《某漫威的位面魔术师》 序章 某平凡的店长 罗杰，一位平凡无奇的纽约书店老板。自从来纽约读大学开始，他就一直在这家店里工作。 这家书店本来属于他老爹的一个死党，罗杰老爹的本意是希望让他在外地时能有个熟人照应，顺便积攒点社会经验。但是等他去年一毕业后，那位老店长就突然撂挑子不干了——把这家书店直接扔给了罗杰后，他就自己跑德州去体验老年乡村生活了。 虽说他的收入在扣除税收和各项支出后几乎余额并不算太多，相比于他那些身为社会精英的大学同学甚至可以说是贫穷，但罗杰依然对这种生活心满意足。对他来讲，能有基本维持自己生活的收入，能有读不完的书，并且不会有超级反派砸了自家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没错，这里是漫威世界，而罗杰所在的纽约，更是全宇宙的神魔鬼怪都会来这开派对的“多灾多祸之城”。 不过，罗杰不是什么“超能力者”或者“钞能力者”，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人。真要说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长得帅，且比较擅长射击和格斗，还干过一些别人眼中的壮举——但那也只是凡人的范畴。 他对这些非凡事物有兴趣，但不多，而且也已经没了那种中二青年对正义英雄的憧憬——就像是一个少年漫画中有过往的路人龙套。 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罗杰对未来的各种危机毫无知觉，而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参与到这些事件之中。若真的有什么外星大军入侵的超级危机，说不定他罗杰就是那些拼命逃亡、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的一员。 如果不是他遇见了眼前这个家伙的话。 —— 此刻，皇后区的一间披萨店里。罗杰地看着餐桌上快堆成一座小山的披萨盒，神情呆滞地苦笑着，内心变得愈发生无可恋。 他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这么可怕的饭量——那些是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少女的杰作。 “我真的很想把你解剖开，看看你的胃里是不是有一个黑洞。”罗杰开口道。他的内心是绝望的，因为这个人花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把他这个月规划好的伙食费全吃光了。 “那请便。”眼前这个金发金瞳的姑娘回答道，然后继续将一块披萨塞进嘴里。 不是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吗？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吃着他的钱，还对此没有一点表示？！罗杰在内心拼命吐槽道，当然，他依旧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苦笑，也没有把心中的一万句粗口宣泄出来。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给你打白工，你那里包吃包住。”少女也注意到了罗杰濒临崩溃的表情，重新提了一句他们之间的约定，并且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可没有违反契约哦。” 这个笑容！！！她这绝对是故意的，一天吃光别人半个月暴饮暴食的量，我这种小书店的老板怎么承担得起啊？！啊？她失忆了？那没事了。 罗杰心里又是一万只羊驼跑过，将咒骂的对象转到上帝身上，然后便颓丧地垂下头。也是，对方说的没错，契约可是白纸黑字地写在那的，当初趁人失忆把她忽悠过来的也是他，她确实也一直遵守着契约。而根据他的原则，他绝不主动打破他自己提出的契约。 “你说的对，阿尔托莉雅。”罗杰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也许，我是该好好考虑去赚外快了。” 就把这当作纽约好市民的日常挑战了。他在心里默念道。 给快餐店打工可以先排除，给人当大半天廉价劳动力，然后就拿个最低收入，还不如去多卖三四本书。不过如果是空闲时间打工，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罗杰在心中思考着，先前苦涩的神情也完全消失了，并且对周围的事物充耳不闻。他现在进入了沉浸式思考状态，除非有巨大的外界刺激，否则一时半会他是不会恢复正常的。 少女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自顾自地狼吞虎咽，她的吃相和她的自身形象形成了极大反差。 至于这个金发金瞳的小个子女性，阿尔托莉雅，为何会和罗杰相遇、又为何会跟他签一个人事契约，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 当时，罗杰正坐在一张摇椅上，一旁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南方老迪克西的乡村民谣，而他自己则在温习着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 而就在他看到约翰内心崩溃的时候，书店里却出现了突发的异常：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天花板上，然后便往下方上坠去，当场砸到一个书架上。 “砰！哗——” 那个书架直接被砸裂了开来，上面摆放着的一百多本书籍也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亲身经历这种大变活人的诡异事件，罗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跳了起来，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他的温彻斯特，瞄准了那个奇怪的女人。 面对穿着一身残破的漆黑盔甲、手中还拿着一把红黑色的剑、身上还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陌生人，罗杰并没有畏惧，但是极度警惕：看她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和奇装异服，说不定她就是新闻中所说的某个超级罪犯。 不过冲突并没有发生，她站起身来和罗杰对视了一眼后，便全身瘫软、趴倒在地上。 罗杰这是真的愣住了，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检查，结果发现她是真的昏过去了，而且面无血色，看起来和一个死人一样。 虽说刚刚还觉得这个陌生人很危险，但见到对方就这么突然倒下，不省人事，罗杰最终还是打算给予救助。 “我这只是善良，绝对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嗯。”罗杰在内心对自己说道，“救人一命，多多积德嘛。要是她真是什么危险人物，再报警就行了。” 罗杰将眼前仍旧昏厥着的女人翻过身来，之间对方的胸甲上有一个显眼的破裂伤痕，发黑的鲜血也在丛中缓缓流出。 “嘶……这是胸口被人刺了一刀吗？什么刀能把这种铠甲捅穿？”罗杰微微皱眉，神色有些凝重。而在他刚拿出手机，准备拨打911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一下。 如果她真的是什么逃亡的危险人物，这样算不算间接害了她？算了，害了就害了，人要是死在我这儿，或者发现我窝藏逃犯，到时候警察过来我肯定得进局子。 罗杰很快就把脑中的思绪理顺了，但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胳膊上。 沿着那只附着漆黑盔甲的手臂，他看到面前的女性已经恢复了神智，正在用金色的瞳孔注视着他。而同时，她身上破裂的盔甲也不知在何时被修复了。 “啊，我……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个普通人！别杀我！”罗杰看着对方冰冷的眼神，以及如同僵尸般惨白的姣好面容，罗杰立刻假扮出了一副胆小的普通人形象，以求放低对方的敌意和警惕。 “看得出来……呃……”那名陌生女性说道，随后便神色痛苦地捂住了头，“这里……是哪？” “这里？这里是……纽约的一家书店。”罗杰立刻回答道，他突然间有些迷惑了。 那名女性听到后，神色微微一滞：“新……约克？” “那……请问你来自哪里？你发生了什么？”罗杰谨慎地问道。 “我……不知道。”陌生女性再度露出不舒服的神情，“我好像经历了一场战斗……但我记不得了。” 有可能是失忆了，且似乎是在一场战斗中受重伤导致的。罗杰暗道。 他思考了片刻，便继续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只要问清楚了名字，他就有办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危险人物。 “我好像叫……叫……”陌生女性努力地回忆着，看起来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过了半分钟左右，她才给出了答案： “……阿尔托莉雅……应该……” “阿尔托莉雅……这个名字没印象啊……”罗杰思考了一会，他并没有从他记下的超级罪犯和通缉犯中检索出这个名字。他重新回到柜台前，从抽屉中抽出了一系列他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名单和照片，全都是纽约州以及东北部其他州的通缉犯和重罪犯。 罗杰再度开始浏览起这些信息，但是看了几分钟后，他便将其扔了回去。上面没有“阿尔托莉雅”这个名字。看起来，她并不是什么有记录的恶棍。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罗杰还是拿出手机，打给了自己一个在纽约市警察局工作的朋友，委托他查询一下警局资料库里是否有这个名字。 他得到的回答是否。 既然没有问题，那也就不必太过提防着她了，罗杰很快就放下了对这位小姐的警惕。罗杰看着那个倒霉的书架——此刻应该被称作书架遗体——并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挽回损失。 而很快，他就将目光投向了一脸懵的阿尔托莉雅身上。 “阿尔托莉雅小姐……”罗杰走到了阿尔托莉雅面前，故意做出了一副极其心痛而惋惜的神色，唉声叹气道，“你知道么，这家书店，还有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我一位老长辈的遗产，我曾在他临终前保证要保管好这里……但你的突然到来，可是弄坏了不少东西呢……” “啊？那……我……我该做什么？”刚刚失忆不久，同时又对周围一切陌生的阿尔托莉雅，直接就被罗杰这样的演戏唬住了。 嗯，计划通……罗杰的嘴角微微上翘。 随后，他就像骗小孩一样，把这个员工用零时薪的价格骗到手。契约中写明，除了包吃包住之外，该员工应无偿为自己工作十年，太划算了有没有。反正他的公寓里还有好两个空房间，正好拿去用；多一张嘴吃饭，也总比每月两千刀起步的薪水伺候那些大爷们好。 到时候要是真有人问他，他就说这是自己的远房表妹，因为父母外出，所以正好寄宿在他这里，顺便帮店里干活——完美的计算。 然而，他却完全失算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失忆的姑娘居然饭量居然是正常人的二十倍，而且这还是她克制的情况。 “富兰克林……我的富兰克林……都被吃了……”这是当时在餐厅里结账后，罗杰像丢了魂一样不断重复的话。 …… 就在罗杰还在思考如何赚钱时，外面却传来了异动。 “咚咚咚咚咚——” 随着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罗杰看向了窗外——一个巨大的身形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十几辆车被撞烂、掀飞。 那是一个全身披着厚实的灰色皮层的、极其魁梧的男人，看起来就像一只人形的犀牛。 “我是——” 说到这里，那个大犀牛突然抓住了一辆停在旁边的车，随即就朝罗杰和阿尔托莉雅所在的快餐店扔了过去。 “我尼玛——holy sht！！”罗杰不禁爆了一句美式粗口，随后便准备拉着少女往一旁躲开。 “——犀牛人！！！”那个街道上的大家伙高声吼道，狂妄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第一章 黑之剑士 “我操你——”此刻，罗杰的另一个母语也被逼出来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店老板，就很会跟人打架，那也遭不住飞车骑脸。而且，时间不够他带走另一个人了。 “阿尔托莉雅，快闪开！！！” 然而现在也来不及躲了——那辆车在下一刻就会砸破玻璃、将他们当场创死。情急之下，罗杰只能护住头部，并将身体挡在餐桌下。他现在只求成为概率的幸运儿，让他们不会直接受到致命伤。 “哗啦——” 餐厅的玻璃被撞碎了，罗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冲击。然而过了一秒钟，发觉没有任何碎片打在身上后，他突然反应过来：玻璃不是从外面砸碎的，而是从里面打破的。 而与此同时，窗外再次传来一声巨响。罗杰连忙探出脑袋往外看去，而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地震。 一个黑色的身影此刻已经冲到了街道上，两只手稳稳抓住了先前被犀牛人丢来的车辆。她将手上的车往旁边一丢，便朝那个继续在街道上大闹的犀牛人冲去。 “嗯？！”罗杰立刻就认出了那个穿着黑色铠甲的背影，天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出这身铠甲的，而且还带着一个诡异的红黑色面具。他想过对方可能是什么有超能力的人士，但真见到这个场景时，他还是被惊讶到了。 难不成我才是弱鸡？ 很快，犀牛人就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到来的对手。他怒吼了一声，然后便微微低下身子，如一节不可阻挡的火车一样冲向阿尔托莉雅。一个是身高三多米的超级变异壮汉，一个是身高只有一米五四的姑娘，双方如果就这样撞上去，那结局基本就是注定悲剧的。 阿尔托莉雅显然也清楚现在的情况，因此在双方撞击的前一刻，她突然一个滑铲，从犀牛人的双腿之间闪到对手身后。犀牛人由于自身过大的质量和体型，即使他有着超凡的怪力，也让他需要几秒钟停下脚步。而阿尔托莉雅此刻抓住了机会，直接一个踏步转向，朝犀牛人的背部飞跃过去。 “抓住你了！！！”犀牛人的脚步虽然没能停下，但他的上半身还是能活动的。他虽然智商没那么在线，但他也是很清楚这个小个子会对他身后发起进攻。因此，他侧过了身子，并伸出右手朝身后探去。 他确实碰到了半空中的阿尔托莉雅，但是他并没抓住，反倒是手臂被对方当作跳板，让她直接跳到了犀牛人的头旁边。 “噗！” 阿尔托莉雅用无比凌厉的一脚踹在了对手脸上，激起了一阵气浪，而那里是犀牛人唯一没有被厚实皮甲保护的地方，虽然也得到了强化，但终究算一处弱点。犀牛人被这一记“骑士踢”打得猝不及防，直接踉跄了两步。 “漂亮！”罗杰在心中喝彩道。当然，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伺机而动。 不过，无论是他还是阿尔托莉雅，似乎都有些小看了眼前这个家伙皮糙肉厚的程度。就算是弱点被攻击，犀牛人也在一瞬间便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并且因愤怒而变得更加危险。 阿尔托莉雅刚刚落地未稳，就被突然发起冲锋的犀牛人直接撞飞了出去，落进了街道另一头的房屋里。 罗杰见形势突然逆转，咒骂了一声：“见鬼！”随后，他低矮着身子离开了掩体，往街道的另一边靠近。 敢打我的店员？你看我不……算了，我们走着瞧！ 他在心中放着狠话，但行动上却非常诚实。他打算过去把阿尔托莉雅带出来，然后就暂且离开这个地方，交给那些正经的超级英雄来对付——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而就在这时，一股庞大而诡异的暗红色光波突然从那栋建筑中迸射而出，直接轰击在犀牛人的身上。 “唔啊！——” 犀牛人叫喊着，随即被那道巨大的红色光波轰飞了，而继续前进的光波撞击在了对面的大楼上，顿时炸毁了半边建筑。不过很快，犀牛人就又爬了起来，并且再次怒吼了起来。看起来犀牛皮穿久了，人确实会变得像野兽一样。 而从被光波炸出的破口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出，并且手持着一把散发着不祥的红黑之剑。 “去死，小矮子！！！” 犀牛人咆哮了一声，双拳狠狠地对捶了一下，随后便逐渐加速。每一步踏出，都会将地面踏碎，犹如山崩地裂之势。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犀牛人最终全力踏地，直接飞扑向了黑色的剑士，并且将头顶的角对准了自己的敌人。 旁观的罗杰本来以为，这次阿尔托莉雅还要跟先前一样，会避开对方的攻击。然而她并没有，她直接将剑举到身后，身躯微微放低，似乎是要迎面硬接对方的冲击。 双方交锋的前一刻，黑色剑士手上的长剑，突然化成了一个黑色的铁锤。罗杰几乎没有看清她是怎么挥下的，犀牛人的身躯便被直接砸飞了出去，而同时，她脚下直径十余米的地面，也全部被一股未知的巨力所震碎。 这一次，犀牛人足足飞出了数十米才终于落地，翻滚了几圈后才终于停下。他试图再次爬起来，但是最后，他伸长的手臂还是无力地瘫了下去。 阿尔托莉雅的全力一锤直接打在了那个大块头的脑门上，这种足以砸坏大半幢房子的攻击，也仅仅是让他陷入了昏迷。但犀牛人确实失去了行动能力。 阿尔托莉雅，胜。 而就在此时，街道的另一端才姗姗来迟地响起了警笛声，几辆警车正在往这边的战场赶来。而天空上的轰鸣声，也让阿尔托莉雅和罗杰同时抬起了头。 “阿尔托莉雅，该走了！”罗杰喊道，并且朝一个小巷中跑去。闻言，黑色剑士手中的剑顿时消散，快步跟随着他走入了狭窄的巷道中。 当直升机出现在街道上空时，除了这里的一片狼藉和一只倒地不起的犀牛人，机上的警员就就没有发现别的东西了。 …… …… “哦？那位异界的来客主动现身了？嗯……果然是很奇特的力量……” 布鲁克林的一座建筑中，一个黄衣人站在天窗边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 “等一会再离开这里。”罗杰在将头探出巷子，看到几辆闪着灯的警车从不远处开过后说道，“不能让那些条子发现了。” “好。呃……”阿尔托莉雅微微点点头，突然她又差点跪了下来。 “你受伤了？” “没有，脱力了而已。魔力被耗空了，需要点时间恢复。”阿尔托莉雅一只手撑在墙壁上，疲惫地回答道，她身上的盔甲也突然散去，显露出了原来所穿的常服。 “魔力？难道你用的是什么魔法？”罗杰问道。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情，他相当的好奇。 “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那个犀牛人发起进攻时，一些战斗的本能就突然回来了……”阿尔托莉雅仔细回忆着先前的场景，“还有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愤怒，悲伤，还有……绝望……但那不像是我的。” 罗杰看着眼前这个姑娘，鬼知道她是怎么拥有这种恐怖的力量的。就算是钢铁侠，也没见他能展现出这种一击轰掉半幢大楼的破坏力。如果这是她过去的力量，也是她过去的战斗风格，那么她必定是某种大反派。也许哪天，她恢复了记忆，她说不定会…… 想到这里，罗杰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看着面前有些虚弱的姑娘，他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你如果想走的话，是可以离开的。” “嗯？”阿尔托莉雅愣了一下，不解地望着对方。 “如果你恢复记忆了，你想走就走。像你这尊大神，我的小书店估计是留不下的。”罗杰继续用自嘲着，并且最后用只有自己听的见的声音低声道，“也是呢……和一个懦夫待在一起，也没人会愿意……” “你这是想赶走我吗？” “并不是。在你重拾过去、并下定决心离开前，你尽可把我当作……”罗杰平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戏谑一笑，“……你可爱又迷人的店长大人。” —— —— “长官，这是最清晰的一个监控录像。” 一名警员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警长面前，然后让其开始播放。 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看清，犀牛人在和某个人搏斗。而突然间，一道巨大的红色光柱出现，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视频录像终止了。 “所以说，和犀牛人搏斗的那个神秘人放出了那道红色光柱。”警长说着，便看向了那幢大楼。看着被炸掉一大半的楼房，他感到背后发凉。 拥有如此可怕的破坏力，那个神秘人必须被管制，不然就必须被消灭！警长心中下定了决心。 纽约不需要那些蒙面的怪人保护，他们所谓的保护，只不过是带来更大的破坏。他如此坚信着。 而就在警长继续思考，怎么让上级甚至是国会的那些议员们重视这件事时，一名警员又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先生，有一名目击者记录下了视频。您看看。”警员将那个摄影机递给了警长。 这一次，视角就没有刚刚的监控录像那样偏而且固定了。其一直对准着两个超凡者战斗的场景，但很多时候，另一个黑色的身影都被犀牛人庞大的身躯所遮挡。不过好在，当那个神秘人用红色光炮轰飞对手后、炸飞大楼时，视频终于录到了那个神秘人的外观。 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剑士？ 他又继续看了下去，并且直接看到了黑色剑士的武器化作铁锤，在一瞬间将犀牛人砸出去的场景。 “身着黑色盔甲的剑士，面部也被黑色面具所遮盖。持有一把似乎可变形的红黑骑士剑，有极强的破坏力……身高大约在……一米五到一米六左右。”警长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些信息记在了他的笔记本上，“其立场不明，标注为巨大治安威胁。” 第二章 一本魔术书 距离那一天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星期。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罗杰的生活似乎还是像以前那样，除了某个突然多出的食物黑洞。因为她，他现在又兼职了两个临时工工作，而且还不得不削减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开支。很多时候，他甚至没法待在店里，不过好在现在终于有人能帮忙看店了。 自己独自管了快一年的书店，找到一个能聊天的人还是不错的，即使对方经常是个聊天鬼才，而且偶尔好奇心过重。后者应该是失忆的缘故，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不断减弱，而前者……应该是源自于她本来的糟糕性格，虽说她的记忆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但目前为止，罗杰觉得这些都可以接受。 绝对不是因为她放在那养眼！罗杰强调了一遍。 不过这不是看他认不认为，而是要看顾客怎么认为。即使他再怎么宣称“这是人们开始发现阅读之美的象征”，但他无法否认，那是自从阿尔托莉雅出现在店里后，每天光顾店铺的顾客才突然翻了一倍——不过营业额却只增长了一成。看起来大部分人过来不是为了阅读之美，而是被别的什么美所吸引了。 —— “庸俗之人！亵渎知识的罪人！”走在傍晚的路上，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罗杰忿忿地想着，“堕落！物质！没有觉悟！用下半身思考的饭桶！统统都该送去西伯利亚种土豆！” 他越想越气，以至于他刚刚当高中生家教所赚的刀乐，都没法让他高兴起来了。 就这样，罗杰在街角转头，来到了皇后区一百八十八大街九十七号，一家名为“查拉图斯特拉”的书店。 他轻轻地推开门，而门上的铃铛也随之响了起来。 “欢迎……”原本还在整理书柜的金发姑娘下意识地说道，然后便看到了罗杰，“啊，回来了啊。” “晚上好。”罗杰有些疲惫地说道，然后便将包仍在了柜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唉……入书店之意不在书啊……” “罗先生？”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罗杰扭头看去，见到了一位他很熟悉的少年。 “啊，彼得！”罗杰的眼光突然亮了起来，并且热情地迎了上去，亲切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久不见了啊，我最年轻的老主顾。” “呃，也不算……我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来这，有点……”名叫彼得的少年似乎被罗杰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羞涩，因此有些支支吾吾的。 “不不不，彼得，你还年轻，但你却是极少数会定期来的人。你要知道，人有两样最大的财富：过人的智慧，持久的耐心。”罗杰摇头晃脑却严肃无比地说道，“而你，可是我见过的少数两者兼备的人。而且你还年轻，比我这种已经半截埋入社会的精神老年人有潜力得多……” “……”彼得的脸红了起来，同时也不敢吱声。 “啊，抱歉抱歉，我有点太唐突了。”罗杰似乎也意识到了彼得的状态，并准备换个内容，他看向了一旁的阿尔托莉雅，“唔，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名字……” “我跟他说过。”阿尔托莉雅冷不丁地说道。 罗杰的表情呆滞了一下，而彼得此时也是看向了他。 “是的，阿尔托莉雅小姐之前跟我聊了一会……她是个……不错的人。” “嗯，这样啊……挺好的。”罗杰思考了片刻，然后便再次转移了话题，“读者选择书，但书也在选择读者。彼得，你有找到这种灵魂相通的书么？” “他已经挑好了书。”阿尔托莉雅又突然打断了罗杰的“传教吟唱”，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朝这边看来。 “……”罗杰依旧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但彻底陷入了沉默。旁边的彼得此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似乎看到罗杰身上的杀气正在具现化。不过还好，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 …… “阿尔托莉雅，你可真会聊天。”在送走了爱读书的彼得小朋友之后，罗杰关上了书店的门，没好气地说道。 “总比你那种传教士一样的神棍发言要好，怪让人恶心的。”阿尔托莉雅回答道，但她的目光依旧没有从手中的书上挪开。 “行……随你便。”罗杰也懒得辩论了。此刻的阿尔托莉雅，虽然并没有恢复记忆的前兆，但是性格却变得恶劣了起来，和最初降临在书店中时懵懂、单纯的模样判若两人。 失忆了还这样，这家伙以前一定是个恶盈满贯的坏女人。罗杰暗暗腹诽道。 当他走回柜台前时，他突然发现了一本黑色的硬壳书摆在他面前。书名是用哥特体打印的着，叫《一本真正的魔术》，而且看上去非常的厚实。不过，他印象中，自己似乎没有见过这本书。 “阿尔托莉雅，柜台上那本书你见过吗？” “你是说那本黑的硬壳书？好像是我翻出来的，不过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说是一本魔术教程？或者是魔术百科？”罗杰好奇地翻开了书的封面，然后就看到了它的寄语。 “……该书由三位无须知晓名字的魔术师所汇编撰写，献给任何一位对魔术抱有敬畏和渴望的智者……”他低声念出了写在第二页上的话语，“听起来很高级啊……似乎也只有对魔术无比痴迷的大师，才会写出这种话……” 此时，罗杰脑中突然出现了各种思绪，似乎像是他的灵感涌现，而这让他的目光顿时明亮了起来。 “对啊，我可以去给人表演魔术……这我为什么没想过呢？” 罗杰在中学的时候，对魔术表演相当热忱，甚至还加入了一个魔术俱乐部，当了两年的副会长。不过到了后来，忙的事情多了，他就只能把魔术当作一个业余爱好，而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跟人交流、练习了。而眼前这本书，似乎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突然串联了起来，令他豁然开朗。 魔术精妙、优雅、狡猾，而且能给观众和表演者一同带来无比的满足感，而且如果因足够表演精彩出了点名气，那他就多了一种赚大钱的办法。而仿佛是被这种想象打动，罗杰脑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唔，也许我应该重新好好复习一下了，准备准备……”罗杰自言自语道，然后便抱着那本黑色硬壳书，推门离开。不过在他关上门前，他又将头探回去，提醒了一下阿尔托莉雅：“我先走了，十点记得关门。” “哦，好。”阿尔托莉雅依旧是随意地应和着。 过了几分钟后，她的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疑惑，一个她之前一直忽略的事情。 “……那本书难道不是他放在那里的吗……为什么他要问这个……” 第三章 盲律师和诡魔术 “呼……东西有点多啊……” 罗杰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纸箱，从一家魔术道具店中走出。根据那本魔术教程上的指导，他需要各种道具，还需要一整套黑色礼服加礼帽，而他的许多东西还留在旧金山，没有带到东海岸。不过还好，他的运气不错，这家道具店里正好有一批二手货，而且跟崭新的也差不了多少，因此他就直接低价买走了那些东西。 至于那一套礼服，他估计需要动用自己的储备金了。他知道一家由他老爹朋友所开的裁缝店，希望他过去后再多给点友情折扣。 “金钱虽然是令人糜烂堕落之物，但果然还是多一点好……”罗杰嘀咕道。说着，他便站在了路边，并把箱子放下，准备拦下路过的出租车。不过在这么晚的点，他这种接近城郊的地方并没有多少车，但他还是在耐心地静待。 不过他等了十几分钟，依旧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甚至连个私家车见不到。他仿佛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这个地方吹冷风。 “罗杰？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间，一个人在不远处喊了他的名字。罗杰扭头望去，那是一名穿着西装、拿着手杖的男子，而且他在晚上还带着一个墨镜。 “啊，默多克律师，好久不见了啊。你回纽约了？”认出了这个盲人后，罗杰便礼貌地打招呼道，“我在这里拦车。” 马修·默多克，一名原来在纽约小有名气的律师，他以近乎偏执的正义感和对法律的严格恪守着称。他曾在哥伦比亚大学就读法律系，虽然不是同一个系，但多少也算是罗杰的学长，而至于两人是如何熟识的，可以追溯到一场官司，当时这位律师学长帮了罗杰一个大忙。 “嗯……我建议你换个地方，这周围应该没有车会过来。”盲律师回答道。 “是吗？”罗杰问道。 “我看不见东西，所以我的听觉比常人敏锐了不少。这周围并没有车辆的噪音，所以你最好往东边的市区靠近点，也就是我过来的方向。” “这样啊……”罗杰点了点头，“行，谢谢。对了默多克先生，您这几年不都住在旧金山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啊，我回这有些急事要处理，而且顺便可以去见见一些老朋友。”马特·默多克回答道，“你最近如何？” “还行，接手了考恩老头的书店，管了快一年了。” “你那边还有盲文法学书么？”律师问道。 “有，不过一直没什么人看，放在架上吃了好久灰。” “行，等我办完事就会去光顾一下。说不定会有我需要的东西。”马特挥了挥手，然后便继续拄着导盲杖，向前大步走去。虽然他看不见，却仍然走得跟个正常人一样，仿佛他长着第三只眼睛一样。 “那我就恭候我们的大律师先生了。交朋友什么的，还是多多益善啊。”罗杰笑道，同时蹲下身子重新抱起了箱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听着对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马特·默多克顿住了身形，抬头望向了夜空。 “是啊，有不少‘朋友’要去见……” …… …… 就如马律师所说的那样，罗杰刚走过两个街区就拦下了一辆车。十分钟后，他就回到了自家书店中。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阿尔托莉雅已经将店铺打烊，现在估计已经回去了。因此这里就是绝佳的练习魔术戏法的地方。 很快，他就打开了箱子，取出道具，并且将那本硬壳书翻到了第一章。 出现，消失，特技，穿透，变化……花费了大约两个小时，罗杰才把这些基本的手法把戏全部练回了一些手感。这本书没有辜负“真正的魔术”之名，对于各种感官欺骗、注意力转移、花招变化，都被其系统性地记录了下来，每一个动作、技巧也都有都详细讲解，它虽然只是一本书，却能让阅读者如同被一位魔术大师亲自教导一样。不过书中作者的语气表明，这些看起来精妙的手上戏法似乎是非常粗浅的。 罗杰相信，就算是一个没有基础的新手，估计也能在几天之内通过这本书快速入门。 随后，他独自站在桌子边上。他先是举起了右手，随即将手腕一甩，一张黑桃a凭空出现在他手上，而他再一甩手，手上便又多出了三张牌。 “还是跟以前一样。我是真的帅……” 罗杰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他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自己在高中嘉年华上表演装逼时的意气风发。 他再看了一眼魔术书，却发现他仅仅看了开头的第一部分，而且似乎还是最短的篇章。这本书仿佛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翻开了第二篇章。 “……以上，是魔术师们最粗浅的技巧，也是最为广泛的、最平凡的。而接下来，本书将开始解析、教授真正的魔术技巧……” “……而在阅读此部分前，请低声、但诚恳地念出以下誓词。这是魔术师的誓言，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师，就必须做到这最基本的一步。” 读到这里，罗杰不由得站直了身体，下意识地完全依照书中的指示去做了。 “作为魔术师，我愿以名誉与生命为誓，一切行为以保持魔术传承发展为依归故， 我定必坚守魔术奥秘，尤其对不谙魔术及尚未起誓的人； 于人前表演前，我必熟习技法到至极，对自己及观众负责任， 并把自己的力量用于行善，贡献人类。 此誓。” 说毕，那本硬壳书的书页突然燃烧了起来，并且产生的是妖异的绿色火焰。罗杰的神色中突然流露出震惊之色，但随即便一阵恍惚，他的眼神中突然多出了别的东西——恍然，以及狂热。 “原来如此……魔术一直可以违反常理，这原来是合理的……”他喃喃道，随后逐渐大笑了起来，“哼哈哈哈……太好了，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很快，绿色的火焰就消失了。而先前书页上的内容，也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诡魔术，乃欺骗、混淆的艺术，书写伪典的诡术。其能欺骗人的感官，能欺骗思维逻辑，也能欺骗无意识的规则。虽然其已没落，但其终有一日会再度登场……” “……新的诡魔术师学徒，铭记我们的三大准则：第一，演出之前绝对不透漏任何内容；第二，绝不在同一时间、地点对相同的观众重复同样的戏法第三遍；第三，表演结束后过，绝不向观众透露诡魔术的秘密……” “……永远谨记。” 随后，罗杰的眼神变得愈加深邃而略带点癫狂，还隐隐透露出异常的绿光。他死死盯着《一本真正的魔术》，似乎完全沉浸在其中，忘记了自身缺乏睡眠的疲劳，也忘记了周围时间的流逝。 …… …… 第二天早晨，当阿尔托莉雅打开锁，推门走进书店后，就发现了趴在柜台上的罗杰。而他的手边，放着一本黑色的硬壳书。 “《一本真正的魔术》？”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书名，并且随便翻阅了一下。都是些魔术把戏的理论和示意图，很详细，但并不是什么异常的物品，直感如此告诉她。“这家伙……是通宵看了一个晚上吗？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阿尔托莉雅微微摇头，然后把罗杰放在一旁的外套扔在了他身上，但没有叫醒这个还在熟睡的家伙。她自己朝书店后室走去，准备把今天要增添或补充的新书摆上去。 然而就在她离开之后，先前她翻过的那本黑色魔术书，自己开始快速翻页了起来，并最后停在了某个章节的开头，随后书页上的字迅速重新排布，显露出了其隐藏着的真正标题—— 《抑止力欺诈：英灵座盗窃指南》 第四章 魔术师的首秀 …… “喏，别忘了你的领带。” 在临走之前，阿尔托莉雅将一个黑色领结扔给了罗杰。罗杰相当自然地伸手抓住，然后将其熟练而迅速地系在衣领下方。“多谢了。”他微笑道。 然后，罗杰又突然将一张纸牌飞掷了出去。它在半空中绕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最后平稳地落在阿尔托莉雅的手上。 “这是……”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手上的飞牌，却发现那并不是一张纸牌，而是两张富兰克林叠成的纸牌，而现在居然自己在慢慢地打开，并露出了藏在中心的一张餐厅名片。 “法拉盛那边有家火锅烤肉自助，建议你去那里。”罗杰朝她眨了下眼睛，“希望你这次晚点被赶出店。” 还未等她说什么，罗杰就带上了礼帽，拿起了自己的手提箱和爵士杖，快步离开了书店。 “切，爱变小把戏的自恋狂。”阿尔托莉雅撇过了脸，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把富兰克林塞进了口袋里。 —— 走在路上，罗杰兴奋不已，似乎是将一个隐藏着的自我突然释放了出来。勤勉练习了快一个月，他现在终于有绝对的自信在众人前表演魔术了，而且他坚信自己能让人印象深刻。那本奇妙的魔术书帮了他太多，让他学会了不少闻所未闻、超乎想象的魔术技巧——他一开始甚至都无法相信，但最后用实践证明，那的确是可行的。当然了，他原本的技术基础，还有他的表演型人格，也都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而且他所学的，可不是一般的戏法。 很快，他就在路边拦下了一辆黄色出租，并坐进了后座。 “先生，你要去哪？”司机侧着身子问道。 “曼哈顿，石墙酒。”罗杰回答道。 司机听到这话，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罗杰。“你是要去交朋友？”司机脸色奇怪地问道。 “哦，如果是正经意义上的朋友，那自然是多多益善。”罗杰露出了“你懂我懂”的表情，坏笑着回答道，“当然啦，我可不想前一晚刚交了一群好哥们，第二天就在充满酒气的卧室大床上醒过来。” 司机怔了一下，然后便和罗杰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石墙酒，这可能是纽约最着名的酒之一，因为那里是青史留名的彩虹人士圣地，有不少房子蛮大的杰哥或者杰姐。不过这并不是罗杰去那里的理由，他没那种兴趣。那里同时也是一家颇有名气的表演者聚集地，经常有音乐家和表演艺术家在那里演出，而罗杰打算在那里表演，以增长人气。 “噗哈哈哈哈……老兄，你说的很对！哈哈哈……”司机笑着拍打了几下方向盘。 “我其实去那边表演的。”罗杰迅速地收敛了放肆的笑容，恢复了平时那种礼貌的微笑，“这算是我的首秀。” “是么？那就祝你顺利喽。” “谢谢。” —— —— —— 曼哈顿，克里斯托弗街，石墙酒。 虽说这是一个着名圣地，但本质上还是一间小酒，除了中间空着的舞台，基本都挤满了人。并不明亮的红蓝色灯光照射下，显现出一种奇怪而喧闹的氛围。 “诶，今天台上为什么没有人啊？”一名酒客叫住了一旁的酒保。 “呃……乐队和歌手的话今天没有，不过还是有一场表演。”酒保回忆了一下后答道，并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他现在应该要到了。” 话音刚落，酒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戴着礼帽和面具、穿着燕尾礼服的男人走入了昏暗的酒。两旁的人看到表演者终于到来，纷纷为其让开出了一条通道。 看着这位紧张不安，腿脚微微颤抖的陌生魔术师，酒里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他是谁啊？”一个年轻女生问道。 “不知道，估计是什么新人魔术师。看他脚抖成那样。”她身旁的女子说道，“倒是想看看他怎么丢人的。” “加油……第一次表演你能行的……加油……” 当魔术师走过别人身旁时，离得近的人就会听到这样的声音。而这让态度中立的人皱起了眉头，想看笑话的人开始嘲笑起来，而极少数人则是出言鼓励。听他的音色，估计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谢……谢谢。”走到台上之后，这个带着丧脸面具的魔术师拿起了一个话筒，结结巴巴地说道，“各位……晚上好。今天很荣幸，能由……我……为各位带来精彩的表演……” “精彩？倒胃口才对！”一个观众直接站起来说道。 “你你你……你……血口喷——”台上的魔术师颤抖地更厉害了，而他这种蹩脚的表演技术，更让底下看笑话的人笑得更欢了。然而此时，那名年轻的魔术师突然全身抽搐了起来，身子也开始逐渐失去平衡。 “医……医……” 魔术师剧烈颤抖着、抽搐着，嘴中的话也说不清楚，并且各种异常症状更加激烈了。而这时，台下的众人才意识到不对劲，有几个人直接准备跑上台去。然而，魔术师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直直地向后仰面倒去。 就当所有人认为，眼前这位魔术师因为身体原因发生意外时，他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就突然“砰”地一声爆炸了，喷出了一大团四处飞散的彩条布。 “这……”想要上前帮助的人们突然愣住了，对眼前的诡异状况不知所措。 “咳咳，下面的朋友，你们似乎看错了视角。”突然，所有人的头上传来了一个那个魔术师的声音，他们纷纷朝上看去。 此时，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灯光照亮了二楼的平台，先前那位假面魔术师正站在上面，依然是戴着一顶礼帽和一张黑白面具，只不过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显眼的笑脸。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来到石墙酒！——” 而就在此时，他的脚下立刻炸出了一大团烟雾，他的身形随着烟雾散去而无影无踪。下一秒，另一团烟雾在酒中央的舞台上炸出，而那位带着笑面的无名魔术师则摊着双臂，优雅从容地慢步走出。 他停下了脚步，朗声说道：“我就是今晚为诸位献上表演之人，一位‘魔术师’。”说完，他在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根爵士杖，并如同一位英伦老绅士一样，朝台下观众们深深鞠了一躬。 酒里的人们愣了一下，随即便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和喝彩。魔术师的笑面环顾四周，而在笑脸之下，是更加肆意的笑脸。 撒，让表演开始！ 第五章 一位路过的魔术师 人们重新将目光聚焦在舞台上，而那名魔术师依旧在笑着招手致意。但很快，有细心的观众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拄着的右臂似乎冒出了火苗，而且开始越来越大，而那位表演者却浑然不知。 “魔术师先生，你的手臂！”一位观众大声喊道。 “手臂？啊，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着火了？！”魔术师听见了那声提醒后，扭头朝他的右手臂看去，并且因为这个突发再一次惊叫了起来。他拼命拍打着火焰，花了几秒钟才将其熄灭。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的礼服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不过右臂袖子此刻却变得空空如也。 “啊？……”魔术师的语气变得非常沮丧，“亲爱的朋友们，我的右臂好像不见了，看起来不能为你们表演了。你们说怎么办啊？” “我知道，你把手臂藏在衣服里了！”又一名观众兴奋地叫道，似乎对揭破戏法感到十分激动。 “真的吗？让我看看……”魔术师点了点头，然后解开了燕尾服的纽扣。随后，一只毫发无损的右臂从中探了出来，向底下的观众招了招手。 “没错，这位先生，您说的很对。”即使魔术师带着面具，但观众们仿佛能看到底下的面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魔术师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硬币，将其高高掷出后又重新抓在手中，“这一美元，是您揭秘戏法所应得的奖励。”随后，他便准备进行下一步表演。 “魔术师先生，你是想要表演结束后给我吗？”那名观众笑着问道。 “哦，不不不，我已经给您了。”魔术师摇头道，“看看手中的酒杯就知道了。” 那名观众立刻就朝他的手中的鸡尾酒里看去，之间一枚铜黄色硬币正放置在冰块上。那位男士目瞪口呆，并用手小心地拿起了那枚硬币。他一直把酒杯拿在面前，也没感觉到旁边有人经过，他甚至没感觉到自己酒杯有任何重量上的细微变化，但这枚硬币居然就这样到了他手中。 他缓缓放下了酒杯，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硬币，开始向周围的人展示了一遍，随后便开始鼓掌。而周围的人也明白了，一齐为魔术师这精妙而隐蔽的一招喝彩。 “感谢各位！”面对接连不断的掌声与喝彩，魔术师继续彬彬有礼地道谢着。他的感谢之情是真诚的。 而就在魔术师不断鞠躬的时候，他原先的外套右臂袖子，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一只手套了进去，然而，他原本的右臂却还放在原处——他出现了第三只手臂！见到这种奇异的场景，人们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并且看着那只多出的手臂发出了惊呼， “咳咳，不好意思，我的这只手比较调皮，不太听它主人的话。”眼见众人已经反应过来，魔术师哈哈一笑，随后就把多出的那只手臂直接从身上拆了下来，直接朝半空中一丢—— “哗”的一声，那只多处手臂突然四散分裂开来，十几只鸽子从中四散飞出。有几只鸽子甚至停在了餐桌上，而旁边的人开始围观它们时，这些鸟儿又纷纷飞走了。 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接连不断，且愈来愈响。 “都是障眼法罢了，一堆假的东西，怎么表演起来怎么就有这么多人喜欢？”先前那名直言贬低的女性悄悄地对一旁的朋友说道。 “正因为是假的，却还能骗过所有人的视觉和思维，所以才精彩啊！”她的朋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随后便继续为今夜的主角献上掌声。 继续进行了几分钟的戏法表演后，观众已经彻底被这位魔术师所吸引住了，除了没有鲜花，掌声和欢呼已经彻底占据了这并不宽敞的空间。酒的老板可以保证，他从未见过这些人对一个表演如此狂热。 过了快一分钟，眼看喧闹声还未停下，那位年轻的魔术师只能抬起双手，示意兴奋无比的观众们冷静下来。一瞬间，酒中的各种声音就静默了，仿佛有人将空气一瞬间抽干了。 “好了，各位朋友们，我们得先安静一下。再这么吵下去，估计隔壁的居民们就要再次叫警察上来了。你们不会有人干了违法的事？”魔术师适当地来了一点黑色幽默，引得一部分观众低声笑了几下，“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安静的表演。” 魔术师暂缓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说道：“接下来，诸位可以检查一下自己的口袋……” 说道这里，不少观众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来。 “……就会发现，那里没有多出什么东西。”魔术师轻笑了一声，“不过某些穿着性感的女士，你们倒是可以检查一下你们的胸口，说不定那里……也没有什么东西。” “贝蒂，你的背上有张牌！”那名嫌弃魔术的女士的朋友突然低声叫道。 “好好，我知道你们已经等不及了。你们可以为周围的朋友检查一下后背，背上有一张‘太阳’牌的朋友，就是接下来我的合作对象……” “在这里，魔术师先生！是我的朋友！” “好的，这位小姐的朋友，请您上来。请放心，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术。”听到了响应声后，魔术师很有风度地伸出了手，邀请那位幸运观众上台。 被朋友推搡着，那名叫贝蒂的小姐不情不愿地走到台上，而魔术师也将一副扑克牌变出，盖在了手掌上。 “接下来，我将会快速地过一遍牌，请你在心里记住一张牌，然后不要说。我会猜出来的。” 贝蒂微微点头，却在心中冷笑起来。我就是不记一张牌，看看你会怎么选？ 魔术师迅速但以能让人分辨出每一张牌的速度过了一遍，然后就把那副扑克收了回去，洗了两下牌。 黑桃q，方块9……然后是红桃a。她在心中默默想道，同时朝魔术师露出了挑衅的得意笑容。 魔术师并没有恼怒，而只是充满善意地笑了一声，这让她很不爽。而对方不变的笑面，却让她有点隐隐不安。魔术师随后说出的一番话，就让她如同承受了当头一棒。 “您有些不坦率呢，这位贝蒂小姐。不过呢，打破规则的观众，也许会让表演变得更加精彩……”魔术师用着轻快的语气说道。随后他手腕一抖，那五十二张牌尽数消失，仅剩下了两张，而魔术师翻转手腕——那赫然是一张黑桃q和一张方块9。 “……对吗，贝蒂小姐？” “对……错了！”贝蒂涨红了脸，内心不仅仅是恼火，而是有些恐惧。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在读人心吗？不不，他没说第三张牌，他没有！“我想的是别的牌！”她随后急匆匆地走了下来。 “啊……当然了，贝蒂小姐。”魔术师彬彬有礼地答道，一直用那张不变的笑脸目送着她，“您为什么不检查一下自己的钱包，里面的东西还好吗？” 贝蒂闻言，立刻就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拉开了拉链向里头看去。然而就在她这么做的时候，一大堆的纸牌突然从中喷涌而出，洗了她一脸。而那些纸牌，无一例外都是红桃a。当这些纸牌被钱包吐光时，正好是五十张。 “怎么可能？！” “红桃a，毫无疑问。太喜欢转变主意，而且过于我行我素，可是很难迎来真正的爱情的，贝蒂小姐……不过，我还是祝您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魔术师用他那张不变的笑脸对着这位女士，并且灌了一点没啥用的鸡汤。但在贝蒂看来，这个可怕的家伙的笑脸假面似乎变形了，扭曲成了一副恶魔的嘲笑。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穿透人心的魔鬼！可恨的自大狂！她在心里狂叫道，与身边所有鼓掌喝彩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魔术师看了一圈所有观众，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的表演到此结束。下周六同一时间，我会再次来到这里，进行第二次表演。” “先生，您的名字是什么？”不知哪位观众问道。 “这不重要，在下只是一位路过的魔术师而已。各位，再会了！” 魔术师摘下了他的高脚礼帽，向在场的所有人行了一个谢幕礼。随后，在所有人的欢呼与掌声中，他的礼帽中涌出了大量的卡牌，遮掩了他的身影。而当卡牌逐渐散落时，这位不愿留名的假面魔术师，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些卡牌，无一例外，都是塔罗牌“i-魔术师”。 …… …… …… “太精彩了，魔术师先生！”酒的老板走了过来，与来到后台的魔术师罗杰激动地握了握手，“如此出色的表演，您肯定能被邀请到拉斯维加斯去！” “您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表演者罢了，还有很大的努力空间。”仍旧没摘下面具的罗杰谦虚地说道，“我还需要感谢您呢，能给我提供一个优秀的舞台。我可以一直在这里表演？” “当然了，魔术师先生，当然！”老板热情地说道，“您要知道，您的表演可是让今天晚上的酒水销量整整翻了两倍。下周六的时候，估计来的客人会更多！” “您乐意就好。”罗杰回答道，“所以出场费请……” …… 罗杰走在曼哈顿的大街上，轻快地吹着口哨。 “真是令人陶醉啊……魔术表演什么的。虽说不能重复戏法，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学到的已经绰绰有余……” 而就在罗杰自言自语、坐进了他拦下的一辆出租车后，一个身影才缓缓地从巷子里走出。 “基于魔术的诡术，和已知魔法的原理完全不同……莫非已经开始了吗……看起来，我得正式见一见这位‘信使’了……” 第六章 法师访客 又是熟悉的一百八十八号街，又是熟悉的查拉图斯特拉书店。罗杰付完了车费，便直朝店门走去。 阿尔托莉雅还没有回来，而且说不定已经回公寓了，书店大门上则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店里也是一片漆黑。罗杰上前打开了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他熟练按下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将礼帽和手提箱放在了桌上，手杖也挂在一个勾架上，最后拿起《一本真正的魔术》，随后瘫坐在摇椅上，悠闲地开始了阅读。而很快，他又陷入了那种奇异的阅读状态，并且开始看到书上真正的内容。 “……想要欺骗智慧个体的思维，并以此达到所需的表演效果，首先就是要隐蔽地改变其思维模式，使其的思考、选择和行为都按照魔术师预期所进行……” …… 罗杰不知读了多久，才终于把魔术思维欺骗的概述看完，并恢复了正常状态。而就在他合上书的时候—— “看起来您是一个求知若渴的人，魔术师先生。” 罗杰猛地朝左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长袍、带着兜帽的人正站在他身旁。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罗杰心中惊惧无比。他刚刚根本没有听见身边的任何动静，而作为一名新晋魔术师，细微的声响、隐蔽的面部变化、难以察觉的肢体动弹，他对这些常人容易忽视的微小细节极其敏感，然而这个黄袍人居然完全无视了他的感知。 罗杰并未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因为他的直觉在疯狂警告他，对方强大得离谱，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你是谁？”罗杰平息了内心的震动，装作冷静地看向对方，问道。 “一位观众，一位法师，一位守护者。”黄袍人用悦耳而平淡的声音说道，“仅此而已。” “法师？守护者？”罗杰微微眯起眼睛，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自称，“你会魔法？” “是的，魔术师先生。和你的魔术有相似之处，但本质上完全不同。”对方微微点头道，但是面部却一直隐藏在兜帽下的阴影中，无法观察。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会的只是魔术，仅此而已。”罗杰警惕地问道，“所以你想要什么？” “仅仅是魔术？呵呵……不用那么紧张，魔术师先生。我这次前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同时也要告知你一件事：”黄袍法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已经身处漩涡中央，并且扮演了一个关键角色。” “是什么？” “你是信使。” “信使？” “是的。” “能讲得详细一点吗？比如说是谁的信使？我又卷入了什么漩涡？”罗杰提出了疑问，他现在必须搞清楚眼前这个谜语人到底在说什么。冥冥之中，他感觉这是对自己极其重要的事情。 “抱歉，不能。你现在不能知道太多。”黄袍法师微微摇头，“否则，我很有可能……需要消灭你。” …… 阿尔托莉雅此时正走在街上。她并没有如罗杰开玩笑所说的那样，被那家餐厅直接赶出来，但对方在饭后请她出来的样子，确实像在迫不及待地将一个瘟神赶出去——一个能一口气吃完二十多人份量的顾客，确实也是自助餐厅的瘟神了。 本来到了这个时间点，她已经打算直接回公寓了。但她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把什么东西落在了书店里，因此她也就绕路走回去了。 然而，就在她靠近书店的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甚至是致命的威胁，而且其就是在书店中。看着玻璃窗中透出的灯光，阿尔托莉雅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顿时将刚刚饱餐一顿的惬意一扫而空。 随着她身边一阵轻微的魔力波动，一把红黑色的剑出现在她手上。握着长剑，她小心翼翼地朝店门靠近。 而当她靠近之时，她听到了店内传来两个人对话的模糊声音。一个声音她很熟悉，是罗杰，而另一个声音则是完全陌生的，并且似乎就是直感威胁的源头！ 就在此时，她听见那个陌生声音含糊不清说出了一句话： “……你……知道太多……我……需要消灭你……” 听到这句话时，阿尔托莉雅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并再也不准备在未知强敌前隐藏自己——她毫不犹豫地撞碎了店门，举着剑就冲了进去。让暗红色的魔力迅速聚集在剑刃上后，她便朝罗杰身旁那个黄袍人发起了袭杀。 黄袍法师不急不慢地抬起手，一个金色的魔轮盾牌突然出现在其身前，轻描淡写地挡住了阿尔托莉雅的暴起一击，并将她弹开了数米。 “看起来你很在意他。这很好。”黄袍法师微微点头，似乎是在向眼前的攻击者表示认可。 “你想都别想动他！”阿尔托莉雅咬牙切齿地低吼道，随即举起了剑准备再次进攻。 不过，那个黄袍法师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她的面前，而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对方拉住了右手，胸口上挨了重重一掌。 鉴于阿尔托莉雅的身体强度，这一击其实并不会对她的躯体造成多少伤害。然而，她却突然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身体，甚至是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脱离了躯体，就像是灵魂出窍。 她惊异地看着自己现在的形态：一个透明的、漂浮的人影。而她原来的身体，则缓缓地躺在了地上。 “wtf？！”罗杰看着一个“幽灵阿尔托莉雅”被打出了阿尔托莉雅的身体，不禁发出了最朴实无华的感慨。 “不用担心，我只是将她的灵体从肉体上剥离开了。”黄袍法师平淡地解释道，“不过，她的灵体力量比我想象中的强很多。” 罗杰回过神后，缓缓站起身，盯住了那名法师。“所以，我是你的敌人吗，魔法师？或者说，我未来会成为你眼中的威胁么？”他问道。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似乎是撕下了一位不知所措的书店主的面孔，变得无比冷静、淡漠，并仿佛认为他的生死并不重要。 “这不一定，魔术师。”黄袍法师回答道，“我真诚地希望我们不会走到最极端的那一步，请相信我。所以，请不要去随意探寻真相。”说毕，这位神秘的法师准备转身离开。 “你如此强大，动动手指就可以将我们俩抹杀。既然我可能是威胁，为什么不将我直接消灭？”罗杰看着对方的背影继续追问。 黄袍法师侧头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因为你的身上有些特别的东西，它让你变得值得观察、值得期待……有缘再见，罗杰魔术师。” 法师挥了挥手，在其面前开启了一道冒着火花的传送门，大步走了进去。在门关闭的时刻，法师还打了一个响指，让原本被强制魂魄出窍的阿尔托莉雅回归了自己的肉身，先前被撞破的大门也同步开始逆时复原。最后，书店中的一切都恢复原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随着这位强大而神秘的法师的离开，书店中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回去吗？”不知道是谁先打破了沉默。 “不回了，今晚看店。” …… …… …… “话说，你说‘你想都别想动他’的时候真的有点帅诶。”罗杰突然说道。 “是吗？” “是啊，就是听着有点像在护食来着……” “哼。” 第七章 空间门闯入者 某神盾局基地，“天马计划”研究中心。 “局长阁下，您一定会被这个东西惊讶到的。” 走在一个独眼光头黑人的身旁，西尔维格博士兴奋不已地解释道，“它简直就是为了宇宙魔方量身定做的！” “博士，我必须警告你，随意地使用来源不明的装置进行实验，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独眼黑人转头看向了那位博士，将这位科学家的热情瞬间浇灭了大半，“看在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下，我才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局长阁下——”西尔维格还想辩解着，却被独眼局长粗暴地打断了。 “那是宇宙魔方，西尔维格博士！”尼克·弗瑞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说话，“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东西有多重要、多危险吗？” “我完全清楚，局长阁下。”西尔维格连忙补救道，“但是，那个能量柱，或者说那个空间装置，几乎能完美地引导并利用宇宙魔方的力量！只要能找到足够持续承载超高能量的容器外壳，我们甚至能成倍地释放并利用她的能量，让她变成一个可控的爱因斯坦-罗森桥发生器——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打开前往宇宙中任何一个坐标的门。不仅如此，利用这个奇妙的装置，我们可能还找到了将其作为稳定无限能源的门路！不过这需要进一步实验论证。” 弗瑞沉默了片刻，神色逐渐缓和了下来。“带我去看。”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很快，在一队荷枪实弹的特战队员和几名神盾局特工的护送下，弗瑞和西尔维格一同走进了一间巨大的实验室。 实验室中充斥着各种机械电子设备，而在中央的平台上，则是一个空心圆柱体装置，其核心部位嵌着一颗发着蓝光的奇异魔方。 “它有发生过异常吗？”弗瑞问道。 “没有，长官。”一位负责监督指数的科学家说道，“一切指数都在稳定区间内波动。” “不要放松警惕。”独眼龙局长撂下这句话后，便大步走到了宇宙魔方的容器前，端详起了这个新的仪器。在这个仪器的上方，则是连接着一根两米多长的机械柱，其缝隙中透露出幽蓝色的光芒。 “这个，就是能量柱。她的材质和工艺前所未闻，几乎无法复制。我们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她就是外星超级文明的产物。我们研究了数个月，才终于能够开始利用她——” “这些我知道。”弗瑞打断了博士的介绍，“展示给我看。” “是的，局长阁下。” —— “空间能量柱已经启动，运行正常。一分钟后激活宇宙魔方。无关人员请离开实验场地，紧急事件处理小组进入一级戒备。”大厅中的广播中播放道，“重复，能量柱已经启动……” “巴顿。”弗瑞拿起对讲机中说道。 “长官。”对讲机中传回一个男声。 “做好准备。” “明白。” 而这个时候，西尔维格博士和其他科学家已经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不断地监测、调试着面前复杂的仪器。先前那根黑蓝色的机械柱，此刻已经完全展开，很像一个漂浮的、被放大的噬菌体，而能量柱的一端自动对准了宇宙魔方。 “空间门启动倒计时：十，九，八……” 西尔维格博士打开了玻璃罩，将手放在了开关上，同时数着倒计时。 “……七，六，五，四……” 周围的特战队员全部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眼前的传送平台。而隐藏在高处的巴顿也将箭矢搭在弓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三，二，一。” 随着西尔维格按下开关，宇宙魔方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同时将一道能量光束射入了能量柱一端。能量柱在接收到强大的空间能量后，核心也同样发出了被激活的亮光，并且开始快速自传。两秒后，一束蓝白色的光束从另一端迸射而出。 光束在传送平台上撞击着空间，并直接打开了一扇空间门，通向其设定好的坐标。随着空间门彻底展开，另一端的景象也展现在他们面前：那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漠。 特战队员也小心翼翼地向前靠去。谨慎地等待了片刻，确认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后，他们转头向尼克·弗瑞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可以开始了，博士。”弗瑞朝着西尔维格微微点头。 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手中拿着一个仪器，缓缓靠近了那扇空间门。他先是将监测仪器弹入了空间门，确认没有异常报告之后，便向前踏步走入。 “托马斯，你还好吗？”西尔维格通过通讯器问道。 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实验人员才传回了不太清晰的回复。 “……一切……常……坐标……确……信号……很差……” “看起来，应该是高波长电磁波穿过这个空间门会受到干扰。”联系着先前的实验结果，西尔维格立刻判断出了情况，并且转头对旁边的同事说道，“记录下来。” “有问题吗，博士？”弗瑞见一切正常，便走到了西尔维格身旁问道。 “没有，局长。”西尔维格博士此刻兴奋不已，“她又一次完美地运行了！我已经看到了未来，局长阁下！” 实验人员随后又对空间门进行了各种实验和测试，这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多分钟，而空间门依旧是相当稳定，宇宙魔方的能量激发也一直没有超出阈值。正如西尔维格所说的那样，那根神秘的空间能量柱简直是为了操控魔方而量身定做的。 “博士，时限到了。”一名一直盯着容器状况的科学家说道。宇宙魔方所持续释放的强大能量很容易摧毁容器，因此为了保证收容安全，宇宙魔方在实验中被激活的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博士，长官，异常读数！爱因斯坦-罗森桥的量子态正在崩塌！”一名科学家突然惊慌地叫了起来。 “立刻终止实验，关闭空间门！” “我……做……做不到！”科学家看着眼前仪器显示出的异常，眼神中的惊恐之意愈来愈浓，“不对！爱因斯坦-罗森桥没有完全瓦解，而是……被另一个桥干涉了！” “另一个桥？！”西尔维格瞪大了眼睛，推开了身旁的同事，冲到了那台虫洞检测仪前。很快，他的神色也被震惊所完全占据了。 “另一个未知的……爱因斯坦-罗森桥……”西尔维格口齿不清地低声道。 “能量柱异常，无法关闭！” “这又是怎么回事？！”弗瑞大步上前，高声质问着西尔维格。 “我们失去了对能量柱的控制，它无法被关闭，就像是……有什么强制接管了控制权？！” “长官，空间门另一头出现异常！”一个特战队员说道，“我看不清门对面，但似乎什么东西在靠近！” 一个巨大的身影逐渐从空间门后放显现，而与此同时，能量柱突然炸出了一团电火花，随后便停止了运转，砸落在地面上。顿时，失去了稳定器的空间门开始迅速崩塌。 然而就在空间门彻底消失之时，一个巨大的机械身形突然从中穿出，降落在传送平台上。 “开火！”弗瑞立刻下令道。 顿时，十几把突击步枪吐出了火舌，朝那个未知机械体倾泻出大量子弹。机械体一穿过机械就遭到集火，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而看着那个六米高的人形机械体，在场的所有人的眼神中除了震惊，就是更大的震惊。 完全金属组成的身体，狰狞的机械面孔，无不在显示其战争机械的本质。 “爆破攻击！” 几发榴弹随即在大型机械人的身上炸开，并将其击退了几步。爆破攻击是有效的，但并未让其重伤，反而像是激怒了这个不速之客。其左手立刻开始变形，转换成一门巨大的枪炮，并朝那些攻击者发起了反击。 顿时，在机械人的炮火下，数台仪器被轰成了废铁和碎片，不过好在没有出现伤亡。那个机械人似乎是在驱赶和破坏，而非杀戮。但神盾局的众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巴顿，动手！”弗瑞躲在了一个掩体后方，对着通讯器吼道。 一发箭矢突然从空中飞来，扎在了机械人的肩膀上。两秒后，箭头爆炸。 机械人发出了充满金属质感声的咆哮，随后手部的火炮再次开火，同时肩膀上也伸出了一个飞弹架，三枚小型飞弹朝上方的偷袭者袭去，同时自己则不断朝大门撤去。 巴顿所在的平台被飞弹炸毁，他提前跳了下去，射出一发钩爪箭将自己悬挂在半空中。而在下方，在机械人的火力压制之下，实验室的众人只能躲在掩体后方，无法还手。 机器人将手按在了大门终端上，直接骇入了安全操作系统，强行打开了通道。它立刻钻进了通道，逃离了实验室。 “封锁基地！抓捕那个未知机械体！”弗瑞切换到了基地公共频道，对所有人员发出了命令。 但由于未知干扰，导致他的命令未被清晰传出，使搜索人员错过了最佳时机。当通讯恢复正常之时，整个基地内部都找不到那个闯入的未知机械体。基地外围已经被彻底封锁，没有任何可以物逃出，然而那个机械体就是这样凭空消失了。 “继续搜索基地和周围的地区，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那个家伙揪出来！”得知了追踪失败的消息后，尼克·弗瑞最后恶狠狠地下令道，“还有，分开封存能量柱和宇宙魔方，禁止接下来的任何实验。” …… 神盾局的特工和特战队员整整搜寻了七天，也没有在基地中找到那个未知机械体。最终他们只能将其归结为“拥有特殊空间能力而逃脱”，并将这个闯入者列上了神盾局的猎杀名单。 然而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未知来客根本没有什么空间能力，它一直潜藏在基地中，无人察觉。 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车库里有一辆多出来的黑色越野车。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认为那只是一辆刚回到基地的外勤车辆。 第八章 神秘棱镜 一个平平淡淡的周日早晨。 昨晚结束了在石墙酒的第四次魔术表演后，罗杰就直接返回了书店，留在那里过夜。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就算阳光已经照在了身上，把《一本真正的魔术》盖在脸上睡着的罗杰并没有感受到亮度的变化。按照他昨天三点多才入睡的情况，估计要到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才可能自然醒。 “叮铃铃铃——” 在耳旁炸响的闹钟声，直接将罗杰从睡梦中炸醒，如同被电疗了一样直挺挺地坐起身来。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在他店里开枪，差点就要抄起柜台下的温彻斯特，结果当书从他脸上落下后，他才看清了那个面色苍白的金发姑娘。 “阿尔托莉雅，也不带你这样叫早的啊……”罗杰长吁了一口气，有些埋怨地说道。 “那你想怎样？”对方淡淡地问道。 “总得温柔一点……”罗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魔术书，随即便站了起来。 阿尔托莉雅嘴角微微翘起：“好啊。” 罗杰也懒得理会她，将魔术书放在柜台上后，便朝着店铺后室走去。而当他洗漱完毕出来时，就看到阿尔托莉雅坐在柜台前，大口大口地吞食着三明治和热狗。那座由三明治和热狗堆成的小山正在肉眼可见地快速减小。 她吃掉的东西去哪了，绝对可以归为世界第十一大未解之谜。罗杰在内心独白道，随即准备推门离开。 “你不用出去，我给你带了一份。”阿尔托莉雅叫住本来打算出去吃饭的罗杰，同时拿出了一份热狗。罗杰有点犹豫，毕竟对他来说，上午如果不去早点铺子里整点包子加豆浆，就总感觉愉快的一天就无法开始了。然而这个坏女人居然好心给他带了早饭，也让他有些意外。 “里面加了咖喱。”阿尔托莉雅补充了一句。 嗯？什么时候这个家伙变贴心了？罗杰在心中疑惑了起来，但还是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热狗。 “谢谢。”他闻了闻味，确认是咖喱而不是魔鬼辣椒之后，才一口咬了下去。 “哦，对了。”阿尔托莉雅见对方咬了一口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我还叫店里加了一管芥末。” 其实不需要她这么说，罗杰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一股浓郁而独特的辛辣味直冲他天灵盖，让他差点当场升天，不过好在他不信上帝，因此很快就从天国之门前掉了下来。他本来挺喜欢芥末的，不过在此之后多少会留点心理阴影了。 “唔——咳咳咳……”在强行咽下了咖喱芥末热狗后，罗杰被芥末呛得不断咳嗽，过了半分钟才缓过劲来。 “阿尔托莉雅，你算计我！” “这只是对你上次整蛊的复仇罢了。我说过，我可是很记仇的。”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地说道。 “切，小心眼。”罗杰故作不屑地说道，然后喝了一大口水，并把剩下的那一半咖喱芥末热狗吞了下去。 不能浪费粮食，特别是用他的钱买的。 而就在罗杰第二次从升天状态中脱离后，店门突然被人敲响了。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去，一名快递员正站在外面等候。 罗杰很快就走上前去，那个快递员将手中的一个包裹塞给了罗杰，他也没要求签字，递出包裹后就直接快步离开了。 “不会送错人了？”罗杰检查了一下包裹，却发现上面并没有写他的名字，然而地址却是正确的，“奇怪了……没写名字是什么情况……” 出于好奇心，罗杰迅速打开了这个包裹，并逐层拆开了里面的泡沫纸，最终看到了真正的快递物件：一个精致的四面体棱镜，仅有半个拳头大小。似乎是由于周围光线的细微变动，使得棱镜中的彩色散光在不断变幻，甚至能给人带来如梦似幻的错觉。 “是谁会给这寄一个棱镜……”罗杰嘀咕道，旋转着端详这个小玩意。但突然间，他仿佛从棱镜折射出的光芒中隐隐看到了什么字眼，但由于和其他光亮混杂着。这让他立刻集中了精神，开始持续观察这个物体。 “你在看什么？”一旁的阿尔托莉雅问道。 “一个漂亮的棱镜，它很有意思。” “难以理解。”阿尔托莉雅微微摇头，便转身离开了。 罗杰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观察着棱镜，并且做好随时进行人眼截图的准备。而很快，他就重新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杂乱的折射光图像，而一行文字则混入其中。 凭借着短时间内的精确记忆，罗杰迅速把他看到的字眼写了在了一张纸上。 “……该物属于……交汇之处的……信使……”他辨认出了这一句话。而当他开始思考其含义时，三个星期前的回忆突然与其产生了联动。 是那个到访的法师！那个法师提到过“我是信使”、“我身处漩涡中”……莫非，这就是那个神秘魔法师送过来的物品？她想要干什么？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各种自我解答和新的疑惑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子中，但最后突然被打断了。 “你现在不能知道！” 那名神秘法师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罗杰连忙扭头追溯着声源，却发现那只是他自己的幻觉，或者说是记忆回响。思考了片刻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是啊，我现在还不能知道……我又为什么需要现在知道呢？”罗杰笑得更加肆意了，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先前的愚蠢，他的思绪突然变得清晰无比，“顺其自然就行了。我可不想为了追求什么狗屁的真相，而去将自己随意置于生死险境中……” 那名法师上门找到他，亲口警告了他不要随意探寻真相，甚至还以消灭他作为威胁。作为一个弱小、无助而平凡的诡魔术师，他罗杰又有什么理由要去刻意去追求风险？难道想要通过和一个不可战胜的强大存在做对来满足虚荣？他又不是热血上头的青少年，他现在只是一个想平静、充实地生活着的纽约好市民。 “啊……看起来我果然是精神老年人……”罗杰自嘲地笑了两声。 随后，他便将手上的神秘棱镜摆在了柜台边上，一个不显眼但能够随时看到的位置。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说不定时机到了，他就会明白了。 人总是会有不知道的东西的，也总有一些东西是最好不要知道的，罗杰很清楚地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他是一个求知欲旺盛的人，但他是一个更有生存欲的人。 “但……究竟是为什么呢……” 罗杰从小说区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随后便重新坐回了柜台后面，静静等待客人的到来。 也许是因为他观察神秘棱镜时太投入了，因此罗杰并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就在刚才停在了书店对面，而驾驶座上一直没有人。 …… …… …… 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的一间公寓中，一位女性突然从梦中被惊醒，她捂着自己的头部。 “为什么……我会看到那种地方……” “……那是一家……书店？一家纽约的书店？” “……那里有我要的答案么……” 第九章 洛基降临 “科尔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走下飞机的尼克·弗瑞迎面上前，朝一名带着墨镜的特工问道。 “长官，宇宙魔方自行进入激活状态了。”科尔森特工神情严肃、略带点不安地说道，“原因未知。” “期间有任何人接触它吗？”弗瑞继续问道。 “根据实验室内部的监控，没有。魔方一直被封存在容器中。” “带路。” “是，长官。” —— 整座基地已经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特战队、特工不断地穿梭于通道和人群间，而其他非战斗人员正在被迅速地撤离出基地。一辆辆卡车在载满人和设备后，接连不断地开离这里，而在基地的上空，数架直升机也参与了撤离工作。 自从上一次宇宙魔方实验发生重大事故后，这个基地就对和宇宙魔方相关的事务更加谨慎了。看守人员的数量翻了足足三倍，而且本来就又臭又长的各种安全措施条目，也被进一步地复杂精细化。毕竟现在神盾局已经知道了一点：未知的天外来客可以通过宇宙魔方传送到地球。 “所以说，目前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又有人想通过宇宙魔方来到这里？”弗瑞在路途中听着科尔森的情况报告，再次向其确认。 “是的，长官。”科尔森回答道，“但与上次不同。上次是我们打开了空间门，而另一个空间门干涉了它、并与其融合，才将那个未知的外星机械体传送至这里。但是这次，似乎是有人在宇宙魔方未激活的情况下，强行唤醒了它。” “不管那是谁，只要是不请自来，而且还和宇宙魔方有关的闯入者，都是我们的威胁。”弗瑞说道，“现在有多少可用人手？” “一个排的特战队。”科尔森立刻说道，“参与上一次事故的有经验人士，也在其中。” “最好在调来两支后备队。未知的闯入者，必须以最大的谨慎对待。” “明白了，长官。” “基地人员还需要多久时间撤离？”弗瑞最后再次问道。 “半个小时足够了，长官。” “再快点。”弗瑞留下一句话，便在希尔特工的护送下继续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科尔森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 —— “希尔，你去确保这里的设备尽可能多得被搬离，越多越好。”走完了前往地下室的阶梯，弗瑞对身旁的特工说道，“必须确保二阶段原型机的安全。” “长官，您真的要优先考虑它们吗？”希尔对弗瑞的决定提出了质疑。 “除非到世界末日，否则我们就得这么要求。”弗瑞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这位心腹特工，无比严肃地说道，“时间不多了。” “遵命，长官。”希尔虽然并不赞成局长的观点，但还是前去执行弗瑞的命令。“跟我来。”她对在一旁等待的两名特工说道。 而弗瑞则是打开了一扇金属大门，走入了有着巨大穹顶的宇宙魔方实验室。可以看得出来，实验室中的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说说情况，博士。”他一进门，就单刀直入地点名了实验负责人。 “局长，宇宙魔方现在很不稳定。”西尔维格博士快步走了上去，“就算我们让她重新静默，但她立刻就会重新被激活。” “所以目前最大的可能是有人远程启动了它？”弗瑞问道。 “是的。巴顿特工一直在监视，他确认仪器没有出问题，在场也没有任何活物，魔方是突然间开始活跃的。”西尔维格博士点头道，“但既然魔方能够联通任意两个地点，如果不是我们这边的缘故，那就是另一端有人做了什么。” “能确认另一端吗？” “现在还不能，局长。或许要等到空间门打开，我们才能知道。”西尔维格博士谨慎地回答道。 而似乎是在印证西尔维格的推断，宇宙魔方突然发出了更强烈的蓝色光芒，并且激发出了庞大的能量震荡。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个位于地下的实验室似乎震动了起来，沉闷的响声回荡在穹顶大厅中。 而不仅仅是实验室里的人，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异常的震感。 宇宙魔方不断闪烁着蓝色的能量火花，能级指数疯狂飙升。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宇宙魔方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并最终激射出了一道空间光束。光束在实验传送台上展开，形成了一道不太稳定的空间门，通向一个漆黑无比的地方。 在开启了仅仅数秒之后，空间门就发生了坍缩，并在消失的前一刻释放出一股极其强大而不稳定的能量。能量潮汐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一时间遮蔽了他们的视野。 这股蓝色能量冲击到墙壁上，最后汇集到了实验室的穹顶中央，形成了一团在不断变幻的能量云。 而这时，人们已经看清楚传送台上多出的那一个身影，那是一名穿着绿色长袍和金色盔甲的男人，手中持着一把造型独特的权杖。 见到并非是什么异种怪物，而是一个人形生命，尼克·弗瑞并没有下达直接攻击的指令，而是让周围的特战队员举着枪缓慢靠近。 “先生，”弗瑞率先开口道，“你能先放下长矛，再和我们好好谈谈么？” 那个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权杖，随后便将其对准了眼前的这群人。蓝色的能量迅速聚集在权杖尖端，一股能量波顿时朝着人群袭去，当场炸死了一个人和一台仪器。 见对方率先攻击，周围的特战队毫不犹豫地开火了。然而子弹纷纷被那个男人的盔甲弹开，或者是直接被躲开，完全没能造成实质伤害。男人一跃到半空中，举起权杖，直接从天而降、扎死了一名特战队员。其余的人边拉开距离边开火还击，但最终还是被男人尽数击败。 又有几名特工拔枪开火，而未知男人也立刻抬起权杖，直接用能量波炸飞了那几名特工。 很快，战斗就结束了。实验室中一片狼藉。 突然间，一发箭矢破空而来。这发从暗处而来的冷箭直接贯穿了那个长发男人的咽喉，而被命中要害的男人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喉咙，缓缓倒在地上。 隐藏在暗处的巴顿特工终于现出身形，他手中握着特种弓，谨慎地上前查看那具尸体。然而，就当他走到尸体跟前时，有人突然从背后控制住了他的左臂。 巴顿反应迅速，扔掉了弓，直接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反手就要开火，然而他拿枪的手也立刻被对方死死地捏在手中，动弹不得。他定睛一看，那个本该被一箭击杀的尸体，此刻居然复活了——或者说，那具尸体只是他伪造的假象。 长发男人露出了有些惊喜的表情，低声说道：“你是有心的人。”随后，他便举起右手中的权杖，将杖尖点在巴顿的胸口上。一股奇异的蓝色能量从权杖上的宝石中涌出，并最终传导到了巴顿的身上。 随着他的表情从震惊变到茫然，再到平静，巴顿的瞳孔也隐隐透露出诡异的蓝色。陌生男人松开了手，但是巴顿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缓缓地将武器插回枪套中。 一旁的弗瑞眼见情况超出可控范围，立刻开始了行动。他悄悄地来到魔方容器旁，打开了一个特质收纳箱，打算将魔方秘密带走。 长发男人眼见自己成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他继续来到实验室的别的人前，一个个地用权杖点在他们胸口。这些神盾局的特工、研究人员、特战队员，本应对这个未知入侵者采取敌对行为，但他们全都没有这样做，反而是开始协助起了这个陌生男人。 弗瑞关上了收纳箱，准备带着宇宙魔方离开这里。然而，他被那个长发男人叫住了。 “别这么做，我还需要它呢。”长发男人威胁性地举起了手中的权杖，“我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它。” 弗瑞缓缓转过身，用质询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 “我是洛基，来自阿斯加德。”长发男人用歌剧演员般的音调说道，“我身上背负着光明的使命。” “洛基？”一旁的西尔维格缓缓站起身来，“你是托尔的弟弟？” “人类与你们无怨无仇。”弗瑞平静地说道。 “靴子也和蚂蚁无怨无仇。”洛基同样平静地回答道，“现在，将魔方交给我，而我将给你们……带来福音。” …… …… …… 洛基控制着那些神盾局人员，放倒了尼克·弗瑞，直接带走了宇宙魔方。同时，他在途中见到的各种有价值的人，在被他手中的权杖点了一下后，便统统转化为了他忠实的仆人。 “先生，”走在洛基身旁，已经被精神支配的西尔维格博士说道，“基地里还有一样东西，它可以用来放大宇宙魔方的威力、近乎完美地控制魔方的力量。” “哦？”洛基对这个新情报突然起了兴趣，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带我去看看。” 很快，洛基一行人来到了另一间收容室中，看到了那根泛着幽幽蓝光的机械柱。 “它虽然在一次试验中受了损伤，但我们有修复它的办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材料……”西尔维格用热切的语气说道，“它……简直就是为了宇宙魔方定制的艺术品……” 洛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有怀疑，因为被权杖控制的人不可能对他说谎。“很好。把它一起带走。” 说毕，几名特战队员走上前去，将这根能量柱取下，装进了一个定制长方体容器中。 …… …… …… 看着巴顿和一群人从旁边经过，希尔特工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感觉到了不对劲，特别是那个陌生的绿袍长发男子，但由于巴顿是弗瑞手下最可靠的特工之一，因此她并没有阻拦。 然而，她的通讯器响起了。 “希尔，巴顿叛变了！”尼克·弗瑞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魔方传过来了一个入侵者，他自称洛基。他控制了实验室里的人，并且带走了魔方和能量柱！” 听到弗瑞第一句话的同时，希尔立刻躲进了掩体后方，而刚刚从她身旁经过的巴顿已经掏出了手枪，朝她所在的地方不断射击压制。 而当枪声停息时，重新能探出掩体的希尔，只能看到那辆载着叛变者的皮卡开车远去。而在后座平台上，那个手持权杖的绿袍长发男子，正用着讥讽的微笑看着她，还向她挥手告别。 “该死！” 第十章 致命魔术 这个世界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众所周知且危险的表侧，一个是诡异隐秘且更危险的里侧。而显然，魔术师罗杰的大多数认知还停留在表侧，他唯一知道的隐秘，就只有那位神秘法师对他透露的晦涩信息，以及待在他店里的阿尔托莉雅。 因此，对于一座神盾局基地的重大事故与毁灭、宇宙魔方和空间能量柱的失窃、诡计之神洛基的降临，他就如同一位普通人一样，毫不知情。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过着一个普通的书店店长、兼职神秘的新秀魔术师的凡人生活。 你说他的魔术不对劲？如果你这么告诉他，他一定会义正严辞地告诉你：魔术嘛，超乎常理是非常合理的，都是表演效果——当然，此乃谎言。 不过，即使他只想平静地生活，总有些事情，他是逃不掉的。就如同那位神秘法师说的那样，他已身处漩涡中心。 —— 2012年5月3日晚，魔术师罗杰结束了他在石墙酒的第六次表演。“无名的路人魔术师”的名号，已经在曼哈顿有了一些名气，甚至还开始传到了纽约的其他地区。这位新兴魔术大师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表演没有固定的特点，其魔术风格一直在变幻，因此使他的每一次演出都是一场完全未知的惊喜。 这一次，罗杰的表演结束得比较早，因此他准备利用剩余时间在曼哈顿逛一圈，好好体验一下纽约的夜晚，买点夜宵、欣赏夜景，说不定还可以在街头来点即兴表演。 然而，今晚并不怎么愉快。 在地狱厨房，罗杰只是刚好路过一个人不太多的地方，就见识到了这座城市光鲜亮丽下的败絮其中：一个治安无比混乱的犯罪之都。在他面前，三个帮派的小混混抓着路过的女孩，粗暴地动手动脚，虽然这种事情几乎是这个国家的常态，但再次亲眼见到了以后，罗杰还是感到了一阵恶心。 芝加哥底特律什么的只能当笑话，真要比混乱和不安全，还得看“自由之城”new york。 治安好，那只是在曼哈顿的市中心，在各种社会精英和商业巨擘聚集的地方——这种地方，各级部门和nypd肯定是要给予特别照顾的。至于别的地方，别说臭名昭着的布朗克斯区了，就连曼哈顿的边缘区都已经是帮派林立、危险混乱。 更何况，那些超凡恶棍都像是着了魔一样的，一个劲地往纽约涌，以至于全美过半的超凡犯罪集中于此。 由于没有带着枪，罗杰见到这种场景时，第一时间便打消了直接介入的主意，虽说就算有枪他也不想逞英雄。因此，他下意识地就是转身走开，同时准备打电话报警。当然了，他也并不抱希望，毕竟这里的警察不靠谱是出了名的。 然而，就当他准备不惹事生非地给予援助时，麻烦还是找上了他。 “喂，那边那个，你敢叫来条子就杀了你！站在那别动！” “妈的。”罗杰暗暗咒骂了一声，随即便顺从地放下了手提箱、举起了双手。同时，他还把自己的钱包和手机熟练地丢在了身后。 “很上道嘛……”一个混混不怀好意地笑道，并走到了罗杰的身后，捡起了那个钱包和手机，同时又将目光移到了箱子上，“那里面是什么？” “一些没什么用的小玩意。” “是么，让我看看……”混混拿起并打开了箱子，看见了里面的各种道具，“哟，还是个魔术师呢！来给我表演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魔术师和小丑是两种表演人员，而且后者并不应该被当作贬义词。”罗杰冷冷地回答道。对于这种随意侮辱表演艺术的行为，罗杰非常地厌恶，因为这是种无知而又傲慢的表现。 “这么说，你是不乐意喽？”那个混混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下一刻，罗杰就感觉到冰冷的枪口贴在了他脑后。 “快点。” “哎……好……”罗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屈服了。但是一丝转瞬即逝的冷意在他眼中闪过，上次他露出这种目光，还是在那场导致他被告上法庭的事件。 “啧，不也是一个怕死的胆小鬼么。”混混讥笑了一声，缓缓放下了枪，“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不给恶徒表演呢？真没意思。” “你知道，”罗杰突然开口问道，“魔术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呃……障眼法？” 罗杰摇了摇头，随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他的礼帽，戴在了头顶上。“是要有观众。”他最后给出了答案。 “你想说什么？”混混迷惑地问道。 “虽然我还不算什么魔术大师，但也算是给不少人表演过了。而你，还有你的同伴，将会是我最特别的一批观众——”罗杰停顿了一下，随后转过了头，显露出一张诡异的白色笑脸面具。 “——你们将是第一批死于我表演的观众。” 就在混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罗杰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爵士杖，反手就是给混混来了一个“致命打击”。 “呃啊啊啊啊啊——”混混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便捂着裆痛苦地弯下身子。而趁着这个机会，罗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将枪口瞄准了混混自己的脑袋。 “砰——” 血花与脑浆溅到魔术师的面具上，让这张笑脸变得更加诡异而可怖。 “you other fu——”而另外两名混混本来还在看热闹，但见到罗杰突然放倒了他们的帮派同伙，便直接叫骂着搜上前去，而最前头的则是一个拿着匕首的黑人。他直接举着匕首就朝罗杰的腹部捅去，然而令他惊讶的时，在刀锋碰到对方的一瞬间，那个匕首就凭空从他手上消失了。 “other什么你倒是说完啊。”带着笑脸面具的罗杰嘲笑道，同时将用魔术手法夺来的匕首扎在了对方咽喉上。 “去死，你个狗娘养的！”第三个混混则是拔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直接对着那个面具怪人连开了两枪。第一枪被对方一个预判偏头躲开了，而第二发则是擦到了魔术师的左肩。 他没能打出第三发，因为罗杰此时已经来到他的跟前，直接拨开了他的手，然后一拳打在了这个持枪混混的脸上。 虽然剧痛和眩晕让混混有些意识模糊，不禁退后了两步，但他还是及时抽回了右手，继续举着左轮对准了那张白色诡笑面具，不断地扣动扳机。然而，并没有任何枪声，他的左轮仅仅发出了清脆但轻微的撞击声。 而这个时候，面前的魔术师松开了左手，四颗金灿灿的子弹散落在地面上。 “怎么可能？！”持枪混混露出了惊恐的眼神，然后将手伸向腿间，准备抽出自己的匕首。然而刀鞘却空空如也。 “嘿，你是在找这个吗？”带着面具的魔术师正歪脸看着他，同时手中亮出了一把匕首。魔术师抓住了混混的右臂，然后用狠狠一刀将其右手钉在墙壁上。 “啊啊啊——”那个混混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我的手！！！” “吵死了，现在可是晚上。”魔术师说道，然后便抓住对方的头颅和脖子，猛地一扭。 随着清脆的“嘎啦”一声，最后这个混混的身顿时瘫软了下来，坐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罗杰看着眼前的三具尸体，心中平静无比，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以前就杀过这种人渣，算是正当防卫，却让他差点被终身监禁。他对杀死这种混账从未有过罪恶感，但自从那件事造成了一些不可挽救的后果后，他对自己曾经所做的事就敬而远之了。 况且，这些家伙用轻蔑的语气，提到了那个罗杰黑名单上的词汇，这让他相当不爽。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扭头看向那两个衣冠不整的女孩，那张染血的笑脸将她们吓坏了，她们生怕面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怪人要加害于自己。 “回家。就当无事发生。”罗杰简单地留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里。他提起了自己的手提箱，拿回了第一个混混口袋中属于自己的财物，顺便搜刮了一些他们的遗产，然后便消失在街头转角处。 两个女孩在原地愣住了片刻，随后拔腿逃离了这里。 “……真见鬼，什么都不提，就提那个该死的词……又逼着我回想那件破事。去你的正义的伙伴……”转过了街角后，罗杰摘下了面具和礼帽，脸色阴沉地低声道。 而在街道的另一端，一辆隐藏在转角处的黑色越野车启动了引擎，悄悄地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 赛伯罗斯 在返回的路途中，罗杰发现了不对劲。 那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虽然很隐蔽，却是在一直跟踪着他。 “切，帮派的人来这么快吗？”罗杰朝后方再次撇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打算快一点回到中心区域。虽然是加快了脚步，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那辆车居然直接朝他加速冲了上来。 罗杰眼见自己即将被追上，毫不犹豫地转向冲进了一道阴暗巷子中。虽然他对这一片地区并不熟悉，但是这些复杂且狭小的通道不是那辆车能开进来的，而如果车上的人徒步追赶，那速度也是比不过全力逃跑的他的。 他在巷道中不断地改变方向、奔跑穿梭，最后往一个最偏僻的开口冲了出去。 但当他冲出去不久后，就看见了那辆黑色越野车已经开到了他所在的街道上，车头直朝着他开来。 罗杰只能再次拔腿开跑，并且直朝前方最近的一个巷子拐角冲了进去—— 那是一条死路。 而他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那辆越野车已经停在了他身后，拦住了他最后的出路。罗杰心中一凛，缓缓转身，面对那辆黑色越野车。 看起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打算就算死，也要带走两个人。 然而，并没有人走下车。罗杰和那辆车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的对峙。 而就在他依然疑惑着这些黑帮在准备什么时，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情突然发生了：那辆黑色越野车的表面突然开始分裂、折叠，露出了大量的金属零件和内部结构，同时重组成了更加复杂的形态，几秒钟内，这辆越野车变形成了一个六多米高的机械巨人。 “卧槽……” 罗杰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到了，这比当初遇到那个神秘法师还要震撼。谁能想到，一辆平平无奇的车居然是一个变形机械人呢？不过由于他所处的世界有着许多奇异之事，因此他也只是非常震惊，而非恐惧和迷茫。 那个机械巨人蹲下了身子，用其蓝色的机械眼盯着罗杰。突然，它开口说话了：“非常抱歉对你造成困扰，但我没有敌意。” “你是谁？”罗杰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尽可能平静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是赛伯罗斯。”变形机械巨人的声音出奇的人性化，而并非想象中那样充满金属质感，“我是来警告你们人类的，你们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什么危机？” “你们的世界即将被入侵。”赛伯罗斯回答道，“你们对未知力量的滥用，将会带来你们无法想象的危险，你——” “等一下，等一下。”罗杰突然举起了双手，大声回答道，“我只是一名路过的魔术师罢了，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去找神盾局、去找超级英雄不行么？” “神盾局不值得信任，”赛伯罗斯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而且我正被他们追杀着。那些所谓的超级英雄，目前也只是没有纪律的一盘散沙。他们傲慢、自大，听不进别人的警告，尤其是一个被通缉的未知机械生命的警告。” “那这和找我有什么关系？” 赛伯罗斯说道：“我观察了你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可以确认，你就是火种源要求我所寻找的信使。” 又是信使？罗杰对于这个名称非常敏感，但他很谨慎，并没有问出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危机即将到来。”赛伯罗斯说道，“有人试图再次开启太空桥，而我们必须关闭它——在它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前。” “什么恶果？” 而当这个变形机器人说到这里时，不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且在不断接近。 “我没时间解释了，他们已经找到我了。”赛伯罗斯说道，同时将一个东西放在了罗杰面前的地面上，“它能带你找到太空桥装置，并且会告诉你所想知道的。找到它，阻止它，破坏它。” “可——” 还未等罗杰说话，赛伯罗斯就重新变形回了黑色越野车，迅速地开离了这里，留下了一只完全处于迷惑中的魔术师。太空桥是什么？火种源是什么？除了“信使”，罗杰对其他的名词都是无比得陌生。 他捡起了地上的装置，那是一个类似于pda的设备，但是外形非常粗犷、充满异星金属质感。 “这……”罗杰将这个奇怪的追踪装置捡了起来。而就在他捡起的瞬间，一股外来的信息强行涌入了他的意识中。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机器在传输给他知识。只要是他所疑惑的，他想要知道的，与那些问题有关的信息就会涌入他的脑中。 “二十公里内自动追踪……用于辅助关闭……太空桥……”罗杰口中低声重复着那些涌入脑中的信息。而根据先前那个大机器所说的，这个东西还可以帮他回答问题，因此尝试着去检索一些自己一直所渴望知道的答案，搞清楚那些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他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了。 然而，就在他看到答案一角的同时，无比混乱的奇异情绪、外来思想突然间开始暴力地入侵他的神志，并让他见到了令人窒息的幻觉： 扭曲蠕动的钢铁血肉的海洋，迅速吞噬着他的身躯、他的灵魂，他命运的车轮被无头巨蛇所撕碎，癫狂的月亮正在他面前舞蹈，太阳和塞壬于月食下诡异地合唱…… “呃！”罗杰强行让自己停止了思考，但是刚刚恐怖而混沌的那一幕，让他无法遗忘。 他只是想要从中探查出“信使”是什么，以及那个需要关闭的太空桥装置又是什么。那个装置给出了答案，让他看到了那个东西，但……他仅仅瞥到了一眼，差点就没命了。 血液从他的鼻中流出，点滴在地面上，而他整个人也是像喝醉了一样，昏昏沉沉、平衡感混乱。 在呆滞和后怕中，罗杰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那他妈是……什么……”他喃喃道。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神秘的法师会要求他不要随意探寻真相。 …… …… …… 于此同时，几千公里外的一片森林中。 在美国队长用振金盾牌扛下雷神的全力一锤后，托尔、队长还有钢铁侠选择了停战，一起将洛基带回了神盾局的空天母舰。 神盾局没收了洛基的权杖，同时将他关进了一个坠落牢房中。 …… “这肯定不是为了我制造的笼子，不是么？”洛基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这个透明的悬空舱室，并朝着尼克·弗瑞露出挑衅的笑容。 “当然，是比你还强的存在。”弗瑞满不在乎地答道。 “哦，我当然听闻过。”洛基将头扭向了左边的摄像头，“明明是个野兽，却仍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你这是有多么慌不择路，弗瑞，才会让你将这样的怪物也当作援兵。” 看着监控的班纳博士面色变得奇怪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你让我不择手段。”弗瑞向前走了几步，死死地盯着这个危险的男人 “唔……功败垂成一定让你很难受……”洛基露出了感叹万分的神情，“拥有了宇宙魔方，拥有无限的能量，而你却拿来……做什么呢？”说到这里，洛基咧开了嘴，发出了讥笑：“难道就只是为了给人类点亮灯吗？哈哈……” 弗瑞一言不发，但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峻了。他明白，对方抓住了他的软肋。而实时观看谈话的复仇者们，也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 “你已经意识到了它真正的力量，不是么？”洛基最后留下了一句话。 弗瑞冷冷地看了洛基一眼，快步离开了这里。 洛基依旧是保持着微笑，但与先前虚假的、讽刺的微笑不同，这一次，他是因为得意而笑。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种子已经埋下，那些由怪胎组成的团队，即将从内部瓦解。 而他，洛基，马上就要迎来属于他的辉煌日。 …… 第十二章 大战序章 这将是漫长的一天。 神盾局的秘密项目被揭发，复仇者联盟出现内讧，空天母舰遇袭受损，绿巨人暴走，洛基出逃……一系列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全部发生了。除了巴顿特工的回归，以及空天母舰并未摧毁等事情外，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一件好事。 而就算是最大的好事，即复仇者们学会了团结和信任，也是以科尔森特工的牺牲作为学费。 至于洛基，在完成了一切布置后，他终于来到了他所挑选的最佳舞台，一个足够高大、足够宏伟、足以让他俯视世人的舞台：位于纽约曼哈顿的斯塔克大楼。 利用从走私商那边夺取的少许振金，以及从斯图加特那里盗走的特殊金属，洛基手下的科学家们已经重新修复了能量柱，同时打造出了一台用于稳定产生大型爱因斯坦-罗森桥的装置。而此刻，它正被安装在斯塔克大楼的顶端，并且已经进入了半激活状态。 “好戏，即将拉开序幕了……”洛基缓步走到大厦的露天平台上，他举起权杖，心满意足地张开了双臂，“让世人准备好迎接他们的新主人……” —— 于此同时，皇后区，查拉图斯特拉书店。 一阵突然响起的怪异警报声惊醒了罗杰，让他从阅读《一本真正的魔术》时的特殊状态中退出。他看向了手边的那个装置，那个外星pda此刻正在发出警报，同时不断指示着一个方向。 “有太空桥的激活信号？它就在纽约内？”罗杰拿起了那个pda，看向了它所指出的定位，“那个方向……是曼哈顿？” 罗杰犹豫了一会，随后便站起身来。 自从昨天回到书店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那个名叫赛伯罗斯的变形机械人的话。和那个铁了心当谜语人的法师不一样，赛伯罗斯是真的给了罗杰一些重要提示，附赠了一个资料库，甚至还让他体验了一回“神智侵蚀”——这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为什么过度好奇是危险的。 对方说会有“有一场入侵”。而在看到了那场关于德国斯图加特的报道，让罗杰似乎知道了这场入侵是什么：一名邪恶而狡猾的外星人想要入侵并征服地球。一个烂透了的老电影剧情。 而按照如今所了解到的信息，罗杰大概推测出来那个自称“神”的外星人的计划。他们用能量柱和宇宙魔方打开一个太空桥，然后将宇宙另一端的什么大军送过来，占领整个星球。 一开始，罗杰并没有将其特别放在心上，毕竟他不是什么超级英雄——这种救世的使命，交给那些超级英雄不就行了？虽然赛伯罗斯称他们为“一盘散沙”，但他们的能量终究不是凡人和普通军队能比拟的，罗杰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超凡之人能够解决这些。当然，万一他们没解决，他罗杰对着人类末日竖个中指就行了。 但是，现在信号出现在了纽约，说明那些外星阴谋家打算直接在纽约城内搞事。离得这么近，罗杰也无法对其视而不见，毕竟他可不想自己书店在人类团灭前就被外星人炸了。 他要去曼哈顿一趟，看看情况是怎样的，而且前往曼哈顿，他还可以通知一下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大楼是如此显眼，估计想找不到他都难。当然了，那个自恋狂公子哥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时，罗杰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如果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隐藏的英雄，然后再上门去通知斯塔克，说不定他就会更加重视。 罗杰看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礼帽和燕尾服，立刻就有了想法。 几分钟后，他就换好了魔术师的一身装束，同时拍了拍上衣，用魔术将其暂时伪装起来后，准备离开书店。不过就在他推门的同时，阿尔托莉雅突然从书架后面探出头叫住了他。 “去哪里？几点回来？”她还是如往常一样用冷淡的语气问道。 “我去曼哈顿一趟，大概……午饭后。”罗杰回答道，“钱在桌上，中午自己看着。”罗杰随后走出了店门。 “真是奇怪，从没见过他白天出去表演……”阿尔托莉雅看着罗杰离开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 …… …… 曼哈顿，斯塔克大楼。 托尼·斯塔克穿着破损严重的k6战甲，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曼哈顿。他很快就飞到了斯塔克大楼的顶端，而果不其然，那个装着宇宙魔方和能量柱的空间装置就在那里。而西尔维格博士就站在旁边，同时还在往一台电脑中输入着什么。 “闹剧结束了，博士。”托尼开口道，“把机器关掉。” “太晚了，已经太晚了。”西尔维格转身看向了钢铁侠，他的眼睛依旧透露着诡异的蓝光，同时语气变得狂热而偏执，“它正在向我们展现一些东西……一个新的宇宙。” “随你便。”托尼不打算废话，同时举起了双手，朝那台机器发射了两条冲击波光束。但光束并未命中目标，就直接被一个蓝白色的透明护盾所挡住，然后被完全反射了回去。冲击波气浪掀翻了西尔维格博士，同时也将钢铁侠向后推离了一段距离。 而在下方，所有人都感知到了高塔上方的异动，并且看到了那宛如爆炸的冲击波扩散。不少人发出了惊呼声，纷纷起身开始拍照。 “先生，那个外壳是有纯能构成的，无法穿透。”贾维斯的声音在托尼的耳边响起。 “看得出来。”托尼说道，并且看到了站在下方平台的洛基，“用计划b。” 随后，托尼降落在了自己的专属通道上，伸出的机械臂开始帮他拆下受损严重的装甲。洛基看着他，慢慢走入了室内。 —— 根据赛博pda的指示，眼前这个纽约最高大、最醒目的地标大厦，就是信号的来源地。而在目击了斯塔克大楼顶端的异动后，罗杰不再犹豫，左手在脸上一抹，用一张笑脸面具遮盖住了面容，同时身上的装束也变成了黑色礼服。他快步朝大楼内部走去。 “您好，我要见托尼·斯塔克先生。” 罗杰在走入大厅之后，开门见山地朗声说道。然而过了片刻，他才惊讶地发现这里并没有人。 “奇怪了，人都去哪里了……”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可以询问后，他才来到了电梯前。原本这个电梯是要用安全密钥的，但当罗杰来到其面前时，它就自动打开了，直接让魔术师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 “不用刷卡还搞个感应器，多此一举。”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的罗杰对此吐槽道。 数分钟后，电梯来到了其能达到的最顶端。当电梯门打开后，他就走进了托尼·斯塔克的楼顶豪宅，就像当时的科尔森特工一样。 而此时，罗杰目睹一个穿着绿袍的男人被一个金红色身影的光炮击飞，随后那个金红色的身影便朝上放飞去。而同时，整栋楼似乎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楼顶，那台太空桥发生装置已经彻底启动，一道高能的蓝白色光柱直冲云霄，在那里打开了一道巨大的空间门，通向一片漆黑无比的宙域。 而在一片虚空中，等候已久的齐塔瑞大军终于见到眼前的光亮，随后纷纷开动了载具，从面前这个空间门中穿了过去，来到地球。野蛮而凶残的齐塔瑞人在传送到纽约后到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朝四周的高楼和地面的人群不断开火，尽情地大搞破坏。 纽约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十三章 魔术师与诡计之神 事实证明，被钢铁侠的冲击炮轰飞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洛基艰难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半是难受半是恼怒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该死的凡人，装在一个钢铁盒子里，就以为自己能和一个神叫板？”洛基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然后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呵哈哈哈……但是那群蠢货，空间门已经无法被关闭，他们无法阻止这一切！我的军队已经到来，你们这些凡人，终将臣服于我，未来的九界之王——洛基！” 这个时候，洛基缓缓扭头看向身后，说道：“出来。” “野心不错，但是台词和演出效果有点烂。”这时，洛基的右侧突然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洛基猛地一扭头，抬手就是用权杖发射了一道能量波。 “哦哦，脾气可真是火爆呢……”那个声音的主人轻描淡写地躲开了那道攻击。而洛基也终于正眼看清了这个不速之客，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带着一个白色的笑脸面具。 “你又是谁？”洛基放下了权杖，笑着问道。 “一位路过的无名魔术师罢了。”罗杰微微鞠躬行礼，回答道，“从一位表演艺术家的角度来看，阁下的演出相当拙劣。” “哦？说来听听？”洛基的笑容突然变得更加灿烂了，他倒是很想听听这个大胆的凡人有什么高论。 “首先，你的宣传方式太烂了。连个电视台频道都没弄到，你又能怎么让所有人看向舞台上的你？”假面魔术师评价道。 “这不重要。”洛基转身看向了窗外的曼哈顿，“我的大军，将会让全世界的不得不注视我，然后，仰望我。” “也是个无可救药的自恋狂啊。”魔术师用略带可惜的语气说道，摇了摇头，“你所谓的表演，就是让人们在不知情中经受死亡、恐惧，然后再仇恨你？” “仇恨？他们将匍匐在我脚下，他们怎么敢仇视他们的王？”洛基转头厉声说道，同时将权杖尖对准了魔术师。他的眼神凌厉无比，仿佛对有人质疑王的权威的恼怒。 “面对已成为公敌的统治者，人们可是会毫不犹豫地砍掉国王的脑袋、杀光皇帝的全家的。你既然是自称凌驾于人类的神，应该不会不知道？”魔术师语气中一直流露出淡淡的讥讽，“而你现在所做的，就算让你成为了新王，也会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所淹没。” “你放屁！”洛基已经难以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了，他不允许一个凡人随意质疑他精心策划执行的计划，“自由只是谎言，你们生来就想被奴役！只有在绝对的强权、恐惧和秩序下，你们才能迎来真正的乌托邦！” “真的吗？阿斯加德的洛基？”魔术师轻笑了一声，“这会不会……是你的自卑在作祟呢？” 洛基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高叫了一声，便朝魔术师射去了一发能量波。 魔术师再次闪身避开，而那发能量波直接将后面的自助台炸成了碎片。他瞟了一眼后方的废墟，对敌人武器的强大心有余悸。 “你这个该死的，满口谎言的凡人！”洛基怒吼道，同时挥舞着权杖冲到魔术师面前，直接打算将眼前的这个家伙穿心而死。 然而，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眼前这个弱小、傲慢、手无寸铁的凡人，却用魔法般的手法变出了一根爵士杖，并直接挡开了一位神的全力一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洛基有些不知所错。 “像你这种，就是缺少——”魔术师罗杰继续嘲讽道，同时一杖接着一脚击打在了洛基腹上，“——父母的疼爱！”但当他真正踹到对方身上时，那种异常的沉重感和坚硬感让魔术师感到一阵不妙—— 这打着手感不对啊！ “父母的疼爱？”洛基后退了两步，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别跟我提那些玩意！” 突然间，洛基一个瞬身来到了罗杰面前，举着权杖就要朝魔术师挥去。罗杰立刻举起了爵士杖，试图用巧劲化解攻击，然而，眼前这只是洛基伪造出的假象。 “噗！” 一把刀从背后刺入了魔术师的身躯。魔术师眼前的那个“洛基”，正在缓缓地消散，而真正的洛基此时则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我可是诡计之神，卑微的凡人。”洛基凑到了魔术师的耳边低声道，“你没有神的力量、神的肉体、神的智慧，你的那些小把戏毫无用处。”说这，他便把刀刃更加深入地捅进了魔术师的身体，让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别……”魔术师无力地说道。而洛基一听到对方开口，突然露出了残酷的微笑，他拔出了刀刃，然后将对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 “你是想求饶吗，魔术师？”洛基笑着问道，他很享受这种蹂躏不从者的快意，“如果你愿意跪下来亲吻我的脚，并且终生奉我为主，那么也不是不可以考……” “……别做梦了，你这个幼稚鬼之神。”魔术师终于说出了他的话，并且抬头，用那张面具脸看向了洛基，“你自卑却又自大，缺少爱而又渴望爱，装作残忍、却又无法完全狠下心来。你真是个自我矛盾的滑稽小丑啊……哈哈……” “凡人，你敢？！”洛基突然掐住了眼前这个家伙的脖子，然后举起了这个人，缓缓走向窗边，将对方悬在高空中。 “最后一次机会，凡人！向我跪下忏悔，要么就死！” 从未露出真容的魔术师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朝洛基比了一个中指。洛基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眼前的白色笑面似乎变成了恶魔的扭曲的面庞，不断地嘲笑着他：你就是一个小丑，一个不敢承认自己是小丑的小丑。 极怒之下，洛基松开了手，将这个魔术师扔下了高楼。魔术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完全没有展现对死亡的恐惧。洛基看了一眼那个快速坠落的身躯，缓缓地退了回去。 那个凡人的声音依旧在他脑中徘徊。 “我真的，是一个小丑吗？”洛基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语道，并古怪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哈……小丑？！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逐渐平息后，神色突然又变得悲哀而决绝。 “我怎么可能是小丑？！我是阿斯加德的洛基，我生来为王！我会让你们凡人全部匍匐于我脚下！！” …… …… …… 皇后区。 阿尔托莉雅刚刚从一家快餐店中走出，便在一家店铺门口的电视机中看到了对曼哈顿的紧急报道。 “……斯塔克大楼顶部发出了一道奇异的光束，在天空中打开了一个破洞，无数的天外异种驾着飞船，不断地涌入曼哈顿，并造成了大量的破坏和伤亡。截止目前为止，已有四个街区被彻底摧毁，而目前统计到的重伤死亡人数已超百人，受伤者不计其数……” 阿尔托莉雅愣住了。她还记得，罗杰在离开前对她说过，他要去一趟曼哈顿。 “……那些外星入侵者无比凶残，他们会向见到的任何东西开火。我的一个朋友，当时就在我身旁，就直接被那些怪物的枪炮炸成了碎片……” 她的目光逐渐充满冰冷的寒意。毫不犹豫地，她便准备朝正处于混乱中的曼哈顿赶去。她来到路边，迅速拦下、坐进了一辆黄色的士。 “变戏法的，别给我出事啊！”她在心中暗道。 第十四章 兄弟阋墙 —— “我怎么可能是小丑？我是阿斯加德的洛基，我生来为王！我会让你们凡人全部匍匐于我脚下！！” 洛基张开了双臂，朝着窗外的城市大吼道。然后他就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肆意。 “啧，台词水平没长进啊。” 洛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戏谑声音，而一声枪响紧接着在洛基脑后响起。霰弹虽没能穿破他的盔甲和皮肤，但也让这个诡计之神感受到了一阵剧痛，同时头部也是一阵眩晕。 而在洛基身后，刚刚本应坠楼而亡的魔术师就站在那里，用那张假面的笑脸看着洛基。他右手中也不再拿着爵士杖，而是一把黑色的温彻斯特1887，正对着洛基的脑后。见第一枪没能致死，魔术师的眼中流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立刻单手将枪旋转一圈，让杠杆将第二颗霰弹推上膛，再次对准洛基脑门开了一枪。 但当他开出第二枪的时候，洛基已经做出了反应：他甩动权杖，锋锐的杖尖刀刃朝魔术师所在的位置划去。魔术师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记致命横扫，不过他的射击也因此打偏了。 “你？！怎么可能？！”洛基看见了后方的这个魔术师，目光中流露出了震惊与不解。他刚刚明明感受到了，他扔下去的就是这个该死的戏法凡人，但为什么他还在这里，而且毫发无损？！ 仿佛是在回答洛基心中的困惑，魔术师直接开口嘲讽道：“诡计之神也不过如此，一个凡人的魔术戏法，居然也能骗过神的眼睛。要不你跟我学得了。” “你……给我去死！”洛基大怒，同时继续朝眼前的魔术师发动接连不断的进攻。 虽然说魔术师利用某些把戏骗过了洛基，让其产生了误判，甚至还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但随着几次近距离交锋，魔术师作为凡人的劣势就暴露无遗——他的筋力、速度都远不如这个神，即使他擅长躲避和利用巧劲，但终究还是不敌绝对的力量。 最后，洛基打落了魔术师手中的枪，并且同时一拳打断了魔术师的手杖、击在了魔术师的腹部。魔术师又是采用了一点小伎俩，才没有完全承受这一拳的正面力道，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被打飞了出去，直接撞击在墙壁上。 “唔……”魔术师感觉自己的肠子差点给打了出来。托大了啊，低估了这家伙的防御力和力量，他在内心想道。 “结束了，会戏法的凡人！带着荣幸去死！” 洛基大步走到了魔术师面前，抬起了手中的权杖，准备给这个令人恼火的虫子最后一击。 窗外传来了一股沉闷的雷声。 洛基在意识到这个雷声是什么的同时，一个物体便直接砸在了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带飞了出去，同样被砸在了一座墙上，然后又跌倒在地。不过从墙上巨大的坑陷和裂缝来看，洛基承受的冲击远比刚才魔术师承受的要大。 “洛基！！！”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人撞碎了玻璃，闯入了这座楼层。那是一个穿着红披风的金发男人，并且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个绿袍男人。 “托尔……”洛基捂着腹部，有些艰难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洛基，一切都结束了，关掉那台机器！”托尔厉声道，试图把他的这位兄弟引回正道。 “哈哈哈……结束了？”洛基露出了讽刺的笑容，随后抬手就朝托尔发射了一道光波，“一切已经无法停下了！现在没有别的，只有……战争。” “你已经被遮蔽了双眼，洛基。”托尔躲开了那道攻击，同时声音也逐渐冷了下来，并抬起了手，将妙尔尼尔重新召唤回手中，“作为你的兄长，这是我必须做的。” “兄长？我们甚至没有血缘关系！”洛基的笑容显得相当疯狂，但隐隐中还透露着一丝迷茫，“你可是我成王路上的阻碍，我们生来就是竞争对手！”说着，他就再次用权杖发出了一道光波，并且开始朝托尔贴近。 “不，洛基，我们从来不是！”托尔挥锤挡开了能量波，并且格挡住了来袭的权杖。 “那是你不懂！”洛基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同时将权杖在肩膀上绕了一圈，再次朝托尔放出了一道能量波。 —— 而此刻的曼哈顿，正在被齐塔瑞人的大军肆意摧残。街道被接连不断地炸飞，数百名异星战士跳跃到了大楼两侧，并且开始屠杀那些来不及逃离的平民。接连不断的光束和爆炸下，不知又有多少无辜者化为灰烬。 nypd全体出动，但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骚乱，他们也束手无策——毕竟他们的小手枪也打不下那些在天上乱飞的外星人。警察们只能尽可能地将平民疏散，同时提供弱小无比的火力支持。 钢铁侠、美国队长、鹰眼和黑寡妇正在尽全力地清理齐塔瑞人，掩护着平民的撤离。然而，敌人太多了，源源不断。 上百架小型飞船依旧在涌入，而且这是，天空中还传出了一声深沉而悠远的吼叫声。 那项通往虚空的门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数秒后，一个如同鱼一般在空中游动的利维坦巨兽进入了纽约上空。 “哦……该死……”托尼看到了这个场景，低声咒骂了一句，“队长，你们看到那个了吗？” “看到了。”史蒂夫对着通讯器恢复道，“那真是一个大家伙。” 利维坦巨兽开始在曼哈顿市区中随意游荡，不断地破坏两旁的高楼，同时还一直将齐塔瑞战士投送到外面。也许它本身的力量和能力并没有多么恐怖，但光是它的体型，就让前来支援的nypd陷入了恐慌。 而且最糟糕的是，空间门中又游出了一只巨兽。 “贾维斯，帮我分析这些家伙的弱点。要快！”钢铁侠见情况紧急，立刻与一头利维坦巨兽开始平行飞行，催促着人工智能对这个异星嵌合怪兽进行扫描。 美国队长、鹰眼和黑寡妇所在的昆式战机，此时也在火力全开，扫荡着那些在空中快速飞过的齐塔瑞人飞行器。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塔瑞人也注意到了这架战场上唯一的地方空中火力，于是十余艘齐塔瑞飞行器追上了战机，并且用手中的冲击炮不断朝它集火。 鹰眼的确是个王牌驾驶员，他驾驶着战机过了四个街区也没有被命中。但齐塔瑞人终究还是太多了，火力来自四面八方、无处可逃。最终昆式战机的机翼被一炮命中，让整架飞机开始向不断地面坠去。巴顿拼尽全力操控着机体，最终让其坠落在一个广场上，避开了人群。 “你们有谁看到班纳了？”托尼继续再通讯器中问道。 “班纳？” “找到了就告诉我一声。”托尼说道，随后继续跟随着那只利维坦巨兽飞行。 —— 锤子与权杖再次撞在了一起。 “看看这些！”托尔心痛而愤怒地说道，“你看看这些，洛基。你以为你称王以后，这一切的杀戮和破坏就会结束？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洛基看着下方不断被破坏的城市，脸上的得意与疯狂逐渐变成了呆滞，他回头看向了托尔：“太迟了。就算我想阻止，也已经太迟了。” “不，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可以。我们是兄弟！”托尔回答道，迫切地希望洛基能够迷途知返。 洛基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而就在托尔意识到之前，他就采取了行动。他的右手上变出了一把刀，即将刺向他兄长的腹部。 “砰！” 伴随着一声清脆而沉闷的枪响，洛基的右臂吃痛，不得不丢掉了那把刀。而托尔看到洛基贼心不死，依然想着要偷袭自己后，顿时怒火上头，一把推倒了洛基。 洛基虽说是神，但他也只是一个法师刺客，而非一名战士。先前托尔碍于兄弟情谊，一直都有些让着洛基，然而现在当他不再留手之后，洛基便毫无还手之力，如同一个弟弟一样被托尔的铁拳修正着人格。 最后，托尔将洛基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呃……”洛基瞥了一眼周围，然后迅速地在地上翻滚一圈，溜下了大楼平台。他跳到了一艘齐塔瑞飞船上，迅速地逃离了这里。 而此刻，托尔终于正眼看向了那名戴着面具和礼帽的魔术师。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霰弹枪，而刚刚就是他用一发独头弹避免让托尔挨了那么一刀。 “你是谁？”托尔问道。 “我是魔术师，我是来找托尼·斯塔克的。”罗杰回答道，并且让手中的温彻斯特消失了，“我们必须尽快关闭天上那个门。” 托尔往仍旧处于激战中的市区看了一眼，瞄到了那个在空中快速飞行的金红色身影：“他现在还很忙，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方法。还有，刚才谢谢了。但下一次我和我兄弟交手时，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理解，兄弟阋墙，外御其侮。”魔术师笑了一声。 托尔微微颔首，随即将妙尔尼尔召回自己的手中。他快速地论起锤子，弹射起步，瞬间飞离了大楼。 望着雷神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罗杰随即仰头看向了苍穹上的巨大天门。 “居然就这样和超级反派交手，还活了下来，真是令人惊讶。”罗杰自言自语道，虽然无人能见，但他面具下的面容此时却是透露出了扭曲的狂喜，“啊……这种久违的热血沸腾……太令人兴奋了，这种参与一场世纪表演的感觉……呵哈哈哈……”他狂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罗杰就如同切换了人格一样，笑声戛然而止。“得先去看看上面的情况。” 魔术师立刻冲进了楼梯，朝着顶层平台跑去。 第十五章 Excalibur 在拨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有回应后，阿尔托莉雅狠狠地将话筒放了回去，撞开电话亭的门大步离开。她已经来到了曼哈顿岛，距离完全陷入混乱的中心区虽然还有段距离，但已经可以频繁地看见齐塔瑞人光顾这里的上空了。 几道光线射向了地面的人群，接连不断的爆炸中，人们或是惨叫、或是祈祷，总之，没有一个人能反抗这种屠戮。 “救命！！” “呃啊啊——” “上帝啊，我不想死！” 周围的这些尖叫和求救让阿尔托莉雅相当烦躁，她似乎对于这些软弱的话语有着天然的反感。但她心中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无论如何，人不能对发生在身边的不幸无动于衷，你至少得做些什么。 随着她心念异动，红黑色的魔力波动出现在阿尔托莉雅身旁，而下一刻，红黑色的盔甲和面罩就出现在她的身上。她在疯狂逃离的人群中缓缓逆行。 “你回去干什么，快点逃啊！”一个路人拉住了阿尔托莉雅的手，试图将她带离，却被她直接甩开了。 “要逃就赶紧逃，不然你就得死了。”她用着冷淡的声音说道，并举起了右手，凭空召唤出了一把红黑魔剑。 “这是——” 那个路人看着暗红色的不祥之光聚集在黑剑上，他感受到了从中散发出的深沉黑暗与浓重杀意，顿时心生恐惧，匆忙地逃离了这里。 三艘齐塔瑞人的飞船也开始朝阿尔托莉雅所在的方向驶来，不断地朝街道上射击、破坏。街道仿佛是发生了连环煤气爆炸，路面、人行道和汽车纷纷在火光中被掀飞。 而此时，飞船上的齐塔瑞人注意到了下放的那个黑色剑士，并看见了她手中的诡异光刃。感受到威胁的齐塔瑞人立刻调转了枪口，朝阿尔托莉雅发射了数道能量波。 阿尔托莉雅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她直接迎着那些飞来的攻击，挥动了她的剑。 一道巨大的红色魔力剑气爆发了出来，直接吞没了齐塔瑞人的所有攻击，并且一同将他们也吞噬了。随着红色的剑气消散，那些齐塔瑞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在魔力洪流中化作了灰烬。 随后，又有几艘齐塔瑞人的飞船从空中掠过，然而都被她所释放的魔力剑气所击坠。 几个齐塔瑞人跳到了地面上，试图包围并歼灭这个敌人。然而每一个近身的异种，无一例外地都被阿尔托莉雅的剑所击杀——凌厉剑刃劈开了他们的身躯，斩下了他们的头颅，击碎了他们的骨骼。齐塔瑞人不知撤退，因此他们就这样全部死在了红黑的剑刃下。当战斗结束后，阿尔托莉雅从一片残肢断臂上踏过。 她甩干了滴着异种血液的剑，继续朝混乱的中心源走去。 …… 在不断朝天空射击的警察队伍中，一位警员不断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找到了他们的警长。 “长官，国民警卫队还需要一个小时集结抵达！”那名警员气喘吁吁地回报道。 “国民警卫队？”警长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这个下属，“军队知道这里的事吗？” “可我们知道吗？”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而就在此时，一个穿着星条制服的身影突然从半空中落下，跳到了他们面前的警车上。精神紧张的两人立刻举枪对准了那个身影，但见到那不是外星屠夫之后，他们便放下了枪。 “你们得派人到大楼里，他们在逃跑时会被火力波及。你们得带他们走地下室或者地铁，别让他们上街。”美国队长向如他以前在军队里那样，朝着这些警员发号施令道，“而且，我还需要你们封锁从这里到39号大街。” “我干嘛要听你的指挥？”那位警长问道。 而这时，三人的四周发生了爆炸，齐塔瑞人从他们上方掠过，而四个异种战士则从空中落下。两名警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了，而美国队长则是站起了身，举盾面对着他的敌人。四个齐塔瑞人分别爬上了车，朝队长发起了围攻，结果被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 警长愣了一会，然后便拿起了自己的对讲机，乖乖地下达了先前美国队长提供的指示。 战斗愈加地白热化，钢铁侠在上空引导着一头利维坦，利用燃烧弹迫使其转向，并且成功地吸引到了仇恨。不过托尼的内心是焦急的，因为他没有好办法直接处理掉这头巨兽，而且另一头巨兽则在几条街区外大搞破坏，他必须尽快腾出手去解决。 而在下方，史蒂夫再次和两位神盾局特工会和，协力解决不断涌入的齐塔瑞军队。 伴随着一声雷霆，三道闪电贯穿了三个外星士兵的身躯后，雷神托尔也从半空中平稳落地，与三人组见面。 “上面怎么样？”队长率先问道。 “那个机器的防护罩无法被穿透，我们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托尔走上前去回答道。 而在钢铁侠从不远处的空中掠过，顺便还在频道里插话道：“托尔是对的，我们得扫荡光这群丑八怪。” “好了，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团队协作。斯塔克在上面，他们应该会需要我们的——”史蒂夫刚想继续讲解计划，但身后传来的摩托车引擎声打断了他的话。 复仇者们纷纷转身望去，只见布鲁斯·班纳骑着一辆摩托车，停靠在了一片狼籍的马路上。他走下了车，而诸英雄也纷纷走到了他的面前。 “所以，这里看上去有点可怕啊……”班纳摊开双臂开口道。 “我见过更可怕的。”黑寡妇在一旁答道。 “抱歉。” “不过，我们也许现在就需要点可怕的东西。” “托尼，班纳来了。”队长对通讯器中说道。 “让他做好准备，我这里要给他送个大礼物。”托尼在通讯器中回答道。 金红色的身影飞过一座大厦，转向来到了他们街道的前方，而一头利维坦巨兽则是跟着冲了过来，顺带着撞坏了一幢大楼，并且直朝复仇者们所在的方向气势汹汹地冲来。 “博士，如果你想要生气，那现在正是时候。”队长对着班纳说道。 “那就是我的秘诀，队长。”班纳朝利维坦巨兽走去，同时回头笑道，“我一直都很生气。” 随着他发出一声怒吼，班纳的身体开始膨胀、撑爆了衣服，而全身的皮肤也变成了绿色——绿巨人浩克登场。 而当利维坦巨兽来到面前时，浩克直接一拳捶在巨兽的嘴上，硬生生地将其头部按在了地面上，而利维坦巨兽的身体由于惯性而继续向前冲去，最后就导致其身躯完全垂直于地面，身上的盔甲也因重力和碰撞开始散落。 而趁着巨兽无法行动且暴露出弱点的时候，托尼的手臂上射出了一枚飞弹，穿透了巨兽的皮肤，并在其身躯内部爆炸。 在巨响和火光中，这个利维坦巨兽被炸成了碎片，其巨大的头颅砸到了地面上。 两边的齐塔瑞人见己方的生物兵器被击杀，不断地发出了怒吼声。对于他们来讲，也许是在示威，但对于复仇者们，这就是敌人为他们唱响的胜利战歌。 托尼指向了远处的一条街区，另一条利维坦正在继续大搞破坏。而由于没有人牵制，因此他正在朝人群密集的地区行进。 “那里还有另一头，我们必须现在——”托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场景所打断了。 一道暗红色的巨大光炮从地面上轰出，贯穿了利维坦巨兽的身躯、冲入了天空中。而利维坦巨兽发出了一声不甘的震天悲吼，便开始在那道光波中融化、解体、燃烧，最终彻底地被暗光吞噬、湮灭于天空中。而湮灭的爆炸余波，更是直接摧残毁坏了周边数幢大楼。 “那是什么鬼？” …… …… …… 两分钟前。 阿尔托莉雅几乎是一路杀进了曼哈顿中心区，路上见到的所有齐塔瑞人，基本都死在了她的剑刃和魔力外放下，她对于战斗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上一次与犀牛人的战斗，她在战斗后因魔力耗空而进入了虚弱状态，而这一次，由于她足足囤积了两个多月的魔力，即使持续战斗了数十分钟，阿尔托莉雅还能保持着最佳的战斗状态。并且由于战斗本能的重拾，她的攻击也变得更加地节约而精确，而按照这种状态，估计她能再坚持一个小时左右。 不过阿尔托莉雅却依旧处于焦急中，因为她到现在也没有见到罗杰的身影：她没有在任何一个逃难的人群中见到他，也没有从任何人那边打听到一个魔术师装束的年轻男人的消息。有些时候她的脑中甚至会浮现出罗杰被炸成碎片的场景，这种想象甚至差点让她精神失控。 “不会的，他可是变戏法的魔术师，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和逃命。”她在自己内心中宽慰道，稳定住了意志，“我一定会找到他，并且把那个家伙拖回去的。” “你这么在乎他？”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当然！”她想都没想就想道，“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且……直感不允许我失去他。” “要是他已经死了呢？你这样做岂不是徒劳？”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阿尔托莉雅沉默了片刻，然后在心中回答道：“不，我没感觉到。但如果他死了，那就让这些家伙一起陪葬。” “哈哈哈……有意思……我很好奇，你到底能走多远……”那个声音突然笑了起来，而直到这时，阿尔托莉雅才意识到那个不是脑中的自言自语，而是真的有人在她的意识中说话。 “你是谁？”她立刻质问道。 “我是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突然间，阿尔托莉雅的意识被拉入了一片幽暗的幻境中，而一团影子在她的面前中逐渐成型，最后形成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在看清的瞬间，她的瞳孔突然收缩了—— 那是一个有着和她一样面孔的女人，此刻正露出邪魅的微笑看着她。 “……另一个我。” 突然间，那个女人朝他直冲了过来，融入了她的身体中。 下一刻，阿尔托莉雅便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她一手捂着头，另一之手依旧持着那把红黑之剑，但，一直无法想起丝毫过去的她，此刻终于回忆起了这把剑的名字，以及很多其他事情。 一头利维坦巨兽撞碎了一幢大楼，冲到了阿尔托莉雅面前的道路上，它看上去势不可挡，并会碾碎站在它面前的任何障碍。面对着那个巨大的怪兽，她双手紧握住了剑柄，缓缓地将剑举过头顶。 澎湃的魔力从她体内涌出，形成了红黑色的漩涡，并不断地朝她的剑刃上聚集。她的剑，已经被暗淡而明亮的魔光所包裹。由于强大的魔力外放，周边的地面也逐渐开始破碎、悬浮，无不在暗示她此时正在准备的招式的威力。 反转的极光，漆黑的圣剑，飘渺之芒被深渊吞噬。 当利维坦巨兽来到她前方时，黑红剑刃上所蓄集的魔力也已经达到了顶峰。阿尔托莉雅奋力挥下了手中的剑，并且高声喊出了其真名： “ex——calibur！！！” 第十六章 天空黑影 “见了鬼了，这玩意真就是坚不可摧的？” 魔术师罗杰此刻正在斯塔克大楼的顶层，绕着那台太空桥机器，试图找出它的弱点。他尝试用过温彻斯特，但霰弹碰到纯能防护罩的一瞬间就被蒸发了。而看到这个场景，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地用手去尝试。 没有任何物体能够贯穿这层防护罩，并且物体在接触到能量防护罩的一瞬间就会被点燃、融化、蒸发。而在一旁的控制电脑上的东西他也看不懂。此刻的罗杰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赛伯罗斯给的装置说是可以用来抑制能量柱信号，但它必须将其贴在能量柱上才能做到，而由于整个机器都被纯能护罩包裹着，这在目前来看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通过pda给赛伯罗斯再次发出了讯息。现在只能让那个想要关闭太空桥的变形金刚过来了。 “也对，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那些超级英雄也不会不先来关掉它了。”罗杰自言自语道，随后他便走到了那台电脑前。 而此时，他看到了一头利维坦巨兽在爆炸声中死亡，而另一道直冲云霄的暗红光炮则消灭了另一头利维坦。 “阿尔托莉雅？她不应该留在皇后区吗？”他立刻就认出了那道光炮的释放者。不过他有点疑惑，他印象中阿尔托莉雅的攻击威力并没有这么大。“她过来做什么……” 罗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中翻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亮了屏幕后，他才发现了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提示。根据号码的长度和格式，这是来自同一个电话亭的。 “关静音了……原来如此，她估计是找我来了。”罗杰顿时想明白了她出现在曼哈顿的原因，“唔，倒是挺在乎我的。” 魔术师走到了那台电脑前，而就在他最后下定决心进行冒险尝试的时候，他手上的pda传出了一个声音。 “不要随意尝试，我马上到。” 一个有些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是赛伯罗斯。 “他马上到？”罗杰心想道，“但他的体型进不了电梯，而且也不会飞的样子……他怎么进来？” 就在他思考那个变形金刚怎么上来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螺旋桨的轰鸣声——一架黑色的小型直升机正在朝他这里飞来。 “不会……”罗杰的反应很快，他马上就意识到为什么赛伯罗斯会说自己马上到。 那架黑色直升机很快就飞了过来，悬停在斯塔克大楼的顶端。下一秒，其开始快速变形，最终转化成了一个六米多高的机械巨人。 “赛伯罗斯。”罗杰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知道如何关闭那台机器吗？” 变形金刚扭头看向了空间机器，对其进行了一次扫描。很快，他就开口给出了回复：“它被纯能防护罩包裹了，任何物质和能量实体，都无法穿过它。” “任何？”罗杰看向了赛伯罗斯，“要不你用你的武器试试？你的武器应该威力足够大。” “这不是威力的问题，即使用一颗聚变炸弹将这里夷为平地，那台机器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赛伯罗斯否决了罗杰的想法，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只有用比这个护盾能量源同等或更高级别的能量轰击，才可能直接击穿它。但它的能量源……应该是无限的。” “无限的？这是一个无限能源？！”罗杰此刻被惊呆了。无数科学家和工程师梦寐以求的玩意，此刻居然就在他眼前？ “那个方块，宇宙魔方，就是一个无限能源。”赛伯罗斯回答道，“它本身就有着撕裂并重组空间的伟力，而有着那根能量柱的加持，它甚至能可以打破位面墙。” “所以，你已经预见了这场入侵？这些……丑八怪军团？” “这些？”赛伯罗斯微微抬高了声音，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像是发出了一声嘲笑，“按照人类的话说，这些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危机，并不是你们所见的那么简单……” “真正的危机……”魔术师又开始思考起赛伯罗斯的话，而变形金刚没有细讲，而是直接连接到了一旁的那台主控电脑上，读取着相关的数据。 魔术师回忆着自己所知的信息，而在某一刻，那种令他无法忘记的疯狂与混乱又涌入了他脑海中。罗杰一惊，立刻结束了思考，而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大口喘着冷气了。 他想起来了，那是他看到的，关于“能量柱”的真相一角。 “赛伯罗斯，你对那根能量柱如此熟悉，那是你们星球的造物么？”罗杰最后朝变形金刚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文明？” “一个随着其位面一同被毁灭的文明。”赛伯罗斯回答道，他的声音中似乎多出了自嘲和悲哀，很难想象其来自于一个机器人，“那个能量柱，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我们的科技，但那并不是我们所制造的，而是……” 一股爆发的能量波动打断了赛伯罗斯的话语，眼前的太空桥装置能级似乎再次上升了一个档次，空间光束变得更加粗大而明亮，天穹上的门也爆增了数十倍的面积。伴随着响彻天地、久久不散的声音，一个庞大的物体穿过了门，来到了纽约上空。 那是一艘无比巨大的物体，宛若一个黑色的空中圣殿，漂浮在纽约的上空。其宽度接近一千米，与它相比，先前的利维坦巨兽就像一只无害的小鱼儿。 “星际战舰。”赛伯罗斯看向了上方遮蔽半个天空的巨大黑影，“与方舟号是一个级别的……” 而正如赛伯罗斯所说的，这艘“空中圣殿”在短暂的等待后，便不断地朝下方倾泻起炮火，张扬地宣示着其星际战舰的身份。它用无比凶猛的火力扫荡着周围所有的街区。 炮火击碎了一座座大楼的结构，炸飞了一片片的路面，将成百上千的人轰成了灰烬与尘埃。血迹已经见不到了，因为人们所留的鲜血，都已在烈焰和高能射线中被蒸发殆尽了。 由于紧靠着空间发生装置，下方的罗杰和赛伯罗斯并未遭到炮火的攻击。然而在斯塔克大楼周围，短短几分钟内，曼哈顿中心区几乎彻底沦为了废墟，大地正在燃烧，城市正在悲鸣。人们的哀嚎不断，却总是被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所掩盖。 “这就是……野蛮被更野蛮所碾压……”罗杰平静地评价他见到的场景，但他的手已经微微攥紧了，“你有办法能阻止它吗？” “目前来讲，没有。我没有携带大威力的武器。”赛伯罗斯回答道，“但你们的政府，应该很快就会做出决定了。” “什么决定？”罗杰下意识地问道，不过他在问出口的那一刻，就明白了答案。 “用威力足够大的武器。” —— 与此同时，神盾局空天母舰，理事会远端会议室。 “理事会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女性的声音说道。 “我明白你们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尼克·弗瑞对着面前的一堆屏幕人说道，“但鉴于这是一个无比愚蠢的决议，因此我选择了无视它。” “局长，”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你是离那最近的，你必须派出战机，然后用核弹摧毁那些入侵者。” “那是曼哈顿岛，议员！”弗瑞将音量调高了几个档次，语气中流露出强烈的不满和愤怒，“除非我的队伍完全无能为力，否则我决不会允许对平民区进行核打击！” “局长，紧急情况。”一旁的希尔特工突然打断了他们的会谈，来到了弗瑞的旁边，给他展示了一段影响。 弗瑞的神色不断变化，先是震惊，然后是不解，最后是冷静。 在看完那段影响后，弗瑞缓缓开口说道：“好，理事会的决议我理解了。但我必须和我的队伍进行最后的确认，然后才会执行决议！” “局长，我们不能再拖一分钟了，谁知道情况会不会继续恶化——” “已经够糟糕了，议员！”弗瑞几乎是在咆哮了，“但这种决定，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此贸然地采取！” 随后，弗瑞切断了线上会议，关闭了所有的虚拟屏幕。他长吁了一口气。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希尔最后问道，“那个东西，很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了……就算是复仇者们可能也……” “我明白。”弗瑞微微点头，“尽一切可能和斯塔克立刻恢复通讯，我必须向他们确认情况。” “是，长官。”希尔转身快步离开了。 弗瑞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有点老旧的小玩意。那是一个信号发射器。他在犹豫要不要开启。 …… “那是什么玩意？！” 复仇者们由于身处一片死角，再加上有几个防御力超群的玩意，他们躲过了第一轮炮火洗地。虽然无人受伤，但周围的惨状和天空中的巨大黑影，都让他们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 “那应该是艘……货真价实的太空战舰……”托尼说出了那个他一直没亲眼见过的名词。作为一名大发明家，他自然意识到上空的那艘是仅属于星际文明的科技奇迹，这让他心中不由得涌出狂热之意，但作为超级英雄的声音又告诉他，那会是一个无比危险、难以击败的敌人。 “我们该怎么对付那玩意？”美国队长率先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他的领袖精神，很快就振奋起差点跌入绝望深渊的士气。 “我们得找到它的弱点，然后给予足够强力的打击。”托尼回答道，“我会去接近它进行侦查，托尔，你可以用雷电来暂时牵制它。” “好。” 面对这个空中圣殿般的敌方星际战舰，复仇者们展开了他们的攻势。 —— “圣殿一号？宇宙魔方是怎么把它传送过来的？！” 站在一艘齐塔瑞小飞船上，洛基被传送过来的援军吓了一跳。不过想在那是他的帮手之后，他又将内心的惊惧压了下去。 “凡人们，我赢定了。”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第十七章 曼哈顿大战 阿尔托莉雅顶开了身上的混凝土碎块，从一片废墟中站了起来。她在先前的地毯式轰炸中被几发对地重炮直接命中了，她的盔甲因此受损严重，面罩也破碎了一半，而她自己更是遍体鳞伤，此刻额头上还在缓缓流着血。她用剑支撑起了身躯，勉强地站了起来。 由于有魔力的加持，她从那种可怕的火力中幸存了下来，而身上的的伤势也比常人恢复的要快。但也正因如此，加上她先前释放的一次宝具和十数次魔力外放，她剩余的魔力已经不够她继续挥霍了。 “至少这一次……”她低声说道，有些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她抬头看向了那艘巨大的空中圣殿，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厌恶与杀意。如果那家伙被天上这个玩意弄死了的话，那她一定会把其击坠、肢解，不惜代价。 她无法再忍受，看着熟悉事物陨落的感觉了。 —— “发射核弹，在平民区吗……”罗杰在脑海中推演着接下来会发生情况。他很想要说服自己，政府是不会随意地做出摧毁一座城市的决议的——然而他得出的事实是，懦弱而缺乏耐心的政府高层，一定会做出发射核弹的决议。 他最后再次问道：“那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核弹在这里爆炸？” “你要阻止？那你想要如何摧毁那艘战舰？”赛伯罗斯微微扭头看向了魔术师，提出了疑问。 “至少不能就这样让几百万人葬送火海，而且核弹还会波及到我。”罗杰毫不犹豫地答道，“你有办法吗，赛伯罗斯？” “有。”赛伯罗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你确定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呢？” “如果你们没有其他方法来摧毁这艘战舰，那么即使核弹被解除，更多的大威力武器将会用于摧毁它，而且战舰接下来能造成的破坏也难以估量。”赛伯罗斯向罗杰说明了风险，希望这位信使能够做出真正权衡利弊的明智选择。 罗杰此刻突然露出了笑容，虽说是被面具遮挡着的。他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的方法，不过他得找到她先。那一击贯穿天空、湮灭巨兽的光炮，威力应该足够了，而且比核弹更可控。 “我有一个朋友，她应该可以做到。”罗杰回答道。 “是你店里的那个女性吗？也对，她身上有种奇异而强大的能量源……”赛伯罗斯迅速地思考道，最后得出了结论，“我会协助你。” “感激不尽。”罗杰欠身回应道。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赛伯罗斯突然又叫住了他。 “对了，这东西你可能用的着。”赛伯罗斯解释道。 罗杰接住了赛伯罗斯扔过来的东西，但还没看清那个金属物体是什么，它就如同流体一样迅速分解开来，最后游走、聚集于罗杰腰上的温彻斯特上面。 那些金属流体迅速地融入了枪身，让整把武器迅速地发生了形态改变。最后，温彻斯特变成了一把赛博朋克风的温彻斯特。 “这……它又什么用处呢？”罗杰取出并端详了这把温彻斯特·改，确认了其基本使用方式没有太大变化后问道。 “时间不够解释清楚，你需要到实战中才能真正了解。”赛伯罗斯没有多解释，而是继续投入到了解析太空桥的工作中。 魔术师没有回答，微微颔首，快步离开了这里。 …… 此刻的曼哈顿已经彻底沦为了战场。自从独立战争后，纽约的人们就从来没体验过这种处于炮火与恐惧中的日子，而今天，他们不但体验到了，而且还体验到了《独立日》中面对太空毁灭者的彻头彻尾的绝望。 