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侠神剑传》 第1章 玉龙雪山现奇女 刺耳鸣叫,一只兀鹫奋力展翅,高高飞起,妄想飞越那座庞大的冰峰。它已尝试了数次,都以失败告终。 动物的天性,令秃鹫豁出性命再博一次,最终,秃鹫重重摔下,如此高空,兀鹫的生死可想而知。 自古以来,自然界便充满着残酷。 这庞大的冰峰美其名曰扇子陡,是南诏国境内玉龙雪山的主峰。放眼望去,玉龙雪山乃一条长有十三个巨角的黑白神龙。白的是雪,黑的是山石。云雾妖娆时,神龙时隐时现;晴空明亮时,晶莹透彻;霞光辉映时,如披红纱娇艳无比。 玉龙雪山,南诏国国民心中的神圣之山,各族人都以在玉龙雪山下放牧深感荣幸。南诏国自归顺天朝后,国泰民安,到处一番繁荣景象。玉龙雪山附近更是如此。 这天。玉龙雪山上出现了一位身背长剑的汉族女子。南诏国与天朝经商贸易,国内居住的汉人不下数十万,其中也不乏武林人士,但只身女子现身玉龙雪山上,乃属少见。 长途跋涉的疲劳遮掩不住女子的俊美艳丽,此女子气质上自成风度聪慧伶俐,如加上华贵的衣裳可称为女中之凤。她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女帝座下女丞相尚红。 哪个朝野官员,哪个绿林豪杰不知尚红是何须人物。 尚红箭步如风,踩着积雪,正向扇子陡奔来。 尚红已在玉龙雪山盘桓了两天。第一天登到半山腰时,晴朗的天空突然黑云翻滚狂风萧萧,接着大片的雪花飘下。继续登山,可谓凶险重重,她不敢冒险尝试,只得寻了一个尚可避风的石洞,熬过了半天一宿。 平时劳务繁忙的上官宰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数日之前,神都洛阳。 整个皇城戒备森严,兵卒刀剑出鞘,弓矛在手,似将有强敌来袭。但一夜又一夜,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一间密室内,女帝直直站立,凝望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位年轻布衣男子,这人浓眉大眼高鼻阔口,神情豪迈英姿飒爽,眉宇间不怒而威,颇有风霜之色。此人身后背着一把七尺长剑,一眼望去便知是位了不起的江湖大侠。 几十年前,女帝在神都建立皇宫时便秘密建造了这间密室,为了给这间密室腾让时间,整个皇宫的建造拖延了一月有余,密室建造完毕后,巧匠们便在人间蒸发了。 曾经的皇都长安也有一间相同的密室。 这间密室只为画中人。 一枝香前,知道这间密室存在的只有女帝一人,现在多了一个跪在地下头也不敢抬得尚红。 跟随女帝这么多年,尚红从未见女帝表情这般凝重,从她踏进这间密室的第一步开始,她便感觉到将有大事发生,眼下这种想法更重了。 “他们有何动静?”女帝低声问道。 “三十六帮已名存实亡,灭掉金乌帮后,魔教开始向七大门派的进攻,昨晚近百名魔教高手夜袭了华山派,华山掌门力竭而亡,坐下八大弟子,战死二人,其余率华山残部,逃亡少林。小臣不明白,魔教为何不赶尽杀绝,而故意放走华山的残余,是否另有奸计?”尚红低头禀道。 “这是向七大门派宣战的信号,他们不怕与七大门派正面交锋。在昭容看来,若七大门派联手一战魔教,胜负如何?”女帝叹声说道。 “败多胜少!”尚红思考一下,谨慎小声地说。 女帝又陷入了深思。 “皇帝陛下,昭容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尚红说。 “但说无妨。”女帝说。 “皇帝为何现在不出兵,以朝廷的兵力与七大门派联谊不怕抵不过一个魔教。如若等到魔教灭了江湖各大门派,再与我朝廷争天下,岂不更费周章。”尚红说。 “江湖中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朝廷的军队只适合布阵攻城,两者能力差距太大。就算合力击败了魔教,魔教的余孽也定铲除不净,到时他们会将报复的目标转为更为薄弱的朝廷,我朝文武百官就再无宁日了。江湖的事,最好还是由他们江湖中人解决。”女帝说。 “皇帝圣明!”尚红认为皇帝说的确实有理。她了解女帝,女帝自然这么说,定会有法子解决。 “你可以起身了!”女帝没有转过身,声音低沉地说。 尚红缓缓站起身来,但并未移动眼神,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可为。 “你可认识画中人。”女帝对着画像说。 尚红微微抬头,看向了画像。经常浑身江湖的尚红心中一惊,她不可思议这张画像怎么会在女帝这里。画中之人名叫龙霁云,当年凭一把剑,一套奇幻无比的剑法,一人独占七大派掌门,且在百招后将他们击败。这位旷古大侠现身江湖三年,且只留下一张画像,而这张画像在数十年前随着这位大侠的神秘退隐而下落不明。 第2章 玉龙神龙都亦龙 女帝缓缓走到画像前,掀起画像,在毫无痕迹的墙上抚摸了一番,口中念念有词。墙壁突然裂开,一个正方形的暗格呈现于眼前。 一个古旧的雕有龙形图案的宝盒展现眼前。女帝慢慢拿起宝盒,转过身,走近密室中央一张用万年高古玉雕刻而成的桌前。玉桌中央有个雕琢精美的玉盆,盆里面装满了甘露。 女帝打开宝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龙形玉佩。 尚红看着玉佩,没有言语。她也被玉佩的精美所吸引。 “昭容,可知这玉佩的来历?” “莫非这是龙大侠随身配物。” “确如昭容所言,李氏祖上与龙氏祖上颇有渊源,可以追溯上千年。当年建立我天朝江山,如不是龙大侠暗中相助,尚不知能成否。当年,龙大侠承诺如天朝遇到江湖天灾,他愿再为天朝持剑论道一次。”有些话女帝这时不便说出,同样尚红知道得越少,日后自我的麻烦也是越少。 “昭容愿为皇帝跋山涉水万死不辞,请龙大侠出山。”尚红扑通跪下,请求道。 “转眼已逝六十余年,不知龙大侠是否安在?”女帝说。 “龙大侠乃神人,身体定安康如壮年。”尚红说。 “昭容可知龙大侠身在何处?”女帝说。 尚红无奈地摇起了头。 “玉龙雪山!”女帝说。 “玉龙雪山!”尚红惊呼。 当夜,尚红身携龙佩,换上便装,昼夜不停地奔向玉龙雪山。一路上途经数州,避开魔教区域辗转几千里,换了四十余匹快马,才赶至玉龙雪山下。 玉龙雪山三面是两千多丈的直线陡坡,就算你乃神仙,也别想徒步飞驰两千多丈。唯一一面虽平缓一些,但如果不是武林一等一高手,走到此处也非易事,如遇到恶劣天气豺狼虎豹,恐也凶多吉少。 扇子陡就矗立玉龙雪山山顶。 这些天来,尚红没有得到关于正魔大战的任何讯息,她预感到形势已更加严峻,所以她健步如飞,只想下一秒钟就站在扇子陡下。 尚红如愿以偿站在了扇子陡下,但此时,她的心凉了。 她抬头仰望,发现单单这扇子陡就高达两百多丈,无路无绳,且被万年寒冰包裹着,其滑无比,妄想攀登只有自寻死路,纵身飞上去,试问天下能有几人。 尚红飞不上去。 尚红看着那只还在泣血的秃鹫,联想到了自己与它的下场会是一样。请不出龙大侠,她誓死不回洛阳。 只有冒着雪崩的危险高喊求拜。 “女帝座下臣子尚红,求见龙大侠!”尚红运足功力冒着雪崩的危险高喊求拜。 连喊数声,回答尚红的只有响彻云霄的回声。 “若龙大侠不见小女子,小女子便跪死于此。”尚红话音刚落,双腿齐齐弯曲,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 数小时过后,天色渐渐暗下。这几个小时下来,如不是尚红用上全部功力抵御寒冷,祛除腿上的疼痛,早就晕厥。 传来了积雪被踩踏的声音,很轻但很稳健。尚红听得出来,出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长着四个爪子的庞大肉食动物。 由于雪反照着月亮的光芒,尚红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景物。 尚红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者竟是一只如小山般流着哗哗口水的黑熊。雪山上的黑熊一般要比其他地方的黑熊大上许多,而这只黑熊比雪山上的其他黑熊大了近一倍,乃黑熊之王。这种黑熊皮厚如铁,爪利如刀,力大无比。 换作平时,尚红还可以与黑熊恶战一场,但胜负不定。现在她功力所剩无几,定不是黑熊的对手,成为黑熊腹中美餐只是时间问题。 人都具备死亡之前的挣扎,但尚红在这一刻失去了挣扎。她知道挣扎的后果只是拖延短暂的时间,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破坏对龙大侠许下的承诺,她不会起身。 黑熊距离尚红越来越近,待到五米时,黑熊停了下来。它是个聪明的畜生,它要看清楚猎物,等待时机一举将猎物制服。 随着一阵寒风吹来,黑熊认为时机到了,纵身扑向尚红。 尚红眼前一黑,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尚红认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那只黑熊在她身体上方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接着整个庞大的身躯倒在了一边,引起了一片地震山摇。 尚红睁开眼睛,转脸看到了一位老者。如此寒冷老者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且毫无寒意。老者背着月光而来,看不清楚面目,引人注意的是风儿一吹,他的两条长袖飘逸摇摆,显然其中别无他物。没有双臂,没有兵器的撞击声,一击便让如此庞大的黑熊毙命,可见此人武功之高。 “小女子拜见龙大侠!”尚红挪动双腿向来者拜道。 “你找家父有何事?”老者乃龙霁云独子龙墨陵。 “托木尔峰下雄起一魔教,此魔教武功高深诡异莫测,数周之内,血洗了中原各大门派,欲血洗江湖后,再图我天朝江山,皇帝特派我请龙大侠下山,平此祸乱造福苍生!”尚红说。 “家父正在闭关,待家父出关后,由家父定夺。”老者说。 “龙大侠何时出关?”尚红问。 “少则三天,多则七天。”龙墨陵说。 “我愿等上七天。”尚红道。 “恕我不能带你上山。”龙墨陵说完飘然而去。 尚红看着龙墨陵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她没有因受到如此冷落而伤心,因为这是江湖,江湖总有它的规矩。 第3章 奇侠出山免杀戮 尚红在扇子陡下,寻了个避风挡雪的洞穴,拾了些干柴,取出点火石,引着了火。 看着烘烘燃烧的火焰,尚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许久没有进食,早已饥肠辘辘。那只死去的黑熊正好派上了用场,尚红走回去,用宝剑划开黑熊的厚皮,割下了十余斤熊肉。 黑熊身上并无伤痕,尚红百思不解,龙墨陵是如何杀死了巨熊。 吃足烤熟的熊肉,喝足洞口的雪水,尚红疲惫地睡去。 她真的累了。 第二天一早,火红的太阳挂上了树梢。尚红精神饱满地从梦中醒来,经过半夜的休息,她功力恢复了大半。她走出洞穴,回首看着高耸入天的扇子陡,想着何时才可以见得着龙霁云,想到此处,心情又不安起来。 突然,扇子陡上传来了笛声。尚红颇懂音律,听得出这首曲目是战国演奏家‘伯牙’的《流水》。这《流水》本是琴声,后又被‘伯牙’改成了笛声,流传甚广。 尚红心道,龙霁云刚踏入江湖时,并未展露剑法,使用的便是一把金笛,龙霁云吹了一手的好笛声,尤其是这首《流水》。 “龙大侠!”尚红小声吟着,快步向扇子陡奔去。 行到扇子陡下,尚红双膝跪下,膜拜三次。 吹笛的确实乃龙霁云。龙墨陵回到山顶,经过短暂的思考,毅然决定将尚红求见一事,告知正在闭关的父亲。高手闭关修炼忌讳有人从中打搅,更害怕中途而断。龙霁云这次闭关是为了将家传绝学更上一层楼,如中途断掉,多年的努力白费不说,还要冒走火入魔的危险。但龙霁云愿为苍生牺牲他自己。 “大周女帝座下臣子尚红拜见龙大侠。”尚红运足功力将话儿传到了山顶。 “回去告知女皇帝,龙某定会倾力而助。这里有我的亲笔书函,务必亲手交与她。”龙霁云话语刚落,手中书信,随手一送,书信如离弦之箭划破长空向山下飞去,不偏不巧正好落在尚红的手掌心里。 “我代女帝,代天下苍生拜谢龙大侠。”尚红将书信揣在怀里,再次拜谢道。 龙霁云摇了摇手,飘然而去。 此时中原,七大门派与其他帮派的残余齐聚少林,合力抗魔,愿与魔教血战到底。 魔教并没有听从阻击,他们要证实他们的实力,正好借机将中原豪杰一网打尽。 嵩山上下,戒备森严,刀剑出鞘。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魔教使者,施展绝顶轻功,从山底向上疾驰。 少林大熊宝殿内,少林方丈晦名大师等一众江湖舵主一脸凝重地等待使者的来临。 黑衣使者距离大雄宝殿尚有百米,纵身一跃,如一股旋风飞进大雄宝殿。落地时竟没有产生一丝声响。 各大帮主无不暗中嘲讽黑衣使者班门弄斧,如此轻功在中原还算不上佼佼者。 黑衣使者双手抱拳,面挂微笑一一与各大帮主作揖问候。 各大帮主无一回礼。 受到如此鄙视,黑衣使者心中大怒,继而冷言道:“小人受梵教主之托,前来向你等下战书,试问谁来接战书。” 少林方丈晦明大师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老朽不才,交与老朽!” 黑衣使者呵呵一笑,说道:“晦明大师接书!” 黑衣使者话音刚落,只见他手轻轻一动,战书便飞向了晦明大师。战书飞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直线地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黑衣使者发出一声惨叫,跪了下去。 “真乃小贼,如此情景竟,还不忘下毒害人!”一股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音辨速,说话之人要在百米之外。谁有如此能耐,百米之外发出两镖同时伤人停下。各位帮主无不动容,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如是敌,中原不保,如是友,中原大幸。 黑衣使者突然转身,向外飞起,妄想逃离。身后各大帮主飞起追赶已然迟矣。黑衣使者刚飞出大雄宝殿,迎面吹来一阵强风,将他强制地吹回殿内,落地时一个白发披肩身穿儒装的老人站在了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你是谁?”黑衣使者意识到灾难的来临,颤抖地说。他自问对中原的各派高手了如指掌,却从未见过此人。 “老夫姓龙,名霁云!”老者洪亮地说道。 “龙霁云!”黑衣使者战栗地说。 这时,各派掌门认出的确是几十年前轰动江湖的龙大侠,齐齐跪下,高呼:“晚辈拜见龙大侠!” 当时的他们还是帮派中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各位帮主请起身!”龙霁云向各派帮主回礼。 各大帮主缓缓起身,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色。 龙霁云转脸看向额头流出汗水的黑衣使者,淡淡地说:“刚才只是对你用下作手段害人的惩戒,回去告诉你们教主,三日后,龙霁云日落前于太和山天柱峰等他!” 黑衣使者看看四周,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安然退身,待看到无人有加害他的动向,便灰溜溜地走了。 殿内各大帮主又齐齐跪下,齐声喊道:“晚辈谢龙大侠临危救难之恩。” 三日后。 那天的太和山天柱峰上并没有传出两位旷世高手的打斗声,只是从山上传来几声霹雳。之后,龙大侠不告而别,消失无踪。魔教教主梵鋵阳率领教众返回托木尔峰,宣誓永不再战江湖。 次日,朝廷颁发圣旨,拨了大批的钱粮,资助各大帮派的重建。 江湖流言,是当朝女帝请来了神龙大侠,化解了这次江湖危机。江湖中人信与不信各参一半,但江湖还是江湖,不愿与朝廷有瓜葛。 龙霁云与梵鋵阳在天柱峰上到底做了些什么,流言颇多,但真正的事实,始终都是一个谜。 第4章 天罡霸气战玄武 天朝仲宗驾崩,朝野陷入争夺皇位的惶惶之中。卫皇后一族和相王赢叹父子明争暗斗,倒戈相见只在朝夕。卫皇后持仲宗遗诏,扶太子赢茂登基,更这引起李旦父子不满。同年手握兵权的赢天启杀死卫氏一党,又暗通华平公主,令其以姑姑的身份用言语和权威令皇帝让位于叔叔赢叹,无权无将的赢茂只得含泪走下皇位。赢茂胞兄赢福闻声极为不满,在洛阳自封黄帝,年号克复,举兵讨伐赢叹父子。然赢福之举,只是以卵击石莽撞之举。 这时的江湖,平静中随时将爆出一场浩劫。 深夜,长安城内一片寂寥,犹如所有的生灵都失去了喘息之力。凛冽的寒风一吹,店铺的招牌哗哗直响,刮起一片落叶。 长安城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灰衣人快马加鞭急急赶来,此人名叫李和,曾为绿林军右将军,即赢茂的亲随官,后辞官,下落不明。 从洛阳赶到长安,李和一路滴水未沾,换了六匹大腕名马,急急赶来,晚一秒钟,也许他所看到的便是温王(即赢茂)全家的尸首。 快马止步于玄武门下。 “城下何许人也。”守城将军赵阔云喝声问道。 “草人李和!” “原来是李将军!”对方语调婉转了一些,但脸色依旧凝重。 “赵将军可好!”李和握拳以示尊敬。 “尚可过活,请问李将军,深夜进城有何贵事?” “求见温王,有要事相告!” “要事?温王已被赶出长安,这乃天下皆知之事,李兄何出此言啊!” “温王到底有无出长安,赵兄最为清楚,还妄赵兄念在你我同事多年的颜面上,放小弟入城,事后定将涌泉相报!” “皇帝已经下传圣旨,所有人等不得进出长安城,你也曾是吃俸禄的人,我们应以性命相报皇帝的知遇之恩,恕我无能为力,李兄还是回去!” “明人眼里不说暗话,洛阳兵败乃你我所料,温王必会受到牵连,故我前来想告,希望温王早些向皇帝负荆请罪,以保安全。” “哈!哈!哈!哈!”赵阔云扬声大笑起来。 李和冷冷地看着对方,心里不由得涌出一份世态炎凉沧桑之感。 “李兄是聪明人,也应该明了,温王的性命是任何人都救不下的,皇帝深知西楚霸王之憾事,放虎归山擒虎难,因此小弟奉劝李兄,不要徒劳了。”赵阔云和颜润色地说,其内心却担心眼下的厮杀。他没有十足地把握战胜李和,因为李和算是绿林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他并不畏惧,他有五百精兵,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可将李和斩于马下。 “赵兄你我都是出自江湖绿林的汉子,食人之恩当以性命相报,妄赵兄念在你我相识多年的分上帮小弟一次,小弟就是到了地下,也会感恩于赵兄的恩情。”李和说着单膝跪在了黄沙纷飞的地上。 “恕难从命!”赵阔云回绝的坚硬如铁。 这时,李和秀朗的脸孔蒙上了一层杀气。他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身,抬起脸,看着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的城楼,怒声地喊道:“这是天逼人怨,李某今天自不量力,血洒玄武门,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赵阔云没有来得及呼喊,李和已经施展‘壁虎游墙功’瞬间地站在城头上了。 赵阔云在内的所有将士都惊得目瞪目瞪口呆,这武功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李和的认识。 李和慢慢地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 “汝此行为乃公然造反,休怪我手下不留情,给我拿下!”赵阔云脸露杀机,厉声对已将李和团团围住的众将士喝道。 说时迟,那时快,三十多名手持长枪的士卒吆喝着向李和刺来。 李和纹丝不动,身上的软袍无风自起。士卒的长枪刺到离他身体一米之处,再也前进不了,想抽回也是不能,被紧紧吸住。 李和大吼一声,这声音犹如愤怒的狮子,整个玄武门被震得仿佛即将坍塌,最倒霉的要算那三十几名贪功的士卒,他们被硬硬震得飞了,血雨洒得满地都是。 