当然，人们还是有希望的。他们刚刚见证了复仇者们的合力，也见到了那记贯穿苍穹的攻击，他们祈望着英雄能够拯救他们。 时代广场，这片曾经纽约的心脏，如今已失去了往昔的任何一丝繁华，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幸存的平民纷纷狂奔在广场上，试图尽快逃往安全地带。 看上去，齐塔瑞人先前为了避免被友军炮火误伤，因此暂停了对地面的登陆和打击，同时回到了高空中，似乎是给这些无辜者留出了一个安全空档。然而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那些外星怪物已经离开，他们可以活下去的时候，那些代表着死亡和毁灭的齐塔瑞飞船再次降临城市。 而这一回，这些离开掩体和防空洞的人们，就是齐塔瑞人的活靶子。 “上帝啊……”一个中年男人看着不断靠近的飞行死神，绝望地跪倒在地上。 飞船上的齐塔瑞人发射了一道能量波，直接冲着人群袭来。 “锵——” 随着一声充满金属质感的巨响，一个拿着盾牌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人群面前。不可思议的是，那个穿着星条旗的男人手中的圆盾，居然硬生生挡住了那发足以炸飞地面的能量炮。 “快点撤离！”美国队长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平民喊道，随后奋力一甩手中的盾牌，将其砸在了一个齐塔瑞驾驶员的脑后。那艘失去了驾驶员的齐塔瑞飞船很快就撞在了楼墙上，发生了爆炸。 “赞美上帝！谢谢您！您一定是主的使者！” 队长友好但强硬地推开了那个过于虔诚的男子，让其随着人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的身后又传来了齐塔瑞飞船特有的呼啸声，美国队长准备按照先前那样，先挡住一发能量炮，然后在把那个玩意砸下来。 不过有人抢了他的业务——一个绿色的大块头怒吼着，直接飞到了半空中，把那艘齐塔瑞飞船直接给撞成了两半。浩克落在了地上，仰天怒吼了一声，随后继续跳到了高楼上。 “行……”美国队长干笑了一下，将盾牌从身前挪开。 另一边，雷神托尔凭借着妙尔尼尔飞到了帝国大厦的顶端。他站稳了身子，随后便举起了手中的锤子。黑云迅速地在他上空集结，并制造出了一道蓝白色的耀眼闪电，连接到了雷神所在的塔顶上。 蓄积了足够多的雷电后，托尔怒吼一声，并将锤子挥向了那艘庞大的空中圣殿。 一道集束雷霆从帝国大厦的塔顶发射，其贯穿了一头利维坦巨兽的身躯，并最终轰击在空中圣殿的外壳上，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当然了，对人而言是巨大的，但对于空中圣殿来说就只能是不大的损伤。 而这一击很快就为雷神吸引了仇恨值，空中圣殿上的炮口缓缓转向，对准了那座高楼的顶端。雷神见状不妙，立刻转着妙尔尼尔飞离。在他离开的下一刻，密集的炮火就迅速炸掉了大厦的上半座。 “看起来没有什么能量防护罩之类的……”在半空中巡航的托尼观察着雷电攻击的效果，立刻分析出了这艘战舰的防御模式，“是用结构和装甲硬抗的吗？我还以为会先进一点。” 随后，钢铁侠来到了圣殿下方，抬手发射了一颗飞弹。然而在见到穿甲飞弹爆炸后，他发觉除了其最外层装甲轻微破损，被攻击处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明显伤害。 “好，我收回刚才的评价。”托尼撇嘴说道。 不过至少他明确了一件事，如果攻击足够强力，可以直接贯穿厚重的星舰装甲的话，那么也是可以通过轰击关键薄弱处来破坏这座空中圣殿。 战舰上几门能量炮对准了这个小而灵活的空中敌方单位。托尼驾驶着战甲躲开了一次又一次攻击，迅速地飞进了炮击死角中，并和空中圣殿拉开了距离。 然而就在托尼还在和空中圣殿周旋的时候，弗瑞突然请求接入他的通讯频道。 托尼刚接起来就直接说道：“弗瑞，那艘外星战舰的最大弱点我们很快就能找出来。它并不是——” “没时间了，斯塔克！”弗瑞直接在通讯中打断了托尼的情况汇报，并直接说出了一个让钢铁侠大脑宕机的消息。 “有一架该死的战机载着核弹往你们那去了！” 托尼思考了数秒种，再次躲开了四发炮击后，才让自己的思绪跟了上去。 “what？！” —— 于此同时，斯塔克大楼顶端。 西尔维格博士终于从昏迷中转醒。他看着天上巨大的空间门，又看了一眼成为了一片废墟的曼哈顿，一股无比强烈的负罪感和愧疚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虽然此刻摆脱了洛基的精神控制，但他所做过的事，却还记得一清二楚。是他亲手造了那台机器，把那些异种大军引入了地球，并导致了接下来的一系列破坏和杀戮。 西尔维格立刻看向了依旧在工作的空间机器，但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机械身影后，瞳孔立刻紧缩了起来。 “是你！”博士惊呼道，并引来了那个变形金刚的注视。 “是我，人类。我对你们遭受的苦难表示遗憾，但这也是你们咎由自取。”赛伯罗斯平静地回答道，随后继续操作着面前的仪器。 “你是洛基的帮凶？！”西尔维格质问道，但他又想不起洛基什么时候跟这个未知机械生命体有过联系。 “那个高密度人形生物？不。”赛伯罗斯回答道，“恰恰相反，我要关闭这个空间门。” 西尔维格不禁在心中起了疑惑。眼前这个机械体不也是一个天外来客，而且同样对他们发动了攻击吗？怎么就和他们人类站在统一战线上了？ “人类自大，偏执，并且充满恶意。和当初的我们一样。”赛伯罗斯看出了博士心中的疑问，直接替他回答道，“必须说明，我从未主动攻击过你们，而是你们先对我发起了进攻。我必须进行自保，否则我的使命就无法完成。” 此刻，西尔维格开始迅速回忆与眼前这个机械体有关的事件。而他最后惊异地发现，似乎正是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赛伯罗斯从未主动伤人，而且就算是攻击，他也一直避免着直接杀伤人类。反倒是神盾局的人，在异星来客降临的一瞬间就发起了进攻，导致对方不得不为了自卫而反击。 也许确实如眼前这个外星机械体所说的那样，人类自大、偏执且充满恶意，而神盾局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西尔维格很快就理清了思路。与多疑而谨慎的弗瑞不同，他的戒备心没有那么高，特别是在对方完全没有敌意的情况下。毕竟他也是接触过外星智慧生命的人，更愿意把这些异星来客当作人。 “你需要我怎么帮忙吗？”西尔维格开口问道，“毕竟……是我设计并启动了这台机器。” “你有什么解除防护罩的保险措施吗？”赛伯罗斯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有。”西尔维格点头道，“洛基的权杖，它虽然和宇宙魔方有区别，但本质上却是相同级别的能量源。” “所以它可以用来穿透纯能防护罩。”赛伯罗斯立刻理解了西尔维格的意思。 “是的。对了，我明明是打开空间门的人，为何——”西尔维格继续提问到，而赛伯罗斯又是直接帮他回答了这个并未说完的问题。 “从你的表情还有脑量子波中可以得出结论：你很懊悔，你想结束这一切。这就足以让我信任你了。”变形金刚平淡地说道，“至于先前，我更倾向于你是受到了某种精神控制。我见过类似的手段，因此我理解。” “……谢谢……”西尔维格的神色释然了一些。虽然他对于眼前这个大家伙有过误会，但目前看来，对方虽然是由金属构成的，却比不少人类更要通情达理。 “博士，别动！” 第三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顶层。娜塔莎·罗曼诺夫搭着一艘齐塔瑞飞船的便车，来到了楼顶。而见到西尔维格博士和那个被通缉的机械生命体站在一起，她下意识地就认为眼前的两个人依然是洛基的帮凶。 “罗曼诺夫特工，他不是敌人！”西尔维格举起了双手，连忙解释道，“他是友军，也想要关闭那台机器！” “您怎么证明？它是神盾局通缉名单上的最危险目标之一。”娜塔莎举着手中的枪，谨慎地说道。 “没时间了！洛基的权杖！它就在楼下，你必须马上拿到它，否则我们就无法关闭这台机器！”西尔维格焦急地说道，“请相信我，罗曼诺夫特工，我们是在为了拯救纽约乃至全人类！” 娜塔莎沉默了片刻，看着西尔维格眼中真诚的眼神，她感觉到眼前的西尔维格并不是被洛基控制的偏执科学狂人，而真的是以前那个心怀善意、热爱科学的西尔维格博士。最后，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好，博士。” 西尔维格松了一口气。而一旁的赛伯罗斯，也似乎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最后的阶段，博士，我们必须同时关停能量柱和宇宙魔方。否则只要有一者还在继续运行，他们就会再次激活另一个被停止的部分。”赛伯罗斯目送着娜塔莎往楼下走去后，扭头对着西尔维格说道，“我需要你的协助，完善能量柱的抑制程序。” 西尔维格露出了笑容，他看着这位变形金刚说道：“我的荣幸。” 第十八章 关闭 一道暗红色的光刃斩下了两艘齐塔瑞人飞船。而在下方的街道上，一位黑色的剑士正在和数十个齐塔瑞战士搏杀。 “别挡路！” 伴随着一声怒喊，黑色剑士挥剑斩杀了两个齐塔瑞人，同时，一股魔力迅速聚集在她手中的剑刃下。随着她转动剑刃，一发暗红色的光炮从剑刃上轰出，将路径上的十几名敌人撕成了碎片，顺便再炸塌了路旁的一幢建筑。 但即使如此，周围的敌人还是太多了，而且由于身上的伤仍旧没有恢复，她逐渐陷入了劣势。 她先是被两发光束枪命中，随后十余个齐塔瑞人便持着枪刃围了上来，试图趁人之危，解决掉这名棘手的敌人。 阿尔托莉雅清喝一声，再次斩出了一道魔力外放，将面前的十余异星怪物尽数斩杀。 战斗没有留给她任何喘息时间。齐塔瑞人见依旧无法近身，便干脆和黑色剑士拉开了距离，利用他们手中的枪刃不断地压制对手。 “碍眼……”用臂甲和剑刃格挡开几发光束子弹后，阿尔托莉雅的心中恼火不已，她重新正手握紧了黑剑，“正面，去死！” 剑士一个瞬身来到了一个齐塔瑞人的面前，干脆利落地斩开了其丑陋的身躯，并且立刻转身举剑，稳稳地防住了另一个试图背刺的敌人的突袭。而顺着快速转身的余劲，剑士直接一腿将那名偷袭者踹飞了二十多米远。 阿尔托莉雅站稳了跟脚，重新双手握剑。庞大的魔力激流再次覆盖在excalibur上，让她看上去仿佛我着一柄巨大的极光十字。 “卑王……”她口中低声念道，唯一露出的眼睛中露出了冷酷的杀意，并抡起了手中的黑色极光之剑，“铁锤！” “轰——” 暗红魔光破开了地面的束缚，形成了一道破坏力十足的魔力浪潮，袭向阿尔托莉雅面前的所有敌人。齐塔瑞人被暗光洪流所吞没，与周边的所有物体一同被湮灭。 随着魔力洪流和烟尘散去，阿尔托莉雅的这一击将一整条街道炸了个底朝天，面前的所有齐塔瑞人也全部被消减完毕。 “呼……”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她仿佛被人从背后来了一记重锤，在一声爆炸中飞了出去。 六艘齐塔瑞飞船来到了街道上空，并开始用轻型光炮不断地集火于阿尔托莉雅。她迅速地站起身来，用excalibur斩开了数道直接炮击，但在她身边炸开的近失弹还是让她受到了不少轻伤。齐塔瑞飞船的攻击接连不断，根本没有给她留出聚集魔力的空档。 她的魔力池已经消耗了大半，因此身上的黑色铠甲的强度也不如当初，因此在长时间被集火的情况下，她甚至变得比遭到星舰轰炸后时更加虚弱。 最后，阿尔托莉雅没能防住一发能量炮直击。这发命中胸口的强力炮击再次将她炸飞了，而她身上的盔甲也呈现出濒临崩溃的趋势。 剑士的身躯砸穿了一块橱窗玻璃，落入了一家服装店中。 齐塔瑞人缓缓逼近了剑士最后的落点，而几名异星战士也从飞行器上跃下，取出了枪刃，准备上前，给那名被重创的剑士最后一击。 “砰！砰！砰！” 三声扭曲的枪响突然闯入了这边的战斗，而三台飞行器的尾部喷射器突然被炸毁，随即旋转着坠毁在地面上。 齐塔瑞人纷纷调转枪口，朝枪声的来源处集火。然而他们却发现，那边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两秒后，怪异扭曲的枪声又在他们背后响起，又有两艘齐塔瑞飞船被击坠。离枪声最近的齐塔瑞人再次转身，却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啊哦～头奖。” 那个戴着笑脸面具的身影轻快地说道，随后扣动了扳机。他手中那把极具异星科技感的枪械再次发出了一声怪响，直接将这个齐塔瑞人的脑袋炸得四分五裂。 而剩下的齐塔瑞人立刻反应了过来，纷纷举枪朝那个穿着魔术礼服的怪人射击。十几发光束子弹打在他身上，让这个身形直接爆开了——只不过不是血肉，而是一堆彩条布。 没有见过魔术的齐塔瑞人被这种情况搞懵了，毕竟他们没见过把人类打炸的时候会散落出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几名齐塔瑞人上前查看，一时间忽略了原本他们要解决的目标。 服装店内，魔术师不知何时显出了身形。他走到了躺在地上的剑士面前。正好赶上了，如果不是塞伯罗斯的辅助定位，他估计就赶不上了。 “抱歉来晚了，我的剑士小姐。”他单膝跪在黑色剑士身旁，揭下了笑脸面具，开口说道，“不过，你也有点逞强啊。” 原本闭着双眼的剑士听到人声后，艰难地睁开了双眼，露出了金色的瞳孔。在看到了那张欠打的熟悉面庞后，她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变戏法的……果然都是一群骗子……和混账……”她虚弱地骂道，不过嘴角却是在微微上翘。随后，她便重新合上双眼，暂时失去了意识。 魔术师并没有惊慌，因为剑士的呼吸依旧是均匀的，说明她只是暂时陷入了昏迷。按照她那种远超常人的体质，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魔术师重新将面具戴上，趁着那些齐塔瑞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抱起剑士迅速离开了这里。 —— 一架f35战机此刻已经驶入了纽约湾。 根据安全理事会的决议，飞行员无视了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的指示，正在直接执行理事会的命令——将一枚核弹发射至曼哈顿上空引爆。 虽然内心深处，飞行员对这个命令是抗拒的，但他无权违抗命令，而且看着城市上空的巨大黑影，他也确信除了核弹外没有别的解决方案了。 通过导航，将目标锁定在市中心的斯塔克大楼后，飞行员打开了保险，按下了发射按钮。 一枚载着核弹头的导弹从弹舱中落下，随后其助推剂被点燃。这颗核导弹拖着一道白色的尾迹，迅速地掠过海面呼啸而去，直冲曼哈顿岛。 “导弹已发射，两分三十秒后引爆。正在返航。完毕。” 飞行员在频道中汇报道，随即便驾驶着战机转向返航。 —— 在西尔维格和赛伯罗斯的合作之下，两位来自两个文明的科学家完成了抑制太空桥装置的程序，而娜塔莎也把洛基的权杖拿了上来。现在，他们完全可以关闭那扇门了。 “大伙们，我们现在可以关闭空间门了。”娜塔莎对着复仇者的通讯频道中说道，“重复一遍，我们现在就可以关上门！” “现在就关上！”美国队长立刻说道。 “不！” 两个不同的声音说出了相同的内容，分别从通讯频道和空气传入娜塔莎的耳中。托尼·斯塔克和那个未知机械体都对此提出了反对。 “为什么？” “因为我这里有一颗核弹得送走。”托尼在通讯器中回答道。他此刻已经来到了曼哈顿岛外的海湾中，那枚导弹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了。 “一个什么？！” “一颗核弹，大约一分钟后引爆。”托尼再次重复了一遍，随后，他驾驶着战甲转向跟上了那枚正在巡航的导弹，“我知道应该把它送到哪。” 随后，钢铁侠飞到了导弹下方将其托起，顺着它一路飞向市中心。 赛伯罗斯通过望远视觉看到了那枚飞弹的变化，对此作出了评论：“看起来，你们队伍里有人和我想的一样。” 钢铁侠和飞弹很快就进入了曼哈顿城区。而这时候，托尼将能量全部转移至战甲的推进系统上，开始迫使飞弹改变航道。同时，塞伯罗斯的手臂变形成了某种装置，朝着飞弹发射出了一条弯曲的光线，协助着钢铁侠进行大转向。 k7全功率运行的强大推力，再加上能量牵引束的精确辅助，让导弹在斯塔克大楼前完成了一个完美直角大转向，托尼最终将其送入了门后方的宇宙空间中。 而几秒过后，金红色的身影便穿回了门，返回了地球。 “干得漂亮，斯塔克！” “可以关闭了。”托尼对着通讯器说道，随后缓缓降落在了斯塔克大楼的顶端。 娜塔莎得到讯号，立刻将洛基的权杖推入了防护罩中。宇宙魔方的能级与权杖上的宝石是相同的，因此权杖成功地穿透了它，并且杖尖随时可以触碰到中心的宇宙魔方。 而同时，赛伯罗斯也拿出了一台发着绿光的柱状机械装置，让其靠近了太空桥装置发射出的空间能量束。最终，权杖接触到魔方，阻断能量柱并入空间光束中，两者同步进行。宇宙魔方顿时停止了能量释放，空间能量柱明亮的核心也黯淡了下来。最后，射入天空的光束消失了，而那座空间门也随之关闭。 赛伯罗斯看到能量柱停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虽说不知道一个机器人能怎么松气。 “但那艘星际战舰怎么解决？”托尼望向了那艘巨大的空中圣殿，眼中的焦虑之色没有散去，“我估计，它中心的连接区是弱点，但没有足够威力强大的武器，就无法损害到那里。” “其实有。”赛伯罗斯突然插入了复仇者们的通讯频道。 第十九章 悖论之龙 阿尔托莉雅再次陷入了那片幻境中。 她被浸入了无尽的深水中，周围黑暗无比，而她无论怎么移动，都无法感觉到任何自己的位移——仿佛被一把无形之锁困在了这里，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中脱离。 没有光亮，只有黑暗。或者说，只有她是黑暗中唯一被照亮的东西。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位白衣少女从石中拔出了一把剑，一位王在万众的欢呼下带上冠冕，王在山丘上用长枪刺穿了一个身影，以及……那位王站在故土的废墟上，被深渊的阴影所缓缓吞噬。 而她的记忆更加清晰了，她似乎就是那位少女、那位万民拥戴的王、那位被黑暗污染的王。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她伸出右手喃喃道，“……那里得到救赎了吗？” “当然没有。而且，也永远不可能有机会了。” 一个耳熟的声音在阿尔托莉雅的身后响起。她回头望去，不出所料的，是那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衣女人，一个自称就是她的存在。她向阿尔托莉雅摊开了手。 “因为……它早已经随着我们的世界，一同堕入无尽的深渊了啊……” “你……你说谎！我明明——”阿尔托莉雅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起来，想要和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完全相同却令人无比恼火的人影争辩。 她之前想起来了，她为了挽救不列颠灭亡的命运，曾和抑止力签订了契约，参与到了被称作圣杯战争的斗争中。她快要成功了，却失败了，而之后，她的命运似乎出现了平行分支。而想到这里时，阿尔托莉雅的思维和记忆顿时陷入了混乱，她本来想说出口的话也停滞住了…… 一位红发少年，一位黑发少女，一位紫发少女，一位白发女孩，一位黑发少年，一位橙发少女……他们是如此得熟悉，却又如此得陌生。明明有许多和他们有关的记忆，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脑中的记忆是叠加的、是平行的，而且，有种令人感到恐惧的割裂感。 明明是同样的人，同样的时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重叠记忆？！ 况且，她根本没有挽救什么不列颠的执念……但为什么那会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记忆中？ 那些平行的故事和记忆，似乎都在某一个时刻突然迎来了断层，让她无法在丝毫想起其最后的结局。她很想知道，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出来了。 这种多个人记忆重叠交错的感觉，让阿尔托莉雅变得无比痛苦，更令她痛苦的是，这些记忆似乎全都是不属于她的，而像是有人强行塞入她脑中的。她仿佛还被嵌入了不同的人格，她们正在撕裂她的神智，试图将她现在的意识剥离出去。她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才是她的过往？ “我到底……是谁……”阿尔托莉雅艰难地问道，声音变得愈加虚弱。 “你是一个悖论。” 另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回答了她的问题，并让阿尔托莉雅从精神撕裂的痛苦中稍许恢复了一些。虽然音色完全相同，但说话者的性格、心态和经历似乎与先前那个黑衣的她完全不同。 阿尔托莉雅缓缓看向了另一个说话者，那是一个穿着蓝色骑士袍和银色盔甲的少女，同样有着和她一样的面庞，但是她的瞳孔是绿色的，头发和皮肤也并非像她那样发白，反倒更像一个真实的人，而非一只褪色的幽灵。 “你也是……我吗？”阿尔托莉雅缓缓问道。 “是，但也不是。”蓝衣的阿尔托莉雅点了下头，又摇头道。 “那些……记忆……还有感受……是我的吗？”阿尔托莉雅看着她继续问道。 “是，也不是。”蓝衣的阿尔托莉雅说道，“因为……” “……因为你不属于我们原本的世界。那个已消亡世界的过往，是我们所经历的。而你是属于墙壁之外的阿尔托莉雅，虽然你用的是我的躯壳，但你不完全是我……”那个黑衣的阿尔托莉雅飘到了她身旁，笑吟吟地说道。 “而且你也不会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 …… …… “所以，这位巨大的机械先生——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托尼来到了斯塔克大楼的顶层，并在那里见到了西尔维格、娜塔莎和赛伯罗斯，“我在神盾局的资料库上见过你，你是他们通缉的危险外星生命。” “是的。不过按照神盾局的作风，估计看着不像人类的天外来客，都会在第一眼就被视为‘危险的异种’。”赛伯罗斯继续用他平淡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回答道。 “斯塔克，他是我们的盟友。”西尔维格博士率先站了出来。 娜塔莎随后也点头同意：“他的确在帮我们。” 托尼再次看了一眼这个机械大块头，最后耸肩道：“好，既然这位不是和我们敌对的，还帮了些大忙，那么我也不说什么。反正我又不是给神盾局卖命。” “我必须在此说明——” “行了。”美国队长立刻掐断了争论的苗头，“所以你们有什么主意摧毁那个玩意吗？” “这位r巨大的机械说有。”托尼朝着赛伯罗斯摊了一下手，“那让他给我们展示一下喽？” “我知道有办法。”赛伯罗斯继续用平淡的语气陈述道，“记得那道让天上的怪兽直接湮灭的光束吗？” 这么一说，复仇者众人突然想了起来。那一道红色的暗曜光炮，直接贯穿了天空，让一头利维坦巨兽片刻间灰飞烟灭，那种威力虽然不能与核弹直接相提并论，但似乎也足够大了。 托尔回忆起了当时的场面，不禁感叹道：“那种伟力，就算是在阿斯加德，也只有少数人能凭一己之力做到。” “所以，你知道那道光是怎么释放的？”美国队长猜测性地问道。 “不知道。”赛伯罗斯很诚实地答道，“但我知道谁能做到。” “谁？” …… …… …… “我不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阿尔托莉雅看向了自己漆黑的双手，不解地重复着对方的话语。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已经消亡了，这个概念，本应和那个世界一同被抹去。但你却出现了，你成为了一个悖论，一个名为‘阿尔托莉雅’的悖论。”蓝色的阿尔托莉雅缓缓解释道，“‘悖论之龙’阿尔托莉雅（altria paradragon），那才是你的真名。” “悖论之龙……所以说，我本不该存在？” “不，既然你存在，那自然就有存在的理由。”蓝色的阿尔托莉雅否认了她的说法，用无比郑重地眼神看着她。“你源自于我们，是我们的集合体，但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且……我们倒是从你身上，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呢，阿尔托莉雅·帕拉德拉贡。”那个黑色的阿尔托莉雅接上了话，“我们都有不想失去的东西——” “——但我们已经失去了，而你还没有。”蓝色的阿尔托莉雅无缝衔接道，同时手上凝聚出了一把金白色的圣剑，那是光明的excalibur，“该醒来了，无冕的阿尔托莉雅，拿起你的剑。” “王和王国已经永远逝去、永被遗忘，因此你的剑不再是王者之剑。”黑色的阿尔托莉雅同样拿起了一把excalibur，只不过那是一把红黑色的魔剑。 而这个时候，阿尔托莉雅突然感觉自己手上多了些什么。她举起了那件物品。 那同样是一把excalibur，它依旧是黑色的，但血红色的纹路已经变成了青色，且剑身不再散发出先前浓厚的黑暗气息。 还未等阿尔托莉雅反应过来，另外一蓝一黑两个阿尔托莉雅突然挥动了手中的剑，刺入了阿尔托莉雅·帕拉德拉贡的身躯。但她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反倒是有种轻松感，先前她脑中那种混乱的撕裂感，开始不断地退散。 “记住，你所挥动的——”黑色的阿尔托莉雅说道。 “——是那个世界残留的最终幻想。还有：……” 听着蓝色的阿尔托莉雅接着说完后半句话后，阿尔托莉雅的眼神中露出了惊愕和困惑，但未等她问出为什么，那两个身影便迅速化为了消逝的光影。 本来是一片漆黑的精神之海，突然被一丝耀眼的光芒所照亮。阿尔托莉雅望向了上空，周围的一切幻境正在迅速消融。而她也终于如同一个在水里待了太久的人一样，感受到了溺水是的窒息感。这让她立刻从精神海幻境中醒来。 —— —— —— “有完没完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罗杰又是一枪爆了一个齐塔瑞人的狗头。他的温彻斯特经过赛伯罗斯的快速魔改之后，可谓是成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反常识武器：其后坐力和操作方式和曾经那把温彻斯特1887几乎一致，甚至还做了不少优化，但威力和射程却是完全超出了人类科学能解释的范围。毕竟，它能一枪击坠一艘外星飞船，而就算是反器材步枪都做不到这一点。 什么叫塞伯坦黑科技啊？！ 然而即使如此，就算他一路上打下来十艘飞船，枪毙了不下二十个齐塔瑞人，罗杰还依旧处于狼狈逃窜躲避的状态中。毕竟对面实在有太多人了。 由于另一只手臂还抱着一个人，罗杰的行动大大地受阻。要不是他一直在用诡魔术技法和思维误导来进行灵活避险，不然两个人估计都要死上三四次了。 罗杰已经拖了十几分钟，但阿尔托莉雅似乎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当他冲出一条巷子时，直接在转角处撞上了一个齐塔瑞战士。齐塔瑞人反应很快，直接抡起枪刃朝面前的人类斩去。 魔术师没有别的办法，也无法闪避，只能将赛博温彻斯特横在身前，并在心中祈祷着这个魔改过的枪械强度足够挡下这一击。 事实证明，不但强度足够，他甚至还试出了赛博温彻斯特的第二形态。 枪身稳稳地格挡住了枪刃，并且随后开始迅速变形，转化成了一把带护手的机械拳刃。魔术师推开了齐塔瑞人的枪刃，随后一拳刃刺穿了面前这个丑八怪的身躯。 “还能这么用？”罗杰抽回了拳刃，惊异地看着其重新变回温彻斯特形态。 但他没有时间惊异了，他原本所过来的巷道中，十余个齐塔瑞人已经从里面涌了过来，而在街道的另一边，又有十几艘齐塔瑞飞船朝他转向驶来。他本来想往另一方向跑，结果一头利维坦巨兽撞碎了一幢建筑，也朝他这里冲了过来。 他被包围了。 “我就是想当个纽约好市民，你们至于吗？！” 罗杰再次怒骂道，随即再次举枪爆了几个齐塔瑞人的头，并朝街道的中央靠去。四周的敌人正在不断朝他涌来，而他手中的火力虽然强大，却不足以对付这么多数量的敌人。 而此时，他怀中的阿尔托莉雅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她毫不犹豫地从罗杰的身上跃下。 “阿尔托莉——哎？！”罗杰连话都没说完，就被剑士一把按倒在地上。 透过眼角的余光，他发现现在的阿尔托莉雅，外观上似乎有了不少变化：原本的纯黑色裙甲变得黑白交间，手中黑剑的红色光纹转变为青色，她双眼的瞳孔也不再是淡金色，而是变成了和剑上光纹一样的青碧色。 这一次，她身上的气息不再是如同以前那样充满暴戾之气，反倒是让人感到了一种奇异的神圣感。她盔甲上的血色裂缝，此刻也同样发出了碧色的光曜。 她挥动了剑刃，一道污浊而又辉煌的青色极光朝四周激射而去，一时间剥夺罗杰了全部的视野，而他的听觉也随后被一阵持续的耳鸣所侵占。 …… 第二十章 胜利 …… …… “所以说，你的魔力耗完了？” 和阿尔托莉雅站在被彻底毁坏的街道上，罗杰率先打破了沉默。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如同月球表面的地方，刚刚还是一个街区。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是由面前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姑娘挥挥剑做到的。当然了，对于罗杰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的……”阿尔托莉雅虚弱地回答道，她的双瞳已恢复成金色，而身上的盔甲也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脆弱。 “那就糟糕了……”罗杰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空中圣殿，“这样你的那什么ex咖喱棒就没办法把那家伙打下来了。” “是excalibur……”阿尔托莉雅有气无力地纠正道。 “好，ex咖喱bur。”罗杰举手耸肩道，看似对此毫不在意，但眼神却已微微变化。他随后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所以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恢复魔力？” “那个……需要补魔……从外部引入魔力……” 当罗杰问完这个问题后，阿尔托莉雅的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些属于其他阿尔托莉雅的记忆——一些关于“补魔”的片段。她原本惨白的脸瞬间红润了起来，并微微撇过了头。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我们的魔术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而是自顾自地进入了沉思模式。 “魔力……魔力是特殊的能量……外部引入……魔力源……能量源……能量源？”罗杰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打了一个响指，然而扭头看向了阿尔托莉雅，“我有主意了，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可以尝试……什么？”阿尔托莉雅在想奇怪的事情上越来越偏，反而和罗杰的思路背道而驰。 罗杰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拉着她的手往一个地方跑去：“跟我来。” “啊？” …… “虽然那艘战舰不知为何暂时停下了，但是那些外星大军并没有，说明他们一定是在准备什么。”斯塔克大楼上，美国队长正在和复仇者继续规划着对空中圣殿的攻略，“按照斯塔克的说法，我们需要对中央段进行打击，那里最可能是弱点。” “实际上，我只是说可能。”托尼打断了队长的话，“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我们没有能够穿透其装甲的武器。” 他随后转身看向了赛伯罗斯：“所以说，r巨大机械，你所说的可能的帮手，现在又在哪里？” “时间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赛伯罗斯无所谓地说道，“太空桥已经关闭，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管。我只协助信使。”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的空中圣殿动了。其开始缓缓转向，最后正面转向了斯塔克大楼。一种危机感攥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呃各位，我觉得……该跑路了。”托尼转身对复仇者们说道。 复仇者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纷纷向外冲去，跃下了高楼。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的瞬间，空中圣殿的炮火就将斯塔克大楼的塔顶轰成了碎片，而炮火依旧没有停歇，而是沿着大楼的主干一路向地基轰炸，看起来是要将这座曼哈顿中心极少数没有受到损伤的建筑彻底摧毁。 在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中，托尔拉着队长、一同借着妙尔尼尔飞出了大厦，托尼则是带着鹰眼飞离了这里，赛伯罗斯抓住了西尔维格和娜塔莎，变形成直升机后快速逃出。 四周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直升机机舱，娜塔莎愣了半天，最后才发出了感叹：“怪不得神盾局追查不到。” 至于浩克，浩克就根本没过来，一直在曼哈顿的废墟中砸齐塔瑞人。 远处的一艘齐塔瑞飞船上，洛基看着斯塔克的大楼被炸毁，心中是又喜又可惜。欢喜的是斯塔克那个可恶的凡人的家被炸了，可惜的是这么好的一个舞台就这样没了。 随后，钢铁侠将鹰眼投放至了一座勉强算完好的大楼顶部。而在观察战场的时候，巴顿便直接看见了远处乘坐着齐塔瑞飞行器飞驰的洛基。 看着那个控制过自己的混蛋，鹰眼毫不犹豫地抽出了一根箭矢，全神贯注地瞄准了洛基。最终，当洛基离他到了最近距离时，他松开了弓弦，一发箭矢飞向了那个诡计之神的咽喉。 而洛基甚至都没有正眼看着，随手一握，便气定神闲地抓住了那根弓箭。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刚想回头跟不存在的观众炫耀，他手上的箭头便发出了红光和一声蜂鸣。 “轰！！！” 贴脸爆炸直接将洛基的座驾当场击毁，而洛基也因为冲击波而倒在了一旁的一幢大楼顶端。 他刚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了一声从低到高传来的野兽咆哮。绿巨人浩克直接跃上了楼顶，大步冲到了洛基跟前。 “够了！”忍无可忍的洛基站起身来，对着眼前的大块头怒吼道，甚至把对方唬住了片刻，“我是一个神，你们这些劣等生物！我是不会被随意欺——” 还未等洛基说完下半句，他的双腿就被绿巨人握住，而他就如同一个面团一样，被绿巨人挥舞着在混凝土地板上暴力地反复拍打，将地面砸出了两个人形的大坑。最后，绿巨人丢下了这个神，缓缓离开，同时还不忘啐了一口：“好弱的神。” 弱小而无助的“诡计之神”洛基躺在大坑中，两眼之中彻底失去了梦想，喉咙中似乎还发出了十分轻微的呜咽声。 …… “不妙……非常不妙！”罗杰看着上方，微微向后退了两步。 来到了斯塔克大楼底下后，原本打算上楼取走宇宙魔方的罗杰目睹了大楼被星舰火炮彻底摧毁的过程。而且更糟糕的是，大楼主体结构坍塌的时候，是朝他和阿尔托莉雅这个方向倒下的！ 尽管他有很多奇妙的技能和一把强力的外星枪，但他毕竟是凡人之躯；阿尔托莉雅在平时虽然战斗力超群，然而没有魔力的她，身体强度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普通人被高空坠下的楼房碎片砸中，下场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由于他们离斯塔克大楼靠的太近，他们无论朝哪个方向逃，都无法躲开坠落物的覆盖范围。因此罗杰只能重新将目光移到朝他们砸下的碎片，试图用魔术师敏锐的洞察力寻找空档，以求一线生机。 两秒后，罗杰就发现了转机，他找到了一片只有些许小型碎片会坠落的区域。根据估算出的投影，罗杰和阿尔托莉雅迅速地跑入了那块相对的死角区域，准备以此躲开致命的大型碎片。 碎片即将落地前的三秒，罗杰迅速抬起了手中的赛博温彻斯特，对着两人上空的碎片连续射击。几声怪异而扭曲的枪声响起后，破坏力如同小型火炮的温彻斯特不负期望，击碎了大部分的碎片，但面对最后几个小型碎块时，魔术师罗杰表示——没子弹了。 温彻斯特暂时不能用了，而面对这种大型建筑的覆盖式坍塌，他的诡魔术把戏也没有用，罗杰现在无法应对最后的威胁。 “我来！” 在这个时候，一直被他带着走的阿尔托莉雅终于有所行动了，她利用刚刚积攒的极少魔力，直接朝上空斩出一道青色剑气，击破了数个碎片。而再度耗空魔力的阿尔托莉雅彻底解除了剑士形态，盔甲和excalibur登时消散。 “阿尔托莉雅！” 罗杰立刻将陷入虚弱的阿尔托莉雅护在身后，同时举起握着赛博温彻斯特的右臂，挡在了自己头上。温彻斯特再次变形，转化成了一个半身机械盾牌，格开了最后一块碎片。 而随着最庞大的大楼碎片在几秒后砸落在地上，一股气浪卷起了大片烟尘和大量的废墟碎片，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 …… ……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咳嗽声，罗杰和阿尔托莉雅一同推开了一块还算完整的混凝土墙，从废墟中爬了出来。被激起的巨大烟尘在周围几百米内弥漫，可视度极低。 即使是躲在了碎片最少的区域，罗杰身上还是挂了不少彩，身上的礼服破损了不少，礼帽和面具也已丢失，毕竟后续的各种危险他并不能预测。阿尔托莉雅比他好一些，但加上她最早战斗时受到的伤，其实也不容乐观。如果目前再让他们和齐塔瑞人遭遇，估计就是凶多吉少了。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而现在，罗杰最不想看见的那些丑陋身影，逐渐出现在了烟尘之中。 他和阿尔托莉雅立刻放低了身形，躲在了一座碎片堆后方，并不断地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几名齐塔瑞人手持着枪刃，缓缓从旁边走过。他们很幸运，那些齐塔瑞人并没有发觉他们。 确认了那些家伙远去后，两个人才重新站起身，小心地往外围走去。 但走出了一段距离后，视觉敏锐的罗杰注意到了浓密烟尘中细小的异常光亮。他立刻改变了行进方向，而是循着难以发现的光源摸索了过去。他最终看清了光源，那是一个发着蓝光的美丽正方体，被浅埋在碎片中。 那是宇宙魔方。随着斯塔克大楼的倒塌，本来位于大楼顶层的它，直接落在了这里。 “啊哈……”罗杰强行按耐住了心中的兴奋。没想到找到它如此容易。 他毫不犹豫地将宇宙魔方拿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阿尔托莉雅面前。 “这个，是宇宙魔方，根据赛伯罗斯的说法，它有着无限的能量，还有着重塑空间的伟力。”罗杰举起了这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物品，解释道，“也许这种无限能量源，可以当作魔力源。” 但阿尔托莉雅看了魔方一眼，微微摇头说道：“魔力是生命力的体现……而它，并不具备拥有生命力……” 而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罗杰的瞳孔隐隐透出了绿色的幽光，不过异变只存在于一瞬间，下一刻，他就恢复了正常。 然而，阿尔托莉雅却突然感觉到面前的这个魔方爆发出了她无法想象的魔力波动，她仿佛是在凝视无尽的深渊，又仿佛是在仰望无穷的宇宙。她隐隐感知到，即使是印象中“魔力近乎无穷”的圣杯，都没有达到眼前物体的高度——它，此刻就是真正的无限魔力源。 无限的魔力直接涌入了阿尔托莉雅的身躯，让她瞬间恢复了剑士的姿态，而excalibur也重新出现在了她手中。 惊讶地望着满状态重现的武装和力量，阿尔托莉雅几乎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而一旁的罗杰则是露出了“本该如此”的表情。 “看，我说的没——呃？！”罗杰刚想向阿尔托莉雅炫耀他猜想的正确性，但一股极度灼热与剧烈疼痛突然从他右手上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语和思绪。 宇宙魔方已经处于激活状态，它不仅仅是在放出魔力，还在同步放出大量能量。而它释放能量的主要形式，是热能。 感觉到危险的罗杰想要扔掉魔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那颗魔方牢牢地吸附在他的手上，无法甩掉。 仿佛是感到持有者所面临的危险，赛博温彻斯特立刻开始了变形，迅速转化成一个机械手套，包裹在罗杰的右臂上，暂时延缓了他手臂直接被熔化、汽化的进程，但高温还是在灼烧他的手臂。罗杰感觉自己半条手臂正在烈火中炙烤，而且还无法拿开。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有在极痛下晕厥，也没有发出任何叫声。但他扭曲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变戏法的？！”阿尔托莉雅见到罗杰手上的异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别管这些，快用你的ex咖喱棒，把天上那个战舰给轰下来！”罗杰强忍着持续灼烧的剧痛答道，但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他立刻大声嘶吼了起来，“快点动手！阿尔托莉雅！！！” 而此刻，周围的齐塔瑞人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异动，纷纷朝两人所在之地涌来。 在魔术师的嘶吼声中，阿尔托莉雅终于回过神来，恢复了剑士应有的姿态。她转过身去，横挥一剑，气浪直接斩开了遮蔽视野的烟尘，直视着远处的“空中圣殿”。剑士将excalibur举过了头顶。 “群星集结的璀璨道路，极光反转的逢魔时分……” 伴随着阿尔托莉雅的吟唱，魔力浪潮再度涌出，聚集于黑色的剑刃上。参杂着红芒的青色极光，在她的手上形成了一把巨大的暗曜光剑。 “……旧日之余烬，为明日破晓……而重燃！”她继续吟唱道，最后，她睁开了双眼，青碧的瞳孔正在放出异样的流光。她释放了宝具的真名： “excalibur（终焉幻想之剑）！！！” 随着手中的剑刃挥下，一道前所未有的、撼天动地的青色光炮轰向了天空中的毁灭圣殿。耀眼的光芒让苍穹黯然失色，世界有一瞬间仿佛变成了负片，光亮与阴影完全逆转。强大的气浪让周边的齐塔瑞人不得不止步。 光炮击穿了空中圣殿的中央部分，直接破坏了其核心舱，并继续无法阻拦地冲出大气层。片刻之后，圣殿一号仿佛发生了一场小型核爆，整个舰体被等离子体和魔力洪流包裹在其中。但爆炸并未完全扩散开来，而是到了某一个临界点时，便开始反向坍缩。 最终，空中圣殿的舰体被彻底粉碎，伴随着它毁灭时迸发的烈火，一同被卷入了虚空的漩涡中，从曼哈顿的上空彻底消失。 在母舰被彻底消灭后，所有的齐塔瑞人如同断了电一样，纷纷停止了行动，那些游荡在空中的利维坦巨兽也是立刻死去，全部陨落在地上。 战斗，结束了。 …… 当圣殿一号被彻底摧毁时，罗杰手中的宇宙魔方才迅速冷却，自动掉落了下来。而已经被高温烧成赤红色的机械手套也迅速脱落，重新变形组装回赛博温彻斯特。他的神智也已经到了极限。看了一眼自己焦黑残废的右臂，魔术师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上。 阿尔托莉雅收回了黑色圣剑，迅速地来到罗杰身旁查看。他的脉搏变弱了，但是依旧稳定，可那条基本被焚毁的手臂，恐怕…… 而就在此时，又一场异动发生了。 被埋在废墟中的空间能量柱冲出了重力的束缚，再度漂浮于空中。但这一次，外壳脱落近半的它不再发出蓝光，而是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明亮红光，同时发射出了奇异无比的脉冲信号。 “怎么可能？！”赛伯罗斯在感知到那股脉冲信号之后，第一次显出了惊恐的语气。他朝着能量的源头望去，机械的蓝色眼睛，似乎正在颤抖。 能量柱再度展开，但这一回，它不再是单纯的机械设备了——它露出了真正的核心，一颗跳动的、畸形的钢铁心脏，并且伸出了许多的红色触手。 红色的机械触手迅速增殖，包裹了整个能量柱的外部结构。最后，它朝着天空发射出了一道扭曲的红色光线，似乎是要再次打开一道空间门。 “那是怎么回事……它又要打开虫洞？”钢铁侠看向天空的异相，在通讯频道中问道。 “它那不是在开启太空桥，而是在破坏位面墙。”赛伯罗斯回答道，他的语气再次平静了下来，但这种平静的背后，是深沉的绝望，“我失算了……那面墙即将被打破，而它的创造者即将降临这个世界。” 第二十一章 被拨乱的钟 “它的创造者？那是谁？” “一个位面之外的不可名状，诸宇宙的毁灭者之一。”赛伯罗斯给出了答案，他的语气依旧是平静得可怕，仿佛他讲得是一个小小的麻烦而已，“噬界魔。它吞噬了我原本所在的世界。” “你的世界？”队长问道。 “是的。”赛伯罗斯言简意赅地答道，看起来他并不想要多透露信息。 “那……有办法对付它么？” “如果那个办法成功了的话，我们的世界就不会被吞噬了。”赛伯罗斯发出了一声干笑，仰面看向了天空，“火种源啊……所以我还是在徒劳吗？呵呵呵……” 在赛伯罗斯发出机械的怪异笑声时，整个天空突然被瞬间染成了可怖的血色。天穹之上，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缝，耀眼无比的怪异白光开始照射到大地上。 “……汲取了足够的空间能量，通过强行扩大化撕裂空间以获取奇异物质，然后进入假死……送来那艘星舰，就是为了打乱局势，给自己创造真正启动的机会吗？”赛伯罗斯缓缓说道，想通了那个能量柱的计划，“我也是很傲慢啊……对抗位面之外的存在，居然会如此掉以轻心……”最后，他不再说话。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 另一头，距离那根能量柱最近的阿尔托莉雅已经反应了过来。她虽然不知道那根柱子是什么，但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让她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无限恐惧。 刹那间，她看到了黑暗腐朽的世界深渊、无尽的钢铁血肉之海洋、以及日月和塞壬的在天国废墟上的轮舞，听到了虚无中的空洞尖啸、秩序和理性崩塌的哀嚎…… 癫狂、恐惧和绝望笼罩着她，让她的身体几乎无法动弹，并且一直在颤栗。而她想要动用无比充沛的魔力时，却发现那直接被禁止了。而毫无疑问，原因就是她眼前不远处的能量柱。 那不是她能抗衡的存在。 但如果放任不管，更可怕的事情就讲发生。 黑色的剑士在全力对抗之下，还是成功拿起了剑，并一步步向前走去。庞大无形的斥力一直阻止着她前进，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她自己——她的身体和灵魂感知到了危险，都在竭力抗拒接近。 而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压制住了自己的潜意识后，阿尔托莉雅还是来到了异变能量柱旁，无比艰难地抬起她的剑，试图斩破眼前的事物。 但在触碰前的一瞬间，她突然两眼一白。 天空中的裂缝几乎要被打开，空虚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 —— —— —— —— 所有人都被定格在了那一刻，身上的任何一个器官、一个细胞、一个分子，都已经停止了行动。而周围的所有事物，也是如此。 世界被暂停了。 一个穿着黄袍的身影，缓缓踏步走在这个定格的世界。法师的胸前，有一颗正在发光的绿色眼睛。 黄衣法师缓缓来到了停在挥动武器时刻的剑士身旁，静静地观察着那个异变的能量柱。与周围的环境不同，这个能量柱正在无规律地闪烁、颤抖，仿佛随时想要脱离这种被强制时停的状态。 “位面之外的不可名状，噬界魔么……”法师抬头望向了深红天空中的白色裂缝。它被定格住了，并没有扩大，但只要让时间再往前推进一秒，那个位面墙之外、无视时间与空间的可怕存在就将入侵这个世界。 永恒曾告知过她，那是创世神联手也难以压制的不可名状，一位生命法庭也无法审判的界外天灾，如果让其真正显露于世，将会是这个宇宙乃至多元宇宙的巨大危机。那是超脱了无限位面和时间线的存在，是无法被预知、无法被观测、无法被束缚的，因此直到其降临的前一刻，她才感知到了其到来。 但如果只是它的造物，那还是可以用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和法则来禁锢的。 法师抬起了手，一个绿色的时钟法阵在上方浮现。那是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具现，其来源于一颗无限宝石，时间宝石。 绿色的时钟法阵此刻出现了些许混乱，时针停滞，分针摇摆，而秒针则是在不匀速地逆时针转动。在时间停止的时刻依然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说明这里的时间线陷入了紊乱。 “那是一位完全凌驾于我等时空的存在……多么可怕的力量。”黄衣法师感叹了一声，并试图将其矫正。然而，她无法做到，这种扰乱连时间宝石都无法抹除。也许即使是那位亲自下场，可能也无法修复这种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影响。 法师思考了片刻，便开始逆时针转动了时钟。 周围的一切，开始倒流。但其并不是按照顺序来的，毕竟时间已经被噬界魔的介入所打乱。不过她的目标很明确。 被炸成碎片的斯塔克大楼开始重组，成为废墟的曼哈顿岛也开始缓缓复原，许多死去的人们回到生前的时刻……但这些都不是法师所需回溯的事物。直到某一刻，当那根噬界魔的能量柱还原成未激活形态，天空上的缝隙彻底消失时，她才停止了时间的回溯。 法师拿起了那根蕴藏着无限危险的能量柱，用阿戈摩托之眼创造了一个永续轮回，将其禁锢于中。 只要时间宝石没有被毁，或者是没有人强行停止这个循环监狱，那么这根能量柱就永远会在激活和休眠的时间段中一直重复，无法到达打破位面墙的真实。 换句话说，她将这个究极邪神的造物投入了时间夹缝中，暂时消除了它对现世的威胁。当循环被打破之时，这个根源俱灭神性的阴影就会再度笼罩于世界之上。但这已经是她作为至尊法师，最多能为地球和这个宇宙所做的事了。 她缓缓踱步离开，走到了先前有一面之缘的魔术师跟前。先前站在异变能量柱旁的剑士，此刻倒回至魔术师的身旁，而魔术师依旧处于昏迷中。他们的状态都回溯到了最后击毁空中圣殿的那一刻。 “信使，你的未来依旧是不定的……但你似乎已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现在的立场……”法师低语道。 法师抬起了手，口中念念有词。魔术师原本几乎被彻底焚毁的右臂，开始逐渐复原。而达到了可被现代医学治愈的程度后，她便停下了施法。 黄袍法师离开了，其身影最终消失在已经恢复大半、但仍旧破败的街道尽头。随后，一切重新开始了流动，世界线继续正向行进。由于时间的紊乱逆流，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些真实发生过的事——他们关于纽约大战的记忆和现实都被篡改了，而他们会以为一切本就如此。 但钟的确已被拨乱了。 …… …… …… 阿尔托莉雅检查着魔术师的右臂，却惊奇地发现其烧伤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如果及时送去医治、避免感染，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而此时，她发觉周边的环境似乎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彻底被摧毁的街道，此刻竟然复原了大半，虽说还是一片狼藉；被彻底摧毁的斯塔克大楼，也是大半重新恢复，仅有最顶端被击毁；而原本被几乎夷为平地的曼哈顿，此刻居然更像只是遭遇了一场袭击，而非她印象中的一场毁灭性的劫难。 “这是……幻觉吗？”她喃喃道。 但她最终确认了，这不是。 那难道之前的经历是幻觉吗？ 然而面前依旧昏迷的罗杰，还有在他手旁边的宇宙魔方，证明其并非如此。 “或者说……是现实……还是时间？” 但她没有再想那么多了。她背起了昏迷中的魔术师，快步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二章 落幕 纽约大战结束了。2012年5月4日，这个日子将被永远记住。 根据目前统计，两千四百二十人死于这场外星入侵，四万余人不同程度受伤，另有三百二十一人失踪，而城市遭到的破坏和财产的损失更是不计其数。很多人相信，如果不是有纽约城中的超级英雄，接下来会遭到的损失就无法估计了。 在这次危机以相对较好的结果结束后，政府相当不要脸地又摆出和复仇者联盟的合作亲密无间、对英雄无比信任的姿态，同时还表彰了尼克·弗瑞，试图以此来缓和先前因为核弹事件而闹得无比僵硬的关系。当然，无论如何，合众国政府想要的达成的目标无疑是两个：借助复仇者联盟的超级英雄提升影响力、获取民意支持，以及掩盖核弹事件的巨大丑闻。 一开始，托尼·斯塔克是拒绝掩盖核弹事件的，毕竟往平民没有完全撤出的曼哈顿岛投核弹，无论如何都是一种无法原谅的行为。但随着政府与斯塔克集团签署一系列巨额的承包合同，同时也是被各方政客和势力暗暗施压后，他就只能对这件事缄口不提了。 而其他的成员，要么是神盾局成员，要么就是公众形象很差。而史蒂夫·罗杰斯队长虽然也对这件事相当不满，但为了所谓的“大局”，他也放弃了追究。至于西尔维格博士，他就一大学教授兼神盾局研究员，自然是大人物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当然，还有一个威胁，但那并不是人。 赛伯罗斯，他是一个被通缉的外星机械生命体，而且目击了纽约之战的全部重要事件，还疑似掌握了神盾局的大量资料。即使复仇者联盟认为其可成为盟友，但合众国政府、安全理事会和尼克·弗瑞却在对赛伯罗斯的态度上达成了一致：他们都认定赛伯罗斯为国家和世界安全的威胁，必须将其抓捕或消灭。 神盾局已经制定好了对赛伯罗斯的抓捕计划，他们收集了其变形形态的资料，同时还用某种方式将其定位。但毫无疑问，他们最后失败了，当他们抵达定位地点时，赛伯罗斯早就离开了。 —— 赛伯罗斯用两根手指捏着一个极小的电子装置，端详了片刻后，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压碎，丢入了垃圾场中。 “果然，人类是不可信的。”赛伯罗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随后变形成了载具形态。但这次不是以往的黑色越野车，而是一辆灰色的吉普。这辆灰色的吉普缓缓开离了这片位于郊区的垃圾场。而十几分钟后，十余辆装甲车和几架直升机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之前他捏碎的，是一个微型定位器，而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就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在被他以直升机形态从斯塔克大楼上接走时安装的。 嘴上说着“他是我们的朋友”，然后反手就是装一个定位器，赛伯罗斯逐渐理解了一切：虚伪和敌对性排外，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也依旧是人类这个物种的本能，而他们赛博坦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见那些人依旧对自己贼心不死，赛伯罗斯也不再打算与神盾局和解，他们已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并且临走前，赛伯罗斯还不忘给他们送了一份大礼： 他激活了当时留在神盾局网络中的病毒。 —— “该死的铁疙瘩！”尼克·弗瑞骂了一声。面对在抓捕赛伯罗斯失败后，就被病毒入侵瘫痪的神盾局网络，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希尔，还需要多久才能消灭那些病毒？” “长官，这种病毒与以往的任何病毒都不同。它会极速地自我进化适应，任何防火墙和已知的反制程序都无法将其阻拦或消灭。它就像是虚拟的超级生物病毒。” “见鬼了！那个other fcker！”弗瑞再次咒骂道，并走到了别的程序员身后，继续监察网络的恢复状况。 —— 除去这些小小的插曲，所有人终归是要回归生活的。曼哈顿的重建立刻提起了日程，伤员们也在逐渐恢复。时间终将会抹平伤痕。 复仇者联盟也正式宣布组建，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公开的、公认的超级英雄团队，其意义不言而喻。由于他们在纽约大战中有目共睹的实力和功绩，即使仍有不少质疑声，但目前大多数人都对于这个新生的英雄组织充满信心。 当然了，只有到世界遭遇重大危机时，他们才会集结。而至于其他时候，他们就概不负责了——每个英雄总有点自己的事要处理，不是吗？ 洛基在被浩克蹂躏得失去梦想后，就倒在地上一直没有动过，因此最后被他的哥哥托尔找到并抓捕了。原本神盾局和合众国政府还想强行带走并审判洛基，但在雷神的强硬态度下，他们最终还是允许托尔将他带回阿斯加德进行审判与处罚。 至于宇宙魔方，一开始弗瑞也不想放弃，但在复仇者们的强烈要求下，这个具有强大空间之力的无限能源，也将被一同被雷神带走。 在所有人各回各家前，托尼请客了一顿午饭，史称复仇者联盟第一次聚餐。 不过在这家土耳其烤肉店中，所有人都在那闷头干饭，沉默不语。也许每个人在思考的事情各不相同，但他们无疑都有同样的一个想法，而这也是他们沉默的原因： 这烤肉真难吃。 —— —— —— 又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周日早晨。 皇后区一百八十八号街，查拉图斯特拉书店。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入了室内。随着大门的一阵响动，一个人推开了店门。那是吊着一只绷带手的罗杰，而且他脸上还贴了两块油纱布，活脱脱的一位战争伤员。 虽说他本应该在诊所里再躺几天，但对于漂亮国的资本家医疗系统ptsd的罗杰，在被告知自己伤情不重、没有危险后，就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自行修养，付完钱后立刻走人。这把他那位开诊所的老朋友整得有些无语，毕竟和那些掉进钱眼里的医院相比，他开的价钱相当良心，而且治疗效果不比那些医院差。 当然了，另一个、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罗杰急着去赚钱。如果他因为受伤就停止兼职，估计阿尔托莉雅两三个星期内就可以让他陷入财政危机。 “罗杰陛下已回到了他忠实的书店！”罗杰兴奋无比地走进了书店，一句话脱口而出。 “别闹。”一旁的阿尔托莉雅淡淡地泼了一桶冷水，“病弱伤员就该好好休息。” “什么病弱，我罗——嘶……疼疼疼！” 还未等罗杰出言反驳，阿尔托莉雅就直接用手指戳了几下他右臂上裹得最厚实的地方，直接让有些飘了的罗杰瞬间认清了现实，并发出了普通人伤口被碰到时会发出的叫唤。 看着罗杰这幅被捉弄的样子，少女不禁嘴角上翘。 “阿尔托莉雅你还笑？！”罗杰注意到了她表情的微变化，顿时挑起了眉毛，用严肃的口吻威胁道，“我看你不想要伙食费了？” “？！”一听到自己要被断粮，阿尔托莉雅的整个脸色都变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了正常神态，“怎么？你要违反契约么？” “哪里有，我可是很重视契约精神的……”罗杰摊手表示无辜，“开个玩笑罢了。” “这可不好笑。”阿尔托莉雅没好气地回答道，并快步朝着书店的后室走去。 看着阿尔托莉雅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罗杰用左手托住了下巴，若有所思：“啧……不好骗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摆在柜台旁的神秘棱镜，它似乎仍在隐隐发出幻光，给人一种异样的错觉美。 …… …… …… 一个昏暗封闭的书房中，一个人影正在桌前书写着什么。摇曳不定的冰蓝烛光映出了所他写下的字迹。 “……魔术师罗杰，剑士阿尔托莉雅·帕拉德拉贡，几乎没有人知晓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以及他们在纽约大战中所做的一切。真正的知情者，只有他们自己。那发毁灭圣殿一号的一击的释放者，成为了复仇者联盟和神盾局都想知道的秘密……” “……不过由于有人目击了神秘的黑剑士，因此，神盾局将线索放在了这位不知名的超能力者身上。但由于黑剑士极少露面，因此他们还无法准确定位……” “……至于噬界魔的能量柱，仅有至尊法师一人知道其真正下落。对于赛伯罗斯而言，他认为这个根源俱灭神性的锚点已经被摧毁，因此他也要去完成之后的未知使命……” “……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走向何方呢？诸君且听下回分解。” 写到这里，那个人影停下了笔，缓缓站起了身，离开了书桌。 第二十三章 爱丽丝·汤普森 罗杰站在书店门口，看着夜晚的街景自言自语道：“赛伯罗斯也一直没有恢复通信，一句话都没留下就人间蒸发了……”他瞟了一眼手中已经停机一个月的pda，将其又放回怀中。 想了一会，罗杰又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他既然被神盾局通缉了，估计是需要隐藏和逃脱……虽然他的本事很大，但毕竟只是单个机器人。” “在说什么呢？” 一个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阿尔托莉雅已经来到了他旁边，手里拿着一包打开的超大份薯片。 “想起了一个朋友。”罗杰回答道，同时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包装袋。嗯，是酸奶油洋葱味的。 “每天张口闭口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你到底有多少朋友？”阿尔托莉雅吐槽道，同时直接抓了一大把薯片就放到嘴里，嚼都不嚼就吞了下去，这让旁边的罗杰看着直呼心痛。 酸奶油洋葱味薯片可是圣物啊，怎么能这样囫囵吞枣呢？！ “太多了，数不过来。”罗杰按耐住了对圣物被亵渎的悲痛，继续夸夸其谈道，“像我这样受欢迎又风趣帅气的年轻绅士，到哪里不都是天然的交际焦点么？” “绅士也会喜欢薯片吗？”阿尔托莉雅冷不丁地问道。 “嗯？”罗杰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看穿了。 “你的眼神太明显了，一直盯着我手上。”阿尔托莉雅淡淡地说道，随即抓了一大把薯片放在罗杰手上，“拿去，免得你说我把一整包都糟蹋完了。” “感激不尽，这位美丽的小姐。”罗杰微微鞠躬，像变脸一样切换了表情，显得彬彬有礼而又隐隐虚伪，仿佛再戴上一个单片眼镜和大礼帽，就真的可以回十九世纪的伦敦当老绅士了。 “哼。”阿尔托莉雅抿嘴轻笑了一声，然后就当着罗杰的面把一大袋薯片一口闷了。 “不愧是您。”罗杰对此早有预料，显得平静无比，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阿尔托莉雅的“深渊吞噬”了。 而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突然间有第三人的声音插入。 “请问，你们是这家书店的人吗？” 两个人顿时转过身去，一位金发的姑娘此时站了他们身后。她背着一个相机包，而且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我是店长。”罗杰转身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 书桌上摆放着三个杯子和一个茶壶，而三人则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要茶吗？”罗杰迅速喝完一杯热红茶后问道。 “……不用了，谢谢。”那位金发姑娘礼貌地谢绝了，而阿尔托莉雅则是很自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么……这位小姐，你想求助什么？”罗杰斟酌了一下后说道，“虽然我只是一介平凡的书店店长，但如果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那位金发姑娘沉默了一会，最后开口道：“我叫爱丽丝·汤普森，来自凤凰城。我一直被一些事情困扰……” “是什么呢？” “我很迷茫……”她回答道，“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么，请问你是做什么的呢？”罗杰继续彬彬有礼地问道。 而爱丽丝听到这句话后，犹豫了片刻，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相机包，将一台拍立得拿了出来。她环顾了一下书店四周，然后就对着一个书架拍了一张照片。她从相机上放拿下了照片后，便放在了她身前。 罗杰迅速地瞄了一下那个照片，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照片。 但下一刻，爱丽丝直接就将手伸进了照片中，而在照片的另一端，她的手并未出现。 罗杰见到这个场景，立刻联想到了自己学到的一个诡魔术技巧，他立刻脑补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并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啊……你的手是不是会出现在照片上拍摄的那个地方？” “您怎么——”爱丽丝流露出了惊异的眼神，但看着对方“已知晓一切”般的神情，她随后便恍然大悟，点头回答道，“是的，正是如此。” 罗杰转向了刚刚她所拍下的书架，并且看见了一个比较虚幻的黑色手掌。而凭借着外形，他认出那确实是爱丽丝的右手。而那只虚幻的手掌很快就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然后，她就从照片中将那本书抽了出来。 看到这里，罗杰不禁鼓起了掌。 “很精妙的手法，汤普森小姐。”罗杰用真诚的语气赞赏道，“就算是我，直接就做到这种效果也是很难的。” 这种分体的诡魔术，就算是罗杰也是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的，然而对方直接就能做到，说明对方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就是一直在苦练这个技法，将其变为了看门绝技。 “表演？”爱丽丝将相机装回了包中，并对罗杰的用词感到了疑惑，但她很快就释然了。先前对方已经预判到了她的能力的表现，那么在他眼中，这种对常人而言的诡秘异常，应该也就只是一种精妙的戏法。“是的，先生，能被您认可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很好奇，我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都？”罗杰立刻问道，他一直都是以假面魔术师的身份出现的，而且名气基本也仅限于曼哈顿，所以他很好奇对方是如何从亚利桑那找到纽约的。 莫非这是诡魔术师的互相吸引？ “您并没有暴露。我在梦境中看到了您的书店，而一个无形的意志指引着我来到这里。”爱丽丝立刻回答道。 “谬赞。不过，你能对我们共同从事的工作如此重视，我很高兴。”罗杰继续说道。他认为自己已经判断出来了，对方就是一位自己的同行，一位魔术师。而她的说辞只是一种美化，她其实就敏锐地听闻了一位纽约的魔术师，然后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他身上，毕竟他除了表演时戴面具，平时可没有刻意隐瞒身份，稍微跟踪调查就可以知道。 不过，他已经出名到这种地步了吗？他没那么自大。因此，应该是对方非常关心魔术界的消息，从而打听了过来，然后意外发觉了他的异常魔术的真相，并且找到了他这位同行？ “所以……你前来求助，是事业上遇到了什么困难？”罗杰又试探性问道。 “是……是的。”爱丽丝微微垂下了头，蓝色的瞳孔透露出些许迷茫和不解，“我是被抛弃了吗？曾经的同伴、朋友一个个离去，我的事业，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么？” “当然了。”罗杰斩钉截铁地说道，“你难道忘记了誓言了么？” “誓……言？”爱丽丝迷茫的双眼中流露出了困惑。 “吾等愿以名誉与生命为誓，一切行为以保持吾之事业传承发展为依归故，并把自己的力量用于行善，贡献人类。”罗杰张开了他的左臂（右臂还被绑着绷带），“你难道忘记了吗？” “我忘记了？……”爱丽丝陷入了沉默，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而坚定，“您说的对，我不能忘记。”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插话，而是在静静喝茶旁听的阿尔托莉雅微微挑起了眉毛。她感觉这两人的对话似乎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却又奇妙地完全对应上了。 “永远不要质疑自己的存在，汤普森小姐。即使处于低谷，即使处于不属于你我的时代，但我们终究要相信奇迹。”罗杰见自己已经将对方开导得差不多了，便露出了优雅从容的微笑，“毕竟，我们作为行奇迹者，难道还要质疑它的存在？” 爱丽丝立刻站起了身来，恭敬地朝罗杰鞠躬道：“谢谢您先生。您已经解开了我最大的迷茫，我不会再质疑了。” “不客气。”罗杰也缓缓站起身来。 爱丽丝重新挎上了自己的相机包，走到了书店门口，而罗杰也是礼貌地走在她前面，为她打开了店门。 “先生，请问您叫什么？”爱丽丝在临走前转身问道。 “一位路过的魔术师，罗杰（rogue）。”他回答道。 “谢谢您，侠盗（rogue）先生。” …… 随着那位寻求事业咨询的“魔术师小姐”离开，罗杰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给自己倒起了茶。不过仅仅倒了半杯，茶壶就空了。 “变戏法的，她到底找你什么事？” “一位对自身事业丧失信心的同行，稍微让她恢复了点对未来的希望。她很有天赋，应该比我还有天赋。”罗杰说道，“毕竟像我们这样真正的魔术师，已不多见了呢。” “是吗……”阿尔托莉雅自言自语道。按照她所听到的，似乎确实如此，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 …… …… 夜晚的街道上，爱丽丝·汤普森朝着自己临时租下的公寓走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的目光从未像今晚一样充满光明和希望。 她很庆幸，她听从了自己心中的指示，找到了那里。在那家书店中，她才终于得知了她一直在寻求的答案：她并没有被遗弃，她的道路还在延续。 那位书店的店长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种身份的人，也不知道异常控制局为何会将她流放至此，但至少她已经找到了一个线索： 他就是“信使”。 第二十四章 又是煤气爆炸 在纽约大战中，石墙酒正好处于没有被毁的地区，因此其在紧急状态解除后，便迅速恢复了营业。而由于城市重建，各种企业公司基本都暂时停摆，不少人都闲着没事干，于是就纷纷寻找方法去打发时间或者是赚外快。因此，大战后的酒生意一时变得兴隆起来。 不过，酒里的常客们很快就发现，本来每周表演一次的那位魔术师，已经有几个星期没有来了。而当有些慕名而来的客人询问了酒老板之后，得到的答案是魔术师一直没有联系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最终普遍认为，那位受人欢迎的魔术师，应该是在纽约大战中不幸身亡了。因此，酒里为其举行了小小的哀悼会。 然而实际上，那位魔术师活得好好的：甚至在养伤的一个多月中，罗杰还成功地通过练习把自己变成了半个左撇子兼单手魔术师。他还正准备着回归表演呢，但却没想到老观众们已为他安排好了后事，就差给他办葬礼了。 而现在，他的右臂接近痊愈，因此重新去裁缝店定制礼服和正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纽约的夜晚行奇迹者，又要重新登场了。 当然了，在此之前，他还是那位平凡的纽约好市民，查拉图斯特拉店长，一位自称“精神老年人”的年轻人。 …… …… …… 一位顾客在付款完毕后，便离开了书店。 过了一会，本来还在看报纸的罗杰，突然听到了“哐铛”一声闷响，听着像是有什么金属物品掉在了地上。条件反射般地，他立刻扔掉了报纸，手上直接变出了赛博温彻斯特。他等待了十秒，确认不是什么手雷扔进书店后，便举着枪从柜台后站了起来。 并没有人闯入，而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柜台前的地面上。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机械体，不到一英尺长，外形粗犷，看起来像是由一堆齿轮、金属板和电路拼凑而成的。罗杰谨慎地观察了片刻后，才走上前去查看。 在反复确认其是死物之后，罗杰将这个奇怪的机械装置捡了起来。它相当有分量，并且表面上有两个表盘，没有按钮，没有机关。 “这又是什么玩意……”罗杰端详着这个玩意。在发现它似乎没什么异常之后，他便逐渐失去了兴趣。 反正这种各种的事物，他也见多了：一名随手发光炮的剑士小姐，一位神秘而强大的魔法师，一个会变成车和直升机的机器人，一颗差点废了他右臂的神奇立方体……相比于那些，眼前这个明显是人造的装置就显得太过普通、太过安全了。罗杰有理由怀疑，这可能是之前某个顾客落在这里的，只是忘记取走了——虽然他不理解这玩意有什么用。 他把这个机械装置也放在了柜台上面，看看之前那个丢掉它的人会不会想起来，然后回来取走。 罗杰坐回了座位上，然后继续拿起了今天的报刊。 “……上午4点，布鲁克林区一百一号街发生一起意外煤气爆炸……又是煤气爆炸。”罗杰撇了撇嘴，“鬼知道又是不是哪个傻瓜捡回来了一个齐塔瑞武器，然后不小心把自家马桶给炸了。倒霉的家伙……”他摇了摇头。 这个月以来，纽约不止一次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煤气爆炸了。而阿尔托莉雅和罗杰在这件事上颇有共识，那肯定是在掩盖什么。具体是齐塔瑞人的炸弹，还是其他什么因素，那就不得人知了。 “别哪天把我店或公寓炸了就行。”罗杰嘀咕道，随后便翻到了下一页。 而他没有注意到，桌上的那个奇怪机械，此刻正在微微颤抖。而摆放在其不远处的棱镜，重新激发出了一些幻光。 …… …… …… “阿尔托莉雅，能问你个问题吗？” 坐在一家快餐店里，罗杰坐在对面看着阿尔托莉雅快乐地干饭。周围的人看着他们桌上的十桶炸鸡和一大堆土豆炸制品，不禁有些汗颜，有十分甚至九分的吃惊。不过罗杰和店员们倒是早已经习惯了。 这家店为了应付这位总是把炸鸡和芝士酱库存吃空的小姐，这家店甚至专门弄了一大锅芝士专供给阿尔托莉雅。看得出来，阿尔托莉雅对此相当满意，而且店里也对流入收银台的富兰克林相当满意——只有罗杰受伤的世界完成了。当然了，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悦，只是觉得经济压力有点大。 “唔？”阿尔托莉雅抬头看了一眼罗杰，她的吃相相比以前好了不少，但还是有点……豪迈。她将塞满嘴的东西一口咽下，“什么事？” “你的记忆应该恢复了？” “啊？这……”阿尔托莉雅见自己一直刻意隐瞒的事情被揭穿，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剑的名字太明显了，而且你突然又给自己加了一个‘帕拉德拉贡’的姓氏。我或多或少能猜出你的来历。”罗杰用左手撑住脸，浅笑着看着她，“所以你是……觉得让我知道不太好？” “没有。”阿尔托莉雅微微撇头，“因为……那些记忆并不是……”她的声音让人听不见，但罗杰并没有打算强求对方说出来。 “当然了，遗弃一些回忆也是种选择。你无需说出来。”罗杰直接说道，并且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因为我也是这么选的。” “你？” 罗杰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是比我内心强大的人，你的放弃，是在寻求新的开始。而我，则只是一直在逃避过去，因为愧疚和懦弱……” “不对。”阿尔托莉雅否决了罗杰的说法，并且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罗杰，“你从来不懦弱。” “谢谢你的安慰。但没人比我更清楚自己了。”罗杰干笑着答道，眼中露出了一丝苦涩。他仿佛终于摘下了轻松戏谑的面具，露出了部分真实的面貌。 阿尔托莉雅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又重新开始享用晚饭，但她的胃口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好了。而罗杰则陷入了沉默，他看起来一直在纠结着什么问题。 但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轰！！！” 他们街道的对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对面建筑的三楼突然迸发出了一道黄色火光，随后整个钢筋混凝土外壳就被炸飞了，碎片飞散至街道上。而火焰和浓烟，正在从对面的二楼中传出。要不是快餐店的玻璃是防弹玻璃，估计会被直接震碎。 “你觉得呢？”罗杰抬头看向了阿尔托莉雅。在餐厅里的其他人都被爆炸吓坏时，他们显得有点太淡定了——毕竟这和曼哈顿的大战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火候。 “看起来又是‘煤气爆炸’。”阿尔托莉雅和他明显达成了同步。他们一同站起身来，推门出店，来到了街道上，观察了一下对面的爆炸现场。 两人随后走到了被炸的楼下查看，罗杰检查起了面前的一个碎块，试图从中找出什么线索，而阿尔托莉雅则是站在他身旁暗暗戒备。但最后，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而十几分钟后，数辆黑色吉普车就停在了附近，一些西装墨镜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开始封锁场地，同时还有一队人直径走上楼。 罗杰很快就认出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他拉起了阿尔托莉雅的手：“该走了。” 两人离开了爆炸现场。 第二十五章 自爆 “所以到底是什么……” 走在去书店的路上，罗杰自言自语道。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那次异常爆炸的源头。能把神盾局引过来，就说明和他之前想的一样，这种爆炸的源头肯定不是什么煤气爆炸，而是什么异常或者超凡因素在作祟，并且这一系列的爆炸很有可能是同源的。然而至于那是什么，他也是一头雾水。 有可能是齐塔瑞人残留的武器，但在之前的那一次爆炸中，无论是震荡波炸弹，还是齐塔瑞人的能量炮，引发的爆炸与他们那天晚上目睹的爆炸是不同的，声音、火光、还有规模，都说明了这不是由那种外星科技激发的。相比之下，要不是他没有闻到任何细微的煤气味，他也差一点就相信这个说法了。 “邪门……”罗杰自言自语道，随后便路过了一家餐厅，那家餐厅的电视机中正在播报什么新闻。但突然间，那家电视变成了彩屏，并发出了连续的丢失信号声。这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进那家餐厅中，而餐厅里的所有人也被电视频道的异常所吸引。在彩色条纹中央，有一个由十个环套成的大圆环图案。 画面闪烁几下，并开始播放各种暴乱、破坏的场景，随后，一个留着长胡子、面相阴鸷的男性面孔出现在了屏幕前。他开口说话了： “尊敬的总统先生，初次见面，我是曼达林。” “你或许没有听过我，但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会了。”那个男人停顿了一下，“我们是十环帮。而我们要为你，还有你的同僚，以及你治下愚昧的群众，好好地上几堂课。” “我知道你们一定对最近在东海岸发生的各种爆炸很困扰，想要知道其背后的原因。你们不必再猜测了，没错，就是我们做的。” 餐厅里的人们顿时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在质疑，有些人将信将疑，不过更多人则是无感。 “十环帮为这些袭击负责。我们不是为了什么复仇，我们就是单纯地在警告你们、在教导你们，自以为是天选之子的美国人。 “你们在和平中活得太久了，太傲慢了。你们面前一切的美好与和平，都是建立在战争和他人痛苦之上的假象，而你们却视之为真理、视之为理所当然。而现在，你们也需要体会一下，活在恐惧和痛苦中的滋味。 “这是一节课，总统先生和所有合众国公民。你们应该感到庆幸。 “而今天，在你们视之为骄傲与国家象征的城市，纽约，我们将会展开第一堂课。 “是时候……醒来了。” 说道这里，被强行入侵的电视频道再次进入了彩屏，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的节目。然而很快，紧急插播的新闻就覆盖了所有频道。 罗杰离开了餐厅，重新走到了街道上。他的神情淡定无比，仿佛刚才只是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新闻。这并不说明他不在乎，相反，他将其牢牢记住了，并且要做好防备。至于抓住曼达林、解决十环帮的威胁，抱歉，那是神盾局和情报安全部门的工作，与他无关。 除非那些家伙会炸了他的书店或公寓，否则他根本不会管。他上次参与到纽约大战中就是极限了，他不想当英雄。 几分钟后，他回到了书店中。阿尔托莉雅和往常一样在，正在整理书架。 “阿尔托莉雅，戒备一下。”进门之后，在确认里面只有他们两人时，罗杰直接开口说道。 “怎么了？”阿尔托莉雅扭头看向了罗杰。 “有个恐怖分子刚刚劫持了电视频道发布宣言。他们说今天要在纽约制造袭击。”罗杰简单说明了情况，“稍微得有点准备，我可不想书店被炸了。” “知道了。”阿尔托莉雅的声线依然是毫无波澜。 罗杰也没有多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了《一本真正的魔术》。 之后的半天，偶尔有顾客继续光顾书店。罗杰的书店总是有各种的书籍，来到这里的客人，只要是为了知识而来，那就不会空手而归。熟客虽然只占少数，但罗杰并不在意。 上午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而到了两点钟的时候，一个罗杰非常熟悉的客人走进的书店。 “你好啊，彼得。”罗杰笑着说道，“三个月不见了，暑假怎么样？” “下午好罗杰先生。”彼得礼貌地回答道，“您知道的，曼哈顿的事让假期推迟了，夏令营也取消了……” “啊，那真是令人遗憾……”罗杰感叹了一声，“曼哈顿的大战，确实是场悲剧。要不是复仇者们，估计整个纽约乃至东海岸都会遭殃。” 此刻，彼得注意到了罗杰被绷带包裹着的手，虽然已经取下了吊带，并且换上了更轻薄的包扎，但可以看出，这位店长的手受了伤。“罗杰先生，您的手？” “这个啊。”罗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当时我在曼哈顿，整条右臂被烧伤了。不过已经快好了。” “这样吗？您没事就好……”彼得先是露出了惊讶和担忧的眼神，随后又转为兴奋，“罗杰先生，您有看到复仇者们的战斗吗？” 罗杰一眼就看出了彼得的心思，暗暗感叹了一下少年的中二心性：“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但我倒是目睹了他们和外星人的一场交锋。” “真的吗？！”彼得几乎要蹦起来了，他两眼放光。看得出来，这位少年是真的很憧憬那些超级英雄。 “真的。”罗杰淡淡地笑道，“当时，美国队长和钢铁侠……” …… 罗杰大概讲了三十多分钟，硬是将一场他偶然看到的短暂战斗，扩编、美化成了一场史诗级大战，同时加入了不少戏剧化情节，让眼前这位少年完全听入了迷：少年漫画，哪有一位目击者栩栩如生的亲口讲述有意思，更何况还是一位说书专家讲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罗杰最后主动打住了话题，“彼得，你今天是要来买什么书呢？” “哦！您讲的故事太精彩了，我都差点忘了……”彼得说道，然后从自己的包中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罗杰，“罗先生，这是我们学校新的书单，中间我圈出来的那三本，您这里有吗？” 书店主人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 他站起了身来，随即准备带着彼得小朋友去找他所需的书目。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撞进书店的大门。 那是一个怒目圆睁的中年男人，看他的装束，像是一位落魄的工人。但这不是重点——罗杰看见，对方皮肤下的血管，正在诡异地透出红色的光芒，而且他一到来，罗杰就感觉到对方周围的温度异常地升高。他的眼中，还充满了绝望。 “我……我不想死！……”那个人歇斯底里地吼道，随后又变得疯狂而暴怒，“你们都该死啊！你们和这个该死的国家一样该死！！” “危险，趴下！”罗杰毫不犹豫地将彼得护在后面，同时转过身去再面对那个异常的闯入者。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赛博机械感十足的霰弹枪。 “砰！砰！” 两声扭曲的枪响，直接将那个男人的身上炸出了两个大洞，同时也因为冲击力而撞在了店门上。而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那个中年男人的伤口上发出了烧红铁块般的光，并开始迅速地愈合，同时，他碰到的物体如被被锅炉炙烤的巧克力一样，迅速融化着。而木制的物体，则是直接被焚为黑炭。 一个人的体温能这么高，还能自我复原？这是什么外星人还是变异火焰人？！罗杰的心中惊异不已。 “所以，你也是那些该死的守序者一员？！那就一起下地狱！！” 而这个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发出了愤怒而绝望的叫声，同时身上的红光更加明亮，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爆体而出，同时他散发出的异常温度已经激起了一股热浪。 他要爆炸了！直觉如此告诉罗杰。 而就在此时，书店后室的门也被撞开了，一名穿着黑色盔甲的剑士出现，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那个高温男的面前，将其用力撞出了书店的大门，两人一同落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化身黑剑士的阿尔托莉雅将黑剑召唤了出来，准备一剑将这名危险人物斩杀。但就在她将对方躯干切开一半的时候，对方的身体似乎已经达到极限了，体内的红光破体而出—— “轰！！！” 巨大爆炸吞噬了她的身形，而热浪和冲击波将他们周围的几辆车轰飞了。当爆炸火光停息，罗杰看到街面上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坑。街道两旁的玻璃，也基本因为冲击波而碎裂。 毫不犹豫地，罗杰撞开了门，冲进依然还在冒火冒烟的坑中。忍着呛鼻刺眼的烟气，罗杰迅速地找到了倒在地上的阿尔托莉雅。这种贴脸爆炸让她一时间失去了意识，不过由于剑士盔甲出色的防御力，她很快就从耳鸣和晕厥中恢复了过来。 罗杰搀扶起她的身子，两人迅速地走出了烟雾。当然，罗杰用了一点障眼法，让旁人都在拍摄录像爆炸的时候，从一个没有人察觉的死角悄悄溜了出去。他让解除了剑士形态的阿尔托莉雅留在外面，而自己则是回到了店中。 彼得此刻正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他虽然一直趴在地上，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但他也反应过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而可怕的袭击。 但罗杰没有说什么，而是迅速地从书架上拿了三本书，交给了彼得。“钱下次再付，赶紧离开，这里不安全。” “可是——” “没有可是，彼得。”罗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要跟人提起这里发生的事，快点走！” 看着罗杰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严肃，彼得只能点点头，顺从地回答道：“是的，先生。” 等着彼得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后，阿尔托莉雅才从旁边的角落中现身，回到了书店里。 “这条街上没有监控，你应该没有被拍下来。”罗杰观察着外面说道，“但……我们肯定有麻烦了。” 果不其然，大约在十分钟后，两辆警车就停在了书店外面，警员们纷纷从车上走下，开始检查起了爆炸现场。而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也停在了周围，而两名带着墨镜的黑衣人走了下来。 在简单地查看了现场后，他们便注意到了这家店门似乎被砸坏了的书店，朝这里走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史密斯特工 两名黑衣人来到了书店门前，缓缓地推开了店门，走了进去。 罗杰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劳伦斯·史密斯。”为首的那名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严肃而礼貌地说道，“罗杰先生，你目击了那场爆炸，对？” 罗杰微微点头。 “那好。接下来我们需要进行一些调查，以确认情况。”史密斯说道，“希望您配合。” “你们是神盾局的人？”罗杰直接开口问道。 一旁的年轻特工一听，神色微变，刚想做什么，却被史密斯制止了。 “是的，我们来自神盾局。这不算秘密。”史密斯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在表达善意，但他的脸不太适合笑，“请你能描述一下，当时爆炸发生的场景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描述一下自爆者的外貌特征。” 罗杰非常顺从地点了点头。他对于政府部门是不信任的，对于各种情报部门更是特别有戒备心，眼前这个人虽然给他的观感不错，但完全可能只是一种伪装，他必须要谨慎回答。 “那是一名黑发中年男子，拉丁裔，身高一米八左右，方脸，鹰钩鼻，长相凶狠且比较潦草。”罗杰描述道。 “除了他会爆炸外，你还观察到了什么异常？”在一旁的黑衣人看了一眼手中的仪器，朝史密斯微微点头后，这位特工才继续问道。 “他的皮肤下面发出红光……应该是血管在发出红光。”罗杰假装回忆了一会，然后继续说道，“而且他的体温很高，异常的高，甚至能直接融化钢铁。” “你对十环帮，还有曼达林有什么认识吗？” “我也是从今天早上的电视里看到的。”罗杰回答道，看上去就跟一个无知的纽约市民一样，“据说是个恐怖分子头子，据说引起了多起爆炸，然后就没了。先生们，纽约这几天的爆炸，真的都只是煤气爆炸吗？或者说，那和我遇到的一样？” 两位神盾局特工交换了一下眼神，但罗杰看不出他们到底是在交流什么。 史密斯继续看向罗杰，并没有回答罗杰的问题：“你的信息很有用，罗杰先生。” 然后，两名特工暂时撇下了他，并找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阿尔托莉雅，并也开始了讨论。罗杰用眼角暗暗观察着他们，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则是思绪万千。 很快，对阿尔托莉雅的询问也结束了，甚至比罗杰的还要简短。原本担心阿尔托莉雅伪造身份暴露的罗杰，逐渐放下了心来，当然，还有再留一点。 史密斯和另一位不知名的特工又回到了罗杰面前，同时将一张名片递给了罗杰：“罗杰先生，感谢你和帕拉德拉贡小姐的合作。如果你以后目击到了什么异常事件，可以向我们报告。” 罗杰接过了那张名片，上面有着神盾局的鹰徽和缩写，同时还有着一个名字和头衔：探员，劳伦斯·怀特·史密斯。下面还有着一行号码。 “明白了。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史密斯探员？”罗杰最后再次问道。 “如果有任何人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就说是街道煤气爆炸，意外砸坏了你的门。至于你的损失，相关部门会替你报销费用。”史密斯回答道，“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两名神盾局特工就离开了书店。大约六分钟后，在另外一些人员抵达后，他们就坐上车离开了这里。 罗杰拿起了那个名片，记住了上面的所有信息后，便将其锁进了一个密闭的金属盒里，以避免这个名片是什么伪装监听器。然后，他还开始仔细检查起了那两名特工经过的所有地方，确认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微小设备后，才走到了金发姑娘的身旁。 “怎么样，他们问了你什么问题？”罗杰问道。 “问了一些具体经过，用事先的说法。”阿尔托莉雅淡淡地回答道，“他们还问了我的身份，就用之前伪造的。” “虽然很可能会引起怀疑，但也只有那种说法了。”罗杰点头道，“真是滑稽，想要逃避麻烦，却依旧被找上门来……” …… “史密斯长官，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他们？” “没必要，约翰。”依旧戴着墨镜的史密斯回答道，“他们既然想隐藏，就让他们隐藏。把调查他们的资料封存，不要上报。” “为什么？”那名叫约翰的特工问道，“长官，我不理解。神盾局的工作，不应该调查监控一切疑似超凡人员么？” “不，约翰。”史密斯缓缓地说道，“神盾局的控制欲太强了。让那些人知道只会搞砸，这偏离了我们的职责。” “偏离职责？可这是局长的指示……” “他是个一心维护秩序的人，太过偏执，而且太过多疑——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一定是坏事。但也正因如此，他和神盾局更有可能会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宇宙魔方的一系列事件能这样收尾，已经是万幸了。”约翰长叹了一口气，“况且，神盾局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安全理事会，不属于弗瑞的派别，还有那些独立部门，他们都有各自的心思。” “所以您就要放任威胁？” “不是放任，而是避免造成更大的破坏。”史密斯说道，“如果试图将一个强大却想要隐于市的超能力者彻底监视、掌控，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约翰立刻回答道：“他们会反抗。” “没错，反抗。虽然他们势单力薄，但永远不要低估做这种事要付出的代价。”史密斯语重心长地对约翰说道，“你是个有潜质的新人，也是我最欣赏的，我不希望你被某些说辞蒙蔽了双眼，然后犯愚蠢的错误。” 依旧在开着车的约翰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明白了，长官。” “我们有很多事要做，约翰。路长的很。” —— —— —— 此时，罗杰拿出了一台手机，然后拨打给一个号码。十秒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女声。 “加密通话，二重。”罗杰用一种奇怪的、没有起伏的声调说道，听起来很像是机器人。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背景里的嘈杂声小了一些：“侠盗？” “斯凯。”罗杰又切换回了正常声调，“身份伪造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位帕拉德拉贡小姐？” “是。” “差不多了，身份已经嵌入了公共安全网络，不过还需要伪造一些配套资料。” “改一条基本信息，说她是威尔士裔的孤儿。还有她的背景身份资料，越简单、越难查清越好。”罗杰回答道，“至少要在被调查时，很容易就让人信服。” “这得加钱，侠盗。而且为什么？” “这是机密，得加钱。”罗杰回应道，“如果你知道，我们就是共犯了。”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再次沉默了，几秒后，那个叫斯凯的女人又说道：“你说。” “神盾局。十环帮。人体改造。人体爆炸。”罗杰报出几个关键词，而且随着加密通话时间接近一百秒，他必须挂断电话了，“就这么多。再见。” 罗杰放下了手机，吁了一口气。那个女人虽然好奇心过重，但反过来说，利用有趣的情报，可以充分调动那个黑客的积极性，并进行划算的业务交易。当然了，如果哪天她引火上身，他也毫不奇怪。 他走到了阿尔托莉雅身旁：“走，阿尔托莉雅，晚上我们出去一趟。” “什么事？” “去弄套衣服。” 第二十七章 金士曼裁缝店 布鲁克林，三十七号大街。 “这就是你说的……你父亲朋友的店？”阿尔托莉雅看向了这间充满英式古典风的店面，它有点像是嵌入这条大街的一家店。金色的kgsan大字，印在橱窗的玻璃上。 “对，金士曼裁缝店。”罗杰说出了店名，“虽然不知道老爹是怎么和这里的大老板结下交情的……但我的正装和礼服一直都在这里定制，而他们总是给我折扣。” “可为什么……带我过来？”阿尔托莉雅不解地问道，“我也参考不了什么。” “就当填补一下你自认为空虚的穿搭品味。” 说着，两人便踏上了台阶，推门进入了店中。 店里有股橡木的香味，比书店里的桃木味道重一些，但同样能让人感到相当舒适。 “晚上好，先生……啊，是罗杰先生啊。”一位身形瘦削的老者从柜台走了过来，并且马上就认出了这位他们的特殊顾客，“这次是来为……旁边这位小姐定制一套服装？” “晚上好，莫里亚蒂先生。”罗杰礼貌地微微欠身道，“其实并不是，而是我需要一套新的礼服了。” “哦？这是为什么呢？”老者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记得您不到半年前刚刚定制过一套，为什么又会需要新的呢？” “原来的那件因为一些意外，损坏到穿不了了。”罗杰的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非常抱歉。” “不不不，衣物本就是一种消耗品，这很正常。”莫里亚蒂笑着摆手道，“万物都有其损毁的一天，但鲜少有人能预测到是哪一天。” “感谢您的理解。”罗杰道谢着。一般来说，像这种有手艺的店铺会特别重视自己的产品，不保管好成品会被他们视作不尊重他们的劳动成果，不过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件事。 “所以，您是要换一个款式，还是和以前一样？”莫里亚蒂回到了前台，同时拿出了一张纸。 “还是一样。”罗杰回答道，然后看向了一旁的阿尔托莉雅，“你需要么？” “我？”阿尔托莉雅看了看周围，最后摇了摇头，“不必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在意服饰的人，自认为没有穿衣品味，基本就是按照其他阿尔托莉雅记忆中的穿搭凑合着。 “其实呢，你也可以弄一套男士西装，应该会挺帅的。”罗杰突然说道，并且露出了坏笑，“73，53，76……反正不用太担心体型不适合对？”不等阿尔托莉雅反应过来，罗杰就直接跟着莫里亚蒂先生前往了试衣间。 想了几秒钟后，阿尔托莉雅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就意识到了罗杰在讲什么，冷淡的神色上出现了一丝愠怒。 傻站了几分钟后，她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还是忍不住走到了一套白黑的洋装旁，将其拿下、举在身前。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去照镜子时，罗杰正好从试衣间里出来，然后就撞见了这一幕。 “很好看呢，阿尔托莉雅。”罗杰微笑着说道，“如果想要的话，建议你再仔细挑选一下，毕竟我的钱包不像你的胃袋——它是有限的。” 罗杰摆了摆手，便背对着她站到了柜台前。阿尔托莉雅微微脸红，然后把衣服又放了回去。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裁缝店。等店里定制完毕后，他就可以回来取了。而且到时候，他的手也正好恢复，直接可以返回表演。 而在店里，莫里亚蒂先生看着两名走远的客人，暗自嘀咕道：“十环帮的那些动作……似乎是波及到他了。” 思考了片刻后，莫里亚蒂走到了一台老式电话旁，拿起了听筒，并且开始转拨起轮盘。 …… …… …… 罗杰在回去的路上，从街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边走在路上边看。果不其然，曼达林的宣言和纽约的一系列爆炸袭击占据了整个封面。 随着曼达林的宣言发布，今天的纽约，陆续发生了七起异常爆炸事件。而这一次，政府和媒体宣称只有三起是爆炸恐怖袭击，而剩下四起则是各种原因的意外爆炸。但如果是理智的人在一点思考后，就会知道这些全是曼达林和十环帮的杰作——当然了，一半以上的合众国公民缺少一颗理性的脑子。 “十环帮……”回到书店后，罗杰一反常态地没有拿起一本书，而是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粘在了下巴上，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认为，自己只需要稍微防备一下恐怖袭击就可以了，结果却一个人体炸弹就直接冲进了他的店里。要不是有阿尔托莉雅，估计他和他的书店就要被一同被炸没了。他本来不想理会这些恐怖分子，毕竟大部分极端分子报复合众国的原因，基本都是因为合众国在别的国家上干过比恐怖分子更屑的事导致的。 然而这次似乎不同寻常：十环帮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组织，而且掌握了普通恐怖分子不可能拥有的人体改造科技。这让他们的危险性远比别的同行更高。 而这一次的人体炸弹闯店，还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自爆人的攻击目标是随机的。他在纽约是一个基本和谁都无冤无仇的人，结果就有人突然找上了他的店，这说明对方不单纯是想针对重要目标以达成政治目的，更是想要通过这种对于平民的袭击来营造大规模恐慌和混乱。 并且，那个叫曼达林的家伙还说过，这只是第一堂课。他要在整个合众国发动无差别袭击，而如果他们会攻击任何目标，那么她们在旧金山可能也会—— 想到这里，罗杰的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逃避了快五年，但如果有人要威胁她们的生命安全，他罗杰第一个不允许。而且，这些家伙还妄图炸他的店，这就更不能忍了。 他再次拿起了电话，拨打给了那个黑客。他至少得查清楚，这个十环帮到底是何方神圣，然后再从长计议。 第二十八章 魔术师归来 半个月后。 罗杰换上了魔术燕尾服，并拿起了他的新手杖和手提箱，在与剑士小姐道别一声后，他便离开了。 “啊……有两个多月了呢……”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便朝着西边走去。他的王之力已经回归，一切道具也准备完毕，曼哈顿的夜行奇迹者，又要回归了。 “真不错呢，今天的夜空……至少勉强能看见几颗星。” …… …… 曼哈顿，石墙酒。 又是一个普通的周六。随着大战后的重建结束，曼哈顿恢复了正常的运行，那么来石墙酒的客人自然也是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当然了，生意还是比较兴隆的，只是没有那么多了，这让店家的老板有些遗憾。 不过在前一天，他收到了一个令他兴奋的消息：那个魔术师要重新回来表演了。 酒因此替魔术师开始了宣传，让不少知情的老顾客翘首以盼，还吸引了不少想要看热闹的新顾客。 晚上十点半，这是表演的预计时间。此刻，并不大的酒里聚集了五百多人，在场的所有人，基本都在期待着yster魔术师的演出。 然而，过了五分钟，那名戴着笑脸面具的神秘魔术师依旧没有现身。按照往常的形式，其一般都会以某种特别吸引眼球的方式出现，像是消失出现、从天而降、爆炸登场等，但从来没有迟到过。 又等了两分钟后，台下的有些观众们已经有些不满了起来。 “老米尔斯！我们的魔术师先生呢？” 这句话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最终愈演愈烈，变成了如果没表演就有三百人要离场的架势。而酒老板见状，也只能慢慢地走上台，准备和在场的所有人说明情况。 这位胡子拉碴的中年老板站到了台上，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说道。 “我很抱歉，我们的神秘魔术师先生今天迟到了……”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将手放在了脸上，微微撇过身。然而当他回头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 就在众人还在迷惑这种操作时，他又突然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原本的酒保正装突然转变成了一套黑白的燕尾服，而且连带着整个人的身高也增长了一些。而台上的那位“老板”，又随后从左手上变出了一定黑色礼帽，最后相当华丽地将其戴在头上，并且朝台下的所有人标志性地鞠了一躬。 “……因为打扮成米尔斯先生费了我一点时间。”台上的人的声音已不再是酒老板低沉圆润的声音，而是变成了一个略带戏谑的年轻男声。 变身登场——魔术师从不为观众展现同样的戏法。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先前那位“老板”就是魔术师，并且献上了一次魔术变身时，他们便对这位夜晚的行奇迹者献上了最热烈的欢呼。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石墙酒！”魔术师又重新站直，用标志性的开场白说道，“我就是你们今晚的表演者，一位‘魔术师’。” 又如同往常一样，魔术师用他的言语和表演充分地吊起了几乎所有人的精神，让他们为因表演而狂热地欢呼、吹哨。当然，也有少数表现平淡的人。 而其中一位表现平淡的人，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静静地坐在角落中，桌上放着一杯马提尼，一直都是淡然而不失礼貌地鼓着掌。 …… 和往常一样，他的表演还是那般引人入胜。谢幕之时已至，此处应有雷鸣般的掌声——以及欢呼。而在一片欢腾的酒中，魔术师也是以不为人知的方式退场了。 罗杰拿下了礼帽和面具，和酒老板在后场结算完出场费后，便提着他的箱子和手杖从酒后门离开了。 “啊……这下阿尔托莉雅彻底可以逃脱饥荒了。”罗杰自言自语道。 不过就在他拐出巷子时，身旁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罗杰先生，很精彩的表演。” 罗杰转头望去，手中同时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杖，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街道上路灯的光，隐隐映出了说话者拿着雨伞的轮廓。罗杰不得不感叹，如果有人注意到他，那一定将他视作一位古典的英伦绅士，一位儒雅的现代骑士。 而在通过对方的全身微动作和面部表情，罗杰没有看出任何敌意，因此基本放下了表面上的戒备。从气质和装扮上来看，对方不可能是什么帮派成员，倒有些像两周前见到的神盾局特工，那位劳伦斯·史密斯。 “晚上好，这位先生。”罗杰礼貌地问候这名陌生人，“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不介意我占用你一些时间吗？”眼前这位绅士中年男子说道，口音是很地道的牛津腔，这让罗杰不禁猜想其对方的背后是什么势力，“我们也许可以找一家安静的酒，简单聊一些事情如何？” “没有问题。”罗杰顺从而彬彬有礼地回答道。如果对方是某个政府组织的成员，特意来找他，那如果他进行任何方式的反抗都会引来不好的后果。 很快，两个人结伴从巷子中走出，并且沿着街道朝北边走去。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这个街道尽头时，有两个身影则从对面的一个阴暗巷子中现身。 “找到魔术师了。”其中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拿出了手机，并对着里面说道，“他旁边跟着一个人，可能是条子。” “不用管。”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跟上他，确认位置。我会派足够人手过去。” “明白了。” “那个小子居然以为能在地狱厨房当义警。就拿他给其他人当教训。” …… …… …… 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馆中，罗杰和那位不知名的绅士坐在一张正对着门的桌子上。对方点了一杯黑啤，而他则是要了一杯普通的啤酒。 “所以，您是何方神圣？”看着对方缓缓放下酒杯后，罗杰率先打破了沉默，“nypd？fbi？税务局？还是神盾局？当然了，听您的口音，说不定还是军情六处……” “我不属于任何政府组织。”这位西装绅士自我介绍道，“你很谨慎，罗杰，我替你父亲为你感到高兴。” “我父亲？”罗杰微微皱起了眉头。 西装绅士平淡地继续说道：“我名叫哈利·哈特，来自金士曼裁缝铺，你父亲的确是我一位重要的朋友。”同时，他展现出了一个铜质的怀表。罗杰认出来了那个东西，这是他父亲经常送给朋友的一种礼物。 “金士曼？呵，原来如此……你们是一家独立情报机构吗……”罗杰反应很快，立刻就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和背后势力的真面目，“嗯，完全有可能。金士曼连锁的确能够维持一个稍有规模的情报组织的运转。” “你猜的不错。”哈利·哈特继续说道，“既然你能这么快理解，那么接下来就好说了。罗杰，你将被卷入一场风波中。” “什么风波？” “你两周前经历了一场十环帮的恐怖袭击，而根据我们所知，爆炸的源头是一名拥有异常高温的男子。” “你们怎么知道的？”罗杰回答道。他现在怀疑对面这个实际上是一位神盾局特工了。 “从一位老朋友那里弄到的消息。”哈特微微一笑，随后神情转而变得严肃无比，“今天纽约的一系列爆炸袭击都引发了重大伤亡，但只有你那里，袭击是不成功的。而这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引起注意？”罗杰一听到这个词就开始心烦意乱起来。他最讨厌的就是他的真实身份引起了注意。 而在此时，酒馆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群肤色混杂、装扮朋克且面色不善的人走了进来。罗杰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因此他微微侧过脸，将表情重新伪装了一下，而一旁的哈利·哈特却是一直面色毫无波澜。 “就是那个小子。”一名瘦高的黑人指着罗杰说道，“那个魔术师。” 随后，这群帮派混混就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他妈的，我又惹了谁？罗杰不禁在心里咒骂道，当然了，他表面上还是得显出绅士应有的风度和礼貌。 第二十九章 不知礼无以立也 “诸位有何贵干？” “你应该很清楚，魔术师。还记得你在地狱厨房干过的事么？”为首的那名大块头向前走了几步，死死盯住这名一脸无辜的年轻男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杰毫不犹豫地说道。一听到地狱厨房，他就立刻明白他是惹到了那里一个帮派。现在他要做的，最好就是假装不知道，咬定那是另一个人。 “别装了，就是你。那个笑脸面具和装束，整个曼哈顿就只能找到你。”眼前这个帮派小头目直接了当地卡住了罗杰的退路，“我们老板对你有点兴趣，准备先给你点教训，然后再带你过去。” “呃……容我打扰一下。”一旁的英伦绅士突然开口说话道，同时拿起了酒杯，并且看了一下这些小混混，“我今天心情并不是很好。如果你们要找他什么麻烦，我想一定是事出有因。但如果你们能让我和他单独再谈一会，并让我享用完这一杯黑啤，我会十分感谢。” 那些帮派混混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为首的小头目微微凑上去，低声威胁道：“老东西，如果你不想你的假牙被打下来，就赶紧走。” “您先走。”罗杰也劝说道，“我会处理好这些误会的。如果您真是我父亲的老朋友，那我不希望您卷入我的麻烦中。”而在此时，他的右手微微握紧了手杖，准备随时发难。 “这不是误会，小子。”那个头目恶狠狠地瞪了罗杰一眼，但罗杰对此丝毫无感。 哈特放下了酒杯，砸了下嘴：“好。借过一下。”他随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家酒馆。 十名小混混也是装出礼貌，给哈特让出了一条道。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前时，一名小混混给他留下一句侮辱性的话： “如果你想找男人玩的话，你可以到一条街区外的朋克夜店，英格兰基佬。” 听到这句话后，哈利·哈特的身形停在了酒馆的门前。他抬起了手，推上了酒大门左边的门闩，并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不知礼——” 听到锁门的声音，以及哈特突然朗声说出的字眼，那些小混混纷纷转过了头，看向了那名背对着他们的英伦绅士。 “无以——”哈特继续说道，并且将右边的门闩也一并推上。 小混混们见状，纷纷朝门口走去。他们很不解：这个老东西有什么胆子敢锁门挑衅他们？ “——立也。”哈特说完了这句话，并且将正中央的门锁也关闭了。 他微微撇过头，根本没有正眼看后方那些无礼的街头朋克。“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哈特问道，见没有人回答，他便继续道，“那就让我给你们上一节课。” “英国老头，我劝你——” 还未等那名小头目说完台词，哈特就伸出了手，用雨伞柄钩住了右边桌上的一个酒杯。随着他用力一甩，那名酒杯腾空而起，直径砸在了那个小头目的额头上，碎裂开来。头部受到重击的小头目眼前一黑，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哇哦。”罗杰不禁发出一声惊叹。他似乎也可以做到，但那需要一些练习。 “你们是要在这里傻站一晚，还是要痛快地打一架？”哈特转过身来，缓缓地朝这些小混混走进。 一名黑人率先耐不住性子，抡起手臂就是一记大力左勾拳。然而哈特只是微微向后一仰就躲开了这记拳击，而这个拳头直接砸在他的一个同伙脸上，直接将其打晕了过去。 随后，一场混战开始了，一群穿着便装的纽约朋克，和一名英国的正装绅士在一家小酒馆里混战。而出乎意料的，这位看上去明显年长的老绅士却是如同一位身手矫健的骑士，在数人的围攻下依旧游刃有余、毫发未损。 同时，哈利·哈特还用了各种小道具，直接让他在战斗中占尽优势。 大约在一分钟后，这场闹剧基本结束，那些小混混东倒西歪、不省人事。而先前被打倒的小头目则站起身来，同时抽出了一把手枪，直接对准了哈特。 哈特见状，直接单膝下跪，打开了雨伞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你个他妈的贱种，该死的贱种！”小头目歇斯底里地叫道，同时还不断地抠动手中的板机。然而当他仍在抠动扳机，却发现左轮只发出来击锤碰撞的声音时，他的神色变了——那把雨伞轻易地挡下了所有的子弹。 而随后，哈利·哈特扣动了扳机，一发冲击波从伞尖发出，当场轰飞了那名小头目。小头目飞出去的身形砸到了一张桌子上，最后整个人彻底昏迷了过去。 酒里的老板本来想报警，结果却被哈特用一发从手表内射出的记忆消除针击中，晕倒在台。 而这个时候，地上有一名混混转醒，他悄悄地抽出枪，无声无息地从后背瞄准了哈利—— “砰！” 一声扭曲怪异的枪响，从罗杰不知何时变出的赛博温彻斯特上发出，而那名想要偷袭的人，则是直接被一发独头弹爆头，身体重新瘫软地倒在地上。 哈特没有再多看，而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拿起酒杯，喝光了最后的那一口黑啤。 “您让我大开眼界，哈特先生。”罗杰率先说道，“很精彩的……舞蹈。” “你也令我惊讶。看得出，那不是一把普通的枪。”哈特看了一眼温彻斯特改，“本来我可能需要来保护你，但现在看来完全不必了。” “但哈特先生，我仍然需要你们的帮助。”罗杰严肃地看着面前的特工绅士说道，“我需要关于十环帮的情报。” “不，根据我和你父亲的约定，我不能让你主动参与到风险事件中。” “我不会参与，但我必须知道。我总得知道，这个差点就把我家书店炸了的组织，到底在做什么，这样我才能做好准备。”罗杰用无比真诚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古典风特工。 哈利·哈特沉默了。在思考了良久后，他才开口说道：“关于十环帮，这个组织曾经参与过对托尼·斯塔克的绑架，而在一些地区的内战和恐怖组织背后，也有他们的影子，比cia更隐蔽、更神秘。但他们不会轻易做出这种决定，因此我们猜测，是他们持有了某种决定性的武器或技术，才让他们有巨大信心和合众国正面叫板。” “而这种技术……”罗杰接上了对方的话语，“是那种人体改造。” “没错。根据我们目前所知，那种改造人最高可以将自身加热至两千摄氏度以上，这足以熔化大多数的金属和建筑材料。而他们自我爆炸时的温度，平均是在三千摄氏度，十米范围之内的生物必死。”哈利·哈特说道，“他们进行这些恐怖袭击，应该是在测试这种人体炸弹的威力。” 突然间，罗杰突然想起了，那个到他店里的自爆恐怖分子，除了超高体温和自爆，还有异常的再生能力！由于那个家伙的其他能力太过夺目，差点让他忽略了这个重要信息。 “哈特先生，我还需要补充一点。这些炸弹人，他们还有着超乎常人的再生能力。” “超常的再生能力？”哈利·哈特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用霰弹枪在他身上轰出了两个大洞，结果他在十秒之内就迅速痊愈了。”罗杰极其肯定地说道。 自愈研究项目……如果对于这种人体超级自愈研究进一步搜索调查，也许就可以揪出十环帮的尾巴。哈利·哈特经过了思考后，神情逐渐变得明朗起来，他最后朝罗杰郑重地点了下头：“十分感谢，你父亲为你而骄傲果然是有原因的。” “侥幸而已，您过奖了。”罗杰谦虚地答道。 骄傲吗…… 哈利·哈特因为得到了这个重要新消息，打算迅速回去与其他人一同分析调查。因此在简单的道别之后，他便走到门前，把那些门闩和门锁重新打开，最后融入了夜晚的街道中。 而罗杰则是坐在原地，看着店中依旧昏迷不醒的黑帮分子，默默思考了片刻后，决定先饶他们一命——希望他们真正理解了“不知礼无以立也”的含义。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把剩下九个人一起杀了，可能会引来太多麻烦，让那些地狱厨房的混混们知难而退就行了。 他将手中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扬起了自己手中的温彻斯特。 它先是变形成了一根手杖，正是罗杰之前在扮演魔术师时拿着的，随后其再度变形，转化成了一把雨伞，一把哈利·哈特刚刚用过的那种特殊雨伞。它成功拟态出来了。 罗杰的嘴角扬起了胜利的笑容。他今天收获颇丰。 哼着一首小曲，罗杰放下了雨伞、拿起了手提箱，踏过了那些不省人事的地狱厨房朋克组，从容不迫地离开了酒馆。酒馆的灯光还亮着，里面却一片狼藉、无人清醒，不知当这些人醒来时会有何感想。 第三十章 爱丽丝的调查 在那天的酒馆闹剧结束后，那群黑帮的确没有再找过魔术师的麻烦。不知是他们理解了那句话，还只是单纯的怂了——对于那种人渣，罗杰基本可以肯定，即使有前者，但最主要的依然是后者。 他在曼哈顿的表演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这一次，并没有什么人再跟踪他了。 委托给斯凯的关于十环帮的调查还是没有线索，对方表示依旧在搜集更深入的信息。而金士曼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音讯。 罗杰自己其实也在调查，希望能够摸到真相的一角，但由于时间、能力和资源都有限，他最后也只能将这些事情抛给了那些专业人士。 然而他并没想到，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同样在帮他搜集情报，一个他根本没想到的人。 —— 底特律。 被夜灯照亮的破败街道上鱼龙混杂、混乱无比，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小团体、小摊贩，还有不少人成群结队路边靠着致幻剂药效发癫、狂欢。这里是底特律的一个缩影，也是整个合众国社会底层的象征——一座贫民窟，被“文明社会”抛弃的垃圾堆。 而在街道的昏暗一角，一个身影迅速而隐秘地藏进一条巷子中。 这个身影摘下了掩盖住头部的兜帽。爱丽丝·汤普森，她潜入了这个在全美也属于最为混乱的街道，就是为了要调查一些事。 她能通过照片看到照片中地点发生的事，因此当罗杰遭到人体炸弹的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不出所料，这位大人解决了这个小麻烦。然而那名自爆人身上的一些特征，却让她感到了对方身上有奇怪的地方。 那是作为一名常年和诡异打交道的人的直觉，她感觉到那个人身上有异常。 异常并非来自那个人身上的特殊能力，而是他们剧烈且统一的情绪变化。爱丽丝跟踪调查出了那些自爆人生前的影像，而她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时一种对于秩序的憎恶，完全被混乱的感性支配的情况。 如果她的直觉是准确的，那么原本只是涉及到一种人造病毒的实验，很有可能会与一位可怕的存在有所联系了。 这不禁让她想起一位异常学博士的名言：异常总是在互相吸引的。 本来，在这个充满超凡却没有异常的世界中，她以为自己被异常控制局所遗弃，已经失去了她曾经所为自己找到的价值，因此她陷入了消沉之中。而随着她找到了“信使”，并且得到了肯定，同时还发现了最危险的一种异常迹象，她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在异常控制局的时光。 只不过如今，组织的其他人不知所踪，执行任务的人，仅剩下了她一个。 她从巷子的另一端走出，看到了她的目的地——一个外表破烂的仓库。 而在几个星期的追查下，她发现了这个位于底特律贫民窟边上的仓库，这种高效的调查，毕竟是因为她的能力最适合用来追踪和监视。而跟随着一些她发现的可疑人员，她最终发现了这个地点，看起来很可能是他们的一个巢穴。 爱丽丝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也许她很快就能知道了，那些自爆人背后的异常到底是什么。 她缓缓地朝仓库靠近，并来到了大门前，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华丽的老式钥匙。即使完全对不上，但她依旧轻松地将其插入了门锁的钥匙孔，随后一转，将这个仓库的一座小门打开，并悄悄潜入了进去。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进入这个仓库后，却只看到了空无一物的内部空间。她看到中央的地面上似乎躺着什么东西，而一股无形的诱惑似乎是在驱使着她前进。 当她踏出了两步后，她突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突然间回过神来的她，立刻感觉到了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毫不犹豫地，她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造型特殊的手枪，朝身后的人扣动了扳机。 顿时，一股无形的立场朝四周扩散开来，而这片本来异常空旷的仓库，顿时开始了各种颠倒和变换，最后显露出了它本来的真实面貌——一片充斥着高温烧痕、且内部依旧在燃烧的仓库。 “咳……不错嘛，105。” 此刻，她回头望去，一名红发男人捂着不断流血的胸口，而他的原本的面孔则开始缓缓融化，最后还原成了一副白色的盖伊·福克斯面具。 “结束了……”她冷冷地开口道。在这里见到了一位熟悉而陌生，现实让她疑惑了片刻，随后她的内心便充满了愤怒，因为她回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乌列尔主管。” “结束了？不，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开始，异常项目105。”那名男子继续笑着说道，“你就看好，你们的再一次失败。而这一次，不会有人能再阻碍这一切了。” “你果然是背叛者，看来我的记忆没有错。” 爱丽丝虽然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她的记忆中很明确地表明，眼前这个家伙，是一位不可饶恕的叛徒。 “这不是背叛，我只是……遵从内心的声音罢了，并因此获得了力量，灵魂也得到了解放……”乌列尔主管张开双臂，陶醉的说道，而他身前的胸口依旧在滴着血，然而很快，他身上就开始了自动修复，同时散发出了异常的高温。 爱丽丝见状，立刻再次开了两枪。失效弹仅仅生效了十几秒，这说明对方身上的异常源头已经不是一般得强大了。 乌列尔主管的胸部和头部再次多了两个血洞。本来承受了这种伤害后，他必死无疑，然而他已经得到了“恩赐”，彻底地超越了凡人的领域，甚至是那些同样被病毒改造的人，也无法达到他这样的高度。因此，这次失效弹在几乎瞬间就失去了作用，他的身躯开始迅速复原。 “没有用的，105……”乌列尔主管露出了得意而狂热的笑容，“你将会知道，那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仁慈的伟力……那是不可抗衡的…… “你们的牺牲很有趣，也一度很有效，但很可惜，有序终究会被无序所碾碎。熵增是不可逆转的。” 说到这里，乌列尔主管抬起了手。而同时，爱丽丝从挂在身上的相机上抽出了一张刚刚印出的照片，随后将手探入了照片中—— 一只无形的黑手从乌列尔身后探出，然后直接穿透了他的后背，迅速地将他的心脏当场掏了出来。 “呃！”乌列尔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仿佛是震惊于被这么简单地反杀，但随后他的脸上便充满了扭曲的愉悦，“呵呵呵……多么美妙的痛苦。很可惜，你的能力我一清二楚，它对我造成不了威胁。” 不等爱丽丝做出下一步行动，乌列尔主管直接抬起了右手。一股恐怖的的热浪与火焰混合着的冲击波直接朝爱丽丝狂涌而去，将她的身形当场吞噬。在其消散后，那个带着摄像机的姑娘也彻底消失了。 冲击波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撞击在了仓库的墙壁上，并当场引发了一场大爆炸，将半个建筑彻底摧毁。 在扭曲光线的热浪中，乌列尔的身形显露了出来，除了背后和胸前留下的血迹，他看上去毫发无损。而他本来被掏空的心脏，则早已迅速地再生、复原完毕了。 乌列尔也没有检查她是否死亡，而是缓缓地离开了这里，同时脸上的面具也开始重新变换为一具人脸。对方即使是一个异常，但她的肉体却和普通人一样脆弱，而这种异常的高温冲击，足以让她灰飞烟灭。 这个仓库本来就是被废弃的一个据点，但为了把被流放到这个世界的异常控制局残余引出，他就一直在此等待。而现在，这名异常控制局的最后特遣队员也已被消灭，他终于可以彻底放开手去做自己的伟大事业了。 用绝对混乱与原始暴力，将现世的文明彻底摧毁，以此为绛魔的降临献上礼炮。 …… …… …… 在依旧在燃烧的废墟中，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一张难以被人注意到的照片，它虽然被高温和火焰焚烧了大半，但依旧残余了一部分。 下一刻，一个人影突然从那张照片中涌出，然后摔倒在了地上，并且发出了几声咳嗽。随后，她便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爱丽丝摸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心有余悸。 即使对方的情报是过时的，但还是差点让她被当场消灭。若非她及时躲藏进了那张特制的防火相片中，她就要如对方所想的那样，被当场焚尽了。 “与秩序和文明为敌……看来是……”爱丽丝重复着对方的话语，心中的神色变得愈加惊惧，“我必须立刻报告给信使先生……”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至高神性会出现在另一个位面，但显然，情况已经相当危险了。 …… 由于巨大的爆炸，消防队和警察在十几分钟后便赶到了这里，并且展开了灭火和调查。但最终，他们并没有调查出任何爆炸物残留，这让他们感到非常的奇怪。 第三十一章 绝境病毒 早上，罗杰一如既往地来到了书店前，熟练无比地打开门锁。不过这一次，他还将一堆书籍搬了进来，直接放在了柜台上。而他又来到了柜台后面，把另一堆书同样放了上去，随后，他便坐下开始阅览起来。 过了十分钟左右，阿尔托莉雅也是抱着满满一大袋东西走进了店中，不过那很明显是她的早饭。罗杰走到门前，把营业牌翻了过来。 由于是周五，客人比周末的时候普遍要少一些，而且大部分在这个时间来的都是熟客，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罗杰去帮他们找书架。因此，无所事事的书店主人只能坐在柜台后面，继续读着一本从那堆书中拿出的《细胞》杂志。那高高一大叠都是些往期的各种学术期刊。 自从那天他回忆起自爆人的自愈功能时，他认为这种人体改造肯定来自于一项医学或者生物方面的研究，而如果是这种类型和级别的研究，没有在学术刊物上发表简直不科学。 “……辐射下的蜘蛛变异研究……”罗杰迅速地扫描、翻阅着这本杂志，如同一台高效的浏览机器，迅速地从每一段、每一行上寻找关键词，试图以此来找出他所想知道的信息。 “你在找什么？”阿尔托莉雅走到他身旁问道，同时从书堆中随手拿起了一本00年的旧杂志。 “找线索，说不定就可以把那些自爆人的源头找出……”罗杰随口回答道，然后将手上快速阅览完的书一合，丢到了左手的那堆书上，然后从右手边拿起了最后一本没翻过的书。 “是什么呢？”阿尔托莉雅问道，同时饶有兴趣地翻着手上的杂志。 “人体自愈，超级细胞增殖，高温细胞……之类的。见鬼，怎么都没有……”罗杰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顺便瞟了一眼少女手中的书，“那本上不会有。那是报刊老板清理旧货顺便给我的一个小道消息刊物，基本都是各种垃圾报道，偶尔才有一些研究成果……” “但我找到了。” “这种尖……嗯？”罗杰将自己从思维惯性中抽了回来，并抬头看向了阿尔托莉雅。少女将杂志翻了过来面朝他。这本微微泛黄的书页下半部分上，写着一行并不起眼的标题：《绝境病毒：失败品，抑或是人体自愈的极限？》 罗杰微微眯起了眼，然后往下继续扫视。越看，他的神情愈发惊讶而复杂。 “……玛雅·汉森博士……植物细胞极速增殖，开发生物的极限……不幸的是，目前进程完全不可控，产生的过高温会让植物自燃？” 他在《自然》上见过这个名字，因为这位生物学家参与到了生物自愈的研究中，这让他稍微拜读了一下对方的论文，但由于并未和超高温与人体改造挂钩就被他排除在外了。但，她在近几年似乎突然没有了学术报告…… 想到这里，罗杰的眼神再度变化了。他盯住了阿尔托莉雅，而少女眨了眨眼，仿佛是在询问他如何。 “多谢了，阿尔托莉雅。”罗杰立刻站起身来，直接离开了店门。 …… …… …… 在几个街区外，罗杰走进了一个电话亭中，直接拨打了一个他从未用过的号码。 十几秒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 “听好了，神盾局的特工，如果你们想要调查人体爆炸袭击的话，我这里有一些消息。”罗杰用着完全不同的音色迅速地说道，“玛雅·汉森博士，绝境病毒。这应该是你们所需的切入口。” “等一下，你是谁？你在说什么——”电话的另一头，五级特工约翰刚想质问这个通话者的身份，结果对方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约翰愣了一下，然后便放下了电话。 “什么事情，约翰？”史密斯在听到动静之后走了过来。 “长官，有人说他知道了人体爆炸案的切入口。”约翰立刻回答道。 “是什么？” “他说……绝境病毒，玛雅·汉森博士。”约翰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但是上面的调查组之前排除了她——” “不，就是她。”史密斯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走到了书桌旁边，直接翻出了一个文件袋，“现在，又一个间接证据指向了这里。但，还不完全够……”他拆开了文件袋，从中抽出了第一张档案： ai先锋科技。 “长官，这不是——” “先锋科技是和联邦政府有紧密合作的尖端技术公司，而生物科技是他们的主业。”史密斯说道，“他们是我们的怀疑对象之一，但是，上面有太多人会成为掣肘了。没有绝对的证据——不，只要是碰到了某些大人物的逆鳞，不但调查可能会被叫停，甚至我们还会被直接停职。” “但根据我们目前所知，他们从事的只有人体自愈项目，和这种人体爆炸应该不可能联系上啊？”约翰依旧疑惑地问道。 “没有不可能，约翰。”史密斯转身说道，同时再次从档案中抽出了一张文档，上面有一个相当不清晰的图片，看起来像是一个焦黑的墙壁，“这是一张关于那位博士实验室的照片，在她加入先锋科技前。似乎是一次实验事故的痕迹。” 说这，史密斯将图片递给了约翰。 “这像是……一场爆炸？”约翰的眉头皱了起来。照片很不清晰，他无法完全确定。 “很可能是，但没有别的证据。不过一个植物生物学家的实验室会发生爆炸，这很蹊跷？”史密斯继续来回踱着步，用着听着轻松实则严肃的语调说道，“绝境项目，那是她在开发的东西，表面上是弥补生物基因的缺陷、激发生物的机体潜能。但实际上呢？” 言止于此，史密斯从怀中掏出了一副墨镜，然后戴了上去。而一旁的约翰，还在最后地重新思考他的上司的话。 “坐而思不如起而行，谢尔曼。该动身了。”史密斯突然蹦出了一句东方名言，打断了属下的纠结思考，然后拍了拍约翰的肩膀，率先走出了房间。年轻的特工立刻跟了出去。 —— 挂下电话后，罗杰走出了红色亭子，并混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在下一个街区找到了地铁站，并坐上了一列前往布鲁克林的地铁。 他通知了神盾局，并不是因为他认为他们没有能力查到，相反，他是想要引起那些神盾局黑衣人的重视。而玛雅·汉森和她的绝境病毒项目，的确是太过相似、太过可疑了。 而现在，他要去找另一群同样在追查的人。而相对于神盾局，他们能提供的帮助应该更大。 第三十二章 “基里安” 先锋科技，某据点。 “完美的结果！”一位留着背头的金发男子走下了楼梯，满脸兴奋地看着下方的实验场地，“太让人惊讶了，没想到引入那个人，真的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极大助力！” 而在实验场地中，数个体内隐隐放出橙光的男女，此刻都在四处检查自己焕然一新的躯壳。 他们本来是士兵，为了国家而去在战场上进行不正义的杀戮，或者他们是工人，为了艰难存活于这个社会中而劳苦工作着，而他们而因自己的职业而残疾之后，便被自己的国家和社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没有福利，没有津贴，还遭到周围人的歧视。然而，先锋科技的绝境项目，给了他们涅盘重生的机会。 他们的肢体再生了，而他们的躯体和灵魂也同样再生了：他们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绝境病毒还放大了他们心中的原始负面情绪，让他们对这个社会、这个国家、乃至整个如同机械般精确运行的文明充满了愤怒和憎恨。 而这些，都是奥尔德里奇·基里安所期望的。 现在，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在稳步推进了。因为绝境病毒的突破性进展，他们已经可以不断地吸收残障退役士兵，然后组建一支属于他的绝境大军。 他甚至可以利用绝境病毒，强行改造普通人，让他们成为一个移动的人体炸弹。 将那位不入流的演员装扮成世界上最可怕的男人之一，将自身创造的所有破坏、恐怖全部推到一个不存在的“十环帮”上，这样一来，他和先锋科技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转移视线，而当他们彻底渗透进合众国的政府时，他就将一举成为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 而托尼·斯塔克，那个缩在金属壳里的小乌龟，那个在他落魄之时的羞辱者，现在对他而言也只是小小的阻碍罢了。 “你们曾经被遗弃，但你们现在已如同凤凰般重生！”基里安张开了双臂，用蛊惑且振奋人心的语气高声道，“你们的命运已被反转，而现在，我们就是要创造出一个契机……” 下方的众人全神贯注地听着眼前之人的演说，狂热与崇敬之色愈盛。 …… 还是和往常一样，基里安给予这些绝望的人希望，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在他们面前，将自己比拟为他们的恩人、他们的牧羊人、他们心中唯一的太阳。这样一来，这些人基本都会死心塌地地追随他，成为他大计划中的一名棋子。 当然，也是有不按照他设想发展的人，但那是极少数。而对于不服从者，基里安则是将他们直接作为炸弹原料消耗掉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能提前暴露。先锋科技的智囊团中，还是有不少人是被他蒙在鼓中、并不知晓他真正的所作所为的。但事到如今，他的计划已经来到了尾声，他必须要确保忠诚。至于那些不愿服从的，重要的留下，不重要的就直接除掉。 基里安打开了安保门、走进了一个狭长通道时，他还在无比兴奋地思考着他未来成为“影子皇帝”的辉煌。然而，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看着眼前那名穿着白大褂身影，基里安自然是认出了那是谁。这是三年前加入先锋科技的得力干将，也是他计划的重要推动者：乌列尔。 “乌列尔先生，麻烦让一下。”基里安尽可能友好地说道。虽然他本质上是一个无比狂傲的人，但面对眼前这名比他更疯狂、更反社会的科学怪才，他的狂傲劲似乎是不上来了。这让他相当恼火，然而由于对方的重要性，就算他连汉森博士都要杀了，也不会轻易地动眼前这个家伙——他脑子里的东西太值得挖掘了。 “啊……奥尔德里奇·基里安……”乌列尔没有回头，继续背对着基里安，用唱歌般的声调说道，“一条自卑的可怜虫，一个不敢彻底疯狂的懦夫，一名仍被世俗社会所困的俗人。真是可悲啊……” “你？！”基里安见对方如此嚣张，他差一点就要爆发，皮肤下的橙光已经清晰可见。但一想到这个人对于他的重要性，他就不能冲动。 “如果你愿意放弃作为人的身份，成为真正的混乱与无序的一员，那么或许我还会高看你一眼。但……你也只是个不敢彻底拥抱万物终点真面目的凡人罢了……”乌列尔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惋惜，但更多的则是在嘲弄。 基里安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而相反的，他体内的一样光芒已经无法被压抑住了：“乌列尔，我警告你。如果你将绝境病毒彻底改造至完美，那么我还可以不追究此事，并在事成之后拿到你想要的一切。但——” 突然间，基里安突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原本开始在高温下沸腾的血液，温度并没有下降，却如同被什么完全禁锢住了一样。他对全身失去了控制。 “所以我说过，我无法高看你一眼。你无法主动融入永恒的混乱，但你很幸运，因为我会帮你。”乌列尔缓缓转过了头，他的脸却是带着一张诡异的笑脸面具。随后，在基里安惊愕的眼神中，对方的身躯开始剧烈地燃烧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基里安克服了身体内部的巨大阻力，问出了一句话。 “做什么？呵呵呵……”变身为“基里安”的乌列尔笑了起来，神情变得癫狂而喜悦，“当然是让你也成为无穷混乱的一部分啊……” 说着，乌列尔迎面朝基里安走了过去。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他的身躯被那股红色的烈火焚为灰烬，而那张面具则直接飞扑到基里安的脸上，紧紧地吸附在面孔上。基里安挣扎了片刻后便安静了下来，随后，那张面具逐渐隐去，露出了这副身体原本的面孔。 沉默了片刻，“基里安”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我是……奥尔德里奇·基里安……合众国的末日……秩序与文明之敌……真令人期待啊……” …… 看到基里安走出地堡，来到了地面上的起降平台后，几名保镖就迎了上来，将他们的老板接上了直升机机。按照接下来的流程，他要开始去探望一下那位堕落却不蹩脚的演员，那位人们眼中的“曼达林”。 除了知情者，几乎没有人能想过，十环帮、曼达林都能被冒名顶替。然而，先锋科技的所有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现今也在被一位冒名顶替者所欺骗。 “给我一张纸，我要写新的稿子，等会让那个演员念出来。”基里安对着身旁的一名助手说道。很快，一张草稿纸便被递了过来。基里安拿出了一支钢笔，开始迅速地在上面写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宣战 新墨西哥州，波塔利斯。 一架轻型飞机降落在了一座临时机场的跑道上，随后缓缓停在了道路尽头。当引擎停转之后，这架飞机的舱门被打开，而身穿灰色西装的奥尔德里奇·基里安率先走出了机舱，深吸了一口新墨西哥灼热的空气后，便走下了扶梯。 几名下属已经在飞机旁等候了。很快，他们便带领着这位boss，前往他们准备好的“摄影棚”。 “我们的‘大师’怎么样了？”基里安用随意的语气问道。 “他状态很好。”一旁的一位工作人员立刻回答道，“我想他一定会给出令您满意的表演的。” “哼，但愿如此。”基里安不屑地哼了一声。而一旁的所有人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毕竟相较于他们这些尽心尽责、默默安排着一切的幕后人员，那个家伙随意地在物质享乐中糜烂，而那个家伙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在他们准备好的舞台上进行表演。即使那个人表演成果令人满意，但他们的不屑之情依旧浓重。 走在前面的两个保安推开了那幢房屋的大门，基里安走了进去。在经过了一间空房后，他来到了一个铺满电线和屏幕的导播室，工作人员不停地来回走动，调试着各种参数。 而走出了这间导播室后，就到了他们准备好的舞台：一个被布置好的、伪装成一幢中东建筑内部的地点。通过一条秘密铺设的信息通道，这里的直播信号将从中东的某一片战乱区域中发出，以此来误导那些想要揪出他们的军队和情报人员。 基里安来到了舞台的边上，找了一个自己最爱的台阶顶端的位置，欣赏着这些他所谋划的杰作。 “好了，让‘大师’登场。十九分钟后，直播就要开始了。”基里安拍了两下掌，朗声对室内的所有人下令道。 下方的摄影师、剪辑师和道具人员更是一阵忙碌，将各种东西搬来搬去。 而几分钟后，一名戴着兜帽、穿着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留着一个大胡子，头上还梳成了一个怪异的发型，再加上他那张瘦削而蜡黄的脸庞——他正式在三亿合众国公民面前，扬言要用“恐惧和混乱”给他们上一课的世界头号恐怖分子，“十环帮”的领袖，曼达林。 曼达林缓缓地走到了舞台中央，坐在了那张正对着摄像机的椅子上，并深呼吸了一口气。 “‘大师’？”基里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曼达林。 “我们还在等什么呢？”曼达林继续用他特有的语调说道，并且环顾了周围的所有人。看上去，他仿佛就是真正的曼达林。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一名不知名的落魄英国演员罢了。 基里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直播倒计时半分钟后，谁要是敢给眼神、或者是发出声音，就死定了。明白了么？” 先锋科技的首脑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间“舞台”。但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他表情的时候，基里安的脸上已浮现出了一个狡黠而癫狂的微笑。 “很好……一切都要步上正轨了，奥尔德里奇·基里安……”他用极低的音量自言自语道。 …… …… …… 纽约，皇后区，查拉图斯特拉。 罗杰坐在柜台前面，手中不断把玩着那个神秘棱镜。他现在的心情很糟，因为他的消息渠道几乎被断绝了。 首先是金士曼，那天罗杰去裁缝店时，根本就见不到哈利·哈特的影子，而莫里亚蒂那个老头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起来，他们在和他老爹的约定这件事上简直是有病般地执着，估计是为了不让罗杰冒险，就干脆断了他的线索。 “那是一个要炸我店的恐怖分子，这我能忍？你们这些英国佬的斯多葛精神倒是别用在我身上啊！”罗杰在心里骂道。当然了，作为一名表演和伪装的大师，他自然是丝毫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 而他自然也是委托了斯凯那个黑客，并直接给她指明了“玛雅·汉森博士”这个线索。她确实发回了一些信息，但她表示近几年这位生物学家几乎销声匿迹了，而关于她的不少信息也残缺不全，仿佛是被人刻意掩瞒了一样。 至于神盾局……你觉得神盾局会把信息向一个非体制内的人员随意透露？他们甚至连复仇者联盟都要瞒着，更别说他这种和他们仅有一面之缘的小人物了。如果哪天神盾局主动联系他，要么就是他和阿尔托莉雅真的暴露了，要么就是愚人节笑话。 “人体再生……”罗杰靠在了椅子背上，“如果不是那种副作用，也许我可以……” 在沉默的思考与纠结中，分针逐渐绕完数圈、时针缓缓指向十二。 罗杰抬头看了一下时间，便停下了思考和手中的事，同时拿上了自己的钱包，走到了门口，而某位食物吞噬者马上也跟了出去。 —— 不知道为什么，阿尔托莉雅最近迷上了这家犹太餐厅，她似乎对他们的熏肉和芝士薯条情有独钟。这家店的老板热情地迎接了两人，甚至还亲自站在旁边写着他们的点单：毕竟这年头，能直接把这家无名小店库存吃空大半的人已经不多了。 阿尔托莉雅和以前一样，点了二十人份的各种玩意。而罗杰则是非常正常地点了一个熏肉三明治。 看着上方的电视，那里正在播放着一场足球比赛，而阿尔托莉雅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当然，她手上和嘴上一直没停过。 然而，就当她看到一次卡点快攻的时候，电视频道突然被切断了。随着一阵彩光闪入，十环帮的标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终于来了……”罗杰暗道。距离上一纽约连环爆炸案已经有段时间了，再不搞事，完全对不起这群宣称“要给全美上课”的恐怖分子的名号了。 屏幕上的影像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露出了几张战争废墟、斩首和爆炸的图片，然后，便切换到了实时直播。那个熟悉无比的、令人畏惧的面庞，再度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下午好，合众国。”曼达林微微扬起了头，仿佛是一位即将审判屏幕前所有人的法官，“我很失望。第一堂课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 “你们的政府在不遗余力地隐瞒、掩盖，试图淡化我们的存在……他们成功了，作为世界上最傲慢、最愚蠢的一群人，你们心甘情愿地活在谎言中、蜷缩在这个社会为你们塑造好的茧房里。但，你们的舒适到头了。” “恐惧，痛苦，是最好的刺激，它们能让你们最直观地感受到，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模样——” “——无序，与混乱。” 曼达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并且开始在酝酿起了什么。而他的下一句话，将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我在此宣布，十环帮将对合众国宣战，不仅仅是对这个国家，更是对这个无情的、有序的、麻木的现代社会系统，全面开战。” “新的一轮课程即将开始……今晚，费城，那里会是开幕式。” “希望你们能从中学到，一切的本质……” “……当然，也许你们想要找到我，然后终结这一切。但，你们，永远也无法，找到我。” 用一句抑扬顿挫独特的话语结尾后，频道劫持结束了。原本的球赛也恢复了，刚刚那球没进，反倒是被踢了一个反攻进球，彻底锁死了比赛。 罗杰无言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看起来他仿佛对此无动于衷。 “变成战争了啊……”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低语了一句。 —— —— —— “看起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史密斯对一旁的约翰说道。 “长官，为什么上面不重视？” “总是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啊？”史密斯露出了讽刺的浅笑，“大人物们忙着维护世界和平呢，没心情理这些。” 约翰明白了长官的意思，沉默了良久后才吐出一个字眼：“……不可理喻。” “不，这完全能被理解。毕竟神盾局如今又不是用来保护人的……”史密斯回答道。说道这里时，约翰并没有注意，他的长官的面色微微有些变化。 “……它是用来控制人的。”他不出声地说出了后一句话。 第三十四章 费城爆炸 宾夕法尼亚，费城。 爱丽丝·汤普森走在街道上，依旧带着她的背包和相机。由于曼达林所造成的一系列恐怖袭击，导致全美各州进入了紧急状态，现在甚至连各州高速的关卡都有着大量的州警进行盘查。由于她身上带着不少危险而奇怪的物品，她只能不停地绕开这些安全措施来返回纽约。因此，在赶路了大约两个星期后，她才来到了宾夕法尼亚。 由于白天曼达林发布的袭击宣言，现在费城也进入了半戒严状态，费城市警、消防队和拆弹队伍全员出动，甚至连国民警卫队都调过来了，爱丽丝刚刚就经过了一条由步兵战车和一队民兵设起的关卡。 而现在，夜幕已经降临，不少人由于恐惧已经早早地回到家中，因此街道上略显冷清，但还是有人影匆匆忙忙地经过。 爱丽丝正用着手机导航，帮她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中找路。接下来，她只要在跨过前面的这座本杰明·富兰克林大桥后，就可以进入新泽西州，继续朝纽约行进。 虽说她在查拉图斯特拉内部拍下了一个照片，理论上来讲她是可以通过照片将信息传达到那边的。然而，她在尝试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能力居然被无效化了。而当初在书店里她能够展示出异常，而她离开了后反而不行了。 看来，那位大人的据点是有一个失效收容场的，而先前之所以她能在书店中使用，估计是代行者暂时撤销了失效场，以此让她的能力能够生效。 果然，信使大人就是不一样啊……她在心里暗暗说道，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憧憬。 “不过……这样我就得徒步回纽约了啊……”爱丽丝在憧憬完之后又哀叹了一声。 就在她能够即将走上大桥的时候，她身后的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闷响，热浪和冲击波直接将她掀翻在地。而同时，在大桥的另一端和中央的桥墩处同样发生了数场爆炸，随后，整座大桥发出了扭曲的怪响，并且逐渐晃动、倾斜、破碎。 斜拉桥的三座索塔被破坏了，而失去了主要支撑的大桥开始缓缓地断裂倒塌。 车辆逐渐地从倾斜的桥面上滑落，或者是直接从断裂下陷的缺口中掉入特拉华河中。 “救命！” “我的上帝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人们惊叫着、求救着。然而，这里并不像纽约，这里没有那么多英雄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爱丽丝也想帮助他们，但在她准备动身之前，她脚下的桥面突然崩裂了，而她也随之坠落进了水中。 …… …… …… “没错……就是这种……” 在一间隐秘的实验室中，一管橙红色的液体从冷却器中缓缓抽出，并被一名实验人员展现在了基里安的面前。基里安虽然是一只金发野兽，一直都只会在彬彬有礼和盛气凌人之间切换，然而此刻，他居然显露出了狂喜和赞赏。 “基里安先生，这究竟……”一名助手问道。他肌肤下的血管中，隐隐透出橙光。 “它将会是我们获胜的秘诀。”基里安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你们很不错，做得非常不错……只要有了它，我们就即将能够粉碎我们所憎恶的一切……秩序。” —— —— 玛雅·汉森博士感到很不对劲。 几年前，她加入了奥尔德里奇·基里安的先锋科技，成为了其智囊团的一员，和他一同推动者绝境项目的进行。然而，在两年前那个名叫乌列尔的疯狂科学家加入后，她很快就成为了计划核心之外的人。虽然她还在协助绝境病毒的研制，但目前真正的进展和成果，她反而不是很清楚。 一开始，她只是为自己遭到的不公待遇而感到忿忿不平，但并未怀疑过她进行科学研究的正当性。毕竟，只要绝境病毒克服了其缺陷，就将成为人类医学上的革命，乃至引领人类下一步飞升进化的先驱。 然而，她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在偶然听到基里安和乌列尔的话语时，她听到了“人体实验成功”、“自爆威力”之类的字眼，但出于对基里安的信任，以及她对自己项目的重视，玛雅暂时没有将其当作一回事。但随着曼达林开始在合众国各地开始制造爆炸袭击后，有一个声音隐隐告诉她，这一切和她有关系。 她私下里对爆炸进行了调查，而得到的几个消息让的心中不安不已： 三千摄氏度的瞬发高温，以及没有任何爆炸物残留。 而这和先前几次失败的绝境病毒实验的数据，基本完全符合。那些无法控制体内机能暴涨和迅速升温的人，都是发生了剧烈的自爆，温度高达三千摄氏度，方圆十米内的活物会被直接汽化，而且，由于是人体过载产生的高温爆炸，因此也不会出现任何已知爆炸物的残留。 由于这些特征过于吻合，再加上最近基里安一直宣称“大客户们十分满意”，玛雅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基里安很可能在为曼达林工作，而那些爆炸恐怖袭击，其实都是绝境病毒实验体造成的结果。而关于费城爆炸的一些报道，也在证实她的这个想法。 然而她现在并不敢试探，因为如果基里安真的是在为那个超级恐怖分子做事的话，那么她也是帮凶之一，而且如果基里安视她为叛徒，那么按照她现在在那个金发野兽眼中的地位，估计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她踌躇着，反复思考要不要将这个情况上报给相关部门时，一件事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她看到了基里安和一名联邦政府高官走在一起，似乎在谈论什么事情，而这让她立刻怀疑，就算她上报了，也可能会没有任何效果，反倒会提前让基里安察觉。 她不能冒这个险。 如果政府也被渗透了，那玛雅就没有任何可以告知了的人吗？ 并没有。她还有一位老朋友，一位绝对会重视并处理此事的老朋友。 但那个老朋友被基里安无比仇视，如果贸然去找，也不是一个办法。不过，玛雅·汉森很快就等到了一个契机。 …… …… …… 第三十五章 线索 费城的爆炸袭击，让本杰明·富兰克林大桥轰然倒塌，直接导致了一千多人的伤亡以及两百多人的失踪。不但如此，费城市政厅、圣公会教堂都发生了大爆炸。一时间，整座城市彻底戒严，而整个宾夕法尼亚州乃至整个联邦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成千上万的民众涌上街头游行，要求政府采取强力措施消灭十环帮。 迫于民意，合众国总统当天就发表了一通讲话，表示一定会让这些恐怖分子付出血的代价，并且承诺，所有的联邦安全部门和武装部队都将会参与到其中——当然，参与多少就是依照情况而定了。 话虽然说着好听，并且成功地在短时间内平息了民愤带来的混乱，但是其实联邦政府对于快速消灭十环帮也没有信心。这个组织过于神秘，fbi和nsa到现在都没有抓到任何成员，而cia在中东地区也没有揪出十环帮的尾巴。而即使是神盾局，也似乎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毕竟，他们无法抓住一个被人虚构出来的组织，或者说，是一个彻底隐藏自身、却被人盗用名号的组织。 而更糟糕的是，由于神盾局和其他情报安全部门都各自属于独立的体系，因此他们之间的情报交流极为低效，调查有着大量的重叠，甚至还发生了不少双方特工发生冲突的事件。 不过这些外部的震动，都没有影响到劳伦斯·史密斯和约翰·谢尔曼的独立调查小组，他们排除了外界的一切干扰，专心地锁定在玛雅·汉森和先锋科技上。 这个公司非常低调，即使与官方有着各种合作，但先锋科技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宣传，而且其旗下的各种智囊团也是相当的隐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其实并非面向大众，而是专门为权贵提供服务的特殊企业。 玛雅·汉森隶属于先锋科技，是其领袖奥尔德里奇·基里安的智囊团的一员，而她的行踪却很少被确定。一直在分析行踪的约翰·谢尔曼怀疑，她和其他先锋科技的核心人员的数据，很可能是被一些政府部门篡改过的。这里明摆着有问题，结果却还是有人在包庇这些威胁国家和民众安全的家伙。 他妈的，国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约翰在心中怒骂道。人民在流血，而这些人呢？ 而一旁的史密斯就显得非常冷静，他不是约翰那样的愣头青，他毕竟是在安全局和神盾局混了二十多年的老人，这些事他早就见惯了。毕竟，情报安全部门运行的最大阻碍看似是在外部，实则是来自内部。 “约翰，我认为我找到些什么了。”过了几十分钟后，史密斯突然开口说道，同时他转过了自己的掌上电脑屏幕。 “大西洋城，斯塔克集团主持的晚宴？”约翰微微挑起了眉头，显然是不太清楚为什么长官要展示给自己这个。 “三天后举办，邀请了全美各大科技公司以及社会名流。而……先锋科技，也在其行列中。”史密斯想到这里，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所以……我们是要过去吗？混入晚宴？”约翰问道。他有对于这种任务有点抗拒，毕竟他不擅长交际。 “是的。必须找到玛雅·汉森，然后从她嘴里撬出真相。”史密斯说道，“但如果先锋科技真的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就是曼达林的合作者，那么带过去一些搅局者就是必要的。” “长官，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那两位会很感兴趣的……打扰隐居，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史密斯继续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准备好四张门票。” …… …… …… 与此同时，布鲁克林的金士曼裁缝店。一位穿着西装的绅士走下了一辆老爷车，不急不慢地走进店门。 “哈特先生，已经帮你弄到邀请函了。”莫里亚蒂对到来的西装绅士说道，“确认过了，先锋科技将会出席。那位汉森博士就在其中。” “十分感谢，莫里亚蒂。”哈利·哈特礼貌地回答道，同时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纸和胸针。 …… …… …… 又是一个新的周六晚上，罗杰和往常一样，换上了魔术师的装束准备出门。当然了，在出门前他拍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其顿时变回了常服，这样他就可以避免在路上被识别出魔术师身份。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前，阿尔托莉雅又是抱着一大袋夜宵回到了书店里，不过这次，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份快递，并且将其放在了罗杰面前的桌上。 “这是什么？”罗杰拆开了包裹，两张邀请函和两张机票从中掉了出来，同时还包括着一对胸针。他将邀请函拿了起来，阅读了起来：“斯塔克集团晚宴……大西洋城……为什么会邀请我们？” “不知道。”阿尔托莉雅回答道，“你说去不去？” 罗杰暂时没有回答，而是抽出了放在包裹底部的一张信纸。 “我相信你们会对此感兴趣的。祝玩得愉快……？”罗杰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试图找出任何相关的联系。然而他最后也得出了结论：不知道。 “算了，说不定是什么恶作剧……”罗杰自言自语道，然后将两张邀请函和胸针放进了柜子中。他拿起了手提箱与手杖，离开了书店。 然而就在他走出书店后，一个无法显示的号码打进了罗杰的手机。 他接起了电话：“喂？” “侠盗，找到玛雅·汉森的线索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罗杰的眼神瞬间变了。在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后，他继续问道：“是什么？” “三天后，大西洋城有一场晚宴，社会名流和各方科技公司都会有聚集。而玛雅·汉森的名字出现在了邀请名单上。” “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没有明确的。但她和她所属的先锋科技，有很多疑点。因为与他们相关的大量政府文件都经过加密和篡改，这已经可以被确定了。”电话那头的黑客继续说道，“如果你想弄到有用的消息，可能要亲自去了。需要我帮你伪造一个邀请函吗？”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罗杰迅速地说道，同时看了一下手表，“感谢。” 他挂断了电话，同时朝着天空深呼了一口气。 “所以……那到底是谁弄到的？金士曼？不太像。总不可能是神盾局……”罗杰推测着那个寄来邀请函的人的身份，但最终还是没有想出所以然。 魔术师微微摇头，继续朝着原本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六章 大西洋城 “小辣椒，我真的，真的很忙……现在不是让我去参加这种宴会的时候。” 在加州的一幢豪宅中，托尼·斯塔克不断鼓捣着手中的各种器械，改装着面前工作台上的一个战甲手臂，他说话时甚至都没有抬头。 “托尼，你需要休息。”佩珀·波兹再次强调道，“你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了，你不可能总呆在你的战甲里。” “不，小辣椒。”托尼打断了佩珀的说教，“事实上，它们就是我的一部分。” “但……托尼，就算是金属也会疲劳，而何况你只是一个人。”佩珀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作为托尼的女友，她却要同时兼任上司、知己和老妈子的身份，她很清楚，托尼·斯塔克在科学和创造上是绝对的天才，但在管理日常生活中就是一个小孩子。见到托尼如此不爱惜自己，她既生气又担忧。 “不……佩珀……你不懂……”托尼摇头低声道，而他脑中又回忆起了当时笼罩纽约的天空阴影，“那是一艘货真价实的星际战舰，而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制的方法……托尔，班纳，罗杰斯……他们都有着超越常人的能力——而我呢？只是一个缩在铁龟壳里的凡人罢了……” 托尼的语气越来越急促高昂，而他的眼前和耳边仿佛再次浮现出了一些幻觉，那是与他记忆相斥的画面：大战中的曼哈顿，但并不只是被摧残，而是在那艘毁灭圣殿的火力覆盖下彻底化作废墟，成千上万的人们的哀嚎和尖叫纷纷戛然而止…… 就在他濒临崩溃爆发时，一只手轻柔地拍在他的背上，让托尼稍微恢复了些冷静。佩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托尼的身旁。 “没有关系的，托尼，一切都会变好的。你们不是已经成功拯救了纽约吗？”佩珀安慰道。 “不……不是我们……还有别人。”托尼否认了对方的说法。那个名为赛伯罗斯的变形金刚，还有那位他至今都不了解的摧毁星际战舰的人，他们也许才是最大的功臣。不过，也多亏了那名外星机械人带来了各种灵感，才让他的战甲技术和性能突飞猛进。 至于那名强大的神秘人，托尼则锁定在了一个对他而言相当陌生的身影上：那是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礼帽以及标志性的笑脸面具的男人，根据安保监控，他曾经走上过斯塔克大楼——现在应该称作复仇者大楼——并在一段时间离开。而这名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赛伯罗斯当初所说的“解决方案”。 但，托尼不想要把力量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毕竟，即使复仇者已经团结了起来，但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事务和诉求，当突如其来的危机降临时，他们可能还来不及集结就失败了。而作为团队中最具创造性头脑的人，托尼认为自己有义务成为复仇者们的“最终方案筹备人”。 “你是最优秀的，但你现在真的需要休息。”佩珀不打算再和托尼纠缠了，她拉起了大发明家的手，将其握紧在自己面前，“好好放松一下，哪怕你只是回到过去的状态一段时间也好。我会在那边等你。” 随后，佩珀在托尼的脸上轻吻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了工作室。 …… …… …… 新泽西州，大西洋城。 身穿礼服的阿尔托莉雅和罗杰从机场中走出。看得出来，罗杰对于真相的好奇已经大于了他对于这件蹊跷之事的怀疑。当然，另一个主要原因还是……这相当于一趟的一天游。 这里与拉斯维加斯并称为全美的两大赌城。除此之外，大西洋城还是东海岸着名的疗养度假地，每年都有大量的游客前来此处，为当地带来的巨额的收入。当然了，钱都是有钱人在赚，享乐也是仅有那些精英人士才能体验的。罗杰坚信，与其给富人们多建一些乐园，倒不如把他们的多余的财产分给贫苦的普通人——不过这里是合众国，而冷战已经结束，这种事情已经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一旁的阿尔托莉雅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她四处张望的表现，已经充分体现出了她溢出的好奇心。 随后，两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朝市中心开去。 至于到了这种地方，要说罗杰没有动过去赌场当魔术手的念头，那当然是不可能。不过，虽然他有自信用魔术手法赢下任何牌局，但他毕竟只是一位普通的纽约好市民，没有背景、没有势力，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赌场和那些“上流人士”们，后面的一系列破事足够把他的日子搅得一团糟。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因此，他很快就把思绪从那些金碧辉煌的赌场，转移到了今晚宴会上的行动上。玛雅·汉森，这是他要找的主要目标，而先锋科技，如果可以的话也需要调查一下。因此，在最开始他就需要检查场地，以做好各种方案…… 剑士小姐就没有罗杰这样复杂的心思了。她跟着罗杰出来，单纯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家伙、顺便享受宴会上的自助美食——当然，现在可以再加一个看风景。 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一座位于海滨的豪华酒店。财大气粗的斯塔克集团直接承包了整幢楼，就是为了安排好今天晚上的社会精英们的聚会。 至于曼达林的威胁……这次的举办方是谁？是斯塔克集团啊，钢铁侠的公司（即使现在ceo不是他），在场的人还需要担心安保问题？ 两人很顺利地就通过了安检——毕竟他们身上的危险品是检测不出来的——然后凭着先前的邀请函直接进入了会场。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不过已经有许多客人陆陆续续地抵达了。 “那么，帕拉德拉贡小姐，祝你玩得开心。”罗杰整理了一下领结，率先离开了。阿尔托莉雅异常乖巧地点了点头，和她淡漠的神情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 …… 在二楼的平台上，两名穿着礼服的男人正在谈话。 “看来是到了。”史密斯看见刚刚走入那对男女后便收回了目光，对身旁的那位年轻男人说道。 约翰微微朝史密斯原先的看着的地方望去，他立刻辨认出了长官口中所说的“到了的人”。“这样真的好吗？他们或许会搅乱我们的安排。” “无妨。而且我有预感，他们今天会是某种意义上的主角。”史密斯无所谓地回应道。 “是吗……”约翰自言自语道，继续观察着下方的两名疑似超凡者。那名看着像魔术师的男人先离开了，留下了那位穿着黑色礼裙的少女。不过，那名少女突然抬起了头，金色的瞳孔和他对视了片刻。约翰立刻收回了目光。 这就被发现了？约翰在内心暗道。这也太敏锐了。 —— 与此同时，一辆老式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店的门口。哈利·哈特，这位英伦老绅士打开了门，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车。两名接待员迎了上来，戴着他走了进去。 “晚上好，哈特先生。”在检查了哈特递上的邀请函后，恭敬地对眼前这位中年男人说道。 “谢谢。”哈特颔首道，独自走进了会场中。 而就在他进入会场几分钟后，几辆黑色的轿车又停在了门口。先锋科技的人也到了。 基里安带着他的一群智囊团代表下了车，满面笑容地走向大门。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身穿晚礼服的玛雅·汉森也下车，而她正在考虑怎样避开基里安的视线接近斯塔克。 但她并没有想过，她眼前的这位基里安，今天同样在谋划着一项大事。 “基里安”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一个难以察觉的阴鸷微笑。 第三十七章 晚宴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随着所有客人的到齐，作为东道主的斯塔克集团总裁，佩珀·波兹现在正亲自主持着开场白。 这场晚宴，本质上就是斯塔克集团促进与各方合作而举办的集会，不过对于托尼·斯塔克那种已经不再问津公司事务的人来说，这其实就是一场吃喝玩乐的宴会——在结束后，他说不定还可以去隔壁赌场里找乐子。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到场。 佩珀刚想给托尼打一个电话，但那个男人就以最华丽、最嚣张、最托尼·斯塔克的方式降临了： 一个身穿银红战甲的身影从天而将，直接落在了会场外面。站直身子后，银红色的钢铁战甲直接展开，一名穿着西装、造型不羁的男人从中走出，并一路大摇大摆地进入了会场，并站到了佩珀旁边。 在旁人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托尼从一位侍者的托盘上拿下了一杯香槟，然后将其一饮而尽。 托尼随后环顾了一圈，见没有一个人说话，便率先开口了： “别盯着我，我今晚只是来单纯享乐的。你们继续。” 说着，托尼·斯塔克自顾自地走到了一旁，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同时将空酒杯放回了侍者的托盘上。在这位超级英雄带来的小插曲结束后，会场迅速恢复了原本的气氛。 佩珀继续说道：“那么，正如斯塔克先生所说的，希望各位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下方的客人们也是纷纷鼓掌，然后便找到各自的笼络对象，开始了包含了各种内容的谈话，或者是走到了各个小吃和冷盘前面，单纯地准备先享用各种饮料和开胃菜。 佩珀走下了台，并准备动身去找托尼·斯塔克。不过，托尼早早地独自走上了楼，不知道待在了哪个角落里，目前想要找到他还需要费不少时间。 …… …… 宴会进行了大半晚，而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现在已经来到了宴会的末尾酒会。在台前面，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 “史密斯先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拿了一杯新加坡司令后，约翰·谢尔曼和史密斯碰了一下杯，然后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交流道。他们已经等了很久，现在终于到了各方真正自由活动的时候了。 “不急。”史密斯说道，同时喝了一口，“啊……你不觉得，现在享用手中的好酒更重要么？” “可是……长官……”见自己的上司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约翰的称职心让他感到有些焦急。 “得顺其自然。等到她落单的时候，就是机会。”史密斯继续说道。他的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任何笑容，但显然他表现得如同一切尽在掌握。 “可万一她直到结束也没有落单，那我们不是没机会了？” “当然会有机会。你太心急了，约翰。”史密斯微微摇头道，然后将手中的红色鸡尾酒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回台，转身直径朝着会场中走去。 约翰连忙喝光了鸡尾酒，跟上了长官的脚步。 当两名神盾局特工离开后，一位带着眼镜的英伦老绅士走到了台前。 “晚上好先生，请问要什么？”调酒师问道。 “马提尼，加杜松子酒——不要伏特加——搅拌十秒，切记苦艾酒只可远观不可用。谢谢。”哈利·哈特不急不慢地说道。酒保微微点头，随后便从身后的酒柜中开始挑选原料。 而在哈利·哈特耐心等待的时候，一个人也靠在了柜台上。哈利·哈特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孔，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为了保持隐蔽以混入人群，他又恢复了从容的神情。 “罗杰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哈特轻声地问候道。 “啊……哈特先生。”罗杰缓缓扭过头，笑着答复道，“毕竟我也收到了邀请函。不知是否是托您的福呢？” “并非。”哈特微微摇头，回答了罗杰的问题。而听到了这个答案，罗杰的心中也有些疑惑：既然不是金士曼，那是谁会把他邀请过来？不会真是神盾局什么的？ 而这是，哈特微微凑上前来，低声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为了探寻真相，仅此而已。”罗杰淡淡地回答道，“我虽然是个很宽容的人，但对于想炸死我的疯子不适用。” 哈特微微摇头，同时抬起了左臂，看起来是在校对手表时间：“我很抱歉，罗杰。但——” 在说话的时候，隐蔽地按下了手表上的一个按键，手表上便射出一发失忆昏迷针，直朝对方的脖颈上飞去。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罗杰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伸出了右手，直接将那根难以察觉的细针精确地夹在两指之间。 这样的场面，让哈利·哈特有些震惊。他知道眼前这名青年肯定有什么超常的本事，但最多也可能是来自于那把奇特的枪械，然而现在，对方无比精密而迅速的动作告诉了他，罗杰的能耐不仅限于此。 “哈特先生，您要知道，魔术师的手总能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罗杰笑着回答道，同时将那枚针自己收走了，“不过请您放心，我尽量不会太多涉入的，我有自知之明。而且……如果您真想要阻止我，恐怕就必须暴露了。” 哈特的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似乎是在做出艰难的抉择。而罗杰并没有心急，只是静静地在等待答复。不过，第三人的声音打断了这些。 “先生，您的马提尼。” 调酒师说道，同时将一杯鸡尾酒推到了哈特的面前。哈特接过了鸡尾酒，犹豫了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了。 不过在他离开前，罗杰注意到这位老绅士几乎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这说明，对方默许了。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调酒师看向了罗杰。 “六十毫升爱尔兰威士忌，三十毫升金酒，二十毫升酸樱桃酒，点火，然后倒进岩杯，再用冰块封顶，火熄灭后打碎冰块。谢谢。” 酒保微微点头，继续转身进行着他的工作。大部分的客人虽然都在顺从常见的配料，但人都有不同的喜好，不少人也经常会有自己的一些偏好配方，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客人就是其中一员。 …… 在晚宴的另一头，阿尔托莉雅一直游荡在人群中，时不时地拿走一个甜点，然后趁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再拿一个。虽然和罗杰平时闲着无聊做的那些相比还差了一点，但只要是甜食，她基本都会来者不拒。 至于酒之类的……她还是得谨慎一点。 而对于吃喝之外的部分，阿尔托莉雅并不在意，她又不认识那些大人物，也不喜欢这些精英人士——毕竟她虽继承了王的各种记忆，但她并不是王，也不是王的替代品。 不过，外貌过于出众的阿尔托莉雅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多男士上前来搭讪，无一例外地被她拒绝或者是无视掉了。但令她不解的是，她即使摆出了这样不近人情的姿态，却反而却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也许是受某位纽约好市民的影响，她也很不喜欢这种被众人注视的感觉。 随着关注着她的人越来越多，她的某种应激反应开始被触发了。她不但得忍受注视，还要控制住召唤出excalibur的冲动。 很快，又有人跃跃欲试了。对于他们这些社会精英来说，眼前的这名气质独特、美貌惊人的少女，是他们难得一遇的佳人，这次错过了就见不到类似了的。 看着一位面带自信微笑走上前来的男士，阿尔托莉雅又在拼命思考着怎么甩掉那个家伙。但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别太紧张了。”罗杰手里握着一只岩杯，朝她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你和我不一样，本该就吸引目光。 随后，在旁边众多人惋惜和微微嫉妒的眼神中，魔术师拉着剑士小姐的手离开了这里。似乎是为了避开视线，他们走上了楼梯。 “宴会怎么样？”罗杰随意地问道。在走出其他人的视野后，他直接放下了先前那种上流绅士的姿态，仿佛又重新变回了那位书店老板。在阿尔托莉雅的视角里，他基本是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虚假的身份，就像是他生来如此。可这让她不禁联想，他平时的这副模样，又是否是一种长期的伪装——毕竟，这个家伙热衷于欺骗和误导，就像他的另一个职业那样。 “东西还好吃。就是人多眼杂，而且量少。”阿尔托莉雅非常诚实地回答道，“感觉不如街对面。” 罗杰一言不发地喝光了自己的火焰鸡尾酒。不愧是阿尔托莉雅啊，他在心中默默想道。 两人来到了二楼，罗杰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会场。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他找不到玛雅·汉森了，她似乎已经离开了人群。 第三十八章 玛雅·汉森 玛雅·汉森终于等到了机会，在宴会的最后一段时间，她终于有机会离开基里安的视线，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去找到托尼·斯塔克，并向他亲自发出警告。 她以为自己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然而，就在她消失在基里安的视野中前，那个金发男人微微瞥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 “动身，她落单了。” 史密斯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就朝着玛雅·汉森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而约翰和往常一样，跟随在这位神盾局老特工上司的身后。 而与此同时，一直盯着那位女博士的哈利·哈特，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用于伪装的杯子，从另一个楼道中走上了阶梯。就在几分钟前，他的搭档黑进了酒店的安保系统，虽然监控不多，但足以让他掌控那位女士的行踪了。 “哈特特工，她来到了三楼后朝右拐了。”他的搭档在耳麦中说道。 “收到。” 绅士特工不紧不慢地踏上阶梯，显得优雅而自然，让人看不出他实际上是一位别有目的的间谍。 根据搭档从监控中报告的目标行踪，汉森博士已经来到了三楼，同时朝海景观景台靠了过去。最佳路线立刻在哈特的眼睛中显示出来，而哈特虽然依旧保持着从容的步态，但摆步的幅度和频率已经比先前明显更高。 “哈特，有问题。”他的搭档突然给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怎么回事？”哈特微微皱眉，低声问道。 “有两个人似乎同样跟踪着汉森博士。” —— “去了天台，是要和某个人会面吗……”与史密斯并排行走的约翰不断思考着玛雅·汉森的行动动机，而他的长官已经戴上了墨镜，变得和往常一样严酷而凌厉、在任务执行中沉默寡言。 随着他们接近目标地点，他们却迎面碰上了一位穿着黑白西装的老绅士，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透过那副眼镜，双方的视线对视了片刻，便使用了最直接的交流—— 约翰率先发起了进攻，他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奋力一拳挥向眼前的英伦老绅士。作为三个人中最年轻的，约翰在近战格斗中的经验虽然不如老特工，但在敏捷和力量上已经强于史密斯。不过让他感到猝不及防的是，眼前这位绅士仅仅是微微后仰，便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他的攻击，同时轻描淡写地伸出右脚，直接将年轻的特工绊倒。 史密斯趁着这个机会，同样朝眼前的人发起了进攻，一套素质三连拳，而对面的未知绅士见招拆招，成功化解了史密斯的凌厉攻势。 一旁的约翰也恢复了平衡，并与史密斯形成了对眼前这个人的夹攻。近战搏斗的二打一，永远都是巨大的优势——当然，仅适用于两边都是势均力敌的凡人的时候。 哈利·哈特再次用手臂格挡开了数下攻击，防弹的西装虽然能抵消部分冲击，却仍让他的手臂感到生疼。而且随着两名不知身份的外勤特工的配合愈加娴熟，他的攻击节奏开始跟不上了，时不时地会被踢打在下盘上。 为了缓解劣势，哈利·哈特以隐蔽而迅捷的速度拧了一下手中的戒指。 史密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放缓了逼近的攻势。而约翰过于焦急地追求战胜眼前的对手，反而让他踏入了眼镜绅士的陷阱。 他抓住了对方防御的空档，直接一记上勾拳打在了绅士的腹部。正常成年人在经受这一记要害上的重击，基本都会短暂地失去行动力，甚至是直接受内伤。眼镜绅士似乎也是正如同约翰所预想的，微微因打击而躬下了身躯。 毫不犹豫地，约翰直接准备上前控制住对方的双手，但就在他靠近的一刻，眼镜绅士突然将左手的戒指贴在了年轻特工的胸膛上。顿时，一股电流涌入了特工的身躯，让他的大脑顿时颤抖了起来——哦不，这是他身体因电流震颤而产生的错觉。 史密斯见状不妙，直接踹倒了失去战斗力的约翰，让其脱离了触电。同时，他和西装绅士又开始了手上的交锋，双方的手臂手腕不停地翻转、碰撞，都在试图控制住对方。而在数秒后，两人的手臂缠在了一起，任何一方都不愿意松手。 他们暂时陷入了僵持。 “你们的目标是玛雅·汉森？”哈利·哈特率先发问道。 这是，史密斯的左腿微动，而他的偷袭立刻被绅士所拦截。而趁着对方松手的片刻，史密斯松开了手，挣脱了僵持。不过他没有急着再次进攻，而是摆着防备的架势后退了两步。 “你又为谁工作，不知名的特工？”史密斯同样也甩出了一个问题。 “所以……你们不是来杀她的。”哈特从对方的态度中得出了一个结论，神情微变，“你们是来调查她的。” “而你似乎也是。”史密斯说道，并且微微放低了双臂。 …… …… 在三楼的平台上，玛雅·汉森终于找到了托尼·斯塔克，这位前花花公子、现超级英雄，此刻正在和他的女友佩珀享受着二人世界，观赏着窗外的夜晚海岸景色。 “托尼。”玛雅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这位小姐，请容许我说两句——”托尼显然对于浪漫的戛然而止感到很不满，他转身看向了突然闯入的人影，但突然间，他认出了这位过去的老相识，“——呃……” “托尼，这是谁？”佩珀歪头问道。 “她是——” “托尼的一个老朋友。很久以前的。”玛雅直接抢答道。 听到一位女性说出“托尼的老朋友”后，佩珀微微皱眉道：“你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就是那种……” “准确地来说，只是一个晚上的那种。”托尼向脸色变糟的佩珀连忙解释，“那是过去的我，小辣椒，我发誓，这绝对不会——” “我知道，托尼。只是……这让人有些不舒服。”佩珀摆手道，尽力消除着自己不满的神情。 “所以……汉森博士，很高兴又见到你。不过，这一次你又有什么事？”托尼见佩珀神色稍缓，便打算进一步表态，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向玛雅说道。 “托尼，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玛雅看了一下身后，确认没其他人跟着自己后，便无比郑重地对托尼·斯塔克说道，“这事关国家安全，还有很多合众国公民的性命。” “是什么？”听到这件事后，托尼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在成为复仇者后，已经主动把一堆过去绝不会承担的责任揽到自己肩上。而玛雅想要说的，显然就是属于他广泛责任内的事。 “那个……虽然没有直接证据……”玛雅犹豫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但种种迹象表明，我的老板……可能在为曼达林做事。” 托尼愣了片刻，然后才再次确认道：“为曼达林做事？你的老板？” “是的，奥尔德里奇·基里安。” 而就在托尼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他们背后远处的海面中，有一道深藏于海底的光正在朝这个方向快速逼近。然后，那个黯淡的光芒在最后的阶段快速上浮，突然显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一枚造型独特的导弹。 这个时候，贾维斯向托尼发出了警告： “先生，我发现一枚导弹从海面下冲出，正在朝你们这里袭来。” 第三十九章 袭击 “启动银色百夫长！” 托尼叫喊道，同时拉住了佩珀的手朝后方跑去，并顺便带着玛雅一起逃离这个地方。然而在脱离水面后，那枚导弹很快就加速到了一马赫以上，声音未到，身形先至。 而同时，托尼先前所穿的战甲也已经到达： k33银色百夫长，拥有比他那些经典造型的战甲更棱角分明的外形，同时采用了了银色作为副色调而非金色，并能利用磁场极性创造弱保护场。 不过在此刻，银色百夫长并没有发挥其特长，而是直接用了钢铁侠战甲的祖传技能：脉冲炮。 能量冲击从战甲的双掌中激射而出，直接轰击在导弹的弹头上—— “轰！！！” 那枚导弹的爆炸部被当场点燃，它在命中建筑前的四分之一秒内被引爆了。虽然没能造成内部爆炸的最大威力，但是空爆的冲击波也让整栋建筑面朝大海的玻璃被全部震碎，而天台上的所有人也几乎被气浪直接掀飞。 托尼由于带着耳机，因此没有直接陷入耳鸣，但爆炸的震荡波也让他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他很快地穿上了钢铁战衣，而内置的医疗系统立刻开始运行，为他注射了一些药剂，让他迅速地恢复了正常状态。 “贾维斯，分析弹道，预测后续的可能攻击。”托尼对自己的ai管家命令道。他话音未落，又有两个黑影飞速冲出了海面，拖着火光与尾焰朝着他这里奔袭而来。 贾维斯立刻模拟出了飞弹的行进路线，显示在托尼的头盔中。托尼举起了双臂，张开的掌心分别对准两发导弹。 短暂的蓄能后，又是两发脉冲炮轰响了来袭的导弹头部。但这一次，两发导弹突然分裂成二十多发小型飞弹，各自拖曳着火光尾焰迅速飞来。而这熟悉的场面，让托尼·斯塔克的内心一惊。 那是他的杰里科导弹，并被改装成了可以潜海飞行的版本！ “贾维斯，帮我准备电磁脉冲！”情急之下，托尼立刻想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法。光凭现有的武装，也许他无法拦下这些全部飞弹，但如果用大范围内作用的ep，就可以瘫痪掉那些杰里科导弹的分裂飞弹，阻止它造成进一步的破坏和杀伤。而他的钢铁战衣本身并不惧怕电磁脉冲。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钢铁战衣胸口的三角反应堆立刻开始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而一些尖锐的声音也开始传出。 无形的电磁脉冲以钢铁侠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各种电子设备纷纷失灵，导致半幢酒店当场陷入黑暗中，而又一阵惊呼声从中传来。那些分裂飞弹也不例外，电磁脉冲直接烧毁了其内部的线路，让其直接失灵或是被引爆，总之无法再对建筑进行杀伤——了吗？ 九发飞弹没有因电磁脉冲失灵，它们继续飞向原定的目标：酒店的各个主干支柱。 “嗖——轰！轰！轰！” 先是一阵怪异的呼啸声，杰里科飞弹直接穿透了玻璃、直接冲入了酒会的大厅中，狠狠地撞在了支柱上爆炸。而其他的飞弹，要么是攻击支柱，要么是直接破坏建筑的底部外壳，总之它们就是在近全力地摧毁这个会场。 在爆炸和火光中，半座豪华酒店轰然倒塌，而一道青色的火光也突然炸出了穹顶。托尼毫不犹豫地转身抓住两位女士，直接将她们带到了安全的地面上。在此之后，他重新飞入了燃烧坍塌的建筑中，准备营救那些没法逃出的人。 由于没有直接的灭火设备，托尼直接打开了紧急冷却装置，将液氮气雾加压喷洒，用于浇灭那些正在建筑残骸上熊熊燃烧的大火，并未自己打开了一条较为安全的通道。 “……救……！” “我们被……面了！” “……什么……帮……？！” 钢铁侠听到了下方的破碎穹顶下传来了各种模糊的求救声，缓缓地着陆，将双手搭在了这块巨大残骸的边缘上。托尼将战衣的功能集中在支撑和力量上，缓缓地推开了那些断裂的钢条和穹顶窗。而在下方，六个身影露了出来。 “是斯塔克先生！他来救我们了！”一位男子看着钢铁侠的红银面罩，率先反应了过来。而其余的人也纷纷发出了欢呼声，仿佛它们觉得，只要钢铁侠来了，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托尼不打算听它们怎么欢呼雀跃、怎么赞美上帝，他迅速地抓住了两位女士的胳膊，然后飞离着将她们带出了安全区，并安置在了最近的安全地带。完成救援转移后，他就立刻发起了下一步行动，重新回到了那片安全区中，继续营救着那些人员。 不过在返回的途中，他见到了一块似乎是被撕裂开来的巨大建筑碎块，虽然杰里科导弹是如何造成这样的破坏很令人费解，但托尼忙着救人，暂时没有心思思考这些并不重要的琐事。 —— 一分钟前。 随着支柱和外壳被炸毁，同时还有着爆炸带来的冲击波，酒店的建筑发出了一声哀嚎，便开始缓缓地塌落。一个来自顶层的巨大碎块至朝下方落去，而地下的晚会地点中还又着不少的人。 毫不犹豫地，目睹着这些的罗杰和阿尔托莉雅同时做出了反应，一个人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赛博朋克温彻斯特，而另一个则是凭空在手上召唤出了一把黑色长剑。 “砰！砰！” 温彻斯特率先发出了怪异的枪响，威力如同小型火炮般的子弹轰击在碎块表面，造成了一定的分解和粉碎，却没有彻底消灭这些碎块。不过紧随其后，阿尔托莉雅手中的剑彻底被青黑色的曜光所包裹，然后便放出了一道夺目的巨大青色剑气。 巨大的碎块被魔力外放的剑气直接撕裂，从而在坠落时避开了下方的人群。 而到了这个时候，不少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不顾着上流社会的礼仪，几乎是疯了一样地涌向出口。 “呼……可真是乱啊……”罗杰率先收回了温彻斯特，看着下方的场景打趣道，“所以，我们是有恐怖袭击吸引体质吗？” 不过就在罗杰说话之时，他们脚下的平台地面突然也发出了不祥的“嘎吱”声。不给他完全反应的时间，那块失去了支撑的平台立刻开始崩塌，两人直接从三楼坠落了下去。 …… …… …… 大约十分钟后，钢铁侠的救援工作才差不多结束。要不是将一部分能量用于武装戒备，以防其他的未知敌人对此进行打击。但这些敌人从没有现过身。 “先生，我监测到空中目标，是两架uh-1h直升机，根据通讯频道和外观分析，应该是国民警卫队的飞机。” “国民警卫队？他们的动作能有这么快？”托尼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第四十章 高温兵团 两架直升机最终悬停在了酒店废墟的上空，随后，四支绳索被分别放了下来。身穿战衣的托尼仰面看向空中的那两台机器，他虽然暂时没有做出任何敌对的举动，但他对于这些迅速到来的国民警卫队充满了警惕。 自从当年得知了斯塔克集团和军工复合体的黑幕后，他就不再相信合众国的政府和国家武装力量了。他曾经被利益和政治宣传所迷惑，欺骗自己是在为了守护合众国和人民的国家安全，将自己设计发明出的武器卖给合众国，成为了摧残别国人民家乡、杀戮那些无辜民众的帮凶。而令他更为愤怒的是，那些政客和军方高层竟然要把他的武器销售给那些恐怖分子，用于制造更大的杀戮和破坏，从而进一步地搅乱局势、捞取利益。 正因如此，他才亲自关闭了斯塔克集团的军工部门，因为无论如何，只要是他生产的这些出售武器，都会成为助长战争和死亡的杀器，而这进一步地加强了他对政府和军方的不信任。虽然国民警卫队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属于正规军，但实际上他们就是一支本土防卫民兵部队——当然了，这支本土防卫部队还经常自卫到一万公里外的外国领土上。 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抓住了绳缆，迅速地从直升机上滑下。当他们逐个落地之后，就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下方的托尼·斯塔克。 “放下武器！”一名带头的民兵大声叫道，“走出盔甲，托尼·斯塔克！” “冷静一下，这位先生。”托尼·斯塔克一开始准备沟通，“我是钢铁侠，而我这里刚刚遭到了袭击，所以——”说话的同时，他缓缓地抬起了双手。而见到掌心脉冲炮对准了他们，这些黑衣民兵似乎耐不住性子了，立刻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七名民兵立刻集火在钢铁侠身上，然而这些小口径半威力弹根本无法穿透战衣，顶多就是刮掉一些表层的红漆，子弹的动能甚至都没有传导到托尼的身上。 “好……”托尼见这些人直接发动了攻击，便启动了半杀伤性武器系统。两个小型武器架从他的肩膀升起，在面甲上，这些民兵全部被战衣的武器系统锁定。两秒后，伴随着“滴”的一声，钢铁侠开始反击了。 一堆特殊子弹拖着弯曲的弹道尾迹，射击在了这些国民警卫队身上。这些子弹没有令人致死，但却带有麻醉和电击效果，会让被击中的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果不其然，这些黑衣民兵顿时全身颤抖了起来，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上。 “真是奇怪……虽然我和国防部和军队的那些人闹僵了，但也不至于这样报复……” 托尼还在琢磨着这些民兵为何对自己如此充满敌意时，ai管家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了。 “先生，周围有异常高温热源。” 托尼闻言，立刻打开了面甲的热成像显示。而看到眼前的这些密密麻麻的亮黄色，他的眼神微微变了。 “见鬼了，这是人体的温度？！”托尼脱口而出，并再次确认了周围这些人就是异常热源。而根据战衣的分析，他们的表面温度已经达到上百摄氏度，而体内温度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了一千度。 这些民兵身上的衣物纷纷冒出了火花，随后在燃起的火焰中被迅速焚尽，露出了他们隐隐透露出橙色光芒的诡异躯干，而他们的血管、内脏，似乎也在发出这种本不该属于人类的光亮。而他们的身躯也不再颤抖，并纷纷看向了钢铁侠，目光中流露出疯狂而愤怒的杀意。 “what the……”托尼立刻举起了双臂，准备用脉冲炮处理掉眼前这些明显具有威胁性的目标。 “先生，您的头顶也有异常热源反应，并且在迅速接近！”贾维斯突然又说道。 托尼立刻举起了手，对着上方就是一发脉冲炮，将一个从天而降的发光高温人轰飞了。但因此，他身前那些高温人发出了怪异的嚎叫，如同一群疯狗一样涌向了托尼。 托尼立刻调转掌心，再次轰出两发脉冲炮击退了四名高温人，然而还有一个高温人成功地躲开了冲击波，并直接扑到了托尼·斯塔克的身上。高温迅速地传导至战甲的金属外壳上，托尼一开始试图将这个家伙从身上扯下去，但对方的力量大得异常，战衣在正常输出功率下无法压制对方，而甩掉这个热情无比的家伙就更难了。 托尼当机立断，不再试图挣脱，而是直接将手掌对准了对方腹部。蓄能，轰击，蓄能，轰击……脉冲炮不断地开火，即使眼前这个高温人有着异常的愈合速度，但终究是弱于脉冲炮破坏的速度。在快速轰击四炮后，高温人的躯干被彻底破坏，而他四肢瞬间变得瘫软无力，身上的温度也开始迅速下降。 托尼直接推开了这名高温人的残骸，而这个怪物在他的战甲上留下了明显的灼烧痕迹。托尼没有拖时间，抬手瞄准了上方的两架直升机。 “轰！” 两架直升机被直接命中，冒着黑烟与火光开始旋转坠落。但又有三个身影从机舱中跳出，并朝着托尼所在的位置飞落。 而在地面上，先前被击退的高温人已经缓过劲来，他们再次涌向了面前的钢铁人。 面对如同狼群般涌上的高温怪人，托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启动推进器原地升天，还顺便撞开了两名从天而降的怪人。但同时，有一个高温人成功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另外一名则是深受抓住了左腿，三人一同腾空而起。 而看着钢铁侠快速飞入半空中，这些狂乱的高温人愣了片刻，然后便转身望向了沦为废墟的酒店。看着那些穿着礼服狼狈逃窜的身影，他们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了强烈的恨意和杀意——那些就是不把他们当人看的人上人，那些人都该死！ “啊啊啊啊——去死！！！” 这些高温人几乎是同时迈出了步伐，飞快地朝着那些从酒店中撤离的人冲了过去。 —— 两名神盾局特工和一名金士曼特工从废墟中缓缓走出，身上的西装被灰尘覆盖。他们在袭击到来之前就暂时达成了合作，准备一同抓住玛雅·汉森，并直接用吐真剂从她口中套出真相。但由于潜射杰里科导弹的突然来袭，整座酒店被摧毁近半，这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三人一言不发，很有默契地各自从保安的尸体上摸出了手枪和弹药。约翰本来想要直接用枪支威胁来控制住那名神秘特工，但却被史密斯制止了。 约翰朝长官投去了疑问的眼神，但史密斯只是微微地摇头，而他的眼神被墨镜所遮挡，因此约翰也读不出什么别的深意。 而当三名特工看清外面的场景时，那些飞奔向逃亡人群的怪人便映入了眼帘，而且，那些怪人的身体中正隐隐地放射出怪异的光芒。 “是改造人。”史密斯率先说道，“得先阻止他们。” 哈利·哈特立刻接上了话：“赞同，得确保玛雅·汉森的存活。” “没有看见先锋科技的其他人，不排除死亡，当然，也不排除提前撤离。” “所以……长官。”约翰插话道，“到底是谁发动了袭击？” 两名资深特工对视了一眼，最后给这位后辈一个明确的答案： “无法确定。” …… 第四十一章 闹剧收场 “砰！” 并不响亮但是明显的枪声，成功让人注意到了另一个地方——三名穿着西装的男子站在废墟的另一端上，而其中一名抬起了左臂，瞄准了那些涌向人群的高温人。 “呜哇！！！”被子弹精确爆头的高温人怒吼了一声，头上的窟窿随之迅速地复原，身体中发出的橙色光芒愈加耀眼。他和两名同伙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特工们所在的地方冲来。 “怎么可能？！自愈能力再强大，但也不至于一瞬间就能恢复大脑破坏伤啊……”约翰的眼中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并且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开枪。 “不要惊慌，谢尔曼特工。”史密斯沉稳的声音立刻响起，“他们的再生能力确实强大，但却是为此付出了代价。” 听到长官的声音后，约翰冷静了下来，并迅速地分析着局势：“代价？”他瞄准了领头高温者的腿部，直接开出了一枪，暂时让其失去了平衡而踉跄着摔在地上，而另外两名高温人也被史密斯和哈特分别击倒。 而看着那些高温人身上继续亮起的光芒，以及他们扭曲的、再度挣扎着爬起来的身影，约翰终于注意到了一个点：“他们没有理智！” “是的，没有理智。”史密斯赞许地答道，“肉体虽然异常强大，却不需要一个理智的头脑去控制。” “因此，大脑可能并不是他们的重要器官？”约翰试探性地问道。 “有这个可能。”哈特说道，并且开始向前走去，“不过，一个个试出弱点就太麻烦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弹开了其金属盖。 一名高温人怪叫着冲向了绅士。但在他成功地用高温的双手碰到对方之前，他的胸口上突然中了一枪，同时一个东西被扔进了他张大的嘴中。由于丧失了大部分的理智，其缺乏与人近距离格斗时的基本技能，因此哈利·哈特轻松地避开了扑击，同时还反身一脚，将其踹到了一旁。 “卧倒！” 哈特大声警告道，并朝着反方向迅速逃开。两位神盾局特工听到之后，立刻低下身子躲进一个掩体中。 “轰！！” 那个吞下“打火机”的高温人刚刚转过身来，他的头和上半身就在一声爆炸声被炸成了碎片。其剩余的身体失去了动弹，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看起来，再生是有极限的。”哈利·哈特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然后再次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这个时候，约翰才意识到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玩意，居然是一个定时炸弹。 这东西是怎么通过安检的？！ 史密斯同时也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然后他甩手将其掷出，飞到了另一名高温改造人的身上。 那是一枚机械飞镖，最后其直接插在了改造人的脖颈上，未等其开始再生，那枚手里剑也发生了定向切割爆炸，威力虽然不如先前的打火机，但胜在威力集中，也足以直接击杀那名高温改造人。 “长官？怎么你也？”约翰彻底被震惊到了。难道这里有三个特工，就他一个当了老实人，身上一点爆炸物没带？ “作为七级特工，总得会些特殊手段。”史密斯耸肩答道，然后拍了拍这位年轻下属的肩膀，“我说了，你还有很多要学。” 而这个时候，最后一名高温改造人朝着他们冲了过来。三个人举起了手枪，朝其腿部、躯干集火射击，同时也在缓缓向后退去。 他们用着比遇到黑人的白人警察还快的速度，迅速清空了弹匣，然后直接甩出弹匣，并换上了一个备用的。二十余发子弹精确地命中在目标身上，打断了对方的双脚。高温改造人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在地上爬行着，同时断脚也开始迅速再生。 “砰砰砰——” 剩余的子弹几乎全部激活在对方脑袋上，将其头部打成了破烂的马蜂窝。然而，即使头部被破坏殆尽，这名改造人还在拼命地向前爬，只不过力道、速度和协调性越来越差。几秒过后，无头改造人的动作越来越小，而他的身上突然发出了明亮的橙光。 根本无需警告，三名一直在调查自爆恐怖袭击的特工立刻转身卧倒——下一刻，高温爆炸的热浪，伴随着冲击波和巨响从他们上方掠过，就连地面也隐隐地震动了起来。 而随着爆炸的余波结束，他们才缓缓站起身来，而原先那名高温改造人已经连碎片都见不到了，只留下一个依旧在燃烧的爆炸坑。 —— 而在另一端，几名高温改造人同样狂奔向那些逃亡的人。而那些从来没有、也不敢亲身经历过超凡世界险恶的社会名流们，都被这些癫狂的发光怪人吓疯了，不断地推挤着要离开，但他们身上那些高贵的服饰，在此时就成为了他们逃跑的累赘。 由于速度不够，身体机能远远超过常人且充满攻击性的改造人冲了上来，即将撕开面前这些人上人的身躯。 “轰！！！” 一道青色的光炮横扫地面，直接吞没了那些高温改造人的身形。随之而来的，又一道青色剑气斩向了先前那些改造人的所在地。 两道强大的攻击下，那些高温改造人都在魔力洪流中几乎灰飞烟灭。当然，还是有一名幸运儿没有被彻底击杀，强大的自愈能力让他残破的身躯开始快速复原。最后的高温改造人如同一头燃烧着的地狱亡灵，继续朝着原先的方向冲去。 在他的面前，是几名已经被吓得无法动弹的人，改造人如同一只饥饿的野兽一般，嚎叫着扑了上去—— 青黑色的剑光闪过，半空中的改造人被当场切成了两半。 一名穿着黑色盔甲的剑士落在了地上。其再度双手握剑，青色的魔光聚集在黑色的剑刃上。剑士再度挥剑，青色的狂暴剑气将半空中的两截身躯彻底蒸发。 在剑士的身后，一位胖男人呆呆地望着这个突然闯入的救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得救。 就当他想要出演赞美上帝、感激眼前之人时，剑士突然侧过身来，并将冰冷的黑色剑刃横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剑士缓缓转过了头，一副被青黑色面罩遮挡的面孔撇向了他。 “不想死就赶紧离开。”剑士冷淡地说道，同时还威胁性地振了一下剑锋。 这立刻让胖男人回过神来，直接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剑士沉默不语。这些人的死活，其实与阿尔托莉雅毫不相干，只是因为罗杰将这片区域的敌人交给她处理，因此她才顺便救下了这些弱者没有价值的性命。如果是那位反转的骑士王在此，估计就会顺便将这些只会逃跑和屈服、却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一同斩杀。 而在此时，她身后的方向突然传出了爆炸声。 —— “先生，波兹小姐似乎遇到了麻烦。”贾维斯的声音又在托尼耳畔响起。一听到这个消息，托尼神色大变，同时突然来了一个加速急刹，将依旧附在身上的高温改造人甩了出去。而先前的另一名改造人已经被他从高空中甩了下去，掉入了海面中。 托尼操控者战甲朝地面快速俯冲，而贾维斯则调出了放大的图像，上面显示出了三个身影：佩珀，玛雅，还有一名身体发着光的人。 “该死！”托尼咒骂道，“能量全部用于推进！” 银色百夫长的速度更快了，托尼正在以亚音速俯冲着，但他可能依旧来不及完成救场，因为那名发光的改造人已经来到爆炸的前一刻了—— 但下一刻，第四个身影出现在了影像中，一名戴着礼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改造人的身后，随着一声扭曲的怪异闷响，改造人的头部被直接炸碎了，而其身上的危险光芒迅速地黯淡了下来，说明其已经死亡。 一袭黑色礼服的魔术师收回了右手，那把异星霰弹枪也迅速变形还原成了一把手杖。他刚刚用拳刃形态背刺了那名自爆人，然后再变形回温彻斯特，直接一枪炸穿了自爆人的身体和头部。躯干核心被摧毁的改造人迅速地失去了过载机能，体温骤降，同时生命迹象也开始消失。 “你是谁？”佩珀对面前这个陌生的面具人说道。 魔术师缓缓地看向了佩珀，没有回答，而那张白色的笑脸很快就转向了她身旁的另一个人——玛雅·汉森。 “玛雅·汉森博士，我有话要问你。”魔术师开口说道。那个声音听着比较年轻，听着却有一种悲喜剧演员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托尼·斯塔克已经来到了他们上方。托尼举起了双掌，对准了面前这个未知之人。 “好了，举起手来，可——等一下？！”托尼本来将那位魔术师视为一位闯入的可疑分子，打算先将其制伏再与其交流，但在看清那个身影后，他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是纽约之战中闯入大楼的那个面具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斯塔克先生，我们不是敌人。”魔术师似乎是在轻笑着，并且缓缓举起了双手，而他的手杖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你——” 托尼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名女性改造人突然从一堵断墙后翻了过来，而她身躯上的橙光已经极其明亮，而且表壳也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无不暗示着其身体已经到达了承受极限。 “小心！！”托尼立刻降落在了地面上，挡在了佩珀的身前。他还和魔术师同时出手，试图将玛雅·汉森拉到一个掩体后方，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改造人当场爆炸，火光与热浪席卷而来。 第四十二章 线索断绝 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各种仪器的女性，托尼·斯塔克和佩珀·波兹站在病床旁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玛雅·汉森博士，在那场爆炸中受了重伤，虽然没有当场死亡，却已经陷入了重度的昏迷。根据主治医师的说法，虽然她已经脱离了濒临死亡的危险期，但其大脑能否重启、恢复正常还是一个问题。 “贾维斯。”托尼最后低声对自己的耳麦说道，“关于先锋科技你查到了多少？” “先生，先锋科技的智囊团在袭击中死伤惨重，其创始人兼总裁奥尔德里奇·基里安也被认为在爆炸中身亡，一块肢体碎片已确认是他的。”贾维斯用它充满电子感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汇报着，“而其旗下的主要项目因此被叫停，整个企业也陷入了停摆。” “什么项目？” “不知道，先生。那被加密了。我们目前无法访问安全局和政府的高级数据库。”贾维斯如实回答道。 “神盾局的呢？”托尼追问道。 “没有先生，神盾局没有相关信息。且已有的神盾局资料中，连与十环帮有关的情报都非常得零散隐晦，同时神盾局的情报也不足以分析出那种人体改造技术的来源。” “啧……”托尼皱紧了眉头。就在前天晚上，曼达林再次劫持了全国的信号，并直接承认了在大西洋城的袭击。关于人体爆炸的真相，也被目击者上报给了相关部门，然而为了避免全国性的恐慌，合众国政府直接选择了封锁消息，不让民众得知这个真相。 这也许是为了保护国家利益、避免社会动荡，但是否有人从中添油加醋、蓄意掩盖真实情况，就无从而知了。 “好，贾维斯，继续扩大范围调查。”托尼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才开口道，“顺便也调查一下玛雅的近几年的行踪和研究成果，以及当初几枚外流的杰里科导弹的去向。对了，还有那名面具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信息。” “好的，先生。” 托尼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窗外。玛雅·汉森本来是在向他传达一个关键的信息，一个或许能够找出曼达林和十环帮恐怖袭击的真相的信息，然而，袭击恰巧无比地到来，而且更巧合的是，奥尔德里奇·基里安，还有一众先锋科技的高层也因此死亡。这不禁让托尼怀疑了起来。 巧合太多，那就必然有问题。只不过他目前掌握的信息太浅，很难让他推断出其背后的原因。 十几分钟后，托尼才将目光从窗外的景色上挪开，并且缓缓地走到了病床旁的医生旁边。 “医生，如果她有苏醒的迹象，请立刻联系我。”托尼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那名医生，“这很重要。” “我们会尽力的，斯塔克先生。”医生微微点头道，略显紧张。虽说他就是托尼出大价钱紧急请过来的顶尖医师，但毕竟是合众国顶尖富豪兼着名超级英雄的委托，还是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托尼颔首示意，并且转身说道：“小辣椒，我们走。在这里拖着也没什么用了。” 在托尼·斯塔克和佩珀·波兹离开十分钟后，又有两人推门走了进来。两位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动作小心，没有发出任何令人不适的噪声。 神盾局双人组向医生确认了玛雅·汉森的状况后，便没有再过多询问。两人走到了病房的角落中，开始了低声交谈。 “神盾局内部应该有修复这种伤势的办法。”约翰低声对史密斯问道，“为什么他们还没有批准？” “他们拒绝了。”史密斯关闭了手中的pda，抬头对约翰说道，“他们称之为有泄漏机密的风险，因此驳回了请求。而且，我们的调查似乎要被勒令停止了。” “勒令停止？！”约翰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重新放低了音量，“可是为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们已经触及到了某些大人物的底线。”史密斯冷笑了一声，“现在，后援调查组已经被调离，只剩下我们了。” “他们有召回我们的意思吗？”约翰再次问道。他并不甘心就此停止，毕竟他们似乎离真相近在咫尺，如果没有死命令，他是万万不会放弃的。一个毫无理由、肆意残害了上千乃至上万无辜民众的恐怖分子，他无论如何也要让其付出代价。 “没有。但失去了后援，在他们看来也和召回没区别了。我是七级，你只是个五级，成不了大事。”史密斯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快意，一种将自以为掌握一切之人玩弄于股掌的快意，“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还能找到帮手。” 约翰微微皱眉：“难道说……” —— —— 纽约，皇后区，一百八十八大街。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一辆英式黑色老爷车停在了一家书店门口。哈利·哈特缓缓走下那两黑色老爷车，同时在另一侧，一位年轻男人也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感谢您，哈特先生。”黑发年轻人朝老绅士微微欠身道。 “不必客气。”哈特点头回复道，“你确实有能力参与其中，而且我也无法阻止。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地选择。” “我最大的线索已经断绝了，谈论这个还有意义么？”罗杰摊手，故作无奈地哀叹道，“汉森博士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先锋科技的高层也被尽数斩首，政府更是直接接管了那里。就算我想要参与其中，估计也是做不到了。” “是吗……”哈利·哈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或许，眼前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充满锐气和固执，而是正好相反。 “当然了，如果有什么消息，能否一同告知我？”罗杰在走进书店前，偏头说道，“虽然这种麻烦事不是我一位普通市民该干的，或许也会给你我带来意外收获……” “我会考虑的。”哈利·哈特郑重地点头道，并重新坐回了老爷车的后座上。罗杰推开店门的同时，那辆英式老爷车也不紧不慢地开离了街道。 听着铃铛的清脆响声，罗杰深吸了一口店内的空气。熟悉的书籍和桃木的混合气息，令他感到舒适无比。而那位金发金瞳的少女，则坐在柜台的后面，边上摆着一堆她从快餐店买来的东西。 “要夜宵吗？”阿尔托莉雅淡淡地问了一句。 “有咖喱角么？” “有。” 罗杰接过少女递来的纸袋，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始默默享用他迟到的晚饭。忙活了一个晚上，却只得到了线索断绝、只能中止调查的结果，这让他感到相当得疲惫。那场袭击，似乎就是为了断绝他的线索而到来的，而他也暂时对此束手无策了。 先锋科技没了，而十环帮却仍在活动，难道这两者真的没有关系了吗？罗杰并不这么认为。但现在，让人恼火的联邦政府介入了这件事，导致他也不能再随意深入其中了——除非他想要被nsa和fbi盯上。 当然，如果有关键的情报出现，那他绝不会错过。 第四十三章 暗流 夜晚，大西洋的海面上，有一艘万吨油轮正在缓缓行驶着。一架引擎轰鸣的直升机从西边缓缓飞来，最终悬停在了这艘油轮上空，与其平行前进。在逐渐放缓的引擎声和旋翼呼啸中，它稳稳地降落在了油轮上专门空出的一个平台上。 在降落之前，直升机的侧边舱门就被拉开，而一个金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已被官方宣布死亡的先锋科技领导者，奥尔德里奇·基里安。而这里，则是一艘罗克森公司的油轮，它已经被改造成了先锋科技的秘密据点，也是他们的最后基地。 “boss，关键设备还有原型的样本，全部已经转移到这里了。”基里安一下直升机，一名戴着眼镜的男人就迎了上去，恭敬无比地说道。 “残留文件还有其他痕迹都销毁了吗？”基里安问道。 “都按照您的吩咐，全部都在高温下熔毁了。他们不可能从那里得知任何事情。”眼镜男连忙说道，显得诚惶诚恐。毕竟在他眼前的，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金发野兽，会对令他失望的部下会毫不犹豫地实施最严厉的惩罚。 不过令他安心的是，基里安似乎对此很满意。“很好。那几枚杰里科导弹再进行一下调试，我们的计划，很快就要进入最让人兴奋的阶段了。” 听到“计划”一词，这名眼镜男立刻流露出了狂热的神色，同时皮肤下的血管也微微发出橙光。 基里安大步向前走去，而那这名眼镜男也快速地跟上。这艘船上的人，全部都是被绝境病毒改造过的人，他们的肉体、精神和灵魂都真正地得到了所谓的飞升——而最重要的，他们都是奥尔德里奇·基里安最忠实的奴仆。 在以往，乌列尔对这种级别分明的强权制度嗤之以鼻，因为其代表了一种秩序之恶，而只要是有序的，那么就是他所憎恶的、要消灭的事物。但为了迎接更大的混乱盛宴，这种暂时的秩序是需要被保证的——直到他的计划走到最后一步。 “军队内部的布置，如何了？”基里安在走入船舱的时候，又开口问道。 “已经有一位渗透进了发射基地中。”眼镜男连忙回答道，“到了关键时刻，相信他一定会起到作用的。” 基里安依旧是没有回应，只是点头表示已了解。 几分钟后，穿越了各种狭长扭曲的走廊，基里安等人来到了一扇厚实的密封安保门前。他凑上前去，输入了密码，并通过了生物识别。一阵机括声响动之后，这扇门缓缓地向前打开了，并露出了一间消毒室。 走出消毒室后，基里安终于走入了他的目的地——一间绝密实验室。虽然人并不多，但是这里陈列着的，都是先锋科技最尖端也是最疯狂的技术成果。 他首先是看到了一枚全长七米左右的导弹，其基本特点被留下，但根据海下潜行的要求而经过了造型的改造。不过根据基里安的指示，还充满恶趣味地保留了其原本设计者兼创造者的名字：斯塔克。 这是一枚杰里科导弹，通过军方和政府的各种渠道，先锋科技成功地搞到了几枚斯塔克工业停产前制造的杰里科导弹，同时还仿制出了十余枚性能略差的产品，不过后者更加容易进行改造。 比方说，先前用于袭击大西洋城的三枚飞弹，就是经过潜射改造的仿制杰里科导弹出其不意地从海底发起袭击，令人措手不及地摧毁了目标建筑。 用斯塔克的武器来攻击托尼·斯塔克和他的斯塔克集团，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人感到兴奋不已。而现在，他们还要将钢铁侠最不想复刻的武器之一，制作成给合众国人带来无限混乱的绝美礼炮……甚至，可能让托尼·斯塔克在极度的懊悔和愤怒中成为他们的一员，而这就更令人期待了。 至于为何要摧毁那幢酒店，同时干掉了十几名公司的高层，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些高层不愿意接受绝境病毒的改造，或者是对基里安的原本计划感到抵触——如果连奥尔德里奇·基里安的计划都无法让他们接受，那么现在的“奥尔德里奇·基里安”的新计划，就会让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因此他们不能留一个活口。 至于玛雅·汉森没有死，那确实是一个失误，但对方毕竟也受到了重伤，一直处于昏迷中，如果足够重，那么就需要两周左右的时间恢复清醒，而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 “……那么，让我们来迎接，合众国的末日……不，这个屎一样的国家代表不了我所憎恨的事物……”基里安走到了那枚特制的子母弹弹头面前，神色癫狂地捧起了这个玩意，并且思考了片刻。 对他来说，这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什么究极版本的绝境病毒，能够迅速地感染任何吸入其的普通人，让他们成为暴力和暴戾的信徒一员——这是一件艺术品，一把真理的钥匙，一发照亮世界本质的烟火。 “……庆贺……用最华丽的礼炮，来迎接现代社会的末日……呵哈哈哈……” …… …… …… 在油轮的一个角落中，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确认自己没有被发现后，便再次遁入了一片视觉盲区中。 …… …… …… 布鲁克林，三十七号大街。 两名男人从街角转了出来，大步地向前走去。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并且现在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推开了木质的大门，史密斯和约翰走入了这间充满老式英伦风味的裁缝店。而听到有客人到来，一位老者从后台走出，前来迎接这两名新客人。 “晚上好，两位先生。”莫里亚蒂彬彬有礼地说道，“请问有什么能为您们效劳的吗？” “是的，先生。我们来找哈利·哈特阁下。”史密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先生，我不明白。”莫里亚蒂微微皱起了眉头，用疑惑而无害的神色看向了史密斯，“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哈利·哈特。” “无需掩饰了，这位先生。哈利·哈特是我们的老朋友，而我们很清楚，他就在店里面。”约翰上前一步，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们是来寻求帮助的。” “帮助？”莫里亚蒂神色微变，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后台缓缓走去，“好，我去叫他。” 虽说如此，但他并不是在真准备告知哈利·哈特，而是打算先用失忆针将这两名可疑分子放倒先。 “既然是客，那就用待客之道，莫里亚蒂。”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裁缝店的后方传来。伴随着一阵逐渐变响的脚步声，一位戴着眼镜的绅士从中走出，这让莫里亚蒂停下了手腕上的小动作，“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我们在寻求帮助。神盾局的上层已经断绝了我们的线索，但我们不想放弃，因此，我打算与你们合作……金士曼。也许是该这么称呼，一个隐秘的独立情报组织？”史密斯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同时还淡淡地道出了自己对对方的了解，希望以此来作为与对方合作的筹码。 合作，我们可以一同铲除曼达林和十环帮；不合作，那么关于你们的信息是否会泄漏，就难说了。 莫里亚蒂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但哈利·哈特就显得相当从容了，看起来仿佛对暴露一事毫不在意 “没有必要威胁，史密斯特工。我们的存在，不是你们想公开就能公开的。”哈利·哈特露出了自信从容的微笑，“但，如果有两位的协助，说不定进展确实会快一些。” “感激不尽。”史密斯回答道。 哈利·哈特点头道，并率先转身走进后室：“好，那让我们看看，现在我们各自究竟都掌握了那些……” 第四十四章 神秘的提示 皇后区的某家书店，一位少年推门走入了店内，门铃同时发出一阵轻快的响声。 “早上好……啊，彼得，你来啦。”年轻的店长微微放下手中的报纸，他甚至没有抬头就认出了这次到来的那位熟客。他放下了报纸，缓缓地站起身来。 “早上好，罗杰店长。”彼得连忙回答道，不过相较于先前，他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与羞涩了，“今天我是来付钱的。” 说着，彼得便走到了柜台前，然后从钱包中数出了四十六美元，放在了台面上。 “你有成为一位绅士的潜力，彼得。”罗杰微笑着看着这位少年，同时收下了上次欠的那些钱，“你将来一定会大有成就。” “您过奖了……”彼得听到罗杰的赞赏，耳根顿时又微红起来，“和您相比，我只是个普通中学生而已……” “普通中学生？”罗杰刻意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然后摇头说道，“不，彼得。在你面前的，只是纽约的一位普通书店老板，而你不一样……你是个努力且聪明的人，将来必定能成大事。我嘛……就当个普普通通的纽约好市民就可以了……” “那……罗杰先生，那天店里发生的，到底——”彼得琢磨着店长的话语，最后还是按耐不住自己一直以来保有的好奇。 罗杰立刻就接上了话：“——那天什么异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煤气爆炸把我的店门炸坏了。你看到的，只是你看到的，不是所有人看到的。你懂我意思？”说到这里，他朝少年眨了眨眼。 “啊……哦！”彼得迅速反应了过来，相当上道的回答道，“而我那天离开书店，只是因为我忘带钱了，而您让我下次再来付。” 罗杰满意地点着头。果然，聪明的孩子就是让人感到舒适无比。 然后，这位店长又突然装作神秘兮兮的样子，凑上去低声说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你可得保守好秘密啊。” 彼得小朋友连忙点头，同时他对罗杰的目光中出现了别的神情：尊敬，还有憧憬。“所以，罗杰先生，你也是一位义警吗？就像其他的那些超级英雄外？”彼得在此问道。 罗杰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微笑，但内心却有了些异样。最后他说道：“不，只是一位纽约好市民而已。做英雄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着名人士。” “是，是吗？”彼得似乎感到有些迷惑。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中二少年来说，所谓英雄，就是应该站在灯光下，行侠仗义、打击邪恶，接受群众的鲜花与赞美才对。那天的经历，让他明白这位书店老板还有那位店员小姐并不是普通人，而且也不是超凡的恶人——那么既然如此，他们肯定也是某个不知名的超级英雄。 但为什么罗杰先生说他不是？ 哦，懂了，他和帕拉德拉贡小姐肯定是不想暴露，要做暗影中的守护者？这真是酷毙了！他既然给予我信任，那我就要好好保守罗杰先生的秘密！ 彼得如是想到，他感觉自己理解了一切。 罗杰并没有完全看透彼得的心理，但根据对方的神情，他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不过他也不想说些什么，毕竟他很清楚，如果委托面前的少年保守秘密，那么他是不会背叛别人的，更何况是一位经常照顾这位小朋友的好店长。 既然他这么想，那就让他这么想，少年崇拜英雄、热爱幻想，虽然幼稚，总比血液冷却要好，他没有理由阻止。不过，如果彼得哪天也要走上和当年的他一样的路，那他估计就要想办法打消中二少年的冲动了。 作为英雄来维护所谓的“正义”，是一个稚嫩而可笑的想法。更何况，逞英雄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彼得思考了片刻，便跟罗杰打了一个招呼，随后转身准备离开。但在此时，他的胳膊肘迅速一扭，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件沉甸甸的金属物品。 罗杰立刻伸手抓住了那件被碰到的物品，随后将其扶正。 “非常抱歉，罗杰先生！”彼得连连道歉，显得有些惊慌。在一位藏身于暗影的守护者面前，他怎么能这样毛手毛脚？ 然而这位店长则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回去好好学习，别浪费了好时光。” “好，好的。再见，店长先生！” 等着门铃的声音逐渐平息后，年轻店长才将他的目光缓缓地从门外的街道移回了店内。他看向了他刚刚及时扶住的机器。 这是那台奇怪的仪器，而且几个星期过去了，似乎都没有人回来认领，估计是丢失他的人已经忘记了这是什么。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对于这台意义不明的机器充满了好奇心，但他找不到启动它的方式。他也不想擅自拆开研究它，因此罗杰就一直将其放在这不管了。 然而，此刻罗杰却发现，面前的机器似乎被激活了。 它的内部发出了规律而密集的嗡嗡声，似乎是内部未知的机械结构开始运转了起来，而整个机器本身，似乎也短促地振动了起来。上面的表盘也开始发生变化，从左边的末端刻度缓缓地移到了三分之二。 而在运转了四十多秒后，这台机器的运作声又缓缓平息了下去。仪表上的指针也掉回了零点。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罗杰盯着这台机器，过了几分钟后，他才说出了一句话： “就这？” 还以为这台机器要给人展示什么神奇的作用，结果它莫名其妙地开启，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再次休眠了？所以这台机器到底有什么用…… 罗杰刚想吐槽，但突然间，他听到第三排书架后传来了异动。 他立刻警觉了起来，同时手中变出了一把黑色雨伞。持着这把拟态特种伞，罗杰走出了柜台，缓缓地来到第三排书架旁。而在靠近前，他先打开了伞，并将其挡在了身前。 这把拟态的金士曼雨伞可以防弹防火，遇到什么突发攻击，它就是一个相当实用的盾牌。 下一刻，罗杰立刻从书架后现身，并拿着伞尖对准了书架后方——不过那里空无一人。 在左右确认并没有人闯入后，罗杰才收起了这个枪盾一体的雨伞，并直接让其消失不见。而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本书被摊开放在了桌面上。那页原本应该是空白的地方，似乎是被写上了什么东西。 罗杰凑上前去，然后读出了上面所写的简短文字。 “……深红之王……ai……绝境病毒……导弹……总统……罗克森……巴尔的摩……基里安没有死？！” 这一串的字符，让他顿时愣住了。他的神色变得复杂且凝重。如果上面是真的，那么这将是至关重要的信息，直接证实了他心中的一种猜想，为他纠结了许久的事给出了一个答案，但一个更大的疑惑也因此浮现了出来。 “所以，这到底是谁的提示？” 第四十五章 浪子 加利福尼亚海岸，马里布。 托尼·斯塔克正在他的濒海豪宅中，进行着最后的装备调试。对于窗外的那些新闻直升机，他充耳不闻，并且直接将玻璃调为不透光模式。 他这段时间陷入了更严重的焦虑中，而且更加废寝忘食地投入工作中。他很不安，因此他需要力量，最新的k42的研发已经基本完成，这台运用了革命性技术的钢铁战衣，无疑代表着他所掌握的力量更上了一层。 然而，拥有力量并不能让人无所畏惧。只有知道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才可以让他内心的不安与恐惧消散——很遗憾，对于十环帮和曼达林，托尼依旧没能找到什么消息。 自纽约之战后，托尼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的智能管家贾维斯不止一次地建议他去接受心理治疗，但固执的托尼一直没有同意，而是对自己的工作继续加大力度，试图用疲劳和成就感来缓解压力。 本来，随着他的钢铁家族的不断扩编，他应该感到安心一些才对，但曼达林和十环帮的一系列恐怖袭击，无疑是成为了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托尼很清楚，合众国过去十几年所经历的反恐战争，其实就是合众国在中东地区挑起的一系列纷争和侵略的恶果。高层军官、政客还有资本家们丰收着最大利益，而付出最大代价的则是那些普通士兵和平民：前者在战场上当炮灰、同时开始丧失人性，后者则是成为了在报复行动中惨死的无辜者。虽然托尼很痛很这些恐怖袭击，不过他也明白这是合众国咎由自取——只不过付出代价的不是受益者罢了。 然而，十环帮和曼达林却并不属于这个范畴，他们是真正的、彻底的恐怖分子，以挑起战争和散播恐惧为乐的疯子，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他们所宣称的目的：向现代的社会和秩序开战，将世界投入混乱的怀抱。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根本对这些该死的恐怖分子无处下手。最后压垮他的忍耐的，则是对方使用了杰里科导弹的改装型号袭击了他的会场。如果说恐怖袭击是为了单纯的破坏，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在直接挑衅他钢铁侠了。 合众国官方也对此焦头烂额，托尼的好友，“战争机器”詹姆斯·罗德上校——现在应该被称作“钢铁爱国者”——也忙于在西南亚执行任务。根据军方所获得的情报，十环帮的据点应该位于巴基斯坦西部的混乱地区。 就在昨天，托尼，在极度焦虑烦躁的情况下被一堆记者追问，当一名咄咄逼人的男记者询问他“到底会不会对曼达林动手”后，托尼做出了一个相当冲动的举措：他当场曝光了自己加州豪宅的地址，同时放言要取下曼达林的项上人头。 精神状态不太对的托尼，很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 在做完最后的调试后，托尼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一个金属平台上，转身看向了背后的三台经典战衣：k1，k3还有k6。 “贾维斯，开始录像。”托尼突然说道。 “呃……先生，我建议您先休息一下，您已经72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贾维斯的电子合成音在工作室内响起，不过一个机械臂还是抓起了桌子上的摄像机，并且对准了工作室中央的托尼。 “不，贾维斯，我感觉很好。”托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准备了片刻，一拍手掌，然后便用新闻发布会般地口吻说道，“好的，各位先生女士们，我很荣幸地通知你们，我们的大家庭中又要多出了一位新成员。” 他随后转身，指向了工作台上的那一堆合金块：“k42，你们的小兄弟，我给他取名为‘浪子’。我在体内植入了纳米信号器，这样他的模块化部件就可以根据信号指示从远处自动飞来，自动组装到我身上。就想这样。” 说这，托尼挥了挥手，摆出了一个类似于太极拳的招式，然后迅速地勾了勾手掌。不过有些尴尬的是，桌上的那些模块化部件并没有什么反应。 托尼再次尝试了一次，依旧是没有反应。 “啊，该死！肯定是信号发射不灵了……”托尼抱怨着，同时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右臂，然后再狠狠掐了一下手腕。之后，他再次摆出了召唤动作。 这一次就很成功，一个部件腾空飞起，直朝托尼的手掌飞来。其快速地变形、贴合，最后覆盖了托尼的右手和右小臂。 托尼没有说话，这一次他伸出了左手，又通过特定动作将相应的部件召唤了过来。跟之前一样，非常地成功，浪子的左臂部件也成功地安装了上去。 两次成功的尝试，让托尼立刻开始膨胀了起来。他直接向贾维斯发出了指令：“贾维斯，让他们全部过来，我觉得很ok。” 贾维斯忠实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工作台上部件纷纷飞起，浮在半空中。一开始，部件不断地飞来，有序而快速地组装到托尼的身上。但在组装到腿部的时候，情况开始不太对劲了—— “哦——见鬼！”托尼看着那个腿部组建不受控制地乱飞，直接装在了后面的k3身上，随后其再度转向，重重地撞在了托尼的左腿上。力道控制得很差，因此他差一点就被撞倒了。“贾维斯，能不能慢一点——嗷！！” 托尼刚说完，k42的头盔直截了当地撞击并套住了托尼的脑袋。而更不妙地是，下一秒，又一个部件毫不留情地撞击在托尼的下半身上。 不过钢铁侠毕竟是钢铁侠，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过快的组装，忍着疼痛，用各种灵活的方式接住了飞来的部件。 最后，面对那个钢铁面罩，托尼死死地盯着这个不孝子，低声道：“来，我就不信你还有什么能耐……” 似乎是听到了托尼的话，那个面罩翻转了一下，直朝托尼的脸上飞去。而托尼操控者战甲，直接施展了一个酷炫的前空翻，接住了不听话的面罩，同时单拳捶地着陆。托尼觉得，此处应换一个最动感的bg。 “呼，我太帅了……” 一时间，托尼的自恋狂之心再度涌现了出来，一股轻松的满足感涌上他的心头，直冲他的大脑。而对于一个失眠兼精神高度紧绷的人来说，这片刻的安心，是最好的安眠药。 他穿着浪子战甲，直接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 …… …… “……尼？” “……托尼？” “……托尼！快醒醒！” 在朦胧之中，托尼·斯塔克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焦急地呼叫他。 “唔……小辣椒？”托尼缓缓说道，同时睁开了双眼。然而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个红色的警告标志。 “托尼！快点离开那里！你有危险！！”佩珀在电话中大声呼喊道。 而贾维斯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先生，有一发导弹正在朝这里逼近。大约八秒后抵达。” “导弹？！”托尼立刻清醒了，直接站起身来，“雷达呢？” “先生，它刚刚从海面中升出。”贾维斯说道，“我正在开启防御模式，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窗外划过一道拖着尾迹的阴影。下一刻，它撞碎了豪宅的玻璃，直接冲入了房子的中央。 “轰！！！！” 巨大的爆炸声中，托尼的豪宅被直接炸毁大半。而同时，第二颗、第三颗导弹也从海面中浮出，随后迅速调整方向、加速推进。 “轰！！！轰！！！” 在数架新闻直升机的注视下，超级富豪、超级英雄托尼·斯塔克的海滨豪宅，就这样被三枚突然从海面中窜出的导弹所摧毁了。他们本来是想要拍下钢铁侠大战恐怖分子的大新闻，却没有想到，一切是那么得让人猝不及防。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直播之前，各个新闻频道再次被十环帮劫持。但这一次，曼达林并没有现身，相反，一个新闻直播则是被放了出来，正是他们所录下的场景。 只不过，标题不是“钢铁侠豪宅实况”，而是“托尼·斯塔克危在旦夕”。 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内容，佩珀捂住了嘴，手中的电话也滑落在地上。 因为就在刚才，他和托尼·斯塔克的电话突然断线了。 第四十六章 追迹 …… “……警告……能量剩余……百分之三……” 在朦胧之中，托尼被震动和电子音所吵醒。透过面甲的显示屏，他现在看到自己正在飞行在漆黑的夜空上，但他身上的重力感则表明，他现在正在朝地面上俯冲过去。 “喔喔喔——谢特！！” 发出了一声惊慌的咒骂，托尼连忙调整双手双腿的姿态，试图让引擎推进转向，从而让自己再次升空。然而，由于能量几乎已经耗尽，战衣的喷射器在稍微减缓了部分速度后便全部熄火，而他距离地面已不到十米。 哐当！ 钢铁侠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上，并且由于过高的水平速度，因惯性而在公路旁的草地上整整翻滚弹跳了数十米，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呸……见鬼……”托尼咳嗽着试图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战甲彻底失去了动力，而光凭他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相当地费劲。 托尼在草地上行走了大约几米后，又被一个不明显的陷坑所绊倒，重新跌落在地上。这一次，他干脆仰面躺在了地上，懒得再爬起来了。 “贾维斯，我现在在哪？”托尼疲惫地问道。 “田纳西，先生。”贾维斯回答道，不过他的电子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 “田纳西？为什么是这里？”托尼疑惑不已。按照常理来说，他遭到了恐怖分子的导弹袭击后，如果按照贾维斯为他安排的紧急逃生线路，他应该是前往洛杉矶的斯塔克集团分部才对。但他却大老远地横跨半个美国，来到一片乡村郊外，这让他怀疑是不是程序出了什么问题。 “您在调查高温和人体改造期间，曾经查到了这里。而您曾让我安排过一次前往这里飞行。”贾维斯忠实地回报道，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一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一起炸弹恐怖袭击事件，十环帮并未承认……但当时的极限温度很吻合那种人体自爆…… “距离目……地……还有五公里……”贾维斯的声音变得更加模糊了，但他还是在面甲显示屏上标出了方位，托尼立刻将其记住。 “怎么说来，还是我的问题……好，贾维斯，我们走。”托尼无奈地说道，试图再站起来。但他发现身上的战甲太重了，而他想要平地起过于困难。 “抱歉……先生……恐怕不行……”贾维斯回答道，“……能……不足……” “哦，上帝！”托尼此刻都想要捂脸了，“紧急弹出！” 接收到指令之后，托尼身上的战甲立刻展开，而他终于不用背这些失去了动力的金属块所束缚，“啪”地一声就拍地坐了起来，大口呼吸着田纳西郊外的新鲜空气。 他走出了战甲，看了看身旁的公路还有远处一望无际的郊外平原。托尼再次对智能管家问道：“贾维斯？” “先生……我感觉我需要先睡了……”贾维斯的声音彻底安静了下来，托尼之后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成功。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拖着战衣，朝着公路的尽头缓缓走去。 “啊……真是麻烦的一天……”托尼边走边摇头道。虽说他并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既然到了这里，那就顺着线索查下去。 而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离真相仅有数步之遥了。 —— —— —— 巴尔的摩。 帕塔普斯克河岸边的一个集装箱码头上，工人们正在忙碌地来回走去，各种叉车、卡车也不断地从将各种货物运走。在晚上的时候，这种港口的繁忙也许才能更好地体现出来。 不过，这个码头东南角的一片区域，却是这些工人不能进入的地方。根据他们承包商的说法，那片区域是被某个大公司所承包的私人区域，而这家公司的并不欢迎外来者的进入，甚至不允许旁边的人观察到这个地方——或许，那里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这又和他们这些打工人有什么关系呢？ 这片区域背铁丝网和高墙所拦住，甚至还设起了哨卡，一些手持霰弹枪和步枪的看守者来回巡视着，看起来他们甚至会射杀任何一个靠近的可疑人员。 不过，在这些看守，或者说雇佣兵的视野盲区中，一个身影正隐藏在黑暗中，静静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一切。 “罗克森公司……先锋科技曾经的合作者么，在半年前宣布断绝了合作关系……”这个男人自言自语道，然后再次放大了倍数，看向了一名首位。几秒钟后，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血管下隐隐发出橙光。 男人微微眯起了双眼，便打开了温度检测。果然，那几名守卫的体温明显高于常人。 改造人。 “原来如此……长官他果然是有明确指向的，又见到了这种高温改造人，并且又与先锋科技有关。不过……为什么会和罗克森公司扯上关系？难道这种技术，和罗克森也有关？他们不止是一个石油公司？” 约翰·谢尔曼特工，他根据史密斯的指示来到了巴尔的摩，并且找到了这个城市中唯一一个罗克森公司的驻地。约翰虽然不理解这个指令的含义，但他还是立刻赶来了这个地方，而在见到了这个戒备森严、还被改造人所守卫的地区后，他先前的一些疑惑也被打消了。更多的疑惑也在涌现，但暂时不是最急迫的事。 眼前这个地方，也许就是他们解开一系列人体爆炸袭击的关键。但，谢尔曼特工已经绕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适合入侵的地点，而且，光凭他一个人是无法从正面突入这个可疑据点的，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能耐，还有那些改造人的可怕。 约翰短暂地思考片刻后，便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求援。 当然，神盾局已不再为他和史密斯的行动提供支援，因此，他是直接向史密斯发出的信息。 不过他也许要等上一些时间了，因为此刻，史密斯和哈里·哈特正在追查另一件更重要的线索，一件更关系重大的事情。 —— —— “所以，金士曼的特工，你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在放倒了最后一名保镖后，两名穿着正装的男人推开了门，离开了这一片狼藉的房间。而在走廊中时，戴着墨镜的史密斯特工问道。 “我说过，我们有一些很灵的消息来源。”哈利·哈特回答道，同时为手中的手枪迅速换上了一个弹匣，“而事实证明，那也许是对的。” 说着，两名不同阵营的特工来到了一扇铁门前，史密斯走上前去，直接将pda贴上了安全门的终端。数秒后，密码被破译，铁门缓缓打开了。两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无比慎重地踏入其中，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出现的敌人。 他们缓缓前进，并且听到了电视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就在他们面前的幕布后面。 哈特和史密斯对视了一眼，随即冲出了幕布，并将枪口对准了声源。 然而映入他们的场景，却令他们感到迷惑不已。 第四十七章 曼达林和钢铁爱国者 “别动！” 哈特厉声喝道，同时朝一旁的史密斯施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斜举着枪械，开始搜寻房间中的其他角落。 而在房间的中央，则是一张华丽得让人感到恶心的大床，一名天生相貌阴鸷的男人正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罐刚刚打开的可乐。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数次在电视上亮相的十环帮首领，被称作“世界上最危险的恐怖分子”，曼达林。 然而，这个曼达林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一名首领应有的气场，而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神色之中也透露着慌张，他微微颤抖的手臂也能证明这一点。哈利·哈特不禁皱了皱眉头，但他暂时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还无法确认对方是否只是在伪装。 “你是曼达林？”哈特率先开口问道。 “呃……”曼达林支支吾吾地含糊着，似乎不打算回答问题，“我不是……” 哈利·哈特毫不犹豫地扣动手枪板机，一枪打在了曼达林脑旁道床板上。火光和巨响让这个“头号恐怖分子”被吓得屁滚尿流，几近昏厥了过去。在极度的惊恐下，他立刻把真相直接爆了出来： “不不不，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曼达林惊慌失措地说道，并且直接举起了双手，手中的可乐也被洒飞了大半罐。 “那么说说看。”哈特说道，但他的心中似乎有了一种明确的猜想——或许，所有人都被骗了。 “我……是曼达林，但又不是曼达林。”曼达林说道，“他们需要一个曼达林，所以我就给他们当曼达林。你懂我的意思吗？” 而这个时候，检查完毕的史密斯又走了回来，朝哈特点头示意。 “继续说。”哈特举着枪继续逼问道。 “我原来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演员，但是有一天，他们找到了我，说：特里弗，我们需要你的能力。然后我就过来了。”“曼达林”继续爆出着猛料，“曼达林，恐怖的散播者、社会秩序的敌人，而我却演得比过去任何一个角色都好，哦天呐，这个角色仿佛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所以你只是个替身？”哈特问道，“那么真正的曼达林在哪里？” “我说了，我就是曼达林……不不不，你听我解释！”眼见另一名戴着墨镜的男人也举枪瞄准了自己的脑袋，这名演员变得更加恐慌了，“没有曼达林这个人！他是虚构出来的、由我扮演的角色，而我只是配合他们演好！” “‘他们’是谁？”哈特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他们？目标（ai）！他们说会给我想要的生活，而我只需要每次配合他们演好戏就行……啊，虽然有好多可爱的女士……” 史密斯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揪起了这个不入流演员的领子，用着冰冷瘆人的语气威胁道：“别说废话，说重点：他们想要干什么？” “啊……其实……我也不清楚……不，我还知道一些！！”曼达林颤抖着说道，这个带着墨镜的冷峻男人的气场太可怕了，让他有了对方一旦不满意就会拧断他脖子的错觉，于是他继续透露着那些最有价值的信息，“他们虽然不会对我透露计划，但他们在互相交流的时候，我偶尔也能听到一些。他们似乎提到过……总统，钢铁爱国者，黑色公文包，之类的字眼……” 总统……黑色公文包？！ 两名特工对视了一眼，虽然神情并没有变化多少，但他们内心已被这个消息彻底震撼到了。他们虽然知道幕后黑手在下一盘大棋，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把主意打到核武器上。 或者说，十环帮，其真正目的就是其所宣称的那样：他们要彻底破坏现代的社会秩序。 …… …… …… 于此同时，巴基斯坦，俾路支省的某个村庄内。 一个蓝白红的身影从天而降，在用几发冲击炮和一梭子机枪扫射干掉了外围的所有叛军守卫后，便直接一脚踢开了房屋的门板。 “全部举手别动！” 罗德上校大声说道，同时将全副武装的手臂对准了眼前这些叛军和恐怖分子。而看到大名鼎鼎的钢铁爱国者突然到来，这些人毫不犹豫地将武器丢到一边，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好了，你们究竟谁和十环帮有连——”罗德上校见这些人相当识相，便继续盘问道。不过他的盘问很快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所打断，“哦……等一下……喂？” “罗德，你知道奥尔德里奇·基里安和他的ai吗？”他的老朋友，托尼·斯塔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托尼？哦，老天，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没有死！”罗德一开始有些惊讶，但随即便露出了笑容。 “当然，我可是钢铁侠。”托尼回应道，“现在情况紧急，我在调查先锋科技，你知道些什么吗？” “先锋科技？他们帮我重新设计了钢铁爱国者的形象来着……”罗德回答道，“托尼，你不会是想说先锋科技有问题？” “呃，准确地来说，是很有问题。他们的技术就是这几个月那些爆炸案的罪魁祸首，一种人体自愈改造技术。”托尼在电话中继续说道，将自己在田纳西找出的真相透露了出来，“我建议你先终止在巴基斯坦的追查，一切问题可能就在境内。而且，我需要一个大通讯卫星，得用你的账号。” “我的一直都没变，战争机器68。” “密码呢？” 罗德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战争机器牛逼闪闪，全部大写。” 一名叛军头目听到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罗德就用背后的火神机枪瞄准了那个家伙，让他瞬间噤声。 “噗哈哈哈哈……”然而，电话里则是穿出了一阵更放肆的笑声，让罗德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行，你就尽管笑。”罗德无奈地回答道。 “这可比钢铁爱国者什么的牛逼多了。”托尼说道，随后将目光移回了方向盘上，“好了罗德，回头见。”他挂断了电话。 这两天，他成功地检查了当时的高温爆炸场地，并且确认了那和人体爆炸的场面一样。同时，他也成功地得到了一位小发明家的帮助，吃了一顿饱饭，并把k42放在仓库里充电。而从那位“自杀式恐怖分子”的母亲那里，他则是得到了那位退伍士兵如何变成人体炸弹的途径，并找到了幕后黑手。 那名士兵在战斗中残疾，并且参与了先锋科技的“绝境项目”实验。然而在实验结束的两天后，他便在家乡的一处自爆。联系之前找到的所有线索，他得出了结论：那位退伍残疾士兵并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而是他因为改造而成为了一颗人体炸弹。 一切爆炸案的真凶，就是先锋科技。而先锋科技的突然封闭，则很有可能是他们的金蝉脱壳之计！ 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已经走到最后几步了，因此留给托尼的时间不多了。 ……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罗德上校在处理完了村庄中的所有叛军后，冲进了最后一间房屋。那里全部都是穿着头纱的蒙面女士，而在罗德上校的指挥下，这些穆·斯·林妇女们很快就逃了出去。而还有几位女士热情地握了握罗德的手，以表达她们被救的感谢。 “哦，女士们，这是我应该做的……”罗德不断地点头回复道。 然而，在队伍末尾的那位女士也握住了他的手，但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了异常的热感。他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位女士的皮肤和双眼下，正透露出不对劲的明亮橙光。 第四十八章 劫持 为了应对十环帮和曼达林的巨大威胁，合众国总统埃利斯准备与其军事盟友进行会谈，以共同面对这群打算对整个现代秩序开战的恐怖分子。 总统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正作为最后一名乘客缓缓走上进入空军一号的扶梯，而他左手边的那名保镖正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同时用一副铁手铐连接在右腕上。 而就在三人走到一半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呼啸声，最后，一个钢铁身影从天而降，“铛”的一声落在红毯的末端处。钢铁爱国者缓缓起身，朝着空军一号的走去。虽然比 埃利斯总统转身看向了这位没有迟到的最强保镖，敬了一个礼：“罗德上校，很高兴你能赶到。我感觉安全多了。” 钢铁爱国者一言不发，直朝总统回了一个军礼。 …… 空军一号顺利地起飞，而机上的人员也将这一次飞行当作了平常的旅途。埃利斯总统和一众政府高官则坐在会议室中，讨论着关于曼达林和十环帮的相关事项。 “我们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一旦让这些疯狂的恐怖分子继续逍遥下去，合众国将再无安宁之日！”埃利斯总统愤慨地说道，“不要跟我说什么资金匮乏、情报不灵，给我投入现有的一切可用资源，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不过就在此时，会议桌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打断了他们的辩论。一名保镖走上前去接起听筒，放在了自己耳边，几秒后，他便将听筒捂在手上，同时看向了总统。 “总统先生，有人找您。” 埃利斯接过了听筒，他刚想要问对方是什么人，结果电话另一头的人就开门见山地给出了一条爆炸性的信息： “总统先生，我们知道你现在正为十环帮的事情焦头烂额。而我们现在要告诉你关于曼达林的一些关键消息。” “你们是谁？”总统立刻问道。 “这不重要，总统先生。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曼达林是一位替身，十环帮，或者说先锋科技的目标是您，还有您的核弹公文包。还有，警惕钢铁爱国者。” “我？公文包？罗德上校？”总统被这几个词汇弄得有些头晕，刚想要继续追问，电话就突然没声了——它并没有发出挂断时的滴滴声，说明不是对方断线，而是电话突然没电了。 但有线电话电源又为什么会被切断呢？ 而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红白蓝涂装的钢铁爱国者走了进来，并且环顾了一下会议室内的人。 “罗德上校，有什么事吗？”一位官员开口问道。 突然间，埃利斯总统想到了刚才电话里的提醒：警惕钢铁爱国者！ 然而他还来不及发出警告，钢铁爱国者就先动手了。他举起了双掌，直接用冲击炮轰飞了两名保镖，然后再拔下一旁的模型尖顶，直接掷出、贯穿了一位高官的心脏。 “砰！砰！” 另外三名保镖立刻反应了过来，直接掏出了配枪朝钢铁爱国者快速射击。而在突如其来的混战中，总统和其他的官员连忙躬下身子，躲在了桌底下或椅子后。 然而，这种小手枪的子弹又怎能贯穿钢铁爱国者的装甲？子弹在装甲上无力地弹出了火花后，钢铁爱国者再次举起了手掌，两发冲击炮又是当场击杀了两名保镖。 一名官员不肯坐以待毙，直接站起身来，抡起椅子就是朝钢铁爱国者的脑袋上奋力砸去。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椅子就算是破裂了，也没有伤到这台战争机器一根毫毛。钢铁爱国者直接掐住了这名负隅顽抗者的喉咙，活生生地扭断了其脖子。 钢铁爱国者再次无情地杀死了几名官员，并走到了那名总统贴身保镖身旁。下一刻，钢铁爱国者伸出右臂，同时右手上的装甲打开，露出了一只正发出炽热橙光的诡异之手。那只手握住了保镖拴着手铐的左腕，连着金属铐和人类手腕一同熔成了液体。 “呃啊啊啊啊！！！” 保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而一股令人作呕的烧焦烤肉味顿时传了出来，那个黑色公文包同时也落在了地板上。似乎是厌烦了眼前之人的惨叫，钢铁爱国者直接挥出一个手刀，斩掉了这名保镖的头颅。 看到了如此血腥诡异的场景，埃利斯总统差点吐了出来。而他在低头的同时，也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一把保镖配枪。毫不犹豫地，他将其抓在手上，并站起了身子。 然而钢铁爱国者的动作比他更快，他手中的枪械还未抓紧就被打了下来，而对方更是直接扼住总统的脖颈，将其顶在墙壁上。 “要动手……就……动手！”埃利斯总统艰难地说道，同时也在不断地做着奋力而无畏的挣扎。 而这个时候，钢铁爱国者的面罩突然打开了。里面果然不是罗德少校的熟悉面庞，而是一名正在用讽刺笑容看着他的白人男子。 “哦不不不，总统先生，这可不是曼达林和十环帮的风格……更何况，这样简单地干掉你，可不让我们能够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啊……” —— —— —— “电话被掐断了。”哈特放下了电话，转身对史密斯说道，“估计已经出事了。” “嗯。”史密斯没有太大的波澜，像是面对了一件小小的麻烦，“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线索了。”他同时看了看自己的pda，“约翰那边在请求援助，看来他那边已经有了有趣的发现，现在只等我们去揭开了。” “那么动身，巴尔的摩并不远。” …… “啊，我讨厌巴尔的摩……” 罗杰感叹了一声，然后和阿尔托莉雅从一扇半塌的门框中走出。在他们身后，则是座还在夕阳下燃烧着的仓库。远处也已经传来了警笛声，提醒着他们离开这片狼籍之地。 根据那个神秘的线索，他们来到了这座全美第十治安糟糕的城市。虽说和纽约相比，这里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超级罪犯和极其错综复杂的势力，但这并不代表巴尔的摩就是一个好地方：相反，它就是单纯的危险。从外地到这里上学的学生的第一课，都是被老师告知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不过这和罗杰没什么关系，他没有兴趣去帮政府维持治安，更何况和他不是一个州的，他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罗克森，揪出先锋科技，然后扬了他们。 至于罗杰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执念，也许是这些家伙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而在警察局的询问中，那些公务人员并不愿意透露罗克森公司相关的信息，而强迫他们说出来，又很容易将自己至于麻烦的境地中，于是罗杰就干脆带着阿尔托莉雅找上了本地的地头蛇：港区周围的帮派。 本来，罗杰是想要友好地进行询问，然而现实过程并不愉快：他们大部分都是两人当作了别的帮派的打手，然后直接便展开了不友好的行为。 而结果也是不出乎意料的的：这些毫无超凡能力的黑帮分子直接被一名面具怪人和一名黑色剑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老巢都被扬了。 然而即使采取了强硬的手段逼问出了情报，这些黑帮分子也并不清楚罗克森公司，就算有知道其名的，也坚称罗克森公司并没有在巴尔的摩的业务。对于不知道的人，罗杰没有继续纠缠，收了一点“保护费”之后，便继续去“友好访问”下一家。 “走，去吃晚饭了。” 在拐进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后，魔术师摘下了面具，同时身上的装束也变为常服，而一旁的黑色剑士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长剑也消散不见。除了肮脏又迷人的金钱外，他们今天没有别的收获。 “嗯。” …… …… 一艘油轮缓缓驶入了帕塔普斯科河，而在侧舷上则有着“roxxon”的大型logo，以及船的名称，诺克号。 于此同时，一个身影掠过了港口的上空，最后稳稳地落在了油轮舰桥的一个平台上。 钢铁爱国者抵达了目的地，同时站起了身。下一刻，盔甲便直接打开，被困在盔甲里的人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铁地板上。 “欢迎上船，总统先生。”一名金发男子低下了头，满脸笑容地俯视着埃利斯总统，“您一到来，我们的派对就终于能开始了。” “你……你是谁？”埃利斯看着眼前这名面向陌生的男人，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金发男子的笑容变得更加放肆而灿烂，同时主动伸手搀扶其了这位总统。“奥尔德里奇·基里安。当然，如果您可能更熟悉我的另一个名字……曼达林。” 总统的双眼顿时瞪大了。 “不必惊讶，总统先生，电视上的那位，只是我的替身。”基里安轻笑道，但他的笑容，无疑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无尽嘲弄，“他的演技不错，不是吗？”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埃利斯总统即使清楚自己凶多吉少，但强装镇定地问道。 “哦，无需着急，总统阁下。您现在还有一点价值。我们需要用您来完成我们计划的最后一步——发射一团烟火，璀璨的、摧毁这个国家乃至所有文明社会的烟火。”基里安站直了身子，同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并且看向了一旁的几名部下，“带他下去，解锁公文包。” 第四十九章 倒计时 根据反向追踪卫星通讯和卫星图像，托尼·斯塔克锁定了钢铁爱国者的动向。由于联系罗德数次没有回应，托尼基本可以确定，这位好友可能已经被十环帮和先锋科技利用战衣后门所捕获，处境可能非常危险。 不过，先锋科技也没有料到，即使战争机器已经不再使用托尼的系统，但这位超级天才依旧找到了方法定位了钢铁爱国者。托尼认定，这些恐怖分子是绝对会回收钢铁爱国者的，因此通过追随它的去向，自然也就能找到这些恐怖分子的据点。 巴尔的摩。 “贾维斯，家庭派对怎么样了？”在夜空中飞行的托尼问道，他此刻正在以音速飞越华盛顿特区，进入了马里兰州的上空。 至于他会不会被空军以非法飞行拦截，托尼·斯塔克不在乎：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军方那些虫豸他连对话的兴趣都没有。 “先生，一切正常，目前已经抵达肯塔基州上空，即将进入西弗吉尼亚。预计三十七分钟后抵达。” “能量剩余多少？”托尼提出了最后的问题。 “k42剩余百分之七十九，其余战甲抵达后，预计平均能量剩余百分之三十至四十，能进行大约三十四分钟的全力战斗。” “足够了。” …… …… …… 巴尔的摩，诺克号。 此刻，总统已经被装进了钢铁爱国者中，几名绝境士兵抓起了总统的双臂，将其吊在了钢缆上。他们已经提取了总统的生物信息密钥，并用吐真剂让总统报出了发射密码。 现在，一名绝境士兵打开了黑色公文包，并且将所有解锁信息输入其中，同时也录入了总统认证号码。最后，黑色公文包被启动了，只差最后一步。 绝境士兵退到了一旁，而奥尔德里奇·基里安缓步上前，打开了按钮的保护罩。 “敬即将逝去的文明，总统先生。”基里安笑着说道。 “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埃利斯总统依旧做着言语反抗，“有人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和目标，而且，总统失踪，国防部会自动否决总统发出的指令。” “是吗？可那又怎么样？”基里安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并未正眼看向总统，“你知道吗，总统先生，我们的目标，又不是利用核弹这种缺乏美感的方式。核战争，并不是真正的混乱。” 总统露出了轻蔑的眼神。他认为，对方只是在嘴硬罢了。毕竟，核弹发射的程序，不是说能入侵就能入侵的，即使是在冷战最危险的时刻，末日钟也未到达12刻，更何况这只是一群恐怖分子。 “核弹不需要真的发射，只需要让人们相信即可。”基里安阐述着他的理论，“引起混乱的是恐惧，而非毁灭前一刻的平静。准备直播。” “是的，先生。” 几个摄影师将器械搬了过来，同时，被关在钢铁爱国者里的总统也被缓缓地掉在了半空中。基里安没有回头再看这名将即将被牺牲的戏子，带着公文包直接转身走入了下层。 而就在几个人离开时，一道身影从海面中浮出，最后爬上了这艘油轮。钢铁侠已经抵达了他的目的地。利用面甲扫描出了所有正在巡逻的敌人后，便沿着贾维斯计算出的视野盲区继续前进。家庭派对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召开，而现在，他必须要再忍一忍。 “先生，我发现了钢铁爱国者。”就在托尼潜行的同时，贾维斯的电子音又在他耳畔响起，“面部扫描结果……是埃利斯总统。” “总统被抓到了这里？”托尼看向了被吊在半空的身影后不禁问道。在田纳西的时候，他就从新闻上看到了空军一号遭遇空难的消息，但他没有想到，埃利斯总统居然存活了下来。 “根据某些消息，钢铁爱国者曾经抵达过肯尼迪机场，与空军一号一同出发。” “……这么说来，是有人夺取了罗德的战衣，然后假扮成他登上空军一号，劫持了总统？”托尼·斯塔克再次用他过人的逻辑推导出了前因后果，“他们图谋总统，可这又是为什么呢？是想要处决总统，抑或者是……” 而就在托尼思考的同时，面甲突然显示出了警告，一个漆黑的人影从他身旁出现。 托尼反应迅速，立刻举起了双手对准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家伙，但当他看清对方的面孔后，便直接开口问道：“罗德？” “托尼？”黑人少校垂下了手中的枪。随后，一位金发的姑娘从他身后跑了出来。 “这位小姐，别动。”托尼的掌心炮再次锁定了这个新来的不速之客，警惕地说道。 “不，托尼！这是友军！”罗德连忙挪开了托尼的手臂，解释道，“她把我从那些恶心的高温人手里救了出来。” 托尼审视了一下这名陌生的年轻女性，面甲显示对方的体温没有异常，便暂时相信了她。 “好，这位漂亮的小姐。我是托尼·斯塔克，钢铁侠。”托尼主动伸出了手，和这位天降的友军迅速地握了下手。 “爱丽丝·汤普森。”对方回应道。 “所以，你们有什么计划吗？”托尼问道，“我有一个简单但不一定靠谱的计划。” “呃……罗德，斯塔克先生清楚现在的情况吗？”爱丽丝看向了上校。罗德耸了耸肩，朝钢铁侠施了一个眼色。 “我只知道先锋科技和十环帮有紧密联系，而且他们劫持了总统，并且发动了那么多人体自爆恐怖袭击。所以，现在我们是应该找到他们的头头，然后这样……”说道这里，托尼用双手在胸前绕了几个圈，然后做出了一个勒死人的动作，“……吗？” 爱丽丝扶住了额头：“行……那么我先简单说一下情况。” …… 晚上八点五十五分。 基里安和一名眼镜男并肩站在平台上，而于此同时，一架ch-47“支奴干”直升机缓缓地飞到了平台的上空，并且放下了一根运输绳索。一旁等待已久的绝境士兵们走了上去，将下方的一个长条箱子绑在运输索上。 “罗克森公司怎么说？”基里安仰头问道。 “他们还在犹豫不决，坚称要见到成果才会正式合作。”眼睛男立刻回复道。 基里安闻言，顿时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达里奥·阿格尔只是一个懦夫罢了，他与我们不是同道中人。让他自生自灭去。” “英明的决定。” 眼镜男奉承地说道。 “那么，准备一下发射程序。最后直播的倒计时就要开始了。” —— —— —— “变戏法的，那边。” 阿尔托莉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朝南边的某个地方指了过去。沿着那个方向看去，似乎是对岸的一个集装箱港口。 “直感吗？”罗杰问道。 “是的。那里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五十章 名为混乱的瘟疫 九点整，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所有电视频道，全部被未知干扰所切断。彩条、十环的标记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随着画面的闪烁，十环帮的直播再次开始了。 但这次，频道劫持的范围前所未有的大，甚至连时代广场上的巨屏也被这股信号所侵入。而且，屏幕上也不再有曼达林熟悉的身影，而是一处海港上的直播。 在夜空之下，一个身影被吊在半空中。乍一看，这个红白蓝的金属身影是钢铁爱国者，一位一直被合众国军方和政府拿来进行爱国主义宣传的英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吊上面。 但镜头随后开始缩小，集中在了钢铁爱国者打开的面甲上后，远处突然打来的探照灯照亮了那个面孔。一些经常看新闻的观众立刻就认出了被关在战衣里的人。 “埃利斯总统？！” 一名中年男子惊呼道，而在他的身旁、乃至整个合众国，都有不少和他反应一样的人。 随后，画面一转，镜头给到了侧面的一名金发男人。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台打开的黑色公文包。 金发男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满面笑容地对屏幕说道：“初次见面，合众国。你们也许不认识我，但，你们已经见过很多次我的替身了。不过这一次，我亲自出面了，因为我不需要再像你们隐瞒我和我的计划了。” “我是曼达林。而我，即将启动核按钮。”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将手伸到了一枚红色按钮之上。而稍懂的人已经明白那个打开的公文包是什么。 —— 与此同时，在白宫之中，注视着屏幕的副总统一开始显得镇定自若，然而在听到基里安的最后一句话后，他的神情上露出了震惊之色。好在身旁的国务卿还有一众行政官员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直播上，而没有察觉他神色的巨大波动。他立刻转身离开。 “借过一下。” 他礼貌地朝身后的人说道，同时迅速装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不过他急促的脚步，有些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副总统迅速地推门走入了一间无人房间中，同时从怀中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台他从未在人前使用过的手机。他迅速地打开了通讯录，并找到了上面唯一的一个联系号码。 “该死的家伙，他这是想干什么？！”副总统在内心咒骂道。 —— 于此同时，屏幕上的曼达林，或者说“基里安”暂时闭口不语，悠闲无比地靠在了栏杆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十秒钟后，一旁传来了一阵电话铃声。 基里安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然后打开了免提模式。 “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这和我们谈好的不一样！”电话中传来了一个焦急而愤怒的声音。 “哦，副总统先生，您太生气了，这可是直播——当然，我不希望您冷静下来，而是希望您保持恐慌和愤怒。”基里安漫不经心地说道，但他报出的那个名字，无疑是对所有人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副总统面如死灰，他想要诅咒那个疯子，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卡住了，一点话也说不出来。 他居然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居然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基里安似乎能感受到那些观众的呆滞，故意地等待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毕竟，您为了帮助自己残疾的女儿恢复健康，不还是选择了与我们合作？与世界头号恐怖组织合作？哦，当然了，如果总统阁下今天如果死去了，那么您将会在第二天就接任——哦，上帝，这可是多么巨大的利益，而且还一石二鸟！” “不过，您失算了，您还有其他的那些合作者，都失算了。我们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为这个世界带来美妙绝伦的混乱！”基里安的声音愈加癫狂，愈加兴奋，即使他没有笑，却让每一名直播的观众都以为他在狂笑。 “你们能想象吗？！现代文明社会在核爆炸的光辉下化作灰烬、剩余的残骸在核冬天中凋零？”基里安继续狂热地宣讲道，“现在，我们掌握了合众国的核武库，而我在按下这个按钮后，一直只存在于你们的理论和想象中的核大战，就要到来了！” 而最后，基里安快步走到了箱子面前，而镜头也开始聚焦于他的手上。 毫不犹豫地，他按下了那个代表着末日的红色按钮。 他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几乎所有的观众的内心，此刻都已经产生了一种共同的情绪：极度的恐惧与混乱。 通过电视直播这个载体，先用十环帮和一系列恐怖袭击，来在人们内心塑造出一个疯狂而邪恶的恐怖组织形象，但最重要的是，让人们相信这个组织存在、并在潜意识上会相信其所说的话。而完成了这重要的一步后，最后这场真正的、关键的直播，才能取得他们真正想要的效果： 数百万人直接陷入了恐慌，而社交媒体、新闻媒体上，更大的恐慌正在被疯狂散播，形成了瘟疫般的恶性模因。 恐慌一旦弥漫，就会让绝大多数人失去理智：比如，他们不会考虑，一个拥核大国的核武库，怎么可能会被如此轻而易举地劫持。 但恐惧既然扩散开来了，那么即使投入再大的精力，想要消除这种无理智的集体感性也是相当困难的。 …… “……现在，第一个条件满足了。”基里安张开了双臂，自言自语道。他已经感受到了，无序的感性正在大规模地吞噬有序，他的血液已经躁动起来了——这说明祂很兴奋。 “那么，接下来，该送我们敬爱的总统先生上路了。”基里安说道，同时举手打了一个响指。顿时，总统下方的原油突然开始燃烧了起来，接近两千度的火焰窜起十余米高。而在吊着总统双臂的绳缆末端，两名绝境士兵的手臂上发出了橙光，然后握住了绳，将其熔断。 在数百万人的注视下，困于金属壳中的总统坠入了火海之中…… 然而悲剧并未发生，一个身影呼啸着飞掠而过，同时也带走了下坠的红白蓝身影。金红色的身影掠过半空，最后在油轮的一个平台上缓缓落地。 这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华丽救场！ 只可惜，直播就在钢铁侠乱入的一瞬间就被切断了，因此钢铁侠的突然搅局，并未给这一场全国直播来一次机械降神式的反转。 “托尼·斯塔克……果然。”基里安望着对面平台上的身影，若有所思，但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加猖狂，“真是有趣。” 他并不是那个由爱生恨的奥尔德里奇·基里安，并没有向托尼·斯塔克复仇的执念，而仅仅是将其当作以为无关紧要的对手。不过，对方居然能及时地打乱他的谋划，这让他感到相当得愉悦。 没错，是愉悦。如果计划过于顺利，那就是万恶的有序了，因此他爱极了出乱子的计划。 “总统先生，很高兴能再见到您。您看上去好极了。”罗德上前对穿着钢铁爱国者的埃利斯总统净利道，“不过现在您应该将战衣还给我了。” “罗德，把总统安全带离。”托尼对正在穿戴战甲的罗德说道。 “你不需要我的帮助？”罗德看了一眼周围，周围至少有数十名发着光的自爆人正虎视眈眈。 “家庭聚会要召开了。”托尼指了一下自己的身后，罗德转身望去。 一开始并不明显，但逐渐的，几个、十几个、数十个光点逐渐显露在夜空中，并逐渐变得明亮。 “那些……都是？” “对，都是。” 十几秒后，这些钢铁战衣的身形终于现出，它们逐个入场，并在平台后方拍成了整齐的矩形队列。从k8开始到k41，现役的钢铁家族全员集齐。 “你哪来的这么多？”罗德已经目瞪口呆了。 “每个人都有点个人爱好。”托尼随意地耸肩答道。 “哦，老天。” 然而就在此时，贾维斯突然传来了警报声： “先生，监测到了一座导弹发射架。导弹型号，确认为改装型杰里科导弹。是否拦截？” “是！” 立刻，钢铁家族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冲击炮。于此同时，那台刚刚升起的发射架上，两枚改装型杰里科导弹分别点燃了推进剂，飞离了发射架，同时还释放了大量的热诱弹用于干扰战衣的瞄准。 大部分的战衣由于是设定成了温度锁定，因此并没有成功拦截下杰里科导弹。托尼见势不妙，立刻操控着k42追了上去，并且在接近一定范围后，启动了战甲的电磁脉冲。 数秒的蓄能后，一股无形的能量波迅速朝周围扩散。但那两颗导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附加了电磁屏蔽吗……”托尼立刻分析出了改造型导弹的不同，看起来对手在上一次袭击之后，便进一步地修复了杰里科导弹会被电磁脉冲拦截的缺陷。因此，他直接举起了双臂，准备直接用高能激光将它们拦截下来。 他成功拦下了第一颗，一团橙色的火光出顿时现在半空中。而就在钢铁侠准备干掉另一枚导弹时，k42的武器系统突然出了问题，激光发射失败，手臂上的武器冒出了代表故障的火花。 “该死！”托尼咒骂道，准备继续加速跟上。但此刻，杰里科导弹已经飞到了巴尔的摩市区的岸边，导弹的外壳迅速脱落，而内部的十余颗子导弹分裂出了母弹，散落在了城区中。 “轰！轰！轰！” 托尼尽可能地用冲击炮炸下了那些弹头，但依旧有十五枚落入了城区中，最后发生了爆炸——并非火光，而是一大团一大团的橙色烟雾。 成百上千人的身躯顿时被橙色烟雾所吞没。这些烟雾中含有的不是别的，正是经过改造的绝境病毒：它的感染能力被极大地增强，同时有着更强的放大人类野性的效果。因此在烟雾逐渐消散后，近上万名身体里透露着橙光的身影不断涌出，开始无差别攻击破坏起了周围的一切。 根据那位汤普森小姐所说的，这种变异绝境病毒，会被人类内心的非理智情绪所不断强化、放大，人们越是恐慌和愤怒，就越容易被感染、被扭曲神志，成为当初在大西洋城的那种失去理智的高温自爆人。 “罗德。带着总统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托尼·斯塔克看着下方逐渐陷入混乱的市区，在通讯频道中说道。 “可是，托尼……” “快去！！”托尼在通讯中怒吼道，像是一座突然喷发的火山。他刚刚的失误，直接让城市内的上万名无辜民众变成了那种失控者，现在懊恼和愤怒正充斥着他的内心。 罗德闻言，只能抓住了埃利斯总统的双臂，简单地提醒一句后，便带着总统先生原地升天了。 钢铁侠缓缓转身，冷峻的金属面具重新朝向了那艘罗克森公司的油轮。 “先生，又监测到新的导弹架。”贾维斯的声音再度响起，让托尼感到烦躁不已。他毫不犹豫地向前飞去，同时命令钢铁家族对那些导弹进行全面拦截。 也许，这艘油轮的货舱中，全部都装着这些绝境病毒的发射器。 就在钢铁侠迅速思考对策的时候，一发青色的光柱突然从对岸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半个夜空。随后，其如同一把巨大的剑刃一般，劈开了这艘油轮，同时引发了一场湮灭般的大爆炸。 “轰！！！！” 冲天的爆炸顿时吞没了那艘大船，整艘油轮正在支离破碎，而在刚刚那道毁灭性的青色极光中，那些被魔力洪流淹没的绝境士兵也彻底化为了灰烬，即使他们的再生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全身的细胞都被破坏后依然再生。 而那枚装载着病毒弹头的导弹、以及在油轮的潜在威胁，都在爆炸和撕裂中被摧毁殆尽。 不断燃烧的油轮上空，托尼通过面甲监测到了两个从天而降到身影，一位是黑白的剑士，另一位则是那名带着面具的“魔术师”。 “我愿称之为——一次爆炸性的华丽登场。”那名带着笑脸面具的身影张开了双臂，用兴奋不已的语气说道。 “撒，让演出开始！” 第五十一章 乱局 “又是他？”钢铁侠在心中暗道。 这家伙究竟是灾星，还是救星，钢铁侠都有些搞不清楚了——毕竟，截止目前为止，凡是有这个面具男出现的地方，绝对没有好事情发生；而他出现的地方所发生的坏事，最终又都被某种方式化解了。 而那名站在高处的魔术师也注意到了什么，面具脸缓缓转向了钢铁侠，并朝他礼貌地鞠躬问候着。 “晚上好，钢铁侠先生。”钢铁侠的通讯频道中传出了那名魔术师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托尼立刻问道。 “我？当然是为这出闹剧加点料了。”魔术师轻笑了一声，同时看向了另一边陷入大混乱的市区，“那边可是出了大乱子啊，您不去处理一下吗？” 然而就在魔术师和钢铁侠互相试探的时候，魔术师身旁的剑士突然看向了下方的火海。青色的魔光迅速聚集在漆黑的剑刃上，一股庞大魔力洪流随着她的挥剑倾斜而出。 一条巨大的炎柱同时也从火海中迸发出来，与那道黑青色的魔力外放正面对撞—— “轰！！！” 两股力量的对撞中，不均匀的热浪伴随着冲击波向四周扩散。而在爆炸的火光与烟雾中，一个身影站在一团火焰风暴上，缓缓地漂浮到了半空中。他上半身的衣物全部在烈焰中被焚烧殆尽，露出了其身躯的真貌：他的骨骼和肌肉变得如同熔岩一样，而橙色的岩浆血液则在其身躯内部快速流动，而他的面孔则是被彻底破坏，此刻仅露出一颗半熔的骷髅。 魔术师正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究极版火焰人，然后朝钢铁侠问道：“所以这位就是幕后黑手？” “没错。奥尔德里奇·基里安，真正的曼达林。”钢铁侠压抑住了心中异常的愤怒感，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大敌当前，他提醒着自己不能如此激动、得保持冷静。 “果然是他……”魔术师不禁感叹了一声，心中略微释然。他终于找到了幕后黑手，而现在，他可以为此画上句话，以恢复纽约好市民的日常了。 “我是奥尔德里奇·基里安？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那个“完全体火焰人”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在半空中仰天狂笑了起来。而就在他狂笑的同时，一张白色的盖伊·福克斯面具从对方空缺的面部长了出来，代替了被破坏的面孔。 “那你是谁？”魔术师问道，同时握住了一根突然出现的爵士杖，“作为致命魔术的特别观众，我倒是想知道阁下的大名。” “就你？一个小小的戏法人？哈哈哈……”魔术师的发言似乎逗乐了对方，超级火焰人抬起了手，火焰风暴中立刻涌出一头凶恶的龙形红炎，疾速朝魔术师扑来。 “风王破界（visible air）！！” 黑白剑士清喝一声，横斩出手中的长剑。与先前不同，没有任何暗青色的光芒出现，仿佛她根本没有释放任何力量，但那条血红的火焰恶龙就如同被数把无形巨剑胡乱劈砍过一般，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在强大的劲风中消散。 那名火焰狂人毫不在乎，而是继续挥动了几下手指，让各式各样的烈焰凝聚体袭向剑士和魔术师。但它们都在先前火焰恶龙被击溃的位置被一堵无形的风刃结界所挡下，不可再靠近一步。 “原来如此……呵呵呵……”超级火焰人若有所思，并发出了一阵怪笑。 “别无视人啊，无脸高温丑八怪！” 托尼·斯塔克的声音突然在火焰人的身后响起，随后两道强大的冲击光线轰击在了他毫无防备的后背上。托尼在暗中蓄能了十几秒，这种功率输出的集束冲击，其实也和他胸口反应堆的能量炮威力差不多大，算是战衣最强力的攻击手段之一。 而这全力一击成功地贯穿了火焰人的身躯，留下了一个可怖的大洞。而根据托尼目前所知的情报，绝境改造人的躯干主体若被破坏殆尽，那么哪怕其再生能力再强，也会失活死去。 不过事实并为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火焰人反手就是一道烈焰洪流，直接将钢铁侠轰飞了出去。他身上的可怕伤口，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影响。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哼……”半空中的火焰人瞥了一眼坠落在一座平台上的钢铁侠，随后又将视线投向了剑士和魔术师。他伸出了手。 “那么就告诉你们。你们面前的乃是乌列尔，混乱与野蛮的使者。” “你们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祂的降临将是无可避免的。而在这之前，你们将会为深红之王的降诞献上一曲无序的华尔兹！” “来，起舞！哼哈哈哈哈……” 在展现真实形态的乌列尔嘶声力竭地狂笑之际，他身下的火焰风暴突然涌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罗杰和阿尔托莉雅都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时空波动。 下一刻，由火焰漩涡形成的异次元之门中，一条红黑色的蛇形巨龙闯入了这个世界，其在半空中盘旋着，并最后停在了乌列尔的身后。蛇形巨龙张开了双翼，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声，它的声波甚至携带着一股虚幻的热浪。 “what the hell……”重新站起身来的托尼望着眼前的一幕——这如同史诗奇幻的场景，让他这位坚信现代科学的大发明家目瞪口呆。 “那就是——”魔术师面具下的神色微微一凛。 一旁的黑白剑士低声接道：“异界的幻想生物。它的气息……很野蛮。” “是么……”魔术师沉吟道，同时出了戏谑的轻笑，“呵呵……那它就交给你处理了，我的剑士小姐。” “嗯。”剑士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点头，同时握紧了青黑的圣剑。 剑士抬头看向了那头蛇形飞龙，而这头幻想巨兽的橙色眼睛也凝望着她。数秒的对峙后，红黑蛇形飞龙发出了一声怒吼，脸庞被面罩所覆盖的剑士没有显露任何神情波动，而是身上直接爆发出了一股无形的杀气，同时一跃至半空中。 “卑王——”阿尔托莉雅再次低声喊道，同时将黑色圣剑举到身后。 于此同时，那头蛇形飞龙喷吐出了一颗巨型火球，直朝半空中的黑白剑士飞去。 “——铁锤！！！” 澎湃的魔力洪流从圣剑中疯狂涌出，朝着挥剑者的敌人发起了浪潮般的冲锋。黑青色的魔光和赤红色的耀光碰撞在一起，不断纠缠，并最终融为了一体，迸发出湮灭的白光。 “轰！！！！” 巴尔的摩的夜空中再次涌现了一颗短命的太阳，象征着两股强大能量的激烈交锋。红黑的蛇形飞龙朝着苍穹之上飞去，而阿尔托莉雅借助着扩散的风王破界在半空中滑翔，最后抓住了飞龙的尾部，一同冲进了夜空的云霄之中。 现在，就剩下魔术师和乌列尔两人的对峙了。当然，当钢铁侠缓缓升到半空中，同样面向着立于火焰风暴之上的乌列尔之后，形式就变成了二对一。 “呵呵呵，真有意思……”乌列尔用着玩味而略显疯癫的语气说道，“也许，我不该小看你们的。毕竟，蚍蜉撼树这种事情，可是相当美妙的疯狂……” “这可不一定。”魔术师轻笑了一声，“有句话说得好，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因此，优势在我。” “况且，孰弱孰强，不试试怎知道呢？”托尼和魔术师一唱一和，并将数十台钢铁战衣召唤到身后，为己方增强了不少的气势。 “噗哈哈哈哈……”乌列尔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狂笑声，但瞬间又戛然而止，“那么就让我看看，我的傲慢又如何会被你们的弱小无知所击败！” 他的火焰风暴开始浮现出无数的阴影，而魔术师和钢铁侠严阵以待：一场无序的华尔兹一触即发。 …… …… …… “信使大人？这样啊……他还是亲自赶到了吗……” 眺望着上空与那个叛徒对峙的身影，爱丽丝·汤普森感到了一阵释然，同时也是失落不已。 她还是太弱小了，没法做到掌控局势。虽然异常控制局说过，团队合作永远比单打独斗好，但她希望自己能够独当一面。 但现在，信使已经托住了那名狂信徒，现在她还有最后要做的事——那位存在引领她找到那艘大西洋上的油轮，并一路指引她至此，一定是因为她有某种特殊的使命。而现在，她要去付诸使命了。 想到这里，爱丽丝紧咬嘴唇，转身朝陷入无政府状态的巴尔的摩市区赶去。 第五十二章 理性的反义词 绛魔，又称“深红之王”、“混沌之主”，祂是一位来自某平行世界的至高神性。祂不是某种实体，而是一种理念，一种对现代性的反叛，对嗜血的原始欲望的渴望。祂是秩序和文明的反面，一切负面、野蛮、原始、混乱、反社会的概念集合体。祂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摧毁有序的事物和概念。 对于祂来讲，任何对无序的反抗都是罪恶。祂并非是针对文明的敌人，而是文明试图减缓自身无序化的趋势，使得绛魔与文明天然地成为了不可调和的死敌。 绛魔无疑是极度危险的异常存在，祂注定成为一切低熵体和文明的敌人。因此，在祂原本所属的位面中，一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异常控制局，曾尝试过将其解释、分析并收容，以此来确保本位面人类文明的存活。 但他们失败了。 绛魔的强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根据异常控制局最后传出的讯息，祂并非该世界的一个至高神性，而仅仅是一位超越无数时空位面的抽象体的投影——换句话说，祂是不可战胜的。而他们反抗的尝试，就是那个人类文明最后的呜咽。 无数的位面之中，依旧存在着各种形式的文明与秩序，而在有序这个概念彻底消失前，作为其完美反面的绛魔也绝不会消失，更不会停下……祂是终末的灾厄，之一。 这就是爱丽丝·汤普森所来自的世界的遗言。 …… …… …… 在巴尔的摩的港口上空，一场超凡者之间的战斗正在展开。钢铁军团在燃烧着的港口上方穿梭飞行着，不断地朝着那个掌握着火焰风暴的人影发起进攻，同时不断躲避着各种由诡异火焰形成的实体。 看似势均力敌，实则一直刮痧。钢铁侠和魔术师一度把乌列尔打得今生下三分之一的躯体，却依旧让对方迅速再生、满血恢复，而且攻击力度从来没有减弱半分——而反观他的两位对手，托尼·斯塔克的k42战衣的能量仅剩下了一半，而魔术师的弹药也消耗了超过三分之一，同时也有六台战衣在战斗中损毁。 情况不容乐观。 “斯塔克先生，这样攻击没有效果。”魔术师顺着一台战甲的飞行便车，落在一个高空平台上时说道。他和斯塔克已经意识到了，对方此刻的状态接近于不死，无论受到如何严重的伤害，都可以在短时间内的迅速恢复，同时完全不影响这个家伙的攻势，“这样找不到他的弱点。” “我知道。”托尼在通讯频道中回复道，同时再次朝那名火焰人发射了一次冲击炮，“我正在分析。” “分析……你需要多久？”魔术师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帮钢铁侠拖时间就可以了。对方毕竟是一个正经的靠科技的超级英雄，在这种时候是值得相信的。 “越久越好。” “了解。搭把手行吗？”魔术师笑着说道。话音刚落，一台金红的战衣便降落在了他身旁，而魔术师熟练地抓住了战甲的肩膀，飞入了半空中。 而当高度和位置足够后，魔术师松开了手，开始了自由落体。而他举起了手中的温彻斯特，直接对准了下方的敌人的头部—— “砰！砰！” 伴随着两声扭曲沉闷的枪响，乌列尔的头部连带着上半身被当场炸成了碎片。不过于此同时，他身旁的火焰风暴中涌出了一条火蛇，迅速地朝下坠的魔术师扑食而去。 魔术师手中的枪械迅速变形，变成了一把打开的黑色雨伞，直接挡住了他的身形。火蛇毫不留情地撞击在黑伞上，直接引发了一场高温爆炸，甚至还让雨伞的表面燃烧了起来。但被伞面保护着的魔术师毫发无伤，甚至还利用了冲击力继续滞留在半空中。 魔术师再度瞄准了那个剩下半截的身躯，同时握住了伞柄，扣动了金属板机。一道冲击波顿时被发射出去，将乌列尔轰到了半空中。不过对于一名能漂浮的、没露血条的boss来说，这不算什么。 “哈哈哈哈……没有用的，信使！”乌列尔狂笑着挥舞着手臂，身躯在高温中极速再生，同时喊出了一个让魔术师瞳孔地震的名称。 就在魔术师内心震撼不已之时，他手中的黑伞枪再次开火。不过这一次，乌列尔居然主动躲开了攻击，而这个细节被魔术师和钢铁侠抓住了。 他为什么要躲开？ 魔术师在空中再次展现了一次消失术，躲开了乌列尔的一道高温浪潮，同时迅速思考着刚刚的场景。他刚才攻击的位置是乌列尔的手部，但那并不是什么重要部位，对方没有理由直接躲开。不过说到与刚才的不同，他确实想到了一点： 他是在情绪剧烈波动时发动的攻击。 而再联系到魔术师已知的的情况，那些绝境病毒的改造者都无一例外地变得极度感性。这是否说明，剧烈情绪波动可能就是攻击有效性的关键？ “他躲开了？”钢铁侠在通讯频道中问道，并且迅速检查着刚刚的动作回放，“为什么？” “斯塔克，我有一个猜想。”魔术师回答道，“情绪波动。” “情绪波动？” “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发动攻击。震惊，愤怒，狂喜……之类的，也许只要是这种非理性的情绪占据上风，攻击可能会起到效果。”魔术师迅速解释道，手中的武器再次变成了雨伞，直接挡住了一发高温攻击，“可以一试。” “……情绪波动吗？”托尼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和犹豫。按照先前他所了解的情报，如果处于过于感性的状态，那么他可能会陷入另一种危险之中。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令人痛恨却无法杀死的对手，他想起了在过去几个月因爆炸袭击死去的人、大西洋城的自杀式袭击、还有他被摧毁的濒海豪宅，托尼最终选择不再压制内心的愤怒，而是选择释放感性的自我。他举起了双臂，而臂甲上顿时展开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全部对准了那个该死的恐怖疯子。 管他的危险，能杀了这个混蛋就行！ 在自尊心、报复心还有愤怒的驱使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托尼·斯塔克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和血液循环加快。而很快，这种情绪就变得有些不可控了。 “去你妈的，狗杂种！！！” 十棵飞弹伴随着全功率脉冲炮朝乌列尔倾斜而去。从物理上来看，这些武装火力与先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乌列尔显然是从中看到了些什么，瞳孔猛缩，然而嘴角却也是露出了些许狂喜。他挥动双臂，操纵烈焰的旋风正面拦截下了这些攻击。 “轰轰轰——” 在火焰流动和空中爆炸的巨响声中，乌列尔面前的视野被遮蔽了。而在下一秒，一道金红色的身影直接突破了焰墙和浓烟，举着拳头往乌列尔高速袭来。而在最后一刻，钢铁侠挥拳的右臂继续加大了一次引擎推进—— “砰！！！” 那是类似于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剧烈的碰撞下，钢铁侠直接轰掉乌列尔的一条手臂和右胸腔。而乌列尔也是再次用高温爆炸将钢铁侠的身躯炸飞。 由于承受了高温和各种冲击，k42战衣的胸前被炸出了一个显眼的破口，而且还直接伤害到了战甲下的托尼·斯塔克。内置医疗系统立刻启动，为托尼进行疗伤。 不过，从面甲中可以看到，乌列尔的身躯这一次并没有再生——攻击似乎是有效的。 想到这里，托尼的嘴角微微上挑。他已经看到了胜利。 第五十三章 无羁的感性 “咳……嘿嘿……”乌列尔的状态明显不太好，但他的脸上却一直保持着那种癫狂的笑容，“感受到了，托尼·斯塔克，这就是最原始的憎恶和愤怒的独到之处……” 他的身上又发出了橙红色的亮光，而如果仔细看，他的身躯依然在缓慢地再生，但明显比刚才更加缓慢。 “这不科学……明明是相同的攻击，但为什么……”回复一些理智和平静的托尼重新让贾维斯开始分析对方，结果却发现眼前这个怪物的身体活性并未下降，但其身体组织的恢复却明显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抑制。 “不要想着用科学去解释，斯塔克！”乌列尔伸出了自己的右臂，并将那张仇杀笑面对向了钢铁侠，“理性是无法理解一切的！加入混乱的飞升！” “一派胡言……”面对这种与自身理念完全相悖的说辞，托尼不屑地说道。 “说句实话，他还有一点道理。”魔术师这时候突然插嘴道，而这立刻让钢铁侠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虽然隔着金属头盔看不到。 魔术师轻笑了一声，随后他被掩藏在面具下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他举起了手中的温彻斯特，瞄准了远处的乌列尔： “不然我把他碎尸万段时可没有那么爽啊！哈哈哈哈！！！” 带着一股无端而扭曲的憎恨和充满恶意的快感，魔术师在一阵狂笑声中扣动了扳机。蓝色的火光从枪口中冒出，附加着特殊震荡波的子弹直朝目标飞去，直撞在乌列尔身旁的赤红火墙上。 “噗！” 但这一次，子弹没有因为高温壁垒而被削弱或是被熔毁，反而是直接穿透了火墙，甚至还夺取了一部分异常等离子体为自身添加了“火焰附魔”。子弹直径贯穿乌列尔的腹部，并留下了一个焦黑的破洞。 他再一次正确判断出了本质。 根据罗杰的推理，如果被感性支配的程度足够大，那么他甚至能够夺取乌列尔部分力量的控制权。理由很简单，对方的力量本质是具像化释放的野蛮感性，那么处于足够强大的感性状态下，他也能够借助这种力量。 因此，他对自我意志进行了欺骗，让自己对面前的敌人产生了本不应该存在的恨意、并给自己强行附上了“疯狂嗜杀”的心理，将自己沉浸式扮演成一个混乱的疯子。而效果是惊人的。 魔术师肆意狂笑着，本试图继续保持这种半疯的精神混乱，以此试图来对乌列尔进一步造成重创。但罗杰瞬间洞察到的某种异常，让他立刻选择退出了这种状态。 那是和他试图探寻“信使”真相时同样的事情，一种自我神志被彻底剥离、精神被某种外来恶意彻底吞噬的情况。 在刹那间，罗杰还感知到了一闪而过幻觉：那是理性与文明崩塌的哀嚎，猩红的魔王在不可名状的祭坛上加冕。 “又是那种鬼东西！”魔术师不禁咒骂道，同时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波动。而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某种排斥力，使得他恢复理智费了一点精力。 “不过真他妈有意思啊！哈哈哈哈……” 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想要让他被野性和纯感性支配，而他不能陷入其中。但为了胜利，他必须保持一种奇妙的、疯狂与理智间的平衡。因此，他展开了新一轮的对自我意志的欺骗，那种混乱的力量、以及失去自我的疯狂再度涌入了他的脑内。 这种走钢丝般的刺激，让他的大脑已因兴奋而颤抖起来了。 …… …… …… 与此同时，巴尔的摩市区内。 到处都是燃烧着的汽车和建筑，大量的人群在恐惧的尖叫声中四处逃窜，而在他们的身后，都是一些全身燃烧着的、发着致命橙红光芒的人形体。这些感染者嚎叫着，追击着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正常人，同时还有不少人四处喷射着火焰，继续造成更大的破坏。 扩散性绝境病毒的感染下，能造成的物理破坏性是其次的，它最可怕的其实是扩大恐慌与精神感染的组合技：即无理智的感染者胡乱破坏，扩散恐慌，而对于因极度恐惧而失去理智的正常人，就成为了绝境病毒的绝佳感染对象。 因此在不到半个小时内，巴尔的摩市区的感染人数就从最初的三百多人，到了现在的上万人，估计继续让骚乱和感染持续散播下去，整座城市在几个小时内就会彻底沦陷。 市警察局全员出动，并且也呼叫了最近的国民警卫队。但由于混乱的事态正迅速地扩大化，市政府已经从华盛顿特区和安纳波利斯申请军队的介入。几分钟后，一个中队的f16就会抵达这里，并根据命令决定是否要进行快速打击。 “这里的情况可能和五月份的纽约一样糟糕——不，是比当时糟糕了多了！”在警局中，一名黑人警长对着电话就是一顿输出，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恼怒，“他们都疯了，都在怪叫着、狂奔着，还四处喷着火——而且他们还无法被击毙！上帝啊，赶紧派支援过来！” 警长放下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但他的内心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而很快，在这种焦虑中，他隐约感到自己的体内正在发出某种温度，而自己的情绪则越来越难控制。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拍了拍警长的肩膀。警长刚刚一回头，就只见到眼前一闪，随后神情便呆滞、缓和了下来。他只觉得自己感到无比轻松，迅速地昏睡了过去。 穿着蓝色外套都金发姑娘收回了那颗胶囊状物体，同时让陷入昏睡的黑人警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迅速地打开了主控电脑，并且将一个u盘插在了主机上。她熟练地从一旁的警长身上拿到了一张身份卡，迅速地输入了id和密码。 爱丽丝·汤普森闯入了警局，调取城市监控网络的权限，以此来确认混乱区域的核心坐标。她身上携带的异常物品和特殊装备有限，因此她暂时只能采用这种比较简单粗暴的方法。 警局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他们之前多多少少都有些过于情绪激动，虽然比大部分巴尔的摩民众恐慌混乱的情况要好，但也属于容易被绝境病毒感染的精神体质。而在长期位于高浓度病毒区之中后，他们也出现了被绝境病毒侵蚀的前兆。 因此爱丽丝对他们所有人进行了a级记忆消除，让他们忘记这种情绪，避免进一步的感染。 在数据调取完毕后，她将数据下载到自己的个人终端上，在完全删除了访问记录后，才快步离开警局。 通过潜行和转移注意力，她避开了那些感染者的视线，并来到了混乱城市的中央地区——那里的一切都在燃烧、扭曲，火焰似乎还凝结成了各种恶灵，不断地试图朝她扑来。 爱丽丝无视了这些由混乱与恶意形成的虚妄之物，而是继续前进，来到了一片没有被火焰所覆盖的空地。她抬头看向了天空，云层隐约之中凝聚成了漩涡状，而一个深红色的巨型天眼似乎正透着云之涡凝视着她。 “绛魔……”她微微眯起了双眼。 而根据那位曾帮助她来到罗克森油轮的神秘存在的指示，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解开自己被封存的记忆，然后彻底破坏绛魔降临的仪式。 自从她被投放至这个陌生的位面起，她就一直在寻找异常控制局将她流放到这里的目的，虽然她能回想起她在那个世界的大部分回忆，但唯独对她穿越的过程没有丝毫头绪。她记忆里没有犯下任何错误，也没有被任何的异常所感染——难道就是因为她本身是一个异常？她不知道。 对此，她只知道三个关键词：绛魔，信使，重置。 她取出了那个被封存着的药剂，贴着一个手写的标签：x级记忆强化药剂。 为了揭开她心头最大的谜团，同时也是要知晓阻止绛魔降临的方法，她将针剂扎在了自己的肩头之上。 片刻之后，她再度看向天空中的深红的眼神，已经由高度的警惕和厌恶，彻底变成了扭曲的愤怒与仇恨。 第五十四章 与神对峙 在记忆强化药剂起效后，爱丽丝回忆起了近十年内大部分被遗忘或掩盖的记忆，而这些她只能记起零星碎片的异常控制局档案，此刻在她眼前立刻浮现了出来。「数据删除」，都是「数据删除」，而她也回忆不起来这些被删除的片段…… 对于人类来说，遗忘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是种保护措施，让人忘记一些会对自身造成伤害的回忆，或者是排除掉一些会影响正常思维的非重要片段。也许爱丽丝·汤普森来说，不记得、不知道是一种轻松。 不幸的是，她已经回想起了最后的片段：那是她被“流放”的原因，以及她最后的任务。 她的确是被投放到了另外的位面中，但这并不是流放，而是让她成为了一位幸存者，一位“最后的希望”。 由于那个位面的人类的错误应对手段、以及对绛魔真正力量的低估，一系列因素导致了不可挽回的结局。 根据他们的最后说法，祂并非只是一位恶意的至高神性，而是一个超位面毁灭意志抽象体的投影——而那个超位面抽象体，又称“根源俱灭神性”，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们能控制乃至理解的范畴。 至于异常控制局为何会失败，就要追溯到绛魔的本质了：祂是秩序的反面，负面上层叙事的象征，世界无序化进程的具现。 如果说人们想象中的神是安排、管理时间万物的上层守序者，那么绛魔就是彻底的反面，代表着世界对一切理性化和秩序化的永恒反抗。 而异常控制局致力于解释、分析、控制各种异常诡秘的事物，因此面对绛魔时，他们也采用了相同的手段，试图将其分类、解释祂的本质并将其收容或隔离，而这种消灭不合理的行为，恰恰是在强化绛魔本身，让其变得更加不可控。 异常控制局将最后一批人员投放至其他位面中，以试图保留该位面的火种，同时也是阻止绛魔继续毁灭其他位面中的人类文明。而他们本身，则为了拖延绛魔的进一步扩散，选择了自我毁灭。 毕竟，当“消灭不合理”的象征消失时，那么“反消灭不合理”的存在也会失去行动的目的。 就算没能将其封锁，也至少要拖延其入侵其他位面的进程，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绛魔……”爱丽丝凝视着天空中的深红，她知道对方也在凝视着她，但她的心中已没有先前的畏惧和谨慎，现在她怀抱着的，只有愤怒与仇恨等负面情绪，也必须怀抱这些负面情绪。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憎恨着摧毁她原世界的元凶——只有在负面情绪占据上风时，她才有机会与这个存在对峙，并将其封印。 而于此同时，爱丽丝身上的精神监测装置也开始报警：她的心理波动已经超过了阈值，而绛魔的意志，已经开始通过绝境病毒为载体入侵着她的意志。 “警告，请平复情绪。警告，神智侵蚀——” 没有感情的机器忠实地播报着数据，但对于爱丽丝来说，这就是干扰她的噪音。她野蛮地从手腕下扯下了那只手表，毫不在意自己被划出的流血伤口，并直接将其扔进了一旁，被那些混乱之火所吞噬。 “……你的弱点……”她的嘴角突然咧开一笑，透露出了一丝残酷与决绝，“我已经知道了……就由我为你的盛宴送上终曲……” 夜空中的癫狂深红变得愈加浓郁，而爱丽丝·汤普森的蓝色瞳孔，此刻也开始被混沌的猩红色所同化。 …… “轰！！！” 在大半天的缠斗中，由于力量本质被看穿，乌列尔的优势立刻转化成了劣势。如果不是魔术师罗杰忌惮着神智侵蚀，估计他都想要直接抢夺红焰风暴的控制权了。 不过在钢铁侠、魔术师还有二十余台战衣的联合夹攻下，受到掣肘的乌列尔不断地开始遭到难以恢复的重创，并最终被击坠到集装箱港口中。高温直接烧穿了集装箱的铁板，并还引发了一堆集装箱内部的粉尘爆炸。而这也是那声爆炸和弥漫着半座港口的烟尘的来源。 钢铁侠缓慢降低高度，谨慎地逼近坠落点。而魔术师则又是搭着k41的便车，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钢铁侠，有什么情况吗？” “监测到了微弱的高温反应……但比之前弱了不少，而且生理活跃度也在下降？”托尼在贾维斯的辅助下快速地分析着烟尘内的数据，结果一切表明，似乎那个一度嚣张无比的火焰人，此刻已经陷入了虚弱状态。 为了验证想法，钢铁侠加大了k42的输出功率，加快空气流动，吹散了遮挡视野的粉尘。最后，他看清了那个正在艰难起身的橙红色身躯。 毫不犹豫地，他举起了双掌，直接用几发脉冲炮打断了对方的动作、同时再次重创敌人，然后便调整了一下自身位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乌列尔。 “咳咳……祂难道不眷顾我了么……”乌列尔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并注意到了深红漩涡的异状，“啊……原来如此，祂找到了合适的锚点……祂终于要降临，为世间带来终极救赎了……哈哈哈哈……” “你口中的祂，到底是什么？”托尼问道，“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早就说明了啊……”乌列尔试图再次坐起来，却被托尼抬手威胁了之后停下动作，“当然是带来美妙绝伦的混乱。” 他残破的身躯，此刻正在缓缓地复原，但由于钢铁侠之前的几下攻击明显地带有浓重的私人恩怨，因此导致他的高速再生能力被抑制了大半，只能缓慢地修复。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你不为权力、不为金钱，但人做事总是有目的的。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托尼继续问道。他需要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让他完全地从道德制高点上宣判这个混账的死刑。 “……也许，是为了灵魂的救赎……你说是，钢铁侠先生？就如同你成为英雄，也是想为过去的愚蠢赎罪……”乌列尔看向了钢铁侠，他的面具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一个不成样子的面庞。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讥讽地朝钢铁侠咧开了嘴。 钢铁侠被最后一句话激怒了，他举起了拳头，直接加速冲向了依旧倒在地上的幕后黑手。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只想要将这个满口疯言的家伙一拳砸碎。 “那就在地狱里寻求救赎！” 然而就在“天马流星拳”命中的前一刻，乌列尔原本冷却的身体温度骤升，看似破败的躯壳突然发出了异常的耀眼光芒—— 轰！！！！ 高浓度的绝境病毒，伴随着剧烈的冲击波和高温吞没了托尼·斯塔克。而这一次，他多处受损的战甲不再能为他进行全面保护，他已经破损的胸部装甲被直接炸开。由于内心剧烈起伏的精神状态，钢铁侠迅速地被绝境病毒所感染。 第五十五章 绛魔 “呃！”托尼·斯塔克被重伤之后发出了痛苦的叫声，但他的身躯却已经开始了自我复原了。绝境病毒已经感染了他，现在赋予了他强大的再生能力，但作为代价，他可能也要即将失去理性。 “斯塔克，保持冷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魔术师有些猝不及防，但他还是迅速地反应过来，试图在通讯频道中用言语来保持住托尼·斯塔克的正常状态。但托尼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挣扎着，避免自己失去意识，但身体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他抬起了手掌，直接对着不远处的假面魔术师发射了脉冲炮。 “砰！！” 魔术师以怪异的身法躲开了那发脉冲炮，然后继续朝着钢铁侠靠近。 “不，别过来！别靠近我！不然我……”托尼在通讯中的声音变得痛苦而古怪，并试图将那名魔术师用言语驱赶开来，但随后，他的语气迅速发生了变化，同时双眼也变成异样的橙红色，“……我……我……我要……杀了你！” 在语气变形的嘶吼声中，钢铁侠双臂上变形出了两台激光发射器。 “先生，激光武器可能有故障。而且鉴于您现在不正常的身体状况，我建议您立刻退出战斗。”贾维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托尼·斯塔克的精神状态，因为这种形而上的精神入侵，无法被斯塔克的科技所监测到，但绝境病毒对肉体的侵蚀就可以被检测到了。 而现在，托尼的身躯正在微微发出橙光，同时体温也在不正常地上升中。 “住嘴，攻击！！” 托尼粗暴地打断了他的机械管家，然后将双臂的能量输出加到最大。他胸前的方舟反应堆发出了亮光。 一瞬间，两道赤红色的激光从他的双臂上发出，并且扫荡了周围的所有物体。高能射线将其触碰到的任何物体全部切断，仅仅留下两道烧焦的平滑痕迹。而当其穿透某些集装箱时，再度引发了一阵剧烈的粉尘爆炸。 钢铁侠看着那名黑色身影被火光所吞噬后，狂暴的目光变得清澈了片刻——杀死一位并肩作战的人，让他在刹那间摆脱了绛魔的支配。 不过也在这种精神与肉体脱节的时刻，他对于身后的动静一无所知—— “铛！！！”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托尼·斯塔克只感到脑后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便因为头部传来的巨力而失去平衡，踉跄了一步。 假面魔术师不知何时转移到了托尼的身后，而他的整条右臂上则覆盖着一个黑色的机械手套，除了颜色之外，其和k42的右臂外形与结构别无二致。 但即使是被背后突然偷袭，被绝境病毒感染的托尼体质超越常人，同时也是因为战衣的保护，他在瞬间就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反手就是两发高能脉冲炮，足以将身后的人轰成碎片。 魔术师抓住了钢铁侠的肩膀，直接借力从钢铁侠的头上翻越过去。而同时，能量聚集的声音也从他右臂上的机械臂中传出，掌心的蓝点已经对准了下方狂暴钢铁侠的脸—— “轰！” 托尼再次脸接技能，直接被拟态钢铁手臂的脉冲炮所击倒。魔术师再次举起了拳头，直接来到了倒地钢铁侠的跟前。 “呃啊！！”狂暴的托尼虽然已经半失去了意志，但还是试图爬起来击杀眼前的人。他的皮肤泛起了高温的橙色，同时打开了战甲的臂甲，准备直接熔断对手脆弱的身躯。 “人工智能，如果想帮他，就打开头盔！” 魔术师突然说道，而贾维斯不知为何，闻声后立刻就开启了托尼的头盔。同时，狂暴托尼只感觉眼前一花，面前的那名魔术师的位置和动作在一阵视野扭曲中发生了变动，导致他的那记炽热手刀完全打空了。 而魔术师的一记火箭钢拳就直接招呼到了狂暴托尼的脸上——“噗”的一声，这强力而又收敛的一拳，直接把托尼·斯塔克打晕了过去，也让他终于冷却了下来。 魔术师吁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钢铁右臂装甲再次变形，还原成了一把黑色手杖。 “干得不错，人工智能。你叫什么名字？”罗杰问道。 “贾维斯。” “还算过得去的名字。你最好让他保持昏迷，否则他很难被控制住。”魔术师扶了扶自己的帽檐，转身离开了。 他走到了乌列尔刚才自爆的地方，那里一片狼籍，除了金属碎片和焦黑的痕迹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但突然间，他的笑脸面具转向了某一个方向，灰色瞳孔的视线焦距在远处的某物上。 …… …… …… 于此同时，混乱的中心。 对于爱丽丝·汤普森来讲，这是她可能是她记忆中最痛苦、最煎熬的一段时间。 绛魔感应到了她心中的恨意和愤怒，并打算以她作为祭品和载体，完成降临这个位面的最终仪式。 从人类的角度来讲，根源俱灭神性是没有思维的，或者说祂们的想法已经超越了人类能理解的范畴，而人类无法感知分毫。而现在的爱丽丝，也许是最接近这种究极邪神思维的人类了——当然，作为异常，她是否会被定义为人类还得打个问号，但至少她认为是。 而她所感应到的，是一种扭曲、疯狂但无比明确的情绪：愉悦。 她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点这个邪神的思维：祂是世界摧毁有序的意志，而现在，祂即将再次摧毁一个位面的文明，这种蹂躏秩序的快感，无疑是祂最享受的过程之一。 不过，她也要为这种理解付出代价：她的精神进一步地被绛魔入侵了，超过四分之三的躯体已经无法被自身所控制，半边的脸也被突出的血管和深红的光纹所覆盖——当她彻底失去身体的控制权时，就说明绛魔已经彻底地占据了这幅躯壳、同化了她的灵魂。 爱丽丝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濒临崩溃的精神。她身边的混沌之火正在欢快地跳跃、并且排列出了无规律变化的阵列，很容易让盯着它的人眼花缭乱。但对于她正在承受的神智剥离的折磨，这甚至是绝佳的转移痛苦方式。 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匕首状的物体。她的内心世界中被绝望的挣扎和扭曲的憎恨所填充，以此来继续吸引着绛魔的注意力，而在神智海最深处的角落中，则埋藏着她最后未被侵蚀的自我意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感到自己的身躯正在逐渐僵硬起来——而实际上，这是她正在被全面夺舍的征兆。然而对于她来讲，这个短暂的过程过于漫长了。 “呃……”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终于有了一种奇异的感知。根据异常控制局在死亡实验中的一些描述，部分人类在临近死亡前，会在事先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触发一种奇异的感官——这种死亡感官被赋予了一个东方式的名称，“知天命”。 而现在，她已经感受到自己即将抵达终点。 毫不犹豫地，她隐藏许久的自我意志突然苏醒，并操纵着她的右手，将那个匕首装置刺入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究极神性降临的瞬间，如果将其现世之锚破坏，那么祂将当场与该世界断开连接。在她恢复的记忆中，这是异常控制局已知档案中，人类对抗究极神性最可能的方案——虽然从来没有人尝试过，但确实有这个备案。 而绛魔的现世之锚，现在就是她。 灰色的匕首物体刺入爱丽丝·汤普森的身躯，迅速地，灰白色从被刺穿的部位开始蔓延开来。她的身躯正在不可避免地崩坏，物质和灵魂一同化为终焉的灰烬，并丧失原有的一切属性。 异常项目，“崩坏之钥”，外形为一把灰色的匕首状物体。已知作用：被其刺穿的任何物体，都将会从物质乃至形而上的层面上被彻底消灭，它的本质位格极高，可用于处决已知的任何非抽象异常项目——包括有着神性或不死属性的项目。 这是那个神秘引路人给予她的最后一样物件，也是她封锁绛魔的最后王牌。 “……我……做到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虚弱地说道，并露出了一丝快意的笑容。 …… …… …… 然而，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意识并未消逝。她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灰白化的身躯也并未化为尘埃——一股红色的狂乱气息阻滞住了崩坏的进程。 绛魔干涉了她的崩坏！ 她试图动弹，试图再次将崩坏之钥更深地插入心脏中，但她的这个动作已经被不可违抗地禁止了。 一股绝望之情顿时涌上了爱丽丝的内心。 这就是根源俱灭神性的力量，超越一切、并将毁灭一切的究极至高……她绝望地想道。而她，居然狂妄地认为，她能够用自我牺牲就能换来绛魔的失败。 祂是究极的超越至高，而她就算是异常，也终究只是一个异常的人类，甚至连神都算不上。 天空中的深红之眼依然在凝视着她，而在爱丽丝的幻觉中，她的灵魂正在被那个红色漩涡无可避免地吞噬着。 但一道暗青色的光芒撕开了夜空。 随后，红黑色的狰狞龙首从天而降，坠落在了她的面前。 第五十六章 盛宴的破灭 就在龙首坠落之后，而一个黑白的身影从天而降，激起了一阵气浪。那是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但在其手持黑剑缓缓走出烟尘之时，却让爱丽丝·汤普森感到了一丝不适的压迫感，却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黑白剑士最终停在了爱丽丝的面前。遮掩她的容貌的面罩已布满了裂痕，而在片刻之后，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碎裂、散落在地面上。 爱丽丝看清了那名剑士的脸，被深红污染的瞳孔微微紧缩。 眼前的人，正是她当初在书店中所见到的，坐在信使身旁的那个女性。而对方的瞳孔并非当初的金色，而是异常的、流动的青碧色，与她眼中属于邪神的污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仅存在于幻想中的神奇生物所凝视——比如说，一条幻想之龙。 她要来做什么？ 下一刻，黑白剑士突然抬起了手中的黑剑，剑锋直指爱丽丝的咽喉。 “你的身上，充满了那种野蛮的气息。”黑白的剑士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但你似乎并未失去理智。” “侥幸罢了……”爱丽丝当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不过，这种理智无法维持多久了……” 她此刻被绛魔当作了神降的现世之锚，而此刻的肉体和灵魂也几乎来到了被同化的地步，对方但凡感官不迟钝，都可以感知到她身上浓郁的邪神气息。不过对方很明确地指出“野蛮”一词，说明她应该是清楚绛魔本质的。 那么，对方也是能够理解她当前处境的——或者说，对方就是那位信使派来协助她的人。按照她的外观来看，也许该称她为一位“圣剑使”？不过对爱丽丝而言，这已经不重要了。 阿尔托莉雅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凝视着对方，似乎在用眼神询问着什么。 爱丽丝犹豫了片刻，最后说道：“放弃，你是无法杀死我的。” “为什么？”阿尔托莉雅问道。她只是单纯地感到不解。 “这不是很明显嘛……”爱丽丝苦笑了一声，看起来那位信使也并不完全了解现在的情况，“即使是最终的手段，也无法杀死我了……绛魔，祂禁止让我死去……祂现在需要我存在，才能完成仪式，入侵这个位面。” “……”阿尔托莉雅沉默了片刻，然后便郑重地点头道，“我明白了。” 下一刻，她双手持剑，举过头顶。庞大的魔力迅速聚集在剑锋之上，凝成了一把黑青的极光剑刃。 “ex——” “等一下，这是没有用的，还可能会激怒——”眼见那位大人的圣剑使如此冲动，爱丽丝连忙发出了劝阻，但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协调，因此她无力阻止。 不过，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像先前那样，感受到那种自我被剥离现实的极致幻痛。 “——caliber！！！” 阿尔托莉雅直接解放了宝具，终焉幻想之剑全功率输出，足以彻底湮灭一座城区的青色光炮狂暴地轰向了面前这位求死不得的殉道者。 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一团黑红色的漩涡从虚空中涌出，不断吞噬着终焉幻想之剑的魔力海啸。 “这就是‘绛魔’吗？”阿尔托莉雅微微眯起眼睛，意识到了对手的强大，但这进一步地激起了她的战意，“但别小看我了！” 她握紧了剑柄，不顾一切地加大了终焉幻想之剑的魔力放出。龙之炉心正在大量地生成魔力、释放魔力，而她也开始毫无顾忌地倾泻着她自身庞大的魔力池——盔甲纹路上耀眼的青光已说明了这一切。 而过于庞大的能量输出，已经导致了一些魔力不受控制的泄漏，它们直接撕裂、粉碎了周边的地面，甚至还开始反向吞噬着阿尔托莉雅的盔甲。 在澎湃狂暴的幻想魔力放出与深不见底的虚空吞噬僵持之中，爱丽丝才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能重新掌控自己的双手了。 她暂时摆脱了绛魔的支配。 而于此同时，她的胸口彻底失去了知觉，崩坏之钥的继续发挥着它的力量。绛魔似乎并没有再阻止崩坏的进程了，她的灵魂和肉体正在迅速地转为灰白、化为无法重燃的灰烬…… 这个过程并不痛苦，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轻松。到了最后一刻，她才意识到了一个被她所误解的事实。 “崩坏之钥”并不弱小，相反，它的本质相当强大，强大到需要绛魔的投影全力对抗才能继续维持住仪式。而那位圣剑使的强力一击，则是打破平衡的最后一颗砝码，在绛魔分神对抗的同时，让崩坏之钥彻底摧毁了她的存在。 绛魔的现世之锚已被销毁，仪式被成功破坏了。 天空背后的深红之眼迅速地退散，连带着那些被扭曲的云层也恢复了原状，大地上的混乱之火尽数熄灭。绛魔被剥离了这个世界，原本陷入混乱的巴尔的摩城区，也脱离了彻底的无序。 那些被绝境病毒感染的人们恢复了大部分理智，因为那个究极邪神的意志不再附着于该位面上，他们进而摆脱了被支配的状况。不过，绝境病毒本身的性质依旧会困扰着他们相当一段时间。 但好在，这场邪神的盛宴，终将是成为了破灭的虚妄。 …… …… 在爱丽丝彻底丧失意识、完全消亡前，她隐约听到了一个问题： “所以你真的也是一位魔术师吗？……技法诡异的那种？” 她回想起了与信使唯一的一次谈话，露出了惨笑，自嘲地答道：“……或许……算是……” 随着视野和其他的感官的消逝，她的声音也变得虚幻飘渺起来。爱丽丝·汤普森化作了随风飘散的尘埃。 —— —— —— 在集装箱码头的边缘上，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推开了一扇门，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确认了四周没有人跟上后，他才庆幸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没人发现……那些该死的家伙……居然彻底打乱了祂的仪式。”他恶狠狠地说道，而在远处灯光的照射下，这个身影的面庞被映出了——那是一张微笑着的面具，一个白色的盖伊·福克斯面具。“不过幸好，我依旧有……备用方案……哈哈哈哈哈……你们一定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这个面具人的身上。顿时，这个不变的笑脸，仿佛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恐惧之色，即使它并没有发出任何变化。 面具男立刻扭过头去，同时一股血红的火焰从他掌中喷涌而出，试图杀伤身后的不速之客。 但火焰并没有起到其原本的作用，相反，它突然间转变成了温顺而妖异的绿色诡火，环绕并照耀出从阴影中现身的人。 是那名假面魔术师。 “是你！” 戴着乌列尔面具的男人惊呼道，刚想发动自爆，却被魔术师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面具。下一刻，这张面具便从男人的脸上被暴力地撕了下来。而那张无面的身躯，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果然，面具才是你的本体……”魔术师面具上的笑脸，似乎将不可变的嘴角翘得更高了，似乎是在嘲讽这个被抓在手中的仇敌，又或者是在打量着一只弱小无助的猎物。 “信使！别以为你就这样赢了！”乌列尔的面具，或者说乌列尔，正在不断颤抖着，用着扭曲的声调怒吼着，“混沌终将——” “你以为我是守序者？” 对方突然发出的嗤笑声，让这张诡异的面具呆滞了下来。 魔术师继续说道：“别把我想得多么伟大、多么崇高、多么愚蠢。我与你为敌并让你惨败的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停顿了片刻，戏谑地说出了下半句话。 “——你把我惹恼了。” 乌列尔不变的笑容似乎再次扭曲了，他怒吼道：“该死的信使！你将会和你的主子一起，被混沌之王的愤怒所淹没。我的暗棋必定会——” 而魔术师似乎并不想听对方的垃圾话了。他操纵着手上的绿色诡火，直接让其吞没了这个聒噪且精神错乱的面具。数秒之后，这张面具在痛苦癫狂的嚎叫声中被彻底地焚为了灰烬。 沉默了片刻后，魔术师对此只评价了一句： “反派死于话多，这种道理你不懂吗……” 他端详了一下手掌上漂浮着的绿色诡火，随后打了一个响指，令其戛然熄灭。 第五十七章 收尾 就在城内的骚乱结束，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于混乱源头和事件余波时，在巴尔的摩的另一端，一片外人不被允许入内的港区，一群人正在进行秘密地运送着某物。 那是一枚改装杰里科导弹，搭载着绝境病毒弹头，病毒含量足以引发另一场巴尔的摩事件。 一位棕发眼镜男走下了直升机，面无惧色地靠近了那些全副武装的人员。对岸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的火海之中，通讯也被断绝，因此他并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否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计划出现了很多纰漏，比如说实验室和病毒原型被突如其来的一发光炮湮灭。而绛魔降临的仪式，似乎也随着天空中的“深红之眼”消失而被中断了。 不过，仪式时还能再进行的。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时机，那么……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眼镜男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一丝扭曲的狂喜。究极的混乱的奥妙，怎么可能是那群拒绝无序的墨守陈规之人所能理解的——无序才是这个世界的趋势，极致的熵增，才将是最美妙的终结，因为那将是万物归一的呜咽，真正的物质和精神的大一统。 他停在了一名西装男子面前，高傲地昂起了头。虽然这名与他进行交易的男人没有戴着任何标记，他身后的那些武装人员所穿的制服也没有任何标志，但眼镜男清楚，眼前的这些家伙，都是罗克森公司的人。 “现在，你们的主子同意交易了。”眼镜男说道。 “同意？你以为这种失败品，会让阿格尔先生满意吗？”那名罗克森公司的接头人上来就是开始贬低交易物的价值。这种熟悉的节奏让眼睛男微微有些不悦，因为这通常是那些恶心油腻的奸商常用的谈判手段。 “怎么？如果他不满意，你们还会在这里接头吗？”眼镜男平淡地反驳道，用眼神严厉地质疑着面前的人，“更何况，我们的盟约还没有断绝。” “啊……”接头人没有丝毫慌张，他也料到对方不会让他先声夺人，“你要知道，先锋科技的代理人先生，盟约和交易都是种契约。而契约，就像人类……会到期。” 说到这里，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瞄准了代理人的躯干。从外形上可以看出，这把武器并不是常规的人类科技，而是某种强大的外来技术产物，也许是齐塔瑞人，又或许是别的。但总之，既然对方敢拿出来威胁一个绝境改造人，那么就说明其威力不容小觑。 “这么说……你们是想要毁约了？”代理人没有丝毫惊慌，甚至有点想笑。 “不……我们只是想要修改一下价格，更新一下合作条款。毕竟，情况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接头人也是继续笑着说道，他不认为对方能做出什么反抗，“怎么样，代理人先生？” 代理人平静地注视了对方数秒，最后给出了答案：“我拒绝。” “轰！！！” 就在接头人的笑容突然消失，准备扣下扳机的前一刻，他们身后的铁门突然从内部被炸开了，爆炸的强大气浪掀翻了几乎所有人。 于此同时，两个黑色的影子从夜空中降落，同时打来了几道刺眼的探照灯光，让下方的人一时无法睁开双眼。 两架昆式战机赶到了这里，而机身上的标志，毫无疑问的，是神盾局的鹰盾徽。 罗克森的接头人举起了武器，一道蓝色的能量波被发射出来，瞬间引爆蒸发了一架昆式战机的机翼，但他随后也被数发子弹命中，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 一个身影跃出了那架盘旋坠落中的昆式战机的机舱，下方的武装护卫只见一副星条旗圆盾朝他砸来，随后便被美国队长的天降一击当场击昏。 另一名武装保卫反应了过来，立刻想要举枪扫射。然而他的动作无法快过一名超级士兵，因此他手中的p5k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同时脑袋上也结结实实地挨了队长的一记正义盾击。 “砰砰砰——” 其余几名罗克森的保卫人员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举枪朝那个穿着星条制服的男人集火。队长立刻单膝跪下，将振金盾牌护在了身前。几十发子弹乒乒乓乓地击打在盾牌上，但连涂装的漆都没有刮花。 与此同时，昆式战机上抛出了两根绳缆，而两个身影也顺着它们迅速滑落下去。一发箭矢无声无息地飞至人群中，箭头上闪烁着红色的不祥之光。 箭头发生了剧烈的空爆，瞬间解决掉三名罗克森的保卫人员。同时，又有两人试图发起袭击，却被半空中跃下的一个矫健身影所放倒。 黑寡妇用甩棍击杀了一名敌人，同时敏捷地扭开身躯、躲过了身后敌人的枪托横扫。她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臂，直接跃到半空中，用剪刀腿夹住了对方的头部，然后相当狠辣地利用腰部力量和体重将对方摔在地上，当场毙命。 两名绝境士兵此刻赶到战场，分别朝黑寡妇和美国队长扑了过去。全身散发着千度高温的他们不是常人能够直接触碰的，因此他们自信地认为，只要碰到了，他们就可以将那个女人还有那个持盾的壮汉直接当场熔解汽化。 黑寡妇自知无法近身，便一个翻滚躲开了高温改造人的飞扑。她同时抽出了佩枪，迅速地对着对方上半身开了两枪，然后又一枪打穿了高温人的头部。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绝境士兵仿佛没有受到任何致命伤一样，笑着转身看向了她。随后，在异常的橙光中，他被子弹打出的伤口迅速地开始再生。 “小心！”美国队长直接用盾牌挡在身前，正面撞飞了那名高温人，眼见同伴遇到危险状况，便毫不犹豫地掷出了圆盾。振金圆盾呼啸着、旋转着，最后直接砸在了高温人的后脑勺上，令其直接失去了意识。 而在飞出盾牌为黑寡妇解围后，原本被队长击退的高温人再次扑了上来，而这一次，振金盾牌不在身边，除了躲闪之外，他不能和对方直接对抗。 在有些狼狈但依旧迅捷的动作中，队长躲开了已经开始燃烧的高温人的连续拳击。而这是，鹰眼再次射出了一支箭，在其碰到高温人的瞬间发出了强烈的电流。绝境士兵顿时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最后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这种足以将一个成年人烤熟烧焦的电流，居然没有在这个高温人身上留下明显的伤害，可见绝境改造人的体质和自愈能力。 三名复仇者确认了周围没有敌人后，才走上前去，检查了那个长条状的货物箱。队长直接用盾牌砸开了连接处的锁具，然后便打开了上方的挡板，见到了里面的那枚“烟火”，其外壳上还有a·i·的标志。 美国队长将手伸到了耳边，在通讯器中汇报道：“弗瑞，已回收病毒导弹。同时再次确认先锋科技是幕后黑手。” “他们的交易对象呢？”弗瑞在通讯频道中问道。 黑寡妇和鹰眼此刻已经检查完了那些尸体，最后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势力标记。“无法确认，虽然这里是罗克森公司的据点，但另一方并没有标识，好在交易已被我们终止了。也许需要派出特工深入调查。” 频道的那一段沉默了片刻，随后神盾局局长给出了指示： “好，行动结束。返回基地。” —— 于此同时，三名穿着正装的男人缓步从被炸毁的地堡中走出。 “所以，这就是支援吗，长官……”特工约翰见到三名为复仇者亲自下场处理该事，已经是目瞪口呆了。他有想过他们会叫来强援，但没想过有这么大阵仗的强援。 “如果事情足够严重，才会让局长彻底下定决心。幸好这次他选择了相信，而且也没有迟到。”史密斯平淡地说道，随后转身面向了那位戴眼镜的绅士，伸出了右手，“很荣幸与你们共事，相信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合作的。” “确实如此，史密斯先生。”哈利·哈特礼貌地笑道，握住了史密斯伸出的友谊之手。 如果没有哈利·哈特背后势力的全力调查，那么神盾局二人组将会对他们面对的局势毫无知觉。如果任由这颗危险的生化武器流出，那么它可能会被投放到纽约、芝加哥或洛杉矶之类更大的城市，并造成更不可挽回的伤害。 而且，也是归功于金士曼和神盾局独立调查组的合作，他们才找到了先锋科技阴谋的铁证，以此来彻底让弗瑞愿意扛住理事会和各部门的压力介入此事。 他们的收尾工作终于完成了，又一场危机在彻底恶化前被解决。 …… …… …… 在神盾局的人离开后，阴影中才有一个人影缓缓站起了身来，那是先锋科技的代理人。作为独特的绝境病毒改造实验体，他的再生能力产生了变异，因此他刚刚讲自己伪装成了人体碎片，在复仇者撤离后才恢复了原形。 他走到了那名罗克森公司的接头人尸体前，发出了一声嘲笑。 “你看……变化总是快计划一步，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代理人讲自己歪掉的眼睛扶正，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属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而里面是一根透明的罐装容器，里面装着橙红色的液体。 他露出了又些痴狂的笑容。 “还没有结束……一切将卷土重来……” 他的脸笑脸逐渐变化，最后成为了一副白色的面具。 第五十八章 并非结束的尾声 巴尔的摩事件结束后，在神盾局和合众国政府进行了各种协商后，他们才在告知于民众的说辞上达成了共识。 他们宣称：曼达林和十环帮，是由先锋科技一手伪造出的形象，其目的就是在全美境内造成恐慌，提升人们对反恐战争的支持度，而同时，他们又掌握了生物恐怖技术，还贿赂了大量的高官和议员，以此来达成他们的邪恶计划，但归功于联邦政府、神盾局还有其他情报部门的“精诚合作”，这场涉及反恐战争和政治纷争的危机已被解除，副总统和一众与先锋科技有联系的高层，都面临“危害国家安全罪”的判决。 不过实际上，他们也只是一部分的有罪者罢了。但凡清楚事件全貌的人都知道，如果要清算所有的相关者，那么会有数倍多的人要接受调查和惩罚，而这明显不是那些大佬们愿意看到的。 而至于绝境病毒的感染事件，则在政府、神盾局和各大生物科技巨头的合作下进行解决，以帮助那些感染者恢复常人——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多多少少可以接触到绝境病毒这种革命性的生物科技。即使神盾局封禁了核心技术的外流，但只要能参与这个项目，就是稳赚不亏。 据统计，巴尔的摩大约有一万七千余人感染了绝境病毒。专家们试图研究出这种病毒的感染模式，但这些绝境病毒似乎已经失去了传染的活性，因此他们只能得出结论：绝境病毒在进入人体后便不会再传染给其他人。 正因如此，他们才不会认知到终极版本绝境病毒的本质。不过，意识不到其实是种好事。 真正知道绝境病毒本质的人，屈指可数。 同时，作为原版绝境病毒的发明者，同时也是先锋科技的核心成员，玛雅·汉森博士最终也被逮捕。但鉴于她是目前已知唯一存活的绝境病毒开发人员，神盾局直接介入了此事，将她转入神盾局的监管下继续进行研究。 而她也主持了对于被病毒感染的托尼·斯塔克的治疗。 …… 华盛顿特区，某医院内。 “所以……真是滑稽对。”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一堆管子和器械的托尼斯塔克开玩笑道，“两个多月前还是你躺在病床上，我在旁边看着，结果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置换反应。” 玛雅·汉森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自从先锋科技的一系列可怕事件发生后，她神色中的愧疚和后悔就从未散去。 “抱歉，托尼。我……就不应该加入他们的。”她低沉地说道。 “是的，你犯了错。但你不是在弥补吗？”托尼笑道，“我也同样犯过错，很大的错。但只要还活着，应该就有机会弥补……应该……”他的神情也逐渐凝滞了下来。 毕竟他也不太相信，自己能把过去的烂摊子都收拾干净，让所有被他伤害过的人原谅他这个前头号军火贩子。 “汉森博士。啊，还有你，斯塔克。”此刻，一个人影突然而入，一位独眼、穿着风衣的光头黑人。 “弗瑞？”托尼立刻就认出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你们神盾局究竟在干什么？！”在他的印象中，神盾局即便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装情报机构，却对于这种世界头号恐怖分子的威胁不闻不问，或者只是敷衍地调查了几下，这让他感到相当的不满。 “哦，你就是这样亲吻你妈的脚的吗？”弗瑞毫不退让地反讽道，“而且你的说法充满问题——如果不是神盾局，那么一切会变得无法挽回得糟糕。” “哦？说说看？”托尼怒极反笑，他倒是想听听这个黑卤蛋有什么借口能找。即使他身上的失控绝境病毒已被排除，但似乎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情绪比较容易激动，特别是面对他抱有偏见的人。 “神盾局有一组敏锐的特工坚持调查此事，他们在巴尔的摩事件发生的数个星期之前就发出了警告，直接指出了先锋科技的问题——但由于神盾局内部的一些体制缺陷，导致情报的不及时上传，以至于我们一度错失了最佳的介入机会……” 听到这里，托尼尖锐地插嘴嘲讽道：“那你们神盾局倒是改革一下啊，顺便给内部来一次肃清整顿。这点你们该学学俄国佬。” 尼克·弗瑞听到这句话，微微瞪了一眼托尼·斯塔克，但没有继续纠缠：“据他们所知，一切都是先锋科技自导自演的阴谋戏剧，目的就是和合众国政府内部的一些蛀虫勾结，企图控制反恐战争，捞取大量权力和财富。而其电视上现身的头目‘曼达林’，则是一位不入流的英国演员，名叫特里弗·斯莱特里。” “这么说，三亿人就这样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中？被一群演员？”托尼夸张地陈述着事实，思绪却相当复杂。他的心中，也因此种下了一颗种子。 “可以这么说。”弗瑞平淡地回答道，“但他们是掌握了极端技术的演员，是最危险的不可控分子，斯塔克。” 托尼没有回答，他对于弗瑞本人观感不好，但对于他的一些想法确实认可的：特别是，要对未知的危险加以预防乃至控制。 “所以……你还知道些什么吗，斯塔克？”弗瑞凝视着钢铁侠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看透这名超级英雄。 托尼沉默了近半分钟，最后摇了摇头。 “没有。说实话，我也没那么清楚。” 弗瑞也没有追问，而是转身离开了，同时还留下了一句话：“谢谢，斯塔克。也许你我之间有不少误会，但我们有很多的合作空间。” 在弗瑞离开了几分钟后，感到气氛有些尴尬的玛雅也不好意思留下来了。“注意休息，斯塔克先生。再见。” 目送着玛雅·汉森离开后，托尼抬头看向了干净的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 那名魔术师……钢铁侠微微皱起了眉头。 —— —— —— 纽约，皇后区，查拉图斯特拉书店。 在从新闻直播中看到官方对巴尔的摩事件的模糊报告，以及对先锋科技和一系列阴谋披露后，罗杰的心情才稍微有些缓解。 这么看来，这件从自爆袭击起始、以全美恐慌解除告终的大事件，总算是彻底结束了。即使他很清楚，政府内部的清算总是不完全且充满肮脏交易的，但他也对于政客们的猫腻还有所谓的“伸张正义”毫无兴趣——他亲手干掉了那张恶心的面具，而且他和阿尔托莉雅也未暴露身份，这就足够了。 虽然他在托尼·斯塔克面前狠狠地吸引了一顿注意力，但只要他接下来不搞事，就不会让自己的普通身份被曝光。唯一完全清楚他两重身份的人，除了阿尔托莉雅，就只有他父亲的那位老友。哦，对了，还有那位叫名字叫“鸢尾”（iris）的小姐。 不对，似乎有第四者。 罗杰突然想起了送给他和阿尔托莉雅的邀请函，匿名的寄出者应该是清楚他的身份的……还有那个异常的提示，无一例外地在说明，知道情报的似乎另有其人。 是那个叫史密斯的神盾局特工？很有可能。 而就在罗杰思考着神盾局如何知晓他身份的时候，店门突然被敲响了。 “请问……罗先生……姓罗的流氓（rogue）在这里吗？”一个穿着联邦快递制服的白发老头站在书店门口，看着包裹上的名字大声问道。 罗杰熟练地走到店门口，然后在快递单上签了字，拿走了那个有一点分量的包裹。 回到柜台前，他迅速地将快递纸包拆开，并扯掉了全部的泡沫保护层。里面有两件物品：一本有些老的相册书，还有一台拍立得相机。 又是一份匿名的包裹。但这一次，通过那台拍立得相机，他知道了寄出者是谁。 “是她啊。另一位诡魔术师……那位……鸢娓小姐。”罗杰自言自语道。他不会认错，这台三十年前款式的相机被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依旧和崭新的一样。 小心地端详了一会相机后，罗杰将其放下，然后拿起了那本老相册。 里面有一些清晰度很不错的照片，看上去都是一些物品的单独照，像是一把精致的钥匙，一台柱状仪器，一个小药瓶之类的。罗杰注意到，每张照片的底部都手写着一些意义不明、但从不重复的数字编号。 “005……148……500……什么意思呢？”他疑惑地说道。 整理完书籍的阿尔托莉雅也凑了过来，看向了罗杰手上的相册。她也不清楚那些是什么。 突然间，一张纸条从相册中漏了出来。罗杰轻易地抓住了它，并且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尊敬的侠盗先生，当您看到这张讯息时，说明我已经离开了。您说的对，我们需要相信奇迹的存在，这样才能创造奇迹……” “……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所以，这些事物就交由您保管。而且，由您保管，也许比我会更可靠……” “……我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的，以及自己的终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抵达那里了……” “……也许很冒昧，但我也希望您能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我看得出来，您也有些迷惘，即便您开导了我。” “……我们终将会在终点相遇。您忠实的，iris。” 在读完了之后，罗杰和阿尔托莉雅都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各自的沉默。只不过，罗杰在片刻之后，则是露出了释然的神色，而阿尔托莉雅则是有些凝重。 “这样吗……她也找到了道路。真是位幸运的魔术师啊……”罗杰放下了纸条，轻笑了一声，“看起来，给我提示的……也是她了。”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应，神色则是变得复杂了。罗杰应该完全不知道情况，但她却是目睹了那个场景——他口中的“鸢娓”在风中悄然消逝，尘归尘，土归土。 还是不要告诉他。 …… …… …… …… …… 巴尔的摩市区，就在所有人还在负责重建场地时，一名灰袍人缓缓地来到一条街道上。 祂所到的地方，是原先骚乱的中心，绛魔的现世之锚被创造、被破坏的地方。 祂俯下了身子，捡起了那把灰色的匕首，将其缓缓收入怀中。 “为她指出了赴死之路，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为拯救而牺牲自我。是位勇敢的孩子……”祂用中性的声音低声道，沧桑却俊美的面庞上露出了微笑，“而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不过我的老朋友，这就是你所说的‘爱与希望’的剧本吗？还是那样带着恶趣味……” 灰袍人微微摇头，漫步着离开了这里。即使祂当着所有人的面出现，却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了祂的存在，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不过，也令人有些期待呢。” 第五十九章 黑戒 圣诞节要到了。 罗杰自己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过他毕竟是住在合众国，圣诞节一直都是这里传统的全民节日，过还是要过的。而且，他说不定还能趁着这个期间弄到点廉价商品，虽然打折力度比不上黑色星期五，但也终究算是种省钱的方法——养着一个食物黑洞，不得不算着点花。 相较于他，阿尔托莉雅就对圣诞节相当热衷了，她甚至还拿自己攒的零食钱买了一颗圣诞树回来，并将其摆在了书店中一直空着的一个角落中。 …… “如果你见到了妈妈，我敢肯定她会爱上你的。” 走在铺满白雪的街道上，罗杰对阿尔托莉雅如此说道。他们的手中提着好几个袋子，都是趁着超市和商场弄打折促销时淘到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阿尔托莉雅不解地问道。 “一位像洋娃娃一样的姑娘，你说哪位母亲会不喜欢呢？哦，说不定她们几个也会喜欢你的……”罗杰笑着说道。 剑士小姐一听罗杰难得提起自己的家人，便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罗杰一听，表情微微凝固了。 “是啊……”他呼出一口白雾，自嘲地笑了一句，“这就是我自称懦弱之人的原因——我总是在逃避一些事。” 之后，阿尔托莉雅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人总有一些难言之隐。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回到了一百八十八大街，街道上的人稀稀疏疏，比平常少了很多，毕竟大部分人都在家中做着和亲人一同过节的准备。 来到书店的木门钱，在罗杰打开门锁并推门而入后，两人将那些袋子都放在了桌面上。 “抱歉，阿尔托莉雅，说了些扫兴的话。”罗杰这时才主动打破了缄默，略带歉意地说道，“需要点补偿吗？” 阿尔托莉雅本来还在摘下围巾，结果一听这句话，就立刻朝店长摊开了手掌：“那给点钱，我要去买几个全家桶。” 还真是不客气啊……罗杰内心暗暗想道，熟练地一甩右手，变出了一张富兰克林。 阿尔托莉雅是名副其实的食物黑洞，罗杰的不少收入其实都用来倒贴她的伙食费了。不过还好，她对于食物的精致程度没有什么要求，而且对于那些人们口中的廉价垃圾食品、合众国的传统食物有着异常的热衷——甜品除外，她不喜欢那些齁甜的美式糖分炸弹，所以总是从罗杰的烤盘里偷吃一些他自制的点心。 而且，食物黑洞也可以赚钱——比如今年参加纳森热狗大赛时，阿尔托莉雅就以一匹黑马杀出，以吃下一百一十四根热狗的新纪录成为本届冠军，并拿到了一万美元的奖金——不过平时总体来算还是在亏钱。 拿到富兰克林的剑士小姐虽然依旧有点面瘫，但眼神和动作中的快乐却是遮盖不住的。看得出来，她虽然在故作矜持，却还是几近蹦跳着飞奔向书店的大门的。 “顺便给我带一点就行。”罗杰在她离开前提醒道。 看着那位剑士小姐摆手离去，在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翘起后，罗杰陷入了思考中：他这种愉悦的满足感是怎么回事？自己这算不算把她当作宠物投食了？ 不过他几秒钟就想通了：管他呢，有趣就行。 罗杰随后开始从购物袋中把物件一个个拿了出来，除了做点心的原料、圣诞节和新年的装饰品之外，他也弄了不少的日用品，他还得在对着清单再次确认一下。 很快，他勾掉了清单上的所有物品，没有遗漏。 不过罗杰此时注意到，在一个袋子的底部似乎还有这什么东西。 罗杰将其拿在手上，观察起了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玩意。这看起来像一个黑色的小首饰，是一个刻着奇妙纹路的金属条和两个圆环的组合。它看起来似乎可以戴在手上，像一个双手指的戒指。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将这个奇怪的双环戒指戴上左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它看起来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但设计奇怪的戒指。 “奇怪了，我记得商店里从来没有这种玩意啊……”罗杰回忆着自己之前的经历，并没有想起什么时候自己见过这种黑色首饰，“难道是阿尔托莉雅？不对，她对于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来着。” 就在罗杰还在思考的时候，异常现象突然出现了。 突然间，罗杰只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最后形成了一些诡异的螺旋。随后，一声诡异、凄厉而无处不在的尖啸突然在他耳边炸响，一种异常的引力感也撕扯其了他的身躯，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正在将他拖入深渊之中。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转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一阵空间扭曲在他脚下出现，罗杰在一阵失重感中，像卡了bug一样凭空跌入了地板中。 随着他的身形消失在书店中，那些扭曲的场景顿时消失了，而那种仿佛来自虚空的尖啸也戛然而止。一切恢复了正常。 而在十几分钟后，阿尔托莉雅抱着一个装着五个全家桶和各种小吃的超级大袋子回到了店中。 “变戏法的，来整点薯条。给你弄了包咖喱酱来着。”阿尔托莉雅呼唤着罗杰，但没有任何人回应，“变戏法的？” 依旧没有人回应。 剑士小姐放下了手中的袋子，走到了书店的后室中。但除了数不清的各种书籍外，她没有看到罗杰的身影。 “奇怪了……难道他也出门了？” …… …… …… “什么鬼啊啊啊啊啊————” 罗杰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就在他卡出地板后、眼前的视野再度清晰时，自己就已经在万米高空之中开始自由落体了。 他没有戴上自己的手杖，也没有其他的任何道具，而他的诡魔术在这种毫无借力处的高空中没有用武之地——换句话说，他手头没有任何可以已知的脱险手段。 所以这也是他在高空中大声咒骂的原因了。罗杰此刻转身朝向了天空，毫不犹豫地比了一个中指。 “呃啊啊啊——我操你大爷！！！！” 他几乎是嘶声力竭地说出了这句经典无比的华语咒骂——这是朝世界发出的最有力的呐喊。而在发泄完了内心的悲愤之后，他便恢复了理智，张开了双臂，同时将身体调整至水平，增大空气阻力以为自己争取时间。在快速坠落的过程中，他开始思考着如何自救。 罗杰努力回忆着自己坠落前的场景——扭曲的光线、异变的空间、空洞的尖啸……但这些并不能给他足够多的提示，也无法用来推测他如何解决当前的险境。 这一切发生前……他戴上了那个奇怪的双环戒指！ 那可能是关键！ 罗杰看向了左手上的黑色双指戒，并想着怎么利用这个奇怪玩意。 他的大脑虽然没有跟上，但身体似乎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他举起左手对准了下方，然后迅速地扭动了一下手腕。 下方的空间再次出现了一阵扭曲，而他坠入了因这种扭曲而产生的黑色漩涡中，然后又消失在了高空中。 下一刻，罗杰只见到眼前闪过一片单调的黄色，随即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暂时失去了意识。 第六十章 错误空间 罗杰听到了从不间断的“嗡嗡”声，睁开双眼后，映入他视野的则是单调的大片黄色，而一股潮湿的霉臭味也涌入了他的鼻腔。 他从黄色地板上坐了起来。他隐约记得，自己刚刚是在万米高空中快速坠落，然后他做了什么事情，就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来着……但是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地方受伤，甚至连砸在地上的疼痛感都没有，仿佛先前那只是他做的一个噩梦。 那个黑色双指戒。罗杰立刻想到他印象中的罪魁祸首，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但那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妈的搞我心态是……puta！”罗杰用自己的第三母语咒骂道，并用力地捶了一下墙壁。那个玩意如果有智慧，那一定是个贱人！那个黑戒把他卡进这个奇怪的地方自生自灭后，然后就不负责任地消失走人了，这不是在坑他那是在坑谁？ 不过实际上，他也不清楚那个玩意是不是有自我意识的，只知道那肯定是某种非凡事物，有着类似于宇宙魔方的传送能力。 冷静下来后，罗杰再次开始了思考：按照宇宙魔方的传送原理来看，他至少得知道坐标或场景细节，才可以构建出一个传送门。然而眼前这个像迷宫一样、到处是单调黄色的壁纸和地毯、到处是嗡嗡叫的日光灯的地方，他完全没有印象。 “是我的潜意识记忆？”罗杰自言自语道，然后再次环顾了一圈，但他没有任何“即视感”，“不对，肯定不是。” “更像是……在游戏里卡bug卡出了地图？”罗杰的脑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联想，然后这种印象就挥之不去了。 因为这个描述太贴切了。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卡到了这个世界的bug，先是从地板中切出，然后被传送到高空、最后又被传送到了这个奇怪的空间内。只不过，他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还是难以讲清楚。 “是那个黑色戒指？那干脆叫那玩意bug黑戒算了……那这里就叫bug房间。”罗杰很快地就为这几个新东西命名了，而他对此感到相当满意。 “那么，就看看有没有出去的地方了……”他下定了主意，准备在这片迷宫一样的黄色房间中找到出路。他不相信，这里没有一条能出去的路——这种明显是人造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出去的路呢？ 这显然不符合逻辑嘛…… …… …… …… …… 四十五个小时后。 罗杰的内心乱成了一团麻——因为，这里似乎真的是一片bug空间，各种意义上的。 首先，他发现这个地方有着单调却绝不重复的排布，虽然周围的环境一直都是单调的黄色迷宫，细节结构上却从来没有重复过。更加诡异的是，他甚至无法找到原路返回的方式，他曾经留下过一些标记，以此试图测试出重复路径，但无论他是前进还是返回，就再也看不见那些消失在视野中的标记了。 其次，这里简直大得离谱、空旷得离谱。即使他在这里走了将近两天，却仍旧没有找到任何出口，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和活物——这让他开始怀疑，这里并非是一片人造的地方，而是真正的、某种不为人知的诡秘地带，一片不属于正常世界的错误。 而最后一点，虽然相当微弱，但这片空间居然确实让他罗杰隐隐不安。而这种感觉，即使他经历过那么多危机时刻，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面对那种不可名状的存在，也只能让他感觉到忌惮，并非不安。 如果是常人，那么在这种诡异的单调空间呆久了，肯定容易出现焦虑、惧怕、慌乱的情绪，而在这种负面心理暗示的影响下，人很容易出现一些幻觉——比如说即视感，比如说飞蚊症，比如说幻视、幻听，心理较脆弱一些的人，很有可能就要陷入轻度的精神错乱了。 如果把人关在这里，绝对是比关在小黑屋里更折磨人的经历。 不过这不适用于他。他对于常人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有着异常强大的抗性——也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点接近精神错乱的特质——使他能够大胆感知那些究极邪神、却从来没有真正遭到精神污染，因此，他没有出现任何的幻觉。 只是有点烦躁恼火。被困在这种地方，是人类都会感到很不舒服。 但很快，他突然听到了某种声音，而这种声音，他记得很清楚： 无处不在的、飘渺的、来自虚空的狂怒尖啸。 他周围本来从不断电的日光灯，现在开始不断闪烁了起来，黄色的墙壁、地板逐渐以螺旋形开始扭曲，而更糟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正在朝某个方向被拖曳过去。 而随着他顺着地板变动的方向，那他耳边的尖啸声就变得更加明显、更加凄厉。 他正在靠近某种恐怖的存在。 毫不犹豫地，罗杰选择拔腿就跑，朝着地面被拖曳的反方向狂奔。这是种原始的办法，但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从某一刻开始，周围就不止是这种恐怖的尖啸环绕音，各种物体接连不断的碰撞声、破碎声正在从罗杰身后传来。在他身后，这个无限黄色空间的地面、墙壁还有天花板正在崩塌，陷入一团巨大的、毫无细节的漆黑之中。 而那团漆黑，还在朝他不断逼近。 罗杰根本没有回头看那是什么，但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了身后的场景是什么。他能做的没有别的，只有狂奔。 别问为什么不反击，因为他没有没有带武器，也没有别的反制手段，特别是面对这种无形态的诡秘之物。 并且，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他如果被后方的崩坏所吞噬，那么他将会如同游戏程序崩溃后那样，变成一堆乱码，最后被格式化。 因此他必须逃。 然而他的速度永远无法快过身后的崩坏进程，他离“绝对的漆黑”越来越近，而随着愈加靠近，他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即他一切试图向前进所发出的动作，全部被扭曲成了向后移动的动作。 罗杰的感觉是正确的，因为当他接近那团事物后，原本在这片空间中就少得可怜的正常物理法则，就因现实扭曲而被彻底瓦解了——常理已经无法适用于此地。 很快，他的任何挣扎似乎都变得没有价值了：空洞的尖啸彻底包围了他，他周边的视野几乎彻底被扭曲成了黑色，而他的各种感官、动作都显得混乱无比。 不过他还是瞥到了自己的左手，那枚黑色的双指戒，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没有任何踌躇，罗杰排除了各种错误感官的干扰，快速扭动了手腕。 他的身后的空间再次扭曲，而他则立刻向后仰去，打算穿入那个扭曲的空间门。 而更后方的绝对黑暗则发出了更激烈的尖啸，甚至能听出“它很愤怒”的感觉。它疯狂地加速涌向罗杰和空间门，试图将他们彻底同化成虚无的一部分。 在它经过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当这片黄色空间中唯一的活物消失后，这一切的扭曲、混乱开始迅速散去，那些崩塌的空间、扭曲的墙壁以及闪烁的灯光纷纷恢复了原状，仿佛是在等待下一个人的进入。 那空洞的尖啸声离开了。 —— —— —— —— —— “咚——呃！” 随着一声闷响和一声轻微的痛呼，罗杰从熟悉的地板上爬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神色之中依旧是浓重的警惕。 他并不确定，黑戒是否将自己送回了查拉图斯特拉。它也有可能将自己扔进了另一个，根据他记忆模拟出的新的错误空间中。 而同样的，肇事者黑戒在发挥了其作用之后，便再次消失不见了。罗杰怀疑，自己想摘下它可能都没机会了。 他看向了窗外，几个穿着羽绒服和围巾的身影从路边走过，他们看上去似乎是活的……但他不敢确定，那是否是真实的。 他之前似乎看到了错误的世界，那么他现在所处之地，就是正常的吗？ 在他谨慎思考判断的时候，一个人推开了书店的后室。 “变戏法的？”阿尔托莉雅原本有些焦急的神色舒缓了下来，“你去哪了？” 她走到罗杰面前，但没有想到，下一刻，对方居然伸出了手，以英灵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抚上少女的脸。 “阿尔托莉雅，你是真实的吗？”罗杰神色凝重地问道，这个问题让阿尔托莉雅有些猝不及防。 “为……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刚逃出某个地方，感觉世界是假的……我需要找到某个方法，来证明我自己已从虚假之中脱身了。”罗杰继续用无比严肃的口吻和神态说道，灰色的瞳孔同时也在凝视着眼前的姑娘，“你能帮我证明吗？” “这……”她显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变戏法的家伙会突然变成这样。他说不定是经历了什么，或者是受到了什么严重创伤，或者是脑子又出问题了，所以才这样的…… 然而就在阿尔托莉雅思考的同时，这位店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恶作剧般地掐了一把阿尔托莉雅精致的脸蛋——嗯，又软又弹，不错。 “哈哈哈……你又上当了，我的剑士小姐～”他瞬间变回了平日里的戏谑模样，并发出了放肆的笑声，“话说回来，你手感真不错。” “你！”阿尔托莉雅一直板着的脸顿时微红了起来。 罗杰一转身，摆了摆手，无视了剑士小姐的抗议，然后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下了半杯之后，直接就瘫倒在了柜台后的摇椅上——毕竟是两天没合过眼了，得赶紧休息一下。 “嗯嗯～戏弄人什么的，真是有趣呢……让我感到非常的愉悦～”他在心中想道。 不过除了这种捉弄冷面剑士小姐的得意，他感到更多的则是庆幸和轻松。他应该是逃出去了。罗杰顺手看了一下怀表，然后神情微微凝滞住了。 才过去了九个小时。 第六十一章 平安夜的访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2012年12月24日，平安夜。 那一天的异常穿越似乎也只是查拉图斯特拉的小小插曲，虽然诡异，却也仅仅发生了那一次。之后，这种异常迹象就彻底不见了，仿佛罗杰那三天只是做了一场梦。这让他稍微放下了些警惕。毕竟，如果他没有一直被诡异的事物纠缠，那么就说明，麻烦并没有想找上他。 真不错，让我多当几天纽约好市民就对了。罗杰愉快地想着，同时顺手把路边的一个雪人帽子扶正。 现在的他，处于某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状态中——谁知道他那天会被那位法师所说的“漩涡”撕成碎片。而与其胆战心惊，还不如多感受几天平静，然后为自己准备好一场最疯狂、最华丽的谢幕表演。 “变戏法的，你说圣诞节就两个人过真的好吗？”阿尔托莉雅在咽下嘴里的东西后问道，并同时又从手中的袋子里又拿出了一块蜂蜜松饼，在说完之后便咬上了一大口。 “不然呢？”罗杰反问道，“我都五年没有庆祝过圣诞节了。独自一人没有过任何节的必要。” “为什么？” “因为没有重视的人在身旁。”罗杰轻声给出了回答，然后吐出了一口白气，在路灯的照射下，仿佛是他这个不喜抽烟的人开始吞云吐雾一样。 两人继续走在路上，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沉默状态中。过了一会，又是阿尔托莉雅率先打破了僵局。 “啊……冷掉了。”她突然说道。她的意思是她袋子里的松饼，冷掉了后就会变成不松软的铜锣烧，而且那种糕点的香气也散了。 “等一下。”罗杰见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然后点起了一个小小的火苗。 随后，他关掉了火焰，然后再次打开。他没有调整任何东西，但火焰却变得更旺盛了，根本不像一个小打火机能喷出的火焰——这样足够了，如果重新打火第三次，就有点危险了。 罗杰打了一个响指，黄色的火焰突然变成了奇异但漂亮的绿色火焰。那些火焰离开了打火机，然后飘到了阿尔托莉雅身旁，精巧地包裹住了她的纸袋。虽然阿尔托莉雅并没有感受到绿焰的温度，但她的袋子确实变得暖和起来了。 而她手上的半块，也已经被加热了起来，手感明显恢复了一些，不过相较于刚出炉的还是差了一些。 “新学的小把戏，挺不错。”罗杰笑着说道，并且将打火机放回了怀中，“不过口感肯定会差一些，回去后要不我做点别的？” “唔……做一打舒芙蕾行吗？” “这就得看心情喽……求求你敬爱的饲养——咳，店长大人，说不定他的心情会变好哟……”罗杰故意用着欠打的语气说道，让阿尔托莉雅陷入了屈服和不屈的难题中。 此刻，在阿尔托莉雅的幻想中，长着犄角和恶魔翅膀的黑衣阿尔托莉雅出现在了右手边，而头顶光环、长着天使羽翼的白袍阿尔托莉雅则出现在了左手边，她们同时朝着真正的阿尔托莉雅不断叨念着恶魔\/天使的低语。 黑：“无冕的我哟，赶紧……区区这种程度的屈服，怎能牺牲那更崇高的目的！” 白：“要耐心，阿尔托莉雅……要耐心……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牺牲骑士的尊严，输了一次，以后的对决就要全盘皆输……（见鬼，但真的好想吃啊！）” 阿尔托莉雅：“……” 看着剑士小姐纠结无比的模样，罗杰心满意足地露出坏笑——他赢了这一回合，而且赢了太多了。他举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那团没有温度的绿焰顿时脱离了纸袋，凝聚成一团小光球，并直向天空中呼啸而去。 它飞到百米高空后，火光便消失了。片刻，一团彩色的璀璨烟火再天空中“砰”地一声炸开，漆黑的夜空顿时被这绚丽的光华所渲染，为每一位看向窗外和天空的皇后区居民献上了平安夜的烟火秀。 第一团烟火炸开、散落之后，十几团烟火在上一场烟火的末端继续绽放开来，为天空涂上了第二波烟花浪潮。 随后是第三波……第四波…… 直到第七波，这些烟花才终于停息。 阿尔托莉雅暂时停止了纠结，仰头看向了天空，金色的瞳孔中微微映出了那些漂亮的“魔术烟火”，并静静地欣赏着它们散去。她淡漠的神色没有变化，但她无疑是喜欢这个场面的。 魔术师也对于这个小小的戏法感到很满意。他这次的火焰诡魔术还是相当完美的，至少比巴尔的摩那次进步了不少，火焰操作更加精细，视觉效果也更加爆炸华丽——下次表演可以直接用了。 “嗯……心情真不错呢……赶紧回去，在我改变主意前？” …… …… …… 在书店中，罗杰难得地点燃了壁炉，让它派上了用场。以前他一直不清楚前任老店长在书店里装着个有什么用——总不可能是给客人烧书用的，那简直是对知识和书籍（还有庸俗的金钱）的亵渎。 罗杰就“简简单单”地弄了好几打糕点，用着硕大的托盘摆放在了壁炉旁的桌子上。而一旁的阿尔托莉雅已经迫不及待了，一端上来，就直接就将刚烤好的舒芙蕾一口闷了。 “这真的不会被烫伤吗……”在一旁看着的罗杰暗自想道。 就在此时，书店的门被推开了，铃铛悠扬地响了起来。 平安夜还有客人？难得啊。 罗杰从书柜后面走出，来到了书店门前。但在他看见进来的人的时候，他脸上的微笑怔住了，就连对客人的招呼也打不出来了。 “啊，老哥你果然在这里！”那名银发的少女兴奋地说道，然后迅速地给了懵逼的店长一个拥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震撼魔术师一百年。 “这……”罗杰面对这位突如其来的访客，头一次展现出了不知所措的模样。但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迅速伪装出了从容亲切的表情，“……好久不见啊……罗塔琳。” 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银发少女显然没有罗杰这样矜持，不满地撇了撇嘴后，便大大咧咧地将皮箱拉进了书店中：“老哥你怎么这样见外。你可爱的妹妹赶在圣诞节前夕、飞过整个合众国过来看你，你就显得这么勉强吗？咦，好香……老哥你是做了什么点心吗……” 名叫罗塔琳的少女关上了门，然后就顺着糕点的香气走了过去。而在走过书架后，她便看到了坐在壁炉边上的阿尔托莉雅。 罗杰跟上了她的脚步，结果却看见对方瞳孔地震的表情。 “阿阿阿……阿尔托莉雅？！”她的语气颤抖了起来，而罗杰居然听不出其中的感情。知道见到了对方的神情之后，他才看出了震惊、兴奋、还有……变态的狂喜？！ 等一下，她又是怎么认出阿尔托莉雅的？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本来还在专心干饭的剑士小姐也抬起了头。看着那位双手捂着脸、眼神很不对劲的陌生少女，她感到很疑惑，甚至还无意识地来了一个歪头杀。 银发少女差点就当场晕了过去。 “小塔你……是认识她的？”罗杰极其疑惑地问道，而这让银发少女立刻回过神来。 罗塔琳两眼放光地看着罗杰，一句话脱口而出： “老哥，你难道就是她的aster吗？！” …… 第六十二章 面具之下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沉默之后，罗杰只给出了一个语气词作为回答： “哈？” “啊……等一等，等我想一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罗塔琳立刻反应了过来，大脑快速运转，随后换了一个角度问道，“老哥，她是不是叫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听到了这个问题后，我们的剑士小姐倒是率先开口了。 “我的名字确实是阿尔托莉雅，但不是什么潘德拉贡……仅此而已。”她简单地回答道。她并不太清楚眼前的陌生少女究竟是什么人，因此她还是很谨慎地没有透露出多少信息。 但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位银发小姑娘已经露出了“理解一切”的笑容。 她或许理解了一切，但罗杰和阿尔托莉雅却开始不太理解了。 小姑娘很敏锐，看出了两人的怀疑，因此她马上就给出了比较合理的解释：“不瞒您说，我是阿尔托莉雅小姐你的仰慕者呀！” “仰慕者？”书店二人组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现在他们眼神中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惊异——他们难道什么时候暴露了？！ “对啊！”罗塔琳立刻就进入了话痨模式，如同连珠炮一般快速讲道，“阿尔托莉雅小姐又飒又可爱又能吃……小小的……软软的……啊啊啊啊……而且黑化的阿尔托莉雅小姐更加帅气，还更懂人心，就是身材——” “小塔等一下。看这里。”罗杰突然打断了罗塔琳的发病高速吟唱，然后拿出了一个带链怀表，展示在她的面前。 银发少女只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左右摆动的怀表后，眼神便微微一怔，大脑瞬间变得空白后又恢复原状，但当她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却感到了一阵无法抵抗倦意袭来—— 银发少女昏睡了过去，而罗杰熟练地揽住了她的腰，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 “催眠术？”阿尔托莉雅问道。 “是。但一般仅限于表演，紧急情况偶尔能起效。”罗杰收起了怀表，然后轻柔地将熟睡的银发少女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她一直都这样，对不少人都有点太过热情了，这次也是过于兴奋了。虽然很好，但……我还没准备好面对她。” 看着罗杰讲一条毯子盖在小姑娘的身上，阿尔托莉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她是听过什么传闻……” “可能是。”罗杰轻叹了一声，“见面就用了一个催眠，我还真是个垃圾兄长……不过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变戏法的，”阿尔托莉雅突然插嘴道，“能问问吗？你看起来一直都躲着你的家人。” 魔术师顿时缄默不语了，整座书店内仅能听到壁炉的柴火声音。在沉思良久之后，他才终于开口，直接反问了一句：“阿尔托莉雅，如果一个人在经历了某些事后，大脑和精神遭到了某种意外损伤，导致她的人格发生了完全重组，但依旧继承着先前的记忆，那么这个人还是先前的人吗？或者说，先前那个人已经杀死了？” 阿尔托莉雅微微怔住了。这并不是她无法理解，而是因为她的经历和这很相似：她，阿尔托莉雅·帕拉德拉贡，继承了不知道多少个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记忆，因此降临于这个世界的阿尔托莉雅……那她，还是原先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吗？ 她的答案是明确的：原先所有个体都已消亡，而她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因为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已经死了。 对方反问的原因，她也听出来了。因此她沉默了。 罗杰停顿了一会，看向了在沙发上熟睡的银发少女，继续讲述道：“由于某些原因，某些因为我的愚蠢而造成的原因，她的大脑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也就是她的前一个人格消失了，产生了一个新的人格——” “——换句话说，是我害死了那一个罗塔琳。而她，只是因我的所作所为受到伤害的人之一。” 他的表情平淡无比，甚至有些可怕，仿佛他只是在给人讲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回忆。但他第一次失去高光的灰色瞳孔，已经透露出了他对此的真实态度。 “当初选择去逞英雄的时候，我甚至都做好了为此去死的觉悟。但付出代价的却不是我，这就令人难以忍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因此当初我没有坦白真相，并趁着上大学的机会离开了旧金山，没有再回去过。” 说到这里，罗杰向剑士小姐摊开了双手：“你看，阿尔托莉雅，我只是一个懦弱、愚蠢的普通人。像我这样，应该是不配再有朋友，也不该再接近在乎之人了。” “那么，我又是什么？朋友？还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阿尔托莉雅问道。 “是啊……是什么呢？”罗杰笑着思考道，并最终给出了答案： “一开始想把你留下来，也许确实是想着压榨点劳动价值——当然，我却倒贴了不少钱。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打算把你当一个垃圾桶，一个用于吐诉苦水的垃圾桶。因为你当时又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听着也没多大影响。” “你这话可真伤人。”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地评价道，然后拿起了最后几块华夫饼，一股脑塞到了嘴里。 “抱歉。”罗杰真诚地说道，“不过现在你也算半个了，不介意吗？” “无所谓……我共情心不强。” “不过我当时我当时没那么做。第一是觉得不公平，第二……说不准是看上你了哦，这位美貌惊人的剑士小姐。” “得了。”阿尔托莉雅微挑眉毛，淡淡地反驳道，“你要是有那个意思，估计早就把我吃了。” “真的吗？说不定，我会改主意哦？”揭下一层面具的魔术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但你早已经是我的一位朋友了，相当在乎的那种……不是吗？” “你不是说自己不配再拥有朋友了吗？怎么，后悔了？” “不，只是得找个不容易死的朋友……眼前的不就是嘛？”罗杰戏谑一笑，轻拍桌面，让桌上的点心盘顿时消失了，他的手中又变出了两瓶苏格兰威士忌和两只岩杯，并将其放了上去。他倒满了两杯酒，然后举起了其中的一杯，“为我们亏本却牢不可破的友谊干杯，但愿我们都能在这个见鬼的世界上多活几天，哪怕一天也行。” “好多听你发一天牢骚？上帝，那还是让我早点解脱。”阿尔托莉雅拿起了另一杯酒。 “会讲冷笑话了，有进步。但不够冷，还有进步空间。”罗杰微微举杯致意，然后便将其一饮而尽。 阿尔托莉雅嘴角微微扬起，一言不发地喝光了酒。但显然，她突然变化的神情和随后的咳嗽声表明，她被这种烈酒呛到了。阿尔托莉雅以前顶多都是弄点啤酒和低度酒精饮料，这种带着浓烈蜂蜜和烟草味的玩意，她需要点时间适应。 “不用强撑。对于酒精，还是得保持分寸的。” 听到这句好心的提醒后，阿尔托莉雅奇怪的好胜心反而被激发了——她有一股冲动，要和眼前的这个家伙拼酒力。 “不用。” …… …… …… 看着趴在桌面上熟睡的剑士小姐，罗杰陷入了沉思。 “酒品比我想象中的还差啊……”他暗自说道，然后又为自己倒满一杯，一饮而尽。对很多人来说，酒精是麻痹神经、逃避现实的“良药”，然而他从来喝不醉。也许有些人会羡慕，但这对他来说算是种悲哀。 很快，他将第二瓶也喝完了。和以前一样，连一点微醺的感觉都没有。 砸了砸嘴后，罗杰站起身来，前去拿来了另一条毯子，将其披在醉醺醺的阿尔托莉雅身上。他轻叹了一声： “谢谢你，阿尔托莉雅……圣诞快乐。” 第六十三章 渴望帕瓦的少女 第二天清晨，罗塔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奇怪了……为什么会突然睡着……是我赶路太累了？”她揉着脑袋自言自语道，站起身来用手擦了擦不满水汽的玻璃，并看向了窗外布满白雪的街道，“呼……纽约冬天会下雪，至少这点比旧金山好……” 罗塔琳，一位穿越者，在五年前因未知原因穿越到了这个未知编号的漫威宇宙。她的状况，类似于夺舍了该世界一位名为“罗塔琳”的小姑娘，在她脑死亡的瞬间继承了她的记忆和身体。这被视为医学奇迹，殊不知，其内在灵魂却是另外一个人了。 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内，她却没有那些小说中的穿越者们的金手指：她没系统，没特殊能力，甚至连剧情都不清楚。她唯一知道的剧情，也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个紫色大光头会打一个响指，消减全宇宙一半的生命——而她这种非酋，很可能就是那倒霉的半数人一员。 就算她幸运地逃过一劫，那么她的便宜家人中，也可能在这场劫难中消失。虽然听那些漫威迷朋友们说，《复仇者联盟3》还会有续集，但她并不了解会发生什么。 然而她即使知道，又做得了什么呢？她的母亲除了异常漂亮且能干外，也只是一位平凡女性；她的便宜老爹和老哥又是常年不在家的打工人；而她的姐姐更是一位双腿瘫痪的闷葫芦——他们只是普通的一家人，当世界末日来临时，也许就像她的便宜老哥所说的那样，只能一起对这个天杀的世界竖中指了。 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获取力量：无比刻苦的学习，从不间断的锻炼，同时勤练武术和格斗，这些都是她的日常。罗塔琳甚至曾想通过一些“邪道手段”变强，比如说生练铁砂掌，以及把自己关在低温环境下练就超级体魄——这都让她成功进了医院。 即使如此，五年过去了，而罗塔琳悲哀地发现，也许她确实比刚到来时变强了不少，但她依旧只是这个世界上一位无关紧要的普通人：遇到拿壮汉或者小刀的盗匪，或许还可以搏一搏；遇上拿枪的家伙，她也只能展现这副身躯的法国血统了。 更别提那些超凡罪犯，还有那些恐怖的超级反派了。 “power……没有power……” 罗塔琳看着窗外的几个孩子互相追赶、开心地互扔雪球时，不禁哀叹了一声。虽然她完全可以做一头开心的猪，但当知晓了一些真相后，就不得不活成痛苦的人了。最折磨人的不是弱小，而是明知弱小想要变强，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强大到能去改变厄运。 就在少女继续想入非非时，一个清冷但柔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变戏……罗杰出去了。他没料到你会过来，因此临时去买礼物了。”阿尔托莉雅端着一盘烤松饼说道，“要来点吗？” “谢谢……”罗塔琳有些慌张地拿起了一块，同时不禁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她完全可以确定了，这个人如果不是阿尔托莉雅alter，那就是传说中的异时空同位体了。 而见到了前世中最喜欢的acg角色之一，罗塔琳差点又要发病了，好在她及时控制住了厨力放出，才没有表现出异常的模样。 “不用这么紧张。”阿尔托莉雅相当善解人意，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它如同一记被圣光附魔利箭，刺穿了银发少女的心脏、熔毁了她不太纯洁的心灵。 罗塔琳·exe，程序无响应。 “阿……阿尔托莉雅小姐……”过了十几秒，罗塔琳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理智，便直接鼓起了相当大的勇气，冒着社会性死亡的危险，将心中最大的疑惑说出了口，“冒昧地问一句……您真的不是那位不列颠的骑士王吗？” “不是。”剑士小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她没有说谎。 “……这样啊……啊！不是说我就不喜欢您了——”罗塔琳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诚实，因此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下一刻她又反应过来，连忙为自己流露出的心事补救道。 即使不是那位骑士王，她也不能就这样伤了这位小姐的心。 “这么说……你很喜欢我？”剑士小姐故意凑近了眼前的银发少女，用着挑逗的语气问道。见到罗塔琳脸红慌张的窘状，她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也许是对于这种捉弄感到很愉悦。 “如果是你口中的那位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我并不认识……也许只是命运这么凑巧，让我们有着相同的名字和外貌。”阿尔托莉雅又恢复了端庄且柔和的姿态，向眼前的小姑娘说道。 “我的样子能让你回忆起你倾慕的那位‘骑士王’，我感到荣幸。但抱歉，我不可能是她。” …… …… …… 虽然有些失望，但罗塔琳并没有因此而沮丧。虽然她还是没有帕瓦，也没有见到那位存在于幻想中的骑士王，但能见到一位saber的异时空同位体，也已经让她无比满足了。这甚至让她重新燃起了追求power的希望，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 这个时候，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老哥的书店上。她走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上面包含了几乎所有类型的书本。 “笨蛋老爹的意思……是让我过来多读书？”回想着那封她父亲寄来的信件，罗塔琳开始了自行脑补，“这是看不起我的学识？不就历史不及格吗，我又不像那个浪子老哥那样要去学历史……而且就合众国的这些历史，又什么学的必要？学怎么图图美洲原住民和增加棉花产出吗？” 而就在她的思绪又飘到不知道那里去时，书店柜台上一本厚实的硬壳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封面上的哥特体，差点让她以为那是本德语书。她走上前去，辨认出了书名： “……《一本真正的魔术》？” 怀着好奇心，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上了硬壳。手感出乎意料得舒服，和它的外观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下一刻，罗塔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电光，随后她的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打开了书页。而她并没有从头开始阅读，而是快速向后翻页，仿佛她对这本完全陌生的书了如指掌，并有一个明确的寻找对象。 而最后，她快速翻页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羊皮纸“哗哗”地停了下来。而在敞开的书页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内容。 “为什么我要翻到这一页——哇啊！” 银发少女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异常，但当她开始思考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时，左手上便突然传来了灼热的剧痛，仿佛有人用一个烧红的铁块烙在她的手上。 罗塔琳尝试着挣脱，却发现做不到，而且那种扭曲的灼痛感正在沿着手臂向上爬。 她的手掌被牢牢吸附在书本上，并且还发现自己的双腿如灌满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她的左手也完全无法离开那本书，而那本怪异的魔术书更是如同焊在了桌子上，根本不会被撼动分毫。 少女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妖异的歌声，仿佛一只塞壬在干涸的大洋上发出，而天空中则是日食和血月的诡异轮舞…… 眼睛通向心灵和灵魂，而她目光中所映出之物，此刻正在缓缓地渗入…… 就在她的san值狂掉之时，一股未知的外力突然介入，将她的左手直接拉脱了那本诡秘典籍。她扭过头去，却只见到了一张陌生的笑脸面具。 “你是谁？！你到底要——”还未等她从惊魂未定中清醒过来，对方手中已经甩出了一个带链怀表，在罗塔琳眼前快速地左右摇晃着。怀表上隐隐发出了诡异的绿光，照射进了她的眼中。 “……这又是什么……呃……呼……” 盯着那只怀表，银发少女的双眼再度失去了神采，随后瘫倒在了到来之人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 魔术师罗杰摘下了笑面，沉默不语。他这次并没有急着带走陷入昏睡的小姑娘，而是将视线焦聚在了那本书上。他的目光变得相当复杂。 第六十四章 虚空破界者 喜马拉雅山脉的某处。 这是一片无人踏足的山间险地，位于世界屋脊边缘的夹缝中。当然，历史上也有误入此处的探险家，但在他们离开了这里之后，从来想不起自己曾经抵达此处。就算有人想要寻找这里，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忘记他们的目的，从而不会前来。 自然而然地，人们将此视为一片没有价值的无人区——它既不是值得开发的平地，也不是可以征服的高峰，自然不会被外人所重视。 但这里，却是地球神秘侧的核心之一，其名为卡玛泰姬。 在往日里，这里是魔法师们和神秘学者们的圣地，长年以来，总是有祈求神秘知识的人不断地前来此地，寻求他们所追求的真理，或者是获取魔法的奇迹——当然，两者其实也算是同一种追求。 对于探求真理和奇迹之人，卡玛泰姬通常并不会拒绝这些人的到访。有资格进入并离开这里的人，总能获得一些他们想要的事物。 然而，它现在被关闭了。 数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即使是遭遇了神秘侧的巨大危机，作为地球神秘守护者的法师们也总能化险为夷。就算他们无法解决，也并不可怕，因为这里还有一尊大神坐镇，让多元宇宙和各种异维度的恶意实体们望而却步。 至尊法师，古一。 如此来看，这场不为人知的危机，似乎到了相当严峻的处境…… …… …… …… “王。”一名黑人法师从一个闪出火花的空间门中走出。 在一群不可名状的怪物狂潮中，数十名法师环绕坚守着一座悬空的石柱。而在其中，那名被称作王的体态壮硕的法师召唤出一把金色链条，将一只丑陋的、扭曲的黑色人形撕成两半，同时回应了一声：“莫度。” “这里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啊……至尊法师呢？”莫度快步上前，随手召唤出一个金色法盾，反手顶开了一个飞扑而来的黑色怪物。 “没有消息。她说过，在她出来之前，都要死守住这里。”王继续对付着十几只涌来的漆黑不可名状之物，向赶来的法师说明着情况。 “但她已经在里面待了四个月了！而外面的怪物越来越多，从不间断！”黑人法师边说着，边从背后抽出了一根短杖，挥舞着加入了战斗，“更多的空间被撕开了，三大圣殿只能防住大家伙，但这些鬼玩意却一直在入侵，我们的人手快不够用了！” “要相信至尊法师，莫度法师。”王严肃地说道，“她已经抵御了外来之敌数百年，从未失手。” “但……纽约圣殿怎么办？那里已经没有正式守护者了，现在完全只能依靠学徒。”莫度奋力挥出了手中的权杖法器，其瞬间迸发出金色的火芒，将一排黑色怪物打成了碎片。而他再次转身一甩，又清理了一批逼近身后的怪物。 “愚人负责那里，要相信她。” “可她不久前只是一位学徒！”莫度不满地提高了音量。圣殿是最重要的防线，如果这些来自虚空的诡异占据并破坏了那里，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她早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圣殿守护者了！”王不甘示弱，用着他浑厚威严的声音压制住了莫度的抗议，“她比你强大，莫度。你得学会去相信别人，这是你一直所欠缺的！” 莫度没有回答，而是冷哼了一声，直接挥舞起了手中的法杖，踩着几个凭空出现的金色法阵跃入空中，杀进了密密麻麻的怪物洪流中。一瞬间，他便被吞没了，而两秒后，巨大的金色光辉直接焚尽甚至是蒸发了那些扭曲之物。 这位法师回头瞥了一眼先前的交谈之人，随后继续与如潮水般涌来的怪物展开了激烈搏杀。 王也明白，一时半会是难以让这位固执的守护者改变主意的，因此他也不再多说，而是继续专心地战斗。 他用右手挥出了一个圈，召唤出了一个冒着火光的传送门，将冲向自己的那群怪物送入了一片由魔法空间中——那是一片地狱般的死亡之地，充斥着灼烧肉体和精神的魔炎。 空间门中传来了大片凄厉的惨叫声，而且似乎还在不断靠近，仿佛有什么事物要冲出来一样。王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动手臂，关上了这扇传送门，而一条断掉漆黑的触手冲出了空间门，在地上疯狂地蠕动挣扎着，并在下一刻直接被王用一道法术消灭了。 这片用于消灭大批入侵者的魔法空间，也因为被投入了过多敌人而陷入了饱和，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卡玛泰姬现在正处于激烈的战争中。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起源未知的、从虚空到来中的丑陋之物。 虽然不知道它们的真正目的，但这些一直发出凄厉嚎叫的虚空怪物，一直在尝试着入侵地球的各个角落。三大圣殿和卡玛泰姬几乎全员出动，才能勉强地将让这些诡异的外来者镇压、清除，让其无法波及普通世界——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快到极限了，而这些入侵者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大。 虽然卡玛泰姬的守护法师们一直都是这种神秘的做派，但这一次，至尊法师曾亲自强调过，绝不能让这些诡异之物现身于世人面前。 不少圣殿守护者曾试图让至尊法师告知他们，这一次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但古一一反常态，对于本次敌人的相关描述绝口不提，甚至连这次危机的本质都不透露分毫，仅仅留下了坚守圣殿、消灭虚空诡物的指示后，便独自踏入了虚空之中。 甚至到最后，就连本次敌人的称呼，都是由那几位老资历的守护者共同讨论后编出来的： 虚空破界者。 …… …… …… 纽约，布鲁克林。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间私人天文博物馆，鲜有客人光顾此处。但对于真正懂行的神秘侧人士来说，这里是即危险又神圣的领域——圣殿。 不过现在，纽约圣殿之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群人，即这里的圣殿守护者。 由于这场与未知敌人的秘密战争，所有的卡玛泰姬法师都参与到这场战争中，不过，他们更多的是在异空间和那些界外之敌对抗，而留下来守护三大圣殿的，绝大部分都是法师学徒和新晋魔法师。 纽约圣殿的情况可能是最糟糕的，因为和伦敦与香江不同，原本负责这里的所有守护者都被调离，只剩下了二十多名学徒和两名见习法师，他们甚至连拉格加尔多之环都无法稳定使出，实战经验更是少得可怜。也难怪莫度会急匆匆地找人报告这里的状况。 只可惜，他们必须背水一战了，而且这一次，至尊法师也许不能及时救场了。 他们所有人都对要面对的敌人一无所知，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坚守住圣殿，并不断加固这里的防御魔法。 十三名学徒站在圣殿的中央，环绕着一个复杂的神秘圆形法阵。他们必须用自己的法力去维持住这个法阵，因为圣殿针对黑暗维度入侵的三位一体防御，对于这一次的外来之敌并没有太强的防护效果——按照守护者们的说法，只要有圣殿的防御稍有松懈，那些丑陋之物就会轻易地突破防御，从虚空中冲出。 从他们头上不断流出的汗水、以及全身绷紧的肌肉，就能够看出他们有多么努力。 但学徒毕竟是学徒，法力和经验都远不如他们的前辈，能做到这些，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第一个人率先撑不住了，这名年轻的白人法师先是愣了一下神，随后手中的术式便无法再维持。一股失控的魔法力量涌出，直接将他的身形轰飞了。 “稳住！不要松懈！” 另一名学徒高喊道，然后加大了自己的魔法强度，试图补上那一位学徒的缺口。然而，由于操之过急，他与防御法阵的共鸣也出现了失误。 “糟糕！” 而就在他惊呼不妙时，另一股强大的法术光辉直接介入了这里。一名灰发女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出手便直接稳定住了局势。她是在场唯一有圣殿守护者装束的人。 灰发女法师用另一只手画出了一个变幻的术式魔轮，并将其一把推入了大型防御魔法的中央。伴随着一阵光芒闪烁，本来处于危险边缘的防御魔法迅速稳定了下来，而那隐约渗入金色光辉的黑暗也因此消失了。 就在那些学徒刚松了一口气，以为险境解除时，整座圣殿就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十二名学徒费了极大的努力，才没有在“地震”中摔倒，并依旧维持着对防御法阵的供能。 但很显然，这场震动，是他们的敌人造成的。它们在尝试突破。 灰发法师在手中再次凝聚了各种复杂的秘术术式，在不知吟唱了什么之后，便狠狠地将手掌往地面上一拍——一股庞大的红色魔法波动向周围迅速扩散开来，沿着墙壁向上狂涌而去，震慑了那股产生异变的外来波动，让整座圣殿重新平静了下来。 虽然圣殿崩塌的危机被化解了，但这里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缓和。因为就在刚刚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空间被撕破的异常波动。 “该死……”那名灰发法师的神情变得相当难看，抬起了头，灰色的双瞳透过天窗望向了天空，“还是被它们突破了防御……让您失望了，老师……” 原本天气晴朗的曼哈顿，在一瞬间变得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雪即将来临。 第六十五章 遭遇 “那个混蛋老哥！就这样把她可爱的妹妹打发走了！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走在人并不多的皇后区街道上，银发少女气冲冲地想道，同时还一脚踢开了路边的一团积雪。圣诞节那天，罗杰在把一包临时弄的圣诞礼物送给她后，就连忙带着她搬进了某家数个街区外的临时住所——当然不是罗杰和阿尔托莉雅同住的那间。 “啊啊啊……真的好想天天见到阿尔托莉雅小姐啊……” 即使是阿尔托莉雅曾经说过自己不是那位骑士王，但让这位剑士小姐没想到的是，她在短短的接触和交谈中，就成功地俘虏了一位少女的心。 罗塔琳又生了一会闷气，结果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难道说……我成了……电灯泡？因为……他要和阿尔托莉雅小姐……补魔？！” 她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了，涨红的脸上不知是羞还是怒。不过很快，街道另一端的人便听到了某少女充满帕瓦的仰天长啸： “啊啊啊——臭老哥你这个混蛋！！！还我的saber小姐！！！” —— 与此同时，一百八十八大街的某书店内。 “阿嚏！” 听到身后传来的这声动静，阿尔托莉雅依旧专注地摆放着新书，头也不回地问道：“啧……你感冒了？” “怎么可能……”罗杰从一旁抽了点纸巾，“我还嫌书店里太热呢……莫非是有什么人在骂我？我哪得罪过人……你们要骂魔术师，和我好市民罗杰又有什么关系……” 他自然是对这种小事好不在心上，并重新拿起了报纸，开始浏览起了今天的各种新闻——虽然各种新闻媒体一天到晚都在放狗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内容都是充满铜臭味的舆论引导，但无论如何他总得要紧跟时事，才不至于在时代的浪潮中一不留神就迷失了方向。 而在长年累月的锻炼下，他已经有了一套独特的报纸和杂志阅读方法，能够帮助他迅速过滤百分之八十起步的垃圾信息、提取核心内容，堪称阅读上的奥卡姆剃刀。 很快，他就翻过了大半的报纸。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最近报纸角落上的寻人启事越来越多了，似乎每天都总有几个人失踪。 “最近失踪的人加起来都比去年一整年都多……”罗杰微微眯起了双眼，随后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因为他想到了一种恶毒但完全可能的猜测，“不会又是那群上面那群混蛋在做秘密人体实验……真是恶心。” 虽然从来很少媒体报告过这种合众国政府的传统艺能，但不代表人们对此一无所知。相反，正是有一些丑闻被曝光，才导致联邦政府经常成为被人唾骂的对象，但就是没人敢真的跟它叫板罢了——毕竟学狗叫也许有肉吃，真咬人就要被安乐死了。 “嘶……这样看来，让小塔一个人住这么远很不安全啊……”罗杰皱眉思考了起来。他原本不让她直接搬进他的公寓或者书店，是因为那次她接触到那本魔术书时发生的异常，让罗杰变得相当警惕。 而且，如果和罗杰和阿尔托莉雅过于接近，也许会把她卷入那个“漩涡”中。 但麻烦的是，那位浪子老爹突然给他发了一个消息，表示罗塔琳已经转学到了纽约的中城高中，并且会在这座城市长住。作为兄长，他必须安顿好这位有点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但同时也不能让她再次因自己而收到伤害。 罗杰思考了一会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把她接过来是绝对不行的，但至少他认识一位单纯且可靠的人选，可以帮他代劳……而这只需要一些小小的说服力。 …… …… …… 罗塔琳走着走着，就不知为何来到了一条巷子中。也许是因为避免自己在路边走时会因为生闷气而踢倒别人的雪人。 “我的梦想没了qaq……” 少女已经脱离了最初的抗拒和愤怒，转而进入了第二阶段：接受事实。然而她心中所认为的事实是否和真实情况大相径庭，她就没有多加思考了。 “哪有男人会对阿尔托莉雅小姐有多少抵抗力啊……我一个女生都早早沦陷了……更何况阿尔托莉雅小姐她……”罗塔琳边走边想着，脸上又露出了花痴般的笑容，“她真的好帅好可爱啊……嘿嘿……” 在昏暗的小巷中不必担心社死，因此她就在这里释放自我了。 不过，当她逐渐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似乎在这条巷子中走了快二十分钟了……而前方的却还是没有看到尽头。 而意识到不对劲的少女立刻警惕了下来。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而且还是在漫威宇宙，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了：她遇到了某种超凡的人或物。 少女停住了脚步，同时摆出了格斗的架势，警惕地看着前后左右。但这片巷子中寂静无声，根本见不到任何活物，这让她的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不能害怕……不能显出恐惧的样子……保持冷静…… 少女在心中不断地默念道，同时将拳头握得更紧了，仿佛要随时对出现的对手使用“炎拳”——当然，她的全力一拳，仅仅只能打趴一名普通壮汉罢了，对于大多数超级犯罪来讲不算什么。 但没有任何事物回应她，而这让罗塔琳的内心更加不安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还有点转机。也许是对方并不熟悉自己的能力，还说不定肉体孱弱，所以迟疑着没有动手。如果是这样，那她还是有些许机会的…… “现身，隐藏在阴影中的人！”恢复了一些自信的少女高声喊道，“我知道你犹豫了，要么就让我离开，要么就堂堂正正地对决！” 没有回应。 她等了半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她犹豫还要不要再次喊话时，周围终于出现了异动——光线开始扭曲，地面开始变形，两边的墙壁既像是在靠拢、却同时又拓宽了不少。 这是……空间变化？罗塔琳猜测道。她对于漫威的力量体系并不熟悉，但据说是各种超能力、魔法都应有尽有，而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可以用“空间操控”来描述。 “嘶……不好对付啊……”她低声道，心中的不安变得更加强烈了，但她还是努力地保持住了神情的冷静。 恐惧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因此表现得大胆总比展现怯懦要好。 然而，就在她重新做好心理准备之时，一声刺耳、恐怖而无处不在的尖啸突然闯入了这片空间扭曲的巷子中，并狂暴地袭击着她的双耳。 “唔！” 空洞的愤怒尖啸声越来越近，甚至她能够“看”到这种狂啸。下一刻，罗塔琳面前的空间突然被撕开了，并凭空了一道扭曲的、漆黑的裂缝。 随后，一具严重畸形、有些不可名状的黑色人形生物从中爬了出来。它用着没有眼睛的脑袋盯住了少女，随后张开了其裂成四半、不满可怖利齿的大嘴，发出了无比凄厉的嚎叫声。 “呃啊啊啊——” 第六十六章 一个火枪手 少女的双眼因惊恐瞪大了。琥珀色的精致双眸中，映出的却是漆黑的、无比恶心的丑陋之物。 如果对方是什么超凡犯罪，兴许她还敢对峙、挣扎一番，但面对这种非人的、面目可憎的怪物，原先一切不安和紧张顿时化作了无限的恐惧，一度完全占据她的身体和心灵。 那头从虚空中爬出的怪物嚎叫着，张开了三只手上的利爪，凶恶地扑向罗塔琳。 虽然她的脑海因恐惧而空空如也，但人类强大的求生本能让她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躲避。然而，仅仅是依靠条件反射和做出的无意识动作，并无法让人完全爆发出潜能。 她的身位确实避开了怪物的攻击路线，但由于这个畸形体有着第三只手，导致她的脖子在最后一刻被对方的利爪划开了。 “呃！” 被撕裂的痛感让罗塔琳瞬间脱离了呆滞状态，并及时在地面上翻滚一圈，躲开了那只怪物的反手一击。她捂住了自己的脖颈，鲜血正在沿着指缝不断流出。 那只怪物没有给她时间喘息，而是接连不断地尝试着将少女撕成碎片。它挥舞着三只利爪，虽然缺乏章法，却让不断躲闪的罗塔琳胆战心惊。她凭借着长达五年的格斗挨打技巧，每一次都相当极限地躲开了攻击。 其中有一次，那只怪物的一爪直接撕开了半个人形大小的墙壁，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正面挨那一下会的血腥场景。 周围的空间扭曲愈加明显了，她自己也因为流血不止而陷入了昏沉的状态。若非她自己强大的求生欲，她随时可能晕倒过去。 她的视线正在变得模糊，身体发力也变得不得心应手。罗塔琳的精神虽然依旧活跃，并拼了命地驱动着缺氧的身躯，全力阻止自己闭上双眼。但她的极限很快也到了。 躲开了最后一记利爪横扫后，罗塔琳由于没能控制好力度，导致伤口再一次撕裂了，鲜血再次洒落在地面上，与先前的血迹形成了奇异的图案。剧痛和眩晕感冲击着她的大脑，而这一次，她也许是真的撑不住了…… 逐渐失去意识的她，跪倒在了地面上。此刻，四周已经被彻底扭曲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无数碎片所组成的空间，并且还在形成数个旋转的、黑色的漩涡。 虚空的尖啸声正在逼近，似乎随时都要吞噬她。而这，也应该就是她的丧钟了。 “本来还以为会在响指中归于尘土……”少女惨笑道，“……没想到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啊……” 那只黑色怪物再次怒吼了一声，朝她扑了过去。 不过就在此时，地面上的所有血液并未凝固，而是一直流动、悄然形成了一个八芒法阵。在她失去意识的瞬间，这些血液终于完成了最终的作画——法阵的纹路上发出了血红的光芒，挡在了黑色怪物和少女之间。 毫无理智、仅有攻击欲望的黑色怪物自然是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扑向少女，它恶心的异形嘴已完全张开，似乎是想要直接咬下猎物的半个脑袋。 但另一个身影突然从光辉中冲出、挡在了它的面前，随后，一把银色利剑干净利落地刺穿了其头颅。 怪物并没有因为头颅被穿刺就停下行动，它的三只手狂乱地舞动着，试图将突然出现在身前的这个碍事者一同粉碎。 那个身影毫不犹豫地松开右手，将这只怪物一把推开，并同时举起了拿着一把短管火枪的左手—— “砰！！！” 随着火光与烟雾的迸发，那个怪物的身躯被直接炸成了碎片，其余相对完整的碎片四处飞溅。但及时主体破碎，它们也没有失去活性，而是仍然在不断地扭转、蠕动、爬行，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这个酷似火枪手的人注意到了这点，但她并没有移动位置，而是将火枪收回腰后。她低声地念出了一句法语： “ grande revotion” 随后，这片被扭曲的空间中燃起了橙红色烈焰，吞噬着除了她和银发少女外的一切。而在接触到那些黑色怪物的活动肢体时，烈焰瞬间转变为了妖异的紫色，直接将这些来自虚空中的诡秘衍生物焚为虚无。 而这些烈焰还没有停息，它们甚至开始侵蚀起周边所有被扭曲的物体，并最终将最初被撕开的空间裂缝吞噬了。 这片被扭曲的空间迅速重组，恢复了原初的模样，一条昏暗、但还算宽敞的无人小巷。 随着周围环境的恢复，跳跃的狂怒烈焰随之平息，而之前战斗产生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残留，除了一把伫立在地面上的银色迅捷剑。 火枪手将右手一挥，将一条黑色的铁链甩到远处的剑柄上。她将铁链向后一拉，那柄银剑被直接拔出了地面，飞速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并在被接住的瞬间就被收入鞘中。 而这个时候，她才回头看向了失去意识的罗塔琳。火枪手走到了少女跟前，犹豫片刻之后，她才从怀中取出了一条链子，上面拴着一个金属小十字架。 她对这件物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还是将其绑在了右手上，十字架置于掌心中样，并将其贴上了银发少女受伤的脖颈。 “……主神父，您告诉我不要害怕，因为您与我同在……” “你向我保证会从疾病中康复……” “我祈祷你奉耶稣的名，用公义的手扶持我……” 随着她低声念出的祷文，微弱的金色光芒从十字架上发出，化作些许柔和的光粒，融入了伤者的肉体中。 祈祷结束之后，她便挪开了手掌。果不其然，没有完全恢复，不过至少完全止住了血，并且让少女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果然……背弃信仰后，效果就明显差了……”火枪手站起了身，看着化为灰烬的十字架自言自语道，“不过这种鬼玩意不信也罢……” 而在她自言自语之际，那名昏迷的少女微微睁开了双眼。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名穿着酷似法国火枪手的金发女性，而她的头上还戴着一个倒三叉戟形的金属护额，作为特征是十分醒目的。 这位火枪手小姐的面容还是相当精致美丽的，和那位阿尔托莉雅不相上下。只可惜，她的左半脸布满了可怖的火焰形伤痕，让人感觉像是一件被人刻意毁坏过的大师杰作。 “你……是……”罗塔琳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看起来，你就是我的召唤者了……”火枪手小姐向罗塔琳微微行了一个鞠躬礼，“初次见面，吾名……” 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和感官模糊，让罗塔琳没能听清对方后半句话。 少女看着对方变动的口型，试图辨认出她说出的字眼，但是自己已经没力气这么做了。下一刻，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阿尔克的让娜 当罗塔琳再次睁开眼时，便发觉自己身处一家偏僻的咖啡馆中。外面是一条略显破旧的街道，很少见到有路过的行人。 “头好痛……”她捂着脑袋坐直了身子，然后又情不自禁地摸向了脖颈，“嘶！” 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的她痛呼了一声。感知到脖子上伤痛的她，立刻就脱离了昏昏沉沉刚睡醒的状态，并迅速回忆起了先前在巷子中的遭遇。 “对了！那个怪物！”她想到了自己濒临死亡的那几次挣扎，顿时冷汗就从背后冒了出来。她当时，是真的离死亡仅有一线之遥，而她居然大难不死地活下来，运气真的不知道好到哪里……运气？她被人救下也是运气吗？ 罗塔琳的记忆又补上了一块碎片，她想起了那名火枪手小姐所说的话。她是……应召唤而来的。 “召唤？怎么召唤的？我可不会魔法啊……” “你居然不知道？”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她耳边，将罗塔琳吓了一大跳。那位火枪手小姐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左边，双手抱在胸前，并用略微好奇的眼光注视着身旁的银发少女。 “呀！您您您……您是怎么出现的？！” “呵呵……别太惊讶，你很快就会习惯的。”那位火枪手小姐轻笑了一声，扭过了头，“不过我很好奇，不会魔术和魔法，你又是如何将我从时代的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莫非，你就是所谓的捡垃圾小能手？” “我也不知道……”罗塔琳努力回想着，却对此没有任何头绪。毕竟在火枪手现身的时刻，她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且也对于召唤没有任何印象。“等等，”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英灵座？召唤？你是一位英灵？不对……应该是叫从者（servant）来着……” “不是。”听到了这个名词后，火枪手小姐的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不要把我和那些抑止力的奴隶混为一谈。他们的身心被枷锁所束缚、意志和记忆被他人肆意玩弄，而我不一样——我已经离开了囚笼，且再也不会失去灵魂的自由！” “对不起！冒犯到您了十分抱歉！”见到对方突然发火，罗塔琳立刻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展开了高速道歉吟唱，让这名被触及到禁忌的火枪手小姐迅速消了气。 少女也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位自己不知如何召唤出的救命恩人。没看见左半边的可怕疤痕，她的侧脸就很漂亮，而且让罗塔琳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火枪手小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罢了，不必在意，我只是对某些词汇很敏感。你给我注意就行了。” “那个……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名字叫什么？”罗塔琳自动忽视了对方傲慢的话语，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少女很好奇，听对方的说法，这位火枪手小姐可能是和fate里的那些被召唤的从者类似，却又极其讨厌“从者”这个称呼，甚至还直接轻蔑地将英灵称作“抑止力的奴隶”。虽然她对型月世界观也只是一知半解，但至少可以确定，眼前之人也是和她一样，是不属于漫威宇宙的外来者——当然，不排除世界观融合的可能。 “我当时不是已经说了么……算了，重复一遍也无妨。”火枪手小姐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头，然后站起身来，郑重地面对着罗塔琳，并报上了自己的真名。 “一介共和国荣誉公民，阿尔克的让娜（jeanne d' arc），被遗忘在历史尘埃中的真实之人。” “贞贞贞贞德？！”少女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毕竟，即使常年居住在旧金山，她的母亲也不忘了一直向罗塔琳讲述这位出生于她的家乡，洛林的这位大名人的事迹，“你就是圣女贞德？！” 而当对方爆出名字的同时，少女脑海中模糊的图像瞬间清晰了起来——fate里的贞德，好像也戴着和她同样的头饰，也有着除了疤痕几乎一致的面孔，跟阿尔托莉雅小姐还出奇的相似。只不过眼前的这一位……气质有点完全超出人的预料。 “不要称呼我为圣女，那是作为封建腐朽的王朝和教会强加于我的头衔。我，只是单纯为了那片土地上的人民而战。”贞德淡淡地反驳道，“我不需要再信仰所谓的上帝，也不会再效忠于那些王公贵族，更不是什么‘圣少女’——你眼前的只是一位名叫让娜的人，仅此而已。” 听着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圣女”的一番言论，罗塔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开始崩塌了——这真的是那位圣女大人吗？！ “呵……你一定在惊讶，为什么历史上记载的那个虔诚、忠君、且不识字的圣女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让娜露出了“我已将你看透”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那我告诉你：因为在被烧死的前一刻，我看到了法兰西的未来……而从那一刻起，我才终于看清了一切。” “自由，平等，博爱，否则死亡……那才是我所期望的，而非帮助一群贵族战胜另一群贵族，却从来不改变民众被奴役、被压迫的残酷现实。因此在我成为英灵之前，我希望能有机会以普通人的身份再生，哪怕是忘记过去的一切，也要加入到那一段历史中。” “但很遗憾，死亡之后，我陷入了另一个暴君的掌控中——它试图让我成为……为它无条件效力的奴隶。我试图反抗、逃脱，但失败了。” “它则将真实的我封印起来，并试图将我的这一段‘不应该出现’的记忆永远删除，好让我一直当那名虔诚、盲目且傻乎乎的村姑。但它无法禁锢渴望自由的灵魂，更无法消灭我的灵魂——因为，真实的灵魂是无法被消灭的。”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并干脆视我是赝品，而你们印象中的才是真正的让娜……我不在乎。” 讲到这里，让娜缓缓将头转向了银发少女，只见这位少女的眼神中除了惊讶外，居然还有一丝憧憬，这让做好了准备的让娜有些不太适应。 怎么不反驳我啊？不跟人对线一下，让我很不适应啊…… 没错，这位火枪手小姐重临现世后的第一想法，就是想跟一个意见不合的人来一场痛痛快快的骂战，就像她在百年战争中经常所做的那样。因为在英灵座被封印了几百年，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气，而那个压迫她的暴君却突然暴毙了，英灵座顿时成了无主之地、随后又莫名其妙陨落了，这让她感到相当不适应……且不爽。 她还没有把那个暴君的头砍下来当球踢、顺便把英灵座烧成灰呢。 “怎么，说不出话了吗？”让娜坐在了少女对面，故意翘起了腿，用轻佻的语气说道，试图激怒眼前的小姑娘，“还是因为世界观崩塌，想叫我骗子而不敢出声呢？呵呵呵……” 她怎么说也算名百年战争的法国老将了，这种嘲讽拉仇恨的招式，她熟悉得很。 但随着看到少女的神情逐渐变得花痴、双瞳转化成星星眼时，让娜的脸上讥讽得意的笑容逐渐淡去，而对方最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更是让这位画风不对劲的“圣女”当场石化了： “啊啊啊啊好帅好戳我啊！贞德小姐，你快点骂我罢！！！” 过了将近半分钟，阿尔克的让娜才反应了过来，她说出的话和她现在的表情都在表达同一个字眼： “哈？” 第六十八章 叛逆圣女和问题少女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等我一下……”罗塔琳看到让娜此刻的神情，顿时就露出了小迷妹般的灿烂笑容，然后伸手在口袋中翻找着什么。几秒后，她就讲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然后直接给这位叛逆的圣女拍了一张半身照。 “这是什么？”让娜看着罗塔琳手中的机器问道。 “啊，你说这个？这个是智能手机啊？”罗塔琳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我记得……贞德小姐被召唤时，难道不应该被传输现代知识的吗？” “阿赖耶那个混账已经死了！灰都不剩！英灵座也没了！你说我上哪里被灌输现代知识？！天打雷劈！”火枪手小姐相当暴躁地答道，并毫无违和感地加上一句咒骂。看起来，罗塔琳无意之间又精确踩到了对方的雷区。 “对不起贞德小姐！我知道自己错了！下次不敢了！！！”罗塔琳再次张口闭眼、双手合十，连忙发动了光速道歉三连。 而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银发少女的这幅诚恳的模样，让娜满肚子的怨气硬是发泄不到对方身上。 “……切……”火枪手小姐抱起双臂，将目光投向了窗外，“还有，别叫我贞德。我的名字是让娜。” “好的……让娜小姐，您需要我给你当向导吗？帮助您稍微了解一下这个世界……”见这位火枪手小姐莫名其妙地发火、又莫名其妙地消气后，罗塔琳的语气变得相当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再次踩进对方的雷区。 “可以。”让娜回答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那个。”说这，她将手指向了远处柜台上的一样东西。而罗塔琳微微眯起眼睛，看清了那样物品——是一杯咖啡。 “咖啡？” “嗯。”火枪手小姐微微点头，“一直在那些未来中看到那样东西。听说是从东非传过来的特殊饮品，很多人都在喝，我想试试。” “也不算什么特殊的啦……”少女露出了笑容，随后便跑到了前排，付钱并点了一杯美式。几分钟后，她就从店员手中接过一个盘子，将那杯火枪手小姐口中的“特殊饮品”拿了过来。 让娜也没有客气，端起杯子就“咕咚咕咚”地豪饮起来，给旁边的罗塔琳看得一愣一愣的——虽说是口味偏淡的咖啡，但也不带这么喝的啊？ “不错，再来一杯。”让娜放下了空杯，“对了，最好再给我找本书。” “书？”罗塔琳有些疑惑地重复了那个词，“可是……根据传闻……您好像不识——” “放狗屁的不识字！！天打雷劈！你全家都是文盲！！！”让娜的又是神经质地喊出了非常破坏形象的几句话，“见鬼，我当然识字！” “那您当初为什么……”罗塔琳虽然有点畏惧，但还是耐不住突然涌出的好奇心而发问道。 “那群该死的英国佬用的是充满语法错误的拉丁文！他们是故意想让我看不懂的！那些家伙就该随着梵蒂冈一起被地狱的火焰烧成灰！”让娜直接切换成了法语，更加得心应手地将心中的不满全部骂出了口，“我要是大字不识一个，那群文盲武夫会信我瞎编出的一番话？” “瞎编？” “你以为我真的看见了天使？那群盲信上帝的傻逼，只要把自己装的比他们更神棍，他们就会相信你说的鬼话，所以才有了一个笨蛋村姑自称奉糟老头子耶和华的旨意、拯救法兰西的故事——不然你以为罗马教廷是怎么主宰欧洲几百年的？天天烧着异端，我看他们先得吊路灯！”火枪手小姐挥舞着手、滔滔不绝地讲道，毫不留情对自己曾经的信仰大肆批判加辱骂。 她似乎还连带着辱了自己来着。而且，好像还越来越起劲了。 “……”看着一开始骂起与自身过去有关的事物就神采奕奕、兴奋不已的火枪手小姐，罗塔琳感觉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这是有多讨厌过去所信奉之物，才会表现成这样啊…… 少女这样想着，又将空咖啡杯连着盘子一同端了回去，并且又到柜台前点了一单。不过这一回，她则是从一旁书架上挑了一本杂志，然后将其交给了在原地等待的火枪手小姐。 “《时代》？”让娜接过了那本杂志，微微挑起眉毛。 “一份杂志，刊登了一点时事和人物……但建议你别相信太多。”罗塔琳解释道。 “为什么？”让娜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难道上面的内容有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它充斥着不少真假难辨的谎言。”罗塔琳简单地解释道，但也仅是讲出了表层原因。看样子，让娜是个控制不住自己的批评讽刺家，但对于这种到了现代才完全成熟的宣传机器和舆论引导应该并不熟悉。 她有一点和时代脱节，但也不完全脱节。在走回柜台前的时候，少女在心中暗自想道。 不过在下一刻，咖啡店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名戴着兜帽的男子闯入了店内，随后从一直紧捂着的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把手枪。 “抢劫！都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那个男人大声喊道。 “这里有什么好抢的……”罗塔琳抱怨地嘀咕了一声，但还是非常顺从地举起双手，并且把手中的钱包扔到了背后，缓缓地跪在地上。 “有什么好抢的？”劫匪听到了少女的低语，顿时便怒火上头，直接将枪口顶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才逼着更多像我这样的人去当强盗！你以为我想当吗？！我他妈的有一家人还要去养！” 他显然是一名新手，还没有完全被贫穷和暴力磨平棱角，也没有随意扣下扳机的狠心，因此才会说出这些废话来。 “抢劫真的能解决一切吗？你不觉得这是在给你的家人惹麻烦吗？”少女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淡淡地问道。 虽然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如此冷静，以至于劫匪数次有了自己的枪械出了故障的错觉。 “我不管！我只想着我的家人接下来一周能不能吃饱饭！” 然而就在劫匪再次高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只手不知何时被放到了他的枪支上。随后惊悚的一幕发生了，那只似乎是戴着盔甲的手，直接将枪身捏成了碎片、把枪管拧成了麻花，轻松得就像弄碎一块夹心饼干一样。 还未等他惊叫出来，一颗铁拳便迎面朝他袭来。在沉闷的“铛”的一声中，劫匪直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大道理一大堆一大堆，也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罢了……当然，你背后可能有什么苦衷，但行为已决定了罪行。”让娜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并将彻底报废的枪支仍在了晕倒的劫匪身上。 少女转身蹲下，从劫匪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钱包，然后拍了拍这个不省人事的男子的头，低声说道：“抱歉啦，让你不小心碰上了让娜小姐。下次注意哦～” “你这……”让娜和柜台后的店员一样，都用着奇怪的眼神看向了这位少女，“又是为什么？” “啊，当然是表达歉意啊。让别人抢劫的算盘失败了，钱没赚到，还坏了一把枪、头上挨了一拳。我多少得道个歉嘛……”少女笑嘻嘻地回答道，仿佛她是在做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她甚至还从钱包里掏出了两张二十美元的钞票，放在了这位劫匪的手中。 “呃……”阿尔克的让娜扶住了额头，她感觉自己有些更搞不懂这位小姑娘的逻辑了。 第六十九章 你的友善邻家 两人离开了那家咖啡店，并直径走上了街道。而不知何时起，原本一直走在罗塔琳左侧的贞德，此刻又消失不见了，无声无息，完全无法注意到。 按照她自由无拘的性格，说不定是被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走了。但这样的话，她这个临时向导就怎么看都像是没什么用了。 想到自己又失去了被别人需要的机会，罗塔琳有一点失望。 不过，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契约”、“令咒”之类的约束，她召唤出了贞德，贞德救了她的命，现在已经互不相欠。可能她们之间所谓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走过了几个街区后，少女回到了她这一个星期所用的临时住所，一间非常普通的单人公寓。而就在她走上楼梯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门边，手中拿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书，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老哥？”罗塔琳出声问道。 等待者立刻合上了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了少女：“我思考了一下，觉得把你一个人仍在这种地方不太适合。” 一听到这话，少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决定了？让我去和阿尔托莉雅小姐一起住吗？！”她凑上前去迫不及待地问道，而罗杰差一点就因为不适应而退了一步，但他还是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甚至连细微动作都没出现。 不过，也因为距离更近了，所以罗杰才注意到了罗塔琳的脖子，那上面有一道狭长的新鲜伤痕。 “你的脖子？” “嗯？啊！”少女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将外套的衣领拉高，遮住了那条伤痕。她的大脑拼命运转着，试图找出一个能糊弄过自己老哥的借口——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碰到了一个扭曲空间的黑色怪物，然后又被一位被召唤出的火枪手小姐所救。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罗杰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下次注意点，别总是把自己弄伤了。”他淡淡地说道，“不是被生锈的东西刮到的？” “唔……不是。”少女愣了片刻，然后才回答了罗杰的问题。 有一个会自己去合理化事情的老哥真的太好了。罗塔琳在庆幸地想道，暂时忘记了眼前之人“抢走”阿尔托莉雅小姐的罪行。 而就在她暗自庆幸蒙混过关时，罗杰突然从右手中变出了一张卡片，放在了少女的手中。 “这是我朋友的一家诊所，觉得不舒服可以去找他看病。当然了，我只负责报销重伤，其余的小打小伤你自己负责。”变了个小戏法的魔术师对她说道，虽然还是保持着某种疏远感，但他言语中的关切却是隐瞒不住的。 罗塔琳嘿嘿一笑，将那张卡片收入口袋中。“知道啦老哥！下次把学校里的混混揍成猪头后，我就把他们送到这哒！” “……”罗杰忍住了掩面的冲动。 这就是为什么她真的很难对付啊……她要是再出问题，无论是老妈还是我自己内心的关都过不了啊……老东西，你这是故意要坑你亲儿子吗？ 他在内心中暗自吐槽道。不过，他突然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头朝走廊的尽头看了过去。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少女沿着罗杰瞬间变动的视线看了过去，好奇地问道：“老哥，你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也许是神经紧张。”罗杰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走，我帮你搬箱子。” “哎呀，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就在兄妹两人打开了房门，走入其中后准备打包时，一个身影才从走廊的末端缓缓现身。贞德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 “那个人是……伪装者？”她皱眉道，右手不禁扶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但片刻后，她又将手缓缓放下了。 “很像……但并不是。” …… …… …… 傍晚六点半，皇后区的某住宅区。 “英格拉姆街18号……英格拉姆街20号。我们到了。” 罗杰看着路牌，最后最后停在了一座公寓楼的门前，而身后拉着两个大皮箱的罗塔琳也停下了脚步。罗杰按响了门铃。 大约半分钟后，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有些匆忙的脚步声。随后，门内传来了一名女性的声音：“您好，是谁啊？” “是我，罗杰。” 公寓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位徐娘半老的女士出现在了门前。在看清了面前这位黑发年轻人后，便露出了热情的笑容：“罗杰，见到你可太高兴了！啊，这位可爱的小姑娘一定就是你说的那位妹妹？” “是的。晚上好，帕克夫人。”罗杰微微欠身，礼貌地答道，一旁的罗塔琳也点头应和着，“您今天气色不错。帕克先生还有彼得最近都还好？” “那是当然了。”帕克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彼得最近可高兴了，那笔助学金甚至能支持他搞一个小型学术研究项目呢……我还得替他好好感谢你。” “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不足挂齿……”罗杰笑着说道，“毕竟，小塔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们关照了。” “当然会的，她一看就是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老哥……”罗塔琳扭头看向了罗杰，用中文小声问道，“你不住这里？” “不是。毕竟你还是个学生，不太适合和我这种心理老化的人在一起。”罗杰对她说道，并且随口就编出了一个假得相当明显的理由，“当然，周末有空可以来书店找我。阿尔托莉雅似乎还挺喜欢你的。” “等一下，为什么我不是和阿尔托莉雅小姐一起啊？！”罗塔琳瞪大了眼睛，用拷问灵魂的目光质询着自己的这位浪子老哥。 “嘛……你想找她的话，欢迎光临查拉图斯特拉。和你的帕克一家一定要好好相处哦，他们都是你的友善邻家。”罗杰切换回了英文故意让旁人听懂，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并趁机转身，试图从物理上逃离这场对话。他最后又突然回头看向了帕克夫人，“帕克夫人，小塔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看管好她，她还是有些……活泼。” “罗杰你不留下来吃晚饭吗？”帕克夫人对着快步离开的罗杰问道。 “不用了，我晚上还有急事——”罗杰随意地挥手道，并即将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 看着自家老哥丢下自己离开的背影，银发少女先是被罗杰的一套组合技打出了短暂的硬直，随后便回过神来，挥着拳头想要追上去。 然而就在她打算拔腿离开的同时，她突然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可违抗的强大力量，直接把她拖进了英格拉姆街20号黑洞洞的大门。 “哎呀，既然罗杰不留下来，那小塔琳你就先进来吃饭……”帕克夫人笑眯眯地说道，“正好也得让你尝尝我的新菜呢～” “但是帕克夫人，我还有事要找我哥……” “安啦，等吃完饭后再去书店找他又不急。来，还得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侄子彼得呢……”在帕克夫人的古神低语中，罗塔琳就这样被拖进了帕克一家所居住的深渊圣殿……咳，普通公寓中。 十几秒后，帕克夫人又走出了门，轻松地两个皮箱提进了屋，顺便关上了大门。 第七十章 魔术书的启示 回到书店中后，罗杰才终于长舒一口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许是他能想到的，自己做到最好的安排了。 根据他父亲的信件所述，罗塔琳从旧金山搬到纽约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家里其余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仅留下这位家中唯一未成年人单独生活。 本来罗杰的父亲对此是没什么打算的，毕竟她已经十七岁了，放个手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但耐不住他们母亲的强烈要求，父亲只能把这位少女交给了唯一一个还留在国内的亲人，也就是对自家人社恐的罗杰。 而父亲这么做的原因也很明显：他希望他罗杰能够走出过去的某些事。虽然罗杰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能够感觉到，自己没有再那么惧怕和罗塔琳相处了……但跟另一位，他还不确定。 “连与本应最亲近的人都产生了可悲的隔阂，这就是逃避、伪装和欺骗的代价……”罗杰微微叹气道，并走到了柜台后面，并从中抽屉中拿出了一本相当沉的硬壳书。 “《一本真正的魔术》……”罗杰怀着复杂的目光，低声念出了这本书的名字，“你向我揭示了一切魔术的本质，而现在，你是又想揭示什么吗？” 当然，这本魔术书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复，它仅仅是静静地躺在罗杰的手中，仿佛它真的是一本人畜无害的超凡魔术书。 “有趣……一直试图欺骗我，掩盖着某种真相……但你已经暴露了。”罗杰继续对这本书说道，同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但这一次，我想要知道背后的真实。” 这本书并非给予了他力量，学习、理解、掌握得越多，罗杰就越能意识到，它仅仅教会了他一件事——欺骗，无限接近完美的、充满艺术感和表演性的欺骗。这听上去很鸡肋、很无趣，但只有深掘其背后的一系列真实、并将其以诡术的手段演绎出来时，才能感受到它无上的魅力。 不过，面对罗塔琳时，魔术书似乎展现出了它的另一面——那并不是传授或揭秘，而更像是在赐予某种无形之物，或许是力量，或许是权柄。总之，它一直隐瞒着罗杰的真相终于暴露了一角。 一本书在欺骗它的阅读者，这是多么令人陶醉的事情……让人着迷，让人想不惜代价地了解其所掩盖之事。 “既然说我是信使……那么就让我知道，我到底是在传达谁的意志、而你又有什么目的……”罗杰的表情因狂热与兴奋而逐渐扭曲、变得狰狞起来。 在无意识之中，他的瞳孔放出了妖异的绿光。 而下一刻，这本书同样缠绕上了一丝绿色光晕。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到来，这本书被打开了，随后，其书页便开始快速地翻动起来。 他虽然并没有看清快速翻动的书页上的内容，但在他的眼中，映出了另一些东西：黑暗的天空，日食和血月是这里唯一的光亮，而在诡异飘渺的光亮中，一个人影站在日食下，张开双臂望向天空。 悠远、虚幻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虽然听不懂任何的歌词，但它似乎在传达着……某种悲哀。 但就在罗杰继续试图从幻觉中听见什么时，一阵无处不在、空洞且愤怒的尖啸突然响起，狂暴地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呃！” 罗杰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脸，强大的精神冲击让他差点当场失去了意识。他眼中的绿色幽光瞬间消散，而那本魔术书也在同时“砰”的一声中合上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右眼隐隐传来疼痛，而且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留下，并滴到了自己捂脸的手上。他没有理会眼眶中溢出的鲜血，而是淡淡地将其抹去，并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妈的……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罗杰咒骂了一声，这一次他很清楚地感知到了那些玩意，又是那种不可名状的存在，“第四次了……这就是所谓的我必会被卷入的漩涡吗？” 第一次是曼哈顿大战前夕，他通过那个变形金刚提供的信息所看到的，第二次则是在巴尔的摩与那个疯子面具混战时候感知到的，第三次则是不久前被传送至错误空间时发生的。而这一次，这本魔术书也给他展现出了同样的事物。虽然不知道那些诡异的画面和声音究竟象征着什么，但毫无疑问的，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你这究竟是答非所问，还是……”罗杰嘲弄地自言自语道，似乎是在和那本魔术书可能存在的意识对话。但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某件事。 莫非，她也被…… 而就在罗杰一直相当镇定的神色出现变化之时，那枚消失了将近一周的黑戒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周边的空间顿时发生了扭曲，在他刚反应过来的时刻，便将他直接吸入了黑色的漩涡之中。 …… …… …… 与此同时，英格拉姆街20号。 虽说罗塔琳对于老哥把自己随便扔在别人那里的行为还是有些怨气，但考虑在帕克一家的友好热情、还有梅姨出乎意料不错的厨艺，她也就暂时默认了目前这种情况。 她搬进了这间公寓的一间空房中，相当于罗杰出钱帮她合租在这里。经过一顿晚饭的短暂相处，罗塔琳对于这一家人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这是一家普通但善良的家庭：本杰明·帕克，又称本叔，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看上去很可靠的大叔；梅·帕克，梅姨，她是一位相当漂亮的女士（虽然比妈妈差了一点，她在心中暗自想道），非常热情，而且似乎还特别喜欢她这种小姑娘。 当然了，还有最后一位，他们的侄子，彼得·帕克，一位聪明而且小帅的同龄男生——当然了，对于罗塔琳来讲，还是帅气的小姐姐更有吸引力，不过这位彼得也还不错啦。 “彼得·帕克……这个名字好耳熟……”罗塔琳躺在长沙发上，不断地朝天空抛出罗杰新送给她的格斗拳套，然后又在其落下的时候稳稳抓住，“但想不起来……真要命。我这个穿越者的身份有什么用……” 她暗自抱怨了一会后，又突然坐直了身子：“不想了，先去书店。嘿嘿，阿尔托莉雅小姐我来了～”说着，她便收拾起了几件东西，并麻利地穿上外套。 不过，就在她以为空房中没人，因此尽可说出心中所想时，殊不知，房间内其实一直都存在着另一个人。 只是她完全感知不到罢了。 “穿越者……是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吗？”那个人自言自语道，“那就先跟着你，向导小姑娘……正好，我也需要学很多。” 第七十一章 司铎 与罗杰所想的不同，在四肢被扯动和天旋地转的感觉结束后，他并没有被投入高空中，也没有进入那个黄色的怪异空间，相反，他最后落到了一条城市的街道上，看上去很像是曼哈顿的某条街道。 但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因为他刚刚还在晚上，而此刻的这座街道上，却处于光照充足的白天；而且，全天候都有人的曼哈顿街道，在这里却空无一人，仿佛是一片鬼城…… 鬼城？ 罗杰想到这里，神情立刻警惕了起来。这里绝对不是正常的世界，他很可能像之前那样，再次被传送到了一片并不属于现实世界的“错误空间”中，只不过这一次，这个错误空间的设计明显更细节化、更合理化。 “再次把我拖进错误空间么……这次不太一样，有点意思。”罗杰微微眯起了双眼，他看向了手中的黑戒，这一次它并没有消失。 罗杰基本明白了手上这个玩意的作用，它本身应该是一个用于空间传送的道具——这从先前罗杰的那次误入并逃脱错误空间的经历中可以看出，他完全能够使用。不过，很显然，这个玩意可能是有自我意识，或者是被某种存在所远程操控的，因此才会让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传送到他并不想去、甚至是毫无印象的地方。 不过，它被操控的方式肯定是有限制的。不然，凭借它的能力，完全可以阻止他当时传送出那片被虚无吞噬的错误空间，或者直接干涉他所处的坐标、用诡异的空间能力直接将他玩死——但这些并没有发生，反倒是罗杰甚至可以使用黑戒逃离。 因此他可以判断，另一个未知的操控者只能将他拉入错误空间，但并不能做到太多事。 “呵，目的又是什么呢？是想要消灭我么？”罗杰轻笑了一声，并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当他的手离开面部时，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覆盖在上面。 罗杰双手中分别变出了一顶礼帽和一根手杖，而当他将礼帽戴上之时，他的装束瞬间变化成一套红黑的魔术燕尾服。 “那你得要费点心思了，我可是一直为此准备着呢。”魔术师张开了双臂，朝着空气中发出了挑战，“现身……藏身于幕布后的阴影。” “不愧是信使。” 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魔术师的身后响起。撇头望去，一名穿着白色神父长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左手中捧着一本摊开的书，并且面带微笑地看着魔术师。 “阁下又是何方神圣？”罗杰淡淡地问道。与上次相比，这次他几乎将所有能用的装备和道具都带上了，虽然依旧是处于一片他没那么熟悉的领域，但至少不会束手无策、只能狼狈逃窜了。 “一位虔诚的信徒，你可以称我为司铎。”那名神父打扮的人伸长了双臂，作出了迎接怀抱的动作，而他脸上陶醉而慈祥的笑容，仿佛真的能让人觉得他像一位慈祥的神职人员，“我等生于虚无，也终将归于虚无……你听到了吗，那神圣的回音，正是召唤你回归的神谕。” “呵……抱歉，我可不是什么坐着等死的人。”魔术师笑着说道，同时突然抬起了右手中的手杖——手杖瞬间转换成一把霰弹枪，并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迸发出了蓝色的火光。 “砰！” 一声怪异的枪响中，携带着强大能量的子弹直朝面前的白衣司铎奔袭而去。然而就在子弹命中的前一刻，它便瞬间停滞在了司铎的面前。 “一定没有料到？”司铎缓缓说道，“这里是我的领域，因此并不遵循正常世界的法则，因此——” 然而在下一刻，司铎突然发现魔术师的身影突然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而这种突然出现的情况，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同时，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对方的行动方向。 司铎猛地转身，同时在手中凝聚成一柄无形之刃，正好挡住了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发起袭杀的黑色利刃。 “铛！” 随着这一次的背刺失利，魔术师毫不犹豫地向后跳开，与面前这个敌人拉开了距离——从这一次的交锋中他了解到，自己在近战中很难占到便宜。对方的直觉还有反应速度，足够让他在近战中最大的优势消失。 “感官误导，有意思。”司铎直接就报出了魔术师的能力，并且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看起来你的戏法变得很不错。” 罗杰并没有因为被识破就感到惊惧不已：如果对方看不出来，就说明他肯定比自己弱，或者说至少会被直接玩弄于股掌间。看得出来，也只是说明对方并不简单，仅此而已。 “不过，我没时间看你的表演，魔术师。”司铎向罗杰所在的方向探出了手，而下一刻，罗杰突然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被强制性地扭曲、扯动，令自己在一瞬间就被拉到了对方的身前。 司铎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直接将无形之刃刺入了罗杰的腹部—— “呃啊！” —— —— —— 皇后区一百八十八号街。 一个人推开了查拉图斯特拉书店的大门，在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中走进了屋内。 “欢迎。”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从柜台后面传来，“是你啊……晚上好，罗塔琳。如果是找你哥哥的话，他暂时不在。” 看见阿尔托莉雅小姐后，罗塔琳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晚上好啊，阿尔托莉雅小姐。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美丽呢！” “是……是吗？”突然被莫名夸赞后，阿尔托莉雅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然后便以淡淡地微笑回应了少女，“谢谢。” 再一次看到剑士小姐的笑容后，罗塔琳顿时感觉自己幼小而又成熟的心灵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阿尔托莉雅小姐是天使，让我们来赞美她三千遍！少女在内心中嘶声力竭地高呼道。 “那个……阿尔托莉雅小姐……”罗塔琳在回过神来后，便支支吾吾地说道，“请问我能和您……聊会天吗？” “当然可以。”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你先找个位置坐，我去端杯茶过来……你喝茶吗？” “太好了！”罗塔琳不禁欢呼了起来，然后她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答道，“当然喝！我最喜欢喝茶了！” “唔……居然不是喜欢可乐……”看着银发少女蹦跳着离开的背影，阿尔托莉雅自言自语道，并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了些东西。 在她写完之后，她微微瞥了一眼窗外，随后便转身朝茶壶走去。 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看起来没有。 …… …… …… “呃啊！！” 在一声惨叫中，司铎的无形之刃贯穿了魔术师的腹部，甚至连手臂都没入其中，大量的血液从那里喷涌而出。 魔术师虽然被捅穿了腹部，但在他的右臂上，一条黑色的钢铁手臂成型，铁拳已经握紧，而小臂末端的喷射器也开始全功率运行，正准备发动一记“天马流星拳”。司铎一挥手，直接扭曲了周边的空间，让魔术师被强制位移到三十米外。 突如其来的空间变换并没有让罗杰失去狼狈地摔倒，相反，他很好地保持住了平衡，相当优雅从容地站稳了跟脚。不过，他的腹部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肉模糊的巨大伤口，而是完好无损。 反观他的对手，此刻状态就不太好了：司铎的大半条右臂都消失了，仅剩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平整切口，依靠着对空间的篡改和控制，他的血液才没有肆意地喷涌而出。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场景，完全就是司铎对自身的过度自信、以及魔术师对于敌人心理和时机把控的产物。 在被强制位移拉到对手身前的一瞬间，罗杰转动了自己的左腕，发动了黑戒的能力，在自己的身躯前打开了一个朝向外部的扭曲空间门，而由于他周边的空间扭曲程度极大，导致黑戒的扭曲反而变得不明显，并被对手忽略了。因此司铎刺出的无形之刃并没有命中魔术师，而是直接进入了空间门的另一头。 在司铎意识到不对的同时，罗杰就毫不犹豫地解除了扭曲空间门，闭合的空间直接切断了司铎的手臂。 “是小看你的能耐了……信使……”司铎脸上慈祥的笑容彻底消失，而是变得阴沉且愤怒，也许这才是其原本的面目，“不过，你不要小看一名扭曲者的力量……” “扭曲者？倒是挺适合你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罗杰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道，但同时全身做好了戒备，准备随时应对对方的爆发。 这个对手肯定没有展现全部的实力，但如果让对方陷入愤怒和冲动，那么再强大的能力也会被不恰当地利用——当然，某种越疯狂越强大的邪神之力除外。 魔术师扶了扶自己的帽檐，朝前方的敌人摊开了手。 “撒，让表演开始。” 第七十二章 剑士与火枪手 “阿尔托莉雅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和我哥哥认识的啊？”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后，罗塔琳提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之一。虽然对方坚决否认自己与骑士王的联系，但少女在心中依旧把对方当作了她记忆中的saber。 “唔……大概是快一年前的事。”阿尔托莉雅稍微会想了一下最初降临这个世界时的经历，然后仅仅是回答了问题，并不打算对自己的来历还有经历多说什么——变戏法的曾经告诫过她，不要随意透露这些事，一是为了避免卷入麻烦，二是避免别人卷入他们的麻烦中。 “那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您为什么就留在老哥的书店里了啊？”罗塔琳见对方并没有说出她想知道的，便直接了当地提出了问题。 “这个嘛……”阿尔托莉雅先是作出了扶脸思考的动作，随后朝罗塔琳眨了一下眼，轻笑道，“是秘密哦……” 她她她她她刚刚k我！啊啊啊我死了…… 罗塔琳再一次接受了来自剑士小姐的精神冲击后，又陷入了因狂喜和兴奋而导致的宕机状态中。她现在傻笑的模样，很难不让别人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不过阿尔托莉雅显然没有那么担心，一直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位银发少女，仿佛是找到了什么难得一遇的珍宝。当然，她心中还有一些莫名的小得意。 又过了十几分钟，几杯红茶下肚的罗塔琳变得相当疲倦。对于她来说，今天其实是漫长的一天，她经历了自从穿越到漫威世界后最神奇的一天：遇到了saber的异世界翻版，碰上了一只从虚空中遁出的黑色怪物，不知为何召唤出的叛逆圣女，还有在友好邻居帕克家的温馨晚饭……虽然充满了疑团，但却是是精彩无比。 想着想着，少女就自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由于屋内比较暖和，而且少女身上也并没穿着太薄的衣服，阿尔托莉雅也就没有为她盖上外套或者毛毯什么的了。 在她睡着之后，阿尔托莉雅终于可以处理某一件事情了。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虽然无法判断你的位置。不必再隐藏了。”她端坐着说道。 在一次眨眼的时间内，一个身影现身于桌旁。那是一位穿着酷似达达尼昂的金发女性，身上的不少装饰又混杂着近代和中世纪的风格。要不是通过脸型，还有那个标志性的头饰，阿尔托莉雅都很难从阿尔托莉雅们的记忆中检索出这位的身份。 “嚯……不愧是骑士王啊。不过这种直感，不像是漆黑的你能达到的？”那位不知何时进入书店的火枪手小姐开口说道。 “圣女贞德……不，与其说你是那位裁定者圣女，倒是更像那个……突击女。” “切，这个难听的外号。”让娜翻了一个白眼，好不掩饰地表达了这个称呼的厌恶，“我不是她们，当然，她们也告诉过我不少事。其中也包括你的呢，冷血女……” 说到这里，让娜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也没有想到，跟随着那位向导小姑娘，居然能找出另一个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同乡老熟人——虽说对于她而言还是第一次见面——这不得好好利用一下，更何况还是那个傲娇魔女的冤家对头，用来当作嘴炮中门对轰的对手一定相当有趣。 她还是对于发泄怨气这件事念念不忘。毕竟在生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是什么温顺的淑女，更不是什么傻乎乎的圣女，她不再会让真正的自我再被禁锢了。 “如果你是想激怒我的话，抱歉。”阿尔托莉雅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是那位漆黑的骑士王，她和你们之间的恩怨，和我有没关系。” “没关系？”让娜愣了一下，随即她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你也是一个赝品。” 阿尔托莉雅并没有被对方的冒犯所激怒，而是平静无比地回答道：“如果你是说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赝品，那么没错，我是。但我并不是任何一位骑士王的替代品。那么，阁下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对啊，目的是什么呢？现在我也在找理由呢……”让娜笑着摊开了手，然后又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说不定……我是来找你打一架的。” 阿尔托莉雅淡淡地看了一眼对方，她的直感没有传来任何警告。“你没有战斗的冲动，也没有敌意。你只是跟着她来到这里的？所以你又是什么，她的从者？”剑士小姐又瞥了一下熟睡的银发少女，转而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而一听到“从者”一词，让娜几乎瞬间就被激怒了。她差点就要直接将银剑抽出来，向眼前这个“冒牌冷血女”发起攻击，但转念一想后，她又将手挪开了。 “我只说一遍，我绝不是从者。”让娜回答道，“她只是我的向导罢了。” 看着面前这个嘴硬的奇怪限定版圣女，阿尔托莉雅不禁嘴角上翘。不过很快，她就问出了自己的另一个问题：“这么说来，你也是被投放到这个世界的，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英灵座不应该一同被摧毁了么，你居然没有一同被消灭？” 听对方如此说道，让娜有些高傲地扬起了头，说道：“与你们这些被奴役的灵魂不同，我从来没有屈服过。英灵座只是我的监狱，看着它被摧毁的那天，简直比看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的头被砍下来还爽。” “唔……性格傲慢、凶暴且残忍……与圣女的形象完全相反，甚至比突击女还恶毒……”到了这里时，阿尔托莉雅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笔记本，然后又开始写下了什么东西。 “喂，不带你这么污蔑的啊！”听到对方这样描述着自己，暴躁的火枪手小姐发出了抗议。 “实事求是罢了，历史是需要客观记载的。”阿尔托莉雅认真地给出答复。 “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那些记载他们想编什么就编什么，完全就只是合理化他们的所作所为！”让娜再次情绪激动了起来，气冲冲地反驳着阿尔托莉雅的话语，“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存在过的人究竟是什么样，他们只想要看到他们想看到的我们！”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去当历史的策展人。”剑士小姐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并且手也没闲下，依然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着什么东西，“如果连过去都被遗忘，那么将是人类最可悲的事。那个变戏法的这点倒说得很对。” “唔……”让娜虽然想要继续反驳，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挺认同对方观点的，因此刚到嘴边的话语又被咽了下去。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看向阿尔托莉雅的目光也稍微有了些许改观——也许，眼前这个有着同样面孔的家伙，比那个漆黑的“冷血女”要好上不少，至少说话好听了一点，就一点…… 嗯？她一开始是不是在骂我来着？让娜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书店里再次陷入了沉寂，一时间仅剩下了纸笔的“沙沙”声。 然而，宁静没能再持续多久。一股异常的空间波动突然在他们周边出现，仿佛还形成了一座无形的漩涡——而在下一刻，一个身影突然就从虚空漩涡中被炸了出来。 —— 第七十三章 逃离 —— 片刻之前，错误空间。 “表演？不，是我对你的单方面行刑！” 司铎伸出了仅剩的一只手，指向了那个狡猾的魔术师。“能如此之快地学会使用虚戒的力量，是我失算了。但，它既然是由我们交于你的，那么现在，以虚空之主的名义，我再次将其收回！” 魔术师闻言，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端详了一下那个黑色双指戒。其闪烁了几下，似乎即将从他手上消失，但很快就又沉寂了下来。 它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消失。 面对这种情况，司铎怔住了。 “原来这玩意的名字叫虚戒……”魔术师发出了一声暗含讽刺的轻笑，然后挑衅般地将其展示给了远处的对手，“用起来和听起来都不错，不过现在归我了。” “这怎么可能……”司铎咬牙切齿地说道，“祂赋予了其权柄，怎么会……” “原来如此，这是某个邪神的恩赐过吗？偷到好东西了，真是令人愉悦。”魔术师笑着说道，“知道么，魔术除了用来变戏法之外，还经常被用于一些下三滥的事——比如说偷窃。但有些时候异常好用呢。” “又是欺骗，这回是骗到了完全控制权吗……真是让人恼火啊，魔术师。”司铎自然是没有相信罗杰称这是魔术的说辞，不过他似乎也隐约猜出了罗杰的真正能力，“虽然像你这样烦人的只有一个，但我决定了，接下来就先让魔术师这个存在消失！” “它应该是被一件污染的神秘物品，我只不过是让它重归自由而已。啊……这么想来，我还真是道德高尚的人呢。”魔术师张开了双臂，语气变得陶醉且微微癫狂，“好不容易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不审判点人怎么能行？” “胡言乱语。”司铎摇了摇头，他身旁的空气突然开始变得浑浊，随后迅速凝聚成了一个实体——一条手臂。 那条手臂直接融合到了他原先被切断的地方，看上去就仿佛他根本没有受过这种伤一样。 魔术师面具下的神情微变，对此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兴奋。“魔法？再生？不对……”他自言自语地思考道，并开始迅速地分析着对方这种异常力量的本质，“时间倒流？有可能。” 司铎冷哼了一声，抬起了左手。而就在他作出这个动作的同时，周边的无人城市迅速发生了变化：那些高楼或是涨高、或是折叠、或是分裂，路面上的各种条纹标识也变成了乱码，随后便开始弯曲、重组。 地面的弧度越来越大，远方的地平线升入了天空、随后在天空中继续弯曲，宛如苍穹上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所映射出的影像。最后，反转至天空中的城市与另一端拼接，形成了一个环状空间。 就在罗杰在大地的震动中逐渐站稳跟脚后，重力突然翻转了过来，让他直接朝着上方加速坠落而去。 在失重的坠落感中，罗杰再次感觉到身体的周边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虽然他依然在不断加速，但感受到的风的阻力却越来越小，而且呼吸也越来越费劲，而他皮肤下的血管也开始莫名地凸起。 空气在消失！ 魔术师立刻反应了过来，并同时扭动了左手腕。他周边的空间产生发生了漩涡状的扭曲，随后将魔术师快速下坠的身影吞噬了进去。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在这片错误空间内的能力相当强大，不但能肆意重组空间、还原自我，并在刚才还抽走了他周边的空气。罗杰并没有分析出这种能力的本质，因此目前最好的选择是——逃跑。 逃跑不可耻，而且还有效。 罗杰在脑海中想象出了查拉图斯特拉的场景，按照他的预期，他卷入空间漩涡之后就会被传送到书店中。 但现实并没有给他回到安全屋的打算，当他从虚空乱流中现身时，他却发现自己仍然处于这片被那个神棍肆意玩弄的假城市中，并依旧在迅速地下坠，即将砸在被翻转过来的天空——或者说是另一端的地面上。情急之下，黑色钢铁手臂再次现身，掌心喷射出的火光及时让他坠落的速度衰减下来。 通过一个落地翻滚，魔术师再次站了起来。然而好景连一秒都不到，他脚下结实的地面顿时变成了粘稠的液态，让他不断陷入其中。 罗杰不信邪，再次发动了虚戒的能力，空间扭曲让他逃出了这种诡异的禁锢。这一次他更换了想象地点，将坐标画面设置在了石墙酒。 可当他再次从扭曲空间门的另一端出现时，他却惊异地发现，自己还是没有逃出这个严重变异的地方。 而在此刻，司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了。 “我说过，我是这片领域的主宰。你以为我会忽略虚戒的作用？我已经掐断了这里与现世的通道，现在，等待你的只有回归虚无的怀抱！” 话音刚落，一股令人发毛的、无处不在的尖啸声再次响起，不断地回荡在这片巨大的人造错误空间中。完全漆黑的一点在远处出现，随后便开始无序地扩大着、吞没着周边的一切——那里的一切先是变成了乱码，随后便彻底化为无。 “该死！”面对这种熟悉的场景，罗杰咒骂了一声。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地面突然凭空升起，形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彻底地阻挡住了他的逃跑线路。 “哼……变戏法的信使，好好享受我为你提供的狂欢！