赵阔云看到此景,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地喊道:“天罡霸气!”。 赵阔云乃点苍派出身,虽然身入公门,但对江湖奇门武术还是了如指掌。 擒贼先擒王。李和不再理会被吓得面如土色的数百将士,挥剑直奔赵阔云而去。赵阔云双手握紧重达二百六十斤的板斧,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誓死之战。 赵阔云一招‘横江截斗’向李和攻去。看不到李和用什么招式反攻,只听得一声断玉之音,紧接着传来了利器刺进皮肉的声音,赵阔云胸前已多了透明窟窿,鲜血喷出两米有余。再看李和已在赵阔云身后站定,长剑剑尖上残留着几滴鲜血。 “原来你一直深藏不露!”赵阔云吐出这几字,身子向前扑通一声倒下了。 数千名将士看到,只在瞬间统领就命归酒泉,握着兵器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李和猛然转身足足又将他们吓退了数米。李和昂首对苍天狂笑三声,将长剑摆与胸前大呼:挡我者死! 李和向前走一步,将士向后退两步,如此持续了六七步左右,李和一个‘白鹰亮翅’高高飞起,落入人群中。随着刀剑相撞的声音传入耳际,李和所到之处,将士一个不留全部倒下,所有的伤痕都在咽喉之处。一炷香后,李和已从城楼杀到了楼下,五百余将士已经全部倒下。 到处是尸体,滴血的声音隐隐传来,城墙变成了红色。 李和并没有就此罢休,长剑依旧紧紧地握在手中,因为这场厮杀才刚刚开始。果然,一群穿着铠甲踏着整齐步伐的绿林军远远地向这边奔来。李和心里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他随手将长剑向石板路上一插,坚硬如铁的石板,就像雨后的湿地,扑哧一声插进了半截之多。他撕下了软袍长长的一角,用其蒙上自己的眼睛。绿林军离他十米之处停下,全部无语地看着他们以前的将军。 “李和今天对不住一起出生入死的各位兄弟了,你们杀了我,记得每年给我烧点钱浇些酒,如是我杀了你们,你们在下面等着我,到时李和在向大家磕头赔礼。怨就怨,世事难料,你我各为其主。兄弟们,为兄先出招了。”李和说着从石板中拔出了长剑,向天朝最精锐的军队冲杀而去、 第5章 儒士现身引旧泪 坐落在长安中心的温王府内,没有一丝生机,房舍里漆黑一片,连走廊中的灯都熄灭了,沉静中像是在等待着毁灭。唯一有灯亮的正房中,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手捧一本经书沉浸在阅读的喜悦之中,此人就是温王赢茂。从皇位走下的他,已经看破了政治的黑暗,看破了生与死,完全没有生活在随时都会遭到灭顶之灾的恐惧中。 两个时辰前,一名追随仲宗的大臣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喊道:“洛阳已传来兵败,滘王投河自尽,赢天启下令将滘王全家老少全部斩首,先帝骨血只剩下温王您了,丧心病狂的赢天启定然不会放过您,眼下情势危急,顾不上是否得体,温王您还是逃!” 赢茂摇了摇头,没有打算改变自己的生活节奏,婉言谢辞了对方的好意。哥哥兵败在他意料之中,赢天启的所作所为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即将人头落地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所想不到的是他的生死竟牵连到江湖上的一场浩劫。 一道弯月,冷清地挂在繁星满布的夜空中。伴随一声长啸,弯月之上突然现出一个黑点,黑点快速地向下飞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原来竟是一个人影,人影飞到温王府上空速度突然缓慢下来,之后慢慢地落在了温王府正房前面,脚下没有留下一丝声响。此人约莫三十岁上下,慈眉善目,一身儒袍,手持一把纸扇。此人打开了纸扇,犹如赏花观月一般,悠闲地向亮着灯的正房走去。 此人缓步来到正房前,拱手轻语道:“草民欧阳伊贺求见温王殿下。” 赢茂正读到雅致之处,闻听此声,放下书,抬步走到门前,拉开门,见来者自己从未见过面,便惊讶地拱手问。“不知兄台深夜造访有何贵事。” “可否进房再由草民一一叙来。” “请进。” 欧阳伊贺抬步走进正房,闻到房中散发出檀香的味道,又看到摆放在书案上的尚未合上的书籍,心里暗暗叹息:年纪轻轻的赢茂,如此险境之下竟然具备了这样的心境,真是难能可贵,可惜生不逢时。要不是此时乃危急时刻,他定会感慨几句,无奈只得朗声对赢茂说道:“洛阳兵败之事温王可曾得知?” 赢茂回道:“皇兄投河自尽,家眷皆被皇帝下旨斩首,可怜那些无辜之人枉做了冤鬼。” 欧阳伊贺又道:“既已如此,温王可有什么想法?想那皇帝心狠手辣天下皆知,定然不会放过温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赢茂诧道:“您的意思?” 欧阳伊贺回道:“欧阳伊贺愿助温王逃离长安,远渡塞外,誓死相随。” 赢茂不由地被欧阳伊贺的话语激怒了,回辩道:“这万万舍不得,想我赢茂生为皇家人,死为皇家鬼,怎可做如此侮辱人格之事。” “欧阳师兄何时到来,也不提前说一下,这可折杀小妹了。”一个翠玉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进来。接着一位秀发披肩,衣袂飘香,秋水盈盈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前。女子脚下没有停步,径直走到欧阳伊贺面前。女子脚步很矫健,一看便是习武之人,但看体型又太过于单薄了。此女子乃是赢茂的爱妃龙莲华。 欧阳伊贺看着许久不见的小师妹,脸上绽出了笑容,龙莲华则露出了娇笑。 龙莲花是何许人物?龙姓当时在华夏是小姓中的小姓,主要原因是历代君王都以龙而自居,泛泛之辈都不想惹祸上身,而龙莲华始祖乃夏朝御龙氏。相传,御龙氏可以与龙通话,视龙于己出。忽有一日,夏帝传令御龙氏献龙鉴于他食之。御龙氏不愿这么做,便携家眷乘巨龙逃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过起与世隔绝的日子。御龙氏担心夏帝派兵追杀灭族,便各处求拜旷世高人,向其学武,保卫家人。高人念御龙氏护龙心善,倾囊而送,御龙氏学艺归家后,将学来的本领授予家人,其后隐入深山花费毕生,将各家所学融为一体,创出了数套高深的武艺。 御龙氏曾告诫家人不可将修炼武功的事传播出去,以免引起祸乱。龙姓家族的前几代遵守祖训,相安无事。后来一个外出购物的族人,酒后说漏了嘴,随即显了身手。这件事,很快在整个大夏国传播开来。渐渐有喜爱武术之人慕名前来投奔,龙家推却不过,只得收徒授艺。渐渐这趋势日益严重,也使得龙姓族人日渐壮大起来,也有了建国立邦之心。 忽有一日,夏国皇帝闻听了此事,深感焦虑,担心龙姓族人终有一天会依仗神奇武功谋取他的天下,于是乎,皇帝纠集全国异人和数十万精兵亲讨龙姓族人。这一场战争并未载入史册,但却是夏朝最血腥的战争。数千龙姓族人怎可敌得过数十万朝廷铁军,经过几天几夜的厮杀,龙姓族人死伤大半,御龙氏的直系后人所剩也不过三四。冲出重围又被一路截杀,又死伤许多。所剩数人被追赶到了东海沿边,前有浩荡的海水,后又造成追兵,这可如何是好。此时的龙姓直系只剩下了龙达一龙达二两兄弟。经商议,决定分头逃离,将家传的龙佩各拿一块,以便后人相认。哥哥杀回内陆,弟弟跳海求生。 龙达一杀出重围,大难不死后一路往西,逃到了高原腹地,在那里度过了数十年,铸成剑术内功各一本,又经历了人生的一次转变后,龙达一出现在了玉龙雪山附近的草原上,在那里隐姓埋名,娶妻生子,过起隐居生活。龙达一只简单地传授了子孙一些搏斗技巧,从未将武艺传授出去,还立了家规,龙姓族人不可以习练秘籍上的武功,亦不可说出自己的身世。直到夏朝的灭亡商朝兴起,龙达一的后人才恢复了龙姓。辗转近千年,龙姓族人并没有扩大,而是陷入了一个怪圈,每代人只存活下一个孩子,且都是男婴。 后人龙深扬,违背了家规习得了秘籍上武功,怀上龙佩,回到中原探寻龙达二后人的下落。这时的龙姓已经在中原蔓延起来,但都与他无关。他来到东海,打造了一艘船舶,远渡到了夷州(现台湾),希望在这里可以找到龙姓的后人,一找数年,一无所获。龙深扬细想当年,凭人的体力游到夷州那是十死无生。龙深扬又巡看了附近的岛屿,除了土人并无他人。无奈之下,只得返回了玉龙雪山。龙深扬中原一行见到了无数的不平事,每每都以武功除暴安良。回到家中的龙深扬,传授了儿子武功,重新立了家规,告诫儿子只要不以武功压人,武功高强并不是坏事。 后人龙霁云到中原来,本是抱着寻找当时与龙达一一同杀出去其他人的下落,后因除暴安良而卷入了江湖。不巧,他找到了祖先御龙氏好友的后人,便是太原太守赢源。赢源的祖上李祖乃夏帝的亲随,他最先得知夏帝将治罪御龙氏,李祖便冒死相告,这才有了御龙氏提前逃走,免遭浩劫。而李祖则受到了株连,被孔甲杀害,李祖后人逃出了少许,远走异地,逐渐成了异族,数百年后才恢复了李姓。当时正当隋朝末年,群雄逐鹿。赢源父子也欲起兵,无奈手下无将无兵,龙霁云的突然出现,让赢源有了想法,他便让四个儿子拜龙霁云为师。李家四子,龙霁云独爱年幼的李元霸,授艺他半年,其他三子只有三个月。赢源揭竿起义后,龙霁云暗中帮了李家许多。赢源称帝后,某日,龙霁云出现在他的书房内,将一块龙佩交给赢源,告诉他,李家日后如遇到江湖浩劫,凭这块玉佩,他可以再为李家仗剑一次。 龙霁云说服魔教教主退兵后,下了太和山,回到了玉龙雪山,忽有一日,龙霁云询问独子龙墨陵,对这次江湖浩劫有何感想。龙墨陵回禀父亲,龙家空有盖世武功,为何不更大的造福苍生。龙霁云听后感想甚多。几日后,龙霁云下了玉龙雪山,走遍大江南北,领来了根骨奇佳的三个孩童,加上孙子龙离尘,四人学艺十余年。 第6章 大难不死焉知福 女帝自手握政权开始,便一直在秘密查找其他御龙氏的后人,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需要他们的帮助。龙霁云不费一兵一卒退了魔教,这通天的本领更加剧了她的心中所想。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微微老矣时,从一姓肖的家书中找到了关于其他龙姓族人的下落。这肖姓的祖上便是随龙达一杀回内地中的一员。他没有战死,被夏兵俘虏,后耐不住严刑拷打及富贵的诱惑归顺夏国,他说出了龙达一兄弟逃亡的事。夏兵认为龙达一已被杀死,便派兵出海寻找龙达二,找了数月不见人也不见尸,认定龙达二也被凶险无情的海水淹死了。数十年后,仍不见龙姓族人的踪迹,此事也就慢慢散去,又过了数十年,夏朝灭亡商朝崛起就更无人问津此事了。 肖祖一直活到百岁有余,他临死之际,写下了一段隐事,封其为家族秘密,不可外扬。这封家书一直流传到天朝朝,始终不为外界人知。这时,肖姓后人做官犯了重罪,查抄家门时被奉命而来的黄荏找到了这封家书。作为女帝的心腹,黄荏是除了尚红之外,知道龙姓族人事宜的第三人。黄荏连夜入宫,将家书呈给皇帝。女帝看后,随即派黄荏带着假龙佩驾船远航,以寻找亲人为由,说拥有与此龙佩一般模样的人,是她的嫡亲族人。经历了数个岛屿毫无收获后,终于在‘琉球’(今台湾)找到了龙姓族人。这时的龙姓族人已经不姓龙,而姓胡。 原来龙达二并没有死,如哥哥一样经历万险,爬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岛屿。岛上只有野兽,无人居住,幸好有一坑洼地,经雨水淋漓,积成了一个水塘。龙达二喝着淡水,吃着兽肉不觉半月后,身上的伤已好大半。又过了一个月,身上的伤完好如初。龙达二正准备挥掌砍断几棵大树做个木筏潜回中原寻找哥哥,忽然,聆听到了号角声。龙达二飞奔到海边,远远望去看到了数条驶来的夏朝大船。龙达二心中一想,这些船定是来追杀自己。他跑回到自己起居的山洞,隐蔽起来。官兵上了岛屿,寻找了一天没有见到人影,只得回到船上休息。龙达二趁着夜黑,潜入海中,爬上了最大的那艘船上,抓到了叛徒肖祖。他在肖祖的口中得知哥哥的战死,龙姓族人仅剩他一人存活。龙达二没有杀死肖祖,悲伤而去。 龙达二在岛上独自生活了五年后,救了一个被狂风吹翻渔船的落水少女。朝夕相处中,少女对龙达二产生了好感,便以身相许,为其生子育女。龙达二没有告诉少女自己的身世,谎称自己姓胡,也是捕鱼时被狂风吹下水,巧合之下被海水吹到了这里。龙达二没有将高深武功传给后人,只简单地传授了一些自保的功夫。他认为是龙姓族人站得太高才遭到了灭族之灾,不如做个平凡的人,那半本武林秘籍也下落不明,他只把那块龙佩流传下来,恭为家传之宝,此宝只传长子,他子连此宝的存在都不知。转眼过了二十余年,龙达二见子女都已成人,该娶妻嫁人了,便一家人移居到了‘夷州’(现台湾)。到了三国时,龙达二的后人已下千人,除了家中有块祖传的龙佩为秘密外,已和他人一样。就是与他人一样,也令龙姓族人遭到了灭门之灾。一个深夜,一批山贼杀进胡家,令龙家的千年祖业毁于一旦,只有长支中的一个少年怀揣着那个龙佩躲进了密室,得以存活。 少年安葬了族人,一把火烧了胡家庄,来到了人口众多的大城镇,在那里开店创业逐渐成了有名的商人。到了天朝朝,胡家已经富甲一方。但这时胡家却失去了所有男丁,只存活下一个女儿,这女儿不会纺纱绣花,专爱习武耍棒,这女便是龙莲华。黄荏来到台湾后,以官府的名义到处散发印有龙佩的告示。不久,胡家门外也贴了一张告示。龙莲华看过告示后,心中想到原来祖传下来的这个龙佩真的藏有家族身世之谜。龙莲华心想,这里虽有家产万贯,但自己毕竟是一个女子,远不如回到亲人身边,且亲人乃当今皇上。龙莲华求见了黄荏,拿出龙佩与假龙佩对照,难分真假。龙莲华又讲述了祖上的经过,这和肖祖的家书完全符合。 黄荏将龙莲华带回了洛阳,见了女帝。龙佩经女帝在密室玉池里实验,确实为龙姓族人所得。遗憾的是玉龙活过来后,穿透密室的石门飞了出去,下落不明。 女帝没有对龙莲华说出实情,将错就错认了龙莲华为嫡亲,封官加爵。其实女帝另有想法。女帝料知自己死后,天下定大乱,自己的子孙可能要遭到诛杀,如果有龙姓族人帮助,或许可以逃过一劫。与龙家结亲是做好的办法。女帝观察众多孙子中,只有赢茂与龙莲华的年龄相仿,两人间也有了感觉,且这赢茂才智人品都极佳,是好皇帝的料。于是女帝赐婚,选了黄道吉日替他们完婚。 完婚当夜,女帝带着一个没有双臂的老者和四个年轻人出现在了胡莲华的面前,这才揭开了胡家的身世之谜。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女帝对外界封锁了这个消息,也包括赢茂。 不久,女帝还政治与李家,立李显为皇帝,立赢茂为太子。李显死后,赢茂登基称帝。女帝生前料知的大乱也随即点燃。 这时龙霁云已年过百岁,他令四个徒孙火速下山,救下赢茂夫妇,保全龙姓家族的这支血脉,同时惩戒一下残暴的赢天启。 第7章 乱臣贼子当诛之 龙离尘,一身猎户装扮,背着一个长长的剑盒,施展绝顶轻功在皇宫各大房舍上面飞来渡去,如入无人之境。最后他纹丝不动地屹立在皇宫内最为气派的东宫房檐上,开始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当今太子赢天启闻知李和单枪匹马,短时间内杀死驻守在玄武门的精兵,绿林军总统令李俊之率领绿林右军前去截杀,眼看也有招架不住之势。赢天启甚是恼怒,挥剑斩杀了前来报信狼狈不堪的兵卒。大怒道:“我曾经在李和为绿林军右将军时与他过招,当时李和乃我手下之败将,可短短的几个月内,数百绿林军却战不过他一人,难道李和被神魔附身不成。” 赢天启亲自披甲挂剑,率领近卫军直奔玄武门而去。赢天启前身为镇国大将军,号称天朝第一勇士。身经大小战役不下百次,眼下他还并不将此事视为严重可怕。 东宫乃是去玄武门必经之所,龙离尘所等之人就是赢天启。 龙霁云夜观天象发现当世天王星竟呈灰暗之色,其旁边的子星却褶褶发出耀眼的寒光,于是推出当今皇帝在位光景不长便将让位于太子赢天启。而赢天启却不是一个吉祥之星,冰冷的寒光意味着杀戮,加上赢天启现在的所作所为日后定是暴君,便叮嘱弟子适当时,镇服一下赢天启的目无一切。 龙离尘年龄已三十六岁,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生性秉直豪迈,嫉恶如仇。他遥看赢天启率领的犹如一条巨大火蛇的军队,以流星般的速度向这边游来,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当赢天启一行离东宫还有几十米时,未见龙离尘身体上有丝毫变化,人便直直的飞落而下,挡在了路中央。 赢天启看到龙离尘,料到此人定非善类,他没有停下脚步,将腰间长剑抽出,准备斩龙离尘于脚下。身后的将士也相继拔剑出刀,顿时刀剑出鞘声压过了铿锵的脚步声。 赢天启身边的一名将领将长剑平展厉声对龙离尘喝道:“汝等匹夫真乃胆大包天,竟阻拦太子殿下,今天决定将你碎尸万段。” 龙离尘思索是否要大开杀戒,抬眼看到此人容貌,心中火起,便抬手运足六层掌力,一式霹空掌向那人打去。那人虽然有铁甲护体,又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但怎能承受住这有千斤之重的掌力。只见那人被击飞一丈有余,身体在空中被震裂数片,血肉纷纷落下。这些将士虽然在战场上厮杀多年,却从未见过在数十米之外,就能取人性命如探囊一般,因而眼神都像被冰冻了一般,脚步也都停止了,像看魔鬼一样地看着这个粗犷汉子。 赢天启不愧为赢天启,见到如此惨景竟面不改色,反而将剑柄握得更紧,冷笑一声,霸气十足地说:“我乃当今太子赢天启,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龙离尘冷笑道:“本人乃一介山村野夫,贱名不足以出口。” “那可否相告,拦阻我是为何事?又何故杀我将士。” “村夫本无杀戮之心,但此人乃可杀之辈,今亡之人可是段灏,字浒烨,任职为绿林军千骑卫。” 赢天启一时语塞了,皇宫中那么多将领,他怎么可能全部都道上名字呢。绿林军总教头李敏欢看赢天启一时回答不上来,低声在赢天启耳边道:“那人就是千骑卫段灏,字浒烨。” 赢天启答曰:“如你所说,段灏为何突然变成一个可杀之徒,实在令人费解,还望侠士给一个交代。” 龙离尘将双手抱在胸前朗声道:“段灏乃天朝开国将领褒公段志玄的后裔,家中居次子,今年二十有七。我这里有记载他六件不为人知的不义之事。二十二岁那年,段灏回山东老家途经章家庄,见章家小女美貌,色心大起,强行不遂,将那女子掐死于闺房内,章家老夫妇赶来,出言怒骂段贼几声,段贼竟杀死章家四十三口,并将章家所有财产占为己有。次年,他奉命到边疆云南平异族战乱,滥杀平民一百六十三人,冒充异族战乱之徒,以骗取朝廷封赏。同年十月,在山东谋害同门兄弟,原因只是想霸占兄弟之妻、” “简直一派胡言乱语,汝等妖孽秽我兄弟,坏我朝容,真该千刀万剐,太子殿下,请不要信这妖孽的谗言,下将愿将其拿下。”李敏欢大声地阻断了龙离尘的话语,单膝跪下请求赢天启下令斩杀龙离尘。 赢天启一脸阴沉,龙离尘所说的这些,他还是相信的,因为只有疯子才会跑到皇宫,拦住自己编造出一个这样的谎言,再冒着生命危险说给自己听,而龙离尘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疯子。但他的阴沉却是护短的心思在作怪。他有了杀龙离尘的心思,但又惧怕龙离尘鬼哭神嚎的武功。 龙离尘回敬李敏欢道:“如果在下眼不拙的话,你就是近卫军总教头李敏欢,你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甚至与段灏相比有过而无不及。” 李敏欢被气得满脸通红,虎目圆睁,内心颤抖无比,因为龙离尘所言不虚。他向赢天启再次请愿道:“请太子下令拿下这厮。” 只见赢天启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挥,大声喝道:“给我拿下。” 第8章 肉掌驰骋闯紫荆 龙离尘仰天轻笑数声,这笑声乃至高无上的一种内功心法,名曰天地震。这天地震共有九层,如练到最高境界以吼声瞬间便可震碎人的心肺,哪怕对方是高手。龙离尘只练到第七层,直震得大多的士兵心悸耳晕手脚无力兵刃纷纷落地,将领们稍次一些,但抓握兵刃的手也颤抖起来。 赢天启后背上冒出了冷汗,对方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龙离尘笑毕,怒斥赢天启:“你贵为太子殿下,却避忠言护小人,这怎不另黎民生灵涂炭,今晚我必将取你性命。” 龙离尘言罢纵身一跃,直向近卫军飞去。 赢天启没看身后,身体却突然飞高数米,像断了线的巨大风筝,从黑压压人头上空向后飘去。与此同时口中大喊:“杀死此妖贼,赏金万两。” 赢天启此举是想让这数千近卫军做他的替死鬼。 龙离尘暗道,父亲这次用意不是取赢天启性命,其意是吓他一番,消减他的残暴之气,弃恶从善。这些由赢天启一手调教出来的近卫军,个个都是残暴之徒,段灏之徒数不胜数,个个都当杀之。于是心下一狠,大喝一声:“今天可要大开杀戒了。” 龙离尘话音刚落,人便在近卫军中站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人顿时失去了惊恐,纷纷捡起兵刃,将龙离尘团团围住。 看到此景李敏欢露出奸狞笑容,大手一挥,数千将士迅速地走动起来,吆喝之声响彻云霄,刀剑晃动闪闪耀眼,瞬间一个五行八卦阵摆列得严严得严严实实。这个五行八卦阵可有来头,乃三国司马懿所创,机缘巧合之下流传到了吐蕃。至于为什么会被赢天启所用,这是后话。 龙离尘不甚懂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只得运足五成功力,挥开肉掌,杀将开来,所到之处,惨叫连连。 这阵讲究丝丝相扣,像汹涌潮水接连不断,而龙离尘就像一把刀,再锋利的刀也斩不断奔流之水。不知不觉,龙离尘后背上已泛出了汗水,微观喘息之声。约莫一个时辰,被龙离尘掌力震飞出去的尸首,已经堆成了四个山丘一般大。以这样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这些所谓的赢天启的精良之师即将片甲不留。 赢天启越看越心惊,暗道原来世间竟有比国师还要厉害的人啊。 正在这时,八个身披袈裟的僧人从玄武门方向飞了过来。 江离尘不由一惊,因为这些僧人显然都是一流高手,八个一流高手竟同时出现在皇宫之内,且又都是西域蕃僧,怎能不让他心惊? 八人齐齐落在赢天启身旁,为首的矮胖如木墩的僧人拱手对赢天启说道:“太子殿下务惊,家师已在玄武门和那小子战在一起,量那小子有通天本领,不出半个时辰,必命丧家师之手。家师担忧太子安全,特令小臣前来保护太子殿下,有我们师兄弟八人这人纵有通天本领也休想伤害殿下毫发。” 龙离尘听到这些话,不知真与假,不由得替四弟李和担忧起来。 胖僧傲慢地自吟道:“不出百招,我们师兄弟八人定将此贼拿下!” 赢天启道:“格杀勿论。” 胖僧不屑地对李敏欢说:“那就劳驾李将军为我们大开方便之门,将士卒撤掉,免得伤及无辜,徒增冤魂。” 李敏欢被胖和僧这番话气的六窍出烟,但眼下只得忍气吞声,不然自己煞费十年苦心训练出的成果,今晚便将土崩瓦解。他心里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我李敏欢不雪此辱,誓不为人。他扬手一挥,高呼收阵。那些将士从未见过只凭一双肉掌,便可以在数千精良之师里杀人如刀斩乱麻,早就吓得腿脚发软,冷汗直流,现在听到收阵之声正求之不得,哪顾得纪律秩序纷纷仓皇而逃。 看到此景,胖僧鼻中又发出一阵嘲讽之音。 李敏欢的那张斜拔子脸更挂不住了,心里暗咒八僧都惨死于龙离尘的手下。 龙离尘由于担心李和的安危,有了赶快结束的意念,便先发制人,挥手一个霹空掌便向胖僧击去。 胖僧想在赢天启面前显本领,便运足十成功力,还了一掌。 两个掌力在空中相撞,发出如春雷般的响声,化作万道光芒散于四周。 这一招,算是平手,但不同之处在于龙离尘只用了四成功力而已。 胖僧是明眼之人,看得出龙离尘没有用尽全力,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于是,便呼喝师兄弟齐齐飞落在龙离尘周围,准备以八敌一。 时间刻不容缓。龙离尘二话不说,挥拳便与八僧战在一处。 转眼之间,龙离尘已打出三十余拳,八僧渐有落败之势。 八人不堪如此落败,纷纷亮出兵刃妄想扭转全局。 龙离尘用一双肉掌能胜过他们全靠内功深厚,现在对手们都有兵刃在手,他的一双肉掌虽打的虎虎生风,但却无法近身,对他们产生不了致命威胁,渐渐被八僧又扳成了平局。 突然,一个怪异的叫声从玄武门方向传过来。龙离尘听到此声心中不由一寒。原来这是自己爱物白毛人猿发出的叫声。这白毛人猿极有灵性。 六十年前,龙霁云在玉龙雪山上山采药,路经一处山崖下,闻听山崖下有猿猴的激烈叫声发出,走进崖边向下张望,只看见这白毛人猿正和一条有树腰一般粗的巨蟒战在一处。巨蟒缠甩摇摆,人猿蹦跳挪移,龙霁云越看越是神迷,事后竟根据所看到的情景悟出一套拳法。此拳法一出江湖,便名扬四方,这是后话。最后人猿败了,生死攸关之时龙霁云跃下山崖,挥剑杀死了巨蟒,救了人猿,从此人猿便随了龙霁云。在龙离尘还是幼婴时,便由人猿照料龙离尘。如此龙离尘和人猿的关系可是情如兄弟。这次他们下山,人猿也偷偷地跟了过来。由于龙离尘这次是夜闯皇宫,而人猿翻山越岭还行,飞楼跳舍便望尘默哀了,于是便将人猿留在了玄武门的城外。 第9章 神器初芒慑狂龙 刚才人猿那一叫声分明带着万分的惊恐,恰巧又是在玄武门,难道人猿和四师弟都出了什么不测。龙离尘啊龙离尘,你真是一时糊涂啊,刚才这八人就曾说出,他们的师傅正在战四师弟。现在以这八人的武功看来,四师弟定不是他们师傅的对手。假如这次四师弟要是有个闪失,回去可怎么向父亲交代。 龙离尘是个秉性之人,心中容不下怒火,便大喝一声,跳出了战圈。 龙离尘刚才一直在想心事,脚下步伐,上身拳招不由得有些慌乱,加上脸上由于愤怒而流出的汗水。这一切,在胖僧的眼里都是龙离尘穷途末境的迹象。 胖僧大喜道:“妖贼,还不束手就擒,连我们师兄弟都打不过,要是等我们师傅收拾完玄武门的那个小子,我们师徒联手,不出一刻钟便让你成为刀下之鬼。” 龙离尘大怒道:“休的狂言,今天我要让你们先到阎王殿报到。” “哈,哈。哈,哈、死到临头,不知是谁口出狂言。”众僧人纷纷狂笑起来。 龙离尘大喝一声,背上的剑盒自主打开,一把泛着耀眼红光的长剑飞出一半,龙离尘抬手握住剑柄,将长剑抽了出来。 八僧见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数米之外他们就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气,他们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是什么剑?”胖僧全身颤抖地道。 “昊天剑!” “昊天剑!”八僧的脸色都变了。 “玄龙剑法第一式‘霞光普照’!”龙离尘喊着剑式,挥舞着长剑向那八人击去。 八僧发出古怪的喊声,以壮其胆,握紧八种不同的兵刃迎接龙离尘一击。 谁也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样发生的。四周安静了,静得连喘息声都没有。龙离尘和八僧的位置调换了。 风吹起了龙离尘的衣襟,吹起了他湿漉漉的长发,俄而,闭着的眼睛慢慢张开了。 四个惨叫声伴随着四人的四只胳膊飞了出去,鲜血从断肢处喷射而出。接着没有发出声息的四人,扑通地倒下了。只这一招,只这一瞬间,八人便有四死四伤。这有多可怕,不要忘了,这八人可都算得上江湖一等的高手。 赢天启毕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恐惧。李敏欢这个时候哪还有幸灾乐祸的心情,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将士们此时唯一的意念就是死亡。 龙离尘提着长剑一步步向已经面如土色黑压压的人群走去。 李敏欢站在赢天启身前,开始继续采用牺牲手下,拖延自己的死亡时间。他大声地威胁道:“私自逃跑者,乃灭九族之大罪,妖贼已经用尽力气了,且又受了八位护法的伤,刚才是在做垂死之挣,各位兄弟们不要怕,合力杀了他。” 赢天启附和道:“杀死此贼,余众每人赏金千两,赏地百亩,官升两级,加封世爵。” 在威胁和重赏的双层影响下,将士们重新又有了拼死之心。举兵刃向龙离尘冲去。 龙离尘心下一狠,使出玄龙剑法第三十式‘截江断流’,剑气幻成了一道庞大的红光,罩住周围三十米的范围。剑光持续了一分钟后,红光消失了,显露在眼前的是尸横遍野,数数一共六十七人死于此招。龙离尘乘胜追击,再施一招,又是一片残肢断臂,一连又是几招,再看所剩之人已经寥寥无几。 龙离尘已经杀红了眼,将这些人当作了伤害他四师弟的凶手。 赢天启看此情景扭头就跑,龙离尘提剑追去无人再敢阻拦。不出百米,江离尘飞起落在赢天启前面,举剑指住了赢天启的喉部。 赢天启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龙离尘冷冷笑道:“我们师兄弟,奉师命前来营救妹妹一家,本无取你性命之心。我家与你天朝李氏颇有渊源,太子乃龙命,日后定将继承大统。但杀机太重,手下之人也皆非善类,如此下去恐将成为一代暴君,故而家父让我如此,做一提醒,望太子深思。” 赢天启面露愧色,深深悔道:“我定将改之,定将改之。” 龙离尘又道:“我妹一年前嫁于温王赢茂为妻,李重福已在洛阳自杀,家父料知太子不会容下赢茂,故而让我等下山顺便接回妹妹一家,在下请求太子允许他们夫妇皈依山林,温王对政治早已心灰意冷,断无沛公(刘邦)之举。” 这时赢天启只得连声答应。 龙离尘收回长剑,长声吟道:“自古明君都施仁义而闻名天下,流芳史册,天朝根深蒂固,现在虽有些混乱,但绝不至于影响到社稷,只要太子以后效仿太宗,天朝盛世指日可待。” 赢天启又是连声应是。 龙离尘大笑几声,飘然而去,瞬间便消失无踪。 第10章 暗施毒招逞奇能 那一声怪异的叫声的确乃白毛人猿所发,也的确是惊恐之声。 话说龙离尘前脚刚走,躺在树林里的白毛人猿,听到前方有马蹄的声音传来。出于好奇,白毛人猿爬起来,跑出了树林。白毛人猿眼力极佳,黑夜之中辨物如同白昼。 原来马上之人竟是李和,白毛人猿不由兴奋地搓足挠腮。 李和救人心切,催马前进,耳朵里只听得马蹄儿的声音,像一阵飓风飞驰而过。 龙族四兄弟中,李和一直都在龙莲华身边,暗中保护师妹,这几天,他外出办事,接到师兄们的传书,得知师兄们已下山接回师妹,便火速赶回长安,按计划行事。 白毛人猿思亲心切,顾不得龙离尘临走时的叮嘱,便追了出去。不知不觉追到了玄武门下,等李和翻身下马,它随身伏在了一个凸高的土丘下,探头远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 李和飞身上楼,与守城兵卒战在一处的时,白毛人猿趁士卒注意力的分散,悄悄地溜到了城墙角下。它昂着头,什么都看不到,这样的热闹它不得不看,在玉龙雪山上,数丈冰崖它攀登起来都如同玩耍,眼下这区区玄武门更不在话下。只见它手足并用沿着滑溜的城墙石砖灵巧万分地爬了上去。这时,李和持剑已经杀到了玄武门城内。白毛人猿找了一个没有沾到血迹的角落缩蹲下去,兴致勃勃地看起热闹来。 李和斩杀绿林军过半兵力时,玄武门外的旷野上空,忽然有呼呼风声传来,风声越来越急,白毛人猿定眼望去,只见一行数人,施展轻功朝这边快速飞来。 白毛人猿敌我意识很强,断定这些人定是坏人的帮手,于是它本能地翻身跃下,用两只手牢牢攀住城墙角,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城墙壁上。 来者一行九人,都是番僧,为首的年近五旬,身披金色袈裟,这人身高如塔,脸如同醉酒一般火红,头发秃掉大半,扇面大耳,两撇短稀眉,扁鼻阔嘴。剩余八人各着棕黄绿青紫红黑蓝各色袈裟,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徒儿,你们可认识这厮,他曾经是绿林军的右将军,名叫李和,你们仔细看他的剑法,这剑法甚是诡异,有几分似中原剑招,又像是来自塞外,为师识尽天下剑法,却不识此人出自何门何派。”老僧一脸忧郁地说。 “这剑法是有些诡异,但并不见得高明到哪里,眼下威力如此霸道,主要原因是对手都是些酒囊废物。”一个穿绿衣的小僧不屑地说。 “骄兵必败,不可如此轻敌。”老僧训道。 “师父教导的是。”绿衣小僧口服心却不以为然。 “如果情报准确的话,这次行动中会有四个高手,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武功最弱的一个,你我师徒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老僧叹道。 “他们安图清闲,却让我们师徒趟中原这条浑水。”那个穿绿衣的小僧面露怯容地说,剩下的几人也纷纷窃语起来。 “混账,你等忘了教规不成,在外谈及有关于教内的任何事,是叛教的大罪,要受万刀之刑。”老僧厉声斥骂道。 “徒儿知罪了,师傅饶命。”绿衣小僧吓得两腿一软,扑通跪下,叩头如捣蒜一般,口中连呼救命。 老僧猛然伸手一扬,三米之外,在那绿衣小僧的左脸上留下了血红的五个手指印。 “这次就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有下次定杀不饶。” “徒儿记住了,徒儿记住了。”绿衣小僧捂着脸应道。 “东宫那边杀声震天,看样子那边的高手也开始行动了,他们是在声东击西,其实真正的目标却是东宫那边的太子殿下。你等切记他们并无杀死太子的胆量,你们此去一定要见机行事,不可鲁莽,更不可贪功,如无百分百可战胜对方的把握,可先按兵不动,等我过去后,我们师徒联手,量他有通天本领也要乖乖就擒。”老僧说道。 “徒儿遵命。”八人说完后,齐齐飞下玄武门,向东宫赶去。但老僧想不到,由于徒弟的贪功,酿造了八人四死四伤的惨剧。 你道老僧为何明知自己的爱徒,不会在龙离尘的手上占到便宜,却还让他们过去,原因是他自量也不见得是龙离尘的对手,让几个徒儿过去一是试探龙离尘的身手到底怎样,二是他留下来假如能战胜李和,之后再战龙离尘,哪怕败了,也不至于太跌面子。 众徒的身影消失无踪后,老僧还是没有行动的迹象。他在等待时机,等待着一招就可以将李和制服的时机。这所谓的一招定不是普通的一招,而是阴招。李和蒙着双眼,是让他想到此招的起源。他不想再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和李和过招,只要过招自己就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取胜。这个时机还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要有任何的外人看到,也就是说,他的偷袭要建立在绿林军都死在李和剑下。 随着绿林军一个一个地倒下,老僧的时机也越来越近。又过片刻,绿林军所剩之人就只有十一二人了。这些人完全失去了斗志,同样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念。老僧看此情景,暗道一声时机到矣。话音刚逝,就听到他全身骨骼啪啪直响,缓缓扬起的右臂暴粗三倍有余,手掌周围泛出数道红色光圈,光圈先是有条理地相互穿梭着,随着速度的增加,光圈变得复杂起来,纠缠起来,最后形成了一条火剑。老僧低吟一声去,那火轮无声的如闪电般,向蒙面的李和后心射去。 这一切都被探头观望的白毛人猿看得一清二楚,白毛人猿救人心切,纵身跃起伸手向那火轮抓去,谁知手掌离火轮尚有二十公分,火剑本身发出了强烈的震力,将白毛人缘反弹出去,同时手掌被划了一道血口。那个声音就是白毛人猿被反弹开,手上感到剧痛时发出的,目的是提醒李和,小心暗算。 第11章 奸人得逞好人伤 李和听到猿声知是提醒,但他更为白毛人猿的安危担心,他手下一狠,一剑便将剩下几个绿林军全部放倒。转过身后,火剑离他只有数米了。由于蒙住了双眼,他看不到一切,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情况危急容不下李和多想,只得挥舞起长剑迎了过去。 论功力李和本就稍逊于老僧,再加上老僧是用足十层功力,且又是偷袭,而李和仓皇应战,功力得不到收集。于是,这一招,李和注定落败。假如不是白毛人猿的提醒,李和会死在老僧的暗算之下,就是这样,李和的虎口手臂和腹部都受了创伤,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李和缓缓地将蒙面的衣襟扯去,抬起挂满怒容的脸,看着玄武门城上纹丝不动的老僧。江湖中人最忌讳暗算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这是李和自出道以来初次负伤,如此怎么不让他义愤填膺。 “老匹夫,报上师承门派。”李和剑指老僧骂道。 老僧飘然从玄武门上飞下,落在离李和身前二十米,朗声道:“哈!哈!哈!老朽无门无派。” 李和见这老僧竟如此不通情理,费舌之意顿消,挥剑便向老僧刺去。 老僧早有准备,亮出一对分轮,大喝一声便和李和战在一处。 李和已经负伤,再加上一个多小时的鏖战耗力过多,凭借着诡异的剑招勉强支持到五十招后,渐渐险象环生。 老僧则越战越勇,一副分轮使得呼呼带风,刚劲无比。看到胜利在望,老僧逐步有了结束的意念。只见他突然一个后仰,高高跃起,运足功力,全身骨骼又开始啪啪直响,手臂又爆粗数倍,大喝一声,一条火轮猛然向李和射去。 李和暗叫苦矣,只得使出全身力气举剑去硬接这一招。只听得一声闷响,李和的身体飞出了一丈有余,落地后摇摇晃晃了好几步才站定,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上又多了几处伤痕。 老僧仰天长笑后,又是同样的一招向李和袭去。 这一招,李和再无招架之力了。谁知在李和身前突然落下了一个四米多高,三米多宽的巨大石狮子,火轮击在石狮子上硬是将其划成了两半。再看白毛人猿已经抱起李和,跳到了数米之外。 老僧看到此景,怒骂道:“你这畜生,又坏我好事,今天佛爷就先宰了你。” 话毕,飞身向白毛人猿和李和追去。 白毛人猿迈着奇异的步伐左转右折,快如飓风,灯光之下只能看到一条白影在飘动。 老僧提足功力大步流星地追赶,也始终只能保持在十米左右。这不由得激怒了老僧,可就在老僧急得嗷嗷直叫时,白毛人猿突然一个转身,身子横飞起来,头向前伸,像一块巨石般的朝老僧身上撞去。快速移动中的老僧,没有料到白毛人猿竟使出这招杀手锏,来不及收步,也来不及躲闪,硬硬的被白毛人猿撞飞了六七米。 老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眼都是金星。 白毛人猿落地后,立刻转过身又奔跑起来。 老僧爬起来,大骂一声,举步又追了上去。这次老僧有所准备,不再尾随那么近,保持在十五米左右,而且将分轮握在手,假如白毛人猿再次撞来,他就用分轮就将白毛人猿一分为二。 白毛人猿所使用的这个步法可大有来头,名曰‘旗游飘影’。几十年前,龙霁云有一次坐船远去东瀛,看到东瀛的渔夫在捕一种奇怪的鱼,这种鱼逃生的速度极快,像极了流星的陨落。龙霁云好奇之心大起,凑身过去询问这是什么鱼。渔夫说这种鱼叫旗鱼,旗鱼的肉味道鲜美,但极难捕获,一是游的速度太快,二是旗鱼有一个又尖又利的嘴,在逃生时会突然转过头,用嘴巴作为武器,向捕捉他的渔夫撞去,很多渔夫都难逃过这个袭击,所以一般的渔夫在没有十全的把握下,不会去捕捉旗鱼,偶尔捕获一条就会像珍稀一样宝贵。恰巧当时龙霁云正在研究逃敌之策,这令他产生了极大的启发。之后,龙霁云租了一条渔船,让渔夫将船架到旗鱼多出现的海域,经过半个月的亲身实践,这套‘旗游飘影’就此诞生了。 如果就这样一味地耗下去,一两个时辰之内白毛人猿不会落下风,但是悲哀就悲哀在白毛人猿对皇宫不甚熟悉,糊里糊涂地竟跑进了一个死胡同内。两面被几丈高的城墙挡着,一面则是一座高大建筑的背面。 这下合了老僧的心意,他得意地狞笑道:“孽畜,看你还能往哪里跑,我今天非要割下你的头颅,油炖你的脑,给佛爷当早点。” 换作平时白毛人猿完全可以爬墙而过,可现在怀里正抱着李和,除非它不顾李和的生死,丢弃不顾,自个儿逃命。 但它怎么会这样做呢?有的动物比人类还忠诚。 白毛人猿急的啼声不断,来回的就地打转。李和告诉白毛人猿将他放下来,白毛人猿摇头坚决不丢下李和。无奈之下,李和只得用力挣开了白毛人猿的怀抱,落地后,李和由于这一动作又撕裂了伤口,咧嘴闷哼了一声。 李和持剑护胸,准备拼死一战。 