啊哈哈哈哈……” 那个该死的神棍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这片虚空中，但随着团实体化的、不断发出诡异尖啸的漆黑靠近之后，这个烦人的声音也顿时变得模糊、混乱，如同被干扰的广播一样变成了沙沙声，并最终被更可怕的虚空狂啸所掩盖。 面对象征着一切终结的黑暗，魔术师的头脑依旧没有被恐慌所占据。虽然按照他现在所知的一切手段，自己可能对于这种情况束手无策，但他相信着自己。 所谓魔术师，不仅仅是欺骗众人之人，更是行奇迹之人。 罗杰迅速回忆着自己对于错误空间、还有与虚空尖啸相关的一系列记忆，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传送的原理是什么？”魔术师回忆着自己先前使用虚戒和被动传送时的场景。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空间的高度扭曲产生了异常的黑色漩涡……那么我大胆假设，这种扭曲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打破现实中的稳定时空，随后进入某种无视距离和时间的特殊领域，然后再从另一端传送出来。” “而能够传送的距离，也许就是由空间扭曲的程度所决定的。想要离开这片错误空间，也许需要的扭曲程度远比在这片空间内传送时大得多，而那个死神棍，则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强化稳定了这里的空间……这是合理的。” 他看向了那片正在涌向自己的漆黑的虚无。此刻，他不再觉得对方凄厉的尖啸有多么可怕。 “那么就借你的力量一用，愤怒的虚无哟！” 罗杰用右手抓住了左腕，举起手对准了前方。他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并极力地催动魔术师的洞察力和反应力，让其能够以最快的动作完成。 片刻后，那片狂啸的虚无便来到了罗杰的跟前。它所接触到的一切全部在崩塌、瓦解，它带来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完全消减，更是各种存在事物概念的彻底崩溃——而这些崩溃的概念中，就包括了空间。 而空间概念的崩溃，带来的就是最为强大的空间扭曲。 因此在自身被接触到的前一刻，罗杰便发动了虚戒的效果。虚空漩涡再次出现，而这次，它前所未有过得深邃、黑暗。 由于过于强大的空间扭曲，一股无形的引力也在拖曳着他的身体，阻止他靠近那扇门。 罗杰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张开手掌对准了前方。就在刚刚的十几秒内，他的一直在让钢铁手臂全力蓄能，而现在正是过载释放的时刻。 “轰！！” 强大的反冲力让魔术师克服了空间凝滞，后退的身躯扎进了漩涡之中—— —— —— —— 在一阵眼花缭乱的视野变化后，魔术师从虚空漩涡中飞出，并直接撞到了一座书架上。 看着周围熟悉而安全的场景，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同时也感觉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 第七十四章 书店内的插曲 有些狼狈的魔术师抬起了头，只见面前有三个人，除了那个熟睡的银发少女外，阿尔托莉雅和另一位穿得酷似火枪手的金发小姐正看着自己。 “咳咳。”罗杰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根本不用任何双手的辅助，他便直接从半瘫的姿势站了起来。他的右臂微微传来一阵疼痛，看起来是刚刚承受过载冲击的反冲时脱臼了，当然，也不排除骨裂的可能。 “晚上好啊，阿尔托莉雅，还有这位不知名的漂亮小姐，如你们所见，这是一次不太成功的魔术尝试。” 随后，他将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大臂，将脱臼的关节“咔”地一声接了回去。没太多痛感，估计没有骨折或骨裂，应该只有一些挫伤。他估计着伤势。 “美丽的小姐？”火枪手小姐讥讽地笑了两声，随即将自己伤痕累累的左脸展示给了这个面具人，“那要不你再睁大眼睛看看？” “我一直都看的很清楚，这位小姐。”魔术师摘下了头上歪掉的礼帽，朝着面前的这位陌生小姐欠身行礼道，“一个自由的灵魂是掩藏不住自己的光辉的……您说是？” 让娜微微挑起了眉毛，换了一种眼光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变戏法的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有意思的家伙。” 而在她观察罗杰的时候，罗杰其实也在观察着她。虽然左半脸的疤痕非常醒目，但排除掉其影响后，他惊讶地发现这个陌生的小姐与阿尔托莉雅有着非常相似的面孔，甚至完全可以说她们是一对亲姐妹。这就很有趣了。 魔术师将礼帽重新戴在了头上，开口问道：“那么这位小姐，你是和阿尔托莉雅认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老熟人了呢。你说是，漆黑的赝品小姐～”火枪手小姐故意将脸撇向了一旁的阿尔托莉雅，没有丝毫掩饰神色之中的挑衅和捉弄之意。 漆黑的赝品？ 这个奇特的称呼成功吸引到了罗杰的注意，而显然，这是有某种特殊含义的。考虑到对剑士小姐自身的意愿，罗杰并没有刻意地去深究对方不愿意透露的过去，不过目前看来，即便他没有去探究，但她的过去似乎已自己找上了门来。 “你应该清楚，那不是属于我们两个的过去。”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知道，只是单纯觉得好玩。”让娜耸肩道，对她的话语不置可否。 阿尔托莉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在张口的一瞬间，目光立刻发生了变化。她伸出了手，召唤出了自己的黑色圣剑。 “你这家伙……终于是想打一架了么？”让娜看到了阿尔托莉雅突然做出的动作，还以为对方终于被自己的言语所激怒，因此迫不及待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不是你。”阿尔托莉雅冷冰冰地回答道，直接用一桶冷水泼灭了火枪手刚燃起的战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面具之下，罗杰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并握紧了重新出现的手杖，警惕地感知着周边的一切。但除了他们之外，周围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罗杰还在疑惑之时，异动便出现了：一簇火花凭空冒出，随后旋转着、化作了一道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圆形传送门。 身穿灰袍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对方的面孔被遮盖在了兜帽的阴影下，完全不可见。 兜帽下的阴影先是转向了阿尔托莉雅，最后再停留到魔术师罗杰的身上——具体来说，是他的左手上。 “请问阁下来此又有何事？”罗杰见到了这种冒火花的传送门后，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名神秘、强大且危险的黄袍法师。不过面前的这位并没有让他感到那种芒刺在背的危机感，因此他推断，眼前的这位很可能是那名魔法师的下属。 灰袍法师并未回答，而是举起了双手。法师的左手上带着一个金色的双指戒，而右手则是迅速地画了一个圈。 还未等罗杰反应过来，他的脚下便立刻出现了一道冒着火花的传送门，让他瞬间在失重中坠落了下去。在他身影消失的一瞬间，那道传送门便随即闭合了。 剑士小姐双手执剑，青色的幻想魔力在excalibur上聚集成了一把极光之剑，同时身形暴起、冲向了那名灰色法师。 对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左掌中直接凝聚成了一只金色的魔法盾牌，挡住了阿尔托莉雅的突袭，并将剑锋的力道卸到了身体左侧。而趁着这个机会，灰袍法师迅速地伸出右手，直接捶在阿尔托莉雅的胸口上，将其打成魂魄出窍的状态。 灰袍法师眼见制服了这名剑士，也没有进一步地采取进攻，而是转身离去。书店内现在只剩下了另一位熟睡的银发少女，而这种动静似乎还不足以把她从梦境中唤醒，更别说让她目击这一切了，因此没有打扰她的必要。 法师挥动了右手，在身前再次开出了一道传送门。但就在法师要缓步踏入的时刻，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 “别以为同样的招式会让我二次失利！” 阿尔托莉雅不知何时重新接管回了自身的肉体，身上也覆盖了黑白剑士的厚重盔甲，她直接撞击在了那名灰袍法师的背后，与其纠缠着一同冲入了传送门的另一端。 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于门后，这扇门也迅速地关上了，金色的火花随之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一直莫名被忽视的火枪手，缓缓坐到了原先阿尔托莉雅所坐的位置上。 她并没有对那个突然到来的灰袍法师做出任何敌对行为，因为那没有必要——毕竟在刚才，她从所有人的感知中消失了，甚至连先前她存在于书店中的事实都被视而不见。她对自己被忽略事实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神色因此变得相当难看。 “该死……虚化变严重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即使是被看到了，如果不闹出些大动静来，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我依旧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幻影么……” 而到这里，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并将其放在了灯光下。隐约之中，她的手掌会无规律地变得若隐若现，仿佛她现在是一个实体化却不稳定的幽灵。 “但你休想让我归于虚无……我存在过，也一直会存在，以阿尔克的让娜之名。” 第七十五章 圣殿守护者 两个纠缠着的人影从一扇冒着火花的传送门中飞出，随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现在所处的空间，是一片覆盖着冰雪的荒原。 “喝！” 一道青色的暗光闪出，并直接碰撞在了一面金色的盾牌上。被反弹的魔力激流冲向了一侧的地面，并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方圆数十米的地面被这道攻击直接炸成了碎片，烟尘遮蔽了本就不太充足的光照。 灰袍的法师和黑白的剑士陷入了激烈的缠斗中，圣剑与魔盾不断地交锋碰撞，青色的暗曜和金色的光辉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奇异的决斗场面。 阿尔托莉雅挥出的每一道斩击，都会携带着足以轰塌半座高楼的魔力放出，但即使是这样大威力的连续攻击，也没能破开面前这个灰袍人的两面金色盾牌，甚至连将其光辉削弱一分都做不到。 而让她逐渐失去耐心的是，即使她用再快的速度，对方也总能完美地跟上动作并防御，让她的每一次攻击都能被稳稳格挡下，并顺带着将余波全部反弹出去，而自身却毫发无损。对于阿尔托莉雅来说，这是她第一次遇到真正意义上防御丝水不漏的对手——当然，某个黄袍法师除外，那个是挂逼，也是阿尔托莉雅的黑历史。 也正因如此，她才对这次战斗感到兴奋。 她快速挥出一剑，并不出意外地又被对方接下了。但这一回，她借着剑刃被格挡弹反的力道向后跃出，直接与灰袍法师拉开了二十米的距离。 她双手握住了剑柄，快速地将魔力聚集在剑刃上。青黑色的极光之刃迅速成型，充满破坏力的魔力洪流与空气粒子剧烈摩擦，发出了怪异的声响。 “卑王——”阿尔托莉雅将剑刃举在身后，随后朝着对手所在的方向奋力挥出，“——铁锤！” 对面的灰袍法师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而是双手一拍，直接将两面金色盾牌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堵更大的金色魔轮，挡在自己的身前。 混杂着红光的青色洪流狂暴地涌向灰袍法师，它每掠过一寸土地，便会直接将那周围的大片地面一同掀翻、粉碎、湮灭。最终，卑王铁锤的魔光席卷到法师的身前，撞击在了金色的魔法盾牌上。 就在碰撞前的一瞬间，法师撑开双手，将防御魔法扩大了数十倍—— “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向周围扩散开来，而火光和烟尘甚至窜上了百米高。在十几公里外，估计都能察觉到这里的巨大动静。 烟尘逐渐散去，并显露出了这片荒原的新模样：一片灰黑色的、满目疮痍的战场。到处都是被溅射的魔力轰出的坑陷，而在不远处，则是一片直径二十多米的半圆形巨坑，周边还燃烧着异常的青色火焰。 而在巨坑的末端，那面金色盾牌依旧存在，但很明显没有之前那般耀眼。并且它在闪烁了几下之后，魔法盾牌的表面上便出现了几个裂缝，而随着裂缝的扩散，它破碎了。不过它的施展者，那名灰袍法师，此刻依旧是毫发无损。 “明明可以用那种法术躲开，却依旧正面接下了卑王铁锤……”剑士自言自语道，不过嘴角却微微翘起了，“有趣的对手！” 她朝对面喊道，以表达着对这名陌生对手的赞赏。 “彼此。”那名灰袍法师听到了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虽然声色偏中性，但阿尔托莉雅能听出对方也是女性。 “你为什么要带走他？”阿尔托莉雅问道。从对方与对方的战斗交流中，她能感知到对方并没有强烈的敌意，而她们之间唯一的冲突，就是那名灰袍法师擅自带走了那个变戏法的——然而这又是她最不会坐视不管的事。 “这与你无关。当我们处理完毕后，自然会将他放回来。”灰袍法师回答道，同时右手一阵，变出了一把冒着火花的金色长剑，“在此之前，就让我陪你玩玩。” “你似乎误会了，我不是在和你友好交谈。”阿尔托莉雅平举其黑色圣剑，剑锋对准了灰袍法师，不再掩饰自己爆发的战意，“我会击败你，然后让你这名俘虏带着我去找他！” “那就得看你本事如何了。” 话已至此，法师和剑士不再多言，而是开始了短暂的对峙。 数秒后，灰袍法师率先行动，她跳跃至空中，踩着几个凭空形成的魔法阵朝阿尔托莉雅奔来，而黑白剑士则将剑举在身侧，让青黑色的魔力再次覆盖在剑刃上，随后一脚踏碎地面、同样朝着对手发起了冲锋。 —— —— —— 曼哈顿，纽约圣殿。 随着从悬戒的空间门中掉出，魔术师狠狠地平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妈的，又是传送！”罗杰忿忿地咒骂了一声。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中招了，这种随心所欲将人传送走的技能简直太犯规了——他发誓一定要学会这招，并且以后就这样折磨他的对手。 罗杰一捶地面，相当灵巧地从地面上蹦了起来。他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相当宽阔、陈设古朴的大厅，并且到处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也许是文物，但更多东西看着像是些文艺复兴时期的神秘学仪器。 “这里是哪……”他不禁发出了疑问，“又是一片错误空间？” 他直接尝试着使用虚戒，但他惊异地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扭动手腕、怎样想象出传送画面，那种黑色的空间扭曲都没有再出现过分毫。他严重怀疑，在借用错误空间崩坏的高度空间扭曲逃离时，这个虚戒可能就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周边，而身为诡魔术师的出色感知力告诉他，这里并不是什么法则混乱的地方，而应该是仍处于正常世界之内。不过他还是有种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盯着，而且他可能突然遭到别人的暗算。 下一秒，他的这种预感就灵验了。 一套类似于甲胄的玩意从他背后飞了过来，而在它撞击到罗杰背部的一瞬间便突然展开，贴合上了他的躯干和四肢，然后迅速地覆盖了各个关节处。 “什么鬼？”罗杰刚想说什么，结果就发现自己的面具外面被套上了一个封口套——虽说这没什么用。 折叠甲胄继续展开，锁住了他的双臂、双肩、还有腿部。在折叠甲胄带来的外力影响下，罗杰的双腿便不受控制地迈步后退，僵硬的动作让他看上去像在跳机械舞。 他先是单膝跪地，并在甲胄的驱使下再次变了一个动作，双膝皆跪倒在地上，双臂同时被撑在背后，形成了一个无法动弹的诡异姿态。 “这是束缚甲。很好用不是吗？”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随后一个穿得有点像绝地学徒的家伙走到了身旁，用着有些得意的语气介绍道，“看来你就是那群虚空怪物的帮凶了。” “哈？什么虚空怪物？”罗杰直接提出了疑问，“我成了谁的帮凶了？” “虚空的破界者！你这个人类的叛徒……”眼前这个与罗杰差不多岁数的棕发男人双手负在背后，并凑到了罗杰的身前，“我们会搞清楚你到底和那些怪物做了什么交易，你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即使你是罪——” “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跟什么怪物做了交易？”罗杰直接打断了对方的审判前吟唱，“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书店老板兼魔术师！” “普通？呵。”棕发男人冷笑一声，“那你手上的是什么？那原本是圣殿守护者的悬戒，你们将它盗走，然后用黑暗的力量将其改造成如今的污浊之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必须纠正一下，我没有任何人做过什么肮脏交易，而左手上的那玩意是莫名其妙到我手上的，而我根本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不会用？你的身上还残留着进入虚空的痕迹呢，而你传送回来之时，阿戈摩托水晶球都差点爆炸了。你无需伪装，因为我会撬开你的嘴。”那个男人继续说道，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黑红色的短杖，贴到了罗杰的面具上，“这，是墨菲斯托的痛苦之杖，它不是特别强大的战斗法器，但它有一个很好用的能力——它可以放大被攻击者的痛苦感数十倍。” “虽然至尊法师不允许我再擅自对人类擅自使用这个，但对于你这种与异界之敌勾结的叛徒，我觉得也无须遵守这种规定了。”棕发男人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用双手拉长了那个名字又臭又长的短杖、让其发出异样的红光，并将它举到了身后，“我很期待听到你的惨叫，当你无法承受痛苦之时，我将会拿下你的面具，欣赏你的表情！”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那张面具下突然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棕发男人的注意。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视野突然发生了扭曲，随后便发现那名假面魔术师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而非先前那种诡异的跪姿。 棕发男子刚想挥动手臂，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直直地束缚在身后，动弹不得，而自己也不知何时被套上了那副束缚甲，跪倒在地面上。 而那名带着笑脸面具的“虚空勾结者”，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甚至还在把玩着那根“墨菲斯托的痛苦之杖”。 双方的状态，就在那一瞬间互换了。 “唔！唔！唔！”由于嘴被束缚甲掩盖住了，棕发男子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并且拼命尝试着扭动身躯、挣脱束缚甲。但这玩意在设计之初，就是让人做不出任何动作的，而仅凭正常人类的力量，是根本无法破开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魔术师俯下了身子，面具凑到了对方面前，“你什么时候有了是你控制住我的错觉？” 棕发男子呆滞了片刻，随后便发出了更加激烈的声响，表情也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了起来。 罗杰站直了身子，随后用那根黑红短杖拍了拍男人的脸，拉满了嘲讽度：“希望你说的威力没有问题。因为，我也对欣赏你的惨叫声挺感兴趣的。” 说到这里，他揭开了男人的嘴罩。果不其然，对方直接便发出不甘的怒吼，而声音不知为何也在微微颤抖： “我可是唐纳德·沃特，卡玛泰姬的魔法师，纽约的圣殿守护者！你敢动我，你将会遭到全体法师的追杀！！！” “得借助这么多外力，一点自己的法术都不用，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不入流的家伙？”罗杰发出了尖锐的嘲讽，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对方用于自保的谎言，“你可是违规了，什么卡玛泰姬的魔法师，你想违规折磨一个被冠以莫须有罪名的人。既然这样，那我就替你口中的那位至尊法师，教训你这个有辱‘守护者’之名的败类了。” “你这个混蛋！你……你……别……别……”看着面具人拉开了手中的黑红短杖，沃特法师愤怒的表情转变为了惊恐，“求求你，不要啊——” 第七十六章 暂时的和解 “求求你，不要——” “看在你之前帮我解答一些疑惑的份上，我就下手轻一点——听说过鞭刑吗，就用那个力道。”魔术师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并将被激活的痛苦之杖在手中拍打了两下——的确，即使是最轻微的痛感也被放大了非常多，“当然，如果你回答多一点，也许能少遭点罪甚至不遭罪呢。” “我说！我说！”唐纳德·沃特连忙说道，他作为那个痛苦之杖的原主，自然是清楚那种玩意的威力。正因为对人使用这玩意与最严厉的酷刑无异，而且他自己又沉迷于拷问、折磨他人的过程，他才会被禁止随意对人使用这个法器。 “第一个问题：悬戒的原理和标准操作方式是什么？” 沃特法师愣了一下，随后便反问道：“你这个虚空怪物的帮凶，这你还需要问我？” “回答问题。”罗杰亮出了左手上戴着的黑色悬戒，或者说“虚戒”，“别耍花招，因为我会拿你做实验。你应该清楚失败的后果？” 既然对方说，自己手上的虚戒是来自于什么卡玛泰姬的法器，只不过被某些力量侵蚀而变异了，那么估计掌握了原先的用法，那么他或许就能重新使用这个强力的空间道具了。 “悬戒……是一种源于古代的空间法器……用于打破时空的壁垒，直接创造一个从高维度上连通两个任意地点的门……” …… 几分钟后，在魔术师的胁迫和诱导下，这个三流法师将自己关于悬戒掉所有认识全部讲了出来。由于罗杰不断地提醒他，他会被当作试验黑色悬戒的人选，因此沃特法师根本不敢使任何绊子、故意让对方学到错误的知识。 虽说就算让对方学对了，那么在实验中他也不一定就完全能活。但出于怕死的心态，他还是选择了看起来生存率最高的那条道路。 “非常感谢您的合作，沃特法师。”魔术师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那么既然如此，留着你知道这些就不太好了。” “等一下，你要干什么？”一听对方说出了这句话，沃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紧了，连跳动都变得难受无比。 这家伙是要杀人灭口吗？！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销毁证据了。”魔术师轻笑了一声，随即手中一闪，将一根细小到难以看清的针头掷了出去，直接命中了这个三流法师的脖颈。 “你这个混蛋，你要为杀了我而付出代……”沃特只觉一阵刺痛，随后便又惊又怒地咒骂道，并在药力迅速生效之后失去了意识，下半句骂人的话也因此没说出来。 “记忆消除而已，想什么呢。”罗杰耸肩说道，然后重新检查起了手上的这枚变异悬戒。 按照这个家伙的说法，一般情况下动作、手势什么的是次要的，使用悬戒的关键是对于场景的想象，而那些转圈的动作，更多地则是作为一种“启动动作”，用于激活悬戒与高维度连通的功能。 魔术师将双手举在身前，并集中精神努力想着书店门口的街景。随后，他扭动左手腕，挥着右手转了一个圈。虽然并没有那么明显，但罗杰察觉到了那一下突然冒出的黑色漩涡。 有用。 他思考了片刻，随后加大了力度，用更大幅度的动作挥动右手。而这一次，扭曲的黑色漩涡更加明显了，它从一个点显现，随后迅速扩大、形成了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传送门。而在传送门的另一头，赫然是依然还亮着灯的查拉图斯特拉书店。 罗杰走进了传送门，没有丝毫意外的，他直接来到了一百八十八大街的人行道上，直接走到了书店门前。不过在他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又走回了黑色的漩涡门之中，并随手将其关闭了。 “啧，难得来到这群法师的老巢，干脆多带点纪念品，当作对我脆弱心灵受到伤害的补偿。”罗杰自言自语道，非常自然地合理化了行为。 他本来是有些忌惮那名黄袍法师的到来的，但他在这座所谓的“纽约圣殿”里整出这些事，而那名法师还没有赶到场，要么是她暂时不在，要么是她默许了行动。 战利品嘛，白拿不白拿。如果那个黄袍法师要回去了，他给就是了；如果没要，那他就是赚了几件神秘法器。 罗杰很快就开始上手了，他直接把沃特身上的束缚甲拆了下来，而它自己就恢复成了之前的折叠状态，像是等待着被下一次使用。其用法好像很简单，就是直接扔到敌人的身上就行了。 不过就在他还在思考着还要顺走什么时，大厅内突然凭空冒出了一些火花，随后一道悬戒传送门便被打开了。毫不犹豫地，罗杰也用虚戒打开了一扇黑色传送门，将那套束缚甲丢了进去。 他随后转身看过去，只见那扇门后方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一个身影缓缓从中走出，是那名灰袍法师。 不过灰袍法师的斗篷被焚毁了大半，看起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圣殿守护者，你将我带到这里又有何意？”罗杰率先发出了提问。 “你从虚空之中破界而出，阿戈摩托水晶球发出了警报，让我们认为是有外来之敌入侵。不过看来，原因是你使用了那个被污染的悬戒。”灰袍法师淡淡地回答道，兜帽下的阴影同时转向了此刻不省人事的沃特法师，“你似乎不太喜欢他的风格。” “是的，我很不喜欢你们的风格。”罗杰说着，并从手中变出了手杖，“上来不分由说就给我扣了一个帽子，然后便想要对我刑讯逼供。这就是你们圣殿守护者的作风吗？”他的语气愈加不善，看起来是想要随时动手。 “我对我们之间的误会表示遗憾，信使。” 听到了这个称呼，罗杰微微眯起了双眼：“看起来你也知道一些事。” “是的，我知道一些，但这位沃特法师并不知道。”灰袍法师继续回答道，“对于他的无礼行径，我们愿意做出一些补偿。” “比如说？” “比如说，你拿走的法器，我们不会追回。”灰袍法师说道。 罗杰也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既然这些是属于这群魔法师的物品，那么他们知道自家东西去向也是很正常的。对方选择放弃，说明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对物件，但拿走对他来说只有好处，那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因此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杖。“我接受，不过，你还能再回答我两个问题嘛？” “可以。” “虚空破界者是什么？” “正如其名，从虚空中出现、入侵我们世界的诡秘之物。它们的本质是什么，这个只有至尊法师能回答，而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她不希望我们传播这个消息，因此希望你也遵守这个规则。”灰袍法师迅速地解答了他的问题。 “我会的。第二个问题：我到底是谁的信使？” “不知道。”灰袍法师相当果断地回答道，“我们也只是知道这个代称，而在深入了解情况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就是信使。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深处漩涡中心——或者说，你就是漩涡的中心。” “……”魔术师陷入了沉默。 “问答结束，也该将她还给你了。”灰袍法师说道，并且挥动了右手，罗杰前方的上空召唤出了一个传送门。 “她？”罗杰疑惑地问道。 下一刻，一个黑白的身影从半空中落下，狠狠地将地板砸出了一个坑。那个身影迅速地站起身来，面朝向了灰袍法师。 “卑鄙的法师……”剑士小姐的气息中散发着强烈的敌意，庞大的魔力开始不断汇集到黑色剑刃上，她将其举过了头顶，“ex——” “阿尔托莉雅，别。”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剑士小姐微微一怔，随后便放下了正在快速蓄力的excalibur。“变戏法的，你怎么——” “看起来你也中招了啊。”魔术师轻笑了一声，上前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来如此，叫阿尔托莉雅么。但那把剑的名字……”灰袍法师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便朝着对面的两人说道，“信使，不要再让她随意解放那把剑的力量了。暴露这种力量，会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 “这我自然知道，谢谢提醒。”罗杰颔首道，“阁下如何称呼？” “你可以称我为‘愚人’。”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圣殿守护者‘愚人’。今天的一切，就当作没发生。”魔术师摘下了自己的礼帽，朝这位灰袍法师示意着。他挥动了右手，在他和阿尔托莉雅的身后召唤出了一个黑色传送门，两人一同走入其中。 …… …… …… “所以说你是为了救我，因此追上了她，但最后还是打输了？” “闭嘴。” 第七十七章 生气的剑士小姐 这充满了诡异的一晚终于结束了。 当回到书店的时候，罗杰直接瘫在了自己的摇椅上，不想动弹了。虽然说不像纽约和巴尔的摩的那两天一样在激战中奔波，但他还是觉得疲惫不已，同时也在为他所得知的新消息感到头疼。 “虚空破界者……来自世界之外的诡秘之物吗？”他回想着那位圣殿守护者的话，自言自语道，“麻烦事真是越来越多了。” 阿尔托莉雅则走到了一旁，拿着一卷毛毯，给还在熟睡在沙发上的银发少女盖上了。毕竟暖气已经被关上了，倒是不能让这个小姑娘在睡梦中给冻着了。不过在听到罗杰提到“世界之外”的时候，她的神色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发现自己似乎疏忽了一些事情，又一时半会好像想不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 但在检查了今天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后，剑士小姐还是没能从记忆中检索出什么，因此她将其当作了一种“忘做事情”的错觉，说不定还是先前在战斗中吃瘪产生的后遗症。 一想到这个，阿尔托莉雅的神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在这个世界中，这还是印象中她唯一一次在单挑对决中失利。虽然她自称不是骑士王的替代品，但作为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衍生个体，她多少还是保留了些骑士的高傲。 如果说对方是正面击败她的，那么她是不会有这种怨气的。问题就在于，对方不是。 在那片冰雪荒原的战斗中，当她放出威力相当一颗核弹的终焉幻想之剑、让对方即使躲开了直击也被破防后，那个法师就当场不讲武德，用了一个传送门将她送到一片毫无借力点的空间中—— 然后她就自由落体了接近五分钟，风王破界不知为何也无法缓住下落。她最后以相当狼狈的姿态被送出了那片坠落空间，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丢脸啊……不甘心啊…… 想到这里，她微微捏紧了拳头，身上还冒出了一些青黑色的闪光。 “嚯对了，忘了你问一句，自由落体的感觉如何？我当时被扔下去，感觉还刺激的呢。”罗杰突然坐直了身子，冷不丁地问了这句话。 听到了那个戏法人突然蹦出的一句玩笑话，阿尔托莉雅冷冰冰的脸上顿时多了一分怒容。青黑色的魔光顿时在她手中凝聚成了一把黑色的圣剑，不过这一回，青色的光纹仿佛放出了红光，像是一种负面情绪的具现化。 “等一下怎么用剑了啊？你不会是想砍我？！”罗杰看到剑士小姐此时的状态，顿时心觉不妙——这个从来都没什么明显情绪波动的家伙，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啊？ “放心，不会弄坏你的书店的。”阿尔托莉雅咬牙切齿，随后挽了一个剑花，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下半句话，“但我的剑现在很想随便斩一个人，既然你是变戏法的，那么接几次卑王铁锤也是可以的？” “我道歉剑士小姐！不应该拿你的失败开玩笑！”罗杰举起了双手，不过同时也暗中戴上了黑色的悬戒，并用一个特殊的动作掩盖住了它。 如果真要让她发泄，就直接用虚戒配合着诡魔术装作被她砍了。 听到罗杰再次揭伤疤的发言，阿尔托莉雅脸上露出了可怕的、颤抖的笑容。但她刚举起ex咖喱棒，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 “阿尔托莉雅小姐？” 一听这个声音，剑士小姐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并让其迅速化为一簇暗光消失。罗塔琳此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起来是被之前的动静吵醒了。 “啊……那个……晚上好啊……哈哈……”阿尔托莉雅迅速切换了脸上的表情。她本来是想要恢复那种淡淡的微笑，但由于有些猝不及防，导致现在她看上去更像是在谄笑。 “我刚刚好像看到……阿尔托莉雅小姐你手里拿了把剑什么的？”罗塔琳用食指顶住了下巴，回忆起刚刚她在朦胧之间看到的一个画面。 “啊，这个……”听到了罗塔琳说出了刚刚书店里发生的事情，阿尔托莉雅的内心更紧张了，生怕对方知道了什么，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后想到了一个点子，于是便来到了这位银发少女的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这不是真的，你现在可是在做梦呢。” “唔……做梦吗……”少女的神情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还听到了‘接几次卑王铁锤之类的话’……听起来更像是那位alter小姐会说的话，但不可能是那位长相一样的阿尔托莉雅小姐哒。这个梦好真实啊……” 听到这里，阿尔托莉雅扭头给不远处的罗杰施了一个眼神。 阿尔托莉雅：变戏法的，快点用那招！ 罗杰：哪招？ 阿尔托莉雅：就是你之前用的那个！对她用过的！ 由于诡魔术技法学得太多，要不是和罗塔琳联系在一起，他都差点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催眠术，这个时候正是该用到催眠术的时候。 他立刻将手伸进了怀中，掏出了一个带链的怀表，随即准备走上前去，让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妹妹赶紧昏睡过去，使她将她在意外之下看到的真相统统当作一场虚妄的梦境。 不过在此时，阿尔托莉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手臂环住了，下一刻，她就跟着被拖着躺倒在了沙发上，身后传来了柔软的触感——那位银发少女此刻正把阿尔托莉雅紧紧抱在怀中，同时还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嘿嘿……做梦多好呀，平时对阿尔托莉雅小姐不敢做的，现在就可以了嘛……呼呼……”少女的声音变得愈加微弱，最后变成了有规律的呼吸声。虽说她已经睡了过去，双手却是紧紧扣在了剑士小姐的腰上，让她脱身不了。 “哇哦，有意思啊……”罗杰看到了这个场面后，顿时当场化身为乐子人，收回了怀表摆，“美少女贴贴可是难得一见呢……”说到这里，他从手中凭空变出了一台拍立得相机，将镜头对准两人后，便按下了快门。 咔嚓。 “变戏法的，你这个家伙！”阿尔托莉雅叫嚷着发出了抗议。 “嘘……帕拉德拉贡小姐，别把她吵醒了，要让她真的昏睡过去，把之前看到的一切当作梦才行哟～”罗杰将一根手指竖在最前，并露出了一个柴郡猫般的笑容，给人一种他又戴上了魔术师笑面的错觉。 他抽出了从相机上抽下了照片，并用着夸张地语气赞叹道：“嗯，漂亮滴很呐……我要多复印几份，免得到时给你收走了。” “你！” “哦对了，我还要顺带着去买点炸鱼薯条当夜宵。至于你，我的剑士小姐，请照顾好你的这位仰慕者小妹～”罗杰不再掩饰动作与眼神中的得意之情，将照片夹在手上晃了晃，转身拿起自己的外套，推门离开了书店。 这种反败为胜、捉弄剑士小姐的感觉，此刻令他感到无比愉悦。至于给阿尔托莉雅当沙包发泄什么的，下次一定啦。 第七十八章 被遗忘之人 在书店中，其实一直都存在的第四个人。一个的确存在、却无法被察觉的人。 火枪手让娜此刻靠在一个书架上，并且在翻阅着一本厚实的硬壳书。她现在有些适应了自己的这种状态，即被所有人忽略的状态。 她将这种情况称之为虚化，而之所以她会这么命名，是源于之前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抑止力消散、英灵座陨落，那个位面在陷入毁灭的深渊之后，她这个被阿赖耶囚禁的真正本体虽然获得了自由、甚至还因此成为了某些概念和力量的唯一承载体，但她也因此成为了游荡在虚空之中的幽魂。 在那片虚空中，不存在位置、方向，时间的流逝也是无法描述的，甚至连对自我存在的感知都极度困难。若非她一直怀着极其强烈的自我意志，同时也是有一系列强大概念的加持，才让她不会像其他陷入位面虚空中的个体一样，彻底迷失、消散在其中。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看到了那个存在——不应该用“看”这个词，因为祂是无法用任何非抽象的方式描述的，甚至应该说，祂根本就不能用“存在”这个词来描述。 因为祂就是那片虚空本身，祂就是绝对的虚无。 作为没有位面墙庇护、直接暴露于位面虚空中的个体，让娜似乎是直接吸引了到了祂的注意力——虽然她根本无法表述出当时的抽象经历，但一段印象被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记忆中，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是愤怒的、空洞的、吞噬一切的尖啸声，表达着对一切存在之物的憎恨。 她无法描述当时的发生的事情，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一度要被虚无所完全吞噬，并即将成为那不知多少无名的消逝之人中的一员。 当她的记忆能够再次以正常形式表达时，她就已经来到了这个未知的新位面。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杀了当时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黑色怪物，救下了那位利用血媒仪式将她从虚空中召唤出的少女。 她当时还无法理解，为什么没有任何令咒或是契约的束缚，她却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击杀那个畸形的黑怪、以保护那名少女——而现在让娜明白了，那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善人，而只是因为她对那些从裂缝中钻出的虚空恶魔充满了恶意，并且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住自己的召唤者，以避免自己重新陷入那可怕的抽象虚无中。 不过现在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就算那个叫罗塔琳的小姑娘死了，也不会对她造成多大影响——她已经逃入了一个新的位面宇宙中，而由于她是以本体存在，因此她无需依靠任何人就能停留在这里。 一开始，她对于自己重获新生感到欣喜若狂，但残酷的现实很快就告诉她，她依旧是在向一个绝望的结局迈进：由于她没有任何保护地进入了位面虚空，她被那片绝对的虚无所污染了，自身的概念、存在和意识则无时不刻地在被侵蚀、削弱，直到她彻底被虚无同化。 虚化为她带来了特别的能力，一种“被遗忘”的能力，其本质就是弱化自我的存在，让自己能暂时成为处于存在和不存在界限间的幽灵，以此来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隐匿效果，比任何暗匿者的气息遮断都要强。这是虚化的第一阶段。 但就在今晚，她突然来到了虚化的第二阶段，也就是自身的存在将会强制性被遗忘。与先前能够利用虚化来隐藏自身不同，现在她的虚化隐匿是无法被解除的。 从某一刻开始，原先书店里的人已经彻底将她所遗忘。而她无论如何呼喊，他们也不会给出任何回应，因为她的存在太弱了。 如果到了第三阶段，那么结果就应该很显然了——她将回归无尽的虚无，从现实中彻底消失。 “即使现在写出了任何字迹，也会被直接消除复原……”她自言自语道，“拿走任何东西、做了什么事，也会对现实没有影响，对于别人来说就没有发生……么？” 她咬紧了嘴唇，表情变得无比复杂。在沉默了将近几分钟后，她才缓缓地合上这本书，将其放回了书架上原先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还以为是华丽登场，结果却是……”她古怪地笑了起来，又逐渐沉寂，神情中透露着悲哀和绝望，“……什么都没有留下。” 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后，她选择了离开。 …… …… …… 有些人表面上享受与捉弄别人的过程，但在此之后，总是会做点补偿，来缓解被捉弄者的情绪。 此刻罗杰就抱着一大袋现做的炸鱼薯条走在街道上，用自己的毛巾包裹住了这袋给阿尔托莉雅的宵夜——他当然不会作死到吃夜宵不带上那位剑士小姐，否则他接下来可能就要遭受到这位报复心极强的姑娘的针对。 “不对……应该说是我心善，看不得剑士小姐饿肚子。嗯，我真是一位道德高尚的市民。”罗杰转念一想，又是直接给自己合理化一番，并同时还像那些政客一样，恬不知耻地为自己扣上了美名——他不去竞选简直屈才。 他走过了最后一个街角，回到了一百八十八号大街上。由于圣诞节还没过去多久，因此许多节日的装饰还保留着，再搭配上缓缓落下的雪花，倒是一幅相当不错的画面。 想到这里，罗杰又是直接从手中变出了那个拍立得相机。虽说他从来没有正经学过摄影，但自从那位鸢娓小姐把这个相机送给他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会经常出现“拍下看上去不错的画面”的想法。 他对准了路灯下的人行道，然后按下了快门。十秒钟之后，一张照片缓缓地从相机上方被送出。 罗杰走到了路灯下，看了看那张照片。虽然说他根本没有什么对灯光背景的技巧，但这张照片意外地拍得不错，几乎就是完美复刻了他之前看到的画面。 “这算是型号老，但易上手且拍摄效果优秀？”罗杰自言自语道。在他印象中，似乎用这个相机拍出的照片就从来没有出现新人常出现的这样那样的问题，“谁知道呢……” 而他走到了书店门口不远处后，又心念一动，给门口来了一个侧面特写。十秒过后，他又抽出了那张照片，一如既往地如同复刻视野场景。 等一下，书店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突然注意到了这个被拍摄下的细节，并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前方。但在这一条人行道上，他是现在唯一的人。罗杰再次将目光挪到手中的新照片上，但上面并没有什么人影了。 “幻觉？不可能啊……”罗杰对此感到相当疑惑。由于某些原因，他理论上不可能出现各类常见的幻觉，即使是利用最强效的精神药物和致幻剂也做不到——但直到最近，他却会频繁地出现一些并不存在的感知。 “莫非……是那群虚空破界者的缘故吗？”很快，罗杰就联系到了一个可能的线索，“它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又是用了什么手段？” 很快，他的心思就放在了对那些界外之敌的思考上，而一开始引起他这一系列想法的原因，却无痕迹地被他所遗忘了。 而在书店的门前，确实还存在着一个人。她感到了那个“类伪装者”投来的目光，还以为自己被观察到了。但看起来，对方仅瞥到了一眼，并将其忽略了——她的存在还是太弱了。 虚无的火枪手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并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第七十九章 异常调查 布鲁克林的某个街道上。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道路边上，而两名身穿正装的男人走了下来，顺手整理了一下衣领。现在纽约的气温依旧很低，而且还下着雪，但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寒冷之说。 带头的那名中年男人戴着墨镜，而他的身旁则是一位面相年轻的男人，没有戴着墨镜。在他们面前，则是一条巷子的出口，用着黄色的围栏带封锁着。几名看上去是调查分析工作者的人正站在其旁边。 “这里就是异常事件的发生地点？”那名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上前去，直接开口问道。 “是的，史密斯特工。”一名穿着实验服的调查技术员走上前来，和史密斯简单地握了一下手，“需要我再想您复述一遍目击者的证词吗？” “有变化吗？” “有。他们最后说并不是什么怪物抓住了那个人，而是……他自己掉入了地面中。” “掉入地面，确认了么……”一旁的约翰·谢尔曼追问道，“那人的去向呢？” “我们对周边进行过透视扫描，并没有。可以说，他是凭空从那里消失的。”那名调查员摇头道，“事实上，我们认为他是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传送？有没有可能与宇宙魔方有联系？”史密斯抓住了对方话语这个细节，提出了可能的假设。 “不太可能。当初天马项目的相关资料和实验产品全部以最高规格保密封存，暂时没有技术外泄的可能。”调查员解释道，“我们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起独立的，涉及空间传送的异常事件。但问题在于，这里并没有那种空间波动。” “那这么说来，我们得好好问问目击者了……” …… …… …… 神盾局纽约分部。 这是一间条件还算不错的隔音间，一位发型凌乱的年轻白人和一位梳着脏辫的黑人小伙坐在一张桌子前，并一同对着桌上的披萨大快朵颐。 他们今天亲身经历了一件离奇且可怕的事情，简单地概括一下，就是“地板吃人事件”。当他们发了疯一样地跑到警察局，将这件事报告出去后，嗅觉极其敏锐的神盾局就介入了此事，假借联邦调查局之名，直接带走了这两名异常事件的目击证人。 他们先是派出了特工进行询问，但由于这两位布鲁克林的年轻人一直沉浸在先前的诡异事件中，说话结结巴巴，根本没有讲清任何细节和关键经过，因此两位心理专家被随后派了过来，用来缓解他们激动恐惧的情绪，然后通过各种询问、心理暗示还有诱导，才逐步还原出了当时的大概场景。 而到了这个时候，至少这两名目击者已经冷静了不少。他们至少不会在嚷嚷着“要掉进地面了”之类的话语，可以安心地坐在桌子上吃东西，也能够正常回答问题了。 他们对于暂时关在这种封闭狭小的隔音房有些不满，但鉴于神盾局打着“联邦调查局”的名义，他们不敢怎么抗议，而是选择静静地等待接下来的动作——不过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毕竟他们朋友的消失，并不是他们造成的，对？ 隔音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位戴着墨镜的西装男，和另一名年轻的西装男一同走了进来。他们直接坐到了桌子的对面。那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乔尼·杰克逊，还有托马斯·科尔？” “是，是的，长官。”两位年轻的目击者立刻坐直了身子，有些紧张地说道。按照他们从电影中所知的事情，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就是什么大佬，而他们要做的，就是乖乖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在今天上午10点18分，你们到警察局称，你们的朋友被地面吃了？”中年男人没有摘下墨镜，因此他的视线变动根本不可见，让两名年轻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他们感到既紧张却又不会慌乱。 “是的，他叫麦克·罗宾逊。”一旁的那位黑人小伙回答道。 “所以，你们的朋友，罗宾逊先生，大约在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在盖茨大街与布什威克路的交界处第四个巷口，在一个摔跤中跌进了地面，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没错，长官。”名叫乔尼的青年白人连忙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我们当时刚打算去海科舍公园的球场，之前的一切都很正常，但就在经过那条巷子的时候，麦克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周围并没有什么声音——然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平地上摔倒了——” “——然后……他就突然不见了，被地面吞了进去，无影无踪！”一旁的黑人小伙接上了同伴的话，夸张地挥起了双手，“一个大活人，就在我们面前消失了！我们在周围找了二十分钟，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但一直没能见到——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们了，先生！” 史密斯微微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约翰·谢尔曼，约翰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史密斯又将脸对准了两位目击证人。 “我了解了。问一个问题，你们记得……当时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物？” “这个……”两个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开始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好像，周围就我们三人……而且奇怪的物品，也应该没有。”最后，黑人小伙托马斯给出了回答。 “明白了。”史密斯微微颔首，随后站起身来，“感谢你们对调查的配合。我们保证，对你们的询问很快就要结束，你们今晚就可以回家。” “先生，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我们吗？”白人小伙乔尼发出了疑问。 这个时候，约翰拍了拍身旁一台类似于录音机的设备，解答了对方的疑问：“测谎仪一直开着呢。” “不过，两位先生，我希望你们能向我承诺一件事情。”史密斯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眼神从两名目击者的脸上扫过，让他们因紧张而心跳加速起来，“不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如果你们的家人、朋友问起今天发生了什么，就说你们目击了一场斗殴，因此正好被警察带去提供证词了。可以吗？” “当然，先生！我们最擅长保守秘密了！”托马斯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而乔尼也随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一样。 “很好，先生们，很好。祝你们有愉快的一天。”史密斯露出了一个不太像笑容的表情，然后便将墨镜带了回去。而一直在拿着一份文件夹旁听的约翰也合上了手中的东西，随着长官起身离去。 隔音门被轻轻关上了，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长官，他们两人怎么办？”离开房间后，约翰对史密斯低声问道。 “就按照我之前承诺的那样做。”史密斯回答道，“保险起见，监督他们的所有社交媒体账号、通话、短信还有邮箱，确保他们不会泄密——当然，最好再派个人手去盯着。” “明白了。那这件事？” “按照这一次的证词，这些失踪方式又多了一种：平地摔。想要深入调查，说不定还真需要一场实验。”史密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实验？” “对。根据那群家伙的提案，让一个人重现这种失踪方式，但他的身上会装着一个定位器和量子通讯器，以此来追踪他们对去向。当然，我坚决反对这种活体实验，而且结果也太不可控了。” “长官，还有一个问题。”约翰在离开前问道。 “什么？” “根据描述，失踪者在消失前捂住了耳朵。这是因为他听到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约翰。这就是我们调查组要去搞清楚的了。” 第八十章 漩涡将至 第二天早晨时，罗塔琳缓缓地从睡梦中醒来。不过让她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她的怀中好像抱着什么东西。而当她睁开眼睛之后，就被眼前这种只有做梦敢想的画面弄得再次大脑宕机了。 “阿阿阿阿尔托莉雅小姐？！” 她连忙松开了几乎是缠在对方身上的双臂，而阿尔托莉雅显然也是早就等待许久了，立刻就坐直了身子，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同时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对对对不起阿尔托莉雅小姐！我我我——”清醒过来的罗塔琳已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昨天在睡梦中梦见自己抱着对方睡觉，结果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现实中居然也是这样——这一定会被她讨厌的，一定会的！ 随着她脑中的各种思绪冲击着精神，连带着银发少女整个人的画风都开始变得抽象起来，给人一种看到一堆不断抽搐的线条的错觉。 阿尔托莉雅淡淡地看了少女一眼，没有显露出什么不满之色。相反，她露出了充满诱惑的玩味笑容：“没有关系，看你昨晚似乎做噩梦了，但没想到过来查看时就抓住了……对你来说，我难道有什么独特的吸引力，才会让你做出这种冲动的行为呢？” 随着阿尔托莉雅在言语和表情上发动了攻势，作为头号阿尔托莉雅厨的罗塔琳，自然是又把大脑线路烧坏了。 “呵呵……”阿尔托莉雅轻笑了两声，随后便留下了银发少女慢慢重启系统。当然了，她还得找一个家伙算账，一个故意在她面前吃光一份炸鱼薯条、还用喂食夜宵挑逗她的屑魔术师。 不过她转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那个家伙的身影，说不定是他预知到了阿尔托莉雅的下一步行动，已经提前一步逃离了现场。 “狡猾的家伙……看来变戏法的都一个德性……”阿尔托莉雅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就在剑士小姐试图继续追杀魔术师之时，罗塔琳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衣领中夹了一张什么东西。她将其抽出，是一张照片，而且拍的是—— 少女惊叫了一声，虽然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将其藏到了自己的怀中。 “怎么了？”听到了少女的异常动静，剑士小姐从书架后探出了脑袋，看向了她。 “不……没有……只不过是碰到桌角了。嘿嘿……”罗塔琳现场编了一个谎言，并且还惟妙惟肖地揉着自己的大腿。 “小心一点。”阿尔托莉雅留下了一句话后，便又回到了书架后面。她撞开了书店后室的门，也依然没有看见那个家伙的身影。 看着阿尔托莉雅离开了，罗塔琳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从怀中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而看着照片上剑士小姐的睡颜，她的脸逐渐变得通红起来，并且发出了奇怪的傻笑声： “嘿嘿……阿尔托莉雅小姐……嘿嘿……alter小姐实在是太可——” “在看什么……嗯？” 而这个时候，那个熟悉的清冷声音突然从罗塔琳的身后响起，直接让少女当场炸毛。她缓缓地转过头去，只见剑士小姐不知何时又像鬼魅一样来到了她的身后，而在瞄见了照片上的内容后，她的神情看上去是凝固住了。 “那个，那个，阿尔托莉雅小姐不是这样的，这个——”罗塔琳慌慌张张地解释起来，但马上就被剑士小姐打断了。 “不用在意。”阿尔托莉雅平静地答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开了。但在背对着少女的时候，她在身前捏紧了拳头，并发出了闪烁的青黑魔光。 “变戏法的……你晚上别睡得太死……” …… …… …… 罗杰此刻正走在一个街区外的人行道上。这回他没有打喷嚏。 昨晚对于“虚空破界者”的进一步了解，让罗杰认为他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些诡异的“界外之敌”。他现在怀疑，前段时间频繁出现的失踪事件，很可能就与这些所谓的来自虚空的入侵者有关。 他不会忘记自己两度被拖进错误空间的事情，两次，他都是勉强赶在最后一刻逃出了那片极度危险之地——那种空洞而无处不在的尖啸声，可能是他见证过的最无法形容、最具压迫感的敌意实体。 还有那个神棍司铎，他应该也知道罗杰的身份，甚至还可能明白“信使”这一词究竟代表着什么。而他对罗杰毫无掩饰的敌意，也已经表明了罗杰目前的处境：他被一群诡异而危险的家伙盯上了。 不过，为什么他们要用一个被污染的空间法器将他送至错误空间后才动手？如果他们有错误空间中那种压倒性的主宰力量，那么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动手？ 因此，罗杰得出来最终的结论是：他们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于正常世界中。 这不代表那些虚空破界者不存在，而是说他们存在于非正常世界，并没有以实体展现于现实中。他们肯定有某些强大诡异的能力，却无法现身于现实世界，更别说动手杀他了。而那个被称作“虚戒”的法器，应该就是他们用自己的力量所污染的现实中的器具，并试图以其作为媒介将他拖进错误空间，以达到消灭他的目的。 但也许是疏忽了对罗杰自身能力的分析，他们并没有看出罗杰真正的能力：诡魔术师可以反向使用虚戒逃出错误空间，甚至还能成功欺骗了虚戒，让它相信它本身只能被罗杰所操控，以此抢夺了这个本用于消灭他的道具的所有控制权。 如此一来，原来为消灭他准备好的杀招，反而是在给罗杰送装备。 不过罗杰不敢掉以轻心，他不认为这些家伙会放过自己。既然他们有办法让虚戒到自己手中，那么自然也有别的手段让他陷入别的危机中。对此，他不会坐以待毙，他必须主动出击。 毕竟，谁知道这会不会波及到本因与此无关的人，特别是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接下来一定要让她待在帕克家了……这次不能将她再卷进来了。”他在内心暗暗对自己说道。 而到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打进来的号码，是他那位在nypd的朋友。之前罗杰委托让他了解一下那些失踪案的细节，以此来让他能够更好地找出那些虚空破界者，就像当初他揪出先锋科技一样。 他接起了电话，但听到第一句之后，他的神情变得诧异起来： “你说什么？没有失踪案件的记录？” 第八十一章 再见哈特 “是的。档案里并没有相关的东西。”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打了一个哈欠，“你说有什么失踪案啊？” “连环失踪案啊！最近一两个星期不是有数十人莫名失踪吗？”罗杰在电话里再次强调了一遍，“报纸和新闻都写着啊？你们难道没有记录？” “怎么会有？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他的朋友继续说道，“至少档案库里是找不到的。” “……好。谢谢。” “不要太精神紧张了，报纸和媒体总喜欢高一些噱头，等风头过了就装自己没说过，你懂？这个世界没你想得那么玄乎。记得下次请客。” 电话随后便被挂断了，罗杰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没那么玄乎？确实，应该说是太邪乎了。”罗杰自言自语道，“是信息封锁吗？如果是信息管控，那么说不定它是真涉及了超凡事件……这么来说，应该去找那群人。” 神盾局。虽然他有种预感，神盾局绝对有什么问题，但目前来说，他们应该是这种事件最适合的处理人员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朝着一座红色的电话亭走去。 在关上了电话亭的门之后，罗杰刚想拿起话筒拨打号码，却又犹豫了。 那名圣殿守护者，愚人女士，似乎告诉他不要泄漏这种事情，那他这样做……可能就违反了他和那些法师的约定。而这个约定，似乎又是他们口中那位“至尊法师”的指示。 罗杰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和那名黄袍法师见面时的压迫感，那是仅次于他直面实体虚空尖啸时的窒息感。虽说随着他逐渐理解并掌握了诡魔术的能力，并且还有了一些强力的道具，但他依旧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和那名法师匹敌——他怀疑，那个黄袍法师可能就是所谓的“至尊法师”，而如果不是，那么这些圣殿守护者拥有的力量可能就更令人畏惧了。 当然了，某个三流的水货法师就属于在其中拖后腿的，虽说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昨天的丢人经历了。 在复杂的心理考量后，罗杰决定不告知神盾局。第一是没有必要，因为神盾局的大部分消息绝对比他灵通；第二是他不想冒险，不想冒向那群控制狂暴露的风险，也不想冒与圣殿守护者翻脸的风险。 “但总得找些帮手……个人的能力还是太有限了。”罗杰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兜，往回书店的路上走去。 在走过街道转角的时刻，他用眼角瞥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倚靠在墙角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位先生，有空小酌一杯么？”英伦绅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说道，不再靠着墙壁，站直了身子。 “哈特先生。”罗杰转身说道，露出了微笑，“很高兴再见到你。” 两人简单地握手后，便直接转入了正题。 “上次的事件，让我们意识到了一点——你果然不是简单的人。”哈特没有继续废话，而是带着罗杰走向了一辆黑色的英式老爷车，“如果不是你，绝境病毒造成的影响绝对不会如此有限。” “不，哈特先生，我只是一位普通的纽约市民罢了。”罗杰淡然答道，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承认什么的意思，想必对方能够理解自己的言下之意，“这是神盾局的功劳，哦当然，您和您的同僚肯定也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哈特礼貌地笑了两声，没有再追问，而是为罗杰打开了右后车门。随后，他从另一侧坐上了司机后方的位置上。 “罗杰，你不对我们感到好奇么？”当老爷车开过第一个十字路口后，哈特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对金士曼？”罗杰反问了一句，然后便轻笑了一声，“有些时候，不需要探究那么多事情。” “为什么？” “我不太喜欢被知识诅咒的感觉。”罗杰思考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知道太多，人的认知就会被永久性地改造，而有些事情就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为了让一切一如既往地运行，就会需要去伪装和欺骗，而这令我感到有些疲劳。” “知识的诅咒吗？很有意思的回答。”哈特认可地点了下头，但随即话锋一转，“罗杰，大部分人都不用承受这种痛苦，因为他们会很开心地活在社会塑造的信息茧房里。相应的，就有一部分人要做出牺牲。” “为了让更多人能当幸福的猪？”罗杰反问道。 哈特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道：“并不是。正如你所说的，知识也可以带来诅咒。而有些时候，我们不应该将其称作知识，而更应该说：信息。” “模因？” “是的，模因。”哈特露出了微笑，“模因总是在不遗余力地复制自我、扩散自我，形成一种像生物基因般扩散的模式。我们需要做的一种重要工作，就是避免一部分模因的这种无序扩张。” “你们？这不应该是神盾局做的么？” “我们这一类的工作者，内容都是相似的。”哈特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而你，罗杰，你是有潜质的人。” “抱歉，当秘密特工或者保密人员什么的，我没兴趣。”罗杰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过看样子，哈特也并没有什么拉拢成功的打算，这只能算一种意愿上的再次确认。 “我理解。但，当事情找上门的时候，你就不能对其置之不理了。”哈特继续说道，“这不正是你在做的吗？” 罗杰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一旁的老特工：“你们监视我？” “不是在刻意监视，而是你被发现了，因为你与某种东西接触过。”哈利·哈特的口吻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是很危险的事物。本来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刻意替你父亲保护你，但现在看来，你应该需要帮助。” “或许。但对我最好的帮助，就是——”罗杰刚想说什么，却被老绅士的一番话突然打断了。 “虚空中传来的愤怒尖啸，你也听到了。” 此话一出，罗杰的瞳孔顿时紧缩了起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能察觉到我的记忆？还是某种精神感应？ 据他目前所知，当他听见那种空洞而无处不在的尖啸时，仅有他一个人会听见，而对方直接表示自己了解这种现象，就让他下意识地怀疑对方是不是用什么方式探查了他的大脑。 不过转念一想，他暂时排除了这种可能性。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这种现象不是唯一的。 “你不是唯一一个，在你之前，有很多人听到了同样的叫声。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部无影无踪。”哈特缓缓解释着情况，“那是种很有意思的现象，我们有一种特殊的探测方式，并以此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他们的自我现实变得混乱无比。” “自我现实？什么意思？” “现实，定义上指存在事物的总和。但现实不仅仅是一种概念，也是一种可以被量化的事物。当现实消失的时候，就代表着彻底的虚无。”哈特简单地解释道，“正常人的自我现实强度，应该是和周围的环境保持一致的。但最近那些莫名失踪失踪的人，除了听到那种虚空尖啸之外，另一个共同特征就是他们的自我现实强度发生了异常的波动，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手强行扭曲了。” “所以说，你们通过测量显示的手段，发现了我的异常？” “是的。你的现实在弱与强之中无规律地波动，和他们一样。”哈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你之所以是特别的，是因为你没有消失。” “你是唯一一个幸存者，罗杰。因此你是我们解决这次事件的关键。” 第八十二章 知性世界观测与应对局 “我是关键？”罗杰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您这么说来，我是有什么救世主体质的人喽？” “目前来看，是的。”哈特转头看向了罗杰。 对视了半晌后，罗杰眯起了双眼，然后便发出了一声嗤笑：“不用伪装了，你不是哈利·哈特，也并不来自金士曼……作为都带着面具的人，我们就没有必要再演戏下去了？” 哈特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是的，我不是他。你果然很敏锐。”说到这里，他摘下了眼睛，面部迅速发生了变化，从那位温文儒雅的老绅士，变成了一个绿色皮肤的类人面孔。 “所以，你是什么外星人吗？”罗杰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同时右手一甩，变出了自己的赛博温彻斯特，冒着蓝色幽光的枪口对准了那个绿皮人，“那是某种科技，还是某种特殊能力？伪装得还挺不错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那名绿皮外星人问道，他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尖锐、嘶哑。 “内容。”罗杰言简意赅地回答道。面对这种能够冒名顶替他人的家伙，他不会蠢到透露关键线索，除非他想下一次被更完美的伪装所欺骗——当然了，魔术师对于能否识破别人的超级伪装这项挑战相当感兴趣，但不是现在。 说到这里，那名绿皮外星人发出了一声怪笑：“不用担心，罗杰。我们对你没有敌意，而且，这次的伪装也是得到了哈特先生的准许，为的只是更好地和你接触罢了。” “大可不必，我就是一位普通的市民，随叫随到。”罗杰无所谓地说道，但转口就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可以称我为探员q。”绿皮外星人整理了一下衣领，做起了自我介绍，“我隶属于知性世界观测与应对局，你也可以将其简称为‘天剑局’。” “天剑局？哈哈哈……是想要打破神盾吗？”罗杰立刻就拿着两个大型秘密组织的名字开了个玩笑，“话说你们两个组织建立时，是先想到了两个词，然后用缩写反推出名字，还是先有全名，又调整成了‘盾’与‘剑’？” “神盾局我并不清楚，但天剑局建立之初的命名，确实有这种考虑。”q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们的职责，主要是处理宇宙中各个智慧文明间的事务，同时预防、阻止涉及到多个文明的危机事件。” “宇宙间文明事务……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个体听到来自虚空的尖啸声，那是一个智慧文明被消除的前兆。”q将双手交叉在身前，神态轻松的同时，话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而且他似乎是无视了自己被枪口对准的事实，“而在地球之前，至少有七个文明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它们的存在都被抹除了。” “存在被抹除？”罗杰顿时就注意到了对方的用词，其并非毁灭，也不是消亡，而是“抹除”。 “是的。我们也是经过了特殊手段，才确认了这些文明的状况。”q回答道，“它们是突然间的完全消失，连带着它们留下的证明自身存在的信息也被抹除。我们是通过了一个巧合，才得知了这个隐形的巨大危机，但过程依旧不清晰。唯一明确的线索，就是‘虚空的尖啸’。” “它代表着什么？”罗杰追问道，“你们能查到来源吗？” “并不能。”q摇了摇头，“它只是一个抽象的描述，而在个体消失的记录中，我们没有收集到任何符合描述的音频。它可能是某种幻觉。” “不，它应该是存在的……不，它不存在……”罗杰否决了对方的话语，下一刻又突然否认了自己的前半句话，让人有些搞不懂他到底在思考什么，“啊……操！到底是什么情况！” 由于陷入了逻辑思维和实际情况冲突的境地，他罕见地变得烦躁了起来。 “无须焦虑，罗杰先生。虽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但也可以说绰绰有余。”q平淡无比地说道，“哦对了，接下来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建议你做好准备。” “啊？唔——” 随着他的视野突然陷入了天旋地转，罗杰感觉自己仿佛被丢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里，然后以每分钟一百转的速度被迅速搅拌着。要不是他曾接受过那些魔鬼般的离心训练，不然他估计真的就要把早饭吐出来了。 两秒后，这种令人感到极度不适的感觉便结束了，而窗外的环境也完全发生了改变：外面不再是熟悉的皇后区街景，而是一个极其宽阔的金属大厅。看着周围停放着的一艘艘充满科技感的飞机——应该是飞机——罗杰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艘航母的机库内。 当然，航母内部可没有这么宽阔。这片巨型机库本身，估计就能装直接下一艘尼米兹级了，甚至还会有不少空余。 “欢迎上船，罗杰先生。”q抬起了双臂，左手指向窗外。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称之为‘峰顶’（peak），是我们的总基地。”q向这位新乘客介绍道，“船上虽然没有禁止携带小威力枪械的规定，但建议你还是收起来。” 小威力枪械？能两枪打爆坦克的算小威力吗？罗杰暗自思考道，但同时也是将右手伸回了腰后，而那把赛博温彻斯特便突然消失了。 “魔术吗？很有意思，而且也很实用。”q赞许地点了下头。 “一点小戏法而已，实战意义也就那样。”罗杰挥了挥手，对此不置可否，“再问个问题，你们和金士曼是什么关系？” “密切合作者。他们会帮我们处理地球上的事务。” 罗杰扭头看向了窗外，时不时就会有一对穿着制服的人员从边上走过去，而令他感到相当惊讶的是，其中不仅仅是有人类，而且还参杂着不少不是人类的类人生物。 “天剑局的职能不仅限于地球，因此有不少成员是来自其他文明的。”q仿佛看出了他的好奇，直接解释道，“但当然，作为宇宙中一个即幸运又不幸的独特存在，地球不但是天剑局的建立地，也是我们工作的核心地区之一。” “你们和神盾局是什么关系？” “正常情况下互不干扰的同事。当然，是互相看着不太顺眼的那种，而且随着以后地外来客变多，会越来越不顺眼，但又不得不更紧密地合作。” 在q的解答和介绍进行时，这辆老爷车已开进了一个电梯平台中。随后在一阵轻微的超重感下，这个平台便推着老爷车升了上去。大约在一分钟后，平台才停了下来。 一扇门突然在墙壁上打开，而这个时候，q推门走下了车，罗杰也是跟着下车。他往那扇门中望了进去，里面是一条漫长的金属走廊。 第八十三章 现实崩溃 “那么，我又能怎么起到作用呢？不会是要拿我做实验？”走在那条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上，罗杰再次打趣地说道。 说实话，即使是进入了所谓的天剑局内部，他也没有任何紧张感。他并没察觉到这个q有什么恶意，暂且可以跟着他看看，而且就算双方突然翻脸，那么他也可以通过虚戒直接逃离。当然了，如果后者发生了，那么就会有很多后续的麻烦，因此他还是选择了合作。 最重要的，他想找的帮手不是这就来了吗？ “有这种提案，但都被否决了。”q简单地解释道，同时将一个挂牌递给了罗杰，“这是临时通行证，在船内走动需要这个。” 罗杰接过了那张挂牌，上面没有什么名字、照片，只有一个长剑的标志，底部还有一个字母c：“谢谢。” 此刻，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女性音： “生物信息、步态分析通过。确认身份，探员q。” 随后，这条走廊的周围突然发生了变化，从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银色通道，转变成了一间红色的立方体房间。 “检测到陌生来访者，临时通行证，已识别。请表明来意。” “zk级连锁事件调查协助。”q说出了一串让人感到疑惑的名词。罗杰虽然听不懂，但也大概能明白，与虚空尖啸相关的事件被定义为了所谓的“zk级连锁事件”。而按照他所说的，这应该是代表了某种文明末日现象。 “zk级指现实崩溃，按照你所知的，也就是单个文明现实归零、存在被彻底抹除的情景。”q非常贴心地补上了注释，证实了罗杰自己的猜想，“毕竟因为各种原因毁灭的文明太多了，我们必须将其分类之后，才好归纳并预防未来的事件。” 罗杰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在重新回想与虚空尖啸、虚空破界者相关的所有事件，如果真如对方说的那样，他是唯一一个幸存者，那么他就必须从自己的记忆中总结出关键的信息和推理。 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那个合成女音再次回荡在这个红色房间中。 “认证通过。欢迎，探员q，来访者罗杰。” 整个房间震动了一下后，罗杰便感到他在加速下降。大约十秒钟之后，这种极弱的失重感才开始消失，转变为减速的超重。 当加速度完全消失后，他们身后的墙壁突然升起。q和罗杰转身离开，并进入了一个新的大厅。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罗杰将手插进兜里，环顾着四周，“而且，你们就不担心我不配合吗？” “你大体上会配合的，因为看得出来，你也想搞清楚这件事，然后将这种危机解除。”q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已经将自己放在了超级英雄的位置上。” “我不是英雄，也不会成为英雄。”罗杰淡淡地反驳道，“于我而言，英雄就是牺牲自己和他人，表演着名为拯救世界的滑稽剧的演员——而且，还是最差劲的那种。” “哈哈，很有意思的见解。我对我的妄论表示歉意。”q没有因对方的否认而感到不满，神情上反而更显赞赏。 “无须道歉，我只是得澄清自己的立场罢了。”罗杰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一位好市民，甚至是一位好兄长……但我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和‘救世’，牺牲现在我所重视的一切。” “果然，和你父亲说道一模一样。”q点头说道，“我们不会将责任强加在你身上。这只是你我之间的合作，当一切结束，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不会继续纠缠。” “谢谢……等一下，我父亲，你也认识？”罗杰挑起了眉毛。这么多年了，他当然知道自己那个长年不在家的老爹肯定背景复杂，但这么看来，他竟然连这种星际版神盾局都勾搭上了——不过想来好像还挺合理的，他和金士曼有联系，而金士曼又和天剑局有联系…… 不过听眼前这个绿皮人的口吻，他那个浪子老爹好像还真是个大人物？ “那老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罗杰自言自语道。 q听到罗杰的话，善意地笑了一声，透露了一些情况：“他不是什么高层人员，但他确实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是什么？” “一位信使。” 然而让q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说出这个词时，面前这个一直保持着轻松和玩世不恭态度的人，神情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信使……”罗杰的神色开始不断变换，但很快，他又回复了正常。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q注意到了罗杰的异常。 “不，没什么。只是会想起了一些事。”罗杰摇了摇头。他的内心依旧是无比复杂的，但他已经脱离了刚才暴露自我的失态，重新戴上了自己原本的面具。 “行。”q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他们走入了一间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中。而随着他们的脚步声靠近，那些一直盯着屏幕和仪器讨论的人纷纷转向了两人。 “探员q，很高兴又见到你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瘦削年轻男人走了上来，他有着一头有点乱凌乱的棕色碎发，绿色的双瞳透露着极度的疲惫，随后他又将目光移向了身旁的罗杰，“这位是？” “他就是幸存者。”q微微点头，“面对这一次危机，他愿意与我们合作。” “是吗？我记得你叫……捣蛋鬼（rogue）？这真容易让人误解。”这位疲惫的年轻男人用着与面部表情完全相反的玩笑语气说道，“我是布莱特（bright）博士，负责这里的所有事，也很高兴能见到你，捣蛋鬼先生。” “你好，牛逼闪闪（bright）先生。”罗杰与对方简单握了握手，并且刻意加重了一下对方的姓氏。 布莱特博士笑了一声，然后便挥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们跟上。 “q应该告知过你了，这是一场涉及到多个文明消减的连环事件。”布莱特博士边走边介绍着情况，“而现在，地球可能就是下一个要发生的地方。” “虽然我的主攻方向并不是这个，但我确实对于现实学有一定研究。而这一次的危机，我们将其命名为连锁性现实崩坏事件。” “zk事件。”罗杰插嘴道。 “啊，看来q也把我们的分级代号也告诉你了。”布莱特博士微微点头，“没错，而且是一连串的。因此我们就要提到关键了——作为听到那种‘虚空尖啸’的唯一一个幸存的现实崩溃个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等一下。我，现实崩溃？”罗杰听到了对方的说辞，愣了一下，“不是说我的现实指数只是在不稳定地波动吗？” “对，但你现实强度值……”布莱特博士拿出了一个方块状的仪器，然后将其对准了罗杰，而那个仪器顿时发出了像盖革计数器那样的响声。然而诡异的是，它发出响声的频率在不停地波动，一会根本没有任何响声，一会又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炸响。 而到了最后，这个计数器突然发出了诡异的连续的声响，并且逐渐变得刺耳，与先前的计数形式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 “……还会变成虚数。” 第八十四章 危机降临 “虚数值的现实强度？”罗杰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正常事物的现实强度应该是以实数值表示的，而如果出现虚数的话，那么就相当于出现了一种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现实状态。”布莱特博士解释起了情况，然后用一种不知是审视犯人还是小白鼠的目光看向了罗杰，“所以，你究竟是什么呢？或者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灰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波澜。在对峙了十几秒后，他才缓缓说道：“在我听到那种虚空尖啸之后，我跌入了地板中，然后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片显然不属于正常世界的空间。” 布莱特博士连连点头，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台pda，此刻正在迅速地输入罗杰的描述，一字不差。 “那是一片如同迷宫般的地方，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包括地板、墙壁、还有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灯还一直发出犯人的嗡嗡声。”罗杰将自己当时在第一错误空间内的经历基本不变地讲了出来，“在那片空间中找不到任何的出口，甚至连原路返回都做不到。” “无法做到原路返回？”q此刻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对于他来讲，这种描述已经开始违背了他的认知。 “即从a走到b后，无法再以原来的路径从b返回a。这是我多次验证过的结论。”罗杰简单地解释道。 “非线性空间。”布莱特博士突然蹦出了一个名词，而他一直以来相当疲惫的神色，此刻放出了些许兴奋的光芒，“这本是种猜想，一种无法单纯用向量来描述的空间，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实例。有意思……还有别的吗？” “……还有，那里的时间流逝比外界快。” “异常的时空性质……很好，很有趣……”布莱特博士输入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再次提出了问题，“那么关键来了，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罗杰没有回答，因为这涉及到了他的核心能力。虽然说他要和天剑局的这些人合作，但这不代表他要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做那种事的要么是傻逼，要么就是傲慢的傻逼。 况且，他有种预感，不能将整件事全盘托出。 见罗杰以沉默回答这个关键问题，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一方面，他们是都是想要解决虚空尖啸危机的人，另一方面，双方都又都想要摸清对方的底细、隐藏自身的底牌，而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他们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罗杰，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布莱特博士率先打破了僵局。 “那你们又如何证明，我能够完全相信你们？”罗杰也抛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见识过“官方”的德行，也明白无论是各国政府还是神盾局，都不是什么绝对可信的家伙，而天剑局，即使和他认识的人有联系，也不代表其就可信；相反，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他们，这才是最危险的事。 “你的父亲——” “不要拿那个老东西说事，他是他，我是我。他也许与你们关系密切，但我除了和你们有共同目标而选择合作外，没有任何交情。”罗杰冷冷地将对方的说服理由直接摁死了，而这更是让在场的气氛降至冰点。 数秒后，布莱特博士举起了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态：“好，看起来你很不愿意透露某些事情。我们不会强求。但你要一直清楚，自己到底处于什么立场。” 而就在此时，实验大厅内的灯光突然从柔和的白色变成了红色。 一旁的q神色大变，而布莱特博士则是显得相当淡定。 “局域现实崩溃现象发生，地点，纽约。” …… …… …… 与此同时，纽约，皇后区。 罗塔琳依旧和阿尔托莉雅待在书店中，等待着罗杰的回归。但就在两个人坐在窗边之时，阿尔托莉雅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头。 “呃！” “你怎么了阿尔托莉雅小姐？！”罗塔琳见剑士小姐突然显露出的痛苦神色，顿时惊慌且担忧了起来，并且连忙准备上前查看。 “我……没事……”阿尔托莉雅抬手制止了对方，她扭头看向了窗外，“有什么事情……要来了。” “嗯？”罗塔琳顺着阿尔托莉雅的视线看向了窗外，“阿尔托莉雅小姐，没有什么不对啊……” 看着街道上驶过一辆红色轿车、随后对面的人行道上跑过一群孩子，罗塔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怀疑，可能是眼前这位异时空同位体阿尔托莉雅有着什么疾病，或者是心理创伤之类的。 “不，肯定出问题了……它很近了……”阿尔托莉雅否决了少女的说法，原本就缺乏血色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并蒙上了一片阴霾。 看着有一辆红色轿车驶过、街对面的人行道上又跑过一群孩子后，罗塔琳重新看向了阿尔托莉雅，关切地说道：“阿尔托莉雅小姐，您一定是太紧张了，放……”说到这里时，她忽然意识到刚刚看到的事物很不对劲。 刚才她似乎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少女连忙再次将目光投向街道上，又一辆红色轿车以相同的速度驶过窗外的街道，随后一群孩子再次从对面的人行道上匆匆跑走——这是第三次重复了，完全相同的事件！ 随后，更大的异常发生了。 天空突然间变成了黑色，随后又变回了蓝色，然后又变成了黑色。而街景上的事件重复继续进行着，而且恍惚之间，周围的建筑似乎开始产生了微微变形。 随后，一幢楼突然就在她们的眼前消失了，而在几秒钟后，它又突然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 面对这种诡异的场景，罗塔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世界出bug了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各种异常愈演愈烈，事物的消失、出现、重复极其频繁，天空的闪烁不断，而且隐约之间在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而在几个瞬间，罗塔琳仿佛看到了短短一帧的场景——无数个黑色的漩涡充斥着可见的每一处。 不过不知为什么，即使外面在短短半分多钟就完全乱了套，但查拉图斯特拉书店内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现象，仿佛这里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安全屋。 突然间，一本书突然从书架上掉下，“哐”地一声砸到了地板上。罗塔琳微微被吓了一跳，不过阿尔托莉雅倒是显得非常淡定。 罗塔琳站起身来，朝掉落发生的地方走去。她看到了那本掉在地上的书，那是一本外壳有些老旧的……相册？而且它似乎正在颤抖？ 罗塔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打开了这本相册。而就在她打开的那一刻，一样金属物品突然从书页中蹦了出来，撞在她的胸前。 第八十五章 火枪手现身 “这是什么？” 看着这个突然从相册中飞出，落到自己怀中的玩意，罗塔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金属六角锥体，长度大概在半米左右。虽然从视觉上来讲相当有分量，但罗塔琳将其捧在怀中时，却发现其重量意外地轻，仿佛其内部是完全空心的。 她又看了一眼那本相册，现在它又恢复了正常，而且也重新合上了。一本相册里突然变出一样显然不可能装进去的金属物件，罗塔琳基本能明白，这本书肯定是什么蕴含魔法或者超凡性质的特殊物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也是那些现实bug的一种形式。 “阿尔托莉雅小姐。”在这种情况下，少女忍不住喊起了店中另一个人的名字，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她，“阿尔托莉雅……小姐？” 少女快步回到窗边的座位旁，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难道说？！” 罗塔琳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并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阿尔托莉雅小姐也受到这些世界bug的影响，因此消失不见了吗？ 她这算是……死了吗？ 顿时，她如同被浸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刺骨的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她连忙检查着自己的全身，生怕自己的身上会出现马赛克、然后便如同游戏运行崩溃时那样，扭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世界末日吗……”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诡异危机，少女无法再保持平日里那副模样。就算她是穿越者，她也终究只是一名并不成熟、也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十七岁少女，虽然早已对接触超凡事物做好了准备，但她面对的显然已经不是超凡，而是诡秘的异常。 于此同时，书店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而当她看到门外的那个身影时，双瞳顿时因惊恐而急剧缩小—— 那个漆黑的、丑陋的、畸形的类人生物，那是她前不久才刚经历过的噩梦，而现在，它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呃啊啊啊啊——” 那个黑色怪物张开了三只手臂，面部也分裂成了四块，并发出了足以剥离神志和勇气的凄厉尖啸。 而在听到尖啸之后，再加上先前经历现实崩溃所产生的恐惧，罗塔琳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整个人直接坐倒在地上。 “你，你不要过来！”少女将双手护在面前，并开始控制不住地向后退去。那天濒临死亡的绝望她已经体验过了，她不想要再经历一次了…… 等一下，她如果碰到过这个家伙，那她当时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在想到这个问题时，罗塔琳的眼神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她这是才发觉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记忆似乎被人篡改过一般，完全忘记了一个近期的重大事件，而按照正常人类的记忆机理，这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恍惚之间，少女的那片记忆空白突然被填上了一部分：她曾经召唤过自己的救命之人，而那位守护者的名字叫做——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中，那个黑色怪物的头部被直接打爆了。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少女的面前，此刻正潇洒地单手举着火枪，白色的硝烟还在从枪口中飘出。 看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罗塔琳完全想起了那个名字，而面前的背影则和当时她被救下时所看到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阿尔克的让娜，那位完全不符传说形象的火枪手小姐，一位来自型月世界的自由英灵。 “哟，小姑娘，终于想起我了？”让娜微微扭头看向了身后的人，并咧开了嘴角，“你这幅模样可真是狼狈呢。” “让娜小姐……你怎么会……”罗塔琳呆呆地说道。她的思绪现在有点乱，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并让人完全想不起来，又为什么会在这一刻再次现身，这些问题相当地令人困扰。 “说来话长，但现在看来，你是需要我处理一些麻烦啊……”火枪手小姐重新看向了那具无头的怪物，它虽然失去了头部，并且在火枪的冲击下被击退了，但其依旧在行动，“真是丑陋啊，虚无的造物。让我将你们焚为灰烬！” 让娜拔出了腰间的银色迅捷剑，随后一团橙红色的烈焰立刻在剑锋上燃起。 “ grande——” 火枪手剑刃上的火焰迅速地扩大，并且形成了一条包裹剑身的烈焰龙卷，虽然并没有那种让人感到窒息的高温，但罗塔琳能够感觉到那团火焰所蕴含着的强大威力。 让娜挥下了手中的剑刃，那道狂暴的火焰龙卷即将席卷而出，扫荡面前的一切。但在挥剑的同时，整座书店内仿佛被人打开了静音，原本的那些声音完全被消除了。 而火枪手斩出的那道烈焰，也顿时消散破灭了。不过看上去让娜的攻击依旧起到了作用，那个黑色的怪物在几道黑青色的闪光下，先是分裂成十几块碎片，然后便是被彻底粉碎成尘埃、并被轰出了店门。 而在这只怪物被赶出去之后，查拉图斯特拉的大门又自动关上了。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就在她还处于怔怔的状态时，罗塔琳的侧后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阿尔托莉雅怡就像是鬼魅一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并且用目光询问着少女。 “阿尔托莉雅小姐？您刚才不是……消失了吗？”见到这位被她认为在“世界bug”中消失的人再次出现，罗塔琳又发现自己的思维运转有点跟不上了现实的步伐了。 “消失？可我一直都在店里啊？”阿尔托莉雅歪头道，虽然面部表情变动很有限，但看起来她真的对少女的言论感到疑惑。 “啊？这……”少女缓缓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而她又突然发现，先前自己怀中的柱状金属体也不见了，“等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世界，不是刚刚……” 窗外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闪现、变形的建筑，不断重复的场景，还有天空中持续变换的背景色，都已经没有了。 “没有发生什么。”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你可能是太精神紧张了。” “可阿尔托莉雅小姐，你之前不是说……有什么要来了吗？而且好像还很头疼的样子……” 剑士小姐没有迟疑地否定了少女的说法，坚称道：“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种话……有可能，你又做了一个梦。” “做梦？”罗塔琳看着自己的双手。而她又发现，那名出现在她视野中的火枪手小姐也不见了，似乎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真的只是看到了一场逼真的幻觉。思考了片刻后，她选择相信这个结论。“可能是，阿尔托莉雅小姐……” 看着少女起身离开，阿尔托莉雅才缓缓抬起了手。随着空气的迅速变换，原本被光线折射所掩盖的、一个黑色的六角锥体出现在她手中。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个金属装置上亮起了青色的光纹，并且还在发出一种难以察觉的嗡嗡声。它似乎正在运行。 同时，消失的让娜则出现在阿尔托莉雅的对面，抱着双臂、倚靠在书架上。 “想不到你也很喜欢欺骗啊。”火枪手小姐半是讥讽半是认可的说道，“不过也好，这样她就不用接触到这些鬼玩意。” “所以……你呼唤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是英灵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阿尔托莉雅看向了这位火枪手小姐，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金属器械，“而且这又是什么，为什么它已开启后，就能——” “别问我啊，现在的我，也是在寻找答案呢。”让娜耸了耸肩，没有做出任何有效回答，“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原因是，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手里这玩意我也没多熟悉，但据说是叫什么‘现实锚’……嘛，我也不太理解就是了。” 第八十六章 圣殿遇袭 剑士小姐的金色瞳孔死死地锁定在对方的身上，似乎是想要看破什么——不过她没有妖精眼，因此她这么做没什么效果。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从人的记忆中隐匿？”阿尔托莉雅再次质问道。 眼前的这个家伙，虽然现在看来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隐匿能力，但似乎又与印象中的任何assass职阶的能力都不同。与其说是切断了气息的感应、让他人忽略其存在，更应该说，对方是完全从她的认知中被抹除了。 如果不是注意到了自己笔记上的内容，也就是关于那篇“火枪突击女”的短篇记载，再加上对方再意识海中的呼喊，她一度根本无法想起这一个来自同一位面的“老相识”。 “一个不想被遗忘的灵魂而已。”让娜恢复了难得的严肃神态，隐晦地回答了阿尔托莉雅的问题，“之前你也看到了，错误和崩溃。” “是的。”阿尔托莉雅的神情稍稍舒缓。 “但它还没有结束。带着你手上的什么‘锚’，我们得去阻止这一切——如果你不想你所在乎的一切化作虚无的话。” 阿尔托莉雅没有多言，直径走出了书店。而火枪手则轻笑了一声，身形迅速在空气中淡去。 窗边的罗塔琳看着剑士小姐走出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刚刚阿尔托莉雅小姐好像在自言自语来着……” 下一刻，她就忘记了这条思绪，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 …… …… 与此同时，布鲁克林，纽约圣殿。 圣殿的内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毁坏的痕迹，并且圣殿朝向街道的半边也被撕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那些失去了四肢或事受重伤的学徒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混杂着建筑碎片砸落的声响，形成了一首瘆人的嚎叫协奏曲。 就在十分钟前，圣殿的防御魔法被打破了。 原本一切都在正常运行，虽然法师学徒们依旧一度在维持术式上艰难无比，但好在负责这里的圣殿守护者“愚人”临时运用了一种法术，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然而，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虚空破界者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而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破界降临，直接导致了大范围的现实崩溃，波及到了那些本应与神秘侧毫无关联的普通人。 为了应对这些现实崩溃，作为纽约唯一的正式圣殿守护者，愚人为自己创造了多个分身，并将其派到爆发现实崩溃的各个中心地点，消灭那里可能出现的虚空破界者、恢复现实的稳定性，以及最后的，将无关目击者的记忆消除。 但当所有的分身被放出之后，敌人才暴露出了真正的意图——它们要入侵圣殿。 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正缓缓踱步、走进了圣殿的中央，他的右手中抱着一本厚实的书，脸上则带着令人安心的慈祥笑容。看上去，他仿佛真的如同一位神父，是要来为人进行祈祷的。 但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被轰出的巨大破口，还有一道道长条状的巨大坑陷，参杂着各种扭曲断裂的肢体和建筑碎片。这种绝对的暴力和温文的外表形成的反差，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在他的面前，还站着两名学徒。他们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但他们还是将双臂举到身前，放出了金色的魔法盾牌。 当然，其中一人的盾牌闪烁了两下，随后又熄灭了。 白袍神父笑了一声，温柔地说道：“孩子们，你们虽然弱小，但还是勇敢的。主对你们是仁慈的。” 随后，他将手一挥，突然产生的空间扭曲在一名学徒的身旁涌现，黑色的虚空螺旋将他的右臂活生生撕成了碎片。鲜血混杂着碎肉顿时向四周溅开来。 “呃啊啊！！！！”学徒痛苦地惨叫了起来，同时瘫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学徒的眼神中更加惊惧，他慌乱地看向了那名白袍男人，一瞬间，对方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但在下一刻，一只手如铁钳般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名白袍神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跟前，并且将这名学徒的身躯举到了半空中。 “脆弱，有限，无法永恒……这些是存在之物必然的缺陷，为何不将其放弃呢？”白袍男人轻生问道，似乎他真的是在为一名迷途的羔羊开导。他缓缓松开了手，退后两步，但半空中的学徒却没有回到地面上，相反，他看起来仍在被一只无形的手臂掐住咽喉，并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了。 但就在学徒即将翻过白眼的一瞬间，一股红色的浪潮席卷了整座圣殿的内部，并将白袍神父直接被震到了十几米开外，并利用地面形状的重组才重新稳住了跟脚。他的动作很从容，甚至可以说还透露着一丝古典的优雅。男人抬头看向了前方，一名穿着灰袍的身影站在台阶上，虽然面容被兜帽下的阴影完全掩盖，但白袍男人感受到了被注视的感觉。 “啊……是您，这里唯一的圣殿守护者。”这名神父打扮的男人笑得更灿烂了，“我想，您一定相当忙碌？” “你是谁？”愚人法师问道。 “我是司铎，一介牧羊人。”白袍男人微微张开了双臂，“指引迷途的羔羊回归主的怀抱，就是我唯一的天命。” “虚无的信徒……”灰袍人低沉地说出了一个称呼，同时将数个叠加的魔法阵召唤到双臂上。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她此刻相当得愤怒。 “嗯，没错。”司铎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满足，“不过想来，你们还没有理解虚无的真正含义……不过不用着急，我——” 还未等司铎的前摇吟唱结束，几条红色的锁链突然从地面中伸出，尖锐的顶端直接穿刺了司铎的身躯，并迅速地捆住了司铎的双臂和四肢。同时，法师手中一直在准备的魔法也被直接释放了出去，一把金色的光之长枪被直接投掷了出去，贯穿了司铎的头颅。 司铎的身躯剧烈地扭动一下，随后便逐渐不再动弹。 “真有趣，不过我没有时间陪你玩。” 那具白袍的尸体并未从视线中消失，但灰袍法师的身后却突然传出了那个令人感到恶心的温柔嗓音。她刚想回身防守，却被对方直接从身后来了一记掏心掏肺的袭击。 “噗！呃……” 愚人吐出了一口血，身躯缓缓地瘫倒在地上。 司铎依旧保持着慈祥的笑容，然后扔掉了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让其在半空中炸成了碎片与血花，与法师倒地的尸体构成了一个诡异的画面。欣赏了这种死亡的瞬间片刻，他便准备转身向圣殿的内部走去。 但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刻，原先那具躯体突然跃到了他的身体上。灰袍法师的躯体开始逐渐扭曲，并且发出了不祥的红光。 司铎想要挣脱背上的人，但是无论是他自己的力量还是空间扭曲，似乎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而这时，另一个身影才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一名灰发灰瞳、穿着普通圣殿法师装束的灰发女性。她口中正念念有词，同时正在快速施展着某种魔法。 “可恶，难道你——”司铎立刻就意识现在这个灰发女人才是本体，并发出了一声咒骂。他催动着自己的异常能力，试图用空间撕开着这个法师的身躯。但他显然慢了一步。 金色的、布满神秘纹路的倒立正四面体凭空出现，并将司铎封锁在其中。而那具灰袍的尸体已经来到了自身极限，其最终喷涌出了金红色的魔法光焰，狂暴地吞噬了那个自称司铎的敌人。 尸爆剧烈地冲击着正四面体结界，让其微微颤抖了起来，但最终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上的损坏。 施法完毕之后，愚人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她放出了太多分身，同时还要维持着圣殿防御魔法，并得分心与这个虚无的信徒交战，并因此她无法再维持支撑双腿的魔法。 虽然形象有点狼狈，但看起来她暂时是成功了。 第八十七章 现实的黑魔法 “呼……呼……呼……” 愚人大口喘着气，并催动辅助法术来迅速恢复自己的精力。大约几秒钟后，在她瘫软的双腿上冒出了些许魔法火花后，她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她绕开了那个四面体封印，来到了台阶下方。她环顾着这一片狼藉的场面，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仅仅是物理层面的毁坏，那么她是不会感到多么困扰的；而人员的伤亡，只要他们还剩一口气就可以用秘术救回来。但她不仅仅看到了这些破坏。 她看到了现实的支离破碎，这就相当棘手了。 “是虚空的权柄吗？”愚人自言自语道，“肆意践踏现实，扭曲事物的存在……果然是一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疯子。” 上一次她听闻到与涉及到“现实扭曲”的知识，是阅读一本与混沌魔法相关的禁书时看到的，而至尊法师随后就禁止了她继续研习。不过就算有机会，她也不会再深入探究这种玩意了——这种接近于神的能力不仅仅是在扭曲现实，更是在扭曲施展者自我的意志，对于任何魔法师来说，这都是极度危险的。 而其他与现实相关的事物，例如现实宝石，还有传说中的“凤凰之力”，无一例外，也都在印证着现实力量的强大和极度不可控。 “恢复现实的魔法……这种扭曲无法恢复啊……”愚人小姐迅速地在脑中回想着设计现实的神秘知识，但最后她发现，她现有的白魔法学识并没有办法还原这种现实被破坏的情景。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办法，而是愚人犹豫了，因为她所知的那个方式是能够破坏其他元宇宙的黑魔法。 但眼看周围的事物开始出现一些现实崩溃的前兆，比如闪烁不定、位置错乱后，愚人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虽说圣殿守护者也有责任维护多元宇宙的稳定，但对她来说，这个她所属的宇宙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她要守护的人都活在这里。 她立刻捏起了两个从来没有用过的怪异手诀，同时，黑红色的波动在她的身边涌现，散发着极度不稳定的危险气息。随着一个红色的术式缓缓成型，她再次迅速变换了几个手诀，并同时念出了无法用任何语言理解的咒语。 黑魔法容易让人丧失心智，但她并不担心这种后果，她只在乎自己能否达到自己“守护”的目的，而非魔法本身的性质与否。 她极力地抵抗着这个现实魔法的反作用，即对她自身意志的扭曲。若她想要修复扭曲的现实，那么这个魔法就会诱导着她去成为玩弄现实的“伪神”；如果说她想要守护着地球上的人类，那么这个魔法则会蛊惑她去让全体人类完成“形而上的进化”…… 而完全反抗这种蛊惑自然是可能的，但这样做要付出其他代价：大脑的痛苦只是最基本的，那种精神被撕裂、甚至是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个外来者所替代的感觉，才是最折磨人的过程，而这种感觉象征着灵魂的受损。 不过她已经不在乎灵魂是否完整了。当初为了制造天衣无缝的炼金替身、以向一群人掩盖住一个秘密，她毫不犹豫地选择撕裂了自己的灵魂，将其用于独立操控那个替身。而对于她来说，既然是必要的，那么就可以付出代价。 魔法听着很玄乎，但其本质却很简单：等价交换。很多时候，那种最强大的魔法，无论黑白，都需要付出让人难以想象的、比死亡还高昂的代价，而自己的这个灵魂受损或是分裂，相较之下也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现在！” 愚人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转动了自己的手臂，手中的现实术式顿时扩散开来，黑红色的暗光涌入了圣殿中的每一处种。同时，一道深红色的魔光也从天而降，看上去仿佛是一把枪冲进大气层、钉入了圣殿中。 圣殿内涌现的黑色螺旋开始迅速消散，而同时，那些如同bug般的崩溃事件也逐一结束。通过神秘感知，她已经看到了周围的现实强度正在快速恢复原水平。 “噗呃！” 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席卷了愚人的全身，随后才聚集在她的脑内，这种古怪的代价冲击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也正因如此，未做好准备的身体遭到了瞬间的重创，让她直接喷出了一口老血。 愚人淡定地擦掉嘴角的血迹，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她现在正在做的事，也确实足以让她遭受所谓的“天罚”。 那个自称司铎的虚无信徒扭曲了这里的现实，导致圣殿内部的现实强度急剧下降，来到了足以崩溃的地步。而当现实强度跌至最低点时，那么这座圣殿便会陷入绝对的虚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 而现在至尊法师仍为未回归，圣殿若被破坏，那么基本就意味着这座圣殿的守护区域则会遭到更大规模的虚空入侵，甚至是直接被虚无抹除。 想要让现实恢复正常，那么就得要补充被削弱的现实强度，而她所施展的现实黑魔法的本质，就是从其他平行宇宙抽取现实，用于补充这个缺口。换句话说，她将现实崩溃的压力转移到了别的宇宙，而也许这会造成一个文明的毁灭、又也许不会，毕竟她也无法控制那里的现实是怎么被抽取的。 但她的负罪感并不多，毕竟她又不是圣母，当然，也不是什么魔鬼。 而看着现实正在恢复，她反而感到了一些喜悦。但由于灵魂不太完整的缘故，这种感情流露并不明显。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开始被修复时，她感觉到自己之前创造的结界出了问题。 愚人的反应相当之快，立刻就反手丢出了一把金色光枪。但那把金色光枪随后就被吸入了一团黑色漩涡中。 那个金色的四面体结界不知何时、或者说就在刚才被破坏了，而那个“司铎”缓缓地从中走出，身上的衣物虽然有一些破损，却丝毫没有影响他那令人厌恶的从容且亲切的表情。 “很有意思，圣殿守护者，你真的让人很惊喜。”司铎笑着鼓掌道，“不过，你还是小看了扭曲者的力量——”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向前张开了手，另一团黑色的空间漩涡出现了，而先前那把被“吞掉”的魔法光枪从中高速飞出，直朝愚人的面门袭去。 按照往常，她可以轻松地释放出一个三重拉各加尔多之环（金色的魔法圆盾）抵消这一击。但她此刻还在施放着现实抽取魔法，并且还刚刚承受了施法的代价，因此现在的她无法正常用出防御的招式。 她迅速地退开一步，身体大幅度后倾，躲开了这险些弑主的一枪。但她的双腿魔法突然间再次，让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在地面上—— 愚人突然间听到了凄厉的、无处不在的尖啸，随后眼前便天旋地转，仿佛从什么地方坠落了下去。她的背后并没传来撞击感。 而当她的视野再次回复时，面前已变成了一片黄色的、单调的空间。 第八十八章 扭曲者的对决 愚人有些艰难地从地面上站起，并再次展开了拉各加尔多之环，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袭击。这片黄色的单调空间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霉味，同时头上日光灯永不间断地发出“嗡嗡”的叫声，这让她感到有些烦躁，也有些隐隐不安。 但在某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魔法似乎被终止了。 “该死……用这个打断我的施法吗？”她皱起了眉头，“所以是把我投放到了一个异空间？” 她随后戴上了悬戒，并试图画圈打开一扇传送门。但让她感到惊愕不已的是，这种她已经很久没有失误过的技能，居然释放失败了。 敏锐的愚人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失误，而是这片陌生的黄色空间有问题。 后面！ 愚人瞬间反应了过来，将拉各加尔多之环挡在身后。果不其然，一柄无形的剑刃碰撞在魔法护盾上，直接打碎了前两道防护，但最终被第三道叠加的魔法盾所格挡。而在抵御的同时，愚人已经在自己的手中凝聚出了一个法术。 她摆出了一个奋力拉弓的姿势，几道青色的圆环随之在她的手中和身前成型，而一道橙色的光矢迅速在魔环的中央成型—— 橙色光矢被无形的弓弦所释放，狂暴地撞击在面前的白袍男人身上，将其身形轰出了数十米，并撞碎了数个黄色的墙壁。 而到了最后，愚人眼见距离已经足够，便握紧了自己原本张开的左掌。 飞驰的光矢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吞噬了白袍的身影以及周围的一切事物。 但就在愚人以为自己得手之时，她眼前的画面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在一阵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中，她面前的镜花水月，也随之粉碎消散…… 现实被篡改了。 愚人见到眼前的画面，立刻就打算施展出之前的现实魔法，但还未等她开始蓄力，周围的环境便开始变形、扭曲，她下方的地面便成了粘稠无比的沼泽态，将她的半截身子吞没后又还原为固态，同时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也突然开始合拢，似乎是想要将她“降维”。 她很清楚，现在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什么强大的法术，而是司铎对现实的扭曲造成的现象。对抗现实扭曲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补充狂跌的现实强度，而另一种，则是直接用更强的扭曲来对抗。 愚人的灰色双瞳顿时被染红了，随之而来的，是从她身上爆发出的一股暗红色的未知能量，在碰撞到周围任何一个事物之时，便会将其彻底湮灭、然后重组。 困住她的地面被分裂到了原子，而在愚人从中跃出之后，其再次重组为了原先的地板；四周不断推进的墙壁和天花板，则在接触到这股红色能量的瞬间破裂、消散、归为虚无…… 随之而来的，她突然感到全身四处传来了极度的剧痛，仿佛她的身体内部发生了爆炸——而事实也很相似，她全身上下的血管几乎都发生了破裂。她的视野顿时被染红，并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这就是代……价……”她感受着鲜血在自己脸上流淌的感觉，喃喃说道。她看起来即将失去意识。 虽然至尊法师禁止她继续学习混沌魔法，但已经刻进她灵魂中的知识，是不可能被抹去的——即使是用最强大的遗忘咒，也无法消除知识的诅咒。 因此她能够施展扭曲现实的魔法，不过由于她并不是被那些混沌魔神所青睐的利用者，即使她是借用混沌之力的一角，也要承受对人类来说极为高昂的代价。而现在，她不够强大的肉体，似乎并不能承受这种副作用。 “原来如此……接近于扭曲者的能力，但无法承受代价吗……”与此同时，司铎缓缓地从一个墙壁后方走出，他的一身白袍在这片黄色的异常空间内非常显眼，“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如果你迷途知返，未必不能成为虚无的信徒，可惜……” 他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法师，露出了怜悯之色。他挥了一下手，打算将这个类扭曲者的埋葬于虚无之中——这是他眼中对异端最大的敬意。 不过，他双脚下的地面突然涌出了几双的黄色的手臂，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身形。而原本倒在血泊之中的法师，此刻又站了起来，同时手中已经凝成了一柄深红的标枪，将其举过身后做出投掷的姿势。 愚人确实因为付出了借用混沌之力的代价，暂时来到了濒死状态。不过，她已经有了少部分的现实扭曲能力，因此她也可以做到篡改现实的一些事。 比如说，改写她因躯体脆弱而全身血管爆裂死亡的现实。 因此她的身上虽然依旧布满血迹，但所有的内伤却已经恢复如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在和那些混沌魔神耍滑头，但那些超出多元宇宙的存在并不在乎这一点附加的代价，因为她已经付出了主要的代价——她灵魂未来的命运。 “去死！虚无的信徒——”她高声叫道，并且奋力掷出了她手中的血色标枪。 司铎的嘴角挂上一丝愉悦，并朝着愚人的方向打了一个响指。霎那间，愚人只感觉到自己被周围的空间撕扯着，而视野也变得一片模糊——当她再次看清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司铎的面前，挡在了疾速飞来的标枪和这个虚无信徒之间。 “糟了！”法师在内心暗道。为了防止司铎用现实扭曲挡住攻击，她也将混沌之力融入了自己的魔法标枪之中。但她没有料到，对方会直接扭曲周围的空间，把她拖到了身前当作挡箭牌。 现实扭曲者无法扭曲另一个现实扭曲者的现实，但不代表其无法扭曲对手周围的现实。由于是初次使用这种混沌魔法，愚人的扭曲能力和使用经验明显差于司铎这个老手，因此在交锋之中落遭到了算计。 而且司铎还非常老奸巨猾地在最后一刻才将愚人拖到了身前，因此愚人也无法用别的方式挡下这一枪——让对手被自己的杀招杀死，这种事情令他觉得相当的有趣。 不过他下一刻就感觉不到乐趣了。 黑色的漩涡出现在了愚人的背后，吞噬了那把被混沌附魔过的长枪。一个穿着红黑色礼服的身影出现在了愚人的身旁，并一把抓住了这位法师小姐的肩膀，将其甩到了身后。 “是你！”司铎脸上的笑意突然扭曲了，一瞬间化为了狰狞的愤怒。他立刻挣脱了那些地面之手的束缚——毕竟他也是故意中招的——并直接挥动了手，操控起了这个突然闯入者的身边的空间，准备将这个让他蒙羞的戏法人撕成碎片。 但让他感到惊愕不已的是，他现在居然无法扭曲周围的空间了。 魔术师抬起了那张笑脸假面，看向了面前的白袍男人，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一个小小的如同计数器般的装置握在了他的手中，并且一直在发出连续的、尖锐怪异的响声。 “抱歉了，这里的现实……”魔术师的面具后发出了戏谑的嘲弄声，同时右手中则变出了一把黑色霰弹枪，冒着蓝光的枪口对准了司铎的头部。 “……你现在扭曲不了。” “砰！！！” 一声怪异的枪响回荡在黄色的错误空间中。 …… 第八十九章 现实稳定锚 —— —— —— 七分钟前，天剑局，异常事物观测与控制部。 “纽约出现了大规模的现实坍塌现象……现实强度低谷坐标有两处，一处在布朗克斯，一处在布鲁克林……”布莱特博士从一大堆分析图像中很快就整理出来了有用信息。 “要平息两个地点的现实崩溃吗？”q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的，因为现实崩溃是很容易扩散的……啊，等一下。”布莱特博士解释着，然后便将几条新的扫描数据加入其中，“布朗克斯可以不用去了，那片区域的现实已经归零了。” “布朗克斯？为什么是布朗克斯？”q向布莱特博士投去了迷惑的神情，“不是只有一个现实扭曲地点吗？” “有两个，布朗克斯的那个已经归零了。”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罗杰插嘴道，同时他也是用着迷惑的目光看向了q。 这个家伙是有间歇性失忆吗？怎么会直接忽略了这种才刚讲过的事情？罗杰在心中暗道。 布莱特博士听到罗杰的这番话，扭头看向了这位年轻人。不过与先前疲惫戏谑的目光不同，这一次布莱特博士眼中流露出的是另一种微妙的情绪。 “你记得住？”博士开口问道。 “哈？”罗杰诧异地反问道，“我会忘记什么？” “布朗克斯的现实归零坐标。”布莱特抬头看向了屏幕，先前那条被整理出来的两个崩溃点中，俨然只显示了布鲁克林的那个，“按理来说它的存在被抹除后，你是不会有印象的。啊，对了，你是幸存者，也许这就是特别之处……” “你是说……”罗杰快速思考着对方的话语，然后逐渐理解了其中的一些意思，“现实崩溃的最终点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抹除，还包括了其自身模因的消除？” “你理解的很快，如果可以，我会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布莱特博士露出了一个仓促的笑容，随后又将双手伸到控制台上迅速调整着参数。 “那就不必了。”罗杰毫不犹豫地掐断了这个可能性。 “无妨，不过这一次的危机，你的确是关键。”布莱特博士对自己的提议被拒绝没有感到丝毫意外或恼火，大约二十秒后，他转身看向了这名不太合作的合作者，“目前天剑局没有制造新的‘锚’的技术，不过按照你的性质，应该是可以充当另一种原理的锚。虽然很冒险，但值得一试。” “什么锚？” “现实稳定锚，用于对抗现实崩溃的重要器械，有多种原理，不过大部分方法已不能再用了。”布莱特博士快速地解释道，同时将先前那个盖革计数器般的设备拿在手中，暴力地拆开了它的外壳、在内部鼓捣了起来。 “你目前的状态下，现实崩溃没有对你造成模因和认知上的影响。我猜测，你虚数值的休谟指数，也就是现实场强度，会让你无法被现实的扭曲或崩溃直接影响——反过来说，如果将你自身的虚数现实场扩散，那么你就可以替代一个现实稳定锚。仅限于失效，而非复原。” 听着这名有些奇怪的博士的一通话语，罗杰感到一阵思维混乱。虽然他并不是傻子，但他毕竟以前只是一个学历史和社会学的，对于这种奇怪而新颖的理论概念自然是不太适应。不过他还是理解了大概。 “所以说，当我自身的现实变化到虚数值时，我就相当于……不会受到那种扭曲能力的影响？”罗杰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而且，你绝大部分的时候，休谟指数都是带有虚数部分的。”布莱特博士头也不回地答道，然后将各种不知名的小型部件装进了那个计数器中。 “但这又是为什么？”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接着。”布莱特博士回答道，然后将被拆下的外壳重新装在了计数器上，随之便把这个玩意扔向了罗杰，“想想你自己的经历，这只有你清楚。” 罗杰抬起左手接住了那个玩意。“怎么用？” “我加了一个临时开关，可以直接用于与康德计数器连通的口袋宇宙共鸣，放大你的现实场波动的振幅。而且，它本身的现实计数功能也在，听声音就行了。”布莱特博士拍了拍双手，疲惫的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兴奋，“没想到啊，无聊时为这个玩意设置的一个附加部件，居然真的能派上用场……” “好。”思考了片刻之后，罗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面前这个人的委托，就算没那么信任天剑局，但他们终究是都想要解决现实崩溃和虚空尖啸的盟友。戒备虽然是有必要的，但不能因小失大。 剑士小姐、那个不省心的小家伙、还有他的几个老友，可都在这座城市里——他虽然不是英雄，但也不能临阵脱逃啊。 临走之前，罗杰最后又回头问了一句：“布莱特博士，你又是什么人？” “一个被知识诅咒的人罢了。”布莱特博士脸上疲惫的笑容透露出了几分自嘲，“祝你好运，捣蛋鬼先生。” 罗杰微微点头，挥舞了一圈右手，身形被一团直接出现的黑色漩涡所吞噬。 在被吞没的一瞬间，他凭空拿出并戴上了礼帽和面具，身上的着装也瞬间变换成红黑色的礼服。 —— —— —— 在一声赛博温彻斯特特有的怪异枪响后，整个头部被炸没了的司铎顿时不再动弹，仰面倒在了地上。 魔术师没有犹豫，又对着地上的无头躯体连续开了四枪，将其打得彻底失去了完整的形状、确认无法诈尸后，这才抬起了枪口。 “是你……信使。”身后的愚人扶着自己的左臂，有些虚弱地说道。由于她刚才额外借用了混沌之力，因此她又付了一条手臂粉碎性骨折并血管炸裂的代价。不过相较于之前的全身血管爆裂，这种还算是轻的。 “中午好啊，愚人法师。”魔术师将温彻斯特在手中旋转一圈，便让其消失不见了。他转身看向了这名法师，与上次不同，这次全身沾染着血迹的她显得凶恶、狼狈了许多。不过罗杰倒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对方的真实面容让他觉得异常熟悉。 不对，她的瞳色和发色不对，而且还能正常行走。应该只是长得像。 “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愚人问道，并且动用秘术开始尝试治愈自己。 “毕竟我对这挺熟的，总有过来的办法。”魔术师耸肩道，依然没有想说出真话的意思，“不过这里不属于现实世界，因此——” “现实……现在带我返回圣殿！”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愚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扒住了魔术师的手臂，“那里的现实还……没有修复！” “哦，你是说这个啊。”魔术师回答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旅途愉快，愚人小姐。” “什么——唔！”愚人还未反应过，自己的脚下便突然悬空、掉了下去。 魔术师用右手挥了一个圈，在对方的脚下打开一个黑色漩涡。等着愚人的身形坠落下去之后，他又随意将虚空传送门关上了。 “嗯，这招确实挺好用。”他对此评价道。 随后，他看向了这片黄色空间的另一头。隐约之中，地面开始隐隐震动了起来，并组合成了奇怪的声响。 第九十章 重新稳固 与此同时，纽约圣殿所在的街道外。 由于圣殿的严重受损，虚空破界者撕开了现实的帷幕，涌入了这里。那些扭曲的、奇形怪状的各种畸形黑色怪物纷纷涌到了街道上，在配合上各种现实崩溃所导致的bug情景，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穿越进了一款荒诞的电脑游戏中。 一个黑白的身影在这片混乱的区域上快速奔去，她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出现任何“卡bug”现象的正常事物。 那些黑色的虚空怪物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异类，纷纷将他们的头转向了那里。随着一只黑色的章鱼形怪物发出了恐怖的空洞尖啸后，周围的那些黑色怪物便如同见到猎物的狼群，如潮水般朝那个黑白的身影涌去。 眼见那些怪物盯上了自己，那个疾驰的人影手中顿时多出了一把黑色长剑，剑锋上闪起了耀眼的青色光芒。 “卑王铁锤！” 阿尔托莉雅清喝一声，迅猛地横斩一剑。庞大的魔力洪流从剑刃上发出，吞没了半个被扭曲的街道，以及数十个从虚空中爬出的畸形怪物，并最终直接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轰！！！” 激起的烟尘也开始闪烁不定，而阿尔托莉雅没有理会这些异常现象，而是继续朝着目的地快速奔去。 然而，她用魔力洪流撕碎的那些怪物，它们的残渣和碎片开始微微颤抖，蠕动着重新聚集了起来，恢复成了原来的形状，甚至是直接组合成了其他类型的畸形怪物。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刚刚形成的、六只手脚的爬地怪物发出了凄厉的狂啸声，带头冲向了剑士。由于弱现实的区域连空间性质都遭到了扭曲，因此它们的速度已经无法用常识来说明，看上去仅仅只是略比普通人快，但实际上却能够在数秒内跑完一个街区。 眼见那些怪物再次逼近自己，阿尔托莉雅直接向空中跃起，反身斩出了一道魔力放出，清空了后方。 “还有多久？”阿尔托莉雅对着一旁的空气问道。 “一公里。”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街道旁扭曲的楼顶上，与剑士同步奔跑着。火枪手眼见后方涌来的黑色浪潮越来越多，便再次对剑士喊道：“我来解决它们，你继续前往那个现实崩坏点！” 根本不需要对方回答，让娜直接从一旁不断升起又塌陷的大楼上跃下，并在半空中的时候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银色迅捷剑。 “ grande——”她高声喊道，启动了手中的这个对军宝具，蓝、白、红的三色火苗出现在她周围，并迅速汇聚到了剑刃之上，让其发出了夺目的金色焰光。 “——révotion！！！” 金红色的烈焰狂潮顿时充斥了整片被扭曲的街道，吞没了所有从虚空中不断爬出的、凄厉嚎叫的污浊之物。它们发出了更加尖锐的惨叫声，黑色的身躯却在烈焰的焚烧之中逐渐化为灰烬。 前方街道上的敌人被彻底肃清完毕后，火枪手的两旁也传来的不断接近的密集尖啸声。看起来，她们两个已经吸引了一大群虚空造物，只不过不清楚目标是那位冷冰冰的剑士小姐，还是她这个位面虚空的逃犯。 “唧唧歪歪地怪叫吵死了……给我全都闭嘴，别浪费我的时间！我绝不会再回到囚笼中！！” 让娜怒吼道，高高举起了手中依旧燃烧着的长剑，重新开始催动宝具的运转，三色的火焰如同漩涡一般再次聚集在一起，发出了并没有高温却让人感到灼热无比的奇异热浪。 “被焚为历史的灰烬， grande révotion！！！” 金红色的火焰没有像之前那样形成浪潮状，而是开始旋转、绽放、肆意地扩散，掀起了一场庞大的火焰风暴。 —— 随着后方那股异常的热浪和巨响传来，阿尔托莉雅回头瞥了一眼后方。 “玩得还挺尽兴啊……”她暗自想道。 她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这一次的现实崩溃其实并非是范围性的，而是一个点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具体情况就算是那个幽灵突击女也不太清楚，但她却表示，唯一的关键是要去阻止现实崩溃中心的彻底归零。 阿尔托莉雅最初也是在怀疑，但直感却告诉她，这个幽灵说的是真的——如果她动了不相信的念头，那么直感便会疯狂地在她脑海中发出警报，而这种情况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不过既然直感都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那么她错误选择所导致的后果，也绝对是灾难性的。 “但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又在内心中思考着 而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黑色的裂缝，而在恍惚之间，阿尔托莉雅面前的画面也似乎微微颤抖了起来，并出现了一系列不真实的异动。 现实已经快要全面瓦解了。 …… …… …… 布鲁克林，纽约圣殿。 愚人从一扇黑色漩涡中掉落了下来，跌落在地板上。但当她一到这里，便见到了相当糟糕的场面。 圣殿的内部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不止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现实上的：各种基本的法则开始出现紊乱，光色连续地扭曲变换，奇怪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出，以及最重要的，她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真实感。 不过，这里的情况似乎比她预期中要好得多。毕竟在被那个扭曲者摧残过之后，这里的现实指数一度低到了崩溃的地步，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被什么手段勉强维持住了稳定，才让她能够正好赶在关键节点前来救场。 愚人极其迅速地做出了手诀，同时年初那些晦涩的混沌咒语，红色的现实法阵在她面前重新出现，并重新展开了从其他宇宙抽取现实的通道。作为施法的代价，她的脑部再一次受到了损伤，鼻腔和眼眶中登时溢出了大量鲜血。 “呃！” 仅仅是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后，法师便没有再理会自己的伤势，而是尝试进一步加快现实的补充进度。只有当她扮演修复现实的角色时，她才能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现实不仅仅是被人肆意玩弄了而变弱了，而更像是有一个人在世界上捅了一个窟窿，而现实就如同沙子一样不受控制地流失着。仅凭她现在利用黑魔法转移过来的现实，现在也仅仅能起到延缓流失的作用，而且还很不明显——大约在半分钟内，圣殿就可能会陷入彻底的现实崩溃。 如果圣殿的存在被抹除了，那么连带着圣殿所守护的区域，全部可能会遭遇相同的结局。 就在愚人还在迅速思考接下来如何尽快解决困境之时，一个黑白的身影从圣殿前方被撕开的大口子中冲入。 而在那个身影的后方，一股污浊的黑色洪流席卷过了外面的街道，然后便转向朝着这个圣殿的缺口中涌入。 那些全部都是虚空破界者，鬼知道是汇集了多少那种黑色怪物，才能形成这种难以阻挡或消灭的洪水状。 黑色的剑士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平稳着陆，同时她举起了左手中一直紧握着的柱状物体，迅速将其狠狠地插在地板上—— “铛！！！” 如同洪钟般的声音回荡在坍塌的圣殿内部，碧绿色的神秘波动以那个柱状物体以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并在碰到那些黑色洪流之时，将那些源自虚空、没有自我现实的虚无之物直接驱逐、击散。 而周围一切的崩塌现象也戛然而止，甚至连那些虚空的裂缝、现实的废墟也开始缓缓复原了。 “赶上了。”阿尔托莉雅站起身来，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九十一章 危机的真面目 “你是……那个阿尔托莉雅？”愚人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穿着黑白盔甲的剑士，而她的声音自然也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 剑士的脸上覆盖着一副面甲，视线和神情都无法被直接看出。但在片刻之后，法师便注意到对方露出的的下半脸有些咬牙切齿了。 “卑鄙的法师……”阿尔托莉雅有些阴沉地说道。虽然有些不爽，不过剑士小姐还是很快就压抑住了内心的一些情绪。 “呵……没想到亚瑟王的后人会这么记仇啊……”愚人有些嘲弄地说道，同时解除了现实通道。在那个柱状体被启动之后，周围的现实在一瞬间便恢复了原状，这让她相当好奇，那个发着绿光的黑色金属块到底是什么。 阿尔托莉雅听到对方的话后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太大的惊讶。虽然不知道不同位面间的古代历史区别有多大，但毋庸置疑的是，传说中卡美洛的亚瑟王都持有过一把名为“excalibur”的圣剑，而这让对方隐隐猜出了自己的来历——不过还是不太准确。 “只是些原则问题。”阿尔托莉雅冷冷地回答道。 “是吗？哈哈，秘术法师的战斗就是这样。”愚人也明白对方态度恶劣的原因，但并没有任何表示歉意的意思，“所以说，是那名信使派你来这里的吗？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你是说这个？”阿尔托莉雅将头撇向左侧的柱状体，一个什么“锚”，“我也想问你呢，戏法人。这到底是——” “这是一个现实稳定锚，不过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强力版本。” 第三者的声音突然插入了法师与剑士的对话。阿尔托莉雅和愚人几乎是同时做出了攻击姿态，青色的暗曜和金色的光芒照映着她们各自的脸庞。 “喔喔，两位小姐不用紧张。”眼前这名面色疲惫、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抬起了手，“我是怀着善意前来的，不是吗？” 阿尔托莉雅的直感并没有发出预警，说明目前的接触并没有什么风险；而愚人则是暗暗用自己的灵魂感应了一下，发现这个男人确实没有流露出恶意。于是乎，她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并且停止了一触即发的招式。 “感谢你们的信任。”这个穿着研究员服装的男人放下了手，然后提起了他先前放在手旁的箱子，“啊，对了，这位法师小姐，如果你想问我怎么进来的，我的答案是，根据现实崩溃坐标进行的定点传送。” 愚人露出了些许惊异的神色。为了防止某些敌人利用她的思想和记忆，同时也是减少接触各类魔法对精神可能造成的污染，她很早就跟着至尊法师学会了大脑封闭术，然而面前的陌生人直接准确地回答了她刚想问出的问题，这让她感到异常惊讶——另一方面，能遇到另一个关注这场现实危机的位置参与者，这也是她未曾预料到的。 “对微表情和常见惯性思维的分析而已，不必惊讶。”实验员男子若无其事地说道，然后看向了一旁的黑白剑士，轻松却又不失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啊，这一位想必就是阿尔托莉雅·帕拉德拉贡小姐了。很高兴能亲身见到您。” “你又是谁？” “你们可以称我布莱特博士，”研究员男子露出了一个依旧疲惫的微笑，“一个普通的、却被知识所诅咒的人类。” “神盾局的人？”阿尔托莉雅抖了一下手中的剑。 “当然不是，那些地球上的同行，他们并不太了解这些难以用常理解释的问题——我不是指超凡，而是指真正的、有违理性的异常。”布莱特博士非常熟练地锐评了一波这个还算靠谱却又经常不靠谱的同行，“我来自知性世界观测与应对局，简称sword，专门负责这类异常事件，而且是星际范围内的。” “天剑局……略有耳闻。”在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愚人点了一下头，“但按理来说，你们不会参与到神秘侧的事务中。” “虽然第一发言人和你们的至尊法师有过协议，但现在情况有变。”布莱特回答道，并且打开了手中的手提箱，从中拿出了一份文件，“地球上的虚空入侵和现实崩溃不是个例。类似的事件已经发生在至少七个文明上，并且将它们的存在彻底消除了。” “那么，它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那些虚空破界者的本质是什么？”法师凝视着眼前这个来自天剑局的博士，“真的是虚无吗？” “至尊法师有阻止过你们探究真相吗？”布莱特博士反问道。 “……是的。” “那看来她也明白这场危机的本质。”布莱特博士看起来像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想要将它解决的最好办法，其实就是让它被人遗忘，这也是为什么天剑局本想对此冷处理的原因。但很遗憾，情况正在往相反的地步发展。” 布莱特博士又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剑士，开口说道：“信使手下的圣剑使，如果你做好了深陷消亡中的觉悟，那么你可以听。否则，就赶紧离开。” “这件事已牵扯到他了吗？”阿尔托莉雅淡淡地问道。 “是的。” “那我不会退缩半步。”剑士小姐将黑色圣剑拄在身前，给出了答案。 “哈哈……”布莱特博士轻笑了一声，然后揉了揉眼框，讲述起了眼前两人所要的真相，“这一系列的现实危机事件，涉及到了一位‘根源俱灭神性’，我不能跟你们描述太详细，但我们将祂称之为‘虚啸魔’。具体的命名来源，就是那种空洞的尖啸。” 在听完布莱特博士的话后，阿尔托莉雅突然炸毛了——一种来自于直感的、无处不在的危机感顿时侵入了她的脑海中。她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将青色的狂暴魔力顿时聚集在黑色剑刃上。 “不必担心，你的危机感不是因为有什么要来袭，而是因为你被祂锁定了。”布莱特博士挥了挥手上的计数器，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的休谟指数偏高，而且还很稳定，估计能比他们撑更久。” “什么撑更久？” “被虚无噬灭。现在我们都知道了祂的存在，那么便是同样受虚啸魔威胁、并有着同样目标的盟友了。”布莱特博士回答道，将面色逐渐变得复杂的阿尔托莉雅放到一边，并转面看向了另一旁的愚人，“圣殿守护者，现在我有事一求。” “请说。”愚人显得相当淡定。她并没有对布莱特透露危险知识的行为感到愤怒，毕竟她很早就猜到了那种存在。 虽然古一禁止了所有秘术法师的探究行为，但愚人还是通过自己对于现实还有多元宇宙的学识，窥见了事件的一角——在多元宇宙之外，似乎存在着更广袤的天地，但当她试图触及到外部时，那种狂怒的、无处不在的尖啸便会将她逼回原点。 而她从尖啸中感知到的，仅有空洞的“不存在”。 这种“不存在”，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也就是与“现实存在的对抗”。而她从那名自称司铎的现实扭曲者的特点中，意识到了其具备同源的概念：他并不是在直接篡改现实，而是通过削弱、消除周围的现实强度，以此来做到另一种形式的现实扭曲。 当然，这种以消除现实做到的扭曲，其终点便是现实的终结，也就是存在的破灭。 那时起，她就基本明白这些的背后肯定有一个恶意的超越神性实体，其代表了绝对的虚无、现实的崩坏，甚至就是虚无本身。 而愚人既然知道了这些，那么她就早已被虚啸魔锁定。向眼前这个知情者提问，也只是确认她自己的推测，并得知自己也处于危险的状态中罢了。 “时间宝石还被保管在卡玛泰姬中吗？”布莱特博士说道。 愚人眯起了双眼，依旧是深红色的双眼透露出了一丝危险：“我劝你不要对它其什么心思。” “不，我并不想拿走它，而且我也不想要篡改时间线。”布莱特博士解释起了自己的目的，“我只需要你利用时间宝石，为我看到一个过去。一个无法被现在所知晓的过去。” “被消除的现实吗？”愚人问道。 “是的。关乎到我们如何阻止这场危机。”布莱特博士郑重地点头道。 思考了几秒之后，愚人默默颔首。 第九十二章 崩溃的追溯 “你跟我来。”愚人勾了勾手指，同时转身离去。布莱特博士将手提箱重新合上，快步跟着圣殿守护者走上了台阶。 阿尔托莉雅本来也想跟上，却被布莱特博士劝阻住了。 “帕拉德拉贡小姐，您的任务很重要。”布莱特博士露出了异常让人放松的笑容，“请务必保证那个现实稳定锚的完好和运行，它现在是维系着这片区域乃至这座城市不崩溃的支柱了。” 如果是那名狡猾的秘术师所说的话，估计阿尔托莉雅会相当抗拒；但在说话人换成了这名陌生的天剑局博士之后，剑士小姐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的意思。 “明白了。”她再次用右手将剑拄在地上，目视着那两个人消失在一扇冒着火花的传送门中。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现实稳定锚”，它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发出碧绿色的光芒和能量脉冲，非常地有规律。虽然不知道它的原理是什么，但它确实是正如其名，将原本濒临崩溃的现实在瞬间稳固住了，甚至它看起来还在缓缓地还原周边的现实。 因现实崩塌而碎裂的建筑缓缓复原，同时周围的各种重力、光线还有声音恢复正常，bug现象也不再出现，虽然并不快，但总比先前那种错误混乱的情景好得多。 这样一来，也许…… 阿尔托莉雅这时才猛地想到，自己似乎把最重要的人给忘记了——她到现在都没有知道那个变戏法的动向。虽然直感告诉她对方依旧存活，但在这种诡异的虚无入侵、现实崩溃的危机下，谁又知道他此刻会不会深处险境中。 “该死……那个变戏法的，不会又是和曼哈顿那次一样，自己跑出去折腾了？”阿尔托莉雅自言自语道，“切……这个不让人放心的家伙……” “不，你可以放心。” 一个声音突然从大厅的正前方传来，一个穿着白袍的人影缓缓走了进来。看到这个可疑的任务之后，阿尔托莉雅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圣剑。 直感发出了预警，眼前这个家伙来者不善。 几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阿尔托莉雅随手就是将一发小型光炮轰向了那个白袍人影。对方简单地抬手一推，便将身前的空间向侧边错位平移，而那道青色的光炮直接以怪异的直角改变了路径，从圣殿的缺口中飞了出去。 “现实稳定锚……有这种亵渎之物的存在，同时也是在充斥着现实的堕落世界，吾主恩赐的力量被限制住了不少。”白袍男人自顾自地说道，根本没有将对面的那名黑白剑士放在眼里，“不过无妨，照样够用——” 不等这个神棍打扮的男人说完话，阿尔托莉雅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眨眼间便将其躯体斩成三截。 “废话真多。”阿尔托莉雅低声道。而在她回到原先低点之后，飞溅的血肉在落在了地板上。 剑士小姐虽然热衷于和强敌战斗，但面对并不绝对强大、却又聒噪无比的敌手时，她就很喜欢直接用这样带着风王破界的两剑直接将其物理静音。 那名白袍人的上半截躯体的双眼瞪得老大，嘴中也在不断发出“叽里咕噜”的含糊声音，但由于肺部连着躯干被斩断，他并没有办法有效地发声，并且在快速失血中逐渐停止了动弹。 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地上的三截尸体和血迹，并没有打算清理。反正这里又不是公寓或者书店，她没有帮人打扫的必要，而且这还是那个卑鄙的法师所镇守的场所，那这就更不能打扫了。 不过在等待了几秒之后，她突然看见门口又多出了一个人影，这让她被遮挡的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 又是之前那个白袍男人，并且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和他一模一样的白袍人。而原先被她所斩杀的三截尸体还留在地面上。 那名领头的白袍人露出了得意而亲和的微笑，同时朝阿尔托莉雅伸出了一只手： “由于现实化身的力量不太够，因此我就特意制造了二十二个化身。那么，来在痛苦之中享受乐趣。” …… …… …… 喜马拉雅，卡玛泰姬。 一扇冒着火花的传送门凭空出现在了学徒的训练场地上，布莱特和愚人两个人从中走出，踏足上了这片空荡荡的神秘圣所。 “呼……这有点冷清啊。”布莱特博士说道，还装模作样地抱了下双肩，做出在高山大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其他的法师呢？按理来说，你们秘术法师的大本营不可能只有这么些人？” 愚人并没有开口回答，而布莱特博士也很识趣地没再提这件事。 在愚人的带领下，两人步入了卡玛泰姬的内部，并很快来到了一个石壁房间中。而在房间的中央，则有一面不断变幻、如同破碎之镜般的平面。往破碎镜面中看去，布莱特并没能发现什么特别的事物。 “好了，告诉我你要看什么过去？”愚人淡淡地问道。 “1月1号之前，布朗克斯的那处现实崩溃地点发生的事。”布莱特博士说道。 “那好，请发誓：你这次进入这里，是为了也仅仅是为了查看布朗克斯现实崩溃处所发生的事件缘由。”愚人迅速地在手上做出了几个术式，同时在心中默念出了几个咒语，然后将隐隐透露着金色光辉的右手伸向了布莱特博士。 “我发誓。”布莱特博士似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干脆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对方握在了一起。 刹那间，那股金色的光晕便被转移到了布莱特博士的身上，并且在他的形而上形态中留下了印记。 他明白，这应该是某种契约魔法，是面前这个法师的保全措施。 愚人微微点头，便朝着那面破碎之镜走了过去。她用指尖在镜面上简单一点，便让整个表面发生了迅速的变化，仿佛让它从固体瞬间变成了液态。当然，这种魔法造物是否是有常规物理形态还有待考究。 “进来。” 愚人带着布莱特博士直接穿过了那面镜子，然后便进入了房间被隐藏的后一半。而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如同项链般的东西正被摆放在一座平台上。 愚人缓步上前，小心地将那个黄铜眼睛般的项链法器拿了下来，并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虽然擅自使用阿戈摩托之眼属于是违规操作，但只要不是肆意篡改过去的时间线，那么便不是什么问题。 她在胸前做出了两个类似剪刀手的手势，然后双手猛地向两侧一移，做出了“开眼”般的动作。而那个黄铜的项链也随着这个动作而被开启，露出了它被秘术机关所包裹的神秘而妖异的绿色眼球。法师抬起了她的左臂，一个绿色的光环出现了左臂上。 她又伸出了右手，然后开始缓缓地逆时针旋转起手腕。一个绿色的时钟法阵顿时出现在她身前，并且也开始缓缓地旋转。两个人周边的场景开始迅速地向后倒流，回溯开始了。 很快，他们就回溯到了预计时间点，愚人同时调整了一下观测点坐标，他们便能够看到那片原本随着存在而被彻底抹除的地方。 虽然在现实崩溃之后，之后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观测到存在已被抹除的事物，甚至如果不是布莱特有某些特殊手段，他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完全遗忘其存在过的事实，但如果回到了现实崩溃点之前，在其现实依旧存在的时刻，那么他们便仍能够观测到，并知晓这一次在纽约爆发的危机真相。 然而在看到了当时的场面之后，布莱特博士的神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神盾局？” 第九十三章 回溯推理 纽约，布朗克斯。 神盾局的一个分部基地位于此处。这里虽然治安混乱、鱼龙混杂，但换句话说，这种鬼地方也是神盾局的合适据点。毕竟正常人没那么敢往这里乱跑，联邦政府对这个地方的管控也处于半摆烂状态，因此超凡事件情报泄漏的可能会比在曼哈顿、皇后区等地小得多，而对于神盾局来说，这些小混混和流氓游民并不是什么大麻烦。 而且在这种地方，即使失踪一两个人，也是经常有的事，并不会引起人们太多注意。 人体实验基地，是这个神盾局基地的另一个功能。 虽然有一位七级特工对此表示反对，但显然，神盾局的上层根本不会在乎这种非核心人员的意见，而且他们本身也并不把人命当成人命。 神盾局是用来保护民众的？无论一些人如何坚称，这都简直是笑话——正如某位七级特工所说，它是用来控制人的。 至于幕后的控制者是谁，现在很多人还不得而知。不过对于布莱特博士来说，他似乎已看出了些端倪。 不过现在，这个基地已经不复存在了。它和它内部的所有人、相关的所有事，全部彻底地从世界上被删除了——只有凭借着时间线上的回溯，才能重新看见这段被删除的现实。 “神盾局的真人实验，用于研究那些失踪的机制……虽然说携带了量子通讯器和定位器，但按理来说，与主宇宙现实切断的一瞬间，就不可能再有追踪作用了。但为什么会被定位？” 布莱特博士迅速地自言自语道，并且要求操纵着阿戈摩托之眼的愚人重新放映了一遍过去的片段，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细节，以分析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后果。 “一名七级特工对此提案表示质疑，但神盾局的高层还是强行推动了这项计划。是很符合他们的风格，不惜代价的要将非正常事物掌控住——不过付出代价的不一定是他们。” 愚人静静地观察着沉浸在过去片段和自身思考的布莱特。对方得知时间宝石的存在并不是什么需要太多隐藏的秘密，至尊法师持有并看管着一颗无限宝石，这在神秘侧就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对方居然如此明确地要利用时间宝石的这个性质，来回溯一个被消灭的现实，这种用法她倒是头一次听说。 目前来看，时间宝石确实能这么用，而这也证明，这个天剑局的人在过来前是做过研究的。而在见识到这种新用法之后，她突然有了一种回溯某一个时间点的冲动——她想知道五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现在，他们要先解决这场由“虚啸魔”带来的现实危机。 “有什么线索吗？”愚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后，率先问道。 “你知道的，是神盾局。他们拿了二十六个无业游民做了一场实验，试图让其还原那种突然‘切出’的场景，以此来归纳出机制。”布莱特博士为愚人解释了他们刚刚共同看到的回溯场景，“而这种现象的原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法师点了点头：“是虚啸魔。” “虚啸魔是一切现实和存在之物的敌人，这种现象的发生，应该是它入侵这个世界所造成的影响。”布莱特博士继续说道，“神盾局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但按理来说，他们的行为也不会引发这种影响。毕竟，多切出一个人还是少切出一个人，都是差不多的。” “仪式。”愚人突然说出了一个词，让布莱特博士愣了一下。 “嗯？” “还有种可能，这是一种仪式，一种需要献祭的仪式。”愚人小姐迅速地回忆起那些至尊法师教授给她的知识，“根据你所说，虚啸魔是某种多元宇宙外的抽象恶意超实体，或者说，邪神。既然是邪神，并且想要入侵我们的世界，那么也许它也可以通过一场仪式来打破那面‘墙’。” “那么我猜，现在的这种情况，可能这是一场献祭。将活人的现实存在作为祭品，来迎接一位会彻底摧毁现实的邪神。这似乎是合理的。” 听完眼前这位魔法师的猜想，布莱特博士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当然知道某些仪式的存在，因为这种事情经常和某些不可名状的高位存在有关，并且经常会引发各种文明危机事件，而人类与这些存在联动的方式，就是通过某些仪式。 突然间，布莱特博士会想到了什么，再次让愚人将时间向后推移。但这一次，他们并没有注重于实验本身，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更早以前，即实验被幕后之人推动的时候。 “如果是有人刻意在推动虚啸魔的入侵，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力量，只要获得虚啸魔的一丝权柄，就能够拥有幼神般肆意玩弄现实的能力。”愚人直接给出了答案，因为那个虚无的信徒曾当面跟她说过，“还有……真正的永恒。” “理由有了。但我觉得，仪式好像并不准确……”布莱特博士沉吟道。他隐隐觉得，这件事绝对与寻常的邪神降临并不一样。 虚啸魔的性质是什么？ 祂是绝对的虚无，回荡在世界之外的现实毁灭者，祂是愤怒的、对存在之物充满恶意的空洞尖啸，会将意识到祂的任何生命乃至文明抹除…… 意识到祂，就会毁灭？ 在这个核心逻辑的协助下，布莱特博士很快就理清了思绪。这一系列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虚啸魔根本不需要什么仪式，因为祂与通常的邪神完全不同——祂是一种强大无比的抽象概念，即“现实存在的负面”，祂也没有什么降临的欲望，祂一切行动的导向只有一个，那便是彻底的虚无，或者可以称为“所有现实的毁灭”。 那么这些神秘的失踪并不是在献祭着什么，而仅仅是在……让更多人意识到虚啸魔。 但凡是知道虚啸魔存在的人，便会被虚啸魔所锁定，其自我的现实很快就会被破坏——而如果知道祂对象的是一个文明群体，那么，这个文明的存在就会被抹除。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虚啸魔这个超抽象体的行为。但为什么不能是祂的信徒一同推动的？ 那这么一来，布朗克斯的那场实验，很可能就是某个信徒为了引发大规模的现实崩溃现象，以此让更多人意识到虚啸魔的存在，并且让这种可怕的认知危害进一步传播…… 既然如此，那为何布朗克斯的现实又会被抹除？如果这真的是虚啸魔信徒的计划，那按理来说应该是不遗余力地让更多人知道——比如说神盾局。 但这一次的现实抹除，就直接将这件事差点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清理了出去。这种与目的相反的行为不符合逻辑。 “等一下……”愚人突然皱起了眉头，她在反复观看的过程中，察觉到了某些常人察觉不到的事物，“这段时间的现实……有问题。它好像被人篡改过。” 第九十四章 守望者和沟通者 纽约，布朗克斯。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一条街道旁，这里虽然身处贫民窟中央地带，却并没有充斥着大量的帮派成员、无业游民和瘾君子——相反，它过于得干净，过于得空荡，像是一片出现在这个混乱地区的错误。 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并扫视了周围的地区。 “长官，为什么你要来这个地方？”那名比较年轻的黑衣人开口道。 “不清楚，只是有种感觉，我很有必要来这里一趟。”另一名黑衣人，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回答道，“约翰，神盾局在附近有安全屋或者是据点吗？” 约翰拿出了自己的pda，迅速地检索着信息。几秒钟后，他抬头答道：“没有，长官。最近的小型据点，也离这里有十个街区。” “嗯……”史密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觉得是这样，作为从事外勤情报工作三十多年的他，培养出了敏锐的“特工直觉”——这并没有多么玄乎，其就是史密斯的潜意识对于现有情报的合理分析和猜测，经常能让他在困境中仍旧能找到破局之法。 而这一回，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他的特工直觉却依旧发出了隐约的警告，这说明他的深层思维察觉到了不正常。 “长官，您还需要思考吗？”约翰马上就看出了这位前辈的意图，并直接了当地问道。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数年跟随着史密斯行动的他，坚信着这位老特工不会有什么无意义之举。 “是的。”史密斯回答道，并再次开始观察起四周。 约翰没有多言，静静地点头示意，接着便走到了靠街边的地方，打量起了周围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 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 “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他们就意识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在被注视者察觉前就收回了目光，并躲在角落中开始暗暗咒骂了起来，“就差最后一步了……都是因为那个叛逆的分身，明明已经成为了，却还要拒绝——” 这是一个同样穿着实验白大褂的人，不过与布莱特博士不同，他身上的挂着的是神盾局的名牌。而且，他的双眼中透露着愤怒和慌乱。 “拒绝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这顿时让他毛骨悚然。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他猛地一转头，原来所看的地方也没有人。但那种不安感却仍未散去。 “这不可能……司铎已经转移了她的目标……”白衣男惊魂不定地说道，试图平复自己的心绪，同时不住地缓缓退后。但他刚走两部，就感觉到一柄灼热的剑锋贴在了他的脖颈侧方。 “她当然不在，因为我会帮她处理掉你们。”一个平淡的中性声音突然在他身旁响起，让这个白衣男顿时毛骨悚然。 他猛地想从怀中抽出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臂顿时不翼而飞。 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但他的手臂的确就这样消失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创口，仿佛他本身就没有手臂一样，但这种消失让他感到异常的毛骨悚然。他此刻看清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名灰袍人，有着一张沧桑而俊美的中性面孔。 “你是谁？！”男人惊魂未定地说问道。 “一位人类的守望者。”对方淡淡答道，并同时举起了一把灰白色的匕首。 “你为什么要妨碍我们？！”男人脸上的神情从极度的惊恐变成了愤怒，“只要让那个叛逆的部分回归，吾主便会完整，并让该死的现实被彻底消除！” “这就是你想背叛神盾局……不，是九头蛇的原因？因为你不想接受这个现实？”灰袍人淡漠地与男人对视了一眼，“那你完全可以选择退出。” “不，我退出不了！”男人怒吼道，“只要现实还存在，九头蛇就会继续控制一切。而我已经受够了他们的计划，还有他们对我们这些底层人的蔑视！而只要虚空之主展现祂的一丝伟力，那么——” “你知道吗？最初跟我做交易的并不是那个分离出的个体，”灰袍人此刻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正是你们口中的主。” “吾主？！不可能！！人类的守望者怎么会和祂——” 就在这名虚空信徒想要继续挣扎叫喊之时，他的胸口突然被那根匕首穿刺了。迅速的，他的整个躯体转化为破败的灰白色、逐渐变成飘散而去的灰烬，而他最后的字眼也没有说出。 收回了“崩坏之钥”后，灰袍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给出了答案。 “因为她那时还是人类。” —— —— —— 错误空间。 黄色的地面和天花板正在微微颤抖着，而周围各种嘈杂的背景噪音，也从电灯持续发出的“嗡嗡声”，被扭曲成了某种尖锐的响声。 “来了。”在面具下，罗杰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表情却逐渐形成了一个兴奋而扭曲的笑容。 随着这片空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那些异常的动响也开始从遥远而虚无缥缈，逐渐变得清晰而立体，并最终笼罩了整片的空间。 “呃啊啊啊啊啊——” 愤怒的尖啸声狂暴地开始入侵他的大脑，并撕扯着他的神智，同时，视野中可见的单调黄色非线性迷宫也开始了崩塌、被无法描述的抽象虚无迅速吞噬着。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感到记忆中那种疯狂和失真，也没有打算像上次那样急匆匆地逃亡出这片不属于现实的错误空间。 罗杰抬起了左手，打开了那台现实计数器，手指按在了其改装后多出的附加按钮上。计数器发出响声，从如同盖革计数器般的跳动声响迅速转变为了连续的尖锐响声，与此刻充斥着周围的空洞尖啸有着不少相似之处。 “说到底，你也就是一团摧毁现实的虚无罢了。”魔术师直面着朝他不断毕竟的现实崩溃浪潮，如同对一位人一样开口说话道，“但即使是这般摧毁着现实，你也依旧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存在之物。” 仿佛是听到了魔术师的话语，那无处不在的尖啸声变得更加凄厉、更加狂乱，仿佛是某种纯粹之物中混入了更多不清晰的情绪。 这片空间不属于正常的现实，但同样的，它又是确实存在的。而他这一次面对的既然是现实归零，那么他有理由相信，这片“错误的”空间介于存在与不存在，是联通现实和没有现实的虚空的中转站。 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在现实中他无法见到大规模的现实崩溃情景，而这里他却能直接观察到那种抽象虚无的半具象表现形式。 “我想你也不是什么纯粹的虚无，但你希望自己成为真正的虚无，对？”魔术师继续说道。 虚空的尖啸继续逼近着，现实的崩溃的波前也即将来到他的跟前。罗杰无法用任何语言、文字来表述面前的景象，甚至是描述的尝试都会让人感到无比的混乱。 “那么我猜，你需要我的帮助，因此你才允许我盗取你的能力，并且赋予我与你同样的性质：”魔术师继续尝试着和眼前愤怒的虚无沟通着，“虚数的现实，也就是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现实。” 眼前不可名状的崩塌现实没有变化，那个他尝试沟通着的存在似乎并没有回应他。 “你有将我消除的能力，却并没有将我消除，这有两种可能：一，你无法消灭我，而我并不这么认为。那么就只能是另一个可能了。” 最终，魔术师也陷入了崩溃的现实之中，他周围的视野、声音、触感全部变得怪异无比。用着自己的意识和肉体彻底被剥离前的时刻，罗杰说出了自己完全扭曲变形的一句话。 “你需要一个沟通者……一名信使。” 说到这里，魔术师按下了走手上的按钮，周围这些怪异的感觉一扫而光，但他随之陷入的便是完全的虚白中。 第九十五章 位面虚空 见到这种场景，罗杰明白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些虚空的尖啸这次并没有要抹除他的现实，而是将他引入了这片空无一物之地。 “这就是虚空吗？”他自言自语道。 “不，这只是一个过渡房间。”一个人影从后方走出，停在了他的左侧，魔术师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举起手杖，但在看清那个人影的时候，他顿时停住了动作。 那是一名穿着黄色法师袍的人。 “！！！”虽然他内心震撼不已，不过面具很好地遮掩了他面部的巨大波动，肢体上的动作也被完美地控制住了。但即使如此，对方似乎仍然看出了面具背后之人的真实感受。 “无需惊慌，信使。”黄袍法师轻松地说道，“你现在理解了一部分自己的意义。” 罗杰的内心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警惕，试探性地问道：“是么？那你是不是要将我消灭了？” “不，这不是你主动探究的结果，而是时机已到的必然。”黄袍法师摇头说道。 “你看见了我的未来？” “也许呢。”黄袍法师继续当起了谜语人，这让魔术师感到一阵不敢表现出的窝火，“但未来并非都是注定的，命运是掷骰子的，因此我只看见了可能。” 这前后有矛盾啊，难道是法师特有的悖论式发言？罗杰暗自吐槽道，但也算是将对方所说的谜语牢牢记住了。而好奇心驱使着他，让他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我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虽然不是绝对，但……”黄袍法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出了她的答案： “……信使终将成为世界的破坏者。” —— —— —— 布鲁克林，纽约圣殿。 “喝啊！！！” 伴随着一声战吼，一道混杂着红芒的青色光炮被再次轰出，撕开了阿尔托莉雅面前一个白袍人的身形，但魔力放出的余波被司铎的其他化身利用空间扭曲能力挪开，反而倒是对圣殿内部的结构造成了不少破坏。 不过对于那些法师来讲，只要不是被彻底炸上天，这种损伤肯定不是问题。 就在她用一记肉眼完全看不清动作的旋斩击杀一个化身时，她周围的空间突然一顿压缩、拉扯和变幻，随即她便被转移到一个白袍身影前，随后对方的右臂猛地向前一捅，一把无形的利刃直接贯穿了剑士厚重的盔甲，深深没入她的腹部。 同时，又有两名化身来到了阿尔托莉雅的身侧，利用近距离的空间扭曲死死地控制住了她持剑的右臂，另外一名新来的又控制住了其余部位。 “因为强大的自我现实，所以难以被扭曲。真是烦人啊，信使的奴仆！”面前的这个化身低声说道，脸上神父般的笑容也早已被厌烦所替代。 “切……去死！！” 司铎的这句话语似乎是激怒了剑士小姐，她的左臂强行挣脱了空间的凝滞，抓住了那个刺穿自己腹部的化身的头部。覆盖着利爪般的盔甲的左手突然握紧，直接将这个神棍分身的头颅连着面庞当场捏爆。 无头的尸体依旧在倒下中，而阿尔托莉雅在短短的瞬间将左手握在剑柄上，全力挣脱了二重的空间束缚。充满攻击性的魔力激流在她的身旁和剑锋上涌动，并在又一次的挥剑中被释放出来，狂暴地撕碎了剑士周围的敌人。 阿尔托莉雅松开了左手，并将其伸到腹部，试图将那把无形之刃拔出。但那并不是类似风王结界的“隐形剑刃”，也不是什么由空气组成的无形之剑，而是一片高度扭曲的空间。因此，它并不能说存在，但也的的确确能给人造成几乎无法格挡的伤害。 在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摸到滞留在身上的“无形之刃”后，剑士小姐果断放弃了处理它，并无视了从伤口处不断流出的鲜血——充沛的魔力加持下，这种伤并不算严重，但伤口无法愈合的话，会让她持续不断地在此浪费魔力。 “打扮得像个骑士，战斗方式却如此凶暴。有趣。”又一名司铎缓缓走上前来，同时双手中凝出了两把扭曲空间的无形之刃，“不过，即使是发狂的野兽，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说这，又有五名司铎在她的周边出现，他们的手中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空间扭曲。 “呵呵，没错。”黑白剑士冷笑了一声，“毕竟我可是——” 她猛地将剑锋倒转，直接将冒出青色极光的圣剑插入了地面之中，卑王铁锤直接将四周数十米的地板顿时崩裂。 “悖论之龙！！！” 趁着这些化身在突如其来的地面崩裂中站立不稳时，阿尔托莉雅迅速地横扫一剑，青色的庞大魔力放出吞噬了这些白袍身影，顺带着又把圣殿的半边墙壁给轰出了一个破洞。 她瞄了一眼身后，没有敌人，现实稳定锚也完好无损。 然而此刻，阿尔托莉雅突然感觉一阵天地翻倒，周围的废墟、还有她自己的身躯都不受控制地向上方加速冲出——不过准确地来说，她应该是在加速下坠，因为上下随着重力的反转也被颠倒了。 由于直感的预警，以及自己的战斗意识，剑士反应很快，直接利用风王破界的气流减缓了“上坠”的速度，并且在半空中将自己的身躯也翻转了过来。 这肯定是那个司铎的扭曲能力，看起来现实稳定锚也没能完全限制住对方。 而就在她再次搜寻四周，并同步利用着直感找出那些化身的时候，她周围的空气毫无征兆消失了，血管直接在她脸上凸起。虽说她完全可以在真空中存活，但空气的缺失直接导致她的风王破界被无效化。她在半空中没有别的借力点，因此只能继续上坠。 此刻，她终于看见了，在她的上方有着一个倒吊的白袍人影，其手中的空间再度扭曲，并可以看出一个隐约的长枪状轮廓。 要将我贯穿吗？那么…… “ex——”阿尔托莉雅毫不犹豫地开始蓄积魔力，打算直接用一发核弹光炮将那个家伙送上天。 但就在她即将发起攻击之时，直感再次被触发了。 “糟了，身后！”剑士在心中暗教导。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转身反击，否则就算终焉幻想之剑并非是全功率释放，但威力接近战术核弹的光炮绝对会引发不可控的破坏。 为此，她只能做出决定，强行接下身后的偷袭，先用光炮将上方的分身消灭。 那名来到阿尔托莉雅身后的化身挥出了左臂，无形的刀刃毫不犹豫地朝阿尔托莉雅的躯干上砍去。 “——calibur（仅有口型）！！！” “guillote！” 一道青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连带着纽约圣殿的屋顶和那名司铎化身一同摧毁。但她并没有意识到，在她释放宝具的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她身后响起。 原本阿尔托莉雅已经做好了从身后遭到重创的准备，但这些并没有发生——相反，她周边的空气再度出现，身后也突然响起了奇怪的钟声，随后便是另一阵怪异的响动，听起来像是各种金属与木头的碰撞。 宝具释放完毕后，剑士扭头瞥了一眼身后，却发现一座大革命时代的断头台出现在了半空中，而那个白袍神棍的化身被牢牢地绑在刀刃下方。 “午时已到。” 顿时，那个断头台的刀刃违反当前的重力，迅速地落下并砍下了那个化身的头颅。在行刑完成之后，这片空间的重力瞬间恢复正常。阿尔托莉雅腾空翻转落地，再次将圣殿的地板砸出了一个坑陷，而司铎无头的尸体和头颅，则随着血液一同散落在地面上。 阿尔托莉雅这时才看到，那个火枪手打扮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 “哟，挺狼狈的啊，被这种邪神信徒打得。”火枪手又是开口即嘲讽，不出意外，剑士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不过即使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剑士的嘴上依旧是毫不留情地反讽道：“你也挺慢的，我估计你被火烧死的速度也比你赶来还快。” —— —— —— “世界的破坏者？哈哈哈……” 罗杰笑了起来，并变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放肆，甚至是直接到了狂笑的地步。十秒之后，他突然收住了笑声，仿佛刚才只是他刻意表演出来的一样。 “是的。不过，即使是世界的破坏者，也有其存在的道理。”黄袍法师继续用她有些空灵的声音说道。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也听不出对方的情绪波动，但魔术师居然感觉对方在对自己笑。 罗杰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我来这里是沟通的，难道你是……虚无的化身？”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一名法师而已。虽然祂状态没那么好，但短暂的交流还是可以做到的。祂一直在等待信使。” 说着，黄袍法师画了一个圈，一扇黑色的圆出现在了这片白茫茫的空间内。她站到了门的边上，向魔术师抬手示意。 罗杰驻足片刻，随后走进了那个黑色的圆形之中。这次，他真的进入了位面虚空。 第九十六章 对话 现在，这种感官混乱、失去对肢体控制、失去时间与空间感的情况，才符合罗杰对于那种位面虚空的想象。甚至乎，连他的思想都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如果是普通人，那么在卷入其中的瞬间，自身的现实便会被清零，存在当场被消灭、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对于罗杰这种拥有“非现实”的现实状态的个体，这种危险就小了很多——但并不是为零。 罗杰无法描述自己所处的地方该如何描述，其脱离了“空间”或者是“意识海”的概念，是一种全新的、无法用当前认知说明的体验。不过，他还是能感知到一些比较明确的元素，比如说“无尽的空虚”，以及无处不在的敌意。 这种敌意，与他当初在错误空间内面对虚空尖啸时的那种是一样的。 而就在他的思绪刚刚联系到虚空尖啸的一刻，其所想之事，就顿时出现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说，他现在所有的感官都处于一种互相连通、缺乏真实感的情况，但这种无处不在的狂怒尖啸还是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就像是自己现在正被一根钢链拴住脖子、无法挣脱地被拖入一台不断轰鸣的绞肉机。他虽然并没有多惧怕死亡，但心里发毛确实是有点。 虚空尖啸笼罩了一切，并且开始尝试着入侵罗杰的自我现实。他刚想要用某种尝试来抵御，这种入侵便戛然而止，甚至还开始迅速地撤出。 “很抱歉，但是我无法控制这种情况。” 一个悦耳的“声音”——暂且这么描述——戴着回音响起，与刚才的尖啸声一样无处不在，但显然少了那种无端的愤怒和敌意，而多了一些……善意？但这并不太贴切，罗杰更愿意将其称为“交流欲”。 “你就是虚无？” “是的。”那个声音回答道。相较于正常人声，其多了几不少空洞感和神话感，并且似乎有着各种人声混合起来的背景硬，如果这种拟声音的信息传达用人类的角度描述，听起来像女性的嗓音。不过用试图性别来描述这种超现实的抽象存在，显然是很可笑的。 “我并不是完整的虚无……虚无是愤怒的、狂躁的，祂想摧毁你，还有其他一切存在的事物。” “但你很克制。”罗杰回答道，他的脑内已经构造出了大概，“所以，你算是祂的一个……分裂体，或者说是反面？” “不，我们只是祂的寄生虫。”那个声音回答道。 “你们？” “是的，信使。我们本不属于虚空，但在踏入虚空后，就踏上了被虚无完全同化的不归路。因此——”那个声音解释道，突然间，一些诡异的动静再次出现，随后便将原本的人声再次转化成了撕裂现实的尖啸。 “啊……真烦人啊……”罗杰哀叹一声，随即便在心中默念起来，“……虚无即不存在，因此我无法对虚无认知分毫，因为它不存在……” 随着他的自我催眠话语被重复了三遍之后，原本不断席卷而来的尖啸声逐渐淡去，而原先被其扭曲的人声也重新上线。 “这是……什么？”那个声音第一次透露出了拟人化的情绪——疑惑。 “一些魔术师的保命把戏罢了。毕竟，我只是一位弱小的信使。”罗杰满不在乎地答道。当然，这并不是完全真话，这种确实是他从诡魔术中学到的一些精髓，但它并不只是保命的小把戏。 欺骗，他欺骗了自我认知，并以此也欺骗了客观事实。对于这种形而上的抽象存在，如果他完全无法认知祂，那么从唯心叙事的角度来讲祂就不存在，或者说目前不存在。然而从客观上来说，那种虚空尖啸一直是存在的，因此这种通过欺骗客观事实所制造的假象迟早会被戳破。 而罗杰不认为他能够骗过“虚无”多久。 “魔术师的欺骗么……有意思。”那个声音不知为何，给了罗杰一种对方在若有所思的感觉。 一个抽象神性让他感受到了人性，这让他感到相当有些困惑——这究竟是这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为了交流而拟人化，还是因为他变得更加接近这种抽象的超越存在。前者还好说，后者…… “那么简单地说，信使，我们需要你去向一个人传达最后的信息。”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或许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信使的含义，也许就是正确地向现实中的人传达超越抽象体的意志，换句话说，替不可名状传话。 毕竟，正常人听见邪神的低语，或者是瞥见邪神的神谕，估计都会当场发疯，而不是能够解读，甚至，哪怕是直视这种存在都会直接导致死亡——也许，这毕竟是从一些作品上看见的设定。而他被选为信使，也许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正常传话者。 “并非如此。只是你们单纯地、无法理解我们的意思，毕竟，我们是不属于任何位面的抽象。”感受到了罗杰的心声之后，那个来自“虚无”的人声回答道。 “那为什么我就可以？” “因为你可以打破‘墙’的个体。而且你自身……算了，这不是说了就能明白的。” 听到对方又留下了一堆谜语之后，罗杰就像是有人帮他填了一道难题一半的答案、然后又在关键求证的部分将笔扔回给了他一样难受。 又你妈是谜语人！他在更深层的思绪中骂了一句。 “……传达什么？又是向谁传达？”罗杰同时问道。 “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灵，一位逃亡的叛逆者，同时也是我们的一员。”虚幻的声音说道，“我们和她有一个约定……而她到了该履行约定的时刻了。” …… …… …… “切，不会说话可以不说。”阿尔克的让娜将脸撇到一边，仅仅露出自己完好的那一半。虽然说本质不一样，但她总感觉眼前这个家伙和那个冷血女没有太大区别——毕竟随口一句话就能让她感到很不爽。 “都解决了吗？”无视了火枪手的抱怨，阿尔托莉雅单刀直入地问道。 “当然都解决了。那些丑陋的玩意，就不该出现在现实中。”火枪手将双手抱在胸前，并且将目光瞥向了一个废墟堆上。剑士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只手突然崩开了最顶端的碎片，然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便从废墟中站了出来。司铎身上的白袍变得破破烂烂，同时沾染了不少黑灰，显得狼狈不堪。不过在看到了让娜之后，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狂热的神色，并且张开了双臂。 “哦哦哦哦，吾主所选中的圣女！”他兴奋而又虔诚地叫道，“您终于下定决心，要为一切带来永恒的无了吗？” 听到这句话，剑士看向了左边的让娜。而火枪手自然是露出了嫌恶的神情，同时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枪械，直接对准了那个家伙的头部。 “我不是什么虚无的圣女，只是一位不想被遗忘的人！”她高声回答道。 “呵呵呵……叛逆的圣女哟，您当然会这么想……”司铎发出了奇怪的笑声，看向让娜的目光也变得充满了慈爱与怜悯，“但您似乎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伟大意义，您为何要一直证明自身的存在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便说出了一句让火枪手完全失态的话语： “您没有意义，圣女阁下，因为您不存在。” “砰！！！” 清脆的枪响回荡在残破的圣殿大厅中，最后一个化身的脑袋被直接打没了。污血染红了他的白袍，尸体缓缓地倒下。而他在被爆头前吐出的最后两个词，被阿尔托莉雅敏锐地捕捉到了。 “……仪式开始了……” 顿时，周围的一切噪音都消失殆尽。阿尔托莉雅的直感顿时开始疯狂涌现，但随后又突然静默了——因为它被另一种感知所替代。 无处不在的、愤怒而空洞的尖啸突然炸响，它并不是以单纯的听觉出现，而是狂暴地入侵着阿尔托莉雅的所有感官。她眼中的世界顿时陷入了一堆螺旋扭曲的乱码，而其他各种感知也变得混乱而无法描述。 而在她的视觉变得彻底抽象前，她看到了那个本应不存在的阴影。 虚啸魔要降临了。 第九十七章 守望人 客观上来说，相比于噬界魔和绛魔，虚啸魔的降临仪式听上去更加无害。前两者的现身，一个意味着万物吞噬者的到来，而另一个则意味着秩序和文明的全面崩坏，而作为现实崩坏的象征，虚啸魔的仪式并非是直接导致地球乃至这个元宇宙的现实崩溃，而仅仅是一种“展示”。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这就不是什么危机——如果让地球上所有人都因为这场仪式而意识到了虚啸魔，那么祂将会直接锁定地球，然后把这个星球连同上面的文明一齐抹除存在。 这是一场更加严峻的危机，而且相比前两次，这次危机还有一个极大的限制：绝不能将对虚啸魔相关的认知扩散出去。 正因如此，所以知情者根本不敢把相关的消息透露给更多人。在天剑局那边，仅有一支异常事务管理分部负责这件事，而完全意识到虚啸魔的更是只有布莱特一人；卡玛泰姬内部，也仅有至尊法师、还有愚人知晓。 神盾局本来也应该有相关消息，但由于某个外部不可控因素，这个现实又被抹除了。 而这一次被暗中推动的降临更无法被预料到，甚至是被察觉到。因为这是根源俱灭神性的特点，即在现世之前无法被预言，也无法被知晓其的人完全理解——这并非是像低维生物与高维存在的关系，更确切的表达应该是书中的角色意识不到上层叙事的作者。 在缺乏情报、缺乏认知的情况下，没有人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唯一可能知道全貌的至尊法师，此刻也待在脱离现实的位面虚空中，仍未返回。 不过还是有人凭借着自己的追查，揭开了危机的全貌。 —— —— —— “原来如此……”布莱特博士点头说道，他面部的一切疑惑，都已经转化成了坦然，还有更加浓重的疲惫，“没想到它的会如此简单，让所有人都没能猜测到。” 神盾局内部，或者说是九头蛇的内部，出了一群叛徒。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虚啸魔”的消息，然后便开始狂热地试图追随甚至是呼唤这个神秘的存在，以此来改写、甚至是摧毁这个正在将他们不断异化的现实。 没错，即使是回溯并看到了过去，关于虚啸魔是如何发展出信徒的过程依旧是一个谜，仿佛是一种无端的巧合，一次不合理的情节插入。 “不对。如果是这样……至尊法师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会去将其提前制止。”愚人低吟道，她似乎对这种真相并不完全感到信服。 “至尊法师难道真的就一定知道吗？”布莱特博士反问道。 “当然！她可是阿戈摩托之眼的主人，凡是在地球上发生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预测不到！”对方的质问似乎是触及到了愚人的某个底线，让这位圣殿守护者失态到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 “哈，抱歉。”布莱特博士立刻举手投降道，“但也许这是一个例外呢？比如说，属于那一类无法被知晓的事物。你应该听过。” “自保守类的信息？”愚人的脸色瞬间变回正常的样子，仿佛先前根本没有情绪激动过一般。 “或许是，但我们并没有忽略它。”布莱特博士摇头道，“我感觉，更像是……” “……一段被篡改的现实，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它都已经被永久性地篡改，而原本的真相，不应该被任何人所记住了。” 第三人的声音突然在这片时间夹缝中出现，愚人手中的准备已久的魔法立刻被释放出来，一把金色的光枪反手就是朝身后的声源掷出。布莱特回身的速度稍慢，但他并没有打算使用任何招式，毕竟他只是一位手无寸铁的博士罢了。 那根致命的光枪快到掉帧，并且发动时毫无征兆，看起来愚人一直都将这个法术捏在手里，就等着释放了。 然而让法师没有预料到的，金色光枪被到来的那名灰袍人轻巧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仿佛只是拿住了一支被人慢慢丢过来的铅笔。 “怎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惊愕，随后便打算发动阿戈摩托之眼的能力。 但让她更震惊的事发生了：胸前的绿色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关闭，而且她甚至无法做出“开眼”的动作，来重新使用时间宝石。而因为时间宝石的关闭，他们又不知何时从时空夹缝中离开了，回到了原先存放阿戈摩托之眼的房间中。 “拟朗基努斯之枪……作为秘术法师，你很优秀。”这名看上去不知男女的陌生人把玩着手里的金色光枪，然后轻轻一弹让其凭空消失，并欣赏起了愣在原地的愚人，“虽然还远不及至尊法师，但很有潜力。” “在下又是何方神圣？”一旁的布莱特博士问道。 灰袍中性人看向了博士，淡漠但不冰冷地回答道：“看火的守望人。现实的崩溃即将到来，剩下时间已经不多了。作为有着共同目标的人，我们还需要去做最后一件事。” “等一下，说到时间……”布莱特博士突然发言，并用手指向了愚人的胸前，“那里有一颗无限宝石。” “它不是万能的。”守望人的语气依旧是毫无波动，“随意改动时间线，会造成毁灭性的时间悖论。它只能留到最后，而且不一定有效。”说到这里，祂突然看向了一个无人的角度，然后又将目光缓缓移回。 看着布莱特和愚人露出的些许遗憾，守望人突然翘起嘴角，反问了一句：“不然，为什么至尊法师会将其留在这里？” “我们需要去做什么？”愚人在片刻的沉默后问道。 “去协助篡改一场仪式，一场‘展示’虚啸魔的仪式。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突然变得人性化起来的守望人抬起了头，仿佛是故意做出了高深莫测的姿态一样，“围绕着她的仪式已经开始了。” “她？” “她自称‘阿尔克的让娜’，也就是那副躯壳本来的名字。”守望人简单地解释道，并且又瞟了一下愚人，“你其实见过她，在那家书店里。” “见过？”愚人立刻开始回忆起来，但在印象中，那里似乎只有假面魔术师、暴躁剑士、还有那个小家伙…… 但突然间，模糊的记忆仿佛被撕开了一层膜，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影子被加入了脑海的画面中，一名穿着像火枪手的女人，装饰似乎还很明显地有着法国大革命时代的特征。 “在她自己的印象中，她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自由英灵。但那只是她为自己赋予的意义罢了。她是虚啸魔在我们世界留下的锚，但同时也是虚啸魔为了驱逐自身而设下的暗手。”守望人继续讲解道，“她是叛逆、变革和自我的残余概念结合体，但同时又是虚无的分身。” “我和依然自认为是人类的她做了一笔交易，而现在，到了兑现的时刻了。” 布莱特博士和愚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消化着守望人带来的讯息。面对这个能够随意进入时间宝石创造的夹缝的个体，对方显然是远远凌驾于他们至上的存在，愚人甚至有种感觉，对方比至尊法师的位阶都要高。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选择了信任对方，毫无缘由的，布莱特也是一样。 不过即使如此，一个疑问也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为什么要带上我们？”布莱特博士率先问道。 “你们是察觉者，也是虚啸魔的另一种锚。”守望人回答道，“因此，你们也是篡改仪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好了，该走了。”守望人没有再给他们时间继续思考，而是打了一个响指，让两人在天旋地转中离开了这座房间。 第九十八章 叛逆实体 纽约圣殿，‘神现’仪式进行中。 “你……到底是什么？！”阿尔托莉雅竭尽全力才没能让自己从混乱的感官中恢复过来，并适应了这种失真的环境。由于她的自我现实强度高，再加上身旁依旧在运转的现实稳定锚，因此阿尔托莉雅维持住了自己的完整形态，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现实崩溃所吞噬。 然而，原先在她视野中的火枪手人形，却会不断地闪烁出一个巨大、扭曲且不可名状的黑影，仿佛是做梦前在眼中不断流动弯曲的线条集合体。 这绝对不是人，这是非人的怪物，或者说…… 一个词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根源俱灭神性”。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含义，但显然，应该与面前这位在人与不可名状间转换的存在有紧密联系。 听到阿尔托莉雅艰难说出的话语后，火枪手将脸转向了阿尔托莉雅，在扭曲的抽象线条和正常人的不断变幻中，她用着明显已经扭曲了的声音回答道：“我是人类……我是阿尔克的让娜……真正存在的自由灵魂……” 虽然她的声音在剑士听来，变得如同古神低语一般，让人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不适——如果是正常人听，甚至会直接精神错乱——但阿尔托莉雅却仍然能感受到，在这种非人的呼唤中，包含着绝望和恳求，甚至是祈求。 剑士的直感和她的潜意识发生了冲突：直感告诉她，她要么消灭对方或者逃跑，要么就被毁灭，然而她自己却有了恻隐之心。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变成这幅样子，但是阿尔托莉雅并不觉得对方是带有恶意的，即使那种充满恶意的尖啸源头，其中之一就是让娜。而且看到对方的样子，阿尔托莉雅联想到了几个月前的场面。 爱丽丝·汤普森牺牲了自己，强行阻止了绛魔的降临仪式，而她阿尔托莉雅则是目睹那一切发生之人，也是亲手送那位鸢娓小姐上路的人。而现在，她似乎遇到了极其类似的场景。 “我……相信你还是人类。所以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尔托莉雅最后给出了一个谎言，并且进一步地想要从对方口中了解真实情况。 毕竟，一位原本有共同目标、并肩作战的盟友，转眼间就变成了“虚无的圣女”、不可名状的化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难以理清。 “我是人类……哈哈……太好了，我是人类……我存在……我有意义……”逐渐抽象化的让娜并没有回答问题，而只是看向自己不断切换、时而正常时而诡异的双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自言自语，脸上也露出了某种牵强的欣喜。 现在的情况相当恶劣，阿尔托莉雅估计没有太多的时间。因此在观察到对方稍微缓和下来后，便再次问了一遍：“阿尔克的让娜，能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逃出了原来所在的位面，那个被彻底毁灭的位面，并陷入了一片虚空之中，随后又被召唤至此……”让娜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但在到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会成为不存在的人，而且还被一群疯子称作……‘虚无的圣女’。见了鬼了，我讨厌那个字眼……” 说到这里时，阿尔托莉雅又能明显地感觉到尖啸变强了。强忍着失真的幻痛感，她开始迅速整理出了自己的思绪，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眼前这个人，似乎就是一切现实崩溃的源头，那种虚空尖啸的附身者。 阿尔托莉雅理解了之前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如此张扬的宣扬自我，那或许是个性使然，但更多的则是对自我消失于虚无中的恐惧和逃避。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存在，可能就是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的灾难——她将带来现实的全面崩坏，而且这可能是无法挽回的。 想到这里，阿尔托莉雅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刃。虽然她不知道能否有效，但按照上一次对付降临的过程，她应该全力释放终焉幻想之剑，消灭面前的这个人。 “赝品……不，阿尔托莉雅。”让娜突然开口说道，“能帮帮我吗？” “什么？” “我不想消失……我不想变得没有意义……你能告诉我……我是什么存在吗？” 阿尔托莉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很快，一个陌生的声音就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当然是人。而且你所做的，正是在证明自身的意义。” 身穿灰袍的守望人插入了他们的对话，并且也顺带着将两名“观众”带到了这片仪式现场。而看到了这名到来者后，神色发生了一些变化——恐惧和不甘褪去，显露出的则是淡然。 “是你啊……但什么都不会留下，这样的存在有意义吗？”让娜似乎早就认识这位灰袍的中性人，并且语气变得平静下来。在与抽象阴影切换的过程中，她能够保持人形态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说，但你你所做的事，正是你的意义。”守望人回答道，“你来到这个位面的第一刻起，就是身怀着使命的，不是吗，阿尔克的让娜？或者说，叛逆实体？” “你消灭了虚无的信徒、中断了信徒在布朗克斯的那次尝试，以此来确保模因的不扩散。你在降临的时刻，或许是那个虚无神性的锚点，是祂的一个碎片。我想过将你摧毁，但你叛离了祂的意志，没有成为虚无的傀儡，而是选择去成为一个自由的人……虽然修改结局的尝试是徒劳的，但过程确实令人欣赏。我也因此选择了帮助，而非敌对。” “但现在，自由的假期已经到底了。这是你最初的选择，付诸自由……也就是绝对的、彻底的消失，这样，你才能摆被虚无套上的最沉重的枷锁。” 守望人结束了自己的讲述。不过，与其说祂是在与让娜对话，倒不如说，祂是在给周围的观众进行最后的讲解。 “那如果……我想继续存在着呢？”让娜反问道。 “无论你认同与否，无人能阻止仪式的进行和完成。无论结果是什么，在完成的那一刻，身为‘阿尔克的让娜’的存在都将被消除。你就是祭品，而你是选择顺从并归于虚空，还是选择从那里彻底地叛离？” 第九十九章 仪式逆转 虚空的尖啸声依旧在持续，一旦能够保持自身的现实稳定、并且适应了这种来自位面虚空的实体化恶意后，它就成了一种单纯的背景音，在众人沉默之时的唯一动静。 最后，火枪手的一声惨笑打破了无言。 “哈，那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她自嘲道，“真是可笑啊。” “不，并不可笑。”守望人轻轻地摇头，并抬起手指向了对方，“虽然你并没有玉石俱焚的觉悟，但你至少是个可以直面结局的勇者，这更能证明你人类的本质。我很赞赏。” “勇敢的人类？你真的不认为……” “抱歉打断一下，但你又是谁？协助者，或者是别的？”阿尔托莉雅举起了手中的剑，对准了这个可疑的陌生人。由于身处虚啸魔仪式现场，从不间断的强烈直感警告几乎要让她的脑袋爆炸了，因此她现在暂时屏蔽了一切预警。因此她暂时无法准确判定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敌是友。 而在最后关头突然出现的外来者，要么是破局者，要么……就是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阿尔托莉雅将剑举在身后、催动了自身的魔力，让excalibur发出了青色的魔光激流，看上去就像是她要直接放出一发光炮——当然，她并没有直接攻击的意思。 这是一次惟妙惟肖的攻击假动作，被那个魔术师的戏法忽悠了这么久，她多少也是学到了一点门道，而这可以用来试探一个陌生者是否友善——至少在她看来，是可以这样试探的。 守望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只是在看一位小朋友玩玩具一样。这种姿态既可疑，又让阿尔托莉雅感到了忌惮。 “我是守望人，至少现在，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人。”守望人无视了阿尔托莉雅刚刚冒犯性的试探，“至少，我们都不希望看到这场仪式的后果。” “那你要做什么？中断仪式？” “中断？不，当然不是，这场仪式是不可阻止的。”守望人否认了阿尔托莉雅的言外之意，即通过摧毁位面锚来阻止仪式，“虚啸魔与你所见过的根源俱灭神性不同，祂的本质是不存在的存在，当你认为祂存在之时，祂便会锁定你、并将你抹除。” “因此，对付祂的唯一方式，就是完全消除任何相关的认知。” “等一下。”愚人突然提出了问题，“那么虚空破界者，也就是那些黑色之物，究竟是什么存在？既然那里是绝对的虚无，那这种怪物又是怎么出现的？” “失去了自我现实、被虚空同化的扭曲造物罢了。”守望人继续解答道，他似乎很热衷于这种过程，“如果你们也陷入其中，那么很快就会理解那种灵魂被掏空、自我被空虚所替代的诡异痛苦。但正因如此，阿尔克的让娜小姐，你的意志才让人感到惊讶。” “难道说……”愚人看向那名火枪手的眼神变了，她眼中的红色变得愈加浓郁，似乎是打算随时动用混沌之力。 “没错，她和那些虚空中涌出的非现实怪物，本质上是一类的存在。”守望人轻轻点头道。 “……”阿尔托莉雅无言看向了火枪手。她接触过那些从虚空中冒出的怪物，而且也可能是这个位面上与火枪手接触最多的人，虽然严格意义上，对方也已经不算人类，而是英灵了，但将其与那种没有自我、只有破坏欲的虚无怪物归位同类，这让她从来没有想到。 “有必要说这么多吗？”火枪手此刻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姿态，“反正对他们来说，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过的对？” “对他们而言是如此，但对你来说，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至少你不是在遗忘中消失，而是作为烟火——转瞬即逝，但却足够华丽。”守望人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而他随后看向了右侧，“啊，最后的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他所看向的一片空地便开始旋转、扭曲了起来，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圆形“门”。门的背后是不可名状的各种抽象，而在两个人影从中走出之后，它才开始缩小并最终消失。 “你好，至尊法师，以及……信使。”守望人朝着两个新到的人微微点头道。 至尊法师依然没有摘下兜帽，默默地朝守望人颔首示意。一旁的魔术师也朝这个灰袍人微微欠身。 “那么，五位观众已经到齐，仪式篡改可以开始了。”守望人抬起了手，并开始了吟唱，“诸位须知，虚无从不降临，祂的仪式是展现自身的存在。原本应与这个世界无关的灾祸，因为一群虚无信徒的涌现而到来。” “他们试图扭曲现实、试图制造诡异，以此来让人们意识到现实的错误、亦意识到祂的存在。而这场在纽约引起的大规模现实崩溃，以及以让娜女士为锚点引发的虚无的仪式，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所有人意识到这件事，从而让虚无吞灭一切。” “我等有着不同的立场，但都因被卷入该场‘不存在’的现实危机中。所幸的是，现在唯一关于虚无的认知，仅存在我们的意识中。” “此刻，仪式将被逆转，吾等将‘展示’反转为‘掩盖’。” 说到这里时，守望人举手指向了天空，周遭的事物进一步地开始变幻，彻底变得抽象起来。虚啸魔永不停歇的尖啸也再度狂暴了起来，并开始隐隐出现在了作为其‘锚’的让娜身上。 “快点，我撑不了多久了！”让娜用着她已经被扭曲得非人了的声音说道。 “以守望人之名，该仪式的结局被改写……现实的危机，也因其非现实的存在，而从未发生过……当然，篡改神之仪式因果、重写以发生之事实，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我……” 守望人从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灰色的匕首，而阿尔托莉雅在看到的那一刻，就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那个“绛魔”的位面锚点，爱丽丝，就是用这件东西完成自我毁灭，并最终化为了彻底的、无法恢复的尘埃。 “为什么？！”剑士一句话脱口而出。 “……将自己作为代价。”守望人看向了知晓自己做出什么的剑士，笑容中第一次显露出明显的善意，“篡改因果和现实的等价交换。区区形神俱灭，无需在意。” 说到这里，祂的身躯已经开始逐渐变成灰白，迅速化为毫无生机的尘埃。 在守望人献祭了自己之后，周边原本在进行的仪式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愈加脱离真实的环境，开始缓缓地恢复原状，愤怒而空洞的尖啸声也不再和其他感官产生联动，并且变得遥远起来。 “喂……冒牌冷血女……记得带我向那个银发小姑娘说声谢谢……”这时，让娜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身躯不再开始闪烁，但却变得虚幻而难以让人记住。很显然，她的自我现实开始彻底归零了。 “感谢什么？”阿尔托莉雅问道。 “她让我享受了几天假期……真可惜啊，自由都是有代价的……”让娜回答道，随后身影进一步开始消失，而周围的环境也开始了扭曲和改变。 布莱特博士的身影突然间消失了，随后黄袍法师、灰衣法师也消失了。 既然要让虚啸魔入侵从来没有被意识到，守望人不但篡改了仪式结果，而且还顺带着重写了整个事件的现实，以此来避免任何人通过现实的残缺而再次回想起这段经历，以此让虚啸魔重新锁定这里。因此，按照新的现实，他们五人都应该回到各自的轨迹上。 阿尔托莉雅的身躯也因此消失了，而现在，仪式现场仅剩下了魔术师和即将消失的让娜。 “在离开之前，作为信使，我还有一句话要带给你。”魔术师扶了一下自己的礼帽，并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祂托我一定要告知你。” “……是……什……么……”让娜的身躯已经变得透明了，而她的声音也听上去悠远而微弱。虚幻之中，她有些疑惑，都要回归那个囚笼了，还需要捎什么话。 在她的存在彻底破灭之前，她听见了对方张开双臂，用歌唱般的声调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叛逆的灵魂已挣脱枷锁……所以庆贺，异位面的客人，你的假期还长得很。” 言毕，如同梦境一般的现实彻底中断。 第一百章 梦醒 “……神盾局内部的秘密团体，他们在纽约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试图创造出扭曲现实、篡改因果的‘幼神’。而这场实验，虽然不知其是否达到了预期结果，却引发了一场来自异维度的入侵危机。但好在有卡玛泰姬的协助，该事件被成功解决，除了那些在危机中死去的人之外，并未造成进一步的恶性影响。” 在一间昏暗的机房之中，布莱特博士坐在一台看上去很旧的电脑前，不断被敲击的键盘发出了既规律又不均匀的声响。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输入着行动报告。 “……天剑局当初信任并保持神盾局的独立运行状态的协议，我现在持怀疑态度。” “至于现在现实扭曲者的设想也已经被证实，我提议应对全部现实扭曲者展开监视、预防和控制。具体细节，我希望能与‘顶峰’议会的诸位发言人亲自说明。” “汇报完毕。布莱特博士。” …… …… …… 布鲁克林，纽约圣殿。 由于这场来自异维度的入侵，卡玛泰姬总共有十二人死于这场危机，同时纽约圣殿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当初的防御能力。不过好在地球的圣殿防御是三位一体的，而且至尊法师成功地驱逐了异维度入侵者后也返回了地球，因此原本开始蠢蠢欲动的其他恶意实体，也暂时打消了再次入侵地球的企图。 圣殿的外在破坏是次要的，因此那些被轰塌的墙壁、被炸飞的天花板，还有不知为何破损极其严重的地板，都是由愚人一人负责恢复的。后续的防御魔法修复，这就是需要至尊法师来做的了。 愚人挥动着双手，将最后一块碎片填上了破损的墙体，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由于过于疲惫，她再次疏忽了维持双腿的魔法，这让她直接坐倒在了阶梯上。 “呼……真是麻烦啊……”她自言自语道。 “喂，新人。” 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随后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愚人回头看去，那是一名黑人法师，并且对她还是像往常一样臭着一张黑脸。这名法师拽住了她的胳膊，似乎是要将她拉起来，但却被愚人毫不犹豫地挣开了。 “莫度。”她简单地回应，用了两秒重构术式之后，才自己站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人算是她的前辈，一位严厉、固执甚至是偏执的圣殿守护者，并在她还是学徒的时候担任过实战教练，经常下手狠辣、且对愚人有着针对性的严苛要求。 也正因如此，她对这位前辈兼同事也一直没有好脸色。 “哼……守下纽约圣殿，算你运气好。”莫度冷哼一声，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善意被拒绝感到耿耿于怀。 “那你还是管好自己，一根筋。”愚人反讥道。 莫度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走上了阶梯。愚人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思考着要不要给他施点绊子。 “他就是这个性格，这让他变得过于孤僻。”她刚收回了念想和目光，结果却发现一位穿着黄袍的光头女性不知何时站到了她右边。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让她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反击动作。 “至尊法师……您这样真的很吓人。”及时反应并收回法术之后，愚人依旧用着淡定的口吻说道，但明显有些埋怨。 “下次我会注意的。”古一微笑着答道，“很高兴你没有陷入其中，混沌魔法是危险而充满诱惑的。” 愚人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私自利用混沌魔法和那名闯入圣殿的现实扭曲者战斗后，这件事还是被至尊法师知晓了。 虽然她违背了禁令，但看上去古一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古一用悬戒打开了一扇传送门，准备回到卡玛泰姬。 “至尊法师。”在至尊法师踏入传送门后，愚人突然叫住了对方，“您不觉得……这次的入侵有些蹊跷吗？” “怎么蹊跷了？” “我接触过混沌之力，因此对现实较为敏感。我觉得……有什么被篡改过了。” 古一法师看向了愚人，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是询问的神情，而只是淡淡地说道：“那就当作被篡改了。现实已是如此，发生之事也许并未发生。” 留下了一句谜语之后，古一随手一划，将传送门关闭了，留下愚人小姐继续独自琢磨着。 …… …… …… 巴黎，某家咖啡店内。 一位留着金色中短发的姑娘突然醒了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她做了一个非常奇怪而且抽象的梦，好像是说她变成了什么“英灵”、“邪神分身”、“虚啸魔”之类的玩意，然后各种混乱旋转的线条到处都是，并且还有着从不停歇的难听尖叫背景音……最后还有一个穿着礼服，带着面具的家伙，对着她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这种诡异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在梦里经历的？虽说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把一个梦的内容记得这么清楚的。 她抬起了头，稍微揉了一下眼睛。迷糊之间，她看到自己的对面坐着一个人影。而当她看清楚之后，顿时瞳孔紧缩、呼吸停止。一时间，她感觉周遭的各种声音都静默了，仅剩下了她自己有韵律的心跳声。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梦中最后出现的那个人，那个穿着礼服的家伙！ 梦中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 魔术师看着陷入呆滞的姑娘，发出了一声略带戏谑的笑声，开口道： “看起来您做了一个好梦啊，让娜·伊里尔（jeanne irréel）小姐。或者更应该说，不存在的阿尔克的让娜（jeanne d'arc irréel）？” 听到这句话后，这位让娜·伊里尔小姐下意识地反驳对方的话语：“我的名字和那个村姑圣女不同，我是——” 她的话语突然停滞住了，因为她一时居然想不起自己是什么。随后，一股记忆流从“梦境”中涌出，这种精神冲击带来的幻痛，让她捂住了自己的头。 面具人一直将脸对着她，从未表现出分心的模样，而且甚至是对她的反应饶有兴趣。 很快，记忆的重新读档完成了。而这时，让娜·伊里尔小姐意识到了什么。 “你……我……”她在言语中显得不知所措，并同时开始上下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最后她抚上自己的左脸，她感受到了烧伤的伤痕，这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些，都不是梦吗？” “不，是梦。”魔术师竖起了一根手指，“你知道逆模因是什么吗？与模因相反，是自保守的、抑制自身传播的信息，也就是说，即使看到了也不会留下印象，因此被遗忘。而梦，正是最常见的一种逆模因。” 说到这里，他突然合拢了双手，并将脸向前凑近了一些。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不存在的梦境。但对于你来说，它说不定就是真实的呢。” 让娜陷入了沉思。过了大约十秒，她才继续说道：“你作为信使，究竟是什么存在？” “就是替人传达消息的信使啊，当然了，顺便还要照顾下远道而来的客人。”罗杰又靠在了椅背上，难得诚实地给出了答案，“不过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别人视我为‘魔术师’。” “……谢谢，魔术师先生。” “不必感谢，这是你应得的结局。”罗杰摆了摆手，“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既然有平行历史，那么还是这个地方会比较适合你。好好享受在巴黎的假期，‘不存在’小姐……” “……在下一次被召唤前。” —— “小姐，您的咖啡。” 一句轻柔的法语在让娜·伊里尔的耳畔响起，这才让她从先前的回忆中脱离出来。 “rci（谢谢）”她向那名店员小姑娘露出了微笑。对方看到了她的左半脸，露出了些许吃惊的表情，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并连忙发出了道歉。 “一些过去的痕迹罢了，不必在意。” 在店员离开之后，她又看向了窗外。可以看出，巴黎与纽约很不一样，但具体有什么区别，就得让她自己去慢慢体会了。 虽然是不同的位面，但这片被称作“法兰西”的土地，对她来说都是相当得亲切。而且甚至是因为地域的亲和性，原本失去了虚空本源的她，此刻的魔力池居然是满的，甚至还因为过于充裕而溢出了——但她无法为这种不可能的情况找到合理的解释。 让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黑褐色液体。 “唔……有点太浓了……” —— —— —— 罗杰用黑色的虚戒撕开了空间，然后直接踏入其中，进入了一片单调的黄色空间。 根据虚啸魔寄生意识的说法，这里并不是由祂创造出的地方，而仅仅是因为现实过度扭曲后，产生的脱离现实的错误空间。 这里的现实强度低，因此各种异常空间性质、异常物理性质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而现在，由于虚啸魔已经不再锁定这个世界，因此，这片错误空间似乎也不再受这个根源俱灭神性的影响——这就意味着，以后这里可能就是他的私人领域了。 至于他为什么保留了记忆，却逃脱了虚啸魔的锁定，答案很简单：他再次使用了诡魔术欺骗了自我，让世界还有自己都相信，那仅仅是一场不存在的梦，因此现实中他被视为并不知道虚啸魔的存在——但谁又知道呢？ 只要他不作死跟别人泄漏“梦”中的内容，那么他就可以利用这个bug，跳出这个在失忆和死亡之间的单选题。 “一个卡bug的人，拥有了一个bug空间。还挺般配。”他自言自语道，“不过既然是现在，那也改给它换个名字了……它像我的书店后室，那么就叫后室。嗯，这是一个更不错的命名。” …… …… …… …… …… “……庆贺，跨越位面、连通位面的信使，在这一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位置，还有自身的非凡！虽然仅窥见了一角，但他至少是拨开了部分迷雾。” “与此同时，五个根源俱灭神性，也终于到齐了。” “那么伟大历史的车轮，又会滚向何方呢？我拭目以待……噢不，为什么我需要拭目以待呢？” 书桌前的人影发出了一声轻笑，停下了手中的笔。 第一百零一章 回归日常 一切像是无事发生，罗杰和阿尔托莉雅仿佛就是普通地出了一次门，然后便回到了书店中，并且得到了被迫看店的罗塔琳的亲切问候。 对阿尔托莉雅，少女确实是亲切问候；对罗杰，她自然也是“亲切问候”。 “阿尔托莉雅小姐，罗杰他没有欺负你什么的？”银发少女一见到重新走进店门的两人就迎了上去，对剑士小姐嘘寒问暖，但当目光移到罗杰身上之后就立刻变了一张面孔—— “臭老哥！你有把我当亲妹妹吗？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我又不是你的店员！” 看着妹妹对着自己大发怨气，对阿尔托莉雅却是完全相反，罗杰在心中腹诽着小姑娘的双标，但身体上又是很顺从地迎接着怒火。 主要是他也不太清楚怎么应对。 好在很快，小姑娘的怨气就消了。至于她哪来的怨气，就是说到原本书店两人毫无缘由地离开，导致她成为了这段时间的“临时工”的经历了。 由于不熟悉书目的摆放区域还有营业方式，因此在接待书店客人们、为他们翻找数目的时候，罗塔琳莫名显得紧张不已。毕竟在旧金山，她可没有去打过工，应付顾客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所幸的是，她每一次都能拿到。 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不良后果，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径还是让她感到气恼不已。不过看在阿尔托莉雅小姐、还有罗杰临时做好的一大盒蛋挞的份上，她就暂且放过这个浪子臭老哥。 “我回去了。阿尔托莉雅小姐，不要给这个坏家伙骗了哦！”银发少女抱着纸袋走出了店门，然后又将头探回屋内，还不忘留一句话。 “照顾好自……己……”罗杰本来还在微笑着挥手送别，但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身旁传来了一阵阴冷的气息。转头望去，剑士小姐几乎是贴在他的身旁，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沉默，还是沉默。 糟了，这个眼神，不会是她记得什么事情？不会不会，难道那个“不存在”的仪式出了什么纰漏？这可是会出大问题的啊！罗杰正在心中疯狂运算加脑补，思考着对方露出这种眼神的原因。 一般来说，被剑士小姐直视，要么是惹她不高兴了，要么就是惹她非常不高兴了。而想来，能让她感到不满的，可能就是那些“不存在”的事迹。 怎么办？难道说收尾失败了？ “我的呢？”阿尔托莉雅率先打破了沉默，顺便也打断了罗杰的思绪。 “……啊？”罗杰过了五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好像并没有在追究那些“不存在”的事。 “你给她了，我的呢？”阿尔托莉雅重复了一遍。 “那个……给小塔做的用了最后一份原料来着……”罗杰解释道，结果却发现对方在手上变出了一张照片，然后另一只手中青光微闪、一把黑色的剑刃顿时被握在她手中。 罗杰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一天处理了这么多事，导致他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虽然现实被重写了一遍，但这种无关于虚空的事情却没有变动过。而他昨天晚上……好像逗她过头了，对方正要拿excalibur找他算账呢。 “以死谢罪，还是拿蛋挞谢罪，自己选。”撂下一句话之后，阿尔托莉雅自顾自地拿上了一本食谱，然后做到了窗边去。 馋了就馋了，有必要这么傲娇吗……反应过来之后，罗杰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话说蛋挞皮用完了，原料和重做时间有点长，而他去外面买的估计阿尔托莉雅又看不上……罗杰正在思考着解决方案，随即便在腰间摸到了一样挂在那里的物品——一枚黑色的双指戒。 顿时，他就有了主意。 …… …… …… 皇后区，英格拉姆街20号。 “谁啊？”听到开门和走上楼梯的声音，待在厨房里的梅·帕克向外面喊了一声。 “是我，罗塔琳。”银发少女推开门走进公共客厅里，然后将纸袋放在了桌上，并从中拿出一个还算热乎的蛋挞，直接咬了一大口。由于不算刚出炉的，因此里面的流行已经不烫口了。 “回来得很快啊。在你哥哥那玩得开心不？” “还……阔以……”罗塔琳含糊不清地说道，然后把剩下半个也一口吞掉了。 而这个时候，一位头发略白的老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中午好啊小塔琳。”他笑着打招呼道。 “中午好，班叔。”罗塔琳将嘴中的食物咽下后说道，“彼得呢？” “本来他今天是在的。”厨房里的梅姨回答道，“不过他临时急匆匆地离开了，说是要去一趟奥斯本集团。” “毕竟他父母曾经在那里工作过，而且还是哈利父亲的公司，说不定是去讨论学术问题或者是准备实习呢。”班·帕克应和道。 “对了，话说彼得的父母是在经常在外地工作……吗……”罗塔琳好奇地问道，但见到班叔的神色变得失落而悲哀起来，她立刻就意识到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抱歉。” “不，你没有错。那只是非常非常不幸的事。”班叔轻声说道。 是啊，是很不幸的事。罗塔琳在心中悲观地想道。再过几年，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会经历这种事。 屋内的气氛变得冷清了起来，直到几分钟后，梅姨端着一盘不断冒着香味的土豆烩羊肉过来之后，这才打破了沉默。 …… …… …… 查拉图斯特拉书店。 阿尔托莉雅坐在床边，面前则放着一盘葡式蛋挞。虽然说她吃东西的模样依旧不能被称作“像淑女般优雅”，但总算是能做到不过于引人注目了。不然按照以前那样，估计她会往嘴里塞三四个，将脸颊撑的像松鼠一样。 罗杰店长此刻则是坐回了柜台后面，并且正在把玩端详着他的虚戒。虽然他大概明白了其主要作用，但他隐隐觉得自己没有将其完全开发出来。 不过至少，他能够理解那些秘术法师的逍遥了，传送门用着确实舒服，他去一趟里斯本的蛋挞店也就是走几步路的问题。 “嘶……这是不是说，可以把阿尔托莉雅带到物价更低的地方？”罗杰转念一想，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省钱的好办法。纽约的物价不能说稳稳得世界第一，但至少也是前几了，换个地方都比这里吃饭的性价比高。 而且不仅是物价，他连出行的钱都可以一分都不用花了，又是节约了一大笔开销。 真是个好东西啊。罗杰将虚戒高高抛向空中，最后又轻巧地将其抓在手中，心满意足地想道。但他随后又思绪一转，想到了和这个虚戒相关的一个人。 “‘愚人’……这长得也太像了……”罗杰重新回忆着那个法师的外貌，“但她不是一起回法国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 罗杰将虚戒戴在了左手上，迅速规划起接下来的行动。他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 第一百零二章 不太正常的一家 虽然罗杰绝不能重现这一系列已经“不存在”了的现实，但在这场“梦境”中，罗杰还是得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信息：比如说，他那个老爹的身份真的很可疑，以及另一个，那个愚人法师的可能身份。 虽然说世界上有七十亿人，其中总可能有一些长得非常相似的人，但没有道理面孔会几乎一模一样。发色和瞳色的变化是可能的，所以愚人和她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双腿健全。但那位愚人又是一位魔法师，用魔法治愈医学技术无法治愈双腿之类的，应该属于基本操作。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便没有终生抱憾，也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想到这里，罗杰揉了一下额头，仔细斟酌了一下是否要去直接试探。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还是不敢见她啊……所谓逃避越久，就越难弥补，也就是这种情况。” 将内心各种杂糅的思绪扔弃后，罗杰便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更关键的事上。毕竟，想要彻底证明那是不是罗塞塔，只需要开一扇传送门就可以，真正让他感觉最需要慎重对待的，是他的父亲——根据天剑局的说法，他也是一名“信使”，而且有着很特殊的地位。 背景神秘、做事靠谱，是他对父亲的直接感受。他当年趟进那么大的浑水，结果他父亲还能想办法把他捞出来，顺带着后续将一系列的麻烦摆平，让那些混账玩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不敢再发起任何报复。 在罗杰的记忆中，父亲的行踪和工作从来没有被透露过，总是在为不为人知的某种事所奔波。虽然每个周日晚上都会准时回家，但在第二天的早晨就会匆匆离去，而在五年前罗杰离开旧金山后，就几乎没有再和他正经碰过面了。 罗杰一度怀疑，他的父亲是什么秘密特务机关的高级雇员，这种猜想无法被证明。不过现在，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或许他当初的猜想已经相当接近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还会和那些星际中的势力扯上不少关系。 “如果说老爹和罗塞塔都是那种身份……唉，一家子都不让人省心，妈妈又要伤心了。”罗杰最后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哀叹道。 一个位面信使，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姑娘，一个疑似魔法师，一个疑似特工……除了他敬爱的母上大人，这家中好像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不对，一个能镇压家中三个半异常者的她，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异常者了。 在胡思乱想的同时，罗杰也将他的手机拿了出来，打算发一个邮件出去。 如果是过去，那么他依旧会选择躲避着他们。但现在，不仅仅他处于一场无形漩涡的中心，与他有联系的人、甚至是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都会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而在现实中，这似乎也是显而易见的。从托尼·斯塔克作为第一个登台的超级英雄开始，再到后来的巨人街头斗殴，最后再到曼哈顿大战、巴尔的摩事件，以及最近发生又未发生过的“不存在危机”，这些频繁出现的事件，似乎正在为某些事做着铺垫。 也许他会像过去五年那样，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毕竟过去让他认清，成为暴露于人前的英雄将会成为被这个扭曲的世界所扭曲的玩物。但当危机降临时他还置身事外，显然不是让他满意的选择。 即使不是英雄，也不能坐以待毙。 …… …… …… 法国洛林。 “呼……小罗塞塔，果然还是我的老家比较好？旧金山和巴黎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喧嚣了点。” 一位留着银色波浪发的女士深吸了一口乡间的空气，并且如同孩子一般兴奋地望着周围的风景。而在她身旁，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黑发年轻姑娘，与这位银发女士相比，她就显得安静平淡很多。 乍一看，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对年龄相仿的闺蜜，但这其实是一对母女。 “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呢……”被称作“罗塞塔”的黑发姑娘回答道，“我都差点忘了我们是来参加葬礼的。” “啊啦，那种扫兴的事就不用提了呢～”银发女士摆了两下手，依旧是笑眯眯地说道，“况且我也和家族里的人没关系了，尽最后一点血缘关系而已。相比于这个，你难道不就想多享受一下这里的风光吗？” 罗塞塔无声地轻叹一口气。妈妈又是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并转移话题，每次提起家族都是这样，一直都在瞒着什么事。 不过她何尝又不是呢？ 这时候，银发女士的口袋中传出一声响，随后她便将手机拿了出来，查看收到的新消息。罗塞塔朝母亲瞟了一眼，却发现她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 “哦，上帝……小罗塞塔，你一定不知道是谁给我发消息了。”银发女士故意压着声音说道，仿佛是明目张胆地将礼物藏在怀中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给出一个惊喜。 “是谁啊？” “我们的捣蛋鬼，小罗杰啊！”银发女士高兴地说道，“这孩子总算是会主动联系人了！”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罗塞塔的瞳孔在不经意间猛地缩小，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沉浸在“浪子回头”的快乐中的母亲肯定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微表情变化的，不过这样也好，一连串的事情也没有进一步暴露。 不过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弟弟，她说不清楚自己是愿意原谅他，还是依旧憎恨着他，还是……惧怕着他。 也许她的母亲还有她的那位小妹妹并不清楚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完全了解全貌，但她还依稀记得，当初那个施暴者将她打成双腿瘫痪时，曾经叫嚣着“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罗杰”。 然而罗杰却从来没有给她过一个解释，仅仅是在照顾了她几个月，最终留下一句“对不起”后，就离开了旧金山，再也没回来过。 如果这真的是他所造成的恶果，也许罗塞塔会憎恨他，厌恶他逃避的模样，不过终究会原谅他。 但她为什么又会惧怕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她怕这个从不让人省心的弟弟遇到生死危机，更像是惧怕着他本身，但据她所知，他又不可能涉及到那些危险的玩意，更何况他似乎已下定决心和过去的念想一刀两断了…… 罗塞塔胡思乱想的节奏，随后便被一声快门声所打断了。她的母亲塞西莉娅不知何时将手机伸到了两人的面前，自拍了一张合照。 “别总是愁眉苦脸的啊，小石碑。”塞西莉娅依旧是保持着微笑，“不然容易变老哦。” 说着，她又给周围的风景拍了几张照片，打算发过去给自己的小罗杰好好炫耀一下。 第一百零三章 罗塞塔 等了大约几分钟之后，罗杰的手机发出了一声蜂鸣。他查看了信息之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哈哈，还是挺开心的嘛。”看着合照里那两个亲切又生疏的面孔，罗杰难得由衷地笑了起来。岁月没有在塞西莉娅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而罗塞塔看着虽然依旧像是沉默寡言，但比当年得知自己无法走路后的状态好了不少。 不过看到了罗塞塔之后，罗杰突然感觉自己先前的猜想似乎有问题：那个愚人，虽然和罗塞塔几乎一模一样，气质也有些类似，但总不可能会在当圣殿守护者的同时，还去扮演一位残疾的普通人。 “奇怪……难道真的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罗杰暗道。 他现在有种冲动，直接开启传送门前往纽约圣殿，找到那名愚人法师来确认情况。但他在想出这个馊主意的第一刻，就选择将抛之脑后。 他可是在纽约圣殿里直接戏耍并羞辱了一名三流法师，不管起因是怎么样，至少那里的圣殿守护者绝对不会欢迎他再次闯入，更何况他可能还因那件事上了黑名单。而由于现实被篡改，他在新的现实中与愚人并没有在那以后的交集，因此对他的态度可能就和那个“至尊法师”一样：他们可以与他合作，但照样高度提防他。 “麻烦……早知道当时就不那么急着去‘表演’了。”罗杰抱怨着自己当初的行为，但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 他随后将目光放回了塞西莉娅发过来的几张照片，迅速地通过它们在脑海内构建出了一幅画面——一片法国洛林的乡村。他得亲自到那边确认一下。 罗杰甩了一下左手，虚戒立刻出现在中指和食指上，他直接画了一个圈，黑色的漩涡伴随着视野的扭曲出现，形成了一道不大的传送门。罗杰毫不犹豫地走入其中。 —— “……自从小罗杰去纽约之后，我还以为他长大了就不想家了，看起来是我多虑了呢。”塞西莉娅推着罗塞塔的轮椅走在乡村的街道上，依旧在那滔滔不绝地讲着过去的事，“不过真可惜啊，每次放假的时候都找不到他。你老爹也真是的，一直说是为了‘培养独立人格’为理由，也直接甩手不管那个小捣蛋鬼了……” 罗塞塔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母亲没完没了的话语。作为家中陪着对方最久的人，罗塞塔很清楚，自从和原来的家族彻底决裂后，塞西莉娅将现在这个家庭无比珍视，对家里的每个人都放心不下。罗杰作为离家最久的人，难得在他主动联系一次后，她会这么欣喜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小塔琳被他照顾着，那这里的事儿结束后我们就去纽约。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塞西莉娅故作郑重地点头道，同时还清了清嗓子，“为了庆祝这历史性的时刻，我决定——买个巧克力蛋糕。” “又来了……”罗塞塔扶了一下额头，“妈妈，您不要又借着庆祝的借口吃甜食啊……” “咳咳。”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女儿揭穿，塞西莉娅尴尬而不失优雅地咳嗽了一声，“女儿啊，这你就格局小了。这是对我们家有重大意义的消息，难道就不能……稍微放开一点？” “这是您这个月第四十二次想要吃甜品了，鉴于您每次都毫无节制地摄入高热量食物，而且再根据您的节食计划……您接下来两周都应该被限制着。”罗塞塔若无其事地闭眼讲述道，每一个字眼都是毫无保留地扎在塞西莉娅脆弱的小心灵上。 但就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塞西莉娅正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她，神情之中充满了乞求和期待。 “您……您这次装可怜也没用！”罗塞塔再次闭上了眼睛，倔强地说道。但过了一会，她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结果发现塞西莉娅依旧在坚持不懈地保持着先前的动作神态，无不透露出她对甜点真诚的渴望。 “……好，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了嗷！”最后，心软的罗塞塔还是耐不住老妈的眼神攻势，松口回答道——她作为饮食监督员又双叒叕再次失职了。 “嘿嘿，知道啦我的小石碑。我会给你也带一份的～”塞西莉娅露出了计划通的表情，然后便将罗塞塔停在了店门旁，不等对方说话便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罗塞塔看着重新关闭的店门，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下次得狠心点。” “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呢。” 一个沙哑的男声从她的右手边传出。罗塞塔猛地扭过头去，之间一名穿着红黑色礼服、戴着笑脸面具的人坐在了椅子上，似乎是在侧脸看着她。 在看到这个身影的一瞬间，罗塞塔差一点就要做出出格的反应，但她非常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还有动作，没有做出任何超出常人受到惊吓的表现。 “天哪……先生，我刚刚一直都没注意到您。”罗塞塔捂住了胸口，大口呼吸着说道。 “我深感抱歉，这位小姐。信使的存在感不高，这是我的疏忽。”这名礼服面具男诚恳地表示了歉意，但同时却又装作不经意地加上了一句暗示。 “信使？是您的绰号，还是什么……工作？”罗塞塔看上去完全不理解魔术师的言外之意，发出了疑问。 “绰号，工作，身份，以及……立场。”魔术师不急不慢地解释道。他正在观察对方的反应，魔术师对于细节的捕捉能力，足以让他辨识绝大部分人说话时的基本心理。他故意再次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原来如此。”罗塞塔礼貌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先生您是这里的居民吗？” “不，跟你们一样，都只是从远方而来的旅人。”魔术师回答道，对眼前之人的分析已经完毕，基本可以确定和愚人没关系，也不认识他这名“信使”。不过，仅仅是目前看上去如此而已。 魔术师站起身来，向罗塞塔再次欠身说道：“我再次对先前的不妥表示歉意。希望您和您的母亲有一场愉快的旅途。”说毕，他便转身离去。 罗塞塔目视着对方消失在视野中，并一直维持着那种“看人莫名其妙”的眼神。直到她母亲再次从店门中走出时，她才解除了这幅表情。 “小石碑，你之前有在和谁说话吗？”塞西莉娅将一块熔岩蛋糕递给了罗塞塔。 “一位恰好路过的人罢了。”她若无其事回答道，并且开始享用手上的小玩意。 —— —— —— 与此同时，纽约圣殿。 原本待在图书馆里查阅古籍的愚人法师突然呆滞住了，过了几秒之后她才恢复了正常。但从刚刚她接受到的新信息中，她获得了几个巨大的疑问。 “这么快就找到行踪了吗？用了什么手段？那名信使……他又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她抓着书页的手不禁用力了起来。虽然对方曾和卡玛泰姬联手对付过异维度入侵者，但对方的立场显然还是不明的。如果他盯上了塞西莉娅，还有她的其他亲人和朋友，而且还图谋不轨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根据至尊法师的说法，那可是未来的……世界破坏者。 第一百零四章 变异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这个多事又无事发生的周末便结束了。 由于罗杰和罗塔琳的父亲已经将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因此她的转学程序相当之快，直接就能在新的一周到班上报道。因此由于没有别的事，作为临时监护人的罗杰也没必要跟着去校园里，因此他只是早早地就来到英格拉姆街，跟着罗塔琳来到了校车接送点。 7点钟，黄色的校车准时到达，罗杰拍了拍罗塔琳的肩膀，用中文嘱咐道：“照顾好自己，还有——别在第一天就跟人打架。” “知道啦。那我也要叮嘱你，不要欺负阿尔托莉雅小姐哦。”罗塔琳回答道，随后便跟着队伍一同走上了车门。 两分钟后，基本所有人都上了车，而就当那个老头司机准备关上车门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了。 “先生等一下！等一下！” 彼得·帕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上还挥舞着一片被啃了一半的面包。虽然他背着一个看上去相当沉的书包，但他奔跑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于那些运动会上的短跑选手。 这小伙子体质不错啊，罗杰在心中想道。 三秒之后，彼得就从罗杰身旁掠过，一头窜进了车门中——当然，他还不忘对店长打了一声招呼。由于跑的太快，他不得不抓住一个铁质扶手来稳住身形。 “非常抱歉，先生。”彼得对驾驶座上戴眼镜的白发老头说道。 “哦，没关系的年轻人，不过建议你下次出门早几分钟。”白发老头笑呵呵地说道，“赶紧找个位置坐。” 彼得连忙点头，同时将面包刁在嘴上，走到了车厢的末尾，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罗杰随意地瞥了一眼之前彼得经过的地方，但一个细节吸引了他的注意：刚才被彼得握住的不锈钢扶手，居然微微有些内凹变形。 但未等他仔细思考下去，校车的门便“哗”地一声关上了，而整辆车也在一阵嘈杂的轰鸣中开离了这里，前去接上别的街区的学生。 “他的手部力量……”目送着黄色校车消失在街道转角，罗杰的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很有趣的事。 …… …… …… 彼得·帕克现在的心态非常奇怪。 昨天他去了一趟奥斯本集团调查和他父母相关的事件，当他进入一个养着辐射变异蜘蛛的实验室中后，被一只蜘蛛咬了一口。当时他并没有管这件事，而是急匆匆地离开了大楼坐地铁回家。 然而在乘坐地铁的途中，他在一股无法抵抗的倦意中躺在了座椅上，昏睡了过去。然而他不知受到了什么外部刺激后，突然间就下意识地全身发力，整个人直接从座位上弹起，并当着一车厢人的面直接四肢粘在了天花板上。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充满了粘性，可以牢牢地粘在任何物体上——而他还控制不了。 随后，彼得还完全凭借本能将车里几个找茬的混混揍了一顿。他发誓，他当时真的没有想和任何人起冲突，也没有想要出重手还手，但他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躲开了所有的攻击、然后还把那些人全部打趴下了。 对此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抱歉”，然后就赶紧在地铁到站之后冲出了车厢。 而在下车走出地铁站后，他又明显地感觉自己的感官莫名敏锐了起来，对于周围的细微声响和色彩变化都相当地敏感，而着让彼得非常得不适应。 回到英格拉姆街20号后，他变得前所未有得饥饿，疯狂扫荡着冰箱和橱柜里的食品，直接把梅姨和班叔给看傻了。 不过当时同在客厅里的罗塔琳就显得很淡定了，毕竟她见识过更厉害的阿尔托莉雅小姐，像彼得这样的暴饮暴食，似乎也挺正常……。 而且彼得在昨天还发现，自己居然随手就能拧坏水龙头，导致他不得不非常小心地拧着门把手离开盥洗室，才不至于造成任何破坏。 这一切的变化，都无疑在告诉彼得一件事——他的身上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 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变化？彼得仔细思考着，而他马上就意识到这和他前去奥斯本集团脱不了干系。如果再准确点，彼得几乎可以肯定是他被辐射蜘蛛咬了一口的原因。 虽然这有些违背了彼得的常识，但既然发生了，那么他就必须接受其存在的事实。而且这也不是不可接受，毕竟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超凡能力的存在——当然，是指那些抛头露面的超级英雄或者是超级反派，隐藏着的可能还只多不少。 但这些对于彼得·帕克同学来说，并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这些突然出现在他身上的异常让他不得不去谨慎对待曾经稀疏平常的事，比如说他得注意不要捏碎玻璃杯，以及别一不小心就把手粘在别的东西上。 无所适从。对于没有准备好的人来说，超能力在一开始很难说事一种天降大礼，反到更像是上帝给人准备的一个恶作剧，要把他原本平凡普通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而彼得现在就遇到了一个难题：经常在学校里欺凌他的同学，闪电·汤普森，此刻又来找他的麻烦了。 “嘿，书呆子帕克！这次还想不想逞英雄了，嗯？”汤普森咄咄逼人地走上前去，态度嚣张地说道。彼得看上去似乎相当畏惧，情不自禁地就后背贴在了墙上。 他也确实挺畏惧的，但不是畏惧被对方霸凌，而是怕自己一动手就像昨天那样把对方揍扁了。 “呃……”彼得举起了双手，极力避免着和对方产生接触。然而汤普森将这当成了自己吓唬到对方的证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既然没那本事，就别来参合！给我记好了，胆小鬼！”看到彼得依旧是不知所措、畏畏缩缩的模样，汤普森感觉自己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此也没有进一步干什么。对他来说，给学校里这种做对的家伙长长记性就行了。 看着汤普森和他的那些跟班扬长而去后，彼得叹了一口气。 真是窝囊废啊彼得·帕克，刚才是痛扁那个家伙的大好机会啊，你就这样浪费了？！他的心中蹦出了一个声音。说实话，他心动了，但他却担心昨天在地铁上的一幕重现，因此才显得如此顺从。 两旁的人流并没有怎么在意刚刚的小插曲，毕竟闪电·汤普森欺负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部分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彼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彼得转身看去，罗塔琳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用着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第一百零五章 以德服人 “那个闪电·汤普森就是个混蛋！” 银发少女当着一群人的面发出了愤愤不平的叫喊，这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然后他们便加快脚步准备离开这里。 “嘘！”彼得连忙打算让她别说下去，结果罗塔琳完全无视了他的警告。 “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虚荣自卑的小屁孩，空长了一身腱子肉罢了！”罗塔琳没有丝毫嘴下留情，直接把她对所有霸凌者的态度当众说了出来，“这种家伙揍一顿就老实了——他在哪？！” 银发少女越说越气愤，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双露指手套戴了起来，甚至还将双手扭得嘎嘎作响，看上去是要直接去物理教训一顿那个闪电·汤普森。 “罗塔琳，你别这样！汤普森那个家伙心地没坏到透，我也没受什么影响，你别去找他的麻烦好吗？”彼得连忙劝说道。虽然看在罗塔琳是个女生的份上，汤普森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去主动找她的麻烦，但眼前的少女明摆着是要去干架的，真让她过去了，说不准就会变成斗殴，然后让罗杰店长的这位妹妹受伤…… 彼得想得越多，思绪就变得越加混乱，犹豫不决。 “那就更要教训教训他了！”听到彼得这么说，罗塔琳似乎变得更加气愤了，看上去随时要爆发一样，“真正的劣种只管让他死在街头暴力中，这种小痞子就得给揍一顿才老实！” “刚刚谁再叫我？”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楼道尽头传来，听到闪电·汤普森的声音之后，彼得内心暗叫不好。 “罗塔琳，别——” “是我！你他妈就是那个闪电·汤普森？”然而未等彼得让银发少女噤声，她的一句话就直接脱口而出，如同落锤一般砸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只有一个在走动的身影，那就是罗塔琳。 尤金·“闪电”·汤普森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个气冲冲地走到自己面前的银发小个子，居然就是刚刚出言辱骂挑衅他的人。见到这位陌生但靓眼的少女，汤普森根本不记得自己在学校里认识这一号人，更别说跟她结仇了。 “是你？”汤普森瞪大了眼睛，微微俯视着这个银发小姑娘。随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好笑，而这让本就在看他相当不爽的罗塔琳更加恼火了。 我最讨厌被人俯视着了，而且还是被笑话人的眼神俯视着！她在内心狂叫道。 “对，是我！”虽然有一股很想一记上勾拳打翻对方的冲动，但罗塔琳还是很好地压制住了这种冲动，毕竟他老哥叮嘱过她不要第一天就惹事，但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欺凌事件，标准奇怪但正义感爆棚的她自然不会置之不顾。 “但我从来没见过你，你又是谁？”汤普森看着这个莫名其妙找他麻烦的女生，疑惑且尴尬。他很担心旁边的人以为他欺负女生，因此就对他加以鄙视——挺奇怪的，他似乎不觉得霸凌会让旁人觉得可耻。 “罗塔琳（lothare）。而且我要给你这个校园痞子好好上一课。” “老色批（lothario）？”听到这个非常罕见的法语名字，汤普森现实愣了一下，然后便想成了听起来类似的一个词语，“噗哈哈哈哈……你的父母还真是品味独特啊哈哈哈……” 见到眼前又有人嘲笑自己的名字，顺带着还冒犯了她的便宜爹娘，罗塔琳终于不再压抑着自己的火气了。看着眼前这个发出粗野笑声的校园流氓，她一把抓住了对方指着自己的手，猛地一拉一旋，扭住了对方的手臂连带着上半身。 “啊！” 汤普森发出了一声惨叫，但还未等他将自己的身子和手臂的劲使上，罗塔琳就是毫不犹豫地一脚拐在了他作为主支撑的左腿上，同时松开了手，在旁人的惊呼声中将这个一米八几的壮硕青年硬生生摔在地上。 “不知礼无以立也，给我记好了！”罗塔琳拍了拍双手，“欺负弱小，难道就能满足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由于罗塔琳没有真的下狠手，因此在她松开之后，汤普森左臂上的痛感就立刻消失了。因此他相当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有些愤怒地看向了这个并不高的银发少女。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练过的，这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大脸。 “生气吗？屈辱吗？这就是那些被你霸凌过的人的想法，你这个傻大个！”罗塔琳依然是话锋犀利，毫不留情地训斥着眼前的这个高中恶霸，“想要挽回面子？那你大可以试试。” 汤普森的眼神逐渐从羞怒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似乎确实开始思考罗塔琳的话语了。他最后冷哼了一声，故作留情地摆了摆手，转身快步离去了。 “切，不敢当纯粹的恶党，那就别去扮演。”罗塔琳看着那个狼狈逃窜的身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她忽视了周围人焦聚在她身上的视线，将原本放在彼得脚旁的书包单肩背上，并在一个相当潇洒的转身中离开了。 在这场插曲结束后，周围的人群也恢复了流动，但相较于先前对彼得·帕克遭受恐吓不同，这次他们大多都在议论刚刚那个教训校霸的陌生少女，并且基本都充满了敬佩和爽快，毕竟这种大快人心的事没有多少人敢做。 “话说，你们谁认识那个叫老色批（lothario）的小姑娘啊？她真的好帅啊！” “人家名字叫罗塔琳，你这是冒犯！不过听起来像是法语啊……” “对哦，她说话有点像我的一个魁北克朋友。她会不会是从那边新转学过来的？” 彼得迅速地穿过人群，前往自己的教师。由于听力得到了很大提升，因此周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耳中。 “不愧和罗杰店长是兄妹啊……”他在心中想道，随后走进了自己的教室里。 于是乎，这位刚转学的少女在第一天就成为了中城高中的名人之一。而且出乎罗塔琳意料的是，她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举报，也没有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询问，而这让做好被训斥准备的她感到相当的意外。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闪电”汤普森虽然是可耻的霸凌者，但至少还是要脸的，他自然是不可能去向学校告状罗塔琳。对于这种男生来说，被一名小个子女生当众摔倒就是奇耻大辱了，如果再想着报复那个女生、而且还要用告状这种最低级的手段，岂不是更丢脸了？ 至于她会不会被人扣上“暴力女”的标签，罗塔琳才不在乎呢。 …… …… …… 晚上，罗塔琳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然后就接到了来自她老哥的电话。 “喂老哥，什么事？”她把手机放在耳边，随后左手又将手套抛到了上空、再将其接住，不断重复着。 “第一天怎么样？”罗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还挺不错的，他们不知为什么挺欢迎我。” “说不定是长得可爱呗，”罗杰在电话里打趣道，“只要你别暴露你的本性就行，你肯定会受欢迎的。”听上去，他的“家庭社恐症”似乎已经痊愈了。 “哈哈哈……”罗塔琳尬笑着回答道，“那当然了，我一直都以德服人……” “……行，就这么说。再见。”罗杰也没有多问，直接挂断了电话。 罗塔琳放下了手，同时也不再抛弃搏击手套，而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天花板：“奇怪了，不是说兄长都很爱叮嘱这叮嘱那的吗……结果他连问我跟不跟人约会都不问。” 与此同时，查拉图斯特拉书店。 “我们的小塔琳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我连她约不约会都不问。”和阿尔托莉雅对坐在一张桌子前，罗杰对着剑士小姐说道，同时拿起了盘子上的一小块巴斯克蛋糕。 “这么自信？”阿尔托莉雅挑起了眉毛，然后直接将切走了半个蛋糕，并直接端在手上一口一口地咬着。 罗杰笑着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故作神秘地回答道：“我可是创造奇迹的魔术师，会读心术哦～这位美丽的小姐，你要不要试试？” “得了。那我现在在想什么？”阿尔托莉雅白了这个变戏法的自恋狂一眼。 “你在想：‘为什么这个家伙会这么自恋，怪恶心的。’”罗杰悠闲地说出了答案，让阿尔托莉雅大惊失色。但剑士小姐迅速地反应了过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窥透人心”，单纯地就是罗杰悄悄地把她的思绪引导到一条预设路线上。 “这不算！”她不服气地说道。 “让人按照预计的剧本行动、思考，可是一场表演盛宴的必备元素啊……我的确看透了你的心思，怎么就不算呢？”罗杰摊开了双手，朝着这位中了自己思维圈套的剑士小姐解释道。 而就在此时，书店的门口传来一阵铃铛声，一个背着书包、戴着兜帽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来。 “罗杰先生？”那名顾客打了一声招呼。 第一百零六章 超能力者新手指南 “彼得，晚上好啊。” 见到这名熟悉的少年，罗杰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并且起身迎了上去。这并不是因为遇到一名行走的财源而兴奋，而更像是碰到了一位同样热爱知识和文字的朋友而感到高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逐渐变得浮躁的人们越来越难沉下心来读一本书了。 “晚上好，罗杰店长，还有阿尔托莉雅小姐。”彼得有些拘谨地说道，同时因为某些心事，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别的不自然，而这自然是被察觉到了。 “小塔琳没有麻烦你们？”罗杰笑着问道。 “不，当然没有。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彼得连忙回答道。 “看上去你有些心事啊，帕克先生。你似乎是想来寻求某些问题的答案，而并非是沉浸在文字和知识的海洋中。”罗杰没有继续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点出了彼得前来的目的，“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说说，我或许能解答。” 彼得犹豫了一会，然后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这才悄悄地对罗杰说道：“店长先生，我可能……获得超能力了。” 罗杰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既然罗杰先生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那么这种事情也确实不会让他感到震惊。还处于适应期的彼得对于这种超凡的变化不知所措，也许像一些有经验的人请教是正确的。 不过彼得没有预料到，罗杰的下一句话居然是这样子的。 “你是不是脑子被车撞了？这种事情就随随便便对别人讲出来了？” “……对不起，罗杰店长。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杰没有进一步地批评，而是直接问道：“算了。那说说，你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单纯的肢体力量增强还是别的什么？” “等一下，您怎么……”彼得有些惊讶地说道，他还没有说明情况，这位店长就直接把他一部分的超能力描述了出来，让他有了种自己被读心了的幻觉。 罗杰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 “呃……”说实话，彼得不理解对方这个动作的含义，不过按照原本的逻辑，他接着对方的正确猜测讲了下去，“我的超能力不限于加强的力量和敏捷，还有感官敏锐，以及粘在物体上的能力。” “来源是什么，你搞清楚了吗？”罗杰追问了一句。 “可能是……我被一只蜘蛛咬了后获得的。” 罗杰微微点头，然后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彼得·帕克先生，我必须提前说明，获得超能力不是祝福，更像是一种诅咒，它会撕碎你原本的生活、扭曲你最初的性格、危害你身边的人，并会将你卷入一系列的麻烦之中——即便你本来不想参与其中。” 听着罗杰的一系列讲述，彼得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他虽然体会过突如其来的不可控超能力带来的不便，但他却没想过其还会有一系列的负面影响，这一时间把他吓住了。 看到这位少年的反应，罗杰依旧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但你也不必过于惊慌，因为你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超能力没有让你的外形发生变异，也没有直接影响到你的人格。所以听好了，适应它的第一步：” 彼得立刻站直了身体，就像他在上课时那样聚精会神了起来。 “首先，你得学会控制，这时显而易见的。”罗杰扳起了自己的食指，给这位新生的超能力者上起了新手教程，“手劲太大，就要学会去调整你的力道，不要造成不必要的异常破坏，比如说握断别人的手骨、拧坏门把手，还有……将铁制扶手拧变形。速度也是同理，你可以装作自己很快，但不能是无法理解的快。” 彼得连连点头，并记住了罗杰所说的每一个字眼。 罗杰随后扳起了第二根手指，说道：“而这就是要为第二点做铺垫了：不要暴露自己，不要暴露自己，不要暴露自己！陌生人、同学、朋友、包括亲人，绝不能跟他们提起，也不要展示，除非你绝对能够确认他们能够信任。因此，之前你告诉我你的情况，就是违背了这条原则。” “如果我是什么隐藏着的超级恶棍，或者是所谓的‘超能力猎手’，那你就完蛋了。”罗杰还补充了一句。 “不，罗杰店长，你不会是那种人。”彼得摇头道。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大恶之人，那么当初也不会下意识地去将还是普通人的彼得护在身后。 “不要用过去的眼光去看一个人，彼得，这是很致命的错误。人一直在变，并没有什么本性。”罗杰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更别说，人总是喜欢用面具伪装自己了。” 彼得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在某一个瞬间，他似乎有种眼前的人要暴起攻击的错觉，直接摆出了一副不标准的防守姿态。 罗杰则是一只手靠在了柜台上，如同捉弄人成功一般笑了起来：“哈哈哈……帕克同学，别被我吓坏了。保持谨慎是好的，但如果总是做出异常的行为，也是会引来不必要的目光的。” 彼得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奇怪行为，连忙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罗杰店长。” “第三点，不要滥用你的超凡能力。什么算滥用？用超能力作恶，用超能力展现自我，用超能力向人复仇，以及最重要的……用超能力来当英雄。” 听到前三个滥用行为的时候，彼得都基本能够认同。但听到罗杰刻意强调的最后一点时，他感到非常不解。 “……如果你想要维护正义，如果你想要帮助他人，你没有必要去成为英雄。那是一种高尚但愚蠢的责任，一种自我折磨的救世主情结——你救不了所有人，除非你是真正的神。”罗杰继续解释道，“英雄将自己置于舞台上，即便你蒙着面、自以为伪装得很好，你终究会被密不透风的情报监控体系所探查，然后被监视、被管控，并永远会被安上一个标签而变得低于常人：不可控的因素。” “这……”憧憬纽约的超级英雄的彼得·帕克，显然是无法直接接受罗杰的新手教程，“但他们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如果你要做英雄，而身边的人因此而受到伤害，甚至是被杀死，你有什么感受？！”罗杰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怕了起来，声音也随之变大，“你会跪在他们的坟前哭泣后悔么？” 彼得被罗杰突如其来的态度转折吓着了，他不知为什么这位踏入超凡世界的店长会变得如此激动，但深入一想，彼得大概明白，这可能涉及到对方的亲身经历了。 “抱，抱歉，店长先生……” “不，是我该抱歉。刚刚这真是不优雅呢。”罗杰如同川剧里的变脸一般，突然就恢复了那种略带戏谑的浅笑，神情也变得如同一位温文儒雅的绅士，“但的确如我所说，随意地去做英雄，绝对会带来你无法承受的代价，让你在痛苦之中，背负上沉重的十字架继续前行，让你在做超级英雄的不归路上继续走下去。” “我明白了……”彼得的神情略微有些失落。原本他还在冷静下来思考时，幻想着自己能像复仇者那样行侠仗义、拯救他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成为那些复仇者一样的人？”罗杰又是直接讲出了彼得心中所想的事，这让这位少年和先前的阿尔托莉雅一样大惊失色，毕竟被人轻易看穿是很可怕的事，“也许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们将完美诠释超级英雄的结局：过不了几年，他们要么沦为大众舆论和官方的傀儡，要么就会彻底解散，成为不出现在人前的隐秘组织，并遭到神盾局和各国的追杀。” “可这……为什么？他们不是英雄吗？” “因为所有人都会惧怕他们。也许一开始不会，但当超级英雄造成了大量破坏，或者是酿成了大错之后，对他们的崇拜和支持就会逐渐消失，转变成失望、恐惧和憎恨。而只要是人，早晚会犯错。”罗杰摊手道，“所以，别想着成为什么超级英雄，或者是什么蒙面义警。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纽约好市民不好么？” 第一百零七章 英雄的诅咒 “纽约好市民？”彼得重复了一遍罗杰提到的词语。他对于这个字眼是有印象的，因为罗杰曾用过它来形容自己，只不过这位普通但绝不平凡的店长并未解释过它的深层含义，“罗杰店长，这有什么含义吗？” “不，就是字面意思。”罗杰不知何时又坐到了柜台的里头，双手交叉顶在下巴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当一名热心纽约好市民，而非被聚光灯囚禁的超级英雄。” 彼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似乎理解了罗杰的一些意思。而看到对方理解了自己，罗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表达了自己的赞许。 “回家，新手教程到此为止。” 等彼得·帕克同学离开了书店之后，罗杰再次坐会了阿尔托莉雅的对面。不出所料的，她已经把那个巴斯克蛋糕一扫而空，烤盘上连一粒残渣都不剩。 “那个小朋友很信任你。”剑士小姐率先说道。 “是么？”罗杰耸肩道，对阿尔托莉雅的话语不置可否，因为这并不完全是对方极其信任他的原因，而是他能让人更容易信任他的缘故，“也许。我这么说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只能说是给他提个醒。但如果他要自愿掉进坑里，那就难说了。做英雄终究会付出代价。” “你妹妹住在他家，不怕她被波及？”阿尔托莉雅冷不丁提醒道。 “所以就拜托你了，我的剑士小姐。你的‘阿尔托莉雅一激灵’还是很好用的。”罗杰朝阿尔托莉雅摊开了手，说完，他突然从手上变出了一副塔罗牌，随后便做起了花切。几秒后，一张牌被抛向了半空中，而罗杰手上的其他二十一张牌又在手腕扭动中消失不见。 “那叫直感。”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地纠正道。 罗杰对此没有表示，而是夹住了落下的那张塔罗牌，卡面上是一个倒挂的人影。 —— —— —— 彼得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在将书包和外套扔进房间后，便直接将自己关在了盥洗室了——这一次他有经验了，他全神贯注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拧开了刚被修好的水龙头，接了一些水后就往脸上抹了一把。 冰冷的清水让他稍微放松了下来，但罗杰给他上的“新手教程”却依旧萦绕在彼得的心头。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与以前似乎没什么差别，看上去就是一位略瘦的高中书呆子。但与以前不同的是，这副躯壳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平凡了——在经过多轮的私下测试后，他已经明白，自己成为了货真价实的超凡者。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辐射蜘蛛的影响，他的能力也与蜘蛛几乎一致，除了吐丝织网以外。 “当一名超能力者……不，当一名英雄真的很难吗？”彼得扪心自问道。他曾经加过不少社交媒体的圈子，里面全部都是在讨论复仇者联盟的人，而其中的绝大部分言论，都是在狂热地追捧、崇拜那些超级英雄。 像钢铁侠、美国队长之类的大明星就不用说了，而那个挥舞锤子的肌肉猛男，托尔，也因为其勇猛的表现收割了一波粉丝，而就连臭名昭着的浩克，也因为其在齐塔瑞人入侵中大放异彩的表现，而让少数人喜欢上了这个愤怒的大块头。 （至于鹰眼和黑寡妇，由于他们还有神盾局高级特工的身份，因此他们的相关信息受到了管控，导致这两人并没有出名。） 总体来讲，虽然也有少数喷子在批评复仇者联盟没能保护所有人，或者是提前制止曼哈顿大战，但终究是鲜花和赞美占了上风。一时间，超级英雄成为了无人不喜的偶像，他们被人视为完美无缺的“超人”，保护所有人的救世之星。 本来，彼得也属于这种陷入“英雄狂热浪潮”中的一份子，但在获得蜘蛛超能力、并经过罗杰的一番提醒和警告之后，他终于开始慎重地分析起了这个问题。 而他很快就发现，罗杰店长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人们近乎疯狂地赞美着超级英雄，是因为那些超级英雄拯救了他们，也并没有犯下令人无法接受的错误。但早晚有一天，当人们意识到超级英雄凌驾于他们之上，成为了超越凡人、超越法律的上级守护者时，他们便会开始嫉妒、恐惧、排斥。而联邦政府也乐于推动这个进程，因为超级英雄对他们的正统权威也是一种打击，他们希望将其牢牢把控在手中，或者是直接将其消灭。 “原来是这样子么……”彼得的神情变得愈加低落，“但店长所说的做一名‘热心好市民’即可，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看向了自己的掌心，并又想起了班叔曾经教过他的那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罗杰店长的新手指南，似乎又为这个准则增添了新的前提：不要将自己当成救世主，因为那是神的责任，而非人。人类总是有极限的。 继续回味着罗杰的话语，彼得·帕克突然发出了一声自我嘲笑。 “我只是个刚获得超能力的菜鸟而已，为什么要对标那些成名的超级英雄呢。”他自言自语道，并且有些释怀了，“我又做不到那种拯救世界的责任……但我至少可以保护我所见到的人和事物。” 想到这里，彼得似乎明白了一些那位店长的言下之意。 谁说有超能力就要去当英雄或恶棍——当个热心助人、平淡无奇的纽约好市民，不好么？ “原来如此……他是不想要让英雄成为我的桎梏，从而才能认清情况么。罗杰店长果真是个有智慧的人啊……”彼得的心中再一次涌出对那位背景神秘的店长的憧憬，“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于是乎，彼得同学毅然而然地选择……成为一名热心但不张扬的义警，一位回荡于大都市阴影中的“影子守护者”。 …… …… …… “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罗杰坐在书店里，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又怎么了？” “感觉某件事的发展方向可能要偏离我的剧本……”罗杰自言自语道，然后扭头看向了依然在盯着食谱的阿尔托莉雅，“剑士小姐，你的‘阿尔托莉雅一激灵’——啊不，直感，对小塔琳那边有什么感应吗？” “我又不是预言家……”阿尔托莉雅反驳了一下罗杰给自己的默认定位，但还是相当听话地使用了直感，并给出了回复，“她没有危险预兆。” “是吗？”罗杰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是我自己疏漏了什么吗……” 第一百零八章 纽约的阴影 曼哈顿，地狱厨房。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混乱争夺，以及一系列的上层变动后，这座城市长达数年的地下势力角逐终于迎来了尾声，所有的反对者都已经被击败、或者是被削弱到只能苟延残喘、俯首称臣的地步。这里只剩下了一位胜者，他也是主宰了纽约的犯罪帝皇。 他被人称为“金并”，即“主脑人物”，据说是一个常年穿着白色正装、身材极其高大胖硕的男人。 金并是一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自己需要一个清白的身份，还有一个清白的背景：一位跨国大公司的老板。不清楚内幕的人会真把他当作一名成功的商人，然而事实上，他再一次证明了人是极其擅长伪装的生物。 在完成对纽约的势力整合之时，他就相当擅长借用那些光鲜亮丽的大人物的力量，与他们互相勾结、瓜分利益，以此来获得对他各种罪恶勾当的认可——毕竟，不少大人物的和他们祖上的起家过程，其实也和金并差不了多少。 不过，到底是那些大人物会小看金并的野心，导致他们养出的这条恶犬来上致命的反咬，还是他们会将其彻底驯服，这就是之后的一系列博弈了。 但现在，金并并不急于去做出什么大事情，而是要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的功臣们——也就是那些归顺于金并手下的辅佐者，还有那些忠实的归顺帮派首领们。如果不给予相应的利益、实现最初的许诺，那么他靠着恐怖和威望所建立起的新帝国，就会迅速地轰然倒塌。 而现在，这位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原地狱厨房一帮派的首领，而在金并崛起的早期，他便迅速地选择站进正确的队伍，因此，他也会得到相应的赏赐：金并将会满足他一个小小的请求。 “金并先生，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我感谢您的慷慨，能给予我一个恢复名誉的机会。” “说，你想要报复谁？”金并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思，直接了当地问道，同时还摆出了相当亲切的姿态，“杰森，你是我最忠诚的老朋友，你的荣誉，就是我的荣誉。” 这名叫杰森的帮派首领自然是完全没有相信金并的表态。金并是皇帝，可以放低姿态，显示他对手下的慷慨和关切，但不代表他们这些打下手的真的就能和金并平起平坐——真要有人这么想，那么这个人离死亡也不远了。 杰森露出了灿烂而谄媚的笑容，并在此躬下了身子：“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和真实身份，但这个人让我蒙羞——那是一名匿名的假面魔术师，他只会每周六出现在石墙酒进行表演，而他曾经杀过我的三个手下，还打翻了我前去教训他的人。” 金并微微颔首，表明了态度：“我知道了，他会付出代价。但石墙酒有些靠近曼哈顿中心，我直接动手并不妥当……这件事交给你自己处理，我会给你足够的人手。但切记，不要直接杀进那个酒，或者是惹出什么大动静。” “我完全理解，金并先生。我是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帮派头目连忙感谢道，并且在金并挥手逐客发时候，无比熟练地退出了办公室，并相当礼貌地带上了门。 金并从自己的特制椅子上站了起来，拄着一根手杖走到了床边，看向了夜幕之中的曼哈顿。 “神秘的假面魔术师吗？听起来挺有意思，倒是挺想看看你怎么变戏法……”金并自言自语道，“只可惜，你也要成为牺牲品。” …… …… …… 又是一个奇妙的周六夜晚，魔术师再一次如期而至，在他忠实石墙酒展开了一场精妙的表演。他的技艺已经愈加成熟，在加上他已经能够相当好地把控整场的节奏，再加上诡魔术从不重复的超凡效果，他可以说是回头率近乎百分之一百的魔术表演者。 甚至，连当初一些唱反调的人，也成为了神秘魔术师忠实的观众——只不过他们是否只是为了欣赏表演艺术，那就得另外讨论了。 贝蒂·布兰德，魔术师首秀中的那位上台的“幸运观众”，自从被五十二张红桃a洗脸之后，就从未缺席过这个神秘戏法人的表演。 相较于她的那位单纯喜欢表演的好友，这位小姐的目的就显得相当不单纯。她每一次过来，几乎都是想要看破这个魔术师的戏法，然后将当初她受到的嘲弄反击回去——但很显然，被伪装成魔术的超凡诡术，肯定是无法被普通手段揭秘的。 随着魔术师在一团绿色的烟火中消失不见后，这位安静的小姐在旁人的喝彩声中如同局外人，不过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个可恶的家伙……”她将自己手边那杯血红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嘟囔着说道，“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自从那天被这个魔术师所戏弄后，即使她讨厌这个家伙，但那个家伙随口留下的一句劝诫却莫名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不再继续扮演她交际花的角色，而是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自己想要什么感情、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而自从她这么做之后，她突然就发现自己没有再那么浑浑噩噩，也没有那么愤世嫉俗了。虽然说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但这原本对她而言虚无缥缈的概念，仿佛变得清晰了一些。 “贝蒂，你又在想什么呢？”她的朋友问道，“你又说讨厌这个魔术师，但为什么又从没有缺席……” “不是我没有缺席过，而是这个家伙从不忘记闯入！”贝蒂没好气地回答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伙，神出鬼没，从不逗留一秒……他若是想成名和金钱，早就可以拥有了，可是为什么他总是守着这里不放？” “也许他并不想要出名呢？”她的朋友回答道，“说不定他只是享受表演的过程。” 贝蒂沉默不语了，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并因此微微上扬起了嘴角。 “我会解开你的秘密，然后刊登在报纸的头版上。你是想要神秘吗，那我就让你的神秘感消失……”这是她对自己从事的职业感到无比满意——为一家新闻报社工作。 而于此同时，酒门口的对面，又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影站在哪里。由于他们站在阴影之中，因此很少有人能够看见他们的视线。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盯着酒门口离开的人群。 根据他们接到的命令，这些人要在此拦截住一名魔术师，而这个家伙唯一的特点，就是每周六晚上会在此进行表演。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戏法人做了什么，但无疑是得罪了他们的老大。 他们紧盯着每一个离开的人，试图找出一名穿着红黑燕尾礼服的男人，这是他们唯一知道的信息，但并没有任何的外貌描述。 另一支人手守在酒后门出去的巷子里，他们则负责检查任何一名从哪里走出的人。 他们信心满满，认为自己一定能抓住这个平凡无奇的魔术师，然后将其乱拳打死，如果打不过，那么就开枪杀了。反正他们是二十人对一人，占尽优势。 但他们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魔术师出门。 最后，为首的几名帮派成员走进了酒中搜索，但在十几分钟之后也是无功而返。 那个魔术师凭空消失了，正如他毫无征兆地会抵达店内，而他们这些一直监视者出入口的人却毫无察觉。 “老大，我们……怎么办？” “……等，等到第二天再回去。” “是……” …… …… …… 查拉图斯特拉书店内，一道黑色的漩涡出现在店内，并扩大成了一扇门，罗杰吹着口哨从中走出，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真是令人感到愉快的一天。” 第一百零九章 一无所获 在得知截杀失败的消息后，杰森对此没有特别恼火，既然当初他可以直接干掉十个前去教训他的帮派成员，那么肯定也是有一些本事的。因此这一次，他将要将这个魔术师调查清楚，然后再去对付他。而他保证，在下一次出手之时，这个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现在，他可是背靠黑道皇帝金并，而金并也承诺会给予他想要的帮助，这个小小的魔术师，现在也只是一只比常人更狡猾、更强力一些的臭虫而已。 这个魔术师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 两周后。 在一间车库内，一群打扮邋遢的朋克勉强站成了一个队列，而杰森正站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着，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史密斯·威森左轮。 这一帮人中，又一部分是金并从其他被消灭的帮派中转来的人手，而另一些则是杰森原本领导的帮派中就一直在的成员，但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些人就是地下帝国中的底层劳动力，任凭上面的人使唤也不得反抗，而至于交情，那也是建立在出色的基础上的。而评判他们的标准很简单，办事是否麻利，而现在，他们显然就是办事不力了。 杰森正在将一颗金黄色的子弹填入左轮的弹巢中。随后，他一扭手臂，将转轮甩回了框架正位。他最终又用力地拍了一下转轮，让其开始迅速地旋转起来，在几秒钟后又突然伸手停止了其旋转。 看着首领做着俄罗斯轮盘赌的准备动作，这些帮派成员纷纷冒出了冷汗。他们中当然有人想过突然出手，率先杀死眼前这个头目，但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他们便不敢再动了。 他们虽然凶恶狠毒，却也相当地惜命，而在概率性死亡和必然的被追杀残害两者中，他们还是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我很失望……我相当的失望。但你们知道问题出在哪吗？”杰森轻声说道，仿佛他根本没有任何愤怒的感情，而是像一名和一群犯了错的孩子探讨问题的老师。 他面前的帮派成员全员沉默，甚至还微微地低下了头。 “因为你们没能完成任务。”杰森帮他们给出了答案，同时停下了脚步，站在了一名壮硕的光头男人面前，“我给了你们三次机会，但全部都一无所获。” 说到这里，杰森突然抬起了右手，将枪口对准了面前的这个下属，随即扣动了扳机。 光头男子控制住了自己逃开的欲望，而是紧紧闭上了双眼，不敢呼吸，准备迎接自己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 枪没有响。 光头男子睁开了双眼，大口喘息着。杰森依然举着枪，然后走到了旁边的一名面向猥琐的小个子身前，枪口依旧对准着头部。 “第一次失败了，那么就应该开始审视自己的错误，并且调查周围的所有路线、还有与那个戏法人相关的消息。而第二次失败，那么就说明你们依旧不够了解，因此你们应当近距离地去观察，却监视那个只在台上出现的家伙。”杰森继续说道，随后又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候扣动了扳机。 依旧只有击锤碰撞的声音，转轮再次扭动，让下一个弹巢来到了击发位置上。 “然而，你们屁点消息都没有带回来，甚至连在那个家伙结束表演之后，都不知道怎么追踪他的去向。” “但是boss，那个魔术师每一次都是以戏法退场，我们根本就——” “闭嘴！”杰森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吼，然后将枪口对准了那名打断自己训斥的家伙人，并且继续扣动了扳机。 这位发言人同样是幸运的，枪口中仍然没有迸射出火光。而到了这里，杰森脸上失控的愤怒再次被收回，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又变成了原来那副平静的模样，同时微微颤抖着放下了手中的左轮。在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后 “凯特尔，约德尔还有克里留下来，其他人都给我离开。” 听到了杰森的命令之后，其他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纷纷离开了这个车库，同时观赏了厚重的铁门。现在，就剩下了这被留下的三人在原地，而等待他们的，无疑就是面前男人的怒火。 果不其然，在深吸一口之后，杰森开始了他的咆哮： “that's why i'悲愤！那他妈的是一个命令！你们却连一个简单无比的、干掉一个小人物的命令都无法完成，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这三个星期，我给了你们足够的耐心，让你们去做好计划和尝试，结果这就是你们带来的成果？” “你们至少在帮派里干了五年，结果就只学会了怎么用刀叉吃饭吗？！” 说到这里，三人中的其中一个立刻低下头冒险答道：“boss，我们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我们探查过周围的所有道路，包括小路和暗巷，我们甚至还让他们去酒内部检查了表演场地，但没有发现任何暗道或者是其他逃脱路线。” “那么就贿赂、胁迫、逼问，找到任何可能知道那个魔术师踪迹的人，然后逼着他说出那个该死的戏法人到底是怎么走！”杰森继续怒吼道，“我不需要你们活捉那个人，我只要杀了他，然后带着他的尸体回来！” “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们要不惜手段将那个家伙杀了！除了当众搞屠杀之外，不惜一切手段！” “是！” —— —— —— 这几周对于罗杰来说，才是他平时生活真正的模样，非常平常地看着书店、非常平常地和顾客聊天、非常平凡地吃晚饭……好，有剑士小姐在，他的饭点就从来没有正常过，而且在饮食相关的账单也从来没有正常过。 不过，在逐渐明白了传送门的妙用之后，他就有了很好地缓解财政压力的方法。比如说，他就可以带着阿尔托莉雅前往全美各地的普通自助餐厅，他们每一次的到来，几乎就意味着这家店今天将会迎来一场惨剧。 在过去，由于担心被所有自助餐厅列入黑名单，因此罗杰对这种快速省饭钱的手段用得相当克制，但现在，只要是网上能搜到的，那么他们的店长或经理就都要受到一次感官与心理上的洗礼。 众所周知，合众国是世界上肥胖率最高的国家之一，对于很多人来说，那种份量令他国公民瞠目结舌的快餐，对那些美国胖子来讲只能算是勉强半饱，对于高段位玩家，这甚至只能算上餐前点。 如果说遇到大胃王会让自助餐老板头疼，那么阿尔托莉雅对他们来说，就是绝对的梦魇，晚上被子里都是她的那种。 “感谢招待哦，味道很不错。” 在走到店门口之后，罗杰转身朝着那位服务员比了一个手势，附带一个帅气的微笑。不过在店员先生看来，这笑容简直是不能再贱一点了。 在原先这两名顾客做过的桌子上，被吃得无比干净的盘子已经堆成了比人还高的小山。本来这应该是一个愉快的晚上，但被这两人如此搅和之后，一切就都变味了。 这是一场饕餮的盛宴，不，应该说是一场浩劫，谁也没能想到，两个看起来非常健康、甚至是在这个国家算瘦小的人，居然能够吃光四十二人的份量，但却只用付出正常的价格。虽然很想要让他们多付钱，但每当那个小个子金发女性瞥过来之时，对方金色瞳孔中的冰冷威压就让他根本不敢说出任何话。 “谢……谢谢光顾……”在那名看上去非常友善，但又非常可恶的年轻男人开口之后，店员终于能够说话了。目送着那两个瘟神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才说出了下半句话。 “……下次不要再光顾了。” 今天晚上，他和店里的其他人血本无归，一无所获。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将那两家伙写到黑名单上了。 第一百一十章 义警 相较于布朗克斯和布鲁克林，皇后区的夜晚勉强能算是安全，但依旧不是什么能够放心地走在小巷里的地方。纽约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远方曼哈顿大都会的极度繁华，照应着罪恶丛生的城市一角。 并不是说没有人想要根除这座城市的罪恶，相反，有无数人有过这种想法，但他们要么将其放弃，要么就成为了在逆流反抗之中被淹没的牺牲者。 nypd虽然依旧充当着维护秩序的角色，而且那些警察中也不乏秩序善良阵营之辈，不过在整个并非为实现社会公正的体制中，他们个人的愿望和影响也变得微乎其微，甚至是可以说是毫无作用。在这里，金钱和权力腐蚀了几乎所有事物，将它们明码标价，其中便包括了“正义”。 也正是这种缘故，才导致了一种新的、非正式的职业开始兴起：义警。 虽然也有义警有着官方背景，但大多数蒙面义警都是自发地行动起来，前去维护那些大人物们懒得维护的“公正”，去保护那些蜷缩在角落中、被执法者忽视的受害者。他们或许见义勇为，又或许是以暴制暴，也许最初的目的各不相同，却都走上了类似的道路。 相较于那些光鲜亮丽的“超级英雄”，义警们显得更不起眼，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远比超级英雄有影响力——超级英雄站在高台上，而他们可以无处不在。 只不过，即使是更加普遍、更加大众化，也很少有人勇于踏出成为义警的那一步，因为这往往意味着，他们不但将成为被官方视为威胁，还会被犯罪者视为死敌。 但对于彼得·帕克来说，这不是能够阻挠他前进的问题。他不是为了维护抽象的正义，又或者是追求飘渺的“拯救世界”，罗杰店长的话让他已经明确了，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护自己心中所在乎之人即可。 当然，相较于店长那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彼得更热衷于去做一名真正的“热心纽约市民”。 —— “快点，把值钱的玩意交出来！” 在一条小巷之中，一名戴着兜帽的男人将一名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伙子逼进了角落中，同时还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虽然其并不是专门用来伤人的锐器，但捅在躯干上照样是致命的。 “我……可我身上没有多少……”那个小伙子将双手护在胸前，显然是想要辩解着什么。 “把你的手机、钱包都给我，不然就杀了你！”兜帽男故作凶狠地说道，同时还威胁性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在行家看来，这是一种缺乏自信和技术的表现，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很吓人了。 “别杀我！我给，上帝啊，我给你！”年轻人惊恐地叫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从腰间掏出了钱包，扔给了那名劫匪。 劫匪兴奋地接过了战利品，迫不及待地检查了起来。他的运气很好，这个家伙身上带着一百多美元，已经够他花上几天了。 而在这时，那名受害人的突然注意到了兜帽男的上方。在巷子的墙壁上，一个黑影似乎正在朝他们悄无声息地爬墙摸过来。 就在下一刻，那个贴在墙壁上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那名劫匪的身上。那名劫匪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从天而降的偷袭打翻在地，不省人事。 在被打劫者的注视之下，那个黑影缓缓地站起身来——这个救下他的人戴着一个头套，面容并无法被看清楚。 戴着头套的人将劫匪手中的钱包和刀拿到了手上，然后将钱包物归原主。他又看了一眼水果刀，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便将其直接精确地丢到了巷子尽头的垃圾桶中。 “走夜路小心点。”蒙面人挥了挥手，离开了这条漆黑的小巷。 彼得·帕克离开了这条小巷后，毫不犹豫地便将自己的头套摘了下来，免得被街道上的路人当作穷凶极恶的罪犯或者变态。 “第二个了……说实话，没想到这种事会这么频繁。”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这是他做义警的第三周了，前两周他还因为力量控制不当、或者是不太熟悉那些罪犯的行事风格，因此出了一些意外，比如说差点一拳打爆一名劫匪的头，或者是一不小心让受害人受了伤之类的。不过现在，他已经不算当初的菜鸟义警，而是正式成为了一名熟练的菜鸟义警。 “果然还是我经历太少了吗？” 彼得继续胡思乱想着，同时还尝试着将其与罗杰的“新手教程”联系在一起，以试图找到一些困惑的解答。但显然，新手教程就是真的新手教程，并没有太多别的东西，因此彼得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去摸索。 “拦住他！他抢了我的东西！” 在听到街道远处传来的叫声时，彼得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拔腿就朝声源跑了过去。他看见了，一名穿着深色衣服的身影正抓着一个手提袋在人行道上飞奔着，不断地推开挡路的行人，而后方，一位女士则在边叫喊着边追逐着。 但看起来，虽然有些人想要帮忙，但奈何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要么那个窃贼已经逃走了，要么就是他们身上带了太多物品，没法追上去。 彼得见状进一步地加快了脚步。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以一辆汽车的速度迅速追上，但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这种行为显然是会暴露自己的，因此他只能控制住自己的速度、但依旧是以一种常人无法维持的速度狂奔着。 那名窃贼并没有回头，但他很显然也知道有人在追赶着自己。在看到面前有一个银发的瘦小身影后，他立刻就准备抓住那个倒霉蛋、准备直接将她向身后推去，阻碍那个追上来的人。 但当他准备动手之时，他便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根本没有做好防备的他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在了地上，而一直拿着的手提包也登时飞了出去，并被另一只伸出的手接住了。 “哟，盗贼先生，这样不好？” 罗塔琳看了一眼狼狈倒地的窃贼，也并没有真的动手，而只是看着对方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彼得·帕克也赶到了。 “抓住你了！谢谢你，小姐……？”彼得刚想向这位出手相助的路人道谢，结果却发现那是一个熟人的脸。 “彼得·帕克？你什么时候出门了？”罗塔琳也是露出了相当诧异的神情，她今天晚上只是要出去找几个朋友见面，结果却没想到遇上了这位“友好邻家小子”。不过按理说，他不可能在外面啊…… 糟了糟了糟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彼得的内心抓狂了起来，他本来每天晚上都反锁了自己的房门，并且堂而皇之地向英格拉姆街20号的所有人宣布，他每晚将会在房间里进行项目试验，因此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实际上，这只是他位自己做皇后区夜晚义警打出的掩护，而在正常情况下，他都会用头套和兜帽掩盖自己的面容，同时他的人际圈也并不广，因此被人认出来的几率非常小。 但他万万没现有想到，他居然会直接撞上罗杰店长的妹妹，而对方和自己可是熟得很啊。 “你不是……在做实验吗？”罗塔琳指着面前的青年，试探性地问道。 “呃……这个……那个……”彼得支支吾吾地说道，迅速编织着较为合理的谎言，“其实这是我晚上出去……” “……约会？” 对方冷不丁接上的字眼，让彼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而看着彼得呆滞住的神情，罗塔琳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立刻就露出了“你懂我懂”的微笑。 “啊，我明白了帕克先生。”她故意用着夸张的口吻说道，然后还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音，“……我不会告诉班叔和梅姨的，你就放心！”说到最后，她还朝彼得眨了眨眼，充分展现了朋友间的“默契”。 两人的对话，又被那位气喘吁吁地走来的女士打断了。 “谢谢你们，两位年轻人。”从银发少女的手中接过了自己被盗走的财物之后，这位女士发出了由衷之的感谢，“但那个小贼呢？他那种人渣就应该被关到警察局去！” “人……人呢？” 说到这里，彼得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放跑了那名窃贼，而就在他尝试化解这一次偶遇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那个狡猾的家伙……算了，他早晚也会被抓住。哦不，亲爱的，这不是你们的错……” 那位女士留下了一袋曲奇作为感谢之后，也急匆匆地离开了，留下了彼得和罗塔琳两人尴尬而沉默地对视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闲聊空想时间 罗塔琳算是一个奇怪的女生：你说她长得极其出众，她却几乎不在乎打扮、也没有那么注重自己的形象；你说她有暴力倾向，但除了武德比较充沛之外，她还是一名热心助人、友善可爱的好姑娘；你说她是善良的小天使，但她又可以笑咪咪地扭断别人的手腕，或者是和恶人愉快地聊天，甚至还会给那些失败的罪犯们打发点午饭钱。 怪姑娘，疯姑娘，极道女……这些都是学校里的人给她起的绰号，而且其中显然有一些是不怀好意的称呼，但她又像是对恶意毫无感知一样，全都笑嘻嘻地接受了下来。 原本由于她在开学第一天就干出的大事件，许多人嫉妒她一名转学生能够如此轻松地得到关注，并想要在暗中诋毁她、让她形象破灭。但随着逐渐熟悉了这个假想敌之后，她们迅速地完成了黑转路人甚至是黑转粉的变化。 在此之后，她在新高中里的生活也趋于平静，没有人再突然上来找她了。当初的热度就像是潮汐，在涨潮之后便会很快散去。 不过，她还是认识了不少朋友，其中更有一些是形影不离的。 从时不时举行的书店茶会闲聊，还有平日的线上聊天中，罗杰自然也是得知了这些。当他亲爱的妹妹想要带朋友参加书店茶会的时候，他也是没有拒绝——毕竟朋友嘛，当然还是多多益善。而且如果能让现在的她感到开心，也算是能稍微弥补下他对她深深的愧疚。 —— 书店里。 “对了，塔琳你听说过曼哈顿的一个传闻吗？” “是什么呀？” “那边的晚上总会与一个魔术师打扮的面具人，游走在那些最不安全的街区里，见到一个罪犯就杀一个！”两人面对面坐在书店的窗边，罗塔琳的朋友，一位黑长直少女此时故意装出一副害怕敬畏地模样，试图以此调动对方的心情。不过显然，罗塔琳非常得淡定。 “应该是什么蒙面义警罢，没什么稀奇的？”罗塔琳摇头道。她还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就凭她现在的能耐，去当一名义警都够呛了，更别说去拯救世界什么的了。 “才不是呢。”她的那位朋友摆了摆手，然后稍微将身体向前凑近，“他不仅仅是一名义警，据说他还会直接在曼哈顿表演魔术嘞！” 本来在烤箱前盯着苹果派、顺便旁听的罗杰听到了这句话后，难以被察觉地停顿住了片刻。 罗塔琳挑起了眉毛：“有这回事？蒙面义警真的会在人前随便展露？” “这个……这个就是我们要去证实的嘛，嘿嘿。”黑发少女挠了挠头发，“要不，我们俩一起去看看？听说就在石墙酒。”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她在内心暗自吐槽道，不过想想这里是阿美莉卡，青少年进酒什么的也不稀奇，毕竟这很自由。 “……行。”小姑娘思考了一会，最后答应了下来。 而在不远处，罗杰刚刚打开烤箱，阿尔托莉雅就如同幽灵一般飘到了他的身后。非常熟练的，他将其中的一份直接递给了等待许久的剑士小姐，然后再拿出了另一份。 “听上去你好像出名了。”剑士小姐直接上嘴啃着苹果派的时候，顺便跟罗杰提了一句。 “我知道，这很正常。”罗杰回答着，同时还相当做作地甩了一下头、捋一把自己的头发，“谁叫我如此得引人注目，噢不，引人入胜呢？” “呕，别败坏我食欲。”阿尔托莉雅毫不留情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同时一口啃下了大半个苹果派后，便又像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飘走了。 罗杰对此毫不意外，脸上的表情也直接切换成正常模式，并将手中的另一份苹果派端了过去。 “唔，好香的苹果派！”罗塔琳和黑发少女看到了罗杰端上来的东西后，眼中都放出了光芒，罗杰甚至从她们眼中能看到“bul bul”的声响。 “小塔琳，我好嫉妒你啊。”那名黑发少女凑到了银发少女的耳边，煞有介事地小心说道，“为什么就只有你，有一个又帅又温柔又会做饭的哥哥？” “帅，温文儒雅……会做饭？”前两个词她还挺认同，但一听到用这个词来形容罗杰，一次被掩埋的回忆突然在银发少女的脑中重新长了出来。 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动手做饭更能省钱，但罗杰和阿尔托莉雅还总是往外面跑吗？这并不是书店老大爷自己的主意，而是阿尔托莉雅在强烈抗议之下为自己争取到的权利，生存（吃到正常食物）的权利。 如果只尝过罗杰做的甜品和各种点心，那一般人会认为他心灵手巧、厨艺优秀，而且也不会怀疑他在饮食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如果你因为第一印象不错，就要去尝试一下从这位店长魔术手中出品的正餐的话，那就要出问题了。 这是一场试炼。 不能说他的厨艺差，相反，他的技艺其实相当纯熟，但他对于美食的追求显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也导致他的菜品总能让人耳目一新、肠胃一新。就连对于食物味道和品质没有多少要求、只需要量大的管饱、很好养活又很难养活的阿尔托莉雅，也在他混杂着甘草、鲱鱼罐头和泰式咖喱的奇异组合攻势下破防了。 她当初是拿着excalibur架在罗杰脖子上，才逼迫着这位店长停止了这种在前卫美食上锲而不舍的尝试，但他也坚决不肯妥协做正常的菜肴。作为折衷，阿尔托莉雅的伙食一律由外出或者是外卖解决。 而罗塔琳曾经也好奇过，因此尝试了一下罗杰所做的看上去还挺正常的肉派。然后，她就被这种已经超越了“仰望星空”、超越了所有人类在美食上追求的全新发明击倒了。少女还未获得她梦寐以求的帕瓦，就差点提前扑街在了一块人畜无害的食物上…… “嗨，小塔琳你还好吗？” 罗塔琳在不知不觉中，思绪又飘到了千里之外。而她的那位朋友显然是对此见怪不怪了，伸手在银发少女的眼前晃了晃，最后打了一个响指才让少女彻底回过神来。 “呀！抱歉，赛琳娜……”罗塔琳连忙道歉道，并且又在心里给自己弹了一个脑瓜。这种神游天外的空想模式，也是她经常被人视为“怪姑娘”的原因，毕竟正常人不会随时随地、轻而易举地就能进入这种白日梦状态。 “没事啦～说实话，你空想的时候还蛮可爱的，我都不忍心叫醒你。”黑发少女调笑着说道，把她的朋友弄得脸红了起来。 不过还未等罗塔琳说什么，黑发少女赛琳娜就紧接着说道：“哟，你脸红啦，来，让我看看——”说这，她便准备上手捏脸。 “喂，别太过分了！”罗塔琳抓住了好友伸来的罪恶小手。 在这一对好友互相玩闹的同时，站在一旁的罗杰似乎是完全被忽视了。从那位自带现实消除的“不存在”小姐身上，他似乎领悟到了当空气人的某种诀窍，而目前看来，这种诀窍的运用很成功。 看着眼前和谐治愈的画面，他没有出声暴露，但流露出了些许真诚的愉快。 漩涡也许会将他撕碎，也可能会波及他身边的人。不过如果真到了这种最坏的情况，那么他将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推出漩涡，这是他现在就在做的事，也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蛛网溶液 忙碌的白天匆匆刚来，又匆匆逝去。到了夜晚，就是一些人的主场了。 没错，说的就是你，菜鸟义警彼得·帕克同学！不过，今天蜘蛛人休假，暂无业务。 平日里，虽然他总打着锁门做实验的名号，以此来偷偷从窗户摸出假面、私下里干着街头义警的活计，但在今天晚上，他是真的忙着在做实验搞发明。 在各种打击犯罪的行动中，他对于自己的蜘蛛超能力愈加熟悉，将原本能够一拳砸烂一辆车的力量控制到了能像正常人生活的地步，而过于敏锐的感官也能够主动地收敛一些、利用潜意识排除杂音。而且凭借着实战，他还意识到了自己的其他的能力，比如说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各种伤口和物理性损伤都能以数倍的速度痊愈，但对于感冒之类的病毒感染无效。 至于彼得是怎么知道自愈无法免疫感冒，是因为在如今的流感季，他也不幸中招了，导致他不得不暂停了两天的“义警守夜人”工作。 而在家中静养的两天，他开始分析了一下自己过往的行动和战斗，试图做出归纳总结，以让他重新调整一下自我。之前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在稍微分析一下之后，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机动性严重不足。 他需要一种装备，能够帮助他快速地在城市街道中穿行，能够灵活使用、随身携带，并且还不会造成太大动静。 一开始他想到的是弄一把弹射钩枪，但在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加奇妙的设想。 蛛网，或者说是特制的人造蛛网。他在奥斯本集团见过那种东西，强度和黏性都相当惊人，据说是要用作一种全新的生物材料。 正好，彼得对于机械、材料和生物都略懂一二，因此他有了复制这中材料、制造一种蛛丝发射器的想法——而且，这种装备还能完美契合他“蜘蛛人义警”的身份，在可行性和中二心理的双重加持下，彼得帕克再次溜进了奥斯本集团，并借着和父母前同时交流的名义，偷偷地带走了一些特种蛛网样本。 而凭借着从康纳斯博士那里弄到的，关于他父母曾经研究的一些资料，彼得已经快要制作出自己的蛛网了。因此，他在完成后还顺便给自己开始设计出一种全新的装备，蛛网发射器。但这种玩意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而且还需要一个确认蛛网性质的前提，因此他经常需要一回到家就开始进行工作。 “康纳斯博士真是一个好人啊，如果不是他，我一个人研发不可能这么顺利……”彼得在等待人造蛛网催化反应完全的时候，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位被奥斯本集团雇佣的生物学专家，科特·康纳斯博士，可以说是一位相当友好且热心的人了。作为彼得父母过去的同事，康纳斯博士对于他们的独子也是相当得照顾，不但协助着彼得调查自己父母失踪的真相，而且还给这位优秀高中生提供了很多先进的学术材料。 我很看好你。这是康纳斯博士当时对彼得所说的原话，而这对于一位年轻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认可和支持。也正因如此，彼得也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会帮助康纳斯博士找到突破再生技术的方法。毕竟，即使装作不在意，但彼得依旧是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的遗憾。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彼得本来就做好了帮助他人的打算，而当对自己有恩之人寻要帮助时，他便更不能置身事外了。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做不到真正帮助到博士，因此他只能不断提升自己，直到他有了足够的能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责任不应该是被人强加的，而是他主动承担的，毕竟作为义警，他顶多算个兴趣使然的英雄，而有了罗杰店长这位“前辈”的点醒，他更是明确了自己的位置。 彼得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面前的实验台上，反应已经快要结束了，接下来他应该加一点还原剂进去，这是最后的步骤，现在的人造蛛网已经基本成型，这最后一步的最后一步并非至关重要，但据说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出产的蛛网的性质，至少文件上是这么说的。 不过，就在他刚刚拿起还原剂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彼——得——”梅姨的声音透过门传到房间中，“你晚上真的不饿吗？我做了三明治和馅饼。” “放在门口梅姨，我过会儿会拿的。”彼得应和着说道，然后便抓紧时间将试管中的溶液缓缓倒进了样品中。 “真是的……”一听到彼得说这话，梅姨就知道这个小家伙只是在应付自己，但现在彼得的饭量相比以前打了一倍，他却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一点东西，这让她相当的不放心，“那你一定要趁热吃啊，我待会要来看的。” “好好好……”彼得下意识地回答道，但转眼间便忘记了梅姨说过了什么。他现在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手头的实验上，自然是不会去想这种暂时不急迫的事情。 最后，他终于完成了步骤，并且又打开了一旁的计时器。 …… 过了不知道多久，计时器终于快要到头了，彼得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打起了精神。 “咚！咚！咚！” “彼得——” 在听到了梅姨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时，彼得顿时心中一紧，连忙起身走了过去，打开了门。梅姨此刻正叉着腰站在那里，手中端着一个装着三明治和一块馅饼的盘子。 “对不起梅姨，我先拿着，马上就吃。”彼得想要直接拿走盘子，却没想到它被梅姨牢牢抓在手中。 “别想着糊弄我了，彼得！”梅姨责备道，“你必须现在吃完，像你这样是在损害自己的身体！再怎么研究，也不能把自己给熬垮了。” 听到梅姨如此在关心自己，一股暖流经过了这位年轻人的内心，但彼得同时也是在暗暗叫苦——他总不能说，自己现在是在盗用奥斯本集团的技术、并从中逆向研究出自己的义警装备？ 为此，他只能用着最快地速度，将三明治还有没完全冷掉的馅饼迅速吃了下去。 “谢谢你梅姨。”彼得留下了一句话，便再次关上了房门。 完蛋完蛋完蛋，一定超时了？完蛋了呀！今天的尝试要打水漂了啊啊啊啊！ 彼得几乎是瞬间就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计时器上仍旧在跳动的数字表明，反应的时间已经明显超了——现在蛛网已经彻底地变成了半个烧杯的粘稠溶液，和他语气中的偏固态形象完全相反。 “唉……”他哀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准备收拾一下，将这个失败的成品处理一下。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却有了意外发现。 彼得看着眼前这根由低出来的溶液形成的丝状物，试探性地扯了一下，弹性、黏性、韧性和强度都相当得优秀，与他那些蛛丝原品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彼得再次看了一眼烧杯中的那些“失败品溶液”，然后又做了几次实验。最后他得出来一个意外而惊人的结论：他好像弄出了一种更好用的版本。 这种由于加热还原时间过长而形成的意外产品，能够以一种带黏性的白色溶液形式保存，而其表面在接触空气后会迅速地凝固，形成那种特制的人造蛛网材质。 “这……这是？”彼得开始怀疑自己的运气了。原本是失败的实验，可谁知道，这又给他弄出了一个大惊喜。 如果能将蛛网以液态而非固态保存，那么如何制作发射使用蛛网的装置便容易多了，而且也给了彼得更多的灵活操作空间。这么一来，他的蛛网发射器设想，似乎真的离实现不远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酒吧插曲 又是新的美好周六，对于学生们来说，这代表着他们能开始出去彻底happy的周末开始了。除了那些一头埋在学期末检测复习的人，或者是某些宅在家中沉迷于学习或事鼓捣研究的怪咖，中城高中的学生们基本都跑到运动场地或者是市中心去了。而罗塔琳也包括在其中。 不过这一次，她并不是去皇后区的中心，而是要去曼哈顿。她对此表现出了异常的热忱。 毕竟，无论是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没有机会能去见识一下这座城市所展现的华丽一面，而在皇后区的这一个多月，她更像是在体验和旧js区别不大的生活，而这毕竟是让她感到有些审美疲劳，急需一些不一样的风景。 相较于自然和古典人文的景象，大都市通常还是在夜晚的时候最有魅力。当然了，消费的时候没有魅力，只有心疼。 不过好在罗杰提前给罗塔琳提醒了一下，才让她在眼花缭乱的街道和货架前没有被蒙蔽视野，而是每一次都能通过标明的售价打消自己的冲动。 “消费主义是魔鬼，消费主义是真他妈的魔鬼啊……” 少女刚刚路过一家看上去像是街头餐厅的门口，然后庆幸着自己没有被摆出的玲琅满目的菜单所诱惑，不然在他走进去后，就会被那每盘几十刀上百刀起步的菜品来一点小小的纽约震撼。不能说旧金山消费水平不高，但曼哈顿中心这物价属实有点离谱了。 在空想模式中，罗塔琳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地图，找到了那家招牌并没有那么明显的酒。 她推门走了进去，虽然她一位银发少女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但在这种较为昏暗的地方，而且她也没有穿着校服，自然不会被人注意到，也不会被里面的店员赶出去——只要她不去买酒就可以。 少女在店内转了一圈，但由于光照相当的不充足，因此她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提前到达的好友。 不过就在她还在原地转圈之时，两只手突然从后面伸出，遮住了她的双眼。 “赛琳娜，这套已经过时了……”罗塔琳有些无奈地说道，抓着对方手腕的同时转过了身，果不其然，她的这位好朋友正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后。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居然穿得还挺正经的，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会偷偷来酒的人的样子。 “嘿嘿，这不是看你找不着人了嘛。”赛琳娜笑了两声，但又将手指搭在了下巴上，“不过这算是老套吗？” 罗塔琳刚刚摊开双手，就想要说明“猜猜我是谁”这种游戏是什么上古时代的梗之时，她才猛地回忆起来，这个世界现在才是2013年初，而这还并没有作为一个网络模因被传播，最多也就是在别的地方被当作“电信诈骗话术”而已。 “你是想说什么吗？”黑发姑娘看着嘴巴卡壳的罗塔琳问道。 “没，没什么。我妈妈经常用这种方法逗人罢了。”罗塔琳面色不改地编了一个谎，反正这种小插曲估计对方很快就会忘掉，而不是一直记着、以后找机会证实。 “嗯……好。”赛琳娜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罗塔琳的手，带往她原先在台角落中找到的两个视野不错的空位。 魔术表演大概还要等二十多分钟，人们还没有全部聚集起来，但也有着不少观众提前到达了这了，各自点了些饮品后，就边聊边喝了起来。 罗塔琳和赛琳娜则是装模作样地点了两杯冰镇矿泉水，虽然店员对于这种抠门的单子有点不满意，但毕竟从其他人身上还能赚到不少酒水钱，因此也就没有在意这小小的异样。 “两位漂亮小姐，在酒里不点个酒怎么能行？” 一位在脖颈上露出了花花绿绿的纹身的男人走到了他们身后，发言没有带着一点礼貌，而且他还自顾自地靠在了她们旁边的位置上，转身便对酒保继续说道：“服务员，给这两位美丽的小姐随便点两杯，算我头上。” “不，我们不熟。”罗塔琳迅速地否认道。 “哦，可爱的小姐，这可是规矩啊……你不会是第一次来？”纹身男继续笑着说道，随后靠在台上的手就不安分地伸了过去——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这个男人的手腕便被直接扭到一个不太自然的角度，然后被眼前这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银发少女狠狠地压在了桌面上。 “抱歉，我戒酒了。”罗塔琳的眼神变得冷酷了起来，语气和神态与平时那种古怪乐子人的形象完全相反，“你应该不会想尝试，惹怒一个在酒宣称戒酒的人？” 纹身男被罗塔琳爆发出的态势唬住了一下，他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根本使不出劲，而且腕部隐隐传来的痛感，似乎在警告他，对方一用力他的骨头就得断。 “uviens-toi， batard（给我记好了，混球）。”罗塔琳用法语撇下了一句狠话之后，便甩开了面前的这个家伙的手，随后拿起了自己的那杯矿泉水，带着一旁已经陷入呆滞的赛琳娜快步离开这里。 恼羞成怒的纹身男刚想将手伸到腰后，却有人抓住了他的右臂。纹身男扭头一瞥，一名高大的光头男子正冷冷地看着他。 纹身男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并放弃了拔枪报复的想法。幸好由于这个魁梧的队友帮他挡住了视线，因此旁边的人并没有感觉到异常。应该没有暴露。 “你这个蠢货，我们有任务。”壮汉凑到了纹身男的耳边，低声骂了一句后便离开了。 是啊，任务。被一个伪装成小姑娘的婊子摆了一道，也就是暂时丢一点脸，而且还不明显；但如果这一次任务失败了，那么杰森绝对会给左轮填上六颗子弹，然后给他们这些小头目完一轮俄罗斯盘赌。 “操他妈的。”他最后只能用无人听见的声音咒骂道。 —— 由于刚才并不愉快的小事情，罗塔琳和赛琳娜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找到了另一个位置，但相较于之前的地方，视野就明显狭窄多了，而且也不太能近距离欣赏。 不过在僻静的地方也有好处，遇上刚刚那种渣滓的概率会小不少。 “真是烦人……”罗塔琳抱怨了一声，“赛琳娜，以后别再来这种地方了。” “啊？嗯……”黑发姑娘点头应和道，“其实我本来也就是看那位魔术师先生的。” “你明白就好了，毕竟太容易撞上那种人。” “说的对。不知礼无以立也，太多人拒绝去记住这句话了。”一旁的一个人影突然发出了声音，将两个姑娘都吓了一跳。 一名穿着红黑礼服、带着礼貌和笑脸面具的人，不知何时倚靠在他们旁边的墙壁上。 “这位先生，你是？”赛琳娜率先问道。 “一位路过的魔术师。很抱歉让你们遇到了不愉快，但希望今晚的表演能让你们满意。”那个人影说道，随即便在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过了几秒钟，罗塔琳才反应了过来，这就是好友口中所说的“假面魔术师”。 —— —— —— “原来还混进了一个臭虫，而且还是冲着我来的……再加上骚扰，就更不能放过了。” “……那么只能邀请你们当幸运嘉宾了……” “……尽情享受表演。” 第一百一十四章 魔术表演 晚上十点半，魔术师表演开始。 当表演台上的灯光亮起时，无数人才突然意识到，一面镜子不知何时被摆放到了那里，而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它的存在，直到其有必要被记住是才展现在人们眼前一般。 从侧面可以看出，这只是一面薄薄的全身镜，并不是什么联通暗道的假镜子。 但逐渐的，人们发现镜面中倒映出的不仅仅是这些观众，一个朦胧的黑影出现在其后面。很快，那个如同处于迷雾中的影子迅速清晰了起来，仿佛是那位熟悉的假面魔术师穿过了它，终于来到了他们面前。 见到魔术师的镜像出现，而侧面和正面都没有出现任何迹象，观众们便意识到，这又是那位魔术师展现的、从不重复的登场方式。 最后，魔术师伸出了自己镜像中的左臂，黑色的手套从“内部”贴在了表面上，仿佛他要推门走出—— 但就在眨眼间的下一刻，穿着红黑礼服的背影出现在了镜子前，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和镜像中的自己的手交触着，仿佛身处于现实中的他才是镜中出来的虚幻之人。 他缓缓转过了身，然后将那张从未变化过的笑脸假面展露在灯光和所有人的视线之下。魔术师张开了双臂，用唱歌般的声调说道： “各位，欢迎来到石墙酒，虚幻与现实的交错之地。” 众人迅速反应了过来，然后便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与喝彩。 即使魔术师对此已习以为常，但他充满了绅士风度的欠身还礼还是如期而至，随后，他的表演似乎就要开始了。 —— 看着台上出现的那个身影，人群之中虽然大部分都是正经的观众，但还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而他们的眼中时不时会流露出隐蔽的敌意。不过他们认为，人不可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身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些观众们似乎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妥。 一个高瘦的黑人走到了光头男子面前，用只有两人听得清的音量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先稍微等一会。”光头男人回答道，“这个家伙很狡猾敏锐，得让他陷入表演后放松警惕。” 黑人点了点头，然后便撤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而在台上，魔术师凭借着那面全身镜完成了几次“现实与镜世界”的各种魔术之后，便开始重新对下方的观众们说道： “好，女士们先生们，只有我一个人穿梭那也太无聊了。如往常一样，这次我又将抽取一位幸运观众——那究竟是我忠实的老朋友，还是一位头次到来的新面孔，就要看命运之轮的指向了。” 一听到魔术师如将会直接叫他们中的一人上台参与，下方已经陷入表演之中的观众们纷纷屏住了呼吸，并不断期盼着自己能够被选上——虽然这种狂热的心理是如何产生的，他们也没有那么清楚，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引人入胜。 罗塔琳发现，一旁的赛琳娜已经挤到了前面，似乎她也很想参与到其中去。 “也不至于这样……”她在心中暗道，“虽然确实很精彩，比见过的任何魔术都像魔法，但她也不应该这么狂热。或者说，她还是个表演艺术爱好者？” 罗塔琳觉得自己的设想似乎还挺正确的，毕竟她这位好友是个艺术全才。而眼前这个像在唱独角歌剧的魔术师，显露出了一种优雅之中的隐隐癫狂，除了毫无破绽的戏法技艺之外，还莫名有种独特的文艺范，说不定这就正好戳中了赛琳娜的喜好。 魔术师等待了几秒之后，便将手一挥，朝着半空中撒出了一大把的扑克牌。虽然看上去就像一堆胡乱扇动翅膀的蝴蝶，但每一张纸牌却都恰到好处地从人的面见旋转散落，正好能被轻易地伸手抓住。 赛琳娜对此似乎很感兴趣，她伸出了手抓住了一张卡牌，那是一张黑桃a。而看到自己抽到了一张有着特殊地位的卡，她似乎还小小地激动了一下。 “切，戏法么……”先前那个骚扰罗塔琳的纹身男嗤笑一声，无视了从自己眼前飘落的那张纸牌。但在纸牌翻转着缓缓落地的同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部传来了些许瘙痒。 纹身男伸手过去，却从中抽出了一张扑克牌，一张鬼牌。 他抽了抽嘴，刚打算将这张卡牌丢掉，就发现自己的手腕又被人抓住了，一只带着白手套的左手出现在了那里。虽然没有被那个银发小妞扭住时那种刚猛霸道的力道感，但纹身男依旧发现自己的手无法挣脱，并且是无处借力的那种无法挣脱。 他立刻看向了那只手的主人，结果却发现了一张上一刻还在台上的笑脸面具。 “你？！” “哦，你们瞧，这位先生拿到了一张鬼牌！”魔术师将男人的手腕举高，并将其手上的大王高高展示给了众人，“那么，他将作为今天的第一位幸运嘉宾。”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个纹身男和魔术师在瞬间就移到了舞台之上，根本没有人看得清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平常，这绝对会被视为某种超能力，但现在是魔术时间，那么这自然也是那位路人魔术师的戏法之一了。 魔术师向前走了一步，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那名纹身男的面前。而纹身男甚至不需要下方同伙的提醒，就直接将手伸向了腰间，打算将那把藏了很久的短管左轮拔出，直接射杀这个狡猾无比的魔术师。 “？！” 在正面的观众也许会看不清楚，但一直处于侧面视角的罗塔琳立刻就发现了那个纹身男的动作，而这个动作她也无比熟悉——那个混混在拔枪！ 罗塔琳想要上前阻止，但面前拥堵的人群挡住了她的路，这让她一时间无比焦急。难道，她要目睹一个惨剧的发生，并且也一样无能为力吗？ 不过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那个纹身男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而那名魔术师也缓缓转过了身，将那张永远不变的戏谑笑脸对准了那个本来打算行凶的家伙，然后从手上变出了一个小玩意——那是一把比较袖珍的左轮手枪，并且在场地灯光的照射下相当显眼。 纹身男的眼睛顿时瞪大了，震惊、不解、恐惧一瞬间流露而出。他刚刚没有摸到自己的枪，因为它已经莫名消失了，并且到了以前这个家伙的手上。 他难道……一开始就知道？！ “唔，这可真是个惊喜呢～” 魔术师轻快地说道，然后便将枪口瞄准了对方的头部，随即当着所有人的面扣动了扳机。 枪声和镜面的碎裂声，同时响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特别的观众 在魔术师扣动扳机的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做好迎接这场变故的准备，但就在所有人都要发出惊呼的时刻，魔术师立刻转过了身，甩出了一个铜质的带链怀表。 “你们相信自己已被我所催眠。” 在他朗声说出的话语中，魔术师的双眼和左右摇摆的怀表都发出了诡异的绿光，映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中，但异象的发生也就在一瞬间。瞬间之后，一切便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才魔术师并没有展现出有人拿到了鬼牌，也没有请什么纹身男上台…… 或者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纹身男人。 台上只有魔术师一人，也一直只有他一人，不是吗？毕竟他还没有请到嘉宾上台呢。 他之前掷出的卡牌中，其实并非是一副完整的扑克，里面其实包括了十二张彩色joker，而每一张彩色鬼牌都是为一位特殊嘉宾准备的。至于这些嘉宾有什么特别之处，从他们身上隐藏着的武器就可以看出来了。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些人也就是一群看起来像混混的家伙，混迹在酒里也很正常。但感知敏锐度远高于常人的魔术师，一眼就可以发觉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敌意，然后再通过一些细节，比如说衣服下的异常凸起、食指与拇指上的老茧等，就可以推测出这些家伙的身份或意图。 他们是来杀人的，而且看样子目标就是他。 不过很遗憾，他们是没有机会了。 魔术师并不会展现相同的魔术两次，但如果他能够利用催眠和欺骗，重置在场所有人的记忆、让一切如同无事发生，那么他便当然可以再在所有人面前展现一次戏法。毕竟他们都忘了，那么就得再演一次，不是么？ —— —— 光头白人男子无视了从眼前飘落的扑克牌，甚至还在其落地之后，故意地在上面踩了两脚，以宣泄自己在杰森那边遭受恐吓所产生的怨恨。他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又像小丑又像歌剧演员的戏法人乱枪打死。 但随即，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袖子中有什么异物。他甩了甩手臂，然后将那个玩意从手臂上取了下来。从感觉到异物的那刻起，他突然感觉到来某种不对劲，因为那似乎是什么冰凉的卡片。 果不其然，他抽出来的，正是一张扑克牌，一张鬼牌。 不等他将这张牌扔掉，魔术师便在不知何时来到来他的身旁，直接抓住来男人的手，将这张卡片高高举起。 “看呀，这位就是我们的幸运观众！” 魔术师话音刚落，便和这名帮派杀手一同消失在原地，并在下一刻出现在来表演台上，站在了那面平凡无奇的全身镜面前。 不过这一次，假面魔术师并没有背过身来故意露出破绽，而是直面着眼前的光头男人。 “谁派你们过来的？”魔术师淡淡地问了一句，但随后他便摇着头否认了自己先前的那句话，“不，现在问了也没用。那就，只能祝你们在那边玩得开心了。” “嗯？！”光头男人反应了过来，刚刚想要发起攻击，就被一根突然变出的手帐敲在了脑门上，短暂地晕厥了过去。 趁着面前这个男人暂时失去意识，魔术师一脚就将这个人踹向镜子。在一阵清脆而悠扬的破裂声之中，这个男人的身躯没入了镜面，但并没有出现在镜子“后面”的成像中。而且，即使刚才传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光滑的镜面在吞没了一个人之后，却还是完美无缺、崭新如初。 如第一次将那个纹身混混切出那样，魔术师再次将那个催眠怀表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如法炮制地让他们相信，刚刚又是无事发生。 那么没办法，照顾观众、好心善良的神秘魔术师，就只能再次展示一遍了，以让所有的观众都能够看到，并且也让所有的“特殊嘉宾”参与到他的表演之中。 …… 在重复了十二次之后，特殊嘉宾们也已全部参与完毕，魔术师在进行了最后一次花式催眠之后，便回到了他原先的节目表演之中。 虽然这耗费了他大约三分多钟，而他一时半会还做不到篡改时间，因此他也只能通过欺骗，让所有观众以为时间流逝是很正常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而对于这种没有问题也不要紧的事，人们通常都会忽略，并在一段时间后彻底忘记。 原本的发展应当如此，但面具之下的罗杰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偏离了他的设想。 之后的表演都非常顺利，镜花水月一般的幻术，还有各种错觉造成的奇妙视觉体验，让新老观众们都经历了一场绝对难忘的全新盛宴。他们并没有像很多时候那样，为这位曼哈顿的夜晚奇迹师献上雷鸣般的喝彩与掌声，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沉溺其中，无暇出声。 但魔术师随后便听到了一阵孤零零的掌声。他循声望去，找到了掌声的来源——一名黑发少女。 他记得她，那是她妹妹的好友，两人相约在今天前来观看演出，而在表演开始之前，他还特地在两人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这没什么特殊目的，单纯地就是觉得这样耍帅很有趣。 一开始，他并没有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什么，而且凭借着细节观察，他也觉得妹妹的这个朋友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只是一个无需关注普通人而已。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当初想错了。 他从那个小姑娘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对方同样表现出了对魔术的欣赏，但他却看到了好奇和深思，以及……期待和渴望？ 她并不单纯地是被他的行为所调动、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而是成功地做到了一名完美的观众，即观察并思考着他的戏法，却同时又依旧在沉浸式地体验着这场诡魔术秀。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表演多了一分别样的乐趣。 魔术师微微转过身，然后摘下礼帽朝那个黑发小姑娘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便继续投入到表演之中。 她是一名特别的观众，这很有趣。 …… …… …… “他注意到我了！” 在魔术师看到自己，甚至还特地朝她鞠了一躬之后，赛琳娜眼神中的欣喜之意便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或许别人会认为，这是种狂热粉得到回复的喜悦，但只有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引起了一名诡魔术师的注意。 相传，诡魔术师是一群游走于无限位面之间的独特存在，他们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能力，并没有人真正了解，甚至连诡魔术师们自己都看不清全貌。但据说，他们是真正超出常理、能实现奇迹之人，而无需使用魔法那种受到诅咒的等价交换。 每一名诡魔术师也许都有截然不同的性格、立场和使命，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喜欢表演，并且享受沉浸于表演中的过程。而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会成为诡“魔术师”，而不是什么“诡骑士”、“诡战士”之类的角色。 因此他们欣赏“真正的观众”，如果成为了被他们所注意的观众，也许就能够从诡魔术师那寻求“小小的帮助”，而他们通常不会拒绝真正观众的请求。 这样一来，也许妈妈就有希望了……赛琳娜在心中想道。 她完全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一名诡魔术师。如果说在以前，这是她通过传闻和摸索，找到的一名疑似的人物，那么在察觉到手表上消失的时间，以及现场消失的几个人之后，她就绝对能够确定，台上的人绝不是什么普通魔术师，也非伪装起来的超能力者或是施法者。 “赛琳娜，你在笑什么呢？”银发少女终于挤到了前排，和好友并肩站着。从刚才就发现了，这位文艺少女在魔术师朝那里微微欠身之后，便露出了这种表情，而这对于罗塔琳来说太新鲜了——那就像是迈克尔·杰克逊的粉丝在现场接到了她扔掉的帽子一样。 可在罗塔琳的印象中，赛琳娜并不是什么追星族，虽然也有她很喜欢的艺术家，但她也从来都是淡淡地表示自己的感受。她的态度对比着实是有些令人惊讶。 “罗塔琳，还记得之前那个纹身的家伙吗？”赛琳娜突然反问道，这让银发少女顿时愣住了一下。 “纹身的家伙？什么纹身的……”罗塔琳一开始根本不明白好友在说什么，但一段画面顿时重现在她的脑海中后，她就立刻想起来了，神情也从茫然变为厌恶，“哦，是那个渣滓啊，干嘛提这个？” “嗯，我发现他已经走了。”赛琳娜从罗塔琳的表现中，她大概猜出了情况。 “是吗？再好不过了，不然我还得想着之后怎么再对付那个混蛋……”罗塔琳点了点头，并且又在人群中环顾了一下，确实没有那个一眼就能被发现的猥琐身影。 “是啊。”赛琳娜应和道，便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个红黑的身影。 从手表指针变化上看出，方才时间跳过了接近四分钟，但她却认为事情的发生是连贯的；人群中消失了一些人，其中包括了先前骚扰她和罗塔琳的那个混混和他的光头同伙，但他们仿佛就像是从未出现一样，甚至还被刻意遗忘了。 这种连她都看不出的手笔，也只可能是诡魔术师所做的了。 想到这里，她抽出了自己先前拿到的那张扑克。不过在看到卡面的同时，赛琳娜的神色微微发生了变化。那是一张黑白的joker。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个请求 假面魔术师在最后朝所有人脱帽致意后，他便打开了镜面，走入了其中——就像哆啦a梦走进任意门一样。他的身影并没有从薄薄镜面后走出，他似乎真的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中。 而这面全身镜当然也没有被落下，当魔术师关上被当作门的镜面之后，整个镜子也从人们的眼中消失了。 在表演结束后，原本的不少观众也陆续离开了酒，当然，也有很多人直接到台前点单，并打算留下来和他们的朋友再畅谈一会儿。 因为时间也不早了，罗塔琳也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如果她回去的太晚，说不定班叔和梅姨又回不放心了，就算她已经说过自己会晚点回来也是这样。 不过赛琳娜倒是没有一同离开，她再次回到了酒之中，并在店内最隐蔽的角落中坐下。对方用一种十分隐秘的方式通知了自己，想必也是不希望自己在非表演时间内引来人们的目光。 不出所料，在几分钟之后，一名侍者端着盘子走到了角落中。远看并没有异常，但直到这位“侍者”来到她面前时，昏暗的灯光才能隐约映出笑脸面具的轮廓。 “这位观众小姐，想必你应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穿着黑白侍者西装的魔术师彬彬有礼地欠身道，他似乎已经将自己代入了侍者的身份。 “是的，魔术师先生。”赛琳娜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面对这种她也看不穿也并不了解的角色，她自然还是有些不安的，“想必，您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魔术师没有试图伪装，而是善意地点头答道：“是的，我不普通，但也是平凡的。” 见对方并没有故意掩饰，但也隐晦地透露出自己隐于市的想法，赛琳娜明白了这位诡魔术师的意思，心中的希望之火也愈加明亮。她按耐住了心中的急迫，而是简单地追问道：“我能……向您寻求一些帮助吗？” “当然可以，没有比我更有爱心的人了。”魔术师发出了一声轻笑，就像是一位帮迷路的孩子指路的好心路人。 黑发姑娘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说道：“我的母亲……她快没时间了。她一直都在变得虚弱，无法逆转地变弱，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但无论用什么样的科学手段、抑或是什么样的魔术，都没能让情况有任何好转……” 听到“魔术”这个字眼后，魔术师的目光发生了一些变化、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眼前的小姑娘显然无法注意到，她继续诉说着目前面临的困境：“她还一直自顾自说‘她的时间已经到头，无法再逗留了’……” “她有褪色吗？”魔术师突然发问。 “什么？”赛琳娜不解地问道。 “她有任何变得虚幻、不真实，或者是时不时闪烁的状况吗？”魔术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问题，因为对方所叙说的，可能和他见过的一个“病例”比较相似。 “……没有。”赛琳娜努力回想了她能想到的一切细节，给出了答案。 那就不是自我现实崩溃了，那会是什么呢……魔术师排除了其中的一种情况。 根据这个有求于人的小姑娘的说法，果不其然，对方是超凡侧或者是神秘侧的某种人士，而对方提到了“魔术”和“治愈”，就说明这种魔术不是正常人认知中的精妙戏法，而更像是人们常识中的“魔法”。 “明白了。那为什么你会找到我呢？”魔术师点了点头，但同时话锋一转，“总不可能我是一名不普通的‘魔术师’？你口中的魔术，可能和我所理解的魔术并不一样。” “这是当然的。”赛琳娜听到这里，不禁紧张了起来，“您是一名诡魔术师，是一位真正的行奇迹者。” 听到对方口中爆出这个特有称呼时，魔术师的内心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但面具和出色的动作控制让他没有显露出任何有损姿态的表现。在迅速反应过来后，他便古怪地笑了起来，因为事情看来已变得非常有趣了。 “你听说过我们？”魔术师在笑声最不太可能结束的时候戛然而止，恢复了正常，“那你知道，诡魔术师有什么共同性质吗？” “您们……喜欢表演？”赛琳娜说出了她认为的最可能的答案。 “是的，我热衷于表演，而那些素未谋面的同行们，他们也许也是如此。”魔术师摊开了双臂，他原先端着的托盘早已消失不见了，“但这只是我们可能的共同兴趣，却不是性质。答案虽然不让人喜欢，但我最好还是告诉你：我们都是骗子。” “骗子？” “对啊，我们可是最热爱欺骗的人了，你相信吗？”魔术师笑着说出了一句悖论，而由于一直对眼前这位诡秘之人抱有敬畏和恳求心理，赛琳娜一时半会居然还陷入了这个随口说出的悖论中。回想起之前对话的内容，黑发的姑娘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在讲实话，还是在说谎言？难道说，他根本就没有倾听她的意思，而是从一开始想要将她作为捉弄的对象？ 不知不觉中，她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忐忑、之后的欣喜和疑惑，到了现在的苍白无力。 “你接下来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魔术师原本戏谑的语气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郑重了一点，但也可能是某种伪装欺骗，“我并不是什么行奇迹者，真要说行什么奇迹，那也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法理解罢了。也许我还学了点别的，但我确实只是个欺骗者。” 听到对方说出的这番话，心境发生了巨大转变的黑发姑娘变得更加面如死灰，她现在基本已经认为，诡魔术师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帮助的意思，不然他先前所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等待甚至刻意培养一个人的希望、让人寄希望于他，然后再将希望狠狠地砸碎，欣赏绝望和痛苦，这说不定就是诡秘之人独有的恶趣味……无论对方怎么想，她已经确信，自己一直以来在寻找的最终方法，似乎也无能为力了。 就在赛琳娜毫无缘由地往极端上想时，她眼前的空间突然发生了扭曲和些许碎裂，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一道单面的黑色漩涡从虚空中涌出，在她面前展开到人形大小。 赛琳娜不解地看向了诡魔术师，空洞的双眼——这透露着她一直以来的真实心境——显现出略带麻木的疑惑。 魔术师微微弯下身子，并且将手伸向了一旁的黑色漩涡，同时开口说道：“虽然我无法解决你的困境，但我或许能帮你找到能够解决的方法和人。” 过了几秒钟后，她才终于理解了魔术师的意思。她已经不想再思考纠结对方究竟的谎言和真话了，她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抓住的希望，因为那关系到她唯一的亲人，同时也是她一直以来唯一的依靠。 她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走入了黑色漩涡之中。 魔术师也紧随其后，并且在临走前随意地甩了一下右手，这道黑色传送门便悄无声息地关闭了。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发生过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殿的老朋友 黑色的漩涡凭空出现在了纽约圣殿的大厅中央，两个身影从中走出。 当魔术师从中走出时，身上的服饰便自动转变为红黑的燕尾服。他还拉了一下衣领和领结，随后从手中变出了一定黑色礼帽，戴在了头顶上。 “这里是……”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赛琳娜露出了惊讶和好奇。这种透露着一种文艺复兴时期的内部装饰，再加上摆在墙壁上的上万本书籍、以及各种充满炼金术和神秘学风格的器具，让她很快就明白这里是一处神秘侧的场地。 但在他们走出仅仅数秒之后，几道金色的火花就从半空中闪出，并旋转着扩张成了一个个传送门。随后，一群人影便从中直接闯出，气势汹汹地包围了两人。 “你们是谁？闯入圣殿什么目的？！”一名守护者法师抽出了自己的法杖，质问眼前的两人。 赛琳娜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陷入了矛盾的思维混乱中。 诡魔术师阁下不是说是去见“老朋友”么，但这些人的态度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说，他之前说的真的都是谎言？不对，他好像也确实打算帮我……他真的在帮助人吗？ 法师们没有多重视那名看上去平凡无奇、还手足无措的女孩，她身上没有魔法能量的波动、也没有战斗者的正常表现，或许她有着什么所谓的超能力或者是别的特殊之处，但应该没有什么威胁。因此，他们将目光移到了那名戴着假面魔术师身上。 既然那个小家伙不太可疑，那意图闯入的就是这个打扮古怪的家伙了…… 圣殿的“空间隔离”和“闲人驱逐”防御已经重建完毕，除非圣殿再次遭到巨大破坏，不然只有用强大的空间手段才能突破这种封锁结界，否则外人绝无可能直接闯入纽约圣殿内部。 而且，如果能运用空间的力量，那么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危险的角色，这就更让他们感到不安和警惕了。 魔术师显然也能看出这些法师的想法，因此他举起了双手，做出了“和平友好”的动作，用非常友善的语气说道：“诸位不必紧张，我今日前来，仅仅是寻求一些帮助的……只要我们都不出手，那么自然一切都可以和平友好地进行，非常和平友好。” 听到眼前这个奇怪面具男的话语，圣殿守护者们一开始露出了诧异的眼神，然后便几乎同时发生了一些转变，比如说，他们的在思考了两秒之后，目光变得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充满戒备。 为受的那名圣殿守护者将法杖放回了背后，并直视着面具人的面庞：“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要找你们的……首领，或者说这个地方的负责人。我记得她叫愚人对。”魔术师直接点出了之前有过接触的那名圣殿守护者，除了那个穿着黄袍的至尊法师之外，也就只有她能算是有能力的法师了。 听完了魔术师的诉求之后，为首的法师摇了摇头，回答道：“很抱歉，愚人法师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你需要协助，我们也可以代劳。” “哈哈，是么……”魔术师笑了两声，甩了一下左手，一枚黑色的“悬戒”直接出现在他的手上。 “悬戒？！不对，那是——”看到了魔术师手中的小玩意之后，负责交谈的法师先是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但在凝视它片刻之后，他便突然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而一种不详的预感便会萦绕在他们心头——他甚至还能“听到”隐约的空洞尖啸声。这诡异无比，而且显然不是一枚悬戒该有的气息。 那确实是悬戒，或者说曾经确实是悬戒，但这种被污染成漆黑的悬戒显然不是什么白魔法的法器了，而是诡异危险的外来邪物。 能污染、甚至替代维山帝的能量，鬼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它的名字不重要，而除了悬戒的基本作用之外，还有一些别的用处，但估计你们不太会喜欢的。”魔术师用着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了那些法师们最忌惮的想法。如果说之前，这些普通的圣殿守护者还认为面前的只是掌握了些许空间力量的人，那么现在，这个家伙还要多出一个标签：邪神的使者。 看着眼前的人不禁后退了两部，罗杰面具下的脸也露出了笑容，一种捉弄人成功的笑容。 “没必要恐吓他们，魔术师，这样的恶趣味并不好笑。” 终于，别的声音从大厅中央的台阶上端传来。依旧披着灰袍、将面容掩盖再阴影下的愚人法师现身了，而在她踩到下一个台阶的时候，身形便在一瞬间出现在了对峙的两群人之间。 魔术师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耸了耸肩，摆出一副“这不怪我”的架势。“我也没有真的要吓人啊，这难道不是他们自己想太多了？” “小心，这个家伙——”退到人群之中的那名圣殿守护者见愚人如此靠前，不禁发出了警告声。 “那不是什么邪神的污染物，只是被破坏后、又被自行修复的悬戒罢了。”愚人淡淡地解释道，虽然声音有些冰冷，但话语却让那些法师们安心了不少，“回去，接下来我来交涉就行。他只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而已。” “不要将这定性为‘恶作剧’啊，这可是表演式欺骗，是一种艺术。”魔术师发出了并不强有力的抗议。 原本那些被罗杰唬住的秘术法师们，在见到这种情况后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个家伙一直在欺骗他们，他根本没有什么邪神的造物，或者是掌握着什么邪神的力量，完全就是用来吓唬他们的说法……或者说，恶作剧。 卑劣的戏法人！这是那些法师们共同的想法，但碍着纽约圣殿的首席法师就在他们眼前，因此他们也只能将咒骂憋在肚子里。 愚人将实现转向了魔术师身旁的黑发女孩。她一直在观察着情况，那个魔术师虽然接触得不多，但也算是个老熟人，而一旁这个陌生的姑娘，而不知为何，愚人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 法师抬起了右臂，周围便响起了一阵无数水晶碰撞般的声潮，随后便是空灵的寂静。周围的场景没有变化，只不过像是蒙上了一层层棱镜，仿佛是将古朴的内部空间覆盖上了一种水晶大厅的感觉。 不过，即使那些秘术法师的身影依旧存在，但他们的声音却完全被隔绝在外，即使他们在讨论着什么，并且也没有远去。 镜像空间，这是最适合进行谈话的地方。 愚人先是朝向了魔术师，问道：“你的悬戒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同意你能带走法器，但为什么会有着虚空的气息？” “你不是知道么？”魔术师自然不会说明，只要他绝不提到那几个关键词，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再次想起那次因果逆转所覆盖的真相，因此他也做了他最讨厌的谜语人，“有些事发生过了，但也因此才没有发生过。你知道的，现实正是如此。” “……”愚人沉默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你不是来寻求帮助的，但她是。” “没错，”魔术师愉快地点头道，果然和频道接近的人对话就是舒服，“事实正是如此。”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愚人 愚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注视了魔术师几秒钟后，又转向了赛琳娜，用着较为柔和的声音问道：“那么，是你需要我的帮助么？” “我……”赛琳娜望着眼前这名秘术法师，原本在暗中准备好的台词却不知从何开口。她本来还想问一句“您就是魔术师先生的朋友吗”作为开场白，但这显然是一个很傻的问题，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她的母亲快不行了。”魔术师善解人意地帮小姑娘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不是正常的医学问题，它可能涉及到了神秘，甚至是别的一些异常。” 愚人再次看向了赛琳娜，小姑娘点了点头，并且用询问和请求的目光看着她。她看不见愚人此刻的表情或者是内心活动，她不太指望着面前的法师能够理解她——毕竟在她的认知中，所有研究神秘的人，都缺乏了一些作为人的感情，甚至是自认为无需人性——她只想要抓住一切可能，仅此而已。 “那么，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么？”愚人轻声问道。 “诶？”赛琳娜愣了一下，然后便反应了过来，“当然愿意！” “神秘的原则就是等价交换，因此如果你打算救她，那么自然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而即使付出了代价，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愚人简单地解释道，语气也变得宽慰起来，“不过你很幸运，如果仅仅是你母亲的躯壳因为某些原因开始破败，那么我也许还是有办法的。” “真的吗？”赛琳娜的眼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了欣喜，以及最诚挚的感激。 愚人没有直接说话回答，而是缓缓地揭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自己一直被隐藏的真实面孔。她灰色的双瞳直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一旁的魔术师静静地观察着事情的发展，但当他注意到对方的面容和瞳色之后，顿时感到惊讶无比。上一次见面时，罗杰就觉得对方很像一位老熟人，但由于这位法师的发色对不上、面庞的被血污覆盖，再加上血色的双眼，导致他当时排除了这种想法。 而且当时在洛林见到罗塞塔之时，他差一点就完全放弃了这方面的联想，但没有想到，他心血来潮带着一位小姑娘前来寻求帮助，却没想到会让他证实了一件挥之不去的猜想。 果然，这个愚人法师就是罗塞塔，那位他一直在逃避见到的姐姐。 看起来，她也是一直在欺骗着身边的人，包括了最亲近的人，就和他罗杰一样。不过，相比于他欺骗伪装的理由，估计她这么做的目的听上去应该会更加得崇高，比如说“为了更好地守护人类”之类的。 虽然这么做很麻烦，但为了让所有人都不察觉到异常，罗塞塔依旧扮演着需要照顾的“残疾的长女”的身份，并以此一直陪伴在他们母亲的身边。这当然是种欺骗，但更多的，应该算一种被伪装的守护。 一直以来，哪怕是现在，我充其量也只是个小丑罢了……而你，我的姐姐，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他曾经尝试一切手段成为的这样的人，他已经选择放弃，不过她似乎做到了。 但愿，她无需再面对他当初的困境……就算遇到了，估计也会比我这个懦夫做得更好。 “当然是真的。”在魔术师密不透风地进行自我思考的同时，“愚人”看上去有些冷漠的脸发生了变化，挤出了一个有些勉强，但显然是试图让人安心下来的笑容，“如果连个体的人都不去拯救，那么还有什么自称‘守护人类’呢？” 听到这句话，魔术师情不自禁地就认同地点了下头。如果有机会回到过去，那么他绝对也会给当年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然后想方设法把这句话作为思想钢印打进那个中二少年的脑子中，让他永不忘记、绝不违背。 但发生过的已经发生过了，他没必要去刻意篡改，更无法去篡改。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必逗留了。”沉寂已久的魔术师终于再次发声了，他从手中变出了一张卡牌，并将其递给了赛琳娜，“虽然我无力直接帮忙，但如果有需要，我也随时愿意效劳。” 赛琳娜缓缓地接过了那张“魔术师”，然后用小心的语气问道：“魔术师先生，您有在开玩笑吗？” 她不太会理解，这位魔术师在帮了她这样一个大忙之后，还依旧愿意在日后给她提供帮助。如果说她觉得这位热衷于欺骗和恶作剧的魔术师对她说的那句最像假的，那必然是那句“虽物理帮忙，随时愿意效劳”。 这究竟是谦虚，还又是开玩笑呀……她暗自琢磨道，而她显然猜不透，毕竟这位魔术师先生虽然是为好人，却又是个奇怪的人，她从来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两者皆有。不过希望你能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魔术师发出了一声轻笑，同时抬起右手，迅速地甩了一周，一道黑色的虚空漩涡顿时出现在了这片镜像空间，“再会了。” 他走入了漩涡之中，身影被毫无细节的漆黑所吞没。不过在下一秒，那张面具脸又探了回来。 “啊，对了，差点忘了感谢你了，愚人法师。同时，我替一位捣蛋鬼向某个石碑问声好。”魔术师补充完了最后一句话后，才连着黑色漩涡彻底消散了。 在听到最后几个字眼的时候，愚人的身形和表情都明显地卡住了，就像是游戏运行不畅时傻住的npc一般。 “愚人小姐？”在过了十秒钟之后，见这位秘术法师迟迟没做出反应，一旁的黑发女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才将她从难得陷入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啊？……抱歉，刚刚在思考着问题。”愚人回应道，“那么，请告诉我……” …… …… …… 这是皇后区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宅区，两旁基本都是各种公寓，楼下则是一些小店铺，不过在晚上这个点自然是打烊了大半，不过从窗内传出的灯火倒是相当的密集且明亮，透露出了一种无声的热闹。 愚人和赛琳娜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正常人是看不见的，一间被夹在两幢紧贴的公寓楼之间的公寓楼。 看到了这种极具施法者特色的隐藏手段，愚人没有感到多惊讶，毕竟她看出这个小姑娘涉及了神秘领域，而她的母亲也似乎面临着涉及着神秘和异常、而非凡人常识的问题，那么他们待在这种地方也就不奇怪了。 只不过，她却感觉不到什么秘术或者是别的魔法的气息，这让她有些疑惑。 而且，她对这里还有种莫名的熟悉，但她在记忆中却完全检索不出来。即便她分裂过自己的灵魂，也不至于把记忆也一同带走了？ 不过，在她们走进了这间房屋，并见到了那位“病人”，同时也是赛琳娜口中的母亲之后，愚人顿时感觉命运是如此得荒谬绝伦。 “是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心夜行 从黑色漩涡中走出后，罗杰又回到了他温暖而甜蜜的书店之中，隐约而温暖的桃木气息让他陶醉无比。 阿尔托莉雅还是一样坐在靠近门窗的沙发上。由于这个点没有人光顾，因此她也可以不顾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双腿还相当嚣张地放在了桌子上。 在转身之前，罗杰还能看见阿尔托莉雅惬意的模样，但在两秒钟之后，剑士小姐就如鬼魅一般来到了他的身后。 相比于剑士，怎么感觉“幽灵”现在才是更恰当的称呼啊……他在脑中吐槽了一句。 罗杰悄悄瞥了一眼她先前躺着的沙发旁，果不其然，上面放着一个非常干净的烤盘。虽然阿尔托莉雅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仅仅注视着他，他就明白接下来应该去做什么了。 “要多少？”罗杰开口问道，同时条件反射般地掏出了钱包，数了数夹层里的富兰克林。 剑士小姐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五根指头。 “五十……”罗杰无奈地说道，然后将其中一张夹了出来。 即便已经相处了快一年，但他对于阿尔托莉雅的好奇心却愈发的浓重——他想要解剖对方的冲动越来越强了，他非常好奇这种一直狂吃、却从来不增一点体重的性质是如何做到的。 根据她自己的说法，这是某种特别的能量转化机制，即将食物的质量完全转化成魔力。如果所谓的魔力仍然遵照着物理学上的质能守恒，并且可以完全用于放出超高光污染的“ex咖喱棒”，那么在全力之下，她似乎可以把地球炸成碎片。 不过现实中，似乎这种守恒并不完全存在。目前看来，她的能量释放极限似乎是仅仅是核弹级别，顶多把一座城市炸平。而如果假设一发光炮的破坏力为1阿（阿尔托莉雅），那么至少还需要数万发光炮才能夷平地表…… 真是种奇妙的能量转换方式啊，如果能拆开做研究就好了，到底是哪些器官起到了完全消化和储存的功能……罗杰很快就被自己疯狂而有趣的想法所吸引了，虽然专业没那么对口，但他的确是对这种事情很有探知欲，更何况实验素材就摆在面前、甚至可以说就是由他饲养的。 看着眼前这个家伙看着她的眼神变化，阿尔托莉雅顿时感到一股恶寒。虽然直感没有任何警报，但她明显感觉对方想要吃了她，物理意义上。 不过在下一刻，暂时化身为疯狂科学家的书店主人顿时恢复了正常。 “咳咳，我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他咳嗽了一声，以掩盖先前小小的失态。虽然他很想用诡术欺骗掩饰，但不幸的事，他的欺骗对很多事情都能起到作用，唯独对这位剑士小姐无效——而这是他一直想要研究阿尔托莉雅的另一个原因，不过是精神层面上的。 阿尔托莉雅只朝他白了一眼，随后便披上了自己的大衣，准备出门买夜宵。不过罗杰又再次叫住了她。 “一切正常吗？我是指那边。”他难得正经地问道。 阿尔托莉雅闭眼片刻，随后回答道：“正常。近期没有遭遇死亡的预兆。” “……谢谢。” …… …… …… 如果说今天的皇后区有什么不同，也许大多数人并没有感受到，但在夜晚出没的犯罪分子们和一些路人们的的确确是感受到了：有一个黑影飘荡在皇后区的大街小巷上，他是夜行路人的好帮手，街头犯罪者们的死对头。 一个义警出现在了这片地区。 其实，一名义警本并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犯罪者和义警通常都是凡人，而前者众多、后者仅仅是少数，义警不可能在所有的地方充当恶棍们的绊脚石，而且，这种自不量力的家伙通常的结局，一般都是在所谓的行侠仗义中死亡，要么就是在对抗罪恶的过程感到无望和恐惧，并最终无声隐退。 一个多月前，皇后区的地下世界自然是出现了“夜行义警”的传闻，但零零散散、不成气候，自然也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遭遇“夜行义警”的传闻越来越多，并且也有不少没失手过的惯犯遭了殃，被直接送进了局子——不是那些条子将他们抓起来，而是那个义警将他们打晕之后，直接丢在了警局门口。 其中的少部分人，大多数都是新人或者是胆小怕事的，已经对这个皇后区的义警逐渐产生了畏惧，生怕自己哪天也会被丢到警局门口，即便他们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而对于那些有组织的帮派来说，这种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还是自顾自地运行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一个小丑，怎么可能影响他们赚大钱的节奏。就算来了，喂他吃枪子不就得了？这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但今晚的事情出现之后，他们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因为就在今天晚上，七个不省人事的帮派成员被堆在了牙买加区警署的门口，身上被一团蛛网所缠住，而几把匕首和道具、还有四把手枪则放置在人堆旁。一台手机则放在人堆的顶端，其中录下这些家伙犯罪的过程，或者说是犯罪未遂的过程： 这群混混，就像是整个合众国都可以见到的常规混混一样，抱团在治安不良的街道周边晃荡着，这里通常都是nypd的条子们懒得管的地方。他们拦下了一对结伴而行的女性，似乎是因为还觉得她们看上去不错，这群人渣就打算直接动手了。 但在他们控制住两位不幸的女士们、准备上手之时，一个披着黑色夹克的身影从天而降，先是用着无比迅捷的动作帮助两位小姐脱困，下一刻，魔幻的事情便发生了——那个突如其来的解救者深处了自己的双手，并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随后几团液体便从其手腕中射出，并最终形成了数张人大小的蜘蛛网，将这些家伙直接粘在了墙壁上，动弹不得。 随后，视频便中断了。 虽然没有进一步调查，这些警察可能还是无法进一步了解情况。但他们至少能意识到一件事——这些社会渣滓，是由一名蒙面义警抓住的。 —— 彼得·帕克背着书包、吹着口哨、双手插兜，轻快无比地走进了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 他今天可是干了自从兼职义警以来做过的最大成就，他一人干翻了七个带着武器的混混，救下了两位差一点就要被侵犯的不幸女士。虽然说一切进行的有惊无险，无论是他在墙壁上潜行、最后突然跃下、缴械突袭，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纰漏。 说实话，他制作出的试验型蛛网发射器还是相当好用的，虽然目前来看只能喷出蛛网困住别人，但他的另一个设想估计很快就要实现了。当其能够随意喷射出蛛丝之时，一个在纽约城市中荡秋千的义警就要正式出山了！ 不对不对，要低调，不能变成被聚光灯照射的“超级英雄”……就在他幻想到一半、并且准备从货架上拿走一罐咖啡之时，彼得突然回想起了罗杰店长的嘱咐，立刻就打消了自己想要万众瞩目的中二念头。 吸引人的目光，只会让他的行动更容易遭到关注，从而导致他缺少了一种神秘的威慑力，同时还徒增身份暴露的风险。他虽然认为，自己有能力去维护社区的安全，但这不能建立在牺牲他和他身边的人生活的前提上。 “罗杰先生果然是考虑周到啊，他以前肯定是干过不少壮举的大人物……幸好我有这样一位前辈。” 就在帕克同学继续在内心唱着独角戏、并且再次提升了一波对年轻老店长的崇拜之时，他将自己要买的东西摆在了售货员面前，同时还从兜中掏出了几枚美分和几张皱巴巴的绿纸。 “钱不够。”店员数了一下彼得给的钱，没好气地说道。 “呃……先生，就差了二十美分，应该——”由于清楚自己身上没有别的钱了，彼得打算讨价还价一番，但直接被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粗暴地打断了。 “价格是多少，你就得付多少！让你少付点钱就带走，这不在规定之中。” 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就被眼前这个店员的不良态度一扫而光，这种被人大吼着教训的感觉，几乎没有一名十七岁的青少年能够忍受。但为了不惹麻烦，他最后默默地收起了那点钱，忍住了飙脏话的冲动，转身离开了。 柜台后的电话也响起了，店员在打开收银机，将下一名戴着兜帽的顾客的付款放入后，没有关上钱柜就转身接起了电话。 敏锐的彼得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刚走出店门的他转身一看，那个戴着兜帽的男人见到机会，便毫不犹豫地从收银机中抓起了一大把的钞票，然后便一路狂奔出了店铺。 第一百二十章 枪击 彼得目击了这场迅捷无比的盗窃之后，本来打算出手制止，但一想到刚刚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的恶劣态度，他又不太想行侠仗义了。 义警彼得·帕克已经下班了，现在他只是个普通高中学生，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呢？ 他耸了耸肩，装作无事发生地朝反方向离开，而那名窃贼冲出店铺后，则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远了。几秒之后，那名店员狂叫着从店门中冲出，他没有看见那个劫匪的身影，倒是先发现了彼得。 “喂，你刚刚在门口！为什么不拦住那个家伙？！”店员气急败坏地喊道。 彼得把手一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不符合我的规矩。” 一个字，爽！ 少年已经不管他这样恶意的不作为是否正当了。他彼得·帕克很一直乐意给那些身处不幸的人们提供帮助，并也热衷于教训那些良心丢失的社会败类，但现在，他既没有见到一场恶性犯罪，也没有理由帮助眼前这个死胖子，那么他干嘛要出手呢？ 那名店员随后又转身看到了那个正在远离的窃贼，连忙用他浑厚高声大喊道：“有贼啊，快点抓住那个家伙！” 一听到这阵声响，那个将钞票揣在怀中的兜帽男顿时夺路而逃，而原本挡在他面前的路人，要么被他粗暴地推开，要么就是主动地躲开，看着那个窃贼飞快地逃离这里。 而在从一对夫妇的旁边掠过后，那名窃贼只见到一名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挡在自己面前。而且看样子，这个老家伙似乎想把他拦下来。 “别挡道！”他怒喊了一声，打算像先前一样继续从其旁边跑过。但这一回，他的手臂却被那个老头抓住了。 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越抓越紧，而那个便利店里的胖子也依旧在朝这里跑来。窃贼不想就这样被抓住，因此他将心一横，将手探向了腰间一直藏着的手枪上。 —— —— —— 二十分钟前。 罗塔琳就像她先前所说的那样，虽然比较晚，但还是在午夜之前便回到了公寓里。但当她刚走到门前时，公寓的大门就被打开了，班·帕克走了出来，神情中透露着担忧和焦急，不过她还是向小姑娘打了一声招呼。 “等一下，班叔你去干嘛呀？”罗塔琳朝着班·帕克的背影问了一句。 “有事找人！”他远远地回答道，随后便消失在了街角。 而这个时候，梅姨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少女当即就提出了问题：“梅姨，班叔这么大晚上的急着出去找谁？” “是彼得。”梅姨回答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了出去，而现在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 怪不得……罗塔琳点了点头，毕竟合众国任何一座城市的夜晚，都是犯罪最猖獗的时候，而一个小伙子单独出门不夜归，自然会让班叔和梅姨感到担心。 “那我也一起去找，这样快一点。”罗塔琳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况且，班叔一个人出去寻找也不太安全，万一碰上什么劫匪的或者是那些无礼的小混混就不好了。 “等……等一下！不用……去……” 见着银发少女毫不犹豫地追上了班叔先前的踪迹，风风火火地打算一同寻找彼得，梅姨本来想要把她叫回来，但银发少女则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随后便也扭头消失在了街角。 —— —— —— 班·帕克在听到不远处有人叫喊着“有贼”，同时又有一个戴着兜帽的可疑男子粗暴地推攘着行人，飞快地朝声音的反方向逃窜时，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家伙就是那名窃贼。 正常情况下，像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也无力在此时见义勇为，但偏偏这个窃贼是直朝他这个方向奔来的。因此，在对方准备推开自己的前一刻，班叔便出手牢牢抓住了那个家伙的手臂，并且跟这个家伙扭打在了一起。 虽然已经老了，但班叔已经毕竟是在军队里待过的，力气依旧是相当不错，虽然不能说能完全与这种壮年男人媲美，不过拖延住对方的行动还是可以做到的。 本来，他预期中的发展，应该是这个男人最后被赶来的店员抓住，并被送入警署，但当窃贼将手伸向腰间时，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他有枪，而且已经抓在手上了。 班叔虽然已经退役了几十年了，而且他一点也不怀念、甚至可以说是唾弃着那段不光彩的日子，但作为老兵的本能还是保留下的一部分，并在这种危急关头能够起到作用的。他死死地摁住了那个匪徒的右手，让其无法将枪口瞄准自己的身躯。 但班叔终究是老了，四肢和双手已没有年轻时那样强而有力，面对一个狗急跳墙的持枪匪徒，他终究还是无力继续控制着对方，在短暂的僵持后，他就只能让这个家伙一点点地将枪口挪向自己的躯干—— “喂！” “砰！！！” 即使这条街道并不算是寂静无人，一声清脆的枪响还是显得那么的不和谐，让人心生烦躁和不安。原本准备转身离去、打算彻底与此事划清界限的他，也在这一声不祥的枪声传来后回过了头。通过他进化过的视力，他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一位头发快要全白的老男人捂住了肚子，缓缓地倒了下去，而一个留着银发的小个子则冲了上去，直接用一记卡波耶拉旋踢招呼在了那个戴着兜帽的男人头上，将这个人直挺挺地击倒在地，并且全身开始抽搐了起来。 看到那一头银色中长发，彼得就意识到了那个暴力一击撂倒匪徒的就是罗塔琳，但当他再定睛一看，就辨认出了那个似乎是中枪跪倒的人的面庞。彼得的瞳孔顿时缩至一个微点，而他的心跳和呼吸也几乎同时停止了。 是班叔。 没等他自己的大脑跟上，他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让他全速奔向了枪击现场。 与此同时，方才在最后一刻才赶到现场的罗塔琳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虽然通过一声叫喊让那个匪徒分神了，但似乎是被她那一声吓到，那名持枪匪徒也正好往班叔的肚子上来了一枪。 不过好在她迅速冷静了下来，并且急忙朝着周围大喊道：“快点，开一辆车过来！有人中枪了！！” 许多目睹这一切的人只是暂时愣住了，但他们仅仅选择驻足旁观，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行动。他们没有人敢主动打电话叫救护车，而且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中枪，似乎也不值得让他们参合进这种晦气事里。 罗塔琳也顾不得诅咒这群冷漠且犹豫的看客了，她现在要做的是检查伤情、第一时间确保班叔的安危。 至于一旁已经不再抽搐的劫匪，她才不管对方的死活呢！ 看着班叔的面色迅速变得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吃力，她感到无比得恐慌。她不是害怕面对这种情况，而是她对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造成的失误而受伤甚至濒临死亡的害怕。 “撑住，班叔！”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声道，并且看到了班叔腹部和背部的两个出血点，这说明那发子弹已经贯穿了躯干，没有滞留在其中，而且也没有造成过大的开放式伤口。 但毫无疑问的，任何枪伤都会在人体内撕开一个空腔，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伤害，而且其对于脏器和体内血管的破坏也是难以第一时间观察到的，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快速地阻止出血，并且尽可能快地将班叔送往医院抢救。 这个时候，彼得也已经冲到了这里。看着变得虚弱无比的班叔，彼得连忙半跪在地上，试图想要做什么，但他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止血！”罗塔琳看出了他的疑惑，并且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准备暂时将其充当包扎的工具。 不过彼得反应更快，他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将中指和无名指收回掌心，按在了接近手腕的一个地方。下一秒，一团白色的蛛网溶液喷射而出，粘在了正在流血的伤口上。随后，他对另一处山口也做了同样的快速处理。 在罗塔琳惊愕的眼神中，这些原本是液态的蛛网迅速地凝固，并且形成了极具强度和弹性的材料，封住了依旧在出血的伤口。 彼得·帕克也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对罗塔琳曝光了，他连忙抽出了自己的电话，打算拨打911呼叫救护车。但就在他刚按下第一个按键的时候，一辆黄色的的士变停在了路边，并鸣了一下笛。 “上车，我送他去最近的医院！”的士司机喊道。彼得立刻反应了过来，迅捷有力却也是小心翼翼地扛起了已经意识模糊的班叔。银发少女直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让彼得带着班叔一同上车，而她自己则是迅速坐到副驾驶座上。 当车门被“哐当”一声关上后，早就蓄势待发的司机一脚油门踩了上去，黄色出租车加速离开了这里。 一定要挺住啊……一定要挺住啊！ 彼得和罗塔琳看着班叔，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不断祈祷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责任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班叔，彼得和罗塔琳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医生和护士叮嘱了两声离开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了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在经过了抢救之后，班叔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过几个小时应该就能恢复意识了。他们很幸运，那一发子弹并没有直接命中关键部位，虽说依旧是对肠道和腹部肌肉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但总比胸部、颈部或者是头部中弹好多了。 后续的一系列治疗，以及如何付清医疗费用另当别论，甚至罗塔琳将那个持枪歹徒踢得生死不明都不算严重。班叔没有死，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但即使是值得高兴的事，两个人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而且还有这出奇一致的愧疚之情。 他们都觉得，是自己的行为造成了班叔的受伤，但他们都难以启齿，只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弥补完这一切。 最后，还是银发少女率先开口了。 “你跟梅姨说清楚了吗？她不会……过于激动……” “她还好，不至于歇斯底里，毕竟班叔已经抢救回来了。”彼得神情忧郁、语气失落地回答道，“但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啊。” “是啊……”罗塔琳应和了一声。随后两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们又找不到适合聊的话题了。 罗塔琳其实很想问一下彼得从手腕上射出的玩意是什么，但她在想想之后估计又不准备问了。前段时间他晚上不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鼓捣什么，经常在第二天顶着一个黑眼圈去赶校车，而彼得又恰好热衷于机械工程和生物学，有可能那就是他的一个新发明也说不定呢。 另一个无法让她再次开启谈话的原因，是她不想要把话题扯到班叔身上。她觉得自己根本对不起彼得一家，明明在这里一直受到很好的照顾，自己却会因为一个冲动的举措让班叔差点丧命。即便她清楚，那个歹徒当时已经将枪口对准了班叔，他遭遇枪击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但自责还是不断地在涌上心头。 我要不要说出当时的情况？他们会不会怨恨我？ 不过她绝对没想到，她愧于面对的彼得同学，此刻居然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感受，极度的愧疚和自我否认。如果不是他当初放任那个便利店的窃贼逃跑，班叔也不会和其遭遇，也不会因此差点丧命。 由于各自都有着难以启齿的理由，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嘴。虽然显得非常尴尬，但总比在对话中把戳到痛点要好，不是吗？ 大约几分钟之后，一名护士又推门走了进来。原先罗塔琳和彼得以“多看几眼病患”而暂时留下几分钟的观察期也到了，他们必须离开了。 在走出了病房后，两个人各自坐在了长椅的两端，而在护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后，走廊彻底安静了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彼得才率先打破了这种寂静。 “谢谢。” “谢……谢？”在听到了朋友的第一句话之后，罗塔琳找不到任何可以回答的话语。她还沉浸在自责的泥沼中，结果受害者家属却直接向自己表示了感谢，这让她的良心过不去。“不，彼得，我其实——” “如果不是你突然赶到，估计班叔受到的伤就是致命的了。我知道，你肯定为他的受伤自责，但……你没有错。”彼得将双手握紧在身前，最后扭头看向了银发少女。 他虽然没有直接目击枪击发生的过程，但在他回头的时候，就见到了罗塔琳激素飞奔、直接将枪手重创击倒的场面。他敢保证，罗塔琳的突然介入分散了枪手的注意力，所以才让班叔保下了一条命，没有让他的意气用事彻底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彼得·帕克对所有帮助过他的人都抱有感谢之情；知遇和养育之人，会让他感恩；而面前的这个人，让他第一次知道了为什么不信上帝的人也会虔诚地高呼“感激上帝”。 罗塔琳缓缓转头，虽然她的眼神因为失意和自责而涣散无比，但在彼得真诚而感激的注视下，其也逐渐恢复了神采。 “……这是我应该做的。”在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她还是收下了彼得的感激，然后尽可能露出了宽慰的笑容，“班叔已经安全了，你就别再显得这么伤心了。不然，待会梅姨又要担心她的彼得宝宝喽……” 听到罗塔琳的冷笑话，彼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结束了，他犯下了大错，但最坏的结局没到就是无比的幸运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了，绝不。 而这个时候，走廊尽头的门被推开了，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梅姨连忙跑到了两个年轻人的面前。 她先是抽了一下彼得的脑袋，然后再狠狠地搂了一下彼得，似乎是生怕他再跑丢了一般，随后，梅姨又转身抱住了银发小姑娘，然后不断地在她的额头上亲吻着。 “哦上帝……要是没有你，小塔琳，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后果……”梅姨哽咽着说道，“……那一定很危险？” “这……”罗塔琳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在瞄到彼得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他肯定是在打电话的时候顺便把她的行为说了出去。“梅姨你不用说了，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过了好几分钟，梅·帕克才从差点丧夫和失而复得的打击和激动心情中恢复了过来。 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圆满结束了……直到三个人看到了医疗账单。 …… …… …… 第二天早上，当罗杰刚将营业牌翻过来了几分钟之后，就有客人光顾了书店。而这让本来还在嗦炒粉干的罗杰感到相当惊讶，毕竟他可是早上7点就开门的书店，而据他所知，周边的居民在周日的这个点估计都没有睡醒呢。 罗塔琳和彼得走进了书店中，两个人都顶着些许黑眼圈，看上去昨天晚上都睡得很糟。 “哟，早啊，很早啊，你们两个。”罗杰放下了筷子，笑着打招呼道，“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罗塔琳和彼得默默地点了下头，同步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他们来到了柜台前面，用不知道带着什么情绪都眼神看着这位“可靠的”店长。 “这是怎么了？”罗杰又看了一眼两个人。 “老哥。”罗塔琳鼓起了气，率先朝罗杰说道，“我们有一件事请教你。”彼得非常默契地在一旁不断点头。 罗杰没有说话，而是投出了询问的目光。柜台前的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给出了回答： “请问怎样才能搞到钱？很多的钱？！” 第一百二十二章 金钱的麻烦 “哈？”罗杰一直都非常平淡的神情终于绷不住了，展现出充满戏剧性的惊讶，“你们现在急着用钱？” “是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如果想快速搞钱，你们其实可以学习那些犯罪分……咳咳，我什么都没说。”罗杰脑内自动给出的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但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改口，“说句实话，我对赚钱也没什么研究……对了，你们急着用钱干什么？” “那个……”彼得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对他的崇拜对象道出了实情，“班叔昨天晚上外出时遭到了枪击，已经接受了抢救脱离了危险，但医疗费用要六万两千美元……还是扣除了保险了的。” 额……妈了个玛卡巴卡…… 罗杰捂住了自己的脸，并且忍住了咒骂合众国医疗系统的冲动，随后继续问道：“你们没叫救护车？有没有签住院协议？” “没有……” “那就好。”罗杰微微松了一口气，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他迅速思考了一阵子，最后又对彼得说道，“这样，医疗费我先帮忙垫付了，不然会影响你们家的生活开支……” …… 几分钟后，罗杰迅速地帮彼得规划好了接下来的一系列方案，其主要包括如何避免被医药费坑钱、如何杜绝被医药费坑钱，以及如何反抗被医药费坑钱，等等等等。 由于罗塔琳未成年，因此她一直想要分担一部分费用的念想也被断绝了。而且，在听到她擅自前去制服一个持枪歹徒后，罗杰更是眉头一挑、冷不丁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让她原本“快点夸我厉害”的笑脸瞬间变成了“你干嘛”的表情。 “呀！老哥你干什么？”罗塔琳揉着自己被敲的地方，哭丧着问道，“见义勇为不是好事吗？” “好你个头！”罗杰罕见地生气了，并且还瞪了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一眼，“这次算你运气好，那个混球没有反应过来。而且看在救的是帕克先生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可是……可是我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啊？为什么不能见路不平，拔刀相助？”小姑娘不服气地问道。明明都是一个超英世界里的人，为什么眼前这个土着老哥没有一点对英雄的敬佩，反倒是还对此感到了愤怒？难道美国人不都是个人英雄主义的粉丝吗？ “因为你是我妹妹！”罗杰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再次隔空敲了一下罗塔琳的脑袋，同时切换成了中文，“别人想当英雄去死我管个鬼，但我不会让你去干这种蠢事！特别是你又没钱又没变异的情况下！” 罗塔琳虽然很想要反驳，但又无法说出口。她早已不是一起争执就失去理性的小孩子，当然明白这个便宜老哥是不想她受伤。少女顿时觉得有些感动。 而且，她也清楚，自己确实也当不了英雄。 就在小姑娘打算接受兄长的好意之时，罗杰的神情又瞬间切换了，换上了一幅神神秘秘还有点欠揍的微笑。他压低声音说道： “小塔琳，你也不想妈妈知道这件事？” 好想揍他！这是罗塔琳心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一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便宜老哥啊？！ 但一想到自己冒险的事情被母亲知道后的结局，她瞬间又打了个寒战——那绝对是毫无杀伤力，却比手枪、匕首和炸弹更可怕的事情。这么一想，她对于罗杰这种戏剧性变脸的不爽之意瞬间消散殆尽。 “……知道了……”她颓丧地低下头，表示了屈服，“我以后再也不——” “没必要，保证是没什么用的。毕竟能遵守契约的人不多啊。”罗杰第二次话锋一转，恢复了正常神态，还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句，“在冲动之前掂量两下，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就行。” 这……罗塔琳觉得相当无话可说。前脚他还对自己逞英雄的行为生气，她甚至都做好了自己从放养回到监管的结果，结果到最后罗杰真就只是说教两句，然后继续自由放任。 不对啊，不是说做兄长的和当爹差不多吗？结果罗杰还真和他们的便宜老爹一样，真就除了重要的事啥都不管呗。 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能听懂对话的彼得见他们停了下来，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个，罗杰店长，我们家该怎么还钱呢？利息有多少？” “啊，这个不着急。”罗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白纸和一只钢笔，随后便迅速地在上面写了起来，“六万一千四百二十美元，你们每个月还一点就行了，没有期限，利率和通货膨胀率一致。” “这……”彼得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想再问一句，结果却靠在柜台上玩弄钢笔的罗杰打断了。 “我没报错，我又不是放贷款的，拿这个赚钱，未免也太寒碜了点。”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去兼职个学生临时工，比如说找家餐馆当服务生，或者是给报社搜花边新闻……当然了，直接到我这打工也可以，我这还挺缺人的。” “没问题，罗杰店长！”彼得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好，每天有空就来书店，时薪二十不含税，可以包晚餐或下午点心。”罗杰将手上的稿纸翻了过来，迅速地在上面写着简易条款，“薪水可以正常取走，也可以直接用来还钱。” “谢谢您，店长先生！”罗杰将那张纸条翻转过来、推到了少年的面前，彼得在读完了全部条款后，满脸写着欣喜。对于学生临时工来讲，这绝对算是最好的条件和报酬了。 “老哥，我也能到你这里干活吗？”一听到罗杰说出了这一件事，罗塔琳瞬间就两眼放光，情不自禁地向前凑了过去。 这是机会哒！接近阿尔托莉雅小姐、同时实现财务自由的机会哒！ “不行。”罗杰毫不犹豫地打碎了少女的幻想。 “为什么？” “生活费现在都从我这拿的，你还想再榨点钱？没门！”罗杰找了一个次要的借口来掩盖真正的原因。彼得是个超能力者，就算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事物也不会出现太多问题，但罗塔琳就不一样了，书店里有些玩意是不适合她碰、也不适合被她发现的。 但他没有想到，罗塔琳现在思考的并不是赚oney，而是想要找个机会接近阿尔托莉雅小姐罢了。因此她已经准备放弃工资，打算给便宜老哥打白工也要留在书店里了。 少女鼓起了嘴，刚想要发起挣扎时，店门口就传来了铃铛声。阿尔托莉雅和往常一样，抱着一个塞满食物的大纸袋走了进来。 “呀，早上好啊，小塔琳。”剑士小姐在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时，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庞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淡淡的微笑，仿佛那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一样。 阿尔托莉雅小姐是天使……啊我死了…… 不出意料的，罗塔琳又双叒叕进入了死机状态，甚至连傻笑都忘了发出来了。脸颊发烫的同时，银发少女的头上甚至还冒出了些许白烟，当然，后者似乎是她自己的幻觉。 在看到彼得的时候，阿尔托莉雅也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毕竟彼得和她见过几次面，也算是个熟人了。 过了一阵子，罗杰看自己的妹妹陷入了死机状态，又是敲了一下脑袋瓜才让她重启响应了过来。而在一系列事情都得到解决后，彼得因为还有别的事情，因此也是匆匆告别离开了，而在周末闲着没事干的罗塔琳，又像以前那样，逗留在了书店中。 看起来，这又将是愉快的一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书店闲聊 在中午即将到来之前，罗塔琳又跟她的那位好友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要碰面了。 在以前，罗杰对于罗塔琳的朋友不会投入太多关注，只要不是连他都觉得不堪入目的人就都可以。而他的标准通常不高，毕竟这个国家的社会道德底线也就那样，过于苛求只会导致一个人无法拓展关系网，还会显得过于愤世嫉俗，没必要。 不过，那个名叫赛琳娜的小姑娘倒是真的非常有趣，毕竟他以前不止一次地和她打过照面，却从来没有发现过异常。直到她主动找到了以“诡魔术师”出现的他后，这才透露出了她可能属于超凡侧或者神秘侧的真面目。 也许她有着什么特殊之处，但她确实是一个好姑娘，能被小塔琳认同、并且愿意为自己的母亲付出任何代价，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那么她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而她又是从何处得知“诡魔术师”这种称呼的，这都让罗杰感到相当的好奇。他甚至隐隐怀疑，这个小姑娘和罗塔琳成为好友是为了接近自己，即便她看起来并没有将一位书店店长和一位神秘魔术师联系在一起。他更有必要了解一下了。 伴随着他的思考逐渐迎来尾声，他面前的烤箱也发出了“叮”的一声，让他从这种接近空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利索地打开了烤箱门，然后将做好的两盘曲奇饼端了出来，并朝窗边的休息区走去。当他从书架旁经过的时候，正在重新摆书的阿尔托莉雅不出所料地探出了手，直接将一块热乎的饼干掷进嘴中，随后再次爬上了梯子。 罗杰来到了银发少女所坐的位置前，而少女也是直接将手中的剑谱放了下来。 “谢谢老哥！”看着几十块还冒着黄油和巧克力香味的饼干摆在面前，少女的双眼闪闪发光了起来，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结果在抓住饼干的短暂片刻后，炽热的痛感便钻进了她手指中，并让她不禁痛呼了一声，“嘶！” “噗。” 一个笑声几乎是同步传入了少女的耳中，她立刻扭头看向了声源。 看着妹妹投来的眼神，坐在对面的罗杰立刻就解释了起来：“不不，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好，我有，这让我回忆起了你当初一口吞掉热蛋挞的样子……哈哈哈……”很显然，他没有什么道歉的诚意，因此最后他也懒得掩饰了。 “呃……”罗塔琳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不过也没有进一步吐槽什么。 几分钟之后，忙完手头事的阿尔托莉雅也过来了，而这个时候烤饼干也没那么烫了。三个人也开始迅速地瓜分起了烤盘中的点心。 “老哥，你为什么不去开一家甜品店？”罗塔琳唧唧地吃着饼干，同时含糊不清地问道。 “麻烦，而且总是不断做重复的东西没什么意思，就像总读同一本小说也会感到无聊。”罗杰解释道。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说担心成品总是会被人偷吃，因此才彻底打消这个念头的。 “嗯……”小姑娘再次抓起了一块饼干，再次提出了一个建议，“那为什么不弄一个书咖呢？” “书和咖啡？但这里的客人基本都不太逗留啊……” “老哥你多整几张桌椅，不然白浪费了店里的氛围。”罗塔琳向这位经营头脑迟钝的兄长解释道，她不清楚这是漫威宇宙土着的自带降智，还是罗杰在这种问题上缺乏想法，“这么多的空地可以多利用一下，而且柜台的一边也可以改成小台，卖点咖啡和茶之类的饮料。” 听着妹妹的建议，罗杰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可以改变一下运营方式。他当然知道书咖，但因为人手和空间匮乏的问题，他没有打算做出这方面的改进，依然是仅仅是将这里当作了一个供人挑书买书的地方。随着他习惯了这一点，即便阿尔托莉雅过来了之后，他也没有想着去更新一下版本。 不过经过罗塔琳的小小提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有能力去更新一下书店，比如说他可以用虚戒扭曲一下空间，以此来扩展一下书店的容量，而且罗塔琳提到的卖甜品和卖饮料的，也可以作为一种拓展性的收入。 果然，他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再次确信了自己的这个性质。 “嗯，不错的建议。回头给你加做一盒蛋挞。”年轻的老店长笑着点了点头，并且在感应到另一个方向的目光时，就条件反射地转头对眼神凌厉的剑士小姐说道，“你也有一份，不会落下的，放心啦。” 阿尔托莉雅满意地点了点头，并在数秒之内将十多块饼干扫荡干净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准备继续干活了。 “对了老哥，看在我出了个好主意的份上，我能不能……在书店里打工？”罗塔琳眼见气氛已经到了，便开始搓起了手、用真诚而企盼的眼神看向了罗杰，试图萌混过关。 罗杰顿时露出了灿烂地笑容，给出了回答：“不能。” 银发少女的表情顿时呆滞住了，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用最和善的语气击碎别人的幻想。她不就是想要兼顾吸阿尔托莉雅和帮忙打工赚钱么，怎么就这么困难的说…… “如果说你想来书店，这里随时欢迎；如果说你想要赚外快帮帕克家分担压力，你也有别的选择，而且也会比在一间旧书店里呆着有趣的多。”罗杰单手托腮靠在桌上，一语道破了妹妹此刻的想法。 罗塔琳先是因为心思被看穿而愣住了半晌，不过她很快也开始思考起了便宜老哥的话。 从理智上来看，她其实明白自己当时的冲动之举是救了班叔一命，但除了些许救人的自豪之外，随之而来的就是愧疚和恐惧，因此她想用帮忙还钱的方式弥补，同时也是想要用更多的事情来平息自己内心的不安。 她已认定，即使是穿越者的她，没有金手指也只能当一个咸鱼路人，因此她对于未来将会到来的巨大危机毫无办法。而以她的身份，她就算向官方、向社交媒体、甚至是直接向复仇者联盟道出未来的“半数消失”，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少数可能相信她的，似乎也只有她在这个世界的家人，还有为数不多的朋友了，但他们也无力改变。 在一个存在超凡的世界中，无名小人物的悲哀多了一分绝望，因为他们似乎彻底失去了掌握命运走向的权利——主角永远都是超级英雄，她只是背景板之一。 “来颗糖不？”就在罗塔琳成功进入空想模式，并且露出了印象中本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无力愁容时，她的便宜老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摊开的手心放在她身前，呈上了一颗黑乎乎的糖果。 罗塔琳迟疑地拿起了那块糖，但是并没有急着吃，而是盯着这个散发着草药味的玩意继续思考着什么。 “别总是这么愁眉苦脸的啊，我感受到了你的自责和害怕。但除了将自己置身于致命危险之中，你没有做错什么。”罗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用言语安慰着不知为何陷入了负面情绪中少女。他觉得这很副模样熟悉，就像是当年目睹代价的自己一样。 “我不是小孩子了……”罗塔琳口头上表示着反对，但并没有阻拦。 “哈哈，差点忘了。抱歉抱歉。”罗杰轻笑了一下，将手抬了起来。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远离家人的动机了。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少女再次开口道：“老哥，如果我说……几年后世界上会发生大灾难，你相信吗？” “当然。”罗杰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而他可能是这个问题最权威的专家了。 “如果那些英雄都无力阻止……那我们岂不是毫无希望？”罗塔琳小声追问道。 “这个世界又不是靠超级英雄撑起来的。”罗杰淡淡地回答道，“他们只是舞台上唱得最响的人，仅此而已。他们看上去很会创造奇迹，但真正的行奇迹者，其实是我们这样的无数凡人。所以，不要太悲观了。” 留下这句话后，罗杰便轻快地转身离开，走进了书店的后室中。通过他的细节观察，小姑娘的心态已经恢复了正常，因此他也没必要再多说了。 过了几分钟，罗塔琳才恢复了行动，并且将手上的甘草糖丢进嘴里。 “呃……这真的是糖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书店打工人 “下午好，罗杰店长，还有阿尔托莉雅小姐。” 新的周一下午，彼得·帕克同学在最后一节课结束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学校，一路赶到了查拉图斯特拉书店。而一进店门，他便礼貌地打起了招呼。 阿尔托莉雅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了少年一眼，微微点头示意后便继续抬着接近两米高的书堆走向了新装的书架，而一直在柜台后忙活的罗杰则是探出了头，同样以笑容回应。 看到那个柜台的半边模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后，彼得不经走上去看了几眼，这里似乎被改得有点像咖啡店的柜台，甚至还有一个呈现着十几种甜品的玻璃柜。而在原本靠窗的地方，那里本来只能容下两张桌子和两对座位、一张沙发，但此刻却被硬是腾出了足够二十多个人能够坐的位子。 而且他还有种奇怪的感觉，整个书店似乎比原来更大了，但仔细观察后发现尺寸没有变化。他随即就把这当作了错觉。 “罗杰店长，您这是要提供下午茶吗？”彼得对罗杰问道。 “小塔琳的一个建议，叫做‘书咖’，提供茶、咖啡、甜点给书客，顺便在腾多一些位置给他们留下来阅读。”罗杰靠在柜台上解释道，笑容中仿佛还隐约有些自豪和得意，“不过才刚开始试用，具体效果还得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验证。” “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彼得赞同了一下，并且接着问道，“所以我需要做什么呢？” “啊，说到点子上了。”罗杰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就附身将二十多本厚重的各种百科全书拿了起来，并且异常轻巧地将它们抛向了空中，“接好了。” 看着一大堆书飞向半空，并在重力的作用下纷纷停滞、坠落，彼得虽然并不明白店长突然这么做的意义，但还是极其迅捷地锁定了所有的掉落物，伸出手不断地将它们接住，并在双手上垒起了两座“百科全书塔”。虽然看上去手忙脚乱，但这种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还是被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完成了。 “呼……”彼得舒了一口气，并且将这些书稳稳地放在了柜台上。 罗杰点了点头：“敏捷和平衡确实不错，力量也大。不过看得出来，你适应的不错，至少不会在弄坏东西了。不过你说自己能力来自于蜘蛛，为什么不‘biubiubiu’地吐蛛丝呢？我还以为你会用那个接住。”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生理构造不适合。”彼得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店长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他的特异能力。以前他确实具备了除吐丝之外的蜘蛛能力，不过现在，他是真的可以吐蛛网了，只不过不是靠变异，而是靠科技。 “对了，你有没有去当‘大英雄’？”罗杰继续问道。 彼得立刻开始疯狂思考起来，最后摇了摇头，确信地说道：“没有，罗杰先生。” 他之前做街头义警的时候，仅仅出现在夜晚中打击附近的犯罪，并没有过于张扬地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下。而在班叔因自己的放任而出事后，他便愈加意识到了自己能力的责任——那并不是会被人绑架上去的救世主职责，而是去保护好身边的人。 他当然还憧憬着那些超级英雄，对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相当崇拜，但成为所谓的“救世英雄”，就基本意味着放弃自己现在所珍视的一切，而对于彼得来说，这显然是舍本逐末。 看着少年深思熟虑后产生的坚定神情，罗杰满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他还是拯救了一名差点陷入中二英雄不归路的少年，只要少年不要当义警、去掺合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会重蹈他过去的覆辙。况且，这样一来，小塔琳也不至于又被卷入其他漩涡之中。 啊，我居然又做了点好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为了在少年面前保持形象，他只能在心中说这些了。 “所以……店长先生，我究竟要干什么呢？”彼得见罗杰没有说话，便再次提出了自己当初的问题。虽说他完全可以摸鱼拖时间，但他显然还是想要对得起自己二十刀的时薪。 “啊，很简单。记住所有书的摆放区域，少一本就去书店后室里拿，总能找得到的。”罗杰神神秘秘地说道，“哦对了，如果看到什么异常表现的书，不用在意。还有一些店里的装饰品，建议你不要乱动。” “一般来说，客人会自己找到想要的地方，你就负责打招呼，还有在必要的时候指引一下就行了。” 彼得听的同时也连连点头，将店长的嘱咐全部记在心中，确保他之后不会闹出什么新人笑话。再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罗杰店长开出的二十美——啊不，一番心意啊！ 至于店长的一些警告，估计是因为他这里收集了一些不正常的物品。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事，在交代完这些简单的基本事项后，罗杰就从袖子中抽出了一件外套、丝滑地将其穿在身上，同时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直径准备出门。 “我还有点事，你就暂替我站柜台。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阿尔托莉雅。回见。”罗杰背对着彼得说道。但仅仅是在他眨眼的一刻，店长的身影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店长还真是有些神神秘秘的啊……”彼得感叹了一声。但突然从他面前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 “待久了你就会发现，他其实是疯疯癫癫。”阿尔托莉雅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抱着拳靠在柜台前说道。 彼得确实是被阿尔托莉雅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毕竟在之前，她似乎还在书店的另一头，而在罗杰一消失之后就出现在面前。自从他变异后感官大幅增强、甚至还具备了一些危机预感后，他就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毫无预兆的事件，何况，阿尔托莉雅惨白的肤色，更是让他在看到的第一眼以为遇到了一只亡灵。 “是……是吗？”回过神来的彼得恢复了冷静，并对她的话提出了疑问。 “个人感觉如此。但谁知道那是不是演出来的。”阿尔托莉雅简单地说了两句，并且终于将目光撇到了彼得身上，“要说的他也说了。我再提醒一件事，在后室里走路要小心点。” “这……是有什么……不正常的事吗？”彼得谨慎地问道。 “不，是因为那里地形比较复杂，摔倒了比较难爬起来。不过按照你的协调平衡性，应该不会出问题。”阿尔托莉雅淡淡地说道。 …… …… …… 于此同时，地狱厨房的某个帮派据点。 “他妈的，那几个废物怎么还没有消息？！”前帮派首领、现黑道皇帝金并的手下走狗，杰森，又在那里大发雷霆了。 “估计……是他们又失败了。”一旁的一个小头目小心地回答道。 “失败？失败！失败……”用不同的语气重复了这个令人恼火的字眼几次后，杰森终于控制住了怒火，并冷冷地接着说道，“第四次失败了……他们已经没用了，而且逃避惩罚，只能迎来更严厉的惩罚！给我抓住他们！” “是，老大。” 杰森从兜里拿出了一盒烟，从中抽出了一根刁在嘴上后，一旁的跟班便走上前来，熟练地为他点燃了烟。他深悉了一口，并随后吐出了一大团白雾。 在道上，除了金并，就没有一个人能在羞辱了他之后还能不遭到报复的。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暴露出去，他必须要在留言扩散出去之前，就将那个该死的家伙杀了。不然，如果报复一个小众魔术师失败的消息透露出去，他的恶名和权威肯定就要大打折扣，甚至连金并也更低看他一眼了。 “该死的魔术师……”杰森再次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街头魔术师 夜幕已经降临，时代广场还是一如既往得热闹且繁忙。即便此刻还有不少人其实是赶去上下班的，但也有着不少晚上出来打发时间、或者是从外地来参观打卡的游客。 人们的目光，要么就是周边各式霓虹灯和广告牌所吸引，要么就是因为忙着赶路、无瑕欣赏近乎光污染的大都会夜景。而正因如此，当罗杰从无形的黑色漩涡中现身、毫无冲突地融入了人群之中时，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 除了继承自前身悬戒的传送门旅行能力，虚戒其实还有很多附加的效果，且无一例外都涉及到了空间操控或扭曲。但无论如何，它最实用的能力依旧是“打开任意门”，这让罗杰很难不联想到那个老漫画里的无耳蓝胖子——他店里屯了不少相关的漫画书，这种日漫在以前还挺青少年欢迎的，但现在就很少有人问津了。 几乎是瞬时的传送，将他在通勤上消耗的时间压缩到了极致。也正因如此，他可以非常轻松地从书店传送到法拉盛，在为当地的一位华裔高中生补习完之后，便又到了西边的艾斯托里亚给另一对高中生当个课外辅导。 你说合众国全民普及“快乐教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正确的，但并不是全部。这其实是一种筛选机制，有钱的人可以选择私立学校或者是高中名校，而没钱但试图向上爬的人也会拼尽全力。而罗杰就是专门为后者提供服务的人。 毕竟他报价并不高，而且有着优秀的学业经历，自然很受那些想要内卷的家庭的欢迎。 不过，帮人提升sat成绩并没有太大的用处，那些名牌大学更看重别的东西，其包括：家庭背景，学校捐款，人际关系，最后是特长。当然，近年来还多了各种“弱势少数群体”的古怪优先招收标签，他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但很快就又理解了。 他教人如何拿满分的作用可能越来越少了，但教会这些后辈如何洞察社会、如何做到真正的独立思考、以及学会去真正地静心阅读，这算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些有用的本领了。他对此很有成就感，并且乐在其中。 除了与人分享知识和教别人成为“痛苦的人”外，罗杰最喜欢的事情可能就是表演了，任何形式的表演。 不过，总是在同一个地方表演、并且总是对同一批观众表演，对他来说也已经有些无趣了。因此他觉得，很有必要向别的地方的观众输出诡魔术了，以在给更多人带去魔术乐趣的同时，享受着被人表演观赏着的乐趣。 望了一眼广场中心标志性的巨大屏幕后，他便顿时来了个主意。在灵感涌现的一瞬间，他就伸手变出了一顶礼帽，将其扣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另一只手则是在脸上抚过，黑白的笑脸面具如川剧变脸一般出现于脸上。 而他的小小戏法，吸引了一旁经过的一名小朋友。罗杰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投来的目光，随后便热切地迎了上去，用其变出了几个漂亮的花招，逗得孩子开心地笑了起来。而小朋友的笑声自然也是吸引到了一些路人的主意，而他们在投来视线的同时，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名戴着礼帽的面具人。 见到逐渐有人被自己的表演吸引，魔术师便打算不再打算继续藏着掖着，而是决定拿出点炫酷的东西来。 他将右手深入怀中，看起来是在摸索着什么玩意。两秒之后，他掏出了一个漂亮的灰色打火机，并将它在面前打开，向面前的所有人展示了起来。 “诸位，这是一个普通的打火机火焰。” 一团小小的黄色火苗窜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异常在他迅速关闭并第二次开启后发生了，一大团炽热的火焰凶猛地冒出，并且在魔术师的一个奇怪手势中变成了诡秘的绿色。 魔术师直接抓住了那团火焰，同时合上了打火机，在几个小观众的惊呼声中将火焰抽了出来，并甩向了半空中，将其瞬间变成了一条飞舞的火蛇。罗杰随后松开了手，任由这团由“魔术”变成的奇异火焰自行舞动。 即使是在接近光污染的市中心地区，炫目的光焰表演盖过了上空那些花花绿绿、却令人感到疲劳的宣传海报和广告牌。与那些不会动、隔一段时间才会被换下的路边装饰，显然，看上去与活物无异的戏法火焰就显得有些新奇了。 很快，一些并没有急着赶路的人们在注意到这边的街头演出后，便穿过了拥挤的人流、来到了表演场地的面前。但但他们赶到的时候，就发现最能近距离接触的第一排已经被全部占满了。 魔术师不知从身上的拿个地方中变出了一支爵士章，然后便像剪辑图片那样将整根手杖压缩成了一根“指挥棒”，优雅地捏在了右手之中。 看着魔术师的新动作，这些观众的胃口和情绪立刻就被吊了起来。 在有欣赏过其他魔术的观众的印象中，与火焰相关的表演并不是没有，但眼前这个假面魔术师既没有借助舞台布置、也没用上什么现场特效，他似乎是在表演一种全新的精巧戏法。 而这个时候，本来躁动不安的诡异绿焰顿时平息了下来，并且开始变换起了自己的形态：它形成了五条平行的火线，稳稳地漂浮在魔术师的头顶上。 魔术师抬起了双臂，在一个漂亮的起手式下挥舞起了手中的指挥棒。随后，平行火线上便跳动着画出了绿色的音符，并不断地从左向右飘动而去。这时那些路人观众才意识到，那五道线不是别的，正是五线谱。 而那五根火线不仅仅是五线谱，它们同时还像是被拨动的琴弦、正在发出一种充满质感的小提琴独奏。但在排除掉广场上的杂音仔细聆听，就发现还有还有别的大提琴和小提琴的背景，它们灵动地组合成、形成了一曲《魔鬼的颤音》。 眼前的这个魔术师，正在用他的魔术火焰演奏着一首歌曲，每一个节拍、每一个变音都和他舞动的双手完美地对应着。 如果不是声音的定位告诉观众，声源绝对是从那些跳动的火焰五线谱上传来，同时那个角落中也仅有他一人，他们绝对会以为那个魔术师带了一支小型弦乐队配合表演。 而那些音符在碰到五线谱末端的时候，一开始它们确实是在闪烁之中熄灭了。但随着魔术师挥舞的力度越来越大、像是一位沉浸于交响乐的指挥般沉浸其中，那些火焰音符便脱离五线谱的束缚，直接窜入了空中。 它们旋转着、跳跃着、肆意地从观众的上空掠过，并且最终全部化作了彩色的小烟花、在时代广场上绽放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到了魔术师的周围，甚至还造成了区域性的道路堵塞。“火焰演奏”虽然持续了数分钟，但对于那些被魔术师的技艺折服的观众，这奇迹般的表演仿佛才刚刚开始，就在四个小节后戛然而止了。 在来到乐曲的尾音之时，稀稀疏疏的掌声已经骚动了起来，但伴随着魔术师猛地一记手臂横挥，他头顶上的火焰五弦谱发生了破碎，随即逐渐聚成了一张塔罗牌——i魔术师。 在魔术师无比清晰的一声响指中，火焰聚成的最后图案也顿时崩塌、华为了洒落在地面上的点点火星。 假面魔术师到了这里，终于摘下了他的礼帽，向周围聚集的上百名观众行了一个谢幕礼。 口哨声、喝彩声终于爆发了出来。前排的观众纷纷从自己的腰包中抽出一点零钱，放在了魔术师伸出的礼帽之中。 最终，魔术师将礼帽戴回了头上，并且没有任何赏钱散落出来，就仿佛帽子里什么都没有一样。很明显，即使是表演结束了，这位奇妙的街头魔术师也小小地露了一手。 “承蒙各位喜爱。”魔术师终于开口说话了，嗓音很不错，并且还带着隐约的戏谑语气，却又让他们难以记住，“若是喜欢我的表演，请关注大屏幕，每次表演，我将会提前一个小时放出预告，请各位关注大屏幕。当然，如果无法抽空，每周六晚上十点半，我会在克里斯托弗街53号的石墙酒准时举行表演。尽情期待！”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魔术师便仰面向后倒去，并在“砰”的一声炸响中当场消失。仅有一张“魔术师”被留在了他消失的位置。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目光 罗杰在时代广场的一番举动，自然是为他所扮演的“魔术师”再次拉了一波人气。从没有任何一名驻足的观众离开就能看出，他的这次即兴演出的确很成功，而且他还成功地赚到了九十二刀五十分。而且由于他这一波的小小宣传，估计他还可以从酒老板那边多要一点出场费。 不过金钱虽然重要，但终究是次要的，对他来说，最大的收获还是在开阔地带被众多人观赏的感觉，那种比任何烟酒和物质快感都要强力的陶醉和沉溺。 其与在空间狭小密闭的酒中表演截然不同的感受，开阔地带中的街头表演中，虽然没有聚光灯会打在他的身上，但只要他的表演足够醒目，就能够吸引远比酒中多得多的观众，并且其中会有大量的新面孔——他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还在魔术师回味着乐趣的时候，他这次张扬且独特的街头即兴演出，已经让一些麻烦离他更进一步。 …… …… …… “他妈的……” 一个精瘦干练的白人男子走在被夜幕和霓虹灯笼罩的时代广场大街上，仅仅使用嘴唇说出了这句旁人无法听见的咒骂。 和旁边的游客或路人不同，他并没有急着要去做什么，他仅仅是一个游走在地狱厨房外围的帮派成员（地狱厨房就在时代广场边上）。他平时本就没有什么好心情——天天杀人抢劫械斗贩毒的确没有什么令人怀念的，但他当初既然为了生计而加入，那么他就注定无法退出这个不归路了。 而且最近，他的顶头上司杰森变得异常恼火，而原因无他，正是一个他交代给手下的假面魔术师，那个人似乎在杰森为金并效力至前与其结下了梁子，他不太清楚，毕竟他也是被不久前才被分配到那个家伙的手底下的。 他和那个人无冤无仇，但既然被帮派首领写上了追杀名单，那么那个人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那个平平无奇的魔术师实在是太神秘、太行踪诡秘了，除了周六晚上准时出现在那个基佬酒——现在因为他的定期表演，周六总是异性恋更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不摘下自己的面具，而且每次登场和退场据说都无法被追迹，仿佛他一直都知道有人对他图谋不轨而一直防备着一般。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杀不杀这个魔术师其实无所谓，但连续三周的无功而返，甚至第一批执行者还全体叛逃，这彻底地惹怒了首领。 而承受怒火的既然不是那个不知名的戏法人，那么遭殃就该是他们这些手下办事的了。 杰森当着他们的面用手枪打断了两个人的腿、殴打了两个他看不过的家伙，并且还枪毙了一名试图反抗的帮派成员，在这种淫威恐吓之下，他们只能保持服从。 “操你妈的杰森……去他妈的魔术师！你们全家都见了鬼了！”他继续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发泄着他作为底层工具人被人弄来弄去的不爽与愤怒。 但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些动静吸引到了他的目光，他看了一眼，却发现半空中飞舞着绿色的小烟火，同时还引来了一阵惊呼和喝彩。 “切……他妈什么玩意儿……”男人冷哼了一声，打算赶紧离开这种地方。他们这种生活在社会里侧的耗子已经适应了黑暗，这种华而不实的戏法根本就不可能引起他的兴趣…… 等一下，绿色火焰的戏法？ 男人顿时想到了一个他不久前曾被强迫记住的信息，是关于那个被下了命令要猎杀的魔术师的。那个狡猾的戏法人很少重复过自己的把戏，但还是有一些比特别的魔术元素，比如说从不变化的服饰，还有时不时会出现在表演中的绿色火焰。 用绿色火焰作为表演的人，相当之少。 男人立刻改变了自己的行走的方向，在人流的挤压和推动中、有些艰难地从中钻出。大约一分钟后，他才来到了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街头表演现场。 他的个头并不算高大，因此很难越过外围的人群查看。不过在他的一番身位调整下，他便能够看到这些围观者到底在欣赏什么。 是一名街头魔术师，一名戴着礼帽、面具、穿着红黑白礼服的魔术师。 “我操……”他骂了一声，好在此刻人群又因魔术师的一个精妙操作而发出了惊呼声，将他的动静完全盖住，否则他可能就要被旁人注意到了。 他连忙将手伸向腰间，打算从那里抽出自己的手枪。不过在他打算拔枪的下一刻，理性就阻止了他的冲动。 在拥挤的观众人群中开枪，先不说能否打中，在他枪杀目标之后能否脱身、以及在时代广场开枪会造成的一系列会波及到上面的不良影响，这些都禁止着他做出这个行动。 他将手放了下来，并且暗暗决定，将会在那个魔术师结束表演、人群逐渐散去之时，便会直接冲上去趁着无人注意给这个家伙来两枪，然后混入人群之中逃窜；当然，更保险的话，也可以选择在表演结束后跟踪着对方离去。 如果说在石墙酒周围抓不到人，可能是因为那个魔术师早就确定好了隐秘退场线路，而在这种地形简单、人多眼杂的地方，他自然是无法重现那种逃脱手段的——毕竟那个戏法人又不是真的魔法师，怎么可能会直接传送走呢？ 想到困扰了他和同伙们多日的麻烦源头就在眼前，并且马上就会被他的一发冷枪所解决，男人的心中就感到愈加舒适。 终于可以送这个家伙上路了，苦日子到头了！ 心情从沉重迅速转变为轻松愉快的他，没有再显得那么焦虑了。他开始欣赏起了台上那个家伙在广场一边的表演，甚至还吹起了难听的口哨，和那个魔术师用火弦“演奏”出的音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快，街头魔术秀随着乐曲的结束也迎来了尾声，而在那名魔术师用愉快的声音宣传自己接下来的表演预告时，男人露出了残忍但充满快意的笑容。 没有下一次了，小子！ 但下一刻，看着魔术师仰面倒在地上消失不见时，他从容且讽刺的笑容瞬间大变。他粗暴地推挤着面前的人，让几名转身退场的观众相当不满。 他疯一般地跑到了前面，却发现那个魔术师真的从这个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死角中脱身了，而那张精致的塔罗牌就是最后的痕迹。 “fck！！！” …… …… …… “先生，我似乎刚刚从社交媒体上检索到了一个您以前在查找的对象。” 在斯塔克大楼，或者说复仇者大厦的一间独立实验室中，一个机械电子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托尼·斯塔克手头的工作。 “嗯？是什么？”托尼问道。 “之前您调查的那个魔术师，他先前的行踪一直无法被看到……但现在，他现身在了一段视频中，中心服饰特征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人工智能管家回答道，“您觉得……需要深入调查，或报告给神盾局吗？” “……不，不需要。另外，绝对不允许将相关信息透露给其他人。”托尼思考了十几秒之后，才摇头给出了回复，并继续去完成手头的工作。 那只是次要的。既然那个神秘人曾两次现身结局过危机，并也很少会主动暴露自己，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去像神盾局那帮偷窥狂一样去探寻秘密。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必须为未知的危机做好准备。虽然看不清，但自从目睹那艘太空战舰后，这种预感便从未散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恶势力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们既能一直咒骂着、憎恶着某种事物，却又能毫无压力地与这种事物生活在一起。在合众国，这种现象尤其明显，比如说司空见惯的金钱至上主义、逐渐离谱的社会政治正确、随处可见的枪击和暴力执法，以及每座城市里都会有的不同程度的糟糕治安，但大部分人已经完全适应了它。 虽然都说纽约治安最糟糕的是布朗克斯和布鲁克林，但实际上剩下三个区也离“很多危险”差不太多，而皇后区绝对可以排在第三糟糕——这是作为穿越者的罗塔琳的感受。 因为就在刚才，原本走在街头上的她被一黑一白两个混混拦了下来。他们身上散发着恶臭的烟酒位，而且从面相上来看，他们肯定还是经常吸毒的瘾君子。一想到最后一个玩意能如此泛滥成灾，小姑娘就感到一阵反胃。 而当那名发型邋遢、布满纹身的白人男人主动靠近，对她说出几句粗野的搭讪就想上手时，少女就更加觉得恶心了。 即便她能和那些因生活所迫而铤而走险的人谈笑风生，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甚至还会偶尔好心帮助一下，但对于这种内心龌龊、无药可救的社会渣滓，她只有反感，没有任何交流欲望。 因此毫不犹豫地，罗塔琳直接使出一记重拳接着一个过肩摔，当场放倒了一名比她高大半个头的白人混混。等对方到底只是，她还顺便给对方狠狠来了一击“断子绝孙脚”。 “呃啊啊啊法克！！！” 白人混混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原本脸上的猥琐笑容也因直冲灵魂的剧痛而变得扭曲而狰狞。 “该死的小碧池！”一旁的黑人见同伙被直接撂倒，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打算抓住这个反抗的小姑娘的双手。 不过仅凭这种npc级别的小混混的脑回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面前的小姑娘能做出如此迅猛的攻击意味着什么。由于她比平均身高要矮、同时看上去细皮嫩肉没有力气，他的潜意识短时间内一直将她视为“弱小的猎物”。而这大错特错。 如果说皇后区的高中生中有哪些惹不得的角色，那么除了真的有超能力、并且已经有一些义警经验的彼得·帕克之外，就属这个中城高中的新“校霸”了。当然了，她不是真的校霸，只不过在上一届校霸在她那里栽了个大跟头后，学校里就有不少人认为她是新王加冕了。 如果让她去打黑拳，甚至拿个前三名都完全有戏，只要和对手的体格差距不过于悬殊就可以。若是她带上了自己的唐刀，那战斗力就会再翻几倍。 虽说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但三步之内就肯定是拳脚功夫的主场了，后者是她最擅长的。 面对这个强壮的黑人，她直接蹲下身子，做出要用扫堂腿的架势，而那名黑人见状，下意识地矮下身子做出防备姿态。 不过，似乎是面前这个强硬的小姑娘算错了距离和自己的腿长，因此这一腿直接从黑人的小腿前擦过、并没有做到攻击下盘的效果。而就在黑人嘿嘿发出一声嘲笑，打算直接擒住她之时，罗塔琳直接用双手撑起了身体，直接一记旋踢狠辣地击打在黑人的头上。 这一踢直接让黑人当场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就像是断电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倒在一边，而且看上去牙也掉了好几颗。 从旁人的视角来看，罗塔琳仿佛刚刚是跳了一小段华丽的街舞，一开始觉得华而不实、没有威胁，但偏偏是在街舞的最后一个动作中，直接向对手的要害给出致命一击。卡波耶拉的精髓在此。 她松了一口气，同时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面前这个似乎被她当场踢死的家伙，即使她觉得对方是社会渣滓，但她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把对方杀了。对于一个成熟且受到良好教育的人，她一直都无法克服这种感觉。 这也许是种泛滥的圣母心，但世界上大部分人在这个问题上都会有类似的反应。 于是，她蹲下身子、强忍着厌恶和恶心检查起了对方的呼吸，但就在这么做的同时，少女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的危险。 先前那名被罗塔琳第一个放倒的混混，虽然他之前在遭受了“致命打击”之后一直被痛苦占据了身体，但随着肾上腺素的释放、以及大脑对于下身剧痛的逐渐适应，混混也可以勉强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一看到那个留着银发的背影，他顿时恼羞成怒，并且从怀中摸索出了一把黑色的小手枪。他的双手还是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着，但出于对那个小碧池的极度怨恨，他还是稳住了手臂、并将枪口对准了她的背后—— “砰！！！” 一声枪响回荡在冷清而昏暗的傍晚街道上。 …… …… …… 与此同时，在十几个街区之外。 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开进了一条充斥着垃圾、海报和流浪汉的街道，而干净且反光的车表面与这片脏乱差的无主之地格格不入。 这里是皇后区治安最差的一个街区，流浪汉、无势力混混以及不少帮派的聚集之处，也是皇后区的一个主要地下黑市的所在地，一片市警察们半放弃了的“无可救药之处”。那些条子当然也会时不时地光顾这里，但也只敢在外围待在警车里兜圈，绝不敢穿着制服深入。 除非派遣专业的swat过来，否则这种充斥着危险的巢穴绝对不是他们这种普通警员敢趟的浑水。只可惜，nypd总署和联邦调查局都对此不感兴趣，因为他们得优先保证大客户们的安全需求，这种城市的腐烂之地就随它腐烂。 但这种本与大人物无关的地方，却开进了一辆“大人物”的车，这就相当地反常了。 一些混混自然是想要拦下这辆车，说不定还能以此勒索一点钱财，但当他们纷纷准备动手之时，那辆车并不透光的窗玻璃打开了。 “砰砰砰——” 一阵火舌和急促的枪声从车窗后穿出，冲锋枪的子弹直接击杀了这些不识好歹的渣滓，而这辆黑色轿车随后便从那些新鲜的尸体旁无情地经过，仿佛无事发生。 周围的流浪汉和失业人士在目睹这种毫不犹豫的射杀后，立刻就被吓破了胆，尖叫着逃离了这个地方。而那些算是见过黑帮火拼的资深人士就相当冷静了，其中一名小头目甚至是悠闲地点起了一根烟，美美地吸上了一口。 他对此毫不意外，因为他清楚今天要到来的人是谁。杀鸡儆猴，这是在这片城市的黑暗丛林中最快的立威方法。 很快，那两黑色轿车在一个转角处停下，车门右侧正对着一间三层大宅，车门打开，两名穿着西装、手持冲锋枪的保镖从车上走了下来，并且整齐地站在了后座车门的外面。 随后，一个身材庞大壮硕、穿着白色正装的光头男人拄着手杖从车上走下，并且站在了面前的这座大宅。他的表情并没有显得多么凶狠邪恶，相反，其透露着和身材不符的一丝狡黠。 金并，前不久刚刚接管了布朗克斯、布鲁克林以及曼哈顿的黑道皇帝，此刻已经抵达了他忠实的皇后区。 即使这里的黑恶势力不忠实，那么很快也会变得忠实的。因为他就是纽约最大的黑恶势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惩罚者 在听到背后的枪声之后，罗塔琳全身猛地打了一激灵，背后还同时传来一阵幻痛，仿佛她真的中了一发冷枪。 但少女在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她并没有真的受伤。她毫不犹豫地向一侧闪了一个身位，找了一个墙角当作临时掩体，同时朝身后瞥了一眼，她看到了先前那名倒地的男子正举着手臂，但一把手枪则掉落在了他的身前，看上去他是在奋力地想要重新捡起。 “操！”她咒骂了一句，并有一种为大意疏忽而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她迅速地在此再次探出头去，却发现先前那个白人男子的手臂已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而身躯则还在不甘地蠕动着 就当她疑惑之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从街道的尽头转角处走出，快步地来到那个想持枪从背后偷袭的混混面前，微微抬起了手。 “砰！砰！” 一簇火光从人影有手中的物体中迸发而出，直接给那个小混混的脑袋再补上两枪，鲜血、还有器官和骨骼的碎片四溅，场面之血腥，让罗塔琳挪开了目光。 随后，那个人影再次走到了那个被罗塔琳击晕的黑人混混身前，分别给混混的左胸和脑袋上各自补了一枪，了结了他的性命。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猛地转头，看向了罗塔琳。由于对方离自己有一段距离，而且他手上看不出型号的手枪起码剩两发子弹，她现在想要发起进攻无疑是愚蠢的。即便对方解决了小混混，这种无情杀人的手段，也很难让人不对他抱有极大的戒心。 “你是什么人？”她开口问道。 黑衣人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将手枪放回了腰间的枪套中，并且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不一般的小姑娘，才给出了回答：“惩罚者。” “惩罚者？”罗塔琳复读了一遍对方的自称，露出了惊异的神情。这种称呼，再加上漫威超英宇宙的设定，莫非她是遇到了一个超级英雄？ “也有人说是‘刽子手’、‘屠夫’。随你怎么称呼。”自称是惩罚者的黑衣男子无所谓地说道，“身手很不错。但即便有一点能力，你接下来也得小心了。” “小心？为什么？” “不要参合这种事，你还太小。”惩罚者没有再为少女解惑，直接转身离开，并消失在了街道转角处。 罗塔琳现在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中，除了名称之外，这个神秘的犯罪处决者便没有提到其他任何关键词，甚至连这个名号她都完全没有印象。不然的话，她可能真的能把握住这个机会，然后真正参与到这个充满着超凡的位面世界中。 “见鬼……为什么当初不多看点漫威的作品呢？”她再次开始了自我抱怨。 不过现在她不能再在这里多家停留了，这个街区可能还有更多类似的混混，而且万一被路人目睹了站在两具被枪杀的尸体前，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了。 她捡起了摔在地上的书包，快步远离了这片处决场。 纽约市最近蒙上了一层阴影，即便报纸和新闻播报中的头条肯定不会留给那些频繁发生的抢劫、盗窃和斗殴事件，铺天盖地的花边新闻、人权辩论、环保宣传依旧在遮蔽甚至是污染着人们的耳目，但这不代表民众什么都不知道。 纽约的犯罪率近期正在暴涨，而这在布鲁克林和布朗克斯尤为明显，反倒是布朗克斯，那里的犯罪率居然还有一定的下降，而且原本有些充斥着街头朋克和无业游民的街道也干净了不少，这让那里的nypd巡警感到有些惊讶。 莫非那些议员和官僚真的开窍了，不再贪污那些用于解决就业问题的资金了？虽然有点资历的警员们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但是事实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但烂透的地方变好一点，也无法改变烂透了的现状，更别说犯罪如同瘟疫一般在布鲁克林和曼哈顿蔓延了开来，虽然没有波及到大都会的核心区，但这种势头已经很令人感到棘手了。前两个星期，纽约就有五名警察同僚受伤、四名同僚身亡。 现在，nypd的底层已经在申请让每一对巡警各配一把霰弹枪、以应对无比猖獗的各类暴力犯罪，不过具体要多久时间才能开始审批、最后再给出答复，就不是很乐观了。臃肿且各自为政的治安和官僚体系，大大地降低了执行基本事务的效率。 这个时候，他们除了上面能早点多派点援助和组织几场有效的治安维护行动外，就是期盼着那些犯罪分子能消停一会了。 “这是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来，最晦气的一段日子。”一位在市警署备受尊敬的老前辈，乔治·斯坦西警长，如此说出了他们这些基层治安人员的心声。 就在所有人都在抱怨着这一波犯罪潮之时，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在警局里流行了起来——并不是因为作恶的人变多了，而是他们变得有组织有协调了。 但不知为何，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而那些市警也被告知“该消息为谣言，fakenews”。不过很显然，一部分嗅觉明锐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并因此展开了暗地里的调查……只是这可能很花时间。 而在臃肿而迟缓的nypd给出反应之前，有人赶在他们之前开始处理起了这些问题。 义警。 这种灰色的非赢利职业，原本在纽约非常罕见，但在复仇者联盟出现后，关于这些隐藏在市警中的“影子英雄”的传说就逐渐流行了起来。而因为这一波“绝不是因为社会暗面整合造成的”犯罪浪潮，似乎让更多的无名之人选择不再成为无言的受害者。 而其中名气最大的，就要属曼哈顿地狱厨房的一名义警，还有一位新兴的神秘角色。 前者是一名手持双棍的蒙面夜行者，被人称作“夜魔侠”（daredevil），积极地参与到各类打击帮派组织的行动中；而后者，虽然名声不显，但残忍而血腥的行事风格令人极其印象深刻，他无差别地打击所有犯罪者，每一个猎物非死即伤。 相比于夜魔侠，后者经常被人称作“冷血屠夫”、“罪恶刽子手”。不过在他杀光了布鲁克林的一个帮派据点，并且用血字留下了痕迹之后，他的名号就成为了恶人和无罪的普通人都惧怕无比的都市传说： 惩罚者。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思绪 罗塔琳回到了英格拉姆街20号，因为梅姨还在医院里照顾班叔，而彼得晚上似乎也忙着什么事情也需要晚归，而且今天还正好是逢查拉图斯特拉书店晚上关门的一天，因此她即便想找人打声招呼并聊聊天也做不到了。 少女也联系了自己的好友，但最近一段时间她一反常态，永远都是第一个离开学校，似乎是在忙着什么事情。 “孤独寂寞冷……唉……” 她魂不守舍地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书包和外套精确无比地扔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后，便张开四肢、仰面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惩罚者……惩罚者……他到底是什么角色？”她将左手放在额头上，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是我太小了，所以别参合到里面么……参合到什么里？热心地维持治安？难道能还是拯救世界？” 想到最后一个词，她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 就凭她的能耐，也顶多就是超英宇宙中的路人龙套了，哪怕是穿越者也一样，更何况是一个不清楚剧情走向、只知道一个未来危机、甚至连一点金手指都没有的凡人流穿越者。凡人当然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但她缺乏去拿性命豪赌一把的决心。 怕死并不是特别重要的理由，她在穿越前已经体会过死亡了，再死一次也就那样，但她不希望自己的送死行为会伤害到在乎她的人。 力量的弱小，还有羁绊的顾虑，摆脱了这两个东西，大概就能成为人们理想中的超级英雄了——可惜这两个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墙。 “果然，人类是有极限的啊……”她叹了一口气，“可为什么总会偏偏是那么几个人？” 她虽然很赞同便宜老哥安慰她时说的话，但他终究只是一个漫威世界的原住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和走向：这个世界，就是给那些被创造出来的超级英雄们表演的舞台，一切都围绕着那么几个天才、富豪、异能者和超级外星人转，毁灭世界也是，拯救世界也是。 从来没有救世主，也不需要什么神仙皇帝……但在一个人为创造出的、并非按照正常世界线行进的其他衍生宇宙中，她对这句她上辈子坚信着的名言头一回失去了信心。 可能她所熟知的世界，早就在那天她被被卡车送到漫威宇宙的时候被撞了个稀巴烂。 “为什么不试试呢？”她脑海里出现了自己的声音。 “试过了，没有用。精通格斗、强健肉体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琦玉老师，既秃不了头，也没法获得强大帕瓦。”对于自己进入空想状态后内心穿出的声音，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用不耐烦地语气否决道。这种念头在她刚穿越过来时还是挺强烈的，但在经历了各种挫折、并意识到了自己和那些超人之间令人绝望的隔阂后，她这种想要“上台表演”的念头也逐渐破灭了。 现在，她很想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可以全心全意地去当一名普通的邻家好姑娘，就像那几十亿普通人一样活完一辈子。很可惜，知道了一件极重要的事后，除了发生某些意外的情况，就再也无法被任何方式遗忘了。她已经快演不下去了。 “超凡难道就是一切吗？”她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不是很明显么？哦，当然了，金钱和天才头脑可以用来代替，但我没有。”她继续准备消除着这突然蹦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她不自觉地感到有些动摇。因为她依稀记得，复仇者联盟中也有着凡人，只不过是顶尖的凡人。 “那你带来了它，又是为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罗塔琳的胳膊肘突然碰到了枕头后的某样物体，让本想继续将空想出的自己驳斥下去的她顿时止住了声。 她缓缓地握住了那个冰冷的长柄物体，随后将其从后面抽了出来，举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的刀？它怎么会在这里？”她刚刚发出疑问之时，一些似乎是被埋藏着的回忆便在她的记忆中突然出现了——这是一把精致而趁手的黑刃唐刀，好像是她在离开旧金山的时候寄过来的。 除了格斗之外，她一直花费大量心思联系刀剑，以试图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中多一点立足之地。不过在上一把刀被一个暴徒的子弹打成两截后，即便她最终还是凭借着惊人的运气、趁着对方手枪卡壳的时候将其击败，她原本想要干一番事业的心理还是破灭了。 她记得那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在这个世界中头一次哭了，哭得像个丢掉玩具的孩子一样。 但不知为何，在发现了她藏起来的断刀后，那个平均一周只有十一个小时在家的浪子笨蛋老爹，居然还特意给她弄了一把新的刀，也就是她手上的这一柄。但不知道为何，这玩意是开过锋的，因此为了继续能在俱乐部里跟人打剑，她只能再赖着脸找妈妈买了一把安全剑。 “那个笨蛋老东西……”她笑了出来。她本以为自己是个局外人，但有了这奇特而又温馨的一家人，才让她终于能够融入这个世界中。 “但几年之后，这可能就要消失了啊……谁知道会有几个人变成灰尘。” 脑海内，她自己的“潜意识”又发出了声音，打破了罗塔琳的美好追忆，也令她握着刀柄的手用力到微微发白。 “你难道要见证这一切发生吗？”她自己的声音质问道，并且仿佛微微提升了音量。 “……绝不……”她喃喃道，“可又要怎么去做呢……” “坐而思不如立而行，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罗塔琳突然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脑海内的这个声音仿佛有着独立的思维和情绪，因为她感觉自己在和另一个人对话……但那个人绝不是自己。 “你是谁？！”她突然厉声说道。 然而过了半晌，她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逐渐地，她才会想起来，这似乎正是她刚刚进入沉浸式空想后的跳跃性思维对话，并非有什么人闯入了她的思想之中。因此，那些不存在的“对话”细节，正在迅速地恢复到原本的记忆模式。 不过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罗塔琳最后想起的一句话却被牢牢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我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改变吗……” …… …… ……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不过还好，只要不被记忆并描述出来，就不会进入那个家伙的剧本中……一切在顺利地发生。” “第二个了。” 第一百三十章 歇业的义警 在度过了最早的几天担惊受怕之后，这才逐渐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虽然店长是一个很神秘的、热衷于收集物品和书籍的超凡者，但他的书店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还以为那么一大堆的各式各样的物品，像漫画和小说中那种神秘学学者、巫师或者是怪异物品收藏家的战利品展览一样，其中会有不少作用神奇的超凡物品呢，结果全都是真·装饰品。 也许超凡的并不是物品，而是人。 比如说，那个摆在柜台上面的一台奇怪电子仪器，还有一个相当漂亮、且还全角度反光的棱镜，他本来还以为那是什么奇妙的道具，但它们除了造型独特而美观之外，也没有其他异常之处；还有一本有些老旧的相册，里面全都是些带着编号的各种普通物品的照片。这也许是罗杰店长还有着拍摄物品的癖好？ 在最初的好奇过后，彼得也终于将心思放在了工作之上。由于书店被新装修了一下，并多出了饮料和点心的供应，因此相比于那些传统的借书、卖书、找书、整理书的纯书店，彼得有种自己在咖啡店打工的感觉。 这里的客流量并不算大，但彼得也仍然对于这件事很上心，他不想要凭着罗杰店长的好心还完那些钱，而是想要真的去帮忙做点事、用劳动力来偿还债务，以及人情。 不过今天，彼得还没有打工满两个小时，罗杰就从书店后室中走了出来，并直接对他说道：“彼得，今天书店六点关门，你可以先回去了。哦对了，这是你今天的薪水。” 说这，罗杰打了一个响指，彼得在同时突然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什么东西。而摊开一看，不出所料，是两张印着安德鲁·杰克逊的二十刀。 “谢谢您。”彼得礼貌地表达了感谢，而罗杰则是亲切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赶紧走，去多陪班叔和梅姨一会。” “我会的。”彼得点头道，同时利索地带上了自己的物品，“再见，罗杰店长！”他推门离开，同时告别道。 罗杰微笑着目送着年轻人飞快跑离，看起来对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自己的家人了。真是精力充沛的小朋友啊，他在内心感叹着。 他此时再次回头看向了柜台，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柜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仍待还原的魔方，先前彼得好像确实带过来了一个。 “啧……为什么连你也把东西忘在这儿啊……”罗杰低声吐槽了一句，毕竟他真的三天两头就会发现有顾客把东西落在自家店里，而他也只能一直帮他们看管着这些遗落之物。一般来说，他们在几天之内就会找回来，久一点的也许要几个星期。 当然，也有不少东西一直没人认领，而那些东西从上一任店长的时代延续到了罗杰经营的时代，因此看上去就像书店的柜台和后面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装饰品一样，但其实那些都是等待着招领的失物。 “算了，估计他明天也会过来拿，到时候交给他。”罗杰自言自语着，便伸手拿起了那个魔方。说句实话，这种金属质感的魔方他还是头一次见，触感和转动效果出乎意料得不错，而他也在检查了一下六个面的排布后，双手便灵活地舞蹈了起来。 几秒之后，他将那个魔方完美复原。罗杰顺带着欣赏了一下变得有绪的小玩意，这个精致的魔方他倒是挺感兴趣的。 与此同时，已经披上外套的阿尔托莉雅从他的身边浮现了出来，他都不用看时间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他将魔方按在了柜台上，前去将店门口的营业牌翻了过来，同时拍了拍门，让它自行上锁。 “今天是去哪来着？”罗杰漫不经心地问道。 “巴吞鲁日的那家。” 罗杰挥了挥戴上了虚戒的右手，一道黑色的漩涡在两人的面前涌出，通向着千里之外的路易斯安那。又有一家提供自助餐的餐馆，今晚过后可能要慎重考虑一下自己是否要继续提供了。 …… …… …… 正如罗杰所预料的那样，彼得的确是急着去医院里见梅姨和班叔。托罗杰的福，他们找到了一家独立的小医院，那里有着提供住院业务的资格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边对不少诊所中无法提供、但在大医院中有的医疗服务，却又不像那些资本化医院那般热衷于从病人身上压榨出每一分存款。 由于其廉价却有质量保障的医疗服务，这家特别的私人医院特别受生活不宽裕的居民的青睐，再加上罗杰和那家医院的主人、同时也是一位主治医生是老朋友，梅姨和班叔这才放心地在那里办理了手续。 出于对罗杰店长的信任，彼得才没有为班叔的身体状况焦头烂额、生怕他再被发现出现了设么问题。而医院那边也是没有辜负这种信任，班·帕克先生的状况一直不错，不过要想能够恢复正常生活修养，可能还需要至少一两个月。 梅姨最近忙得很，她现在兼职着四份工作，而这在先前班叔未中枪之前是难以想象、也不必承担的巨大压力，但为了顶替收入空白、维持家中的高开销，她也只能这样做了——毕竟即便是相对廉价，住院费用也是不小的数字。 而彼得自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承担责任，特别是仅有他一人清楚这是他的不作为所造成的。他当然很想要投身于打击犯罪的活动中，但有着最后一个学年的压力、同时还需是要在书店打工还钱的缘故，他的夜晚义警兼职也暂时歇业了。 不过，今天晚上他不必继续待在书店，因此他也能够腾出时间去打击犯罪了，虽说现在已不仅仅是打击犯罪、而更像是报复那些犯罪者了。 他当然有错，但那些偷盗、抢劫、打人伤人的社会败类则是有罪，而有罪之人就该遭受惩罚，这天经地义。既然那些警察无力顾及，那么就由他这种身怀绝活的义警让那些不法分子付出代价，既是为了他的一腔热血，也是为了班叔。 当然，在今晚他准备出击之前，他还得先去医院一趟。无论如何，即便他要惩戒恶徒、热心助人，但在还有一件事将永远排在第一位： 他不会再让任何自己在乎的人受伤了，他以皇后区义警彼得·帕克之名发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行之人 彼得从医院中走了出来。还是跟前几天一样，班叔的意识还有各项身体指标都很正常，恢复的速度也比预期中的要快一些，相比之下，坐在病床边上的梅反而状态更差一些——她白天一直都在忙着工作，甚至她待会还要去一家便利店值晚班。 “没必要特地跑过来看我，彼得，我好着呢。”躺在病床上的班叔对着匆匆赶到、但显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的彼得笑着说道，他随后又看向了隐隐透出黑眼圈的梅姨温柔地说道，“梅，你也该休息一下了，看把你累的。” 梅姨轻笑了一声，微微点头。原本看上去一直偏年轻的她，在这段时间也因为劳累而显老了一点。“我知道，本杰明。我会注意的。” “请别敷衍我，梅。”班叔的神情微微严肃了起来，“你应该发誓，这样我才能放心。” 梅姨为了让丈夫心情好一点，便只能将双手放在了班·帕克的手上，注视着他的双眼，缓缓说道：“我发誓。” 班叔此刻露出了笑容，“那就好。”随后，他又将目光在病床旁的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下，便继续说道，“赶紧回去，晚上可不能一个人逗留太久了，你们两个都一样。” 彼得和梅姨一同离开了医院，而梅姨再三叮嘱彼得让他不要在外面瞎转悠后，便快步地转身离开、前往那家便利店了。 “我会的……”看着梅姨渐行渐远，身影逐渐被人群和夜色吞没，彼得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随后充满了决绝和锐气，“……只要等我将那些家伙全部驱逐出去。” 他蹲下身子，并将背包放在了地上，将其打开。一般来说，他的背包平时确实只是一名正常高中生的书包，但在必要的时候，其夹层中便可以装一些不宜展示给别人的东西。 而现在，彼得从中拿出了几样东西：一双蛛网发射器，一罐蛛网溶液，还有一个蒙面头套。 将装备检查并佩戴上之后，他拿起了那个他自己缝出来的红色头套，在深吸一口气之后，他便将其套了上去。 从小道新闻中、还有学校里的各种传闻中，彼得得知了纽约正在飙升的犯罪率，而现在，皇后区最近也出现了不少有组织犯罪，而且还异常地狡猾且危险，由于警力的分散，导致这些社会败类变得更加猖獗无比，甚至还开始在人多的大街上实施犯罪。 不过，这些家伙的主要出没时间依旧是晚上，而现在，他要去跟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问声晚安了。哪怕只是最小、最看似无害的罪恶，只要出现在他眼前、发生在他所生活的这片地方，那么他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伸出右手对准了楼房的顶端边缘，将中指和无名指迅速弯曲、触发了发射器的开关——一道细长的白色蛛丝从手腕中喷吐而出，粘在了他所瞄准的地方。彼得随后一拉坚韧的蛛丝，利用着自身的怪力将身形荡到了半空中，同时他伸出了左手继续发射出一道蛛丝，并如荡秋千那般游荡在了皇后区的城市街巷之间。 当然，这种荡秋千不能持续太久，因为他现在的蛛网溶液库存并不充裕到能够随意浪费。在简单的几次耍酷练习后，他还是选择在楼顶上快速跑动，或者是用着自己双手双脚上的生物静电粘在墙壁上，在他人难以注意到的同时，也能凭借着高度优势和强化视觉来观察街区里的人和物。 而在游荡了大约十分钟之后，彼得便看到了第一起需要介入的事情。 在一条充斥着各种废报纸和垃圾的街道上，有四名小混混围堵住了一名戴着眼镜和魔声耳机的男子，并且正在一步步地将他逼到墙角之中。 毫不犹豫地，彼得处于“巡航状态”的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并且开始朝着事发地点迅速靠近。 “喂，你小子的耳机看起来不错啊？”一个叼着烟的小混混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道，并走上前去准备抢走对方的耳机，“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那个男子显然是没有接受过应对抢劫的教学，他刻意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护住了自己的单肩包和耳机，不让那名小混混碰到他的东西。而这个行为，无疑是激怒了这群被钱和暴力彻底腐蚀的朋克。 “这是我的……”他本想理直气壮地拒绝，但在意识到眼前这四个家伙的身份之后，他的声音顿时蔫了下来。 “sht，你小子他妈的是不是欠揍了？”见对方不负，这群混混的头儿拿下了烟头，恼怒地等着这个不识相的奶油小生。毫不犹豫地，他便一拳想要走到对方的肚子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被打劫的男子居然接住了这下毫无技巧可言的拳头，而看上去他甚至还要进行反击了——不过很可惜，他现在是一对四，因此他在动手反抗的瞬间后就遭到了恶棍们的群殴。 不出几秒钟，这个男子就被揍倒在了地上，眼睛也掉在了一旁。其他三个混混还对着他的身子不断地脚踢拳打，很快就将他打得发出了哀嚎，皮肤上也多出了大大小小的肿块和淤青。 很快，男子发出了哀求的声音。而听到这里，那名为首的混混才抬起了手，让他的几个同伙停下了施暴。 他蹲下了身子，先是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就将一大团呛鼻的厌恶喷到了受害者的脸上。 “咳咳咳……不要……咳咳咳……”男子被呛得连哀求都无法说清、一直在剧烈地咳嗽着。看到这个装作刺头的小子变得如此狼狈，四名混混都发出了充满恶意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你看这个小逼崽子就是逊啦，才一口就被呛成这样了……” “哈哈，我也来试试！” 而就在几个暴徒迫不及待地想要折磨这个倒霉蛋之时，一个倒吊着的黑影逐渐从半空中降落了下来。 “先生们，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严肃地、粗嗓子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这几名混混猛地转过头去。因为听这个语气，他们还以为是一个到处乱逛的条子找了过来，而在这片不受帮派联盟庇护的地方，他们显然是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犯法。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眼前的这位并不是什么城市巡警，而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带着一个红白面具的怪人，并且似乎是倒垂在一根白色的细线上。 “wtf……你是个什么玩意？”带头的小混混皱起了眉头。 “呃……对哦，我应该叫什么来着……”那名倒吊着的蒙面怪人自言自语道，仿佛是并没有将眼前的四个街头朋克放在眼里，但他在瞬间便抬起了右手，一块白色的蛛网弹直接将其中一个混混牢牢粘在了墙上。 “名号等会再想。现在我要先处理掉你们这些杂鱼！” “臭小子，别——”混混小头目因对方的挑衅言语而发出了怒吼，但在喊道一半的时候便被另一发蛛网弹封住了嘴，“唔！唔！！！” 蒙面怪人无视了这个疯狂撕扯着嘴上封条的家伙，直接松开了手，从那根白色绳索上跃下。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他的身影便猛地冲向前去，直接将一个身形高大的混混砸到了墙壁里。 另一个混混已经抽出了一把弹簧刀，此刻正悄悄地正握着将其戳向蒙面怪人的脖颈后方。但蒙面人仿佛身后长了一双眼睛，直接一个弯腰侧身就避开了攻击，然后便是一拳糊在了那个混混的胸前，当场将他的十几根肋骨打断，而强大的拳力还直接让对方飞出去了数米远。 这个时候，那个混混首领仍旧在撕扯着嘴上的蛛网，但他在发出声音的同时也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枪，悄无声息地瞄准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的混账。 “砰！” 在他的眼神得意起来的同时，他却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那个怪人居然混身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便以诡异的反应速度躲开了那枚子弹，或者说，在子弹出膛前的瞬间他就做出了反应，让自己的身体正好错开了子弹即将飞过的路径。 下一刻，蒙面人转身就是一个白色蛛网，将他握着枪的右手死死地粘在了墙壁上。随后又是第二发蛛网、第三发蛛网、第四发……在混混首领瞳孔地震之时，他被这些蛛网缠在得像一个蛹一样，困在墙壁上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任何话。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怪人从他们同伴的兜中取出了手机，然后便拨打了一个911。 “喂，是警署吗？我这里有几个犯罪份子，已经被控制住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狼穴 在简单地跟电话那头交代了一下事发地点、再加上了那些混混的罪行之后，蒙面怪人便挂断了电话，随后便将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的不幸路人男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太感谢你了……”男子有些虚弱地说道，“这些混蛋……” “这位先生，我建议您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安全的离开路径就大概是沿着这个方向走，然后右拐之后过一个街区就能离开了。”蒙面怪人热心地向他指明了离开不安全区域的路径，同时又附身捡起了一样东西，“还有，您的眼镜。” “哦，好的……谢谢……”男子接过了自己被摔出了一些刮痕的眼镜，有些拘谨地表达了谢意，同时便有些蹒跚地离开了。看起来他虽然没有受重伤，但身上还有不少疼痛。 彼得目送着这名群众离开。即便对方似乎受到了惊吓，并没有像漫画剧情中那般会问英雄的名字，但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第一是来自于帮助他人逃脱困境，很有成就感；第二是能够亲手将这些不法分子玩弄在股掌间，很爽。 彼得走到了那名混混首领的面前，极其嘲讽地拍了拍这个家伙的脸，同时发出了一声恶趣味的轻笑。混混小头目内心大怒，但他也没法做出任何动作、更是无法说出任何清晰的话，只能含糊不清地发出怪叫声。 年轻的义警没有再理会这个家伙，双手插进了兜中，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当然，在离开之前，他还翻了翻那台从不省人事的罪犯手中“借”来的手机，似乎是想看看这群家伙的手机和他的有什么不一样。 这不翻不要紧，一翻阅后，他便看到了一个极具吸引力的信息：那是一个地点，并且备注着“基地”。 “嘶……‘基地’？”彼得的心中出现了一种按耐不住的冲动，他要去跟那些扰乱治安、危害社区的家伙一网打尽。 他将手机上的信息牢牢地记在了闹钟，然后便将这玩意反手扔到了地上，不再理会这一片狼藉。而且估计再过十几分钟，最近的警署就会派人过来了，如果他们真的还在乎治安的话。 在“嗖”的一声轻响中，一条细长的蛛丝再次从他腕口出射出，彼得随即便抓着它重新荡入半空中。 与此同时，皇后区的某个反向模范街区中。 这片街区可以说是皇后区最不安全的地方了，虽然也会有不少巡警经过这里，但常年混迹于此处的大小帮派和独立惯犯都早已摸透了这些条子的行为逻辑，只要避开他们的日常路线、并且避免在他们眼前做出任何明目张胆的事情，那么这些警察自然也不会去随便找他们麻烦。 因为这个地方已经烂透了，大部分正经居民早已搬离了是非之地，剩下的都是些地痞流氓和有组织之人，甚者还有不少逃犯隐形埋名藏匿于这个黑色地带。 警察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他们想要剿灭城市老鼠窝的行动一次又一次地由惨败告终再加上某些上层背地里和那些人渣恶棍进行的肮脏交易，以及nypd整体愈加日下的风气，这才令他们逐渐放弃了治疗。 可以说，这片地区就是现实里的哥谭，除了没有一个小丑之外，相差无几。但现在，疯狂的joker没有诞生，却先来了一个“皇帝”。 金并，这是一个神秘而令人恐惧的称呼。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他的样貌，但对他的心狠手辣、实力强大、以及野心勃勃再清楚不过了。他那天闯入了黑市街，屠杀了数个公然挑衅他或者是唱反调的皇后区帮派，并且还直接软禁了那几个大帮派的领袖，直接接管了他们的地下势力和产业。无论是谁，哪怕只有轻微的反抗行为，都会被金并所察觉并被惩罚。 他无疑是一个暴君，但他对忠实的狗的奖励却是无比诱人：那种级别的分红足以让他们过上体面人的生活，甚至在金并的同意下还能洗脱罪名、成为“干净”的体面人。而对于那些办事出力的底层干部和专业打手，金并也不会吝惜。 在利益和胁迫之下，所有的人都选择了屈服：毕竟，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谁又想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呢？ 不过，这些短视、且无法看清全貌的人，自然是意识不到金并的势力已经扩张到什么地步了。他正在构建一个前所未有的辛迪加罪恶帝国，即将超越三十年代在芝加哥以及费城的那些前辈们的“光荣事迹”。 而彼得从手机上看到，标注为“基地”的地方，其实就是这条街道上的一处生产并销售某些“令人神清气爽的货物”的据点。不久前，他们刚刚从原本地区帮派的手上、转变为为金并的帝国所效力的一个邪恶小作坊。 金并没有改变他们的运营方式，甚至没有多派人来监督他们的生意，一切都照常进行，只要他们按时地上缴五五分成的利润、并如实告知当地的各种情报就完事了，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他甚至还派发了几把军用版全自动步枪到他们手上，用于保护这里的产业。 