老僧杀心又燃,只见他凌空跃起,飞轮在手中呼呼直转,接着将全部功力集中到手上猛然将飞轮掷了出去。飞轮脱手后,两个突然变成六个,旋转着快速地直奔李和的头、颈、胸、腹、两腿而去。这一招可是老僧的看家本领,在李和已经重伤的情况下竟再次下此毒手,可见此人有多凶狠。 由于李和功力尚浅,只习得八八六十四式《玄龙剑法》中的两招,巧的是都是用在防守上的招式。《玄龙剑法》所有的进攻招式都必须要有极深的内功才可以发挥它的威力,李和功力不够,那些进攻招式学了也一无是处。 第12章 挥剑斩奸快人心 只见李和将剑摊平在身前,由左至右在由右至左慢悠悠的画着圆圈,那把长剑瞬间幻成了无数个剑影,剑影严严实实从头到脚把他包裹得无懈可击。这一招是玄龙剑法第十一式,名曰‘包罗万象’,是抵御敌人暗器、弓箭,多人联手攻击的招式。分轮飞至,只听得六声金属相撞之声,接着分轮一个个地被弹了出去。 老僧跃起,将分轮抓在手中。摇着头惊讶,他不敢相信,重赏之下的李和竟然能破解他最犀利的一招。 “这是什么剑法。”老僧问此话的表情像极了他的那个胖爱徒。 李和没有回答他,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一下一下地喘息着。李和在收集身上的剩余功力,准备再接老僧下面的招式。 老僧针对李和的不语,竟猜想敌人实在瞧不起自己,心中暗道:我出道三十余年,此时却被一个中原无名小卒这般奚落,以后我颜面何在。想到此处胡子都气得竖起来。老僧大喝一声,挥着两个分轮向李和扑去。临近李和身前,老僧一招‘饿虎扑兔’,两个分轮朝李和的腰部击去。令老僧没有想到的是,李和看似很简单的长剑向前一伸,竟后发先至地朝他的手腕刺去,看此情景,他赶忙收回了招式,招式收到一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袭李和的双脚,李和还是那一招,结果依旧是后发先至,剑尖还是朝他的手腕刺去。老僧连忙收回招式,如是晚半秒,手腕上定被刺个透明窟窿。转眼间两人交手已满十招,老僧将自以为是的杀招使了个竟然,竟连李和的长剑都没有沾到,每每都是被李和用相同的剑式后发制人。 这一招是《玄龙剑法》第九式‘安之若素’。 老僧跳出战圈,后背上渗出了一层的冷汗。他边向后退边匪疑地自语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和在没有受重伤之前还处于下风,现在受了重伤,反而可以从容地将他击败,这怎么能让他接受。其实是老僧的过于胆怯害了自己,重赏之下的李和功力消耗的所剩不过二三,断无攻击的能力,要是老僧坚定地攻击下去,败下阵来的定是李和而不是老僧。 “这有可能。”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了老僧的耳朵里,这不是李和的声音,老僧可以确信这一点,因为他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李和的面孔。声音来自身后。老僧转过脸,看在眼中的是一个粗犷的猎户汉子,和两双可以杀死人的愤怒眼睛。 “你是何人?来自何处?何时来的?”老僧胆战地说。一个自以为可以排列上绝世高手的人,连身后四五米的距离内,何时出现了一个人,竟然毫无察觉,这有多可怕。 “刚刚到来,来自人间,杀你的人。”所来之人一字一句地冰冷冰冷地说。来者正是急急赶来的龙离尘。 “气煞我也,今天老衲就送你等去极乐世界!”老僧喊叫着,挥舞着飞轮去战龙离尘。 龙离尘脚下纹丝不动,缓缓地抬起昊天剑,口中念道:“第九式‘安之若素’。” 只听得一声惨叫,老僧的飞轮应声而落,一片血迹染红了手腕处的衣衫。同样的一招‘安之若素’,龙离尘使用起来与李和有着天壤之别,杀伤力提高了数倍。 那伤口割得极为巧妙,只斩断了一半的骨头,这种痛楚最为可怕。老僧痛的脸都走了样,连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你们到底是何许人物?” “龙离尘!” “龙族?”老僧感觉不到痛楚了,恐惧瞬间填满了整个胸膛。 老僧甚是了解龙族的一切,因为龙族是他们仇敌。这老僧名叫祖铁狮。他有一同胞哥哥名叫祖铁虎,曾是魔尊的同门师弟,也是现在魔教的大总管。西域魔尊当年返回西域之后一心的钻研武学闭门修炼。几年前,祖铁虎派弟弟前去中原,浑身于羽翼渐丰的赢天启身旁,本是番善意,让他享受一下人间艳福。殊不知这番善意竟害了同胞弟弟。 龙离尘不再理会祖铁狮,走过去查看师弟的伤势。李和伤得很重,尤其是在腹部的伤口,肠子都隐约而见。看到师弟竟遭此毒手,龙离尘怒上心头,提剑转身对祖铁狮吼道:“你是自断两条臂膀,还是让我取了你的性命。” 祖铁狮丧失了再战龙离尘的勇气,暗起逃匿之心。他高高举起飞轮做出自断手臂的动作,待龙离尘戒心稍微松懈一点时,他虚晃一招,使足力气将飞轮向龙离尘丢去,同时转身飞起,不顾一切的仓皇而逃。 龙离尘一个旋身,飞轮擦着衣襟而过。 龙离尘气恼道:“如此奸诈歹毒之人,不可在留于人间。” 话音刚落,龙离尘纵身飞起,使出《玄龙剑法》第十七式‘白云苍狗’,一剑将祖铁狮刺了一个透明窟窿。 祖铁狮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在地下,抽搐几下后,气绝人亡。 第13章 王府院内飘细雨 欧阳伊贺和龙莲华叙旧少许,便将话题转移到了真正的目的上。自洛阳出现战乱之后,龙莲华担心赢天启会杀害赢茂,所以随时都在暗中保护丈夫。刚才龙莲华就躲在帷帐后面,欧阳伊贺与赢茂的谈话她听到一清二楚。 龙莲华摇头叹息道:“不瞒二哥,我早有离开这牢笼的心了,二哥没来之前,我也试过几次,劝说夫君与我远走他乡,寻个安逸之所,过闲农般的生活,可无奈我那夫君,性格太过于执拗,刚才二哥也听到他的言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欧阳伊贺轻轻笑道:“五妹如此的冰雪聪明,难道就想不出一个方法?” 龙莲华问道:“二哥有何高见?” 欧阳伊贺示意龙莲华近前说话,龙莲华走了过去,欧阳伊贺将口附在龙莲华的耳际,小声地密语几句。这几句话语将龙莲华说的眉开眼笑,腮红满面。 俄而,赢茂去而复返,请爱妻和舅兄赴宴。三人走出书房,走过几道庭院,来到温王府的正厅。正厅内已经灯火辉煌,丫鬟家丁来来往往端菜送汤滔滔不绝。这正厅长宽各五十米,装饰上算不上堂皇,和大户官吏人家的正厅相差不多。入座之后,龙莲华支走了斟酒的丫鬟,自己双手端着酒壶,先给哥哥斟满,接着夫君,最后自己。 赢茂两年来和龙莲华朝夕相处,渐渐从妻子身上习得了江湖儿女的豪爽。赢茂举杯敬欧阳伊贺,答谢他不远万里,前来搭救自己。自然赢茂都放下了君王的架子,以弟相称,欧阳伊贺也就不再推辞,接杯一饮而尽。赢茂夫妇也相陪了一杯。 龙莲华起身斟酒后,忽然面挂忧愁地说:“不知大师兄和四师兄现在怎样了?” 欧阳伊贺如吟诗般回道:“刀剑声,咚咚响,厮杀吼,遍地扬。” 龙莲华道:二师兄,我可是真的很惦记大师兄和四师兄的安危,你就快说,现在可不是吟诗酌句的时候。 欧阳伊贺道:“四师弟那边应该接近尾声了,师妹多虑了,就是数千大军也别想伤四师弟分毫。至于大师兄,那就更不用说了,手握昊天神剑,普天之下恐无对手与他论高低。” 龙莲华惊语道:“爷爷竟让昊天神剑出山了,我还从未见识过昊天神剑的威力呢。” 欧阳伊贺道:“我也认为师祖让昊天神剑出山有些小题大做,皇宫内虽然人才辈出,但算得上一等一高手的没有几个,我想这次昊天神剑恐无出鞘的机会。” 龙莲华嬉笑道:“如有机会师兄一定要让小妹见识一下神剑的威力。” 欧阳伊贺道:“这有何难,只要出了长安城,去玉龙雪山的万里途中,师妹随时都可见那神剑的威力。” 龙莲华故意将声线拉得很长很长,连声说是啊是啊,眼角则瞥视着观察着丈夫的一举一动。 赢茂没有明白娇妻话语的含义,他一直在思索欧阳伊贺所说的什么刀与剑,那神兵利器为何会出现在皇宫大内。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恕愚弟迟钝,兄长可否明言一番刚才的话语。” 欧阳伊贺道:“贤弟可曾觉察出当今天朝真正的霸主是谁?” 赢茂坚定地说:“太子赢天启。” 欧阳伊贺道:“贤弟此言甚是,赢天启日后定是天朝的君主,他文武全才,深谋远虑,唯一的瑕斑便是过于狠毒,如能拥有一颗仁慈之心,那将是黎民苍生得大幸,反而天朝江山将改姓换代,中原又将陷入水深火热。师祖这次让我们师兄弟四人下山,除了接你们夫妇回玉龙雪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希望赢天启日后做一代明君。” 赢茂泪水盈眶地敬佩道:“爷爷眼光真是卓远,隐居几十载竟还如此忧天下之忧。我代李氏皇族叩首答谢了。” 赢茂说到最后起身准备跪谢,欧阳伊贺赶紧上前拦住赢茂的举动,连声说,大可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这时,外面狗吠声,杂步声,喊叫声,混淆一片。一家丁慌慌张张地来报,绿林军已经包围了温王府,个个都拔刀张弓,不许任何人出入,违者格杀勿论。 赢茂凛然一笑,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待我去会会他们。” 龙莲华阻止道:“夫君不可鲁莽。” 欧阳伊贺也阻止道:“贤弟少安毋躁,一切都交给为兄好了。” 欧阳伊贺话音刚落,人已飘出了正厅。 这群绿林军几天前就被安扎在了温王府附近,一是防范赢茂逃匿,二是假如这几天内长安城内稍有战火,定是李重福派手下搭救胞弟而来,闻声之后他们就包围温王府,只围不攻也可,立即收押温王赢茂也可。这群绿林军就是耳闻到了有人夜闯玄武门,口口声声说是搭救温王,于是他们立刻采取了措施。 欧阳伊贺来到庭院内,正好与闯进来的将士碰个正着。 欧阳伊贺拦着他们慢调细语地说:“请问将军,深夜造访温王府有何贵干,难不成是想烧抢打掠不成。” 带头的将军喝道:“臭教书的,滚到一边去,如再多言,小心军爷一刀劈了你。” 欧阳伊贺一身打扮的确像是先生,现在这个先生决定胡搅蛮缠了。他身子向前一倾,迎面撞向那个将军。那个将军随手想将欧阳伊贺推开,谁知他的手触及欧阳伊贺的身体,就像是摸到了极为滑溜的泥鳅一般,由于用力过大,收势不住,一脚摔了一个狗吃屎。欧阳伊贺笑了,后面有些士兵也抿嘴笑了。将军爬起来,拔刀出鞘,挥刀向欧阳伊贺肩部砍去。眼看这一刀,已经落在欧阳伊贺的肩颈之处,血溅当场即将发生。谁知刀锋刚刚触及欧阳伊贺的衣衫,就突然改变了方向,杂耍一般地贴着衣衫划了下来,像是给欧阳伊贺打扫身上的灰尘。惯性使得那个将军又摔了一跤,比刚才的还要狼狈。将军爬起来,依旧不知悔改,挥刀再次砍去。结果这次一跤摔下,付出了两颗门牙的代价。将军看出欧阳伊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受到这样的戏耍,折了这么大的面子,他急得变成了一个豺狼,呼喊着那群小狼上去一起撕扯了这个猎物。士卒们吆喝着,舞动着兵刃蜂拥地向欧阳伊贺冲去。他们刚刚迈出脚步,抬起的那个脚还没有落下来,就一窝蜂地倒了下来,纷纷抱着小腿部位,呻吟着,挣扎着。 再看欧阳伊贺仍旧摇着纸扇,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这一切当然与他有关,欧阳伊贺这招打暗器的手法美名曰‘风中细雨’,暗器都是细如牛毛的绣花针,一次可以发出上百支,弹无虚发,伤人于无形。 第14章 出谋划策只为生 龙莲华拉着赢茂来到卧房,松开丈夫的手,说:“那赢天启定不会放过夫君,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我们还是随师兄回玉龙雪山。” 赢茂摇头叹气道:“莲妹,如我舍弃京都,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先皇。” 两行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从龙莲华的杏眼中滑下,双肩轻轻地抽搐起来。 赢茂看到妻子这般模样,肝肠寸断地将龙莲华搂在了怀里。 龙莲华将头埋在丈夫的胸口上,哭出了声响。 赢茂轻拍着龙莲华的肩膀,语重声长地说:“你我夫妇做到如此地步,今生我已无憾,你回到玉龙雪山后替我好好答谢爷爷的恩情。” 龙莲华推开丈夫,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龙莲华岂是胆小怕死之人,夫君愿做刀下鬼,我绝不在剑下亡。” 赢茂感动的泪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连声赞叹道:“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 龙莲华不理会赢茂的安慰之言,依旧怒道:“夫君再说这等胡话,我就先夫君一步赴鬼门关。” 龙莲华这番话吓得赢茂不敢再言语,他了解妻子的性格,妻子说到做到。过了少许,龙莲华又露出了伤怀之容。 赢茂以为妻子还在生刚才的气,于是安慰道:“莲妹,我知错了,以后再不乱说胡话,你就消消气,原谅我这次。” 龙莲华转过了身子,伤感万分地说:“你我夫妇如此恩爱,一日胜过别人千日,我们今生已无憾息了,可怜我们的孩子,未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就要随我们夭折了。” 赢茂抓住妻子的手腕,又惊又喜地喊道:“莲妹,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们的孩子,难道你、” 龙莲华羞涩难当地说:“我怀上了你的骨肉已有·······。” 赢茂兴奋地将龙莲华高高抱起,大声地连呼:“我有儿子了,我们皇家后继有人了。” 龙莲华连忙捂住丈夫的嘴,羞怯地说:“羞是不羞,现在怎知是男是女啊。” 赢茂隔着手掌支吾地说:“肯定是男孩,肯定是男孩。” “是男孩又怎样呢?还不是逃不了命运的捉弄,还不是要与我们一起同往阴间。”说到最后龙莲华又流下来两行泪水。 所有的欢乐如浇上了一盆冷水,赢茂神情沮丧起来。 龙莲华接着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之谜,道出了天朝李氏与他们龙家的渊源。这直听的赢茂不知如何是好。 龙莲华抹掉泪水,告诉丈夫自己去看看二哥那边如何了,便离开了卧房。 庭院这边,那批绿林军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攻击后,连滚带爬仓皇逃了出去。正在这时,龙离尘抱着失血过多,已经昏迷的李和翻墙而进,后面跟着白毛人猿。欧阳伊贺看到李和竟然受伤了,大惊失色,快步迎了上去。 “四师弟,怎么受伤了?”欧阳伊贺追问道。 “一言难尽,你快看师弟的伤势如何。”龙离尘没有停下步伐,直奔正厅而去。 来到正厅,龙离尘将李和平放在地板上,欧阳伊贺紧随其后,俯下身子,抓起李和的手臂,把了一会儿脉,说道:“师兄不用担心,师弟只是流血过多暂时昏迷了,断无生命之忧,我帮他敷些药,在灌输一下真气,就无大碍了。” 龙离尘紧张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的缓和,长吁一声坐在了椅子上。事不宜迟,欧阳伊贺从贴身的药袋内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将药丸泡进清水中,药丸遇水而化,清水立刻变成了一杯散发着浓厚香味的红色药水,欧阳伊贺掰开李和的嘴,小心地灌服下去。这红色药丸乃龙霁云踏遍大江南北的高山峻岭采集上千种草药精炼而成,可以续骨接筋,补血通络,增强功力,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这红色药丸名叫‘九转还魂丹’,这九转还魂丹总共有一百一十六颗,极为珍贵。 龙族现在一共有三样至宝,一是昊天神剑。第二个则是用玉龙雪山上的千年雪莲和碧蟆这两种至阴至阳之物合练的‘百毒丹’,那百毒丹极为珍贵,一共才只有二十一颗。第三个就是这‘九转还魂丹’。 欧阳伊贺随后扶李和盘腿而坐,自己也盘腿坐于李和身后,运足功力于十指之间。十指迅速地游走李和身上的各处大穴,最后单掌定于灵虚穴,开始为李和输送功力。少刻李和的头顶上就冒起了一层白气。这是真气开始游走全身的征兆。 这样的疗伤最低也要两刻钟,龙离尘站在那里帮不上忙,急得满身都是汗水,恰巧外面喧哗声又起,龙离尘便环抱着昊天剑走到正厅门口。庭院里已经布满了黑压压的绿林军,走在最前面一瘸一拐的是刚才的那位将军,他见出来的不是那个会施魔法的先生,而是一个土里土气环抱着一个长盒子的汉子,又加上这次叫足了人马,不由得又狂妄起来。 他手指着龙离尘呵斥道:“叫那个妖人出来受死。” 龙离尘像一尊雕塑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今晚杀人已经杀够了,如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再出手了。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心里暗揣,莫非这人是聋人是哑巴不成,想到这里心内更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得意之后,他仰着头,口中大喊道:“三声之内速让那妖人出来受死,不然我冲杀过去,将你等剁成肉酱。” 龙离尘还是纹丝不动。 那个家伙昂着头,清了清嗓子,喊了第一声。 龙离尘依旧纹丝不动。 那个家伙将头仰得更高了,又清了清嗓子,张嘴刚要喊第二声,就见一道耀眼的红光从龙离尘手上飞出,红光直奔远处的一座凉亭,一声巨响,尘土砖石四处飞扬,凉亭化为了一片平地。接着那道红光钻进了盒子里。 那个家伙张嘴容易闭嘴难了,变成了一尊滑稽的雕塑。 龙离尘生硬的喝道:“滚!如有再犯,定如此亭。” 那群士卒们直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一窝蜂地向门口跑去,由于门口过小,有的干脆翻墙而过,一转眼功夫,庭院中只剩下了几把破铜烂铁。 第15章 大乱之际皆为静 “昊天神剑,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何时龙莲华已经站在不远处,甜笑着看着龙离尘。 “莲华!”龙离尘蓦然回首,看到妹妹,不由得喜上了眉梢。 龙莲华走近后,道:“一年不见,哥哥风采依旧啊。” 龙离尘喜道:“嘴巴还是那般的甜。” 龙莲华道:“我可没有半分吹嘘,完全是真实的描述,二师兄呢?” 龙离尘道:“你四师兄受了伤,伊贺正在帮他疗伤呢?” 龙莲华惊道:“四师兄的伤势可严重?” 龙离尘安抚道:“只是受了一些外伤,断无生命之忧,” 龙莲华还是放心不下,着急地问:“四师兄现在在何处,待我去看看。” 龙离尘阻止道:“你不可过于激动,以伊贺的医术,你还担心你四师兄有什么不测不成,伊贺正在为他输送真气,再有少顷,便已事毕,到那时在进去也不妨。” 龙莲华想想也是,自己进去后万一控制不住情绪,扰了欧阳伊贺为李和疗伤那岂不更加糟糕,因为输送真气时最怕是受到打扰,严重时甚至会令双方走火入魔。 这时,闻到那声巨响而来的赢茂,出现在龙离尘的视线内。龙离尘没有见过赢茂,赢茂也从未见过龙离尘。但龙离尘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快步走来的翩翩公子就是自己的妹夫,而赢茂也一眼认出了这位壮实的汉子就是龙离尘。 赢茂走到跟前,双手作揖,道:“重茂见过兄长。” 龙离尘赶忙伸手相扶。龙离尘是粗犷汉子,不懂得文绉绉的回礼,也就没有言语。 赢茂深知这一点,也就不再文绉。然而龙莲华却不这般想,她则认为哥哥冷漠了夫君。龙莲华之所有这般想,原因在于自己知道身世后还是决定嫁入皇族时,龙离尘是唯一一个出言反对的人。她逐步知龙离尘当时反对有他的理由:一入皇门深似海,且李氏皇族的内部斗争如此残酷,龙离尘隐约料到了一种不祥。 龙莲华拉着丈夫笑道:“那我就先为哥哥备房设宴去,这边就先交与哥哥看护了。” 龙莲华说完,也不征求哥哥是否同意,就拉着赢茂急急而走。 此时四更已过,龙离尘、欧阳伊贺、龙莲华、赢茂草草用过饭后,暂不讨论离去之事,各自回房休息。