他们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的暴徒，有了这些街头重火力之后，这些法外狂徒就更不把那些执法者放在眼里了——当他们听到一连串的枪声时，想必他们一定会哭着喊上帝和妈妈。 巡警们目前还不敢随意踏足这片地区，却并不代表没有人会制裁这群宵小之辈。他们当然有一段时间还能逍遥自在，但今晚就是他们享用最后晚餐的时刻了，因为某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家伙已经到来了。 在一个堆满了各种垃圾桶和垃圾袋的小巷中，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黑发男人缓缓走出、半显露在昏暗的路灯下，并且点燃了一根香烟。他的神情无比得冷峻，目光如同则像一把毫不掩饰锋芒的利剑，刺向了那些他准备惩戒的人。 惩罚者再次现身了，而这一次，他不仅仅只是带上了他最爱的弹道刀和勃朗宁大威力手枪。 将挂在身后的4a1卡宾枪拿在手中后，惩罚者拍了一下复位套筒，结束了空仓挂机。 “呼……”他吐出了一团白烟，随后将仅抽了一口的香烟仍在了地上，用脚将其踩灭。 “该狩猎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惩罚者和蜘蛛 惩罚者从兜中掏出了一个诺基亚，随后拨打了一个预存在通讯录中的号码。两秒后，当呼叫成功的铃声响起之时，一声伴随着巨响的火光从他对面的那座建筑中迸发出来—— “轰！！！” 随着电话炸弹被引爆，原本站在门口正在闲聊的两名帮派守卫顿时转过了头去，而爆炸的冲击波和巨响还让他们的耳中隐隐地传出蜂鸣。惩罚者终于从他们的视觉盲区中冲出，并且用两发精确的点射送走了这两个家伙。 惩罚者从不怜悯，他向来是一个以恶制恶的人物。对于这种地下社会的恶党，哪怕只是最次要的打下手之人，只要是参与到这种罪恶之中，那便不可能是无辜的。 那么既然有罪，他们就该死。 惩罚者走到了那扇铁门之前，一梭子的子弹直接打爆了门锁，他随后拉开闪光弹的拉环，推开一道门缝将其丢了进去。 在听到了一声爆响后，惩罚者直接用身躯撞开了大门并且对着里面见到的任何一个身影都开始了无情的扫射。 数名帮派打手就这样死在了惩罚者的乱枪扫射之下，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自然也是无一幸免，鲜血染红了被他们罪恶所玷污的白色服饰，在他们惨叫与哀嚎的混乱协奏曲中、组成了一幅充满暴力美的妖异画面。 惩罚者看着桌上一包包的白色粉末和各种化学仪器，冷峻的面庞也透露出了些许怒容。 这些黑道上的社会渣滓，和当初那些射杀他妻儿的那些人是一丘之貉，都是用这种下三滥的玩意赚取最肮脏的金钱的非人，令人感到恶心的程度仅次于那些军中高层还有那些军工巨头。 不过现在不是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先要将这个制作坊内的罪犯和帮凶一个不留的杀干净，因为合众国的法律无法让他们迎来应得的结局，但他可以。 “饶……饶了我……我是被迫的……”一名腿部和手臂中弹、此刻正在流血不止的药剂师坐倒在墙角，对着向自己缓步走来的黑衣男人恳求道。 惩罚者从战术背心的口袋中拿出一个弹夹，干净利索地替换了先前打空的弹夹。当他再次拍了一下复位套筒的时候，他也正好走到在场唯一的幸存者面前。 “你是被迫的？”他冷冷地问道。 “对，对对！我是被迫的！”这个先前参与到制毒的药剂师连忙说道，仿佛他已经彻底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们将我从街上劫了过来，然后就逼迫我——” “砰！” 一颗556子弹贯穿了药剂师的头颅，鲜血汩汩地从两边的弹孔中流出。他在说谎，惩罚者在确认了这一点后就毫不犹豫地处决了这种有罪之人。 最后，他走到了一扇铁门面前，根据之前他打探到的情报，这个据点是有一个不小的地下室的，那里应该藏着更多的该死之人。 也许因为上方的动静，他们已经做好了防备、正随时准备将从入口进来的第一个人打成马蜂窝，但他惩罚者无惧于危险。只要公道得胜，哪怕世界灭亡，更何况他面对的只是小小的死亡威胁。 在无人注意的楼顶上，接着各种光污染的掩护，彼得·帕克来到了他记忆中的那个被标记的地点。在几分钟之前，他听到这里传出了一声巨响，而且远处似乎也隐约发出了红光，他敢保证那里是发生了一起爆炸。 而当他抵达这里，并且看见了依旧燃烧着的、明显是被爆破破坏的建筑之时，他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可能在十几分钟内，警察就会赶到这个地方。而彼得再次将街道和脑中的地图重叠对比了一下，确认了被爆炸袭击过的地点似乎正是所谓的“基地”。 被炸成了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人的刻意为之，估计里面的人是死的死、伤的伤了。彼得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起街头帮派的又一起暴力冲突事件，不过这一回，袭击的那一方似乎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彼得摇了摇头，这里应该是没有他这个义警什么事了。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五辆黑色轿车突然从街道的另一端急转而入，开到了冒着烟的建筑之前，而一群穿着便装的人迅速地跳下了车，并且手中似乎是揣着什么东西。 彼得再次观察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些人是便衣，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并且在他们戴上黑色头套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得到了验证。 几乎是同时，那些人便举起了手中的物品——这是彼得才发现那些都是冲锋枪和突击步枪——并且开始疯狂地朝着破败的建筑之内发起扫射，似乎是想要乱枪击杀什么人一样。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彻街区，毫不掩饰地向所有人宣示炽热暴力的存在。虽然彼得才刚刚从义警的“菜鸟”进阶到“新人”，对于这些火力冲突、以及帮派-执法者的各种冲突模式并不完全了解，但从这种无所顾忌的集火射击中便能感觉到，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执法者。 他们是一群有着强大火力的暴徒，并且是有着明确的目的而来。但他们究竟是在朝什么人射击？ 在疑惑之中，视力敏锐的彼得观察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从建筑之中飞了出来。而在其落在那些枪手之中的地面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止开火，然后高叫着朝车辆后方躲去。 那颗手雷没有给他们逃窜的时间，在落地后的半秒钟后就直接发生了爆炸。夹杂着破片的火光席卷向那些枪手，离爆炸最近的那几个人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 随后，燃烧着的残破建筑内率先传出了枪声，短促但并不连续。一个个没有找好掩体的枪手就这样被无情的点射所击杀。 “我看到他了！我看到惩罚者了！” 在听到了这声叫唤之后，彼得迅速地便意识到，地下发生的交火似乎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黑帮火拼，而似乎是持枪帮派成员与一名义警发生了战斗。 彼得并不清楚纽约有多少他的同行，甚至他连那些小有名气的义警都没有听说过，但相比“惩罚者”这个称呼，绝不是某些令人发指的恶棍所具有的名字，因为真正邪恶之人绝对不会打着“惩罚”的旗号，他如此相信着。 而在进一步的交火之后，又有六名枪手倒在血泊之中，而彼得也终于看到了那个被称作“惩罚者”的人：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带着整套战术装备的男人，并且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面庞的意思。 这是一个不畏惧暴露身份的狠人，彼得在心中惊呼道。 无论是义警，还是犯罪分子，他们在行动之时基本都会想方设法地潜藏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们需要用神秘来保护自己。刻意暴露着自己的，似乎也只有那些站在闪光灯下的超级英雄，还有那些报纸上的常客，超级恶棍。但惩罚者似乎不屑于进行这种伪装。 在彼得开始脑补那名黑衣义警的行为动机之时，惩罚者再次用突击步枪点射击杀了那些枪手。虽说这些黑帮成员肯定是从军队中退役的专业打手，但和他这种海军陆战队出身的顶尖老兵比起来，就像是拳击教练对打一群小孩子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小孩子”也有杀人武器。 就在惩罚者藏身于轿车的后方、准备换上新的弹匣之时，两名蒙面枪手就已经从侧边摸了过来。惩罚者察觉到了异常，并直接放弃了换弹，直接从腿上的枪套中拔出了他的勃朗宁，甩手就是朝从右后方逼近的枪手来了一发。 枪手在痛呼一声后直接倒地，惩罚者直接探出半个身子，绝不拖泥带水地给那个人的胸口和头上迅速打出两枪，并且给这他身旁的同伙的脑袋顺便开了一个花。 但这样一来，惩罚者就暂时忽视了身后的动静。手持迷你乌兹的第三名枪手瞄准了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私刑者，准备彻底消灭这个地下世界的灾害。 惩罚者也正在低头转身，但他的动作明显要比那个家伙慢半拍—— 嗖！ 一根白色的细线突然从半空落下，粘着那名蒙面枪手就将其拉到了半空中，随后整个人被狠狠地拍在楼房的外壁上，并不省人事地被悬挂在半空中。 惩罚者疑惑地看向了半空之中，他似乎隐约瞟见了一个从半空中掠过的黑影，但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有这下意外的帮助，他原本所面对的危险情况也被解除，面对剩下的几名暴徒，他自然也是没费多大力气就解决掉了。 而在远处，警笛声正在变得愈加明显。惩罚者直接坐到了一辆没有在交火中明显受损的车中，迅速地开离了这里。 在对面的楼房之上，彼得·帕克看着那辆车远去后，也转身借着蛛丝荡开了这片狼籍之地。 而当那些警察们姗姗来迟时，留给他们的就是一地的尸体，还有那座仍旧在冒烟的窝点废墟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表演预告 在新的一天中，罗杰还是像往常那样，从路边的报摊中买了一份报纸。虽然说这种被资本把持的新闻媒体很喜欢洗脑读者、或者是宣传各种fakenews，不过终究还是会带一些真实的信息的——毕竟，最好的谎言是被断章取义的真相。而他擅长的，恰恰是从这种断章取义中还原出真实。 和往常一样，在传送到到他最喜欢去的那一家中式早点店买了油条生煎豆浆后，罗杰便再次钻入虚空漩涡中，踏在了书店干净的木地板上。 他在窗边随便找了一个位置，随后便开始享用起了自己的早饭。剑士小姐最近开始一直独自出去觅食，有些时候让年轻的老店长感觉怪寂寞的。 但转念一想，在一切奇怪的事情发生之前，他也这样一人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回归也并不是什么陌生的感觉。他拿起了之前那份卷起的报纸，随即便如同往常一般浏览了起来。虽然说现在不少人选择通过互联网了解新消息，他的同辈和后辈在这点上尤为明显，但还是有一些人并不会完全放弃老派的信息获取方式。 缺乏了各式纸张的气息和翻页的触感，阅读的乐趣就要消失大半。而且，相比于网络上源源不断涌来的垃圾信息，还是报纸上有限的垃圾信息更容易接受。 不过在这一次的信息阅览中之中，他却意外地从一面的角落中，看到了一样与自己很有关系的字眼，确切地来说，是非常有关系。 “昨夜在一百六十号大街发生了一起爆炸，现场留下了一座半破损的建筑和数十具尸体……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这可能又是一起团体暴力冲突。纽约市警察局将会不遗余力地打击犯罪……” 读到最后一句话后，罗杰毫不犹豫地就将目光移开，同时将报纸翻到了下一面。这种官僚主义的陈词滥调，就像那些用耍嘴皮子争取选票的政客滔滔不绝时的竞选台词一样，缺乏除了浪费观众时间外的任何意义。 第二页则是一些对于近期犯罪浪潮的专题报道，罗杰也是简单地看了一下，最近纽约确实是变得不大太平，到时候真不行的话，自己可能就需要每天在罗塔琳上下学的时候在暗中监督一下了，毕竟阿尔托莉雅的直感虽然能探查有关系之人的危机预兆，但有些时候还是亲自观察才能放心一点。 在初步拿定了主意之后，罗杰满意地喝了一口甜豆浆，然后他便瞥到了一个标题： “嗯？”触发了两个熟悉的关键词后，罗杰便下意识地往报道下方看去，他发现那的确是在说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也就是那位曼哈顿的怪客魔术师。几秒过后，他却又笑了出来。 “哈哈……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吗？一个根本没有身份的人，居然还会被揭露一堆‘秘闻’？”他对这些与魔术师相关的虚假爆料并没有感到恼怒，仅仅是感到很有趣，“唔……或许那些被捉弄的幸运观众不太满意呢……那只能加大力度了。” 想到这里，本来是被他定在两天后的时代广场街头魔术秀，又在罗杰的一念之动下将会提前上演。 晚上18:30，时代广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被淹没在来往不断的人群之中。其中，有来自于外地的一家人，他们显然是对于来到这座世界最繁华的城市感到新奇而兴奋不已，对着周围各种靓丽的霓虹灯和广告牌指指点点。 看起来像是父亲的男人拿出了相机，准备拍下这个夜景，但有一个人匆匆地从他身旁走过，似乎是因为过于急促而撞在了男人身上，并且还将那个相机碰掉了。 但就在此时，一只手及时地伸到了相机的下方，接住了这台精巧的成像机器。那名父亲不禁看了一眼接住相机的人，这是一位穿着礼服、带着笑脸面具的人。面具人向他微微欠身，然后便将相机向身后一抛—— “哎！”男人又急又气地叫道，准备冲上前去，用他曾经在橄榄球队里学来的本领用于扑抢相机上，但那个面具人却拦住了他，“你干嘛！” 就在男人准备当众怒斥眼前这个家伙时，面具人却突然竖起了一根手指，顿时，原本想要质问他的人发觉自己居然无法阻止出语言、并因此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的妻子和女儿在一旁看着他做出奇怪的反应感到不知所措。很快，男人便放弃了说话，而是打算用着手势来发泄出自己的不满。但面前的面具人则是一言不发地歪了一下头，并指向了男人的右手中。 他的白色相机早已回到了他的手中，而他刚刚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就在他尝试着去理解的时候，魔术师则是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男人感觉被强制限制住的语言组织顿时恢复了正常。再几秒钟之后，他才问眼前的这个面具人：“刚刚这是……魔术？” 面具人依旧是保持缄默，只是微微颔首给出了肯定。 “有……有点东西啊……”男人嘀咕道。虽然有些奇怪、也有点容易让人误解，但也算是某种小城市里不会有的街头艺术形式。这个情况下，我是不是该赏他一美元？ 男人将手伸入了外套的内口袋中，取出了自己的钱包。但他却发现，一张卡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张精致的塔罗牌，i-魔术师，并且还有着一行笔迹优雅的数字：1930。 男人抬头看向了假面魔术师先前所站的位置，但那个穿着红黑礼服的面具人已经无影无踪了。他抓了一下脑袋，吐槽了一句“纽约的人玩得这么奇怪吗”，便开始琢磨起了那张显然是用魔术传给自己的塔罗牌。 不过很快，再看到有一些人群驻足看向某物之后，他也在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时找到了解答： 原本在播放各种时装、电子产品和奢侈品的大屏幕，此刻却在现实着一个塔罗牌背景的时钟，并且指向了19:30的位置。 这是一个表演的预告。虽然没有任何文字解释时间的含义，但他的脑内就莫名多出了合理的解释。 而这位父亲并不是个例，时代广场上所有注视着屏幕的人，都在脑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但他们是不会意识到这种古怪之处的，因为这种思维是在他们看来是很自然的、无需解释的。 “魔术师发预告了。呼叫所有人，一个小时内。” 在人群之中，一个男人按住了自己的耳机，用低沉但不会被周边噪音盖过的声音发出了指令。 “今晚他死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表演期间禁止打扰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执行的最后一周了。如果这周依旧是没有给出任何交代，那么杰森就不会继续再对他们客气了——不过准确地来说，这个混混老大本来就不会对谁客气。 地下世界是地位分明的，虽然地上世界也有着明确的、近乎被锁死的阶级分层，但维系的方式显然就有些不一样。后者是利用制度和规则的温水煮青蛙，而前者则是最直白血腥的暴力威慑和弱肉强食，即便是纽约的地下世界迎来了一次巨大的地震，即“黑道皇帝的加冕”，这种根深蒂固的丛林法则也从未被动摇丝毫。 他们不敢违抗杰森的命令，哪怕这种命令和奖惩机制是荒谬的、难以容忍的，因为他们是地位低下的打手，是给各种大人物们干最脏的活的手套，而杰森则是金并的直接下属，再整个纽约地下世界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因此抗命就别想太多了。 他们本来策划好了，是在这周六的晚上直接突袭那个酒。但同时，他们也会对目标先前所表明的“街头表演”有所关注，而这一次，他是要暴露在一个宽阔空间中了。 那么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因此，在从对讲机中接受到命令之后，原本在地狱厨房边缘的据点中待命的帮派杀手，都纷纷起身准备行动了。 …… 晚上七点二十九分，时代广场。 这个点依旧是人流量和车流量的高峰期，不过由于魔术师先前的预告，这里比平时多出了一些等待着表演的人员，但目前依旧是少数，仅有数十人。 但除了这些或是好奇的路人，还有一些很久以前就见过魔术师表演的老观众之外，还混入了另外一群目的单纯的等待者。 他们无一例外，都打扮得和周围的人几乎一致，也没有明显的可疑迹象，因此基本不会有人察觉到他们的异常，时代广场周围的巡警也没有将目光探来。若有人一直观察着他们，那么便能发觉不对劲，比如说，这些人一直在用目光扫视着周围，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或物，并且他们有些人会时不时地将手伸入外套内层。 而随着分针指向了三十，这些本来将自己潜伏在人群中的枪手不约而同地动身了。 “一号就位。”一名红发男人在来到了他的预定站位后，便按住了耳机，低声说道。 “四号已到，看到你了。” 在耳机中传来这个声音之后，一号看了一眼自己的右侧，一名穿着米色风衣的人站在十几米外，正将目光投向他这里。在微微点头示意后，两个人都挪开了视线。 二十多秒钟内，各种声音陆陆续续地从他们的秘密频道上传来。这种组织化的刺杀行动，还是从那些从军队中退役的老兵帮派成员那边学的，相较于以往传统模式那样，一群人拿枪下车突突突、完事再集体逃窜的原始模式，这种形式更加隐蔽，也更加“文明”。 一号枪手打算继续观察着周围，但依旧没有发现那个假面魔术师的身影，或许是那个家伙并不是真的会准时抵达。 “十二——”就当一个男人的声音再次从耳麦中响起时，他的声音便瞬间被吞没了，转而变成了一种诡异凄厉的尖锐声响。一开始，他们以为那是某种生物的尖啸，但在转念间他们便发觉这其实是“滋啦滋啦”的信号异常。 “十二号？十二号回答？”一号在开启了干扰屏蔽之后迅速地问道。他的心中出现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五秒过去、十秒过去，没有任何回复，直到一个陌生的戏谑声音突然闯入，仿佛是有人从身后对他耳语。 “十二号？哦，我知道他在哪里。” 一号猛地扭过头去，同时极其迅猛地抽出了一直藏在怀中的消音手枪，准备朝身后之人直接来一枪。但并没有人在那里，而一号这才意识到，那是从耳麦中传出的。 可这个声音，清晰而靠近地不像是频道上的声音。 就在他惊魂未定地将武器重新藏起来，并且将头扭回正位时，一个红黑色的人影映入他的视野之中，而那张简约而不真实的笑脸则正对着他，虽然没有瞳孔，但对方的凝视却让他感觉到了一阵不可名状的恐慌。 “晚上好啊，杀手先生。或者说，杀手先生们。” 虽然内心震颤无比，一号经历过不知多少次训练的身体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应：他如同一名决斗中的西部牛仔一样，将手枪握在腰间便对眼前之人扣动了扳机。 按理来说，这种距离上的枪击是无法防御、更不可能被躲避的——攻击超能力者时除外——而眼前魔术师却没有显露出任何受伤的样子，而是炫耀般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发铜黄色的子弹。 怎么可能？！ 这是他唯一闪过的想法。一号疯狂地扣动着扳机，试图用这种最直接的反击方式干掉眼前的人，不过他大概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了。 对方百分之一百不是正常人。因此，他立刻对着耳机中呼喊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而且，他手中的枪也没有闹出任何动静，除了空洞而微弱的“咔哒”声。 此刻，魔术师翻开了自己的左手掌心，一节黑色的手枪弹匣被夹在剩余的三指中，而这个弹匣是从哪来的再明显不过了。 “真遗憾啊。”魔术师开口了，戏谑的年轻嗓音充满了恶意的嘲弄，“不过你也比你的队友要好不少。” 不等帮派杀手从绝望震撼之中回过神，魔术师便用着无法被理解的手法勾倒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让其直直地摔在地面上—— 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杀手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仿佛是从这个荒谬的现实中逃逸出来了一样。 魔术师看着自己顺手从对方手中夺来的消音手枪，在将弹匣填装之后，便将它收入囊中。虽说他有着更好的小玩意，不过他的老伙计温彻斯特正需要一些枪械素材，因此他也就秉持着不浪费战利品的原则将其收下了。 这是他处理的最后一名枪手了。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们，并且早早地就开始处理了。 那名米黄色的，名为“四号”的是倒数第二个，而其他的从“一号”耳麦中传出的响应声，都只是他利用感官欺骗创造出的错觉——他们早就去了异世界了，现实意义上的。 就在魔术师准备回去正是开始表演前，他注意到了有目光朝自己传来。笑脸面具朝着目光传来的防线看去，一名小男孩正在看着自己，并且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 魔术师将一根手指竖在了自己的眼前，并且将一个怀表对准了那名意外目击的小朋友。 一道诡异的绿光亮起，并随后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这个诡异魔术师的身形。 在时代广场的另一端，红黑色的身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并且将他标志性的礼帽扣在了头顶上。在一个优雅的转身中，他看向了等待许久的热情观众们。 “各位，欢迎来到时代广场。”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个流浪者 表演结束得相当顺利，在这种大人流量大空旷人气地带，的确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吸引了更多的陌生面孔，而且因为有着他也用魔术预告引流的缘故，这一次的观众人数来到了三百，若加上匆匆路过却驻足欣赏了一会的路人的话则已经直奔两千去了。 相应的，今晚的收入也比相较于上次翻了一倍，相当于伙食费分配又将充裕了一些。 但在这令所有参与者都感到无比愉悦的街头魔术秀结束后，回到书店门前的罗杰并没有急着卸下礼帽和面具。他今天还需要去见一些客人，一些他的“后室”的客人，因此还是保留如今的着装更好。 他一直能感受到阴影中的恶意，他感受到了有人想杀他，而在联系了曾经的一些事件后，他已经明白了那些人的身份——狙击着魔术师，来自地下世界，很明显，就是他几个月前连续教育两次的某个街头帮派。 本来他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社会渣滓毫无兴趣，毕竟他早已那种充满稚气与冲动的义警生活一刀两断了，更何况，这种并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小帮派在连续吃了几次亏之后，也不会再追着一个行踪不定、难以对付的神秘人不放了，但这并没有发生。 或许，这是他上次出手时过于温和了，他不应该把那些家伙全部推到镜子里，并且还用催眠消除了周围所有人对此的印象。他应该拿下一条断臂和一个脑袋，然后找个幸运的倒霉蛋将这些“加工品”带回去，震慑那群宵小之徒。 然而事到如今，那个帮派不仅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杀，甚至还派出了一些有模有样的黑帮杀手来干掉他。这么一来，反而让罗杰提起了一些兴趣：追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会对“魔术师”穷追不舍？ 而现在，这个问题即将得到解答。 他的转了一圈右手，撕裂空间的黑色漩涡从他面前浮现而出，它通向一条只有他明白其本质的领域之中，也是只有他能够自由穿行的空间。 其他的人在里面，估计也只能当一名可怜的“流浪者”了。 “哒哒哒哒……” 在一片类似于下水道的地方，一个男人疯狂地朝着前方飞速跑去，并且时不时地向后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他。 “艹他妈的，离出口还有多远……” 这名男人咒骂道，但居然还能保持在狂奔中的呼吸顺畅，这不禁让人惊叹他的奔跑和呼吸调节能力。当然，这种能力，其实是在这段时间日复一日的恐怖逃亡之中被锻炼出来的，尤其是在想起他原本那些同伙们被那些诡异的东西撕成碎片的场景时。 四溅的鲜血和肢体碎片刻在了他的视觉记忆中，而那些人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声更是让他永远无法忘却。 他不想那样痛苦地死去，他想要活下去，在这个充满失真感的诡异之地中，并找到出口，回到他原本属于的地方。 这是男人在地下社会混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感激着活下去的是多么美妙。他当初也是一群一贫如洗者的一员，为了避免饿死，而选择了许多和他有着相同境遇的美国人所走上的道路，一条罪恶的道路。也正因如此，他一度视自己和别人的生命为草芥，为了抓住每一张钞票而卑微地活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身处地狱之中：牢狱和看守所简直比家还熟悉，每天还有面对着随时在与敌对帮派的交火中被一发子弹带走性命的危险，但他居然奇迹般地称过了八年，成功地从一名被随意指使的消耗品打手，变成了一个老练的、被人随意指使的打手…… 男人继续奔跑着，远处的昏暗管道尽头依旧是无法被目光穿透，但毫无疑问，只要他不停下脚步，他早晚就会看见曙光，这是他前两次来到这个地方的经验。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 他和其他同僚的情况，再他们原本的帮派首领投身于金并麾下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反而是因为被用于建立金并血腥的罪恶帝国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原本所认识的一些老朋友，死的死，残的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不过他依旧是幸运儿，他活到了最后。 但即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晋升，让他终于成为了帮派的一个基层头目，但他依旧是作为黑手套来使用。他是可恨的人，也是可悲的人，他已经活得浑浑噩噩了。 因此在前往石墙酒，准备刺杀那个被首领杰森点名要击杀的魔术师时，他这辈子也没有想过的情况出现了——那个人发现了他，并且抓着他的身子砸进了那面全身镜中。 而诡异的是，他并没有随后被击杀，甚至没有受伤，而是跌入了一个单调黄色的无人迷宫之中。 他走了整整两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逃出去的方法——他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窗口，然后身体就穿入其中，来到了一片巨大的密闭仓库之间。他逃离了那种令人发疯的、无处不在的黄色，还有那种持续不断的、来自于电灯的嗡嗡声。 男人当时已经听见了某种诡异的尖锐响声，并且还出现了各种漩涡线条、视觉扭曲的幻觉，相比他当时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了，而终于来到了这个看上去更为正常的地方…… “有亮光！我看到了，那是一扇门！” 男人终于在视野中看到了自己所期望的事物，那是脱离这片“下水道”的唯一方式。而如果他再在这里逗留，他可能就要遭遇曾经的同行者们一样的命运了…… 在那间地下室中，男人拼命地呼喊着、试图在这一片似乎有人类痕迹的地方找到同类，不过即便他的嗓子已经变得嘶哑，也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过了不知多久，才接受了这个令人感到绝望的事实——他没有回去，他只是从一片没有人的诡异迷宫，来到了另一片不一样的无人迷宫之中。 但他依旧是幸运的，他等到了别人的到来，那是一名和他一同刺杀那名魔术师时的同僚，而对方还带来了水和食物。 他们结队而行，试图找到离开这里的方式。但经历了大约三个星期的游荡，他们才只能接受了一个现实——他们找不到出口，这似乎是另一片迷宫，一片让人能够活下去、却无法找到出路的迷宫。 而从这一刻起，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是流浪者。 “上帝保佑，让我回到那个地方！” 流浪者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并加速地往前行动：五十米，二十米，十米，四米……他最后即将撞开那扇门，并准备逃出这个鬼地方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就像是海市蜃楼在靠近时便会无影无踪一样。 他“噗通”一声摔倒在粗糙的水泥地板上，并呆呆地看向了前方。他缓缓地转身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个令他无法忘却的身影。 那是一名身穿红黑礼服的魔术师，戴着黑色的高脚礼帽，还有一张标志性的笑脸假面。 “晚上好……噢不，这里似乎并不能看出白天和黑夜……”魔术师先是礼貌而轻快地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因为细节逻辑的错误而改口道，“我们又见面了，杀手先生。”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 流浪者朝着眼前的魔术师大声吼道，似乎是想要发泄自己不知多少天以来的所经历的恐慌，以及那种生命无时无刻在被追逐的窒息感。但即便是在发泄，他也依旧没有放弃离开这里的期望。 他见识到了那些危险的、绝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中的怪物，鬼知道他现在所处的地方还有着什么更危险的事物。他想要离开。 “你想要离开啊……”魔术师沉吟道，数秒后又发出了一声不知含义的轻笑，“那就得看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目标 “什么问题？只要能让我离开，我都会说！” 流浪者迫切地说道，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诡异死亡追逐的邪恶游戏，虽然他无比憎恨而恐惧着眼前这名导致了这一切的魔术师，但毫无疑问，对方也是现在唯一能告诉他如何离开的人。 “呵，还蛮合作的。这是个不错的开始。”魔术师赞许地点头道，看起来这片无人却走不完的地方，却是能够逼疯正常的人类，哪怕这个家伙曾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徒，“你们到底是在为谁效力？究竟是什么人要杀我？为什么？” 听着魔术师问出的问题，流浪者顿时就愣住了——他本以为，充满恶趣味将自己投入这片诡秘生死场的“魔术师”，早就对此了如指掌、并且完全洞悉了他们的刺杀行动，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找出他们，并让他们进入了这种正常人绝对不想踏入的鬼地方。 这个魔术师，他比传说中那些身怀异能的怪人还要异常，简直就是怪物。说不定，那张面具可能就是用来掩盖其非人的面目的。 但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怪物居然是问他这种问题？ “我……我回答了之后，能离开吗？”他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只是在问这个吗？”他很担心对方的说话夹杂着大量的隐喻和多重含义，在他的印象中，传说中这些隐藏于市井间、却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诡力之人，心灵和他们的能力一样的扭曲。 “当然，这是个简单的问题。回答。”魔术师轻快地回答道。 流浪者的第一感觉是拒绝相信，但在下一刻，他立刻就觉得对方会遵守承诺、即便那毫无理由。不过仔细想想，他除了供出那些人之外，还有什么选择吗？他的活路被捏在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上，而他实在是不想再留下了。 “我隶属于地狱厨房的帮派，效力于狂犬帮。”他说道，“想要杀你的人，正是我的首领，他叫杰森·拉比兹。” “呵，还真是一头‘狂犬’（拉比兹）。”魔术师感到有些好笑，毕竟那个帮派小头头锲而不舍地想要他的命的行为已经持续了数个月了，即便吃瘪也要继续，没有什么比“铁了心想咬死他的疯狗”更能形容他的行动了，“除他之外，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流浪者立刻就听出了魔术师的言外之意，下意识地发出了提醒，“但他也仅仅是一个地区的头目，他的上面更是大有——” “他是政府里某些肥大蛀虫的黑手套？那些傻逼罩着这条疯狗？”魔术师立刻反问道。 对方突然说出的话让流浪者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回答道：“这……并不是，但他背后的人已经主宰了纽约的地下世界，若说没有什么官方背景，我也不信……” 这个家伙，不会是极端反社会的疯子异能者……就算那些人收拾不了，估计最后也会给那些多管闲事的英雄收拾……流浪者在心中嘀咕道。 “可能有官方背景？你这是想劝阻我吗？”魔术师又对眼前的这个人反问道，随后他便捧腹爆发出了肆意无比的狂笑，“噗哈哈哈哈哈……” 流浪者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个行为怪异的面具人，他只能看着对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有一点是明确的，眼前的人精神绝对不正常。 “哈哈哈哈……呵……”魔术师继续大笑着，但在笑了十三秒之后便精确无比地收住声音，回到了原先那种平静的戏谑，但却总让人感到隐隐约约的不正常，“那么告诉我，他待在那里。” “你……”流浪者停顿了一下，并迅速开始组织其语言，“你不要——” “——当然，我从不会滥杀无辜，虽说其他人并不无辜，但对于我个人而言就是这样。当然，这还得看心情。”魔术师摊开了手，并且不再发出声音。流浪者明白，对方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他没有多加犹豫，直接供出了杰森最常用的几处据点。 …… …… …… 不只是什么时候，流浪者才从无意识之中清醒了过来。 他看见了那熟悉却无比陌生的房间天花板：它装修得非常烂，而且还有些明显的污渍。同时，那张并不舒服的床的触感也在脑中变得清晰起来。 但这些却让他感到了一阵欣喜若狂，以及一阵昏昏沉沉的疲惫感。 他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他又在那个鬼地方度过了多少天？他不知道，因为那里并没有任何的时间参照，而他也没有手表，或许是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是半年？ 但这些并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自己的折磨应该是到头了。 听着窗外传来的车辆行驶而过的呼啸声和喇叭声，他就知道自己确实在现实中。魔术师没有食言，他的确将自己送了回来。 不过他是怎么回来的？他告诉了他一些什么？流浪者想不起来了，他也不想想起来，他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然后再想着明天起来能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做一条在阴影之中挣扎厮杀的耗子么…… 地狱厨房。 一个身影缓缓地从巷子中走出，此刻的地狱厨房并不算是夜深人静，毕竟才到九点钟左右，对于曼哈顿岛上的人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是的，没错，才刚刚开始……”罗杰轻笑着说道，他面具上的笑容从来没有变过，也许根据着他的行为、预期会让人有不同的感受，但那绝对不会反应他的真实情绪。 就比如现在，他看上去似乎是非常享受地呼吸着什么事物，但他手上的那把赛博机械风格浓重的温彻斯特并不反映着这种正面的情绪。 要说他很愉快，那么绝对是错误的，但又是正确的。他并不愉快，因为这种纠缠干扰到了他的平静，并且更加不可饶恕的是，他们居然妄想破坏他表演的艺术性；不过他又很愉快，因为今天晚上，他就要对此做一个了解。 温彻斯特1887，这是他的老伙计了，从旧金山一路跟着他来到了纽约。但在经历了那个变形外星机器人的改造之后，它的结构似乎就彻底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一个能随心所欲模仿变形的奇妙事物。他此时联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悖论，即一艘船的每一个零件都被换过后，那还是否是原本的船，就像他的温彻斯特是否还是那个可靠的老伙计一样…… 即便是在处于活跃的空想之中，罗杰手上的动作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他拉动了枪击杆杠，推上了一颗子弹。对于它现在的构造来说，这没有什么必要，但对于罗杰而言，这是一种不可取代的仪式。 “就像六年前一样……但这不太值得怀念啊。” 自言自语着，罗杰将赛博温彻斯特扛在肩上，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朝着他今天的目的地走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寻仇 杰森·拉比兹是一个混账玩意，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并且对此毫不掩饰、并且还将其发扬光大。在最接近丛林法则的地下社会，弱肉强食和成王败寇被演绎得淋漓尽致，而像他这种如同疯狗一样的人，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被视为神经病、变态甚至是恐怖分子，但这也是他在地狱厨房能有一席之地的理由。 在给别的帮派当了许久的打手之后，他原本所效力的帮派帮派在一次大型冲突中死亡，而原本就松散的组织就此解散，各个小头目都拉着自己的人投奔各处，而这确实是家常便饭。 不过杰森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在原本帮派的废墟上拉起了一群新的队伍，并在各种血腥且充满罪恶的火拼和争夺之中一步步胜出，最后才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狂犬”杰森。 他最大的特点不是别的，就是热衷于寻仇。 凡是和他有过接触的道上之人，对于自己人都会再三告诫“不要招惹那头疯狗”，而当他们想要干掉某个人的时候，便会想方设法地让他们去招惹杰森。 这说明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则是反映了他严重的自负和自卑，因此才不容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而这是正确的。 那么从这一点出发，他当初追杀那个魔术师的理由就不难理解了——一开始，魔术师杀了两个狂犬帮的成员，在抓到那两个女的并逼问出情况后，杰森便派人打算将魔术师抓回来亲自处置，因为杀他的手下成员就相当于在挑战他。 但那一次，他派出了一群人，结果最后他们最后街道了电话，要去警局里接那一群手下，理由是他们在店内斗殴和破坏公物。 他们当然不能提那名魔术师，否则他们的罪名就没有斗殴那么简单了，但自此以后，杰森就更加记恨上了那名素未谋面、却让他颜面尽失的魔术师。 因此，在站队到金并的队伍并赢得了黑道战争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借着金并的消息和人力追溯到了那名魔术师的踪迹，并且打算彻底给这件事做一个了结，不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则让他感到更加愤怒却无力。 第一批到那个基佬酒的人全部失踪，而全纽约根本查不到他们的踪迹，哪怕他现在已经有权动用那些效忠于金并的情报网。一开始，杰森以为是那些人用了什么手段隐蔽地藏了起来，甚至可能是悄悄地离开了纽约，但他最近又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如果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呢？ “死了？难道那个家伙……”原本坐在一家夜店的专属位置上的杰森猛地睁开眼，同时还粗暴地推开了身边的女郎，吓得她们以为这条“狂犬”又要发火了，并连忙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会，原本神色吓人、却蕴含着些许恐惧的杰森再次靠在了沙发的背椅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些家伙绝对是再次失败，担心遭受惩罚而已。等我抓到他们，确实是要杀鸡儆猴一下……”他迅速地说服了自己，并且很快就将刚才的念头当成了自己吓自己的操作。 他端起了眼前还剩半杯的威士忌，将其连着融化了一半的冰块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和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些，也放松了一些。“你会付出代价的，魔术师，最凶狠的猎犬永远不会忘记他所寻仇之人……” 在思考了一些事情后，酒力再次上冲，让杰森又昏睡了过去。 于此同时，在数个街区之外。 这条非市中心的街道很难看见独自行走的身影，并不明亮的路灯照应着墙壁上胡乱的涂鸦，以及遍布裂缝、坑陷和垃圾的街道。这条街道有多久没有修缮过了？也许是三年，或许是五年，甚至可能更久，反正没人敢来接这活就对了。 在街道的尽头，有一家招牌极其狂野的酒，广告牌上还映着“拉比兹（狂犬）”的字样。不用想，开在这种地带、还用这种名称的店铺，肯定就是地狱厨房的某个帮派的据点。 一般来讲，这种酒的门口都会混迹着一些小混混，他们敢当街喝酒、抽烟，甚至是抽大烟，但今夜的店门口确实无比得清静，甚至在紧闭的店门内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然而很快，平静就被一声清脆的爆响所打断了。 枪声从酒内部传来，随后便是各种物体碰撞、人声叫喊，以及更多零零星星的枪声。很显然，里面爆发了一场黑吃黑的火拼。 其中一枪打碎了不透明的窗玻璃，将店内黄色的灯火透了出来，若有人路过，似乎是可以通过这个漏洞看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先不说是否有人敢随便跑到这条街上，光是那些枪声、怒吼还有惨叫，就足以吓跑普通的小混混了。 在半分钟后，店内的混乱逐渐平静了下来，似乎是里面已经分出了胜负。下一刻，在一声怪异的响声中，这家店的店门连着周围的墙壁在一道绿光中被一同轰飞了。 “轰！！！” 而伴随着墙壁爆破，一个人影也被丢出了缺口，并且狠狠地摔在了外面的街道上，发出了痛苦而凄厉的惨叫声。 “呃啊啊啊——我的腿！！！” 在那个帮派小头目正在抱着腿在马路上蠕动着、哀嚎着的同时，一个戴着礼帽的身影缓缓地走出了一片狼籍的酒：那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东西了，包括各种桌椅、台、酒具，以及人的躯体。 “啊啦啦，你们难道没有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么？”在酒的唯一的幸存者的眼中，那个红黑的身影正在发出恶魔的嘲笑，而他手中不断把玩着的杆状物，就像是地狱使者的叉子，“回答问题就行了，又何必这样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这个恶魔！你想要什么？！”幸存者惊恐地睁大双眼，并且想朝着反方向爬行离开，但腿部还有身上传来的剧痛和无力，都阻止着他的求生行为。 “很简单，我要杀了你们的老板，杰森·拉比兹。”魔术师语气轻松地回答道，并且将散发着微微蓝光的枪口抵在了幸存者的脑后，“告诉我，他在哪里？或者说，他平常去哪里？” “你这是在玩火！哪怕你和那些怪物英雄一样有着超凡能力又如何？”幸存者没有回答魔术师的问题，而是再次展开了恫吓，“你杀不掉boss的，而且金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答案离题，零分。”魔术师说道，然后便扣动了食指上的扳机。 男人的头并没有像先前那些同伙的身躯一样被冲击波炸开，甚至温彻斯特连它标志性的扭曲枪响都没有发出。一支针扎在了这个小头目的脖颈上，在意识到自己没有死之前，他便整个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最后昏死了过去。 魔术师没有再看那名被消除记忆的家伙一眼，也懒得回头看燃烧着的酒，他挥动了一下右手，虚空中便涌出了黑色的漩涡、将他的身形吞噬了进去。 在他离开之时，原本绿色的诡火，也瞬间恢复到原本的颜色。 “bo……” “boss……” “boss，快醒醒……” “快醒醒！我们遭到了袭击！” 杰森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打扰自己的好梦，发出了厌烦的嘟哝声，但当他的大脑逐渐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他便逐渐明白自己听到了声音是什么意思。但店内并没有传出什么枪声，也没有什么让人感到不愉快的动静。 他听出来了，这似乎是他的那位墨西哥保镖的声音，那个家伙不太应该会这么不识时务地打扰他。 “boss！” 在呼唤声中变得烦躁起来的杰森立刻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左轮，同时睁开了眼睛。他想要用武器警告打搅自己熟睡的人，却发现面前的是另一个面孔。 那是一名身穿红黑礼服的人，并且戴着一张令他无比熟悉却陌生的笑脸面具。这显然不是原先他听到的声音主人。 但他已无暇思考，而是毫不犹豫地，举枪对着眼前的这张面具脸扣动了扳机，只可惜，仅有火光从中喷吐而出，却没有应该相伴相随的44马格南子弹，将眼前这个可恶的面具连着其后面的头颅一同击碎——没错，只有火光，一朵打火机的小火苗。 在不解、震颤和恐惧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直藏在身上的左路，不知为何就变成了一支1比1的玩具打火机。 “您好，‘狂犬’杰森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想杀的那位魔术师。”面具人的话语，彬彬有礼的同时却又充斥着露骨的嘲弄，“您是一个锲而不舍的寻仇者，正如您的绰号一样……” “……而我，则是来结束这场寻仇的闹剧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金并的发现 第二天的早上，皇后区还是如往常一样苏醒了过来，街道上再次出现了流动的人群。在这种人心惶惶的犯罪浪潮期，一天当中，也只有这种大白天的时段才能让人感到安心了，虽说并不是真的安全，但犯罪率相较于夜晚的确是有着显着的不同。 但即使是惧怕着自己遇到那种糟糕的事件，地下世界发生的一切似乎还是跟普通的人毫无关联，哪怕昨天夜里在贫民窟里发生了怎样激烈的火拼，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第二天能吃到什么样的饭、喝到什么样的饮料。 即便有，这种事情也不会被大张旗鼓地在媒体上被报道出来，首先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不允许，其次就是这种地下世界的暴力冲突实在无法吸引人们的目光了，缺乏潜在盈利的消息自然很难被刊登上去。 因此，不出罗杰的意料，他并没有在《每日号角》还有别的报纸上看到任何和“酒爆炸”以及“贫民窟疑似爆发血腥冲突”的新闻，广播里也是没有播报这些“无用消息”。这样也好，他接下来就能安心地享用平静的早晨，而不用担心别的什么影响了。 毕竟，他没有留下什么人证，大部分的已经死了，少数要么被他打成植物人，要么就被他用失忆针收尾处理。 他讨厌这些社会的渣滓，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影响治安、打搅他周围的环境，跟是因为他过去的不愉快经历，那些让他逃避、内疚、并对几乎一切感到失望的经历——那段充满激情、却又不称职的义警生涯。 “变戏法的。” 一个声音闯入了罗杰的耳中，他放下了报纸，并且看到了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眼神更加严肃的阿尔托莉雅。 “怎么了？难道不先享用完你的疯狂星期四早餐么？”罗杰打趣道。 “小塔琳要遇到危险了。”她淡淡地解释道，“我感觉到了。” “又是一激灵吗？知道了，感谢。”罗杰笑着回答道，同时合上了报纸，并站起身来，“那么今天书店就先拜托你了。” 他走出了柜台，在经过时拍了拍剑士小姐的肩膀，同时从怀中抽出了一套黑色的风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罗杰挥动右手，并召唤出了虚空漩涡，将自己吸了进去。 她盯着罗杰消失的位置，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现在两个人都有了……但不致命。” 与此同时，地狱厨房的某幢高楼之中。金并庞大而臃肿的身躯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那张为他特制的董事长椅上。而在他面前，一名长相阴鸷瘦削的男人正在向他说着什么事情。 “那条‘疯狗’杰森死了？”金并在听到面前的下属汇报时，微微抬起了眉毛，“是谁杀了他？” “不……不知道，金并先生。”男人回答道，“而且根据别的线人的报告，他手底下帮派的据点，还有四个遭到了血洗……” “听起来像那个惩罚者。”金并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但他的双手不禁用力了起来，“好了，我知道了。调取一下有用的监控，做一下最后的确认。” “是，金并先生。”汇报者微微鞠躬，并迅速地退出了金并的办公室。 “惩罚者，你是要来惩罚一切罪恶吗？”金并自言自语道，同时露出了讽刺的笑声，“呵，但时代已经变了，过时的私刑者。黑道已不再是一个混乱的社会里侧，现在它是一家公司，而公司的董事和执行官只有一个——我。” 他心满意足地看向了窗外，太阳的光辉从他的正后方映入办公室中，这很好，因为别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避开目光，就像是他的威严不容侵犯。 没错，不容侵犯。因此，那些正在破坏着他的生意的义警，必须要死，包括那个夜魔侠，也包括所谓的“惩罚者”。 大约在十分钟之后，先前那名下属端着一台电脑，急促而小心地来到了办公室中，并将其放在了金并的桌前。 金并给了对方一个手势，那个人很识相地离开了这里。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并按下了空格键。金并先是调成四倍速迅速浏览了一遍，但直到监控录像播放完毕之后，他却皱起了眉头，并把进度条拉到了一开始。 这一次他没有再加速，而是神色凝重地重新看了一遍录像。 十分钟后，他重新靠在了自己的“王座”背椅上，眼神中的疑惑神色变得愈加浓重。 “监控是经过了篡改么？难道是什么黑客……不，不可能，这是个暗箱系统，怎么可能会被调用……”他的口中不断地提出假设、然后将其否定，却一直没能找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用不为人知的手段篡改了监控，在那家戒备森严的夜店之中悄无声息地暗杀了杰森，直到最终收尾的时候才被人发现……金并将这一系列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并且再加上了那些帮派据点被肃清的情况，他有理由相信，这些都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批人干的。 不过，他很快就回忆起了先前汇报的细节，并发现了其中的一些蹊跷，那连将情报交给自己的线人都没有意识到。 他再重新整理了一系列针对狂犬帮据点袭击的记录，连带着狂犬杰森被击杀的预定时间，与纽约的正常时间进行对比。看着这一条条按照顺序紧密发生、却像隔了数百米乃至数千米的事件，金并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是那些凡人义警……”金并站起了身子，并且用双手撑在了桌子上，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是超凡者。” 他的表情相当复杂，看上去是在思考着对策。他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的下属是被一名超能力者击杀就善罢甘休，而且他可以很肯定地说，哪怕是钢铁侠、或者是别的什么明面上的超级英雄，只要妨碍到他的生意、挑战他的权威，他都敢对他们动手。 那个击杀了杰森的家伙，很明显是一个拥有快速移动能力的人，并且还精通于躲避监视，以至于他的行踪根本无法被人发现……就像一条狡猾的泥鳅。 “对了，之前那条疯狗说过要杀一个人……一个无名的魔术师……”金并找出了一些与这条狂犬有着恩怨的各种人，并从中找到了一名很符合他的推测的对象，据说杰森已经发动了数次针对他的截杀，并都失败了，一个主要的原因似乎就是对方完全避开了他们的追查。 “原来如此，你不仅仅是一个变戏法的小丑……你还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在深入的思考之后，他便彻底将击杀杰森、血洗据点的那个人的身份确认了下来。但这个魔术师隐藏得很好，并且他的能耐金并也无法看透，这让他感到有些麻烦。 他讨厌超能力者，这些家伙凭借着自己的能耐，无法无天、彻底地与常人割离：他们中的恶人都是独行侠，高傲自大难以驯服，甚至还会给他的帝国使绊子；而他们中多管闲事的伪善者，就会成为所谓的超能义警、街头英雄，更加直接地破坏着他的生意。 不过这个魔术师似乎不太一样，就算他的手下得罪了他，魔术师也只是干掉了这个疯狗，并且警告性地捣毁了几处据点，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敌对行为，这说明他对于打击犯罪没有兴趣；而他持有超凡的力量，却也不利用它去和金并抢生意，这就让这位黑道皇帝相当不解了。 力量就是一切，他坚信强者就应该欺压、剥削并使唤弱者，而超能力者不用力量去将自我意志强加在他人和社会的头上，这本身就是反常的事。金并很想知道这个隐藏威胁的真实想法，奈何对方真的是不留下任何可用于追查的线索，因此他也暂时只能作罢。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对于这种人，金并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处理方式。 他查不出这个魔术师的踪迹，不代表某些人不行，而且那些人对于这种没有被监视、没有被管控的超能力者充满了兴趣。 “嘿……我第一次对于那些控制欲过剩的家伙有了些好感。”金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并重新做到了位置上，将双手交叉放在了面前，仿佛一切又尽在掌握之中，“别让我失望啊……” 让那群控制狂和那个魔术师自相残杀，而他，金并，将会一直笑到最后。 第一百四十章 暗中观察 中城高中。 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了，上百名学生纷纷走出了各自的教师，并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学楼，朝着食堂走去。成群结队的少年少女们似乎都能找到各自的话题，而他们不断地在给这个地方带来别样的活力。 罗塔琳显然就是其中最受欢迎的人之一：当她的好友赛琳娜暂别离开之后，另一群在一旁等待许久的人就上前围住了她。 “塔琳姐，昨天你用的那一招能不能教教我们啊？”一名男生带头发出了提问，而身后的一群人也纷纷点头应和着。他们都是中城高中hea俱乐部的成员，也就是所谓的“历史武艺社团”，主要是在还原欧洲还有其他地区历史上的器械格斗，而罗塔琳在入学不久之后就加入了他们，并且迅速地成为了其中的明星。 “呃……那个不是什么正统的剑招来着……”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少女最开始还有婉拒之意，毕竟那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完全违背了迅捷剑术的招式，只是看起来真的很帅气。看着这些社团里的朋友露出了些许失望，她便换了一个口吻，连忙劝慰道：“好啦好啦，我会教的，但别让这种异端剑术影响了你们本来的——” “好耶！”在听到罗塔琳同意了传授那记“神来之剑”后，这些练迅捷剑的社团成员们纷纷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罗塔琳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无奈地说道。她当初本来也就是想进社团里随便打打剑的，没想到就这样成了大姐头，对此，她其实还有点小骄傲。 只可惜剑没有枪好用啊……她同时在心中哀叹了了一句。不知为何，她的枪法一直练不起来，仿佛是被诅咒了一样，因此真的能够欣赏她的技术的人，也就只有这些hea的同好们了。 “那就说好了，放学在俱乐部集合。” 很快，他们就约定好了会面的时间，并且兴冲冲地一同走进了食堂之中。他们的话题已经从罗塔琳昨天的剑招，讲到了伊比利亚和博洛尼亚的流派之争，并在短短数句话之内就扯到文艺复兴还有意大利战争…… 毕竟真正的打剑仔不仅仅是打剑，更是要去参考古籍甚至是实地考察的，而在历史、地理水平普遍低下的合众国，能让罗塔琳找到这样的一群有趣的灵魂也是很难得的事情。 “历史武术吗……真不错呢。” 罗杰抱着双臂、独自靠在道路旁的树木树干上。他并没有进行任何伪装，按理来说他这种校外之人必须得在校园里隐藏踪迹，才能避免被人发现然后被赶出去，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必要。 不过他已部分参悟了“不存在小姐”的绝技，存在感消失，再配合上他自己本身的欺骗能力，这样一来，就算是他打扮成鲜艳显眼的小丑，也很难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这么一来，他就可以毫无压力地潜伏在校园之中，暗中观察保护着小塔琳了。 他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混入其中、然后到学校食堂里蹭顿饭，但就在他做出决定之前，他的身旁就传来了一声问候： “罗杰先生？您在这里干什么？” 虽然被这一句轻声问候惊讶到了，但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讶或者紧张，而是缓缓地扭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那算是一位熟人。 “啊……中午好呀，赛琳娜。”罗杰从容地回答道，同时摊开了双手，“如你所见，在这里暗中观察。” “暗中观察？”赛琳娜继续问道，“是在观察罗塔琳吗？” “正是如此。”罗杰没有掩饰目的，点头回答道，“她总是有些让人不放心呢，就来看看。” 黑发姑娘遮住了自己的脸，并且将目光和头微微侧开，用她觉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嘶……没想到罗杰店长还是一个妹控啊……我还以为他是那种……” 听到这里，罗杰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对方似乎是不想自己听见，但是她估计没有想到，对话之人的感官灵敏度调得太高了，他甚至连超出正常人听力阈值的声音都可以感觉到，更别说是这种简单无二之后的细语了。 “我可不是什么妹控啊……”他无奈地说道，“像我这样的，怎么也算是不负责任的类型？” 这个时候，赛琳娜意识到罗杰全部听见了自己的自言自语，脸上不禁微微泛红，并更像掩饰自己的尴尬了。好在罗杰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换了一个讨论对象。 “小塔琳应该在学校里还待得不错？她似乎又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确实是这样。从她入学时就能看出，她和您一样，都不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呢。”赛琳娜回答道，并微微露出了笑容，“毕竟在刚入学第一天就敢教训时任校霸的人可不多见呀……” “等一下，你说她转校来的第一天……就教训了一顿校霸？”罗杰立刻就抓住了对方随口飘出的一句细节，“她跟人打架了？” “并不是，确实就是教训一下，毕竟她只出了一招。”罗塔琳的这位好友显然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报泄漏，还有对方的语气改变，而是继续解释了下去，“说实话，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呢。她让那些欺凌者们收敛了不少，校园的韵律顿时就和谐多了。” “唔……”罗杰现在是终于明白了，罗塔琳当初是在忽悠他呢，还说第一天自己不会惹出麻烦，得亏没有人把她举报给校方。 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小姑娘也不可靠起来了，莫非她是欣赏上了罗塔琳的这种冲动和暴力美学？ “您也无需担心，除了那一次之外，小塔琳也没有参与到这种不愉快的事情中了。”赛琳娜见罗杰的态度变得有些敷衍起来、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时，便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连忙做出了补救。 不过，罗杰似乎真的接受了这种解释，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放心了。”他点点头，先前那种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几乎是在瞬间消散，“谢谢陪我说这些。希望你和你的家人都一切安好。” 听到罗杰说出这句话之时，赛琳娜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但下一帧又变回了正常。“他们都很好，谢谢您的祝福。” 罗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这里。在路过的一群学生挡住他的背影、又在离开时亮出视野时，他的身影便早已消失了。 “……”赛琳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她会好起来的，但愿。” 果然，她还是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啊……离开之后，罗杰在心中想道。 难道说她要遇到的危险，就和她这种出风头的行为有关系？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啊，必须要打消这种可能，因为这种行为就和当英雄一样，是危险、莽撞而不负责任的。 罗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允许身边的人重蹈自己的覆辙，并让同样的不幸发生第二次。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剑馆 “铛！叮叮叮！铛！” 剑馆之中不断地回荡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而且是不是还会传来剑刃特有的“嗡嗡”声，偶尔还参杂着对练者们的呼喊。在旁人的观察中，这或许是一种嘈杂、聒噪的环境，但实际上，这些动静都是充满节奏和规律的，而找出并欣赏这些节奏后，自然不会这么觉得了。 此刻的罗杰，就静静地坐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视着建筑里的一切，并且时不时会去外面侦查一下情况，避免某个大块头或者狂暴飞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然后恰好冲进了这座建筑中。 虽说这个俱乐部是学校里的，但其成员的活动举行基本都是在这家位于长岛市——也就是皇后区的西岸——的私家剑馆里的。毕竟高中的体育馆正在被别的社团争夺着呢，他们难不成难道还要打扮的像十字军一样，以攻占耶路撒冷或君士坦丁堡的野蛮气势来抢夺？ 在这个社团前几年刚建成时，确实是这样的，但自从有一位具有“钞能力”的成员加入后，社团就可以定期地在他家的剑馆举办。 本来，隐藏在暗处、并将目光一直焦聚在罗塔琳身上的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坏可能的打算，其中包括枪击、爆炸、车辆冲撞等常见的高风险事件，甚至还包括了各种奇葩的意外事故，也不排除像去年三月份那样，大白天坐在餐厅里就会碰上超凡罪犯大搞破坏的非正常情况。 不过即便是距离警报发出已经快过去了十个小时，一切似乎也没有发生一样，说不定等他真的返回时，就连在书店里打工的彼得也已经收工回家了。 罗杰不知道阿尔托莉雅的直感预测能到何种地步，但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她对于这种明确的危险和危机的预测是相当准确的。而她说罗塔琳将会遇到危险，基本就可以被视为“致命的危险”。 毕竟仔细算过来，她最为明显的两次“一激灵”，一回是齐塔瑞人入侵，一回是巴尔的摩的绝境病毒扩散，而这两次可以算是他目前参与到的最危险的事件，第三起应该是那间“不存在的危机”，不过由于涉及到了被篡改的现实，他难以也不应该去努力回忆她的直感是否被触发。 总之，虽然很玄学，但她的直感确实是一个优秀的预警机制，并且正常情况下，被预测到的危险一般在几分钟到数小时内不等，然而今天到一切都风平浪静。 当然，不排除引入新变量对于旧预测值的干扰，他的介入确实有可能会延迟甚至是阻止危险降临，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掉以轻心了。 他之前又给阿尔托莉雅发了一条短信询问，她表示危险没有彻底消散。 可现在已经是傍晚五点了，罗杰一路从教室外监视到了兵击馆里头，并且几乎像个稻草人一样一动不动。由于他一直保持着监视状态，因此疏忽了某些维持生存的必需品——比如说给自己整个薯条加三明治凑合一下午饭。 “这真是让人没法休息啊……”看了一眼手表，他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并没有起身离开。毕竟，罗塔琳还在下面进行着激烈的兵刃对练，虽说他们用的都是未开刃的兵刃，成员也都配备着全套防具，但说不准危险就是在最安全的时刻爆发的呢？ 好在，随着罗塔琳用了一个假怒击骗到了对手的格挡和身位，避开了对方的攻击方位，并同时将剑刃拖到了对方的头部附近。对方情急之下试图用身法躲避，却因此失去了平衡，再脖颈处被罗塔琳击中的同时摔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裁判吹响了哨子： “哔——罗塔琳胜！” “呼……”罗塔琳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并且将其连着长剑一同抓在右手上，“打得不错。”她俯下身子，朝撑坐在的对练者伸出了手，同时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罗大小姐，你就别调侃我了。”在借力站了起来后，对方也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谁不知道你不惯用德式长剑？” 罗塔琳并没有回答，原本的笑容也顿时消失了。为什么她不惯用德式长剑？答案很简单，这涉及到身高问题——她用的那把大剑长度和她的身高几乎持平。 而那名摘下头盔的少年注意到了罗塔琳的神情改变，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着社团剑术天花板——不是身高——的罗塔琳，他刚想大声道歉，结果就被按住了嘴。 “别说话，别再提这件事。你滴，明白？”少女一手阻止着对方发声，一手举着长剑做着辅助动作，向面前的人重申了一遍。在对方连忙点头答应后，她才满意地收回了手。“就这样。” 她转身离开了这个场地，并且来到了其他仍然在进行着对决的场地侧边，观摩起了他们的战斗。 客观来讲，她不仅仅是俱乐部里最优秀的剑士，哪怕把她放在整个纽约、甚至是整个北美，她的水平其实都能排上号。甚至可以说，兵击的规则其实是在限制她的水平，因为她练就的本领一直都是以实战为目标的，只有配合上她过人的体术，这才能完全发挥出战斗力。 其他的社员自然是不知道罗塔琳的过往和背景，因此他们都揣测她是出自一个武术世家，同时还天赋过人。正因如此，他们就逐渐以“罗大小姐”的名称来称呼她了。 当然了，她真的不是来自什么“武术世家”：一个勤奋社畜老爹，一个爱摸鱼的老妈，一个面瘫腿瘫的老姐，还有一个开书店的浪子老哥，而她本身也仅仅是一个普通少女，不过被异界穿越者灵魂夺舍了而已。她的本事来自于坚持与努力，还有实战。 没错，实战。在旧金山的时候，她经常背着家人出去，说是去朋友家串门或者开派对，但实际上则是戴着她的刀玩起了“英雄游戏”，也就是街头义警。毕竟，再超级英雄世界，她可不想当一条纯纯的咸鱼。 然而自从她的刀被一发子弹打坏后，这种充满热忱的念想自然而然地也就如她的爱刀一样，断为了两节，难以再修复了。虽然她有了新的玩具，心境却是难以再恢复了。 也许，她就只适合像现在这样当一名打剑仔，并等着数年后的响指打响时，听天由命了……她很想说自己想改变这种现实，但她实在难以找到改变的道路。 几分钟后，剑馆内的打斗声也平息了下来。在最后一组结束了战斗后，所有的人都收回了各自的剑刃，并且纷纷准备换衣服回去了。 “赞美基督，愿你老人家身上的钉孔不会再痛了。”一个无神论者再内心发出了非常渎圣的感激声。罗塔琳终于要打道回府了，对他来说，这就相当于他终于能够换一个地方了，毕竟一直坐几个小时、还有无时无刻地集中精神的确是有些累。 “等一下各位！我有一件事要说！” 就在这个时候，hea社团的社长，一位留着茶色头发的姑娘突然站在了一个小平台上，朝着正在脱下防具的成员们喊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枪手 “喂。我们这样蹭饭，真的好吗？”看着面前相当丰盛的、散发着浓重香气的一桌菜品，一个同学对着身旁的罗塔琳低声问道。 “来都来了，客气什么。”少女头也不回回答道，并且确实很不客气地就切下了一大片的厚盘披萨，拉出了半个手臂多长的芝士丝，然后便美滋滋地咬上了一大口，并且再次扯出了长长数条的白丝。而在她的身旁，大部分的社员也正在各自大快朵颐着。 他们现在位于一个半个街区外的一家餐馆之中，店内当然还有着不少的客人，但这两张长桌边上都挤满了兵击社团的成员。 这家美式餐馆是合众国很常见的那种烤肉和各类快餐混合的新店，原本罗塔琳对此并没有抱有特别高的期待值，然而这里的味道却出乎意料的不错甚至是精致，再加上这一顿饭是被请客的，她顿时就觉得所有的饭都更香了。 虽然家里的老妈常年教导她，其他什么都可以不注意，唯独饮食、穿着和思想不能变得与那些普通美国人还有他们的咖啡一样，单薄而缺乏品味。后两者她很赞同，但对于前者来说，只要能够给予味蕾足量刺激、并且可以正常填饱肚子，那还管他什么自行车。不过吃多了之后，她确实也对这些美式菜感到了审美疲劳，甚至还会偶尔被来一点“小小的盎撒食物震撼”而产生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 但这一回，她一定要给这一家美式餐厅贴上“以后可以来”的备注，从这一点就可以说明，这一家社长家新开的餐厅已经超过了合众国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同行。 没错，是他们的现任社长家里刚开张的新店，而他们的社长同时也是俱乐部最大的赞助者，那家剑馆就是他们家的。 似乎是为了犒劳一下社团里的朋友，同时也是想要给自家的新店打一下广告，因此她就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所有人垫付了这一大顿的费用，让所有人都能吃个够——前提是不能浪费。 “万恶的资本主义！”罗塔琳用着嘴和刀叉跟她的披萨还有牛肉饼继续搏斗着，并且在心中恶狠狠地想道。当然，她究竟是讨厌这种大批量生产不公的社会制度，还是希望自己能多有亿点钱，我们就不知道了。 要是她也能有个超能力，少说也得用它赚个小目标，然后再学托尼·屎大坑（stank）或者是蝙蝠侠那样，用亿点钞能力？这样一来，她似乎也就成为了可以逆转未来之人…… 不知不觉中，一种空想yy特有的痴笑逐渐从她的脸上浮现出来，除了下意识地持续咀嚼之外，她似乎就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食物之上，耳旁的人声也被逐渐忽略了。 “啪！” 耳边传来的一声炸响，令陷入沉浸式思考的罗塔琳瞬间炸毛了，下意识地就要拔出搁在椅子边上的唐刀。不过她也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因为这并不是什么枪响或者是爆炸——她的社长此刻正捏着一张折起来的报纸，她刚刚就是用这个弄出“耳边爆炸的”。 “别这样闹了啊，社长……”罗塔琳叹气道，并且将还未亮锋的刀刃再次插入鞘中，并将整把刀放回了原位。 “可是你这样想着什么傻笑的样子，确实让人忍不住捉弄一下啊。”这位家里明显有矿的社长收回了恶作剧道具，同时摆出了一副好奇且若有所思的模样，“嗯……小塔琳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难不成是看上了什么帅哥？” 社长什么都挺好的，唯独对于给自家成员找对象这件事太热衷了。 “这是不可能的。”罗塔琳在胸前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叉，坚决地表达了否认。 “哦？难道是说——”对方不由地将头再次朝罗塔琳凑近了一点，这让后者不禁想要远离一点，不然感受到对方呼吸后，气氛就会尴尬起来。 周围的几个同社兵击仔也注意到了这里的突发事件，连忙将身体和目光都凑了过来，毕竟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凑热闹永远都是人的本能。 但此时此刻，罗塔琳的目光越过了面前的社长，并且瞥到了餐馆门口处的异象——一个戴着口罩、全身穿着黑衣的男人已经靠近了这里，而他戴着的黑色皮手套和墨镜、以及那只伸向腰后的手，顿时就让她感觉到了不妙。 下一秒，那个黑衣人一直隐藏着的右手终于展现了出来，但一同展现出来的，还有一把左轮手枪，而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此刻面对着罗塔琳、却对身后毫无察觉的社长—— “危险！” “砰！！！” 一声呼喊和一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回荡在店内。 罗塔琳抓住了社长的肩膀，抓着她的双肩一齐向侧边躲开，避开了第一发致命的子弹，并且顺手拿起了自己先前放在手边的唐刀。那发子弹击碎了桌上的一个餐盘、并且进一步地射入了餐桌之中。 枪手见第一发没能得手，便直接调整了瞄准的方向，并且再次瞄准了躲到了一旁的目标。 “砰——铛！” 第二发子弹再次射出，它依旧是在准确的路径上飞行着，如果没有阻碍，那么它将击碎目标的脊椎、同时打穿她的头颅。但它偏离了自己的方向。 看着横在眼前的一柄黑色刀刃，枪手的内心顿时无比地震颤。他听到了枪声，但也在几乎是同时变听到了紧随其后的一声金属撞击声——那个银发的小个子女孩，居然徒手用刀锋弹开了他的子弹！ 这不可能！ 他在心中叫道，同时迅速蹦跳着向后退了两大步，与那名持刀者拉开了距离，并同时打算先将这个妨碍他击杀目标的小碧池射杀。 随着第三次扣动扳机，预期之中的火光和爆响却没有出现。而他定睛一看，自己的枪管不知何时已经被拉长，并无比诡异地被打成了一个结，就像那个着名的雕塑一样。也许它很有象征意义，但在此刻，这无疑是对枪手充满恶趣味的嘲弄。 “法克！！！” 他怒吼着，扔掉了手中的枪，并同时打算取出身上的另一把备用武器。 不过在这一瞬间，罗塔琳已经来到对方的面前，一刀精确无比地斩在对方右手上，并且顺势贴到了对方身上，干净利落地一脚绊倒了眼前的这个枪手，将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眼见这个危险分子手上还有动作，毫不犹豫地，少女一拳捶在了对方的脸上，将他彻底打晕了过去…… 一道幽暗却耀眼的绿光突然映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嘶……这是什么发展？”罗杰看着周围一群全部因为被催眠而一动不动的人，自顾自地扶脸思考了起来。 由于是注意力分散或者是有些疲劳的原因，他在一开始并没有成功地发现这个隐藏着敌意的可疑人物。在枪手其靠近罗塔琳一行人的时刻，罗杰这才意识到了异常，但此刻，那个家伙已经发起了进攻。 就在他惊呼不妙、打算立刻介入之时，罗塔琳的发挥确实远远超出了他的设想：她不但带着人躲开了第一发子弹，同时还无比娴熟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刀，然后用极致的精准和迅捷斩开了第二发子弹。 如果说此时此刻还可以用“运气好”来解释，那么之后就完全不是运气了：罗杰当时还用自己的能力扭曲了那把左轮，然后正式介入其中，她用行云流水的一套连招解决对手，那就是连罗杰也没有想到的了，她简直娴熟的和一名义警一样…… 义警？ 在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同时，罗杰便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拿出了自己的魔术怀表，彻底接管了现场。 第一百四十三章 麻烦逼近 当罗塔琳从警局里走出来的时候，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她看上去是最后一名做好记录的证人，其他的那些社员们似乎都离开了。 即便是二月份，纽约的晚上却不比一月初的时候更暖和，即便她已经算裹的比较厚实了，但在一阵冷风吹过之时，她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会想着今晚突如其来的惊吓：那名枪手就这样闯入了餐厅之中，并对着社长的背影就要开枪，而她则在情急之下抓着社长躲到了一旁，并且顺手丢出了自己的那把唐刀，而好巧不巧的是，那一刀正好刺在了枪手的右手上…… 随后在周围人的齐心协力下，他们打昏并制伏了这名危险分子，并直接打了一个911，让警察过来接管了现场。 之后，他们便是在一位名为斯坦西的警长的指引下做完了证人记录，这位警长安抚了受到惊吓的几名当事人，并且向他们保证，这名谋杀未遂者将受到公正的审判、并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愿真是如此。 大概也就是这样了……虽然她总觉得那里怪怪的，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到警局配合调查，感到有些紧张。 “哟，晚上好啊。” 她的身侧传来了一声耳熟的轻佻问候。不出意料，她的那位便宜老哥，早就靠在警局的门外等候多时了。 “老哥？”罗塔琳的眼神略微惊讶了起来，同时又打了一个哈欠，“你怎么过来了？” “谁叫我是什么临时监护人呢？你倒是好，一点都没想到叫我，还等局里打电话过来。”罗杰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道，“亏你没有挨枪子，不然我还得给你垫点医药费。哦对了，可能还要挨妈妈一顿数落来着。” 虽然面前的老哥对她数落了一连串带刺儿的话，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关心，只不过他表达的方式……这何尝不是一种傲娇呢？ “行了，我自己回去了，你就不用跟着了……”罗塔琳又打了一个哈欠，摆了摆手就打算离开，而她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不听使唤了。但一只手有力地摁住了她的肩膀。 “这么晚你还想一个人回去？” 罗塔琳拍了拍挂在腰间的刀剑，回答道：“有这个就够了。” “你觉得你用刀能斩子弹？”罗杰一挑眉头，反问了一句。 “当——”下意识地，罗塔琳想要争辩自己确实能做到，但一想到自己一年多前这么做的时候，虽然是勉强成功，但差一点把自己的小命打进去时，她就立刻闭口不谈了。不仅仅是因为难以令人信服，她更担心家里人会知道她偷偷干的事。 “你有想说什么吗？”罗杰再次问道。 “没，没什么……斩不了。”罗塔琳微微将脸侧开，低声回复道。 “所以说嘛，有我罩着就不一样了。”罗杰的语气再次发生了锐角转向般的变化，从严厉变回了随意戏谑，并且还掏出了一把不知先前放在哪里的雨伞。 两个人离开了警局门口，朝着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罗塔琳一开始在思考罗杰为什么腰带雨伞，毕竟晚上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不过换种角度来看，这把雨伞应该并不是实用的功能性物件，而更像是是一件装饰品，就像英剧里操着一口牛津腔的古典绅士那样，手上总得拿着写什么才能优雅：在更早的时候，应该是军刀或者是佩剑，但后来就变成了伞和手杖。 不过，她绝对没想到，自己最初的感觉是正确——罗杰手中的雨伞，其实是一把攻防一体的“伞铳”，在他看来非常好用的防身小工具。 他自己当然是不会怕暗中而来的冷枪，但一旁的小姑娘就不一定了，因此他特意地让老伙计变形成了这把金士曼雨伞。 短信已经表明，先前附着在罗塔琳身上的危险预兆已经消散，但她却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也就是直感判定他也即将遭遇风险。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所谓的“不消停的日子”应该是又要找上他了。他的确感觉自己是在一个无形漩涡的中心处，他不想主动出击，但诡异的机遇和风险就会自动找上门来。 所以说，只要把她送到英格拉姆街上，他也就应该离开了。 “真是烦人啊……晚上估计又得守夜了，想睡个好觉都不行。”罗杰在心中暗自抱怨道，“这次又会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呢……” …… …… …… “行为数据分析完毕了么？” “是的长官。这个人是个反追踪高手，他的身影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录像中，因此对于他行踪的精确追迹暂时无法做到。” 此刻，几名穿着黑色正装、神情严肃的男女集中于一家酒店的房间中。房间的两张书桌上摆满了各式文件袋，还有一些不知什么用处的电子仪器。不过此刻，他们都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pad屏幕上。 “看起来他知道些什么，并因此会躲开暗处之中的眼睛……”他们中的一名戴眼镜的中年人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让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他似乎不仅仅是异常的，他还知道有人在监视着异常。” “这很正常。”另一名女人回答道，“那个‘涨潮’，不也是叫嚣着要把神盾局暴露于公众前么？” “不过长官，您真的就能确定，他就是那黑帮据点的袭击者么？据我所知，地狱厨房附近，有不少于两个义警出没，而且其中一名的行事风格——” “是，很像，但不是一个人。”中年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惩罚者不屑于隐藏自己，但属于那种就算暴露也没关系的人，追杀他的代价太大，但收益却完全是负数，因为他根本不涉及异常。可这一次，你们要知道，平均相隔一千米的据点，居然会在数十秒的间隔内遭到袭击，你觉得这是非超凡者能做到的么？” “这事已经有定论了，无需再争论。”见无人再提出意见，他便总结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而现在，我们要决定是接触还是直接解决。” “手段果决而强硬，不是一个善茬。”一名年轻一点的特工回答道，“我们的宗旨虽然是加以利用，但这次的目标对我们有着很强的防备，他合作或谈判的概率很低。” “那么就是肃清了，这很简单。” 此刻，一直独立于人群之外的人突然发出了声音。随后，那个人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沃德特工。”中年男人喊出了那个独行者的名字，并让对方微微停顿了一下，“这是一项团队工作。” “无需团队，我一个人就够了。” 冷冷地摔下这句话后，那名特工便推门大步离开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作为行动小组负责人的中年男人再度开口道：“注意他的行动，提供必要的掩护。” “长官，您这是决定了吗？” “是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直感的预言 二十多分钟后，兄妹两人来到了英格拉姆街20号前。与几乎永远消停下来的曼哈顿闹市区不同，这条皇后区的住宅区街道已早早地入睡，没有车辆经过，也没有来往的行人，更没有浮华夺目的各式招牌。 唯一为这里带去一些生气的，仅有一直为夜行者照亮的路灯，还有偶尔穿梭过马路和人行道的小猫。哦对了，还有刚刚来到这里的两人。 “晚安。虽然明天不用去学校，但最好还是别颠倒生物钟。”罗杰对着正从口袋中翻找着钥匙的罗塔琳说道。 “知——道——了——”罗塔琳故意拖长了语句，并且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便宜老哥，“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以前都没见过你会这么关心这些。” “没有吗？哦，我的上帝，小塔琳长大了，以前的恩情就都没有意义喽……”听到这句话后，罗杰立刻就用双手抱住了自己，作出一副多愁善感的做作模样，“啊……这真是令人悲伤……” “发病演戏也得看氛围啊……”少女无力地吐槽了一句，同时用钥匙打开了公寓大门走了进去，“再见老哥。” 罗杰也不出所料地变脸回正常模样，浅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直到她关上了门之后，这才转身离去。他甩了甩左手，同时划了一个圈，一道吞噬光芒、漆黑深邃的漩涡门在他面前张开，罗杰也就这样跨入其中。 书店之中，它的主人从书架之中走了出来。不出所料，虽然打烊了，但是剑士小姐此刻正坐在她平时的位置上，在一本书上不断写着什么东西。 “结束了？”她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的，结束了，她在那边也会一样安全。”罗杰回答道，并且将雨伞和外套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我想，她一时半会是不会再遭遇什么了，对？” “可以这么说。”阿尔托莉雅停下手中的笔，“你看起来很信任那个年轻人。” “信任？也许，毕竟他不擅长伪装自己。”书店主人笑了一声，然后便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拿在手上，并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借助着书店内并不明亮的灯光，看起了这本《悲剧的诞生》。 “他倒是一个有趣的人，但显然很青涩。”剑士小姐抬起头来看向窗外，似乎是在会议或者思考着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 随后，书店内陷入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寂，仅有时不时传出的翻页声，证明店内还有两个活人，而非两台一比一雕塑。 “我很好奇，你虽然一直在打听别人的危机预兆，却为什么从来没问过自己的？” 最后，阿尔托莉雅还是打破了沉默，朝罗杰跑去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了她相当一阵子了，根据她现在的了解，正常人，除了那些迷信于“不可窥探命运”的信徒，无论是利己还是利他、高尚或是卑鄙，都不太可能抵御这种知晓命运之轮走向的诱惑，哪怕这只是皮毛。 这个变戏法的书店主自然也是不例外，他热衷于看到别人的危机走向，却唯独不问直感对于他自身的预测。 “我希望有一些惊喜，不然很无聊。” “可那是死亡。” “正是如此。就像我的观众总是期待着我不重复的戏法一样，我也期待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而且很有趣，不是我引起了它们，而是它们发生在了我身上。”罗杰依旧没有放下那本背光且遮挡着面孔的书，“之所以我不需要知道，是因为我清楚它们将会把我带向哪个终点——而这显而易见。” 剑士小姐没有再多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于这个回答道态度，她仅仅是重新拿起了放在手旁的钢笔，重新在自己厚实的日记本上写起了什么。 从她原先的想法来看，其可以被理解为一种追求刺激的、疯狂的勇气，即对于未知危险和死亡始终保持着优雅从容；当然，如果是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那么这就是一种对于命运的藐视和讥笑了。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合理的，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或许那两个自己在消散前所嘱咐的事情，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确符合“信使”的形象，一个独立于神和人、独立于现实和时空的自由者，看似卑微、却呈现救世主和破坏者二象性的独特存在。 “但你也是所谓的被选中之人么？呵呵……”她在心中继续提出了新的问题。 阿尔托莉雅当然不会信那种所谓的“命中注定”的鬼话，这幅躯壳的前任主人、还有前任主人的那些变体，无一不是被“天选之人”的称谓所诅咒的可悲存在，包括现在的她自己，也肩负着“被选中的幻想守墓人”之名，被迫前进，并终究要做出自己所厌恶的事情。 直感对于罗杰究竟有什么感知？很简单，从不间断、从未改变的消亡预兆，从她意识到自己的这种特殊感官代表着什么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了这点。他必死无疑，而且是存在和一切痕迹都被彻底消灭的那种，绝对且完美的死亡。 但至于他何时要迎接这种结局、又会以什么方式迎接这种结局，这就是她无法看清的，或许也轮不到她看得清。她的任务，仅仅是追随着信使走完这条路，等待着最终的时刻，给她这个赝品的短暂使命画上句号。 相比于本不属于这个位面的她，那个变戏法的显然就更在乎存在于这里的人和物，虽然不多也就是了。不过无论他做了什么，她只需要确保信使抵达终点就可以了。 他是信使，而她就是护送的骑士。听起来倒像是一个挺般配的有趣组合。 而这个时候，她再次看向了本来躺在沙发上阅读的“信使阁下”。之前他还在那本书已经盖在了脸上，他的双手也非常安详地放在了胸前，很显然，哲学书在半夜的时候无疑是非常优秀的助眠工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注定不平静的周末 这是一个新的周六。相比于过往，罗杰的这一天无疑是变得丰富了许多，不仅仅是因为店内的人手变多、生意变好、工作变得多样化，更是因为他从不重复的魔术表演又要在今晚上演了。 现在他并不是被别的叫醒的，而是一阵急促但并不粗暴的敲门声，而敲门的人，自然就是每天都会来书店打工的彼得·帕克同学了。 即便现在是周末，彼得也并没有像大部分的合众国高中生一样，周末要去和一大群朋友碰面玩乐，或者是像那些专心卷学习的少数人一样，将短短的两天完全用于投入工作量巨大的课题研究和课程预习中。因此，他就打算将今天的大部分时间花在书店打工上了，毕竟他希望能早点还完钱。 敲完门之后，彼得就推门走了进来。 “啊，早上好啊，帕克先生。”就在少年走进门的时刻，这家书店的主人就自动出现在了彼得的身侧，轻松地朝他打了一个招呼，“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周末不是吗？” “可……周末不是才刚开始吗？”彼得相当没有情商地问道，也许是跟逻辑和性情异于常人的罗杰说话时，他的这种能力也被自动降级了。 “当然，我只是在说服自己，而这样一来，它或许就真的令人愉快了。”罗杰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上去就是那些经常出现媒体平台上的“成功学大师”或者“鸡汤教授”，而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他没有赞助商，同时还热衷于讲毒鸡汤、以及嘲讽这个因社会的病态而变得病态的社会。 对这句话一知半解的彼得，还是显得有些茫然，不过他还是礼貌地点头应和了一下。 “相信生活的美好，因为这是在这个上帝的母亲被卖给妓院的世界，你能感受到美好、而不需要花任何金钱的方式了。”罗杰又是一如既往地语出惊人。在他第一次无比自然地说出这一番话对时候，从小生活在充满美式价值观的彼得被吓了一大跳，不过随着聊天变多了之后，彼得就没有那么觉得难以接受了，而且在他通过当夜间义警、感受着合众国社会幕后的黑暗和残酷时，他甚至还对其中的不少名句举双手赞同。 “好了，开始准备一下，待会要开张了。” “对了，阿尔托莉雅小姐呢？她在后室里吗？” “没有，她自动觅食去了。”罗杰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情，“人终究是会成长的啊，她也不需要被投喂了……” “觅食？投喂？” “啊，这只是一种夸张和比喻罢了，不必在意。”罗杰解释道，并且将一箱他在昨天就准备好的面点和甜品原料搬了过来。虽然只是他的业余兴趣，但他制作的这些小点心的销量意外得不错，而且还在逐步上升。 就这样，一位平凡书店长的又一个平凡周六，即将结束前奏、进入正曲。 不过这普通一天的高潮，终究是在夜晚的魔术表演之中——不过他应该没有想到，今天会多出许多，刺激的元素。 夜晚，曼哈顿。 在石墙酒的附近，神盾局的特工们早已做好了规划路线，即便他们并非是在今天击杀目标。 然而，这一次注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与去将两个拿着齐塔瑞武器抢银行、炸马桶却不敢杀人的笨蛋抓回神盾局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一名高威胁超能力者，而且上级给出的命令，是“若第一时间无法交谈，则直接就地击杀”，而非“尽最大可能尝试捕捉”。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神盾局对于这些危险的、超出常理的人或事物，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基本不会在第一时间提出将其无害化，而是尽可能地将其捕获、收容并加以利用，这是他们一贯的风格，因为超凡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加以研究和利用，那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就算危险如那些超能罪犯，大多也只是被关押在安保严格的监狱之中，并且时不时地还要接受神盾局科学家的研究。 就算是足以反社会的危险分子，哪怕是足以毁灭世界的危险品，神盾局都敢将其控制在手中、然后用自己看似专业，却经常显得十分蹩脚的能力来利用它们。地球人类居然没有为此付出世界末日的代价简直是奇迹——当然，一些藏在幕后收拾烂摊子兜底的群体，对此也功不可没。 说好听点，这体现来人类面对未知事物的勇气，说难听且现实点，这叫傲慢自大且莽撞。不过这并不是神盾局特有的，许多人——尤其是美国人——都拥有这种治不好的顽疾。 而这一次，这一批特工在接到上级的指示之后，便决定展开 “长官，您清楚对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么？”一名特工对着那名戴眼镜的中年人问道。这一次，他们并不是要直接去猎杀这个对象，而是要尽可能地去获取那个魔术师的情报。 “魔术。”中年人给出了一个无比简单的答案。 “魔术？” “是的，他展现过的任何一种魔术，就会对应着他的一种能力，比如说瞬时位移、比如说物品隐藏，再比如说是……心灵控制也说不定。”中年男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他想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恶作剧方式。 “心灵控制？！”那名年轻的特工显然是被最后一个名称威慑到了，他当然听说过于心灵感应能力相关的事件，而无一例外，这些事情都是绝密，而且据说极度危险。 “没错，就像他在你面前打一个响指，然后禁止你不去做什么事情，你就真的做不了……这是一个存在于现实中的戏法，是一种利用强瞬时心理暗示做到的……但如果是一名超能力者施展的，那么涉及到心灵超能力的几率就非常大——而根据观众的反应，他做过这种现场表演。”中年男人解释道。 “这……那他就是所谓的复合超凡者？”年轻特工试探性地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有一种推测，也许更为接近。”中年男人盯住来面前下属的双眼，展现出锐利的眼神的同时，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更神秘来。 “你听说过魔法师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暴露 “魔法师？”年轻特工先是有些疑惑，但在想起了某一件事之后，他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但他刚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上司示意噤声了。 “这只是猜测，不一定正确。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更能形容这种多重复合型的能力了。”中年男人继续说道，“高速移动甚至是空间传送，制造爆炸，火焰操控，心灵影响，消失和出现，物体的转换……太多了，而且显然不止这些。” 年轻的特工对这些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毕竟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菜鸟外勤，不过他长官的一连串说明，很难让他不觉得其中带有一种吓唬人的意味。 不过，不等他想好要说什么，眼前的中年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演快开始了，我们也得进入状态了。” 年轻特工先是一怔，随后便点了点头，神态迅速放松了下来。看着下属的表现，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随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不过在背对着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充斥了些别样的意味。 呵，真是听话啊……真希望，如果你们在得知这件事真相，还有整个神盾局的真相之后，也能一如既往地服从且高效……想到这里，他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这一切都是令他感到无比的有趣，他一直都很享受这一个过程。 十点半，与往常一样，魔术师又以一种并不重复的方式入了场。 这一次，一张张扑克从舞台的上方缓缓落下、如同秋天的落叶一样，并在混乱之中洒落，却组建成了一个一米多高的纸牌塔。而最后，一大团纸牌落下，堆积在了纸牌塔的顶端，并组成出了一个人形——毫无疑问，正是那位从来都是以笑面对人的魔术师。 “来了。” “欢迎，各位老朋友，还有一些陌生的、但充满气质的新面孔，我们的相遇也许是幸运女神的玩笑，当然也可能是正经的玩笑。”魔术师从纸牌塔建成的平台上跃下，并且让它的任何一处出现坍塌，用着诙谐的语调向酒内的所有观众问好道。 “开始录像。” “哦，对了，如果有想要做图片或视频记录的朋友，尽可大大方方地拿出来。”魔术师用着打趣的口吻继续朝观众们说道，但这平平无奇的番话却差一点让特工暴露了伪装，“如果没有人想要尝试去破解，那作为表演者的我，可是很无趣的。” 年轻特工抬头重新看了一眼，发现那个魔术师并没有将假面看向他，而且根据他的计算，目前他所站的位置是台上之人的死角区，对方应该是不会注意到的。 不过为了显得自己不鬼鬼祟祟，他在眨眼开启隐形眼镜的记录功能后，顺便也将口袋中的手机拿了出来，装模作样地准备录像。 此时，魔术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观众，并且非常自然地在人群中看到了拿着手机的特工，并“笑着”微微朝他颔首示意。 虽然目标的行动并没有表明他的身份暴露，但在自己和那双藏在面具后、无法窥见的双瞳对视之后，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感觉对方在刻意拖长面对自己的时间，并无声地传达着一个消息：我看到你了。 被一个潜在的超能危险分子盯着，而且据说还极可能是一名善于伪装、隐藏和操纵人心的魔法师，别说是正常人，哪怕是那些最优秀的特工也会下意识地产生畏惧——这反应了着神盾局对未知事物高度掌控欲的本质，即对于这些未知、超凡和异常的极度恐惧。 好在，那张似乎是在嘲讽特工的笑脸终于挪开了，魔术师即将展开表演，这让特工的心境大大舒缓了下来。 似乎……他在说“拍得好看点？” 特工的心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这种有些荒唐的想法，而他在下一刻的思绪中就将其毫不犹豫地驱逐出大脑了。 不过，就在他重新进入状态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起来，刚刚他认为被注视了数秒钟，但其实也只是魔术师随意地扫过一眼罢了。 反正，也不需要和暗中偷窥的人多家交流，不然还会打草惊蛇呢。 “是那些黑帮的残党？”魔术师在心中暗道，“不，应该是别的势力……不然不会只有他一人，且还在观望了……” 那些在别人看来天衣无缝的伪装，对于他来讲都是漏洞百出的，因为只要是心口不一，那么表情无论控制得再完美，也后透露出一种不自然，更别说刚刚那个人的瞳孔上有异样的反光，而在他稍微分辨一下，就能看到那其实是一个刻着电路的隐形眼镜了。 他见过类似的玩意，当初那几个黑客合伙人给他展示过这种玩意，是一种从中情局里传出来的间谍设备，一般不仔细盯着眼睛是很难看出来的——不过对于有着异常洞察力的他，瞥一眼就够了。 “等一下，间谍……”罗杰从自己刚刚流过的思绪中捕捉到了突破口，这让他顿时明白了那个人的身份，“原来如此……是那群偏执狂。” …… …… …… 二十分钟之后，为现场所有观众献上了一场参杂着些许笑话的单口相声的魔术表演后，魔术师便向半空中一跃，变成了一颗方冰块，精确地落入了摆放在台上的一杯鸡尾酒中。 当然，没有人会去主动喝这杯鸡尾酒，这是酒里约定俗称的事。因此，大部分观众都是感叹着魔术师千变万化、却似乎用之不竭的把戏，一边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或者是直接离开了酒。少数人好奇地看了一眼，但自然也是没有多家留意，估计酒的人员会自己处理掉的。 而先前那名拍摄着表演录像的特工，则是少数走近观察的人。 他明白，刚刚那场华丽却又毫无遮掩之意的魔术中，肯定是参杂了些超凡的成分。如果他是一名正经的、慕名而来的观众，那么他下周也会因此如期而至，只可惜，他并不会这样。 特工来到了那杯鸡尾酒面前，现在密集的观众已经散开了，因此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他检查起了那杯鸡尾酒，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他甚至还偷偷打开了扫描器，检查了一下酒杯里的成分，确认那真的只是加了冰块的酒之后，他才排除了对方可以改变自身质量、还可以将自己变成冰块的可能。 看起来，应该还没有那么离谱…… 与此同时，数个街区之外，身着红黑礼服的身影从阴影中的漩涡中钻出。罗杰随手将面具抹去，并且拿下了自己的礼帽，而他身上的制服自然也是切换成了平凡无奇、但显然比美国人衣品高得多的便装。 他走向了一台路边的电话亭，这种东西已经越来越稀少了，但是想要隐蔽地给一些不是完全可靠的人发消息，它显然是是比常用通讯设备更可靠的快捷方式了，毕竟，即便是最可靠的加密通话也并非无懈可击的，而他曾经向他的这些联系人做过保证，要觉得保密联系方式。 他迅速拨打给了一个他曾仅仅用过一次的号码，然后便将听筒放在耳边，等待着另一头的回复。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来电 华盛顿特区。 由于在两次行动中出色的表现，以及令人印象深刻的调查和应对，作为独立调查组的劳伦斯·史密斯和约翰·谢尔曼得到了嘉奖和部分权限晋升。 谢尔曼特工现在是正经的六级特工，而史密斯可以被称作七级半，拥有比正常七级特工更多的权限，但并非八级。而且由于两人优秀的综合评分，还有史密斯这个老特工的丰富资历，大部分行动队伍估计都是相当欢迎他们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加入外勤特工小组，或者是继续以两人小队继续执行其他任务，因为史密斯自己选择了留在华府的神盾局总部。而他对此给出的理由，则是他希望能在总部修正一下，顺便浏览一下新得到的高级情报。 相较于他的很多同行，史密斯更像是冷战时期流传下来的老特工，对于各类纸质和实体资料有着近乎痴迷的坚持，而也是这个原因，相比于快捷地通过个人终端检索情报，他选择了留在总部，直接调用实体文档来阅览。 对于某些有偏执倾向的内部监察人员，这种迹象或许是可疑的，因为留在华府，能接触到内部机密的可能比在外面执勤时要大得多。不过所有迹象表明，他目前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搜寻的信息也只是很简单的各种任务报告，因此对他的监视也下降了一个级别。 但事实上，史密斯的行为的确是有秘密目的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想通过自己的调查来找出蛛丝马迹。 约翰·谢尔曼对此非常好奇，他觉得这位前辈长官肯定是在有目的地调查什么事情，但由于保密权限的问题，同时也是对方明确地否认了约翰的猜想——这意味着史密斯拒绝让约翰参与到其中——因此，他没有主动再提出过相关的问题。 “谢尔曼。”本来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独自翻越着文件的史密斯突然开口道。 “有什么事吗，长官？”谢尔曼下意识地站直身体。 “有人跟我说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是和你有关的，有兴趣听一下么？”史密斯合上了手中的文档，抬头看向了约翰。他依旧是戴着那副墨镜，即便这是在室内。 “愿闻其详。” 史密斯又是露出了不像笑容的笑容：“别紧张，特工，这不是坏事。有人看到了你的档案，以及我们前两次的调查任务，他们对你很感兴趣。” “这是说有行动组想要我加入吗？” “是的。不过具体情况，只有你去了那里才能知道。”史密斯站了起来，看不见的视线依然保持在面前后辈的身上。 “……那您的意见是？”约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思索几秒后反问了一句。 “我的建议是，你应该加入。” “有理由吗？” “没有。” “明白了。”约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我应该去哪里报道？”他听得明白长官话里的意思，他需要离开，否则史密斯很可能没法着手去做某些事情。 他从来不怀疑史密斯是什么样的人，虽然笑得总是很奇怪，看上去也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但相较于不少神盾局里那些真的冷酷无情的家伙，史密斯简直就是圣人——毕竟神盾局在背地里没少做非人道的事情，但史密斯对此的态度从未改变，那就是坚决的反对，而也正因这一点，他才如此地认可这名长官，并且近乎无条件地信任他的指示。 “会有人来找你的。” —— 在谢尔曼特工离开之后，史密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并且再次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报告，并没有翻开。 他并没从这份文档中找到太有用的东西，虽说类八级的权限已经能让他接触到许多以前无法看到的机密，但终究还是无法让他证实一个藏得最深的猜想，一个在他直觉中极可能存在的、隐藏在神盾局中的阴谋。 但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至少目前不行。即便是谢尔曼特工，他也必须把他支开。如果他是和自己同一立场，那么这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但如果他是伪装着的敌人，那么他也必须将这个敌人的眼线调走。 他怀疑神盾局里出了叛徒。 只不过，当他愈加认定这个猜想、并且想将其解决之时，却发现自己居然缚手缚脚：神盾局内部的保密协议太多了，除了那种真的相处十几年、生死与共、知根知底的搭档，才能做到所谓的互相信任，然而史密斯发现，自己并没有。 他继续保持着沉默，一是为了避免别人在暗中监视着他，另一个则是……他确实遇上了难题。 而沉默最终被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史密斯上前两步，接起了电话。而在听到话筒中传来的声音时，他的神情似乎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变化。 “你好，史密斯先生。”话筒中传来了一个深沉而优雅的中年男音。 “加密？”史密斯立刻问道。 “当然，我这里或许有些事情要告知你。”电话那头的声音缓缓说道。 “监视，可。”史密斯继续用着一种奇怪的、不连成语序的声音说道。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能够很有效地防止监听的说话方式，但总比没有防范要好。 “不必担心，这条线路是受到加密保护的，有效时长是十分钟。而且，相信你在那边已经排查了监视设备。”电话中的声音似乎是发出了善意的轻笑，“第一件事，你们似乎派了一支小队去了纽约，并且似乎对于某位造成了影响。” “可哈特先生，我已经调离，而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史密斯反问道。 哈利·哈特的声音继续给出了回答：“那是一名纽约的不出名魔术师，他是我们的人，但你们的人似乎盯上了他，而且还不怀好意。” “所以？” “而且这件事，可能涉及到了你一直所关心的事情——神盾局内部的某些……问题，对？” 听到对方突然爆出这件事，即便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波澜，身上也没有做出任何不自在的动作，但史密斯仍然是对此感到无比震惊，当然，这种震惊，指的是面对出乎意料之事的正常惊讶，而对于在安全局和神盾局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他来说，这就是震惊了，因为一般的事情根本无法惊讶到他。 “说说看。”他回道。 “因为这个任务非常草率，没有明确的情报调查、也没有明确的任务指标，但它却直接被一个特工小队所执行了。这不符合你们的规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外援 “你们知道神盾局的内部消息？”史密斯立刻就抓住了重点，直接质问了电话那头的“金士曼”特工，但也许这个称呼并不准确，毕竟那个组织究竟叫什么、有多大的势力，都是未知的。不过现在看来，那个组织的能耐非常大，应该是与神盾局不相上下，甚至是在这之上。 “当然，我不但知道神盾局内部的信息，而且还知道你先前在做什么……你查阅了那么多的资料，就是为了找证据，为一件在你心里早已定论的事。”哈特不急不慢地讲解着，将对话的节奏继续把控在自己的手中，“但你无法相信任何人。” “是的，而且也包括你们。” “不过，你难道不好奇这一点么？毕竟，如果再不行动，或许那个阴谋就要开始了。不过，我倒是能提供一点线索，但报酬是……你将解决这一次的任务，避免引起更大的冲突。”哈特给出了自己的条件，没有任何掩饰地向史密斯提议合作。 “难道你们不会自己解决？”史密斯反问道。 “记得你们曾经关注过的调查对象吗？当时对那头犀牛的收容失效时，有一个人帮你们处理掉了它。” “而那个人，也同时是曼哈顿大战时期，歼灭掉那艘齐塔瑞战舰的人。现在你想想，需不需要避免冲突？” 史密斯没有急着回答，这些消息的确是非常得令人震惊，即便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但既然那个未知势力的特工能如此平淡地说出来，那他就绝不能排出属实的可能……不过这么一来，他曾经暂时停止的一条线索链，似乎终于要完成了一个闭环。 史密斯没有再多说什么，对方已经把要求和后果说得很清楚了，即便他不认为那个被神盾局所追查的魔术师有意作恶，但如果任何人被激怒、或者是被逼到了某个境地，他可不能保证对方的行为逻辑还会是像以前那样稳定且较为正常。 神盾局中当然不乏有能之辈，不过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种能力和组织上的优越感加剧了那些特工以及神盾局高层的傲慢，让他们认为一切都能在掌控之中。 什么叫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只不过有人替神盾局擦屁股罢了，之前是神盾局，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更多的是连神盾局都不了解的隐秘势力。 不对……这种傲慢导致的愚蠢错误，再怎么说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发生啊……史密斯脑海中的思绪突然来了一个转折，因为他感觉神盾局这种毫无长进的行为逻辑根本就不符合一个情报机构的做事方法。 情报机构虽然也会充斥着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各种问题，但与联邦政府的运作终究是以两种逻辑进行的，相比于那些只要没作死、就往死里作，甚至还缺乏必要的专业素养、时不时还要装疯卖傻的官员和议员，情报人员之中的绝大部分，都不是这种蠢货，或者是为了政治作秀而装出来的蠢货，因为情报和安全工作不需要作秀。 如果说神盾局因为长期以来的超凡异常侧事务维持很成功，因此就对于某些事情而产生了疏忽，那么这也就算了，但在经历过曼哈顿事件和巴尔的摩事件后，神盾局的那些决策者总该做出一些改变了，而弗瑞也的确下令进行了一些行事规章修改，然而，没有什么用。 而这一次，试图要招惹一名极为强大、却也相对着非常安分的超凡者，并且还是用一个极其草率的任务派发给人来处理的，要么这就是愚蠢到家了，要么就是这是神盾局内部的叛徒发出的。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 “还有什么要问的？剩余时间不多了。”金士曼特工的声音再度从听筒中传出。 “你有什么后备处理方案吗？我能够介入并终止这一次的任务，但不代表后续的，如果你们的人已经成为了目标的话。”史密斯的言外之意，也就是在建议金士曼将他们的人接回去，不然神盾局内部的某些家伙将会一直纠缠着，如果他是一个有价值的目标的话。 “这个嘛……他似乎没那么乐意，不过，我们会尽可能将这件事妥善处理的。”哈特回答道，“时间到了，具体情况，相信你自己是会了解的。再会。” 听筒中随后传出了忙音，而史密斯也利索地将其放回了座机上，并快步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不能拖下去了，他首先得将这件事告知稍微信得过的决策者，然后再正式前往事发地点。 …… …… …… 布鲁克林，金士曼裁缝店。 “这样可以了吗，‘魔术师’罗杰先生。” 英伦老绅士将手从那台老式电话上挪开，并且看向了一直在旁边安静聆听着的年轻人。 “足够了。感激不尽，哈特先生。”罗杰礼貌地微微欠身道。 对于罗杰来说，他想要解决那一名在暗中观察监视他的特工是绰绰有余的，甚至他还可以用特殊手段从他嘴里逼问出别的情报、顺带着将他们背后的那组特工全部赶尽杀绝。但这么一来，他也就彻底和神盾局撕破脸了，而这恰恰是他不想看到的。 即便他的真实身份和那个伪装身份是几乎完全割离的，即便是irs也难以通过税务查到两者间的联系，但如果另一个身份遭到了追杀，那么他的这种隐藏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这是要剥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几个乐趣之一，这更是不可忍受的了。 那么既然是要应对神盾局探来的黑手，自然也是用和神盾局性质接近、但却更能够信任的组织来应对更好。因此，他当时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哈利·哈特曾经留给他的号码，而这位老绅士也是毫不意外地于第二天清晨就在裁缝店和罗杰碰面了。 “不过，你清楚发生了什么吗？”哈特对罗杰问道。 “或许是我近期的某些行为过于高调，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了。”罗杰自嘲地笑了一声，“口口声声说着不想要参合进什么事，但……看起来无论做了什么，都会造成所谓的后果，即便那来得很晚。” 哈特微微点头，但是他也不打算过问什么。他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应该是独当一面的人的监护人，甚至对方在面对某些麻烦的事情时会比他这名老王牌特工游刃有余得多，他是帮助对方解决麻烦的，这是身为对方父亲老友的应尽之道，也是他作为特工的使命之一。 毕竟，神盾局是什么性质，他也不是不清楚：一个世界性的、隐秘的、声称维护和平和人类安全的巨型情报组织，但实际上仅仅是被大人们用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目的的工具。 不过，转机很快就要到来了。上面已经传来了决策，对于神盾局的处置方案已经有着落了，他们并不用着急去执行，而这也是哈特选择了通过史密斯、而非自己亲自上阵来解决这件事，因为这样更妥当，也更难以被某些敏锐的家伙察觉异常。 “那么，晚辈告辞了。”罗杰见对方没有再说什么，便朝门口走去，并且推开玻璃门离开了裁缝店。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任务中止 很快，负责对付假面魔术师的神盾局小组就找到了第二次接近目标的机会。根据先前对目标留下的所有信息还有行为逻辑来推断，这个魔术师除了会一周一次在石墙酒进行表演，他还会随机在时代广场发布预告、并在那一天的晚上进行一次露天街头表演。 因此他们干脆在时代广场上安装了一个监控，同时还派出了另一名特工作为监视者，持续不断地、换着位置观察着预告的信息。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仅仅是在两天后，他们的等待就得来了回报——那名魔术师发布了预告。 既然如此，他们也没有多加犹豫，他们得抓住每一次进行侦查的机会，然后再对这个潜在的威胁展开致命一击。 —— 夜晚，曼哈顿。 神盾局特工们已经聚集在了这个纽约的地标，他们自然是没有穿着那身黑白正装的标准特工行头，而是用着各种随意且缺乏品味的衣着混入了人群中——幸好他们不是在巴黎执行任务，不然这种穿搭在那里光膀子上街没有区别，会被人一眼看出真实国籍身份，但在纽约，这种衣品简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 不过对于需要伪装的特工来说，这种美观就是次要的了，其中的两名特工甚至还点了一杯合众国特有的大杯starbuck咖啡，这样就更像一个无害的纽约市民了。 “‘眼睛’布置得如何了？”一名假装自己在拍摄周边夜景的特工对着耳麦问道。 “一切就绪，就等目标出现了。”在广场的另一头，另一名特工回答道，“一旦他出现，我们就会发现他的。” “目标的行踪模式，你们有什么猜测吗？” “按照目前的观察，排除其会伪装成物品隐藏、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场地的情况。”先前那名负责进入酒探查的年轻特工接上了话，“根据那些观众的说法，目标的退场方式一直在变化，除了都符合‘魔术’之外，就没有什么规律了。” “上帝，那可真是一个善于利用观众心理的家伙。” “这又是什么说法？” “那个家伙，虽然我们不知道他隐藏着的身份和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他的这个行为逻辑还是很明显的——他很在乎自己的表演，并且热衷于吊起观众的胃口、并以此来吸引更多的人。” “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他只是单纯得感到乐在其中。” “但各位，我们绝不能排除目标另有阴谋的可能。”一个沉稳的男声打断了即将从情报交换进入闲聊的对话，并且再次向行动小组的人强调了准则，“任何想要隐藏自身的超能力者，对人类而言都是潜在的威胁。而神盾局的职责，就是嗅出并控制他们，利用他们的特异来造福全人类……” “明白……” 听到组长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这些并不算是老资历的特工便立刻干巴巴地应和道——他们可是在很正经地探讨目标的行为特点，结果这个眼镜男又要开始向他们灌输shield价值观了，这简直比逼着他们去打扫一星期的厕所还难受。所谓愚蠢的官僚主义，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了。 不过就算被下属视为一个无趣的、形式化的长官，组长还是清楚自己这样的长篇大论既费口舌还没有效果，因此他也就不再多言。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如此的浮躁……不加以强力的约束怎么能行。眼镜中年人在心中暗暗想道，虽然对那些后辈传教失败，但这无伤大雅，因为局势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中了。 “对了，那个独狼呢？” “早就脱离队伍了，反正还没有到行动阶段，不用管他。”一个特工懒洋洋地回答道，并且顺带呷了大口他的大杯咖啡。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时钟的指针跳到了六点五十九分，而先前几乎一直保持着静默、暗中负责处理监视器信息的女特工突然发出了声音。 “检索到目标身影。” “位置？” “在东南角……不对，消失了？”一开始，侦查特工本来还在一本正经地汇报着位置，但在她稍微眨了下眼之后，设备上原本锁定的人形就直接消失了，不过在两秒钟之后，它又显示发现目标，“又出现了……” “什么情况，在哪里？”先前那名拿着咖啡的特工低声问道。 “……在你正后方，并且——” 不等队友在频道中说完，那名特工也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只手臂就突然从后方伸来，揽着他的肩膀、并将他强有力地带走了。在看着些许咖啡洒出的同时，特工几乎是立刻就想要拔出自己的武器，但他感觉到某个坚硬且棱角分明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背上，这让他立刻就放弃了挣扎的念想。 在被一把枪顶住了后，他明白自己现在是绝对不能做出任何反抗的，因此在对方几乎是押送着自己离开的时候，他都是相当的顺从——他现在只需要等待队友的反应，他们无疑是见到了这起突发状况，而他如何死里逃生，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之后的发展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一个深沉的嗓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自己人。你们已经被发现，立刻撤离。” “什么？”特工刚想回头，身后的人却再次用力用枪口戳了一下他的后背。 “要表现得自然，特工。别乱动。” 很快，他们就混进了一个离开时代广场的人流之中。而在他们的身后，一名戴着笑脸面具的人缓缓地转过了头，即便服饰和面具十分的显眼，但这么多人经过时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即便和他擦肩而过、甚至是看到了他，也不会有将目光多停留半刻。 他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原先那些在暗中监视的可疑人物，此刻都已纷纷离开了原先的位置，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具人轻笑了一声，看起来他先前委托人做的事情的确是有用的。不过他的这个身份既然暴露给了那群讨厌的家伙，就说明这种惬意的表演时光要一去不复返了——至少在纽约是这样的。 所以，得多享受一下当下的日子，尤其今晚，他要给出一个令自己、还有观众都满意的街头表演。 —— —— —— 走到两个街区外、进入了一条无人的昏暗巷子之后，原先一直挟持着特工的人终于松开了手。特工毫不犹豫地将咖啡朝一边扔掉，并将自己的配枪从后腰中抽了出来，在一秒之内就完成了反制瞄准的动作。他甚至还做了一个躲闪的动作，并在瞄准到的一瞬间就扣动了扳机。 “嗒。” 即便是装了抑制器，手枪的声音也不可能如此无力、如此轻微，而且还没有一点后坐力。下一秒，特工将枪身倒转了过来，却发现原本应当装着弹匣的地方空空如也。 “你——” 还未等年轻的特工反应过来，面前穿着黑白正装、戴着一副墨镜的男人就立刻按在了特工的手上，并且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缴械了。 “特工，任务终止，你们的行动组被召回了。”面前的墨镜男冷冷地说道，并且利索地给眼前的人展示了自己的身份卡。 “劳伦斯·史密斯？你又是什么人，谁给你的权利？”特工立刻反问道。 而这个时候，他的耳麦中再次传出了行动组长的声音： “他说的对，任务被中止了。” 第一百五十章 灭口 “你是说，这项任务本身是没有经过审查就被发放的，因此本不应该被执行？”在听完了面前之人的讲解、还有来自通讯频道中的辅助说明之后，这名神盾局的特工重复了一遍终止任务的理由。很显然，他对此并不满意。 “没错。”史密斯微微颔首。 “可那个目标的确是可疑的——” “那是我们的潜在盟友，本应该被标注上的。但是，他却成了所谓的‘继续处理的威胁’。而这么做的后果，你们无法想象。”史密斯并没有不耐烦，但又是以近乎命令地语气向面前这个年轻气盛的特工讲清了情况。 “潜在盟友？”资历不深的特工对于这个词相当的陌生，“你的意思是，他是神盾局在册的外援？” 毕竟对于他们来讲，这些超凡者只有属于神盾局，或者是不属于神盾局两种情况，而前者的力量可以被利用、但仍然必须要在掌控中，而后者就是纯纯的威胁了，至于潜在盟友的这种情况就没听说过。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五级特工。”史密斯依旧是不带感情地回答道，并且加重了最后的一个词。 特工沉默了一会，虽然心有不甘，但他才选择了服从：“好，我承认任务结束……”接着，他便对通讯频道里问道，“长官，依旧是在老地方集合么？” 在两秒之后，小组的长官回答道：“不，不需要。会有人来找你们的，留在原地等待即可。” “明白。”特工结束了通讯，并且再次看向了那名突然闯入的史密斯特工，“你最好是做好被检查的准备。” 史密斯没有回答，而仅仅只是看向了巷子的外面。 大约一分钟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名穿着黑衣的男人步入了巷子之中，由于是夜晚，他的面孔并没有被照清，因此史密斯和另一名特工都暗自将手放在了腰旁，直到特工认出了来者。 “沃德特工。”年轻特工稍微放下了警惕，不再做出准备时刻拔枪的动作。史密斯虽然稍有迟疑，但也是放下了右手。 迎面走来的英俊男人点了点头，而他在看到史密斯的一瞬间，神情便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不过由于非常迅速地恢复了原状、再加上光线昏暗，因此那名五级特工并没察觉到什么。但史密斯捕捉到了那一丝的敌意。 “史密斯……” “别来无恙，格兰特。”史密斯似乎是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但细看之下他并没有笑，“你的那位老前辈身体如何？愿他还活着。” “当然，他很好。”沃德露出了笑容，仿佛和面前这个特工的关系还很不错一样。而事实恰恰相反，他，还有他的养父，和眼前这名令人讨厌的家伙有着不少恩怨。 “没想到你居然会和团体一同行动，真是令人惊讶。”史密斯一反常态，隐隐地在话语中当面挖苦着别人。 “我也很惊讶，那个跟屁虫居然不在你后面。”沃德没有露出丝毫恼怒的神情，即便他自己的心中充满了这种负面情绪。 眼见面前两个自己不太熟悉、与之关系也都不太好的同僚开始了互相讥讽，年轻特工连忙选择了缓和局势：“两位，我们还是先……返回为好？” 听到有人给自己台阶下，沃德也没有客气，朝边上微微一靠，摊开了手：“老年人，这边请。” 史密斯也没有多加拖延，而是自己先离开了这里——他和那两个原本参与行动的特工不是一会的，自然不需要同行。 但就在他即将走出巷子之际，他的身后传来了并不刺耳但明显的微弱脆响。 那是一声消音枪响。 他立刻拔枪转身，并且同时打开了墨镜中的夜视辅助，并看到了身后发生的事情。沃德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消声器手枪，而就在他的身旁，先前那名五级特工正痛苦地捂住了腹部，倒在了地上。 毫不犹豫地，史密斯抬手就朝沃德开了一枪。 “砰！” 爆响声回荡在小巷之中，而原先的沃德特工也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几乎是在史密斯抬手的一瞬间就做出了向侧边躲闪的动作，因此那枚9毫米子弹仅仅是与他擦肩而过，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史密斯挪动了一下右臂，准备在那名突然射杀自己人的叛徒调转枪口之前，先将其击毙。他对此虽然略微有些惊讶，却丝毫没有任何内心震动的感觉——他早就隐隐感知到，格兰特·沃德，还有先前一直陪养着他的加特勒有问题，而此刻，那个被他一直藏着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唯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他不清楚为什么他今天就会动手。 就在他扣下扳机的一刻，一个冰冷的枪口却靠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砰！” “嗒！” 在他扣动了扳机、并准备立刻对身后突如其来的背刺进行反击时，一发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他的视野中顿时被一片血红溅染、随后便是彻底的黑暗。 劳伦斯·史密斯倒在了地上。虽然他现在还有生命体征，但头部正中一枪的他，自然也是活不了几分钟了。 这名穿着墨绿色衣服的女枪手放下了手中的枪，并且缓缓走到了沃德的面前。 由于史密斯在最后开枪时受到了干扰，导致了这一发子弹的弹道错开了他的要害，仅仅是打穿了沃德的肩膀，因此除了需要止血之外，他并无大碍。 “其他的人呢？”在接过眼前这名女人扔过来的止血装置后，沃德问道。 “都处理掉了，炸弹也已就绪。”眼前的女人朝着沃德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我很好奇，你们这么处心积虑想要针对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呵……这你得去问皮尔斯。”沃德在迅速处理掉伤口之后，重新站起了身来，“他有着我们所需要的力量，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逼入举目皆敌的绝境中。” “嗯～真是有意思呢，他看上去很诱人呢。”女人脸上的笑意更盛，似乎是对于他们口中所说的“他”充满了兴趣。 沃德露出了嫌恶的神色：“你真恶心。” “哦……可在他们的眼里，我可是充满了魅力……哦，对了，这位神盾局的小哥，你怎么认为呢？”绿衣女人继续用着话语尝试拨撩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心神，但她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笑吟吟地看向了坐倒在墙角边的那名中弹特工。 这名五级特工当然没有死，毕竟他之前是腹部中枪，虽然失血很多，却依旧保持着清醒。而他自然也是目睹了史密斯朝沃德开枪、然后被一个突然从身后闯出的绿衣人影所击毙的过程，还听到了沃德和这个女人的对话。他趁着光线昏暗，便装作自己已经失去死亡，但同时用着小型通讯器尝试把这些发出去。但，他其实一直都被那个女人看在眼里。 特工不再打算伪装，立刻准备拔出自己的枪，可受伤的他动作太迟钝了，他连手都没有碰到枪身，就被沃德一枪爆头了。 “好了，该走了。” 在留下两具尸体之后，这两名九头蛇的特工便离开了小巷，那两具尸体无需处理，那将成为能被神盾局发现的“罪证”。 魔术师的罪证。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广场惨案 在时代广场上的连环爆炸发生的前一刻，魔术师还是察觉到了那种极难被发现的危险，并且及时作出了反应——他发现远处有一个人把什么东西丢在了地上，但那样东西似乎并没有被人发现。 即使原先潜在的麻烦暂时被神盾局里的熟人所解决，但魔术师自然也明白，他的这个身份已经彻底暴露在了各种隐藏势力之中。因此，他对于周遭的一切变得更加警惕，自然也就在成千上万人经过的时代广场上注意到了这一点。 因此，原本还在给众人展现戏法的他，立刻就对在场所有注视着他的人进行了欺骗，让他们认为他还待在那个进行表演的临时场地上，而他的真身其实早就混入了人群之中，并且利用“存在消失”没有令任何一个人对他产生注意。 最终，魔术师来到了现在透过人群所观察到的可疑地点。在那里，他一开始并没有看到先前被丢在地上的玩意，但根据先前远程观测的距离和方位进行估算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被伪装起来的物品——一样披着光学迷彩的黑色公文包。 隐约的不妙感让他打开了公文包，而他发现了将它装满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是一大捆c4炸弹。 而它也在被注意到的一瞬间，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然而刚刚绽放四溅橘黄色的火光，几乎是在扩散开的一瞬间就被扭曲、随后化为抽象的线条被卷入了黑色的漩涡之中，消失殆尽。 在第一次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他就立刻启动了虚戒，直接将火光、冲击波连带着爆炸源一同吞噬进虚空之中，这才没有让他自己受到伤害，也没有让那些无辜的路人遭到伤害。而整个解除爆炸危机的过程，甚至在魔术师本身的“存在消失”影响下根本没有被旁人察觉到。 就在魔术师微微松了一口气，打算想办法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带离这个不知为何遭到恐怖袭击的地方时，更多的意外就发生了。 他在撇过头的时候，却在视野中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熟悉、但他却很少亲自欣赏过的形象：那是一名穿着红黑礼服、戴着礼帽和笑脸面具的身影，那就是他现在的形象。 而似乎是注意到了魔术师投去的目光，那个打扮完全一致的“魔术师”扭头看向了他，即便对方的表情永远被不变的笑脸所掩盖，而且也没有透出那张面具、能进行观察和交流的眼神，但魔术师依然是觉得对方正在朝自己露出一个讥讽戏谑的笑容。 那个身影从腰间抽出了两把p7冲锋枪，然后对着身旁不断经过的人群就展开了无情的扫射。 “操！”魔术师立刻从手上变出了老伙计温彻斯特，但由于挡着枪线的人太多了，以至于他没法在第一时间进行反应。 “砰砰砰砰砰——” 数十发子弹在几秒之内就被倾泻到了那些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到来的人群身上。一开始，许多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尖叫和痛苦的叫喊，就被子弹打穿了头颅、撕裂了喉咙，成为了一副血腥画作的染料。 随着十人当场身亡、数十人受伤，魔术师的温彻斯特才终于发出了第一声怒吼，一团密集的霰弹带着绿色的火光一同涌向了其瞄准的敌人。那名伪装出来的“魔术师”的上半身直接被轰成了碎片，血液刚溅出的瞬间就被绿色的诡火蒸发殆尽。 但这一切都仅仅发生在数秒之中，人们在尖叫着逃窜之时、自然也是会回头看向灾难爆发的中心——而好巧不巧的是，他们正好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魔术师。 片刻之间，魔术师也意识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及即将造成的后果，但就在他想要通过欺骗催眠来覆盖目击者的记忆之时，又有两场爆炸同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这一次，这些不幸的人群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在听到枪响的时候，那些互相踩踏、互相冲撞的人群，自然是不会注意和他们挤在一起的人到底带了什么东西。而且由于比正常情况下聚集得更加密集，因此爆炸所造成的死亡，远远大于正常情况，而且也没有魔术师会能赶到、直接将爆炸吞噬到虚空之中来处理危险了。 “轰！！！” 两团绿色的火光将数十人炸成了难以辨认的残渣、以及另更多的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残。其所造成的更大的动乱引发了更大的恐慌，它如同瘟疫一般彻底蔓延了这一片地区的数千人，而他们在疯狂逃窜的途中，也是将这个场景牢牢记在了脑海之中。 也有少数大胆之人，居然还有空闲拿出了手机，反手就将这种恐怖的场景拍了进来——包括站在场地中央，唯一一个没有离开的那个红黑身影。 罗杰头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超凡之后，感觉到自己无力处理面前的情况：他目睹了一场恐怖袭击的发生，而他此刻，居然又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逃跑的人，那也就是最可疑的人。 所有人都在逃离他，并把他当作了惨剧的始作俑者，唯恐被他继续屠戮。 好在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再次启动了虚戒，利用虚空漩涡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并且来到了几公里外的长岛市的某条小巷中。 在传送完成后，他立刻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并且将身上的装束全部撤销、变成原本的便服。 他仰头看向了巷道顶端透露出的、没有星点、并被光污染隐隐照亮的夜空。他靠在了小巷的墙壁之上，久久沉默不语。 罗杰重新梳理一下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并在排除掉一切影响自己判断和分析的情绪后，得到了最终的一个结论：他被人陷害了，而他在先前居然对此毫无察觉。 “妈的。” 这是他在想过无数选择后，最能形容他现在的情况和心境的词语。 而即便是在这里，他似乎也能听到从遥远的地方所传来的警笛声。他们从不间断、并且都在朝着某个地方逐渐地汇聚过去，而汇聚之地，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 —— —— 第二天，纽约的各大头版之上，都无一例外地刊登了一条信息。而它被概括成了一条精简而准确的词汇，在合众国的媒体和网络上疯狂地开始传播： 时代广场惨案。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是一次陷害 彼得·帕克同学注意到，罗杰先生这两天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相比于之前的那种对什么都保持玩世不恭的模样，因此他的情绪、态度都是难以捉摸，而就算是琢磨出了些许，也会给人一种“这是伪装出来骗你”的感觉。但现在，即便是他这种情商一般、对于他人的情绪把握并不出色的高中生，也能感觉到店长的气场完全发生了改变。 虽然他还是一直都在以笑脸示人，但在今天，这种以往都显得非常真诚的微笑，已经可以说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是伪装出来的了。 罗杰真实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彼得还是很难猜出来，但肯定是负面的。 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他是不太敢开口去问的。不过大胆地猜测一下，很有可能是和前天晚上发生的时代广场惨案，或者说是一场恐怖袭击有关。 作为皇后区的一名热心市民，彼得虽然很少到皇后区之外的地方进行义警活动，但这种恐怖袭击发生在纽约之后，自然也是让他不由得产生了高度重视：毕竟，出于一个不远的历史原因，大部分合众国人都对于这种事情有着发自心底的担忧和惧怕。 “罗杰店长，您这几天……还好？” 最后，彼得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想要打听出店长所想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虽然店长曾不停地告诫他，不要去随便参合这种麻烦的事情里，在独善其身的前提下才能去救助他人；但现在看来，就算是店长自己也并非是这么想的。 “啊？啊，当然，我非常好。”原本是在记录着入账和支出的罗杰愣了一下，随后便答道。 “时代广场的事情……您听说了吗？”见店长目前状态良好，彼得便继续试探性地问道。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罗杰的神情上没有出现任何波澜，哪怕是以彼得被强化过的感官也察觉不到什么异样。 “当然。虽然比不上去年的大战，但也算是一场悲剧了……”罗杰感叹道，俨然就是一副想要感同身受、却又无法沉浸体验的旁观者模样。 “店长……您还有什么别的感受吗？”彼得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但他还是想要再次尝试一下。 “别的感受？”罗杰不禁轻笑着重复了一遍彼得的问题，他看上去仿佛是一名老师对着一名幼小的学生解释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当然没有。不就是一场恐怖袭击吗，这种事情习惯就好——虽说有机会习惯它可是‘宝贵’的经历。” 听着罗杰还是像往常一样讲着地狱笑话，却没有对那件事产生任何不对头的反应，彼得只能认定，时代广场的枪击爆炸并不是惹得这名市井隐士些许失态的原因。而这么一来，他也就不好再继续打听下去了，或许那会涉及店长先生的个人经历。 于是，在剩下留在书店中的两个小时中，彼得再也没有提过相关的事情。不过由于有了时代广场那起依旧没能找到始作俑者的袭击，他在夜晚的义警工作中也开始变得前所未有得投入了，而且他也要经常朝皇后区的闹市靠近，以在这种高风险地区利用自己的特殊感官来预判危险，避免类似悲剧地再次发生。 —— —— —— 在彼得·帕克离开之后，罗杰才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柜台前，将那个一直没有拿出来的报纸抽出——那是一篇关于前天的恐怖袭击的报道。 他重新再读了一遍相关的总报道和专栏，还是老样子，带着面具的持枪暴徒、还有那些导致了一百余人当场暴毙、数百人受伤的爆炸，还有各种目击证人的报道……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信息之中，居然没有相关的照片，或者说，是那名“假面魔术师”的照片，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即便是在最危险的地方，也总是会有某些为了流浪不要命的家伙，会在边逃窜的时候边反手掏出手机录下这些珍贵录像，因为这说不定是在日后让他们成为网红大咖的流浪密码。而报社吗，自然是会不惜一切代价从这些留下影像记录的人手中搞到点照片，然后刊登在报刊之上。 而罗杰敢打赌，他当时绝对是被人反手拍了下来。 但为什么没有任何信息留下来？当时人群逃窜的图片都有，爆炸现场的惨状也在，但唯独没有他的——而他当时站在场地的中央，是是唯一一个没有逃跑的人，也是打扮得最可疑的人。 这或许能用他的“存在消失”来解释。不过罗杰曾经自我验证过，他在这种状况下只是会被人忽略，并无法做到那种连“自我存在过的痕迹”都可以抹除的、真正成为幽灵的程度。 那么剩下的解释，要么就是他身上藏着什么别的隐藏秘密，使他再一次地避开了目光焦距，要么就是……有人帮他掩盖住了这种信息。 而在他想到这一点的同时，书店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了。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声，一名穿着正装、带着眼镜的中年绅士步入了室内，并顺手带上了门。 “哈特先生。”罗杰礼貌地问候道。这位老绅士突然上门造访令他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他也几乎是同时想到了对方到来的理由。 “罗杰。”哈特微微点头，同时从怀中抽出了一张并不清晰的照片，展示给了面前的青年，“我想，这上面应该不是你？” 照片上是一个独自站在广场中央的身影，很模糊，但罗杰看得出那是什么。 “很遗憾，那的确是我。”罗杰没有掩饰的意思，而是摊开双手承认了照片上的人的身份，“不过事情总是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不是么？” “是的。”哈特对于罗杰的回答没有任何意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不是你干的，但你却正好在恰好的时间站在了恰好的地点。” 罗杰没有直接回答，而仅仅是歪了下头。 哈特在短暂停顿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找不到你的动机，因此我们排除了你的嫌疑。希望事实的确如此。” 听到对方如此说道，罗杰反倒笑了：“恰恰相反，我有很多动机……只可惜，缺少了最关键的理由。” “那是什么呢？”老绅士问道。在罗杰的观察中，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警惕。看起来，他早已有定论，这次来并非是询问，而是来讨论的。 “这不值得。我有能力这么做，这却不值得让我放弃现有的一切、成为一个joker般的人物。更何况，这种无趣的事情还缺乏基本的品味。”罗杰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了起来，但下一刻就开始布上了些不悦的阴霾，“但有人盯上了我，即便他瞄准的不是我真正所在的位置。” “没错。”哈特脸上的笑意也显露出来，“这是一次陷害。” 第一百五十三章 提示 “所以，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讨论如何解决幕后黑手？”见对方打算进入正题，罗杰也不再向对方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虽然哈利·哈特先生与他是熟人，但他所属的势力无疑是与神盾局性质类似的“秘密事务机构”，而控制异常、消灭威胁，很可能也是他们的主要业务。因此，罗杰表明自己的无害性、或者说低威胁和无敌意是很重要的。 并且，排除掉势力的立场之外，哈特显然也是想要观察一下罗杰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以此来对他再重新评估的，虽说他并不知道哈特所属的势力究竟想要什么就对了——但只要不妨碍到他，这又和我们想要过平静生活的老店长有什么关系呢？ 而显然，哈特对于他的理解和答复是满意的，因此他才选择了迅速地开始与罗杰讨论起正题。 “并非如此。”哈特摇头道，“我恰恰是来告诉你，现在你最好不要去解决幕后黑手。” “为什么？” “因为时机还未到，我们并未能看到全貌。”哈特略有深意地说道，“即便我们帮你抹除了暴露信息，但你终究是会被少数消息灵通的人所知道的。” 罗杰维维挑起眉头：“你是说安全局或者是fbi？”而当他说出自己的前两个猜想之后，他便想到了第三个可能，这估计也是为何哈特会上门来的原因，“神盾局？” “正是。” “你是说，我不去找神盾局的麻烦，神盾局就要逼着我和他们做对？”罗杰嗤笑了一声，虽说做这种事的理由和行为逻辑都很离谱，但并不是不可能，“我还以为调查就是极限了，结果还要栽赃我后，再名正言顺地追杀我？” “准确来说，是神盾局内部的一小群人要找你的麻烦。不过，我想他们并不是真的要刻意和你做对，而仅仅是把你当作一颗棋子。”哈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一小群人？把我当棋子？”罗杰的表情变得浮夸起来，两只手臂的动作幅度也变大了不少，“哦我的上帝，这个消息简直和隔壁汤姆森太太的杂耍一样好笑。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向我透露这些，如果我说我想把神盾局的总部炸上天，你会反对么？” “随意在城市里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手段，可是要成为公敌的。”哈特依旧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回应了罗杰这句很明显的玩笑话，“这只是一个提醒，因为接下来，他们都会来到纽约来追查这件事，你的另一个形象就是最大的线索——所以你的魔术表演，估计是要暂停，甚至是需要永久下架了。” “那这可真是令人伤心的事。”罗杰的表情又顿时切换成了“悲伤”，惟妙惟肖，但肯定不是真的，“要知道，那可是我无聊的生活中最大的消遣了。” “我对此感到很遗憾。”哈特微微摊开双手，“虽说神盾局内部有些人在孕育着某些阴谋，这也是我们需要弄清的，但在此之前，清算只会打草惊蛇，导致我们前功尽弃。” “无妨，我有耐心。”罗杰回答道。 “感谢理解。不过，这里倒是可以给你一点提示——因为这一切的导火索，并不在我们要暂时麻痹的对象之中。他生死与否，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听到这句话，罗杰的兴致倒是被提高了些许：“哦？那么是谁呢？我是否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我想，你们应该是素未谋面，毕竟有些人总是不喜欢亲自下场，除非迫不得已。”哈特回答道。 “那就很令人好奇了，这又是谁呢？”罗店长故意露出了一副惊奇的神色，“上一个没见过我、却嚷嚷着要弄死我的，已经比我先走一步了。” “没错，没错。但也许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说不定还有别的人也对你怀恨在心……或者是说，只是你挡在他们道上了，因此需要被铲除。不过他们又没有这个能力，或者是觉得不值得亲自下场，这才借着神盾局之手处理掉你。或许他也没想过，那些人会以这种方式行动，用最卑劣、但最强硬的手段。” 哈特没有直接点明罗杰现在就可以去寻仇的人是谁，而是给出了略微模糊的描述。不过即便如此，指向性也是比较明显的了——道上还有人对他不怀好意，但又没有足够的能力、或者是适合的手段处理掉他。 “看起来，我的轨迹总和这种人纠缠在一起啊……”罗杰感叹了一句，短暂化身为多愁善感的“控诉命运者”时，侧眼也流露出了一丝冷光。 “或许是……不过相较于以前，我们相信你能处理得更好。”哈特朝面前的年轻人认可般地点了点头，“该说的也就这么多了，相信我们不久后就会再见面的——在一个没有黑暗的地方。” 朝罗杰微微示意之后，这位老绅士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在他踏出门前的时候，书店的主人朝这位并不为书籍而光顾的客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人类的生存？世界乃至宇宙的和平？”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哈特微微侧头，给出了回答，“不过相比于维护，我们更倾向于先去砸烂一些东西——因为这正是现在的我们所需要的，不是吗？” “哈哈，深有同感。”罗杰笑了两声，“感谢您的信息，哈特先生，你是一位好信使。” 哈特没有多说什么，直径离开了书店。而在对方离开了许久之后，罗杰才在手上凭空变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他的假面。 “就算是我在逃避，也总想着找上门么？倒真是够粗暴的啊。”他自言自语着，并且将其重新贴在了脸上，“或者说，还是我过于张扬了？” 在愣神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又发出了古怪的一声笑：“管他呢，现在是要想着……怎么享受这个过程，怎么样让他……有趣地失败，或者是去死——最好是两者都有。” 越这么说，罗杰就对自己的设想愈加感到期待。他甩了下右手，又让黑色的漩涡将他带去了想要前去的地方。 他现在要去会会那些喜欢藏在城市的巷道、贫民窟还有夜总会里的“老朋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