欧阳伊贺放心不下不懂医术的下人照料师弟,要求与李和同一房间,然真正目的是担心敌人突然偷袭。如果敌人偷袭,第一目标肯定是受伤的李和,自他从龙离尘口中得知那些番僧的武功套路之后,他猜疑这些番僧极有可能是西域魔尊的同派之人。如此他感觉将有大事发生。 欧阳伊贺的脚步声扰醒了李和,李和从床上坐起,对着推门而入的欧阳伊贺,道:“师兄回来了。” 欧阳伊贺看到此景赶忙道:“师弟快快躺下,不需这般客气。” 李和笑了一下,躺了回去。 欧阳伊贺走近床前,拿起李和的手臂,替李和把了一下脉。脉搏跳动已经恢复正常,再看李和脸色也红光闪亮,便笑道:“不出一月师弟便可以恢复如初,算算时日,那时已经回到玉龙雪山,见到师傅师祖了。” 李和已经半年多没有回过玉龙雪山,甚是思念,问道:“师祖身体可安好。” 欧阳伊贺哈哈一笑,道:“师祖就是再活一百岁也会眼不疾,腰不驼,耳不聋,腿不酸。” 李和和颜润色一笑,道:“是啊,师祖一定会年年益寿,对了,师妹这边可否愿意随我们回去了。” 欧阳伊贺有笑道:“为兄略施小计,便改变了他们的固执拙见。” 李和赞道:“世界上就没有师兄你解决不了的事。” 两师兄弟又畅谈了一会儿,便各自安睡。 次日,红日刚刚高过树梢,温王府四周的绿林军便无声地撤走了,四周静得出奇。 三个宣旨官匆匆忙忙地从忙忙地从温王府的正门跑进来。欧阳伊贺从正厅的窗台处看到了这一幕,眉心舒展开来,笑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众人闻听此言,都围了过去,探头张望。 宣旨官停步站定后,用尖尖的声音喊道:“温王接旨。” 赢茂整整衣袖,昂步走下楼阶,在宣旨官十米左右的位置屈膝跪下。朗声说道:“臣赢茂接旨。” 宣旨官打开圣旨,继续用尖尖的声音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除去温王之官衔,令派其赴房州任刺史一职,今后无皇帝亲笔谕旨,不可踏进长安城一步,违者格杀勿论,限今日便启程,钦赐。” 赢茂叩头谢恩道:“罪臣赢茂领旨。” 宣旨官将圣旨卷起,双手呈在赢茂的手上,安慰道:“温王此行跋山涉水,路途处处险境,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到了房州便可图个清净了,山高路远相对于京城逍遥许多。” 赢茂接过圣旨,谢道:“多谢大人的好心,如不嫌弃,就到室内喝杯水酒。” 宣旨官推辞道:“小官还有事在身,酒水就免了,也许有生之年我在长安还可以见到温王呢?” 宣旨官的这番话使得赢茂心中一震,随后赢茂坚定地说道:“重茂这次离开长安,今世如要踏足长安城内半步,当遭天打雷劈,死不足惜。” 宣旨官没有想到赢茂会说出这样的毒誓,惊讶呆痴了一下,缓过神后拱手便告辞了。赢茂看着宣旨官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看不到为止,才含泪走回了正厅。 赢茂刚踏进正厅就见欧阳伊贺摇着纸扇,脸色凝重地说:“这赢天启果然是极有心计之人,房州乃边关小镇,贼寇四起,狼烟不断,且又无兵无粮,朝廷派去官吏十之八九都有去无回。他此番用意就是在告诉世人,贤弟已经死于贼寇之手。但这也不是恶毒之策,作为君王他如此做也在情理之中。” 龙离尘举杯一饮而尽,痛快地说:“这样正合我意,贤弟师妹现在就收拾打点一下,速速离开这烦乱之所。” 赢茂重点了点头,回道:“兄长言之有理。” 赢茂夫妇简单地取了一些银两细软,带了几件随身换洗的衣物,剩下大部分的财产都交托给管家,令他分配给丫鬟家丁,恢复他们自由之身。众人套了一辆马车专供受伤的李和卧榻静养,这下白毛人猿有了用场,成了驾驭的车夫,四骑八马浩浩地离开了王府。 第16章 远离长安游四方 这个季节正数白昼极短的冬季,下午四时天色就已灰暗,不知不觉龙离尘一行已经远离长安百里。 这时,龙莲华在马上回头探问欧阳伊贺,道:“二师兄,前面就是残缺镇了,过了残缺镇需再行二十几里才有安榻之所,不如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一晚?” 欧阳伊贺摇头道:“这残缺镇可不是一般的城镇,残缺帮的总舵就暗设在这里。残缺帮近年来专做一些无本买卖,暗地里又向朝廷出卖一些官吏的情报,不知有多少忠良之士毁于他们的诬陷,为了避免惹些争端,我们还是不要住在此处了。” 龙莲华点头应道:“师兄怎知这些?” 欧阳伊贺呵呵一笑道:“这都是你三师哥的功劳,江湖上大小的事情他那个不知,那个不详,我临来长安之时,他连夜将他多年来所查的江湖各大门派的履历手抄了一份给我,一个时辰之前,我正好看到了关于这残缺帮的一些资料。” 龙莲华恍然大悟,随后又问:“残缺帮?听起来真是奇怪,为何会取这个名字呢?” 欧阳伊贺解释道:“残缺,顾名思义,帮中所有教众身体都有缺陷,帮主通奇崛只有一条肉臂,另一个手齐肩断掉,装上了一只玄铁假臂,一套‘铁臂神拳’称霸这一带。” 龙莲华不相信地问:“这通奇崛如真有这般厉害,生机理应不成问题,却又为何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欧阳伊贺道:“这残缺帮的前身乃是女帝的密探机构,随着武氏一族的瓦解,密探机构也就相继解散,未散者留下来组建了这个残缺帮。残缺帮依附朝廷一是它的本性难改,二是离京都长安只有百里,很容易被朝廷予以借口,加以剿灭,为了自身安全不得已而为之。” 赢茂恨道:“但歪曲忠良之士实在令人切齿。” 欧阳伊贺轻轻一笑,顾忌到赢茂的身份只在心中说道:“如果朝廷英明的话,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谗言,酿成这种悲剧的主要原因还是朝廷的昏庸无能。” 龙莲华感觉到了师兄一笑的含义,便改变话题,道:“那我们就赶一会儿夜路,到下一个城镇在寻地方!” 众人都默认了这个决议。 不一会儿,众人便走进了残缺镇。残缺镇并没有凄凉阴森的感觉,而是处处尽显繁华相貌。四周饭庄茶楼、衣店米铺、摆摊设点,喊卖还价,样样皆有。 龙莲华自嫁入皇宫,从未到踏出皇宫半步,对眼前的一切看得心花怒放。 龙离尘也有这神情,年少时他跟随龙霁云踏足大江南北,也只是途径些峻山荒岭,回到玉龙雪山一住就是一十五年,这次急速赶来,行走的路径都是绕城镇而行,现在看到眼前这种景色,被吸引也在常理之中。 行至残缺镇中心时,拉马车的两匹马突然停蹄不前,还乱甩着头,发出叫声。 龙离尘下马察看才知马车木轮主心已断,如再行就会翻车,如不是这几匹马经验丰富,后果真不堪设想。得知结果后,欧阳伊贺也下马查看了一番,建议眼下这情景,只得在残缺镇住店留宿了。不远处正好有一家‘悦来客栈’,寻店不如撞店,欧阳伊贺钦点就住‘悦来客栈’。龙离尘将李和扶下轿,剩下几人也牵马徒步来到悦来客栈门前。 一个机灵单薄的小二过来招呼他们,道:“几位客官你们可真有眼力,我们悦来客栈在这残缺镇可是首屈一指,独一份,无论住店还是用餐,都是一流的招待。” 欧阳伊贺淡淡一笑,道:“真的吗?那我倒要好好见识一番。” 小二喜道:“官爷,您就见好。” 欧阳伊贺道:“给我们来四间天字号的房。我们的马车坏了,暂且寻个地方放置一晚,马匹要精料饲养,不可亏待了它们。” 小二又道:“真不凑巧,我们天字号的房就只剩下三间了,且都不是相连的三间。” 欧阳伊贺停顿一下,道:“那就随小二安置好了。” 小二爽快地喊:“几位客官您就看好,我的安置肯定让你们满意。客官您先请进。” 众人走进里面,发现里面用餐的人并不是太多,想是天气过于寒冷,客人们都早早用餐后,回房休息去了。欧阳伊贺选了一个宽敞靠近柜台的桌子坐下。 一个穿着敞肩露乳脸上涂抹得花枝招展的貌美女子走过来,细语道:“几位客官从哪里而来啊?” 三个男子见这女子打扮,纷纷低头掩面,唯独欧阳伊贺笑笑回应道:“从京都长安而来。” 女子又道:“原来是京都的大户官吏!” 欧阳伊贺回道:“我等皆非官吏。” 女子追道:“那就是富商了!” 欧阳伊贺回道:“在京之人并非都属官吏富商一类,我等皆是山村野夫。” 女子笑道:“官人此言也是,不知官人此行要去哪里啊?” 欧阳伊贺深沉一笑后,小声地说道:“姑娘还是不要问了,如在追问,小人就误导小姐的本意了。” 这声音虽小,但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除了赢茂以外,几人都知晓了欧阳伊贺的用意,一是暗阻那女子再盘根追问下去,二是提醒几人这客栈极有可能是黑店。 女子瞬间有了花容失色的迹象,随后立刻娇笑道:“官人真会笑言,我们悦来客栈可是残缺镇的老字号,客官如不相信可到外面询问一番,悦来客栈有没有吃过官司?平日里小女子就是嘴快了一点,喜欢询问一些闲言碎语。” 欧阳伊贺又笑道:“我只是跟小娘子说下笑话,不曾想到小娘子还当真了,见谅。” 那女子破笑道:“有客官这句话,奴妾就放心了。” 李和趁机岔道:“就给我们上五斤狗肉,十斤牛肉,十斤烧酒,再来一些下酒的菜肴。” 那女子笑道:“客观慢等,奴妾稍后就来。” 女子说完后飘然离去。 第17章 媚女施计遭戏耍 悦来客栈的确是家黑店,而且和残缺帮有着密切的关系。那妖艳女子正是通奇崛的胞妹,‘香凌仙子’通思思。通思思不但善于施毒而且凶狠残暴,杀人于谈笑之间。 肉菜由一个粗壮的跑堂端上桌来,通思思一脸媚态紧随其后,摇曳着水蛇腰肢走到桌前,将两罐女儿红放在桌面上,笑盈盈地打开酒封,一股浓香直钻鼻腔。通思思先后殷勤地给欧阳伊贺、龙离尘斟满了酒,李和有伤在身不能喝酒,但也任由她将酒斟满。通思思刚才在欧阳伊贺身上撞了一鼻子灰,气恼无比,只得舍弃了一看就是老江湖的欧阳伊贺龙离尘,目标锁定了粉脸书生赢茂,斟酒时身子故意往赢茂身上倾斜,眼看就要倒在赢茂怀里了。 赢茂羞得脸红的像秋天的柿子,但却不知怎样去回避。 通思思见此更是心花怒放,娇滴滴地问道:“小哥长得真是俊俏,一看就非凡胎,是坐殿的文士?还是王府的公子?” 赢茂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所以然。 龙莲华见自己的夫君被一个女子如此轻薄,气得桃腮绯红,冷言道:“我夫君既不是文士,也不是什么公子,他只是我的夫君。” 通思思听后心中暗道:“去你的黄毛丫头,竟给老娘叫板,看老娘怎么羞辱你。” 通思思心里如此嘀咕表面却连看龙莲华一眼都不看,更加卖弄风骚地说:“那小娘子真会说笑,小哥细腻的如稚儿,怎么会是有妻妾的人呢?” 赢茂忙道:“莲妹与我的确是拜过天地宣过重誓的夫妻。” 龙莲华用脚踢了白毛人猿一下,白毛人猿知晓了龙莲华的意思。咧嘴傻笑一下,摸了摸嘴上的唾物,猛地从木椅上跳出来,扑到了通思思的身边,一把将其抱住,对着通思思的粉颈就是一阵乱亲。通思思吓得又惊又叫,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白毛人猿推离开。白毛人猿得了便宜还不卖乖,依旧毛手毛脚地追撵着通思思。情急之中通思思露出了破绽,施展轻功步伐,穿梭于各个桌椅之间。白毛人猿追赶不上,嗷嗷叫了几声,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回到主人身边。 龙莲华欢笑道:“姑娘莫生气,这畜生不懂人间礼仪,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不过姑娘的步伐真是灵巧多姿,直看得小女子目不暇接。” 通思思知道上了当,遭了戏耍,气得甩袖离去。 通思思回到内室擦着粉颈上面的脏污,脸上狰狞出了杀气,恶狠狠地说道:“这群人真是可恶到顶,我吃定他们了。” 尾随而来的酒店掌柜胆怯地说:“这群人武功深不可测,是否通知帮主,请帮主定夺。” 残缺帮在京城有耳线,耳线探知有人大闹长安城,却不知是为何事,是何人所为。 通思思怒斥道:“胆小怕事没用的家伙,我都受到如此侮辱,你还竟还说泄气的话语,羞是不羞,这口怨气不报,我誓死不休。” 掌柜的被骂得只得点头应是。 餐桌上的酒肉菜肴都由欧阳伊贺尝试过,确认无毒之后,几人才食之。吃罢之后,刚才在门前接待他们的那个小二,过来招呼他们进房休息。几人看过房间后,欧阳伊贺主动选了那间后院的地字房。 龙离尘认为这样不妥,阻止道:“师弟还要照顾四师弟,住在地字房很是不便,还是师弟住那天字房为妥。” 欧阳伊贺小声地说:“我突然思念起了那塞外的冰蛇,听说残缺镇时常也有这类畜生出没,今夜我打算抓来一两条泡酒喝,这岂不美哉。” 众人明白了欧阳伊贺的话中之意,都笑了。 黑夜繁星闪闪,一个人影从悦来客栈飞身而出,如鬼魅一般踏着房顶向残缺镇外奔驰而去。不一会儿,人影轻轻地落在唯一通向残缺镇的宽敞官道上,便不再举步前进。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伊贺。 欧阳伊贺为何会深夜到这里来呢? 原来那辆马车出发之前他有严格的查看所有的配件,都无瑕斑,然而傍晚时分马车主心突然断掉,他深感蹊跷,因而他才下马查看一番。他不看不要紧,一看竟发现这马车主心所断之处木质鲜艳,还散发着刚刚断开的新鲜味道。显然是被人用利器割断。武林中人,飞身伏在车下,用利器割断主心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他们四人中,两人在车前开路,两人在车后压阵,以自己和师兄的本领被人做了鬼脚竟没有发现,这让他心中一震。会是残缺帮所为什么?难道对方轻功远在他们之上?如果真是后者那后果就严重了。于是他瞬间做出了决定,以逸待劳,就在残缺镇等待对方的到来。 悦来客栈是个独院,构造上像极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最适合做黑道生意,欧阳伊贺选择悦来客栈就是这个原因。在与通思思接触时,欧阳伊贺竟发现了通思思的一个秘密,那就是通思思只有一个耳朵有听力,如此他断定通思思也是残缺帮的人。他又在分房的过程中,发现天字房中有两间说是有客住的门把上竟然沾满的灰尘,显然许久都无人住过。有空房不接客,其中定有鬼。 欧阳伊贺虽然和残缺帮没有打过交道,但是他对这种帮派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深知他们并不具有那种高深莫测的武功。那马车主心的断掉定是他们使用了伎俩。这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呢?冥思中他得出了答案。密道,地下密道,残缺帮收集资料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闻名江湖的就是善于挖密道,从密道中偷听别人的隐私。 欧阳伊贺回忆,他们一行距离残缺镇千米左右时,迎面来了一个乞讨者,拦住了他们,寻求他们的施舍,马车为此停顿了少许,残缺帮的人就是利用了这白驹过隙的时间,从地下探出身子用利器割伤了马车的主心。 第18章 独闯虎穴被识破 欧阳伊贺稍作打量,起身轻轻一跃,无声地飞落在原先马车停驻的地方,他俯下身子,伸掌拍了拍地面,听到地面发出的咚咚声后,笑了。地下是空的。欧阳伊贺用手摸索了一会儿,没有发现裂纹,他不由得叹息残缺帮的机关做的真是太绝妙。无奈之下,他只得运足十层功力,使出吸字诀,凝神用力,地面慢慢地被吸起如锅盖大小的方块来。欧阳伊贺来不及细想,翻身跳了下去。 一个在下面把守的小卒,抬头正好看到了飘下的欧阳伊贺,刚要出声喊叫,就被欧阳伊贺的飞针扎到穴道,闷声倒了下去。欧阳伊贺落地后,立刻隐身到拐角处,探头张望,发现每间隔几十米,就有一个手持兵刃的小卒来回走动着。 这个暗道超出了欧阳伊贺的想象。欧阳伊贺跳下来的位置只是暗道的一个天窗,四条云梯分东南西北悬挂于四周,暗道竟在地下十米,四周都用石砖砌成,长长地一眼望不到边,宽约与上面的路面相等,两壁五米左右便设有一个火把,将暗道照得亮如白昼。 欧阳伊贺飞起,使用粘字诀将身体紧紧地贴在暗道上面的石砖上,快速地向前滑行。滑行了一刻多钟,暗道豁然开朗,出现了几十丈长宽的空地,空地上有八间石房子,石房子四周皆有手持兵刃的士卒把守。欧阳伊贺依刚才的行程估摸上面应该是残缺镇的中心。角落之处设有锅灶,如山的米粮蔬菜堆叠在一起,看样子可供百人吃上一月有余。这里俨然就是一座地下城。 这时,从石房子里出来的四个人吸引住了欧阳伊贺。一个包扎着胳膊的绿衣番僧,从衣着和受伤的部位来看,是前天在皇宫中与师兄过招,活着四人中的一人。第二个就是通思思。第三个是身高七尺,右手是黑铁手的通奇崛,第四个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这黑衣人显然地位比他们都要高。 欧阳伊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忘却了由于长期运足功力而泛于脸上的汗水,汗水慢慢凝聚成了汗珠,落了下来。欧阳伊贺见到此景,心中暗道:“大事不妙!”伸手将汗水捞在了手中。 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猛地转过头,大声喊道:“有人混进来了。”说着扬手一把铁砂向欧阳伊贺撒去。 欧阳伊贺一个旋转三百六十度,伸手将铁砂尽数接到手中,身形尚未落下,口中便大声道:“有礼不还非君子,接着!” 欧阳伊贺发送铁砂的手法更是诡异,但并未用尽全力,此时他还没有伤人之心。 黑衣人不知欧阳伊贺的本意,但他深知欧阳伊贺使用暗器得厉害,跳到众人之前,摆开架势,运足功力,周身立刻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圈,此气流阻止了铁砂的速度,继而铁砂顺利地被他接在手中。 欧阳伊贺落地后,呵呵一笑,道:“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黑衣人接到铁砂的那一瞬间便知对方并未用足全力,心中有了遭人戏耍得气恼,现在被欧阳伊贺道明,脸上更是挂不住,幸好有斗笠遮拦,看不到他脸上的怒容。 通奇崛向前一站,手指欧阳伊贺,斥道:“你是何人,胆敢闯我密地。” 欧阳伊贺转脸目视着惊讶无比的通思思,笑道:“那就问问这个小娘子了,是她将我引诱过来的。” 通思思忙辩道:“不要听信他的谗言,他就是今晚客栈中投宿五人中的一人。” 此言一出,通奇崛和绿衣小僧都目瞪口呆起来。黑衣人则不以为然,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欧阳伊贺的底细。几人心里最为复杂的就是通奇崛。这通奇崛表面上依附着朝廷,暗地里却又勾结西域魔教,依附朝廷是残缺帮上下都知道的事,而暗中勾结西域魔教则只有帮中主要人物知晓,做得甚是神秘。这次绿衣小僧前来就是通风报信告知通奇崛,有从京城而来的四男一女乃是龙族的人,千万不可动,放他们而行。但是现在,残缺帮不但动了他们,而且对方竟识破了残缺帮一直得意的暗道所在,主动找上了门。现在杀了欧阳伊贺几人,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不杀,自己的地下城镇将不再是江湖上的秘密,多年的基业恐将废弃。 眼下通奇崛做不了主了,只得对黑衣人耳语了自己的顾虑,黑衣人听后嘿嘿一笑,说:“通帮主所想与我不谋而合,自然送上门来了,我们就只得消化了。” 通奇崛,通思思,绿衣小僧立刻分散开来,分左右前后将欧阳伊贺团团围住。这三人欧阳伊贺并不畏惧,就是再来两组像他们这号的人物,他也能应付自如。难对付的是那个黑衣人,从刚才的那一招看来,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欧阳伊贺坦然自若,轻摇着折扇,等待着敌人的进攻。黑衣人以老大自居,断然不会先出招。绿衣小僧被龙离尘的惊天一剑吓破了胆,此时怕屋及乌,两腿开始发软,单手颤抖,怎么可能会先出手呢。通奇崛老谋深算,在不知欧阳伊贺底细的情况下,也不会先出招。那剩下的只有通思思了。 通思思甚恨欧阳伊和众人,加上她没有听到绿衣小僧描述与龙离尘一战的经过,她只知道欧阳伊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高出多少她就不晓得了。这时她见众人都不出手,便不加思索,长剑一挥,一招‘仙人指路’刺向欧阳伊贺的膻中穴。欧阳伊贺纸扇向下一沉,暗运粘字诀,纸扇与长剑碰在一处后牢牢黏住了长剑,通思思抽剑抽不出来,反而被欧阳伊贺用力向前一牵引,身子便向欧阳伊贺倾去,通思思暗道不妙,再想撒手已然不及,左肩被欧阳伊贺一掌击中,顿时飞了出去。 这一招还是欧阳伊贺手下留情,如不然这一掌要是击中要害,通思思性命定休无疑。 第19章 惊鸿达摩现江湖 欧阳伊贺舍弃了通思思,采取主动,纸扇当做剑使,刺向绿衣小僧,绿衣小僧见此情景,吓得魂飞天外,举兵刃只管阻挡,却忘了招式,被纸扇击中了胸口,立刻来了个透明窟窿,绿衣小僧倒在地下挣扎几下,便气绝身亡。欧阳伊贺气恼西域魔教违背了曾经许下的承诺,重入中原不说,又伤了李和,故而下了狠手,出招就要了绿衣小僧的性命。 瞬间中,两招内,一伤一死,这令通奇崛更没有出手的胆量了。但不出手也是万万不能,黑衣掌握着自己的生死大权,如日后追究起来,自己定脱不了身,死罪还是难逃。这可如何是好,急的通奇崛的心被万个蚂蚁抓爬一般的难受。通思思痛苦的呻吟声使得他灵机一动,只见他一记劈空掌向欧阳伊贺击去,身子如一阵风般的飘到了通思思身边,抱住胞妹,怨天哀地的哭泣起来,似乎通思思已经香消玉逝。 欧阳伊贺轻晃身躯,躲开了那记劈空掌。本能挥扇向通奇崛攻去,攻到一半看此情景,只得收回了攻势。黑衣人也中了通奇崛的计谋,救通奇崛心切,一招‘二郎担山’手掌变成刀状像欧阳伊贺手腕处砍去,欧阳伊贺正在收势时突然遭到袭击,应付起来有些慌乱,但也不至于吃亏,瞬间两人你一拳,我一拳便交上手来。 高手过招就是这样,一旦交上了手,就很难再分开,谁先主动收回招式谁就有可能受伤。掌来拳去,两人过招已满二十余招,依旧分不出一个高低来。欧阳伊贺使用的是民间常用的‘扇拳’,而黑衣人使用的则是崆峒派的看家拳法‘崆峒拳’。一套简单的‘扇拳’被欧阳伊贺使用的诡异无穷,硬是将包含迅雷之声的‘崆峒拳’拆解的绰绰有余。 通奇崛见欧阳伊贺与黑衣人交上手后,打得难分难解,恐在百招之内都分不出高低来。便小声地对胞妹说道:“你快快离开这里,将帮中重要东西全部藏于密室之中,客栈中剩余之人,你切勿去招惹,这一人都如此厉害,那几人可想而知。快快逃命。” 通思思点头应是,又问道:“那哥哥你呢?” 通奇崛道:“如有危险,我自有妙计。” 通思思听后,捂着肩部,钻进了一个石房子内。 之后通奇崛又卖起聪明来,他知道黑衣人这个时候脱不了身,便大喝道:“盟主,你暂且歇息一会,待我来会他,好替我妹子报一掌之仇。” 黑衣人闷哼一声,斥道:“如真有心助我,我们俩便联手杀了他,如再等片刻,他的帮手来了,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通奇崛想想也是,如那一剑就杀伤八个番僧之人寻来,就是有十个通奇崛也不是他的对手啊,再加上黑衣人已经发话,只得硬着头皮大喝一声,挥拳向欧阳伊贺的后背打去。 欧阳伊贺沉着地挥掌击退了黑衣人一招凌厉的攻势,身后像长出了一双眼睛,不慌不忙地用折扇击在了通奇崛的玄铁手臂上,这一击欧阳伊贺无甚感觉,通奇崛可就受不了了,半个身子都被震得一阵酥麻。 通奇崛借着折扇的推力飞出了几步,站定后,迟迟不再挥拳加入战团。他眼珠转了几转,便决定只在外围使用暗器协助黑衣人。其实假如通奇崛全力以赴协助黑衣人,且黑衣人也不再有所保留,欧阳伊贺可就败多胜少。但黑衣人在没有确定完全可以杀死欧阳伊贺时,不愿倾尽全力,因而让欧阳伊贺捡了一个大便宜。 黑衣人见状,心中暗道:“好你个通老王八蛋,关键时刻竟如此贪生怕死,待我杀了欧阳伊贺,再与你算账。” 只见黑衣人一个变招,竟使出了少林绝学‘达摩拳法’的第一式‘达摩开山’,接着又是一式‘金刚护法’,欧阳伊贺抵挡不住,后退了两步。 《达摩拳法》号称中原第一拳法,威力当然不可小视,绝不是任何一人,可以用不入流的拳法所能应付得了的。 欧阳伊贺突然使出一招犀利的诡异的扇招,击退了黑衣人,然后站定,语气中略含贬义的说道:“原来阁下是少林派的高僧,失敬。” 黑衣人只笑不答,算是默认了。 欧阳伊贺轻摇着纸扇,又道:“鄙人初出江湖,对江湖之事所知不多,原来中原第一大派号称武林泰斗的少林,竟暗地里和西域魔教联系甚密,奇哉,妙哉。” 这些话的嘲讽更加的明显了,但是黑衣人丝毫没有被激怒的迹象,斗笠里面一张嘴上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通奇崛看到局势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思想又发生了变化。突然飞出六把飞刀直射向欧阳伊贺的上中下六处大穴,与此同时,身体向左跳出两米,快步挥拳向欧阳伊贺攻去。他现在要出些力气以博黑衣人的喜悦。飞刀飞到离欧阳伊贺不足两米时,欧阳伊贺突然用力挥动纸扇,扇风中风雷之声大起,快速飞行的飞刀被扇风吹得立刻改变了方向,直奔通奇崛而去,通奇崛狼狈的卧倒在地才逃过了此劫,惊出了一身冷汗。 欧阳伊贺随后收回了纸扇,风雷之声立刻消失了。 黑衣人淡淡地说:“《惊鸿扇决》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兄台的《惊鸿扇决》可曾练到了最高境界。” 欧阳伊贺轻轻一笑,回道:“最高境界不敢当,略懂皮毛,不多对付阁下的《达摩拳法》却不至于落下风。” 黑衣人怒道:“口气到不小。” 欧阳伊贺依旧笑道:“我乃实话实说,如不信我们就比画比划,见个高低。” 黑衣人阴阴一笑道:“那你可要记住今天是什么日子,免得你的后人日后上错了香,拜错了庙。” 欧阳伊贺回道:“彼此彼此。” 第20章 百年恩仇皆惊鸿 两百多年前,一位名叫欧阳君的少年手持一把惊鸿扇,一套二十四式惊鸿扇决,挫败无数武林高手,将整个江湖搅得一片混乱。但由于欧阳君心高气傲下手狠毒,尤其是一夜之间杀死了崆峒派帮主及座下弟子数百人,掠去了崆峒帮主的爱女,诱奸不成反而杀之,引起了江湖各大门派的不满。当时武林盟主少林方丈慈恩大师广邀江湖侠士,一路追杀,欧阳君最后寡不敌众死于崂山之上。 转眼百年之后,龙霁云游崂山,想到这段江湖风雨,不由感慨万分,便住于山顶几日,感思一番这位江湖奇才。 这时的龙霁云还未展露江湖。 待到午夜人静时分,忽听到隐有风雷之声,龙霁云睁眼望天,只见皓月当空星斗密布,伸手辨风,周身风甚温柔。再想深入观察,风雷之声已经消失无踪。龙霁云暗揣,待到明晚再见真伪。 第二晚又是皓月当空,比那时间稍晚一会,又听到了风雷之声。 龙霁云闻声而起,辨声而去,发现声音竟来于崂山悬崖石壁之中。此时,虽然有皓月当照,但依然黑色朦胧,龙霁云记住了那个位置,准备到天亮去寻个究竟。 天亮之后,阳光普照,龙霁云吐纳运气之后,再次来到昨晚站定的位置探头向下望之。这悬崖笔直的犹如刀削一般,底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龙霁云收回眼眸,寻到了昨晚传出声音的位置,恰巧那附近有棵粗壮的松枝伸了出来。这悬崖高有千米,而那处位置应在一半左右,足有数百米的距离,山顶百米之内平滑的犹如镜面,丝毫寻不到栓系绳索的地方,且崖身石壁快如利刃,绳索极易被割断,如不是龙霁云这样的高手,断然不敢纵身跃下。 只见龙霁云仿佛幻成了一只大鹏鸟,从山顶缓缓落下,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松枝之上。龙霁云立于松枝上,细眼观察竟发现十米左右的石壁位置有一半门大小的石洞,石洞四周都被荒草覆盖,甚是隐蔽。龙霁云脚下稍微一用力,便飞到了石洞门口。 龙霁云用长剑将洞门处的杂草树枝尽数斩除得干干净净,洞中立刻洒满了阳光。步入石洞内,空间豁然开朗,原来竟是直径约二十米左右的石洞。 龙霁云再定睛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便惊起了一阵波澜。在石洞里面,一具白骨赫然在列,白骨旁边一把折扇迎着阳光闪闪发光。龙霁云心中暗想:“莫非百年前的那次围剿,欧阳君没有死掉,机遇之下进入了这个石洞,最后老死于此。” 龙霁云又走进了几步后,立在白骨的前面,双手作揖道:“晚辈龙霁云,无意之中误入此处,忘前辈见谅。” 话毕,龙霁云抬头看到了白骨右侧的石壁上刻有密密麻麻的字体。龙霁云走到石壁前,用手轻轻地拂去了厚厚的灰尘,果然出现了许多字体。这些字体很显然是用手指刻在石壁上的,可见写这些字的人的功力有多深厚,当时龙霁云也自叹不如。 石壁上的内容如下:崂山一战,我本无生还之意,最爱之人因我而香逝,我岂可苟且于世。落入千米悬崖粉身碎骨应是对我一生罪孽的洗脱,谁知却被那棵古松挂住身子,误入这个洞穴,也许这是冥冥天注定给我欧阳君书写遗嘱的机会。 内容隔了一行又写道:我欧阳一家的先祖乃是徐国的后人,徐国建国共一千六百四十九年余,这样一个马不壮,兵不强的小国,能经历了千年之久的风雨权杖先祖有两件护国之宝,惊鸿扇,金蝉甲。 看到这里龙霁云暗道,这金蝉甲不是崆峒派的镇派之宝吗?难道世间还有另一件金蝉甲不成。 龙霁云暗道后,又继续看。 先祖见西楚霸王神力盖世,又拥有干将莫邪神器,无奈之下只得求瓦全,献出了城池,改姓氏欧阳,带领家眷隐居于东蒙山(即现在的山东蒙山),过起闲云野鹤的生活。不觉中又过去数百年,先辈们从无再立王封侯之心,渐渐荒漠了祖传的武术。五岁那年,家母带我与姐姐外出归来,见家丁余峒带领一群匪类手持兵刃与家父叔父们战在一处,平日里不识武术的阿鱼此时却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渐渐地家父叔父们都死于他们之手。母亲抱我和姐姐藏于隐蔽之处,待到阿鱼走后不久,我们才从隐蔽之处现身,谁知阿鱼突然又出现,他挥剑杀死了母亲,将我和姐姐丢进了枯井之中,扬长而去。后来,断掉了右臂的叔父从井中救出我们姐弟,带着我们远走他乡。这种血海深仇不报真枉为人也。待我学艺而成下山寻仇时,竟发现余峒竟成了中原崆峒派的一派之主。由于我报仇心切,杀了许多无辜之人,引起了江湖各界的不满。更可怕的事,我竟然倾慕上了杀父仇人的女儿。我深爱着彩琼,彩琼却因我而死,我一气之下杀了所有人、 龙霁云看到此处不由得又是气恼,又是惋惜。气恼名门正派之中竟然出现了这般的败类,惋惜一代少年英俊竟落了个这般的下场。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如此写道:日后如是有缘之人进入此洞,恳求有缘人远赴山东蒙山下将彩琼的骨灰取于此处,与我合葬于此洞中,欧阳君在九泉之下定将拜叩头谢恩。 看过之后,龙霁云沉吟片刻,便走出洞穴,运足全部功力飞上山顶。下的崂山,龙霁云披星戴月地赶往山东蒙山,在东蒙山下一个土岗之处寻到了余彩琼的坟墓,挖开坟墓之后,取出骨灰。龙霁云带着骨灰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崂山。第二次地下洞穴的时,龙霁云做够了准备,燃具,干粮之类,一应俱全。 龙霁云在搬移欧阳霁云的残躯时,竟发现了欧阳君所坐之处竟还有一行很小的字体,如不是龙霁云过于亲切地收拾残躯很难发现。这行字体所写内容是:这块石砖下面有厚礼相赠。 龙霁云抽掉了那块石砖,下面竟是一个暗格。里面放着用破布包裹着的像是书状的东西。龙霁云取了出来,将破布一点一点打开,竟是武林绝学《惊鸿扇决》。破布上面又有字迹:惊鸿扇上已浸有剧毒,此毒天下无人可解,有缘人没有贪恋宝扇,且又能按我之意做事,可见乃是一善人,惊鸿扇决交与你我死无憾矣。令又有一事相求,有缘人可带惊鸿扇决寻到我欧阳一族后人,共习此武功,此后立足江湖绝非难事,但须切记理应行侠士之举。 龙霁云看完后,不由得摇头叹气道:“多亏我龙霁云非贪宝之人,如是,定将死于惊鸿扇上的剧毒。想这欧阳君也是一个极有心计之人。我是否要按照他的遗嘱寻到欧阳一族的后人,将惊鸿扇和扇决交与他们呢?” 龙霁云一时难以下决定,最后他决定先让已死之人入土为安。龙霁云选了一个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位置,作为这两个有情之人的安息之所,用随身的长剑暗运功力一点一点地在地下挖掘,这坚硬无比的岩石在龙霁云这种绝顶高手的面前,就像是被刚刚雨浇过的土地一样松软,几个时辰之后,一个像模像样的墓穴就已宣告完毕了。 这时已经是入夜时分,龙霁云决定明日白天埋葬,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此时龙霁云坐在洞口看着皓月繁星品着自己带来的烧酒,思念起了自己也曾爱过的女孩,渐露伤感之态。 突然间,身后传来的风雷之声。他回头一看,竟发现惊鸿扇像活了一般,忽张忽和,一道明洁的月光被吸在了扇面之上。 龙霁云豁然明白了,风雷之声是由何而来。原来竟是这神器每每在月圆之夜吸取日月之精华时发出的声响。风雷之声持续了一会儿,那道月光便即消失,惊鸿扇叶自动恢复了原状。 龙霁云叹道:“原来天下神器都有生灵啊,我龙氏祖上寻的昊天塔残片,用它打造的昊天剑不知能否与其一决高下。” 一夜无语。 明日阳光缓缓从东方升起,龙霁云挥掌将那棵百年松树震断,拖进石洞之内,挥剑削木,用手掌当作锤子,待到午时之前赶制出来了棺材。龙霁云将欧阳君的残躯、余彩琼的骨灰小心地摆放在了墓穴之中,运足功力扬手一掌,挖掘出来的石块变成了灰土,纷纷落下,瞬间掩盖住了墓穴。 龙霁云用那块破布裹着惊鸿扇与扇决放回了那个暗格内,对着墓穴作揖道:“龙霁云定会寻到欧阳家的后人,将扇决交付与他,惊鸿扇和扇决就留于此,陪伴二位前辈。” 龙霁云话毕,纵身飞起,缓缓地飞上了崂山山顶。数年之后,龙霁云下山寻徒,想到了这件事,便寻到了年少的欧阳伊贺,收为弟子,欧阳伊贺成年之后,龙霁云观其人品极佳,便将他记忆中的部分《惊鸿扇决》传授与他,让他自由修炼,并告诉欧阳伊贺,如要更好地练习,便可到崂山取出惊鸿扇和《惊鸿扇决》。欧阳伊贺对《惊鸿扇决》并不喜欢,也就没有花费太多力气追学习,毕竟龙族的武功比起他们欧阳家的武功有过而无不及。 第21章 奸兄阴妹伎俩生 欧阳伊贺与黑衣人旗鼓相当,一个是降龙出海,一个是狂蟒出世,两人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只听得风雷滚滚震耳,只见得掌影霍霍耀眼,打得难分难解。 黑衣人求胜心切,每一招达摩拳都用尽全力,碰玉断玉,遇石碎石。 欧阳伊贺也不敢有戏耍之意,将纸扇当做剑用,一套《瀚龙剑法》用的变幻多测,神出鬼没。 转眼之间,两人交手已满百招,隐现喘息之声,衣襟后背都有汗迹渗出。 立在不远处的通奇崛浑身江湖三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过招场面,饱眼福的同时,心中暗道:“这二人分出个高低恐在三百招之后,就算是黑衣人胜了,要杀死欧阳伊贺,恐怕也要付出血的代价,黑衣人断不会为残缺帮以命相搏,如是这黑衣人突然逃匿我定将性命不保。这可如何是好?看样子,我现在只有舍弃残缺帮,顾全性命要紧了。” 有了这般决定,通奇崛完全失去了斗志,却假装情绪高昂地喊叫一声,虚张声势地在远处发了一梭子暗器。 欧阳伊贺周身被强烈的气流包裹得一圈又一圈,通奇崛如果用上所有功力,暗器也许还有可能冲破气圈,飞到欧阳伊贺近前,但现在通奇崛虽然在声音上喊得有模有样,力气却只用上了一半。 通奇崛见到机会,大喝一声,身体飞出老高,扬掌向欧阳伊贺拍去,看这个架势真的有要与欧阳伊贺拼个你死我活。 欧阳伊贺误认为通奇崛真的是要跟自己拼命,立刻调节了真气,将七层功力运于左掌硬接了黑衣人一掌。与此同时,右手挥扇将纸扇当做剑用,刺向通奇崛的掌心。通奇崛见势突然收回了手掌,将整个身体向欧阳伊贺撞去。情急之下,欧阳伊贺只得打出一式劈空掌,用以阻止通奇崛的莽撞行为。谁知劈空掌尚未碰在通奇崛的身上,通奇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落在一座石房子的门口。通奇崛捂着胸口,口中喷出一摊鲜血,痛苦地挣扎起来。六名士卒看到帮主重伤的样子,赶紧围过去看个究竟。 欧阳伊贺看到通奇崛伤成这个样子,心中暗暗诧异,但来不及细想,便又和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六个士卒中有一个是通奇崛的心腹,甚懂通奇崛的心思。通奇崛对他稍做了一个眼色,此人立刻懂得帮主的意思,说道:“帮主受伤了,快扶帮主进石屋休息。” 六人将通奇崛架进了石屋内,那个士卒刚将石门关闭。通奇崛便施杀手,一招一个将五个士卒打倒在地,所击部位都是要害,五人哼都没哼便即到阎王殿报了到。心腹士卒惊讶的刚要开口询问帮主这是为何,却不料通奇崛快步赶上,一把抓住了那个士卒的脖子,猛一用力,只听得一声骨碎声,通奇崛松手之后,士卒嘴角流出一道鲜血,瘫倒在了地下。 通奇崛转身按下了石室墙壁上的一块方砖,墙壁上裂开一道暗门。通奇崛一只脚刚踏进暗门中,一股大力便朝他的胸口击来。他看到了一只肉掌。肉掌的掌风甚是凌厉,吹得他的肌肤火一般的痛。通奇崛知道这一掌的威力,如击在自己的胸口上,自己定将伤筋断骨,五脏离位而死。通奇崛赶紧的移位偏身躲开这一掌。哪知对方捉摸到了自己的动机,手掌也跟着击了过去。无奈之下,他只得挥掌硬接。双掌相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通奇崛的身子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一股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 石室里,慢慢地走出一个背着长剑盒的粗犷汉子。原来龙离尘众人见欧阳伊贺出去追查,久久未归,担忧起来。龙莲华想出计策,让龙离尘去寻欧阳伊贺,其余三人在客栈等候,假如客栈这边有难,立刻放出响箭求救。 龙离尘离开客栈时无意中看到客栈的男掌柜,行迹诡异地走进了通思思的闺房。 龙离尘跟在身后,来到窗前,用手指沾唾液轻轻地捅破了纸窗,一看方知通思思受了伤,正在收拾行李准备逃亡。龙离尘猜想打伤通思思的人定是师弟,通思思肯定知晓师弟现在身在何处。于是离开了窗台,破门而入。 通思思见来者竟是龙离尘,全身颤抖喊道:“你来做什么?” 龙离尘冷峻的脸庞没有一丝的表情,反问道:“你说呢?” 通思思脸上露出了媚笑,娇里娇气地说:“我说这位爷,怎么摆这副面孔啊,挺吓人的,是不是漫漫长夜,孤单的睡不着觉,想寻个妞儿排排忧解解乏,那你是找对地方了,爷,您稍等片刻,我去将我们残缺镇最水灵的妞儿给爷找过来。” 龙离尘冷笑一声,道:“别再演戏了,‘香凌仙子’,如要活命,从实招来,我师弟此时身在何处?” 听到这番话后,通思思暗道大事去矣,自己想利索的脱身恐将痴人说梦,就算自己按照龙离尘的要求去做,最终得到的结果也凶多吉少,不如赌它一次。想到此处,通思思脸上的媚态更加得浓厚,笑得更加的妖艳,一只手捂着嘴笑道:“看不出来爷一张老实的面孔下竟如此会说笑,仙子啊,仙女啊,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可养不出来,爷,您今晚将就一下,等到了大的城镇,您在敞开胸怀尽情地玩耍。” 通思思说话的同时,掌柜已经开始慢慢地移动脚步,待到靠近龙离尘两米时,大喝一声,一双肉掌便朝龙离尘的面部拍去。掌柜论武功马马虎虎可以算得上江湖入流的人物,他胆敢向龙离尘叫板,完全是因为他不知道龙离尘的分量,如此之下,掌柜所付出的代价极为惨重。只见龙离尘稍一抬手,已经牢牢抓住掌柜的手臂,掌柜刚要开口叫疼,龙离尘已经点中了他的乳根穴,咕咚一声,掌柜倒在了地下,全身立刻又酸又麻,心中叫苦不已。 通思思看到此景,撒泼地叫喊着:“不好了,贼寇杀人了。” 通思思边喊边转身做出欲走的样子,龙离尘上前几步,大喊道:“通思思,休要逃走。” 谁知这时通思思猛地转身,低喝一声:“去死!” 只见一片白粉从通思思的袖口中喷出,撒向了龙离尘。 第22章 烽火燎原了残缺 龙离尘没有想到,通思思会突然使用如此阴险的伎俩,他仗着艺高人胆大,一掌拍去,白粉以数倍的速度尽数的反飞回去。 通思思大叫一声,来不及躲避,白粉沾了她满身都是。通思思如着了火一般,大声呼喊求救命。谁都救不了她。只见她的身形慢慢的萎缩下去,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开始腐烂流血,短暂的十余秒,她的头颅和手掌白骨依稀可辨,呻吟声也越来越低,最后变成无声,肉体也消失了,只剩下一滩血水,一堆绫罗衣衫。 这白粉是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化尸粉’。‘化尸粉’乃是‘百毒教’最为凶残的毒物之一,全教上下使用者甚少。 百毒教教主归海涂爱色如命,他所选教中女弟子都为美色佳者,都与他有染。通思思虽然只是一个挂名弟子,但凭借美貌和床笫功夫深得归海涂的喜爱,但通思思在‘百毒教’的时间过短,没有过深的学习‘百毒教’的功夫,只死缠烂打下习得了‘化尸粉’的使用手法。通思思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死在用身体换来的绝学上,也许这就叫做天作孽不可活。 尽管这两天龙离尘杀人杀的手都发软,但见到这般的惨景,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一直在苦苦煎熬的掌柜,亲眼看着老板瞬间化为了血水,吓得全身汗毛直竖,他跪爬到龙离尘的身边,苦苦哀求道:“大侠饶命,小的只是一时贪财被他们骗入此道,小的这次能躲过狗命,以后定将好好做人,还望大侠手下留情饶过小人的贱命。” 龙离尘心软了,问道:“你真的想活命?” 掌柜发誓道:“小的如有一句谎言,愿受千刀万剐而死。” 龙离尘伸手在他胸口上用力一按,解开他的穴道,问:“你可知通思思刚才从哪里而来,从哪里受的伤,是被何人所伤。” 掌柜喘了几口气,答道:“她在暗道之中,被与你同来的那个书生打伤,那个书生现在应该还在暗道里面。” 龙离尘道:“那你们残缺帮的帮主也在暗道内?” 掌柜恭敬地回道:“小姐出来时,帮主正和你那个朋友打得难解难分。” 掌柜对暗道中的事都是听通思思所说,他信以为真,认为他的帮主武功很是高强,而对方又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书生,两人交手,应该是他们的帮主略占上风。至于通思思为何逃跑,他则认为是惧怕龙离尘。 听到此处,龙离尘忙道:“别再说些废话,快快带我前去。” 掌柜走到通思思的闺床边,将棉被揭开,露出了红黝黝的床板,掌柜伸手在床板上的黑色斑点上一按,床板慢慢地划开,一道正方形的密道口露了出来。掌柜指着密道口,说:“这里可以进入密道中。” 龙离尘伸手又点中了掌柜的穴道,威胁道:“这穴道只有我能解开,一个时辰之内你不会有事,但假如一个时辰后,你的穴道还没有解开,你就会全身经脉断裂而死,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一个时辰之前我会回来给你解穴。” 掌柜张嘴说不出话,只得点头应是。 龙离尘低身顺着密道的台阶走下去。下面是一个石房子,四周都是石砖所砌而成,龙离尘知道石砖墙壁上一定有个石门,而这个石门就是通向密室的唯一通道。龙离尘对破解密道的技巧知之甚少,摸索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石门所在。他正要准备上去将那个掌柜扛过来,巧合地瞥到了从墙壁上照射进来一道光亮。龙离尘找到那个光点,将手掌放在光点上面的石砖上,运足力道,一掌便将那块石砖击飞了出去,光线立刻变得粗大了。说来也是巧合,石砖刚刚落地,通奇崛就被抬了进来。 龙离尘看到了通奇崛行凶的全过程。看到通奇崛如此的对待营救自己的下属,龙离尘恨不得立刻推墙而入,手刃这个败类。当通奇崛按开那道暗门,正是龙离尘将功力提到最高境界准备破门而入,于是,龙离尘便将这一掌转移到了通奇崛的身上。 假如通奇崛的那条手臂不是玄铁而制,早就碎成数段了。就算这样,也够他受了,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震偏了位置,引起了体内血液乱流,不停地向口部涌来。 龙离尘冷笑一声,道:“原来大名鼎鼎的‘铁臂神拳’通奇崛竟这样不堪一击,真是徒有虚名。但比起你的不堪一击之外,你的凶狠残暴更是令人厌恶。” 通奇崛虽然贪生怕死,但是听到有人竟这样的嘲笑自己,气的又大吐了几口鲜血。 龙离尘藐视道:“就你这点三脚猫的本领还有脸在江湖上混,也配和我师弟过招。”龙离尘说到最后想起了师弟,便撇下了通奇崛,向石房子外面走去。 欧阳伊贺和黑衣人打得还是难解难分。龙离尘站在石房子前,看着两人的一招一式,为这里竟有这样的高手而吃惊万分,就是自己徒手也不一定有战胜黑衣人的把握。只一两招过后,龙离尘更加的吃惊了,原来黑衣人在招式上依旧使用的是达摩拳,而内功却极为怪异,龙离尘分辨不出,这是出自那个派别的内功,但他可以肯定不像是来自中原。 黑衣人内力突然增强了足有两成,且在招式上接连使用了达摩拳中最为霸道的几招,逼得欧阳伊贺只守不攻。黑衣人乘胜追击,用上了达摩拳中最厉害的一招达摩降世,这一招的拳风波及周围十米,欧阳伊贺见此,也使出惊鸿扇决中最为犀利的‘风雷傲天’,运足所有功力接了黑衣人这一招。只听得一个巨响后,欧阳伊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而黑衣人则飞出了两丈多。黑衣人尚没有落地,便从手中抛出两个烟雾弹,烟幕弹落地而响,烟雾顿起。 黑衣人见机纵越到石砖墙边,推开一道暗门闪了进去,欧阳伊贺去追已然不及。待到烟雾消失后,龙离尘刚要过去向师弟问个平安,只见欧阳伊贺的脸色突然露出不安神色,接着大声地喊道:“师兄快快逃命!” 第23章 闯出虎穴入旋流 由于事态过于突然,龙离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欧阳伊贺飞到身边时,它才意识到即将出大事,便跟着欧阳伊贺的身影急速地奔跑起来。刚跑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响起了密布的爆炸声,身后浓烟滚滚,乱石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欧阳伊贺对龙离尘喊道:“师兄,前方有一薄弱处,快使用昊天剑开山断石,打开一道出口,我们方能逃生。” 龙离尘没有言语,反手从背后取出昊天剑。 爆炸正在快速地逼近他们。 欧阳伊贺昂头伸手一指喊道:“就是那个位置。” 龙离尘深吸一口真气,飞身跃起,剑在身前,使出玄龙剑法第二十四式‘一鹤冲天’,挥剑朝石壁砍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沙石乱飞。龙离尘和欧阳伊贺迎着沙石飞了出去。 欧阳伊贺刚从空中落下,便惊慌道:“师兄,我们快回客栈,莲华可能有难。” 龙离尘痛苦自语道:“我真是糊涂,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 欧阳伊贺忙安慰道:“量是对手功夫在高,师妹也可以应付少许,速不宜迟,我们快快回去。” 龙离尘不再言语,迈出轻功,朝残缺镇赶去。欧阳伊贺也提起真气,追赶师兄。 ‘悦来客栈’和周围的建筑已在爆炸中化为了废墟,死伤的黎民百姓遍地都是,哭天骂地声不绝于耳。龙离尘和欧阳伊贺看到这番惨景,心中不由伤心自责起来。 龙离尘和欧阳伊贺没有发现龙莲华三人,反而是白毛人猿先看到了主人。 白毛人猿飞快地跑到主人的面前又跳又叫。接着李和、龙莲华、赢茂纷纷走了过去。所有人都安然无恙,这让彼此都心安下来,但所有人为这些如草芥般的生灵感到惋惜。这样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官府,众人不愿在此见到官府的人,便决定赶紧离去。 龙离尘寻到了他们的坐骑,李和也暂时改骑马,等到了天亮,再寻个地方换乘马车。几人匆匆离开了残缺镇。 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从残缺镇这一战开始,他们再无宁日,不知不觉卷入了一场武林浩劫之中。 八骑不出一个时辰,就赶了四十多里。路过一座荒弃的山庙时,在最前面的龙离尘,放缓了脚力,转头道:“四师弟有伤未愈,师妹又怀有身孕,在这严寒之冬如此地奔波多有不便。这庙子虽然有些破旧,但遮风挡雨则不成问题,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此歇息,明早再赶路也不迟。” 众人都无异议,将马也一起拉进了庙中。庙中角落里散放着许多木材,这些木材想必是临近的山夫,从山上砍了柴,家中无处存放,暂时堆放在这里。有了这些木材,这个夜晚就好过了。 几人围在红艳艳的火堆旁,喝着白毛人猿从已经不复存在的‘悦来客栈’顺来的女儿红,吃着同样也是白毛人猿顺来的肉食,谈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龙离尘离开‘悦来客栈’之后,客栈内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了爆炸声,便从屋子里出来,看个所以,不一会儿整个残缺镇也开炸了。几人倒是对欧阳伊贺的遭遇很感兴趣。欧阳伊贺便将自己的遭遇详细地说了一遍。 龙离尘最后总结道:“要不是师弟聪明才智,我可就要变成烤猪了。” 欧阳依贺回道:“要不是师兄的昊天剑,先变成烤猪的可就是我了。” 众人相视笑了。 龙莲华笑嘻嘻问道:“师兄是如何识破这群贼人的诡计的。” 欧阳伊贺摇着纸扇,慢悠悠地说:“不妨想一想,在地下挖掘这样庞大的密道,如只凭少量人工至少需要半个甲子,残缺帮建帮还足三十年,所以他们挖掘这个密道是采用了相当高的辅助工具,炸药就是不可缺少的一种。他们精密地计算出了每次爆炸所使用的分量,做到不多不少。” 龙莲华又道:“那声音呢?天子脚下,他们是怎么将声音隐秘掉的呢?” 欧阳伊贺道:“残缺帮不单依附朝廷,另一个主子就是西域魔教,残缺帮也极有可能是西域魔教安置在朝廷内的眼线。九华山‘鬼游子’在二十年前发明了一种可以消音的庞大铁罩,这个铁罩神奇无比,它可以将方圆百米的任何巨响吸收得一干二净。消息刚刚传出三天,‘鬼游子’就被发现惨死在九华山的密室内,那个庞大铁罩也随着‘鬼游子’的死亡销声匿迹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杀死‘鬼游子’,偷走消音铁罩,都是西域魔教所为。残缺帮在西域魔教手里得到了消音铁罩,成功地挖掘了这个可以藏下数万人的密道。我观察了密道的结构,看出密道的真正作用不是方便偷袭江湖过客,假如西域魔教在这里存下数万教众,日后如果偷袭皇宫失败后,这里将会是他们最好的避难所。” 龙莲华道:“师兄的意思是说,西域魔教准备卷土重来,窥视整个武林,甚至整个华夏。” 欧阳伊贺道:“但愿不是如此,假如真是这样,中原又将在所难免杀戮重重,尸横遍野了。” 李和道:“伤我的那个番僧的确是来自西域。” 龙离尘也道:“二师弟在密室中交手的那个黑衣人,也极有可能来自西域。” 欧阳伊贺经过李和与龙离尘的话语一击,豁然明朗起来,只听他说:“我明白了,西域魔教入侵中原已然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三十年前他们想一统武林,再用武林的势力去抗衡朝廷,而现在他们准备借朝廷之手击垮整个武林,坐享其成之后再反咬朝廷一口,而这个密道就是为最后的大反攻而造,却没有想到通奇崛贪恋小财,将我们误认为羔羊,惹火上身,毁了这个密道。说来这也是一件幸事了。” 赢茂听到这些,不由得为天朝的李氏基业担心起来,他站起身双手作揖,说道:“请问各位兄长,可有什么高见逃过这场浩劫。” 几人连忙站起,阻止住了赢茂的大礼。 第24章 四人道出真玄机 欧阳伊贺面露为难之色道:“贤弟自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龙族的第一条教规就是不许私自过问朝廷之事,我们需回玉龙雪山将此事禀告师祖,由他来定夺。” 龙莲华也安慰丈夫道:“爷爷他老人家侠义心肠,一定不会看着万灵遭到毁灭而袖手旁观。” 龙离尘也道:“说不定爷爷还会亲自下山剿灭这群妖魔。” 李和也道:“魔教入侵中原不只是朝廷的事,牵连到了整个江湖,就算师祖稍有迟疑,我们师兄弟几人也会说服师傅,贤弟就放心好了。” 听到这些有根有据的话,赢茂安心地笑了。 当夜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几人就给赢茂讲述他们以前在玉龙雪山的趣事,只听得赢茂一惊一乍。 次日,天阴沉沉的就要飘雪下雨。再往西行二十几里就到咸阳了,经过残缺镇一战,魔教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决定以后绕开大的城镇,选一些村落乡下落脚,现在他们必须到咸阳配置马车,如配置好马车,便即离开,绝不停留。 天朝经过贞观盛世的休养,现在虽有些战乱,但天朝盛世依在。咸阳虽不及长安洛阳繁华,但也相差无几。 龙离尘几人无暇游览咸阳的繁华美丽,只在马上边走边看,如果能平安无事,仅这样几人也足够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白毛人猿穿上了一套宽松的棉装,一个大大的斗笠戴在头上,完完全全遮住了面目,如此一看白毛人猿与大号真人并无两样。白毛人猿对周围的危机四伏没有丝毫的感应,所有的兴趣都集中在那些花花绿绿中,在它的眼中,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无穷的好奇。想想也不足为奇,常年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它,何曾见过这般五彩缤纷的景观。 欧阳伊贺下马向一个买家具的掌柜打听到,城东有一处专门卖马车的市场。天朝朝时期做马车的技术已经相当发达,而且拥有专业的技师。 超大的作坊,独一的市场。 几人来到马车市场已接近晌午。马车市场和马市相濒临,陆陆续续地看到一两个江湖人士过去买马。 这时人潮太密,有所不便,加上腹中饥饿,他们商议先在旁边的酒店吃些饭点,再过去买车换马不迟。一个穿戴脏污的年轻小二招呼了他们,将他们的马牵到了对面的马棚里,又一路小跑地过来引路。酒店不太阔绰,显然只是给那些远道而来买车买马的人提供短暂的歇息。店内生意特好,仅最角落里有一张空桌,且空桌旁边的坐着四个正在等酒等菜的江湖人士。 店小二低声询问,龙离尘那个座位是否可以,龙离尘生性豪爽,一口答应了。几人朝空桌走去时,那四人中的一人看到了他们,轻轻地给他们的伙伴递了一个眼色,接着他的伙伴也看向龙离尘一众,结束了他们刚才正在窃窃私语的话题。 龙离尘一行装作没有看到这些,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来,点了菜,品了几口茶后,跑堂端上了温酒和下酒的冷盘,几人端酒拿筷,吃喝起来。 那四人见龙离尘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收回了眼神,继续谈论起刚才所谈话题。 一人道:“江湖这下有的乱了,谁曾想到多年来没有一点杀戮的少林,竟一夜之间将残缺帮夷为平地。虽然这残缺帮没做过什么好事,但少林这样做未免有些过了,残缺帮除帮主通奇崛下落不明之外,全帮上下四百四十人无一幸免。” 另一人附和道:“听说三十六帮的总盟主萧万里已经发出帖子,邀其他帮主齐上少林讨个说法。假如这三十六帮和少林真的打起来,可有好戏看了。” 又一人说道:“你想少林有难,其他六大门派岂会袖手旁观。” 最后一人道:“中原就要无宁日了。” 龙离尘被这四人的话语惊得放下碗筷,准备过去问个究竟,刚站起身就被欧阳伊贺伸手按下,耳语道:“魔教已经行动了,嫁祸给少林只是第一步,将剩下的六大门派也卷入其中是第二步,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就不知道了。” 龙莲华问道:“那怎么办?” 欧阳伊贺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吃过饭,买好了马车,路上在商议。” 众人点头应是,继续吃饭喝酒。 第25章 江湖风云再起时 少林、太和、华山、崆峒、泰山、青城、黄山七大门派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己任,维护着江湖的安宁。二十几年前那场武林浩劫虽然让七大门派损失惨重,但主力尚在,他们只用了十年就恢复了元气,又经过了十年的修养,景象大胜以前。 三十六帮则分为九帮九山九门九教。 九帮为凌云镖局、蔡家堡、铁掌帮、天宿帮、地煞帮、巨鲸帮、残缺帮、极乐帮、兄弟帮。 九山为邙山、崂山、雁荡山、王屋山、太行山、太白山、括苍山、蒙山、武陵山。 九门为紫衣门、形意门、鹰爪门、天朝门、金乌门、八卦门、鸳鸯门、八仙门、六和门。 九教为天龙教、神火教、圣女教、一神教、玄女教、天帝教、九宫教、寒冰教、断肠教。 二十几年前,三十六帮的前身在魔教的利爪之下,死伤程度远远高于七大门派。江湖四大高手之一的金乌门主阳炙,收拢剩下的残兵败将,总结这失利的主要原因是他们的势力太弱,大难临头又是自顾自家,魔教逐个攻取,犹如探囊取物,避免再出现如此惨剧,阳炙提出结盟,做到互助互补。这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阳炙顺理成章成为了三十六帮的第一任盟主。阳炙任盟主的二十年期间,奔走于江湖各地,向各大门派取经学艺,三十六帮之间交流武艺的事情也极为密切,因而三十六帮的势力,在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发展迅速,盛况前所未有。 但是由于三十六帮帮派众多,人蛇混杂,帮中见财起意杀人放火的事时常发生,阳炙在任期间制定了严格的帮规,帮规开始执行时,有少数的帮教中人受到了严惩,引起了那些帮教的反感,但少数不如多数,邪不压正,最后那些帮教只得步入正途。这对三十六帮能够和中原各大门派和善共存起了很大作用。 三十六帮的盟主五年大选一次,所选之人要在三十六帮中武功最高,品质最优良的人。阳炙连续做了四任的盟主后,在快卸位的前一个月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不久便仙逝。为阳炙举行葬礼之后,按照规矩选出了紫衣门门主萧万里为新任盟主。萧万里是难得的武学奇才,年纪轻轻就名列江湖十大高手,有智有谋,是阳炙生前的好友兼助手。最近几年紫衣门发展迅速令人咋舌,高过金乌帮不说,渐有与七大门派相抗衡的样子。 三十六帮分散开来在势力上都不及七大门派中的任何一个,然后三十六帮之力可以轻松击败七大门派中的任何一个。 龙离尘一行在马车市场买了两辆结实耐用的马车,又买了几匹马,套了两辆马车,几人弃马坐车。龙莲华、赢茂、白毛人猿乘一辆马车在后,龙离尘师兄弟三人乘一辆马车在前,浩浩地驶出了咸阳城。 且说龙离尘师兄弟三人。龙离尘驾车,李和卧躺着,欧阳伊贺坐于轿口处,三人开始议论起刚才在酒店内听到的话语。 李和道:“这可如何是好啊,万一三十六帮真的和少林打起来,中了魔教的诡计,无论谁胜谁负损失都将惨重,中原武林可能因此而大乱。” 欧阳伊贺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叹道:“江湖这场血雨腥风恐怕在所难免了。” 李和道:“那我们岂不成了罪人。” 欧阳伊贺回道:“师弟此言差矣,没有我们这场腥风血雨也在所难逃,只是在拖延一些时日而已。” 李和想想也是,只得无奈地恨道:“那魔教真是可恶。” 龙离尘转过脸问欧阳伊贺:“师弟,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欧阳伊贺说:“师兄但说无妨。” 龙离尘道:“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揭开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面纱,我们此去玉龙雪山,千里迢迢,以这个速度达到了玉龙雪山,少说也要一个月,这段时日里,三十六派和少林真的打起来,我们再回来阻止恐将晚矣。” 欧阳伊贺回道:“我也这样想过了,但是就现在情况所看,我们几人不易分开,只要我们一分开,有人就会向我们下手。” 李和惊道:“师兄的意思,我们周围随处都有魔教的人。” 欧阳伊贺呵呵一笑道:“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不过还是万事小心一点为好。” 李和急道:“如此时候,亏师兄还笑得出来,师兄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不然数千上万的江湖仁士就将命丧此役了。” 龙离尘劝道:“师弟莫急,师弟的心情我们都理解,我和伊贺何妨不是如此呢?” 两人再看欧阳伊贺,欧阳伊贺已经闭目深思起来。如此两人便不再言语。 天空飘下了雪花,洁白的雪花,大瓣大瓣的雪花。 龙莲华从马车中钻出来,脸迎着雪花高兴地起舞。龙离尘和李和看着师妹相继笑了,赢茂则担心地劝说妻子小心安全,唯独欧阳伊贺仍在深思。好一会儿,欧阳伊贺张开了双眼,从怀中取出一个恰像笛箫的铁管,放在嘴边,吹出了声响。这声音甚是尖锐,但很嘹亮,响彻云霄。 龙莲华停止了舞蹈,所有人都看向了欧阳伊贺,一个对眼之后,所有人又都笑了。 雪越下越大,渐渐将四周的大地换成了白装。 不知不觉,龙离尘一行已在雪中行了一个多时辰。前面有一个村落,名叫罗家村,村子不大,有三四十户人家。雪下得实在太大了,无法再继续赶路,众人便决定在罗家村找个人家住下。农家的房子太小,无法一次安顿好他们这么多人,何况还有马匹。一个老人推荐龙离尘一行去投村子后面的罗家庄,罗家庄的主人热情好客,仁义施德,定会好好招待众位。龙离尘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罗家庄占地面积足有那个村子一般大小,是商户大吏的庄园。欧阳伊贺过去敲门叫人,不一会儿,一个家丁模样的小哥过来开门。欧阳伊贺道明来意。小哥看了看众人的打扮,说要他们稍等片刻,回去报知庄主,需庄主同意。 一会儿,一个玉面俊秀武装打扮的少年踏着积雪迎了出来。少年连声失礼,这反而让欧阳伊贺一行有些过意不去。这少年往赢茂面前一站,赢茂的俊秀落了下风。 龙莲华看着这个少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贴着丈夫的耳边小声细语了几句,赢茂听后脸上立刻浮现了红晕。 几人随着少年步入正厅,欧阳伊贺看到正厅墙壁上悬挂的一幅人物画,显然是这家的先人。只见那幅画上,画了一个俊秀的白袍将军,骑着闪电白龙驹,手中五钩神火枪,双眼炯炯有神,目视前方。欧阳伊贺看到此处,猜到了这个少年是何许人也了。 第26章 罗家有女仿英台 龙离尘等人随着俊美少年走过正厅,来到了厢房。厢房内已经生了炉火,炉火四周桌椅板凳样样俱全,整个厢房温暖如春,显然这个厢房是专供接待客人所用。 俊美少年双手作揖,自报家门道:“小生姓罗,单名一个岩字,山石之岩,如有怠慢,望见谅。” 欧阳伊贺赔笑作揖道:“小哥何出此言啊,在这样的风雪之天肯收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怎会有责怪之意。” 接着几人便以真实姓名相报。 罗岩微微一笑,尽显俊色。他从炉火上取下温酒,再将桌子上的水杯一字摆开,娴熟地将酒杯一一倒满。龙离尘师兄弟三人过惯了随性的生活,不分拘谨,纷纷过去取杯品酒,赢茂看到三个哥哥如此,也准备效仿几位哥哥,但他刚要迈出脚步,就被龙莲华轻轻地拉了一下衣襟,阻止了。稍有停顿,罗岩端了杯温酒送到了龙莲华的面前,龙莲华笑盈盈地伸手接杯时,故意地抚摸了一下罗岩的手背。如此般的肌肤相亲,罗岩竟没有一丝的诧异。 龙莲华趁机赞道:“罗公子不但人长得俊美,连手都娇嫩滑顺。” 虽然天朝朝男女之嫌不太严谨,但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戏言,多少让人接受不了。尤其是龙离尘,心中暗暗责备妹妹失了礼节。李和则抬眼看向了的赢茂,他担心赢茂为此而吃醋嫉妒,幸好赢茂脸上并无他色,赢茂能有这样的表现完全是因为龙莲华的那句耳语。欧阳伊贺眼角泛笑,原来他早就看穿了龙莲华的心思。 罗岩却不以为然,一双明眼看着轻浮自己的龙莲华,问道:“小娘子生得如出水芙蓉,不置可否许配人家?” 听到此语,赢茂脸上顿现紧张,忙道:“内人平时最爱说笑,罗公子别往心里去。”他此话的用意就是要告诉罗岩自己和龙莲华的身份。 龙莲华看到丈夫竟这般模样,又好笑,一时语塞起来。 罗岩见此,大方说道:“小生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李兄莫怪。” 欧阳伊贺不想再让闹剧升级,便过来圆场道:“罗公子家资如此丰厚,不知是朝中有高官,还是买卖场上的巨绅。” 罗岩回道:“说来惭愧,小弟权杖先祖遗留下来的祖业,坐吃山空,苟且于世。” 欧阳伊贺感喟道:“想必罗公子的先祖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罗岩道:“先祖生于乱世,做了些乱世中男儿应该做的事,挣得了这份家业。” 罗岩刻意的对家事进行了掩饰,欧阳伊贺料知其中定有隐情不便说出,也就不再追根刨底。转而问道:“罗公子也是习武之人?不知师承何处。” 罗岩听到武术,面容不由一振,娓娓说道:“小生尚有一个兄长,我们兄弟二人都没有机遇拜师学艺,在家闲置无事,便习得了家传的一些刀枪棍棒,用以护家健身。几位大哥想必也是江湖中人,出身定是名门大派?” 欧阳伊贺笑道:“何以见得?” 罗岩道:“看你们的打扮就知道了。这位龙大哥身后所背的盒子内定是件神兵利器,这位李兄面露苍白显然正处在疗伤中。你虽然是儒士打扮,但这撼天动地,却穿得如此单薄,想必内力定是深厚。这位小娘子虽然生得花容月貌,但双眼中流露着英气(罗岩单说龙莲华的眼睛,其实有他的目的),定然也是巾帽不让须眉。唯这位李兄不像是个会家子,倒像是出身贵族的公子。” 欧阳伊贺微微点着头,道:“罗公子真是眼力过人,我们确实是江湖中人,但却出身于江湖上无名的小门派。”欧阳伊贺说到最后想到,师祖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几十年,也算在江湖上除了名。全门上下不足十人,也应该是个小门派了。 罗岩道:“这样也好,大家都非名门大派,身份相当,正适合品酒畅谈。众位且稍等片刻,待我去看看酒菜准备得如何了,一会再来奉陪。” 众人忙起身作揖相送。 龙莲华跟着罗岩的身后,走到门前,伸长着脖子,一直看着罗岩的身影拐进了另一座庭院,才转身过来身子。 龙离尘为此有些不悦了,他认为龙莲华太不懂礼节了,身为女子怎么可以这般看男子呢?何况是有夫之妇,而且夫君就在眼前。如不是赢茂在旁,以龙离尘的直爽个性定将责说两句。 谁知龙莲华下面的举止就更让龙离尘跌破眼镜了。只见龙莲华径直走到欧阳伊贺身边,嬉笑着询问道:“二师兄是不是看上这位不但国色天香而且冰雪聪明的罗家小姐了,我看二师兄与她很是般配,都是名门之后不说,且都爱吟诗酌句。” 任是欧阳伊贺平时怎样的沉着冷静,现在也乱了方寸,忙说道:“师妹,休得胡言乱语。” 龙莲华依旧不依不饶,盯着欧阳伊贺的脸继续嬉笑道:“果然如此,师兄都脸红了。” 欧阳伊贺不再言语,转身躲开了龙莲华的胡搅蛮缠。 龙离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他迷惑地问道:“师弟,师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龙莲华呵呵一笑道:“连哥哥这样的绝顶高手都没看出来,那个罗公子其实是一个女儿身,可见她的装扮之术甚是高明啊。” 龙离尘与李和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恍然大悟地呼道:“原来如此啊。” 龙莲华看到两位师兄的模样,笑弯了腰。接着龙离尘与李和也笑了起来。被龙莲华搞得有些狼狈的欧阳伊贺也笑了。赢茂却没有笑,他在深思这里会不会是第二个残缺镇。等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赢茂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欧阳伊贺笑道:“贤弟可知这罗小姐的先祖是何许人也?” 赢茂反问道:“何许人也?” 欧阳伊贺道:“天朝的开国功臣中有几人姓罗?” 赢茂思考了一会,呼道:“玉面将军罗方定。” 欧阳伊贺道:“就是英年早逝的罗方定,刚才正厅那张画上的白袍将军,不是罗将军是谁?所以,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至少罗家的人不会加害我们。” 欧阳伊贺所言不假。罗岩的真名叫罗研,是罗方定之子罗通晚年所生的女儿。罗研虽然生的女儿身,却拥有一颗男儿心,不爱插花绣花,只爱舞棍弄棒。罗研的哥哥罗膑早年入了少林成为一名俗家弟子,由于家境的原因,罗膑出的少林后,很少在江湖走动,知道他出身少林的人也就不多。罗研也想像哥哥那样投身名门贵派,学习高深的武艺,但遭到了母亲的反对,母亲前年仙逝后,罗研守了一年的陵,又起拜师的意念。罗膑见妹妹已到待嫁的年龄,想让妹妹嫁出去,于是一直找借口向后推迟。这几天恰巧罗膑外出,说是帮妹妹寻找是否有那个高人收徒的消息,其实是做私事去了。 今天,正在院中迎雪练枪的罗研听到下人回报,说是门前有几个江湖豪客遇到雪天堵路,想在此借宿一宿。罗研听后,丢弃长枪,隔着门缝向外一望,见龙离尘几人器宇不凡,双庭饱满,猜之定是武林高手,不由喜上心头。于是快步回到闺房,换上了男装,出来迎客。却不知自己的这一聪明,瞬间就被欧阳伊贺等人识破了。 话说,罗研离开厢房,正准备走进厨房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闪过,罗研低喊一声:“何方狗贼,竟做如此龌龊之事。” 罗研说着便追了过去。 第27章 无端是非进庄来 罗研追了几步,对方就不再逃窜,转脸阴笑看着罗研。这人嘴角留着两撇胡须,尖嘴猴腮,短小瘦弱,一身灰衣,背后插着两把钢拐。 待对方看清,追自己的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不由得傲气狂升,连看罗研的眼睛都变得弯曲起来。 罗研见此气得玉脸粉红,怒问道:“何妨狗贼,在光天化日之下私闯罗家庄,快快报上名来。” 对方哼哼一笑,道:“原来这是罗家庄?我还以为是红楼绣院呢?” 听到这样的挑衅,罗研气的一张俊脸颤抖,喝道:“如再口出污言,就让你成为本公子的拳下亡魂。” 对方收掉了笑容,不屑地喝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口气倒不小,尽管放马过来,让本大爷见识见识。” 罗研本就是一个好强的女子,怎耐得住这样的挑衅,轻喝一声,看拳,一招‘斜插柳’便击向对方的右肋。‘两撇胡’见拳打来,不慌不忙地伸出右臂向下一沉,只管拆当并不进攻。眼看两条手臂就要相撞地到一起,说时迟,那时快,罗研突然收回的攻势,换做左手去取对方的左肋,‘两撇胡’收拳再转守已然不及,只得向后退一步,躲开了这招。这个回合,显然是罗研占了上风。 罗研昂起脸看着对方,一脸得意。这可是她初次与外人过招,平日里跟自己喂招的都是哥哥和罗家庄的一些护士,现在初次过招,便令对方后退方可化险为夷,怎能不让她喜上眉梢。 ‘两撇胡’大意失荆州,气得脸都青了。 罗研呵呵一笑,道:“现在知道本公子厉害了?” ‘两撇胡’只是嘿嘿地冷笑,准备亮出真实本领让罗研吃些苦头。 罗研见好不饶人,继续道:“怎么,突然哑巴了不成。” ‘两撇胡’道:“小子,放马过来,爷今天让你变残。” 罗研跨步向前,一招‘投梨送桃’直奔‘两撇胡’面目而去。‘两撇胡’这次不敢大意,左手拆招,右手运足力气反击罗研的腹部。罗研只得收腹转身,反手再击‘两撇胡’的左肋。‘两撇胡’侧身弯腰,罗研的手掌贴着‘两撇胡’的厚厚的灰衣划了过去。‘两撇胡’躲过这招后,身后像长了眼睛一般的,用手肘打向罗研的后心。罗研则头一低,腰一弯,来了个前插柳,躲了过去。两人你一拳我一脚足足打了三十几招,仍分不出胜负。 欧阳伊贺等人听到罗裳的喊声后,第一反应是不是魔教的人跟踪到了这里。欧阳伊贺和龙离尘立刻做出了决议,欧阳伊贺留下来固守原地,龙离尘出去看个究竟。龙离尘背着昊天神剑出了房门,飞身上了房顶。 龙离尘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从这个房顶飘到另一个房顶,最后隐身在靠近罗研和‘两撇胡’交手的房上,一路没有留下一丝的声响。那时罗研和‘两撇胡’尚未交手,也幸好‘两撇胡’没有逃跑,如逃跑定会伤在龙离尘手下。等到罗研和‘两撇胡’交上手后,龙离尘一眼便看出,‘两撇胡’和罗研的功夫在伯仲之间,一时半晌分不出胜负,如此扑通扑通的心便放了下来。龙离尘没有在意到自己为什么会对只见过一面的罗研这般的担心,他的思想里,从来没有想过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姑娘产生斩不断的倾慕。 少顷,龙莲华也从隔壁的房顶上飞了过来。龙莲华对罗研产生了很厚的兴趣,一心只想收集她的材料,所以龙离尘出去后,她也跟着追了过来。 这时罗研和‘两撇胡’周围已经陆陆续续围上了一层拿着兵刃的家丁。 ‘两撇胡’原来是三十六帮中地煞帮的一个堂主,地煞帮和残缺帮由于相距不远,通奇崛和地煞帮帮主胡厚禄又是八拜之交,因而两帮的关系甚是密切。胡厚禄听到残缺帮被少林一夜之间夷为平地后,恼羞成怒。他知道残缺帮有时候会做些无本买卖,但也不至于遭到血洗,就算惩戒残缺帮也轮不到少林,也是他们三十六帮的家务事。同时他接到了盟主萧万里的飞鸽传书,盟主令他带上高手赶去紫衣门,共商如何向少林讨个说法。胡厚禄钦点地煞帮二十名高手,近百名弟子,准备快马加鞭赶去紫衣门。 路过附近,‘两撇胡’跳出来,向帮主禀报,不远的罗家庄,庄主罗膑曾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也许罗膑便参加了血洗残缺帮一事,不如我们现在去一趟罗家庄问个究竟。胡厚禄听后大喜。这胡厚禄最爱拍马屁,他命令‘两撇胡’和其他的两位堂主先行一步,自己带领帮众随后就到。龙离尘几人进入正堂时,这三人便来到了罗家庄后院的墙外,为了不打草惊蛇,‘两撇胡’先进庄查看,剩下两人在外面放风看马。 这二人,听到院中传来打斗声,便耐不住了,寻了一棵弯曲的老槐树,将马拴上,也飞上了庄院的围墙。二人看到了‘两撇胡’和一个少年打的难舍难分,便顺着围墙跑了过去。两人跑到近处,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两人在罗研跳跃躲闪时,看出了罗研的女儿身。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淫笑。 龙离尘见对方又来了两个帮手,怕罗研吃亏,便随手掰断了半块石瓦,随后将石瓦捏成四五半,准备在罗研受到危险时打将出去,助罗研脱险。 龙莲华看到了师兄的动作,心里不曾多想,只关心院中的胜负。 第28章 美人初露乱侠心 两人中。 眼角下有一道长长疤痕的瘦高个对‘两撇胡’喊道:“我说,聂二,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换兄弟来,这么久竟连一个小妞也收拾不了,不要毁了咱们地煞帮的名声。” ‘两撇胡’听到后,愣了一下,然后用力虚晃打出一拳,跳出四米之外,定睛的打量起罗研。慢慢脸上也露出的淫笑,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原来真是母的,长得真美,不置可否许配人家,要不要和大爷做个露水夫妻。” 罗研被气得银牙咬得咯蹦蹦直响,跺脚骂道:“无耻之徒,闭上你的狗嘴。” ‘两撇胡’更是无赖了,笑呵呵地说:“小娘子,莫生气,让我住嘴还不简单,只需你的朱唇在我脸上香一下,我立刻沉默是金,不再言语半句。” 罗研身为堂堂的大家小姐怎受得住这样羞辱,气得挥拳向‘两撇胡’狠狠打去。两人交手最忌心浮气躁。‘两撇胡’虽然在口上不干不净,但在心里却是沉静自若。他见罗研挥拳过来,其中有个大破绽,便趁机一个闪身,一掌打在了罗研的后背上了。 见此情景,躲在房顶上的龙离尘刚要将瓦半当做暗器朝‘两撇胡’的腿上打去,却被龙莲华阻止了。 “师兄,且慢,等等再说,罗姑娘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龙离尘只得收回了手,心里开始暗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自己明明看出罗研暂时不会有危险,却这样着急相助。 ‘两撇胡’并没有用出全力,虽然是结实地打在了罗研的后背上,但也只令罗研感觉到了疼痛。 罗研摇晃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后,稳住心态,再挥拳和‘两撇胡’打在了一起。几招过后,‘两撇胡’突然变招,双掌齐向罗研的胸口打去,罗研还了一招,击退了这次攻击,谁知‘两撇胡’的第二招又向罗研的胸口拍去。 ‘两撇胡’明知罗研乃是女儿身,却故意专击敏感之处,其淫之意,甚是下流。 罗研乱了方寸,只得向后跳开,躲过了这一招。 ‘两撇胡’挥拳又向罗研胸口打去。这样来来去去,罗研更乱了方寸,险象环生,但对方并没有多加伤害之心,只是一味地戏耍。 ‘两撇胡’越打越是高兴,越高兴出手就越快。快攻之中,一掌击向罗研的面部,慌乱中罗研只得低头躲闪,‘两撇胡’趁机扯掉了罗研的头巾。 罗研惊叫一声,向后飞身跳出五米。只见罗研三尺青丝从头上滑下,双颊晕红,清雅秀丽,好一个绝色美女。 ‘两撇胡’拿着头巾傻傻地看呆了,站在围墙上的两个也是一般模样。 龙离尘也看呆了,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由得脸上泛起了红晕。 龙莲华一看之下也不由暗道自己不如其貌。 ‘两撇胡’将头巾放在鼻端嗅闻一番,阖着眼睛痴迷道:“真香,真美。” 罗研被男人扯掉头巾,现出女儿身,就已经很气恼了,再被‘两撇胡’的话语一击,简直是奇耻大辱。罗研气的玉腿一跺,快步走到家丁身边,伸手从家丁手中夺过长枪,一抖枪头,便向‘两撇胡’刺去。罗家枪法很是犀利,曾经罗方定借此枪法在数万军中取敌人项上人头犹如探囊取物,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 ‘两撇胡’还沉浸在欣赏美色的喜悦中,没有想过要取兵刃和罗研过招,罗研也不顾什么公平不公平了,快如闪电地几枪下去,攻的‘两撇胡’措手不及,狼狈不堪。‘两撇胡’心内叫苦连连,想伸手取双拐,罗研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枪尖就在他的双手周围徘徊,没有给他丝毫机会。 围墙上的两个家伙,看到此景,担心‘两撇胡’安危的同时准备出手相助。只见‘刀疤脸’从后背取下暗器夹,在暗器夹内掏出一支只有半寸长的甩手箭,低喝一声看箭,甩手箭响着一连串的啸声直奔罗研的后背而去。其实‘刀疤脸’并没有伤害罗研的本意,所以在甩手箭没脱手之前便出言提醒,他可不想在如此美貌的少女身上留下一丝的伤痕,只是想用此暂时隔断罗研的进攻,给‘两撇胡’创造取兵器的机会。 罗研并不领这份情,反而更加拼命地向‘两撇胡’刺去。罗研是拼了死的心,也要在这个侮辱自己的人身上刺个透明窟窿。‘两撇胡’见罗研竟这般的拼命,顿时失去了斗志,险象环生。 ‘刀疤脸’所发出来的那支甩手箭飞到半路上,突然与龙离尘打出的瓦块相撞,甩手箭加快数倍的速度,直直射进了‘两撇胡’的腹部。‘两撇胡’还没有叫出声来,就让罗研抓住机会,一枪结实地扎在了肩膀上。‘两撇胡’这才发出一声尖叫,扑通一声倒在地下。 罗研短暂的高兴之后,才意识到了奇怪,自己明明只是刺伤了‘两撇胡’的肩部,所受的伤并不至于倒地,但‘两撇胡’倒地了,连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第29章 出手相助反遭疑 罗研正郁闷时,围墙上的那两个家伙可吓破了胆。 龙离尘所打出的瓦片速度太快,以至于刀疤脸没能看到是什么东西改变了甩手箭的方向。这有多可怕。就凭这一手,暗处的那位高手是他们所不敢叫板的主。两人也不知道高手藏在哪个角落,只得朝四周张望,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最后他们认为暗处的那位高手藏身于家丁护院之中。 ‘刀疤脸’将‘何处高手,请现身相见’,只说出个‘何’字就闷声地从围墙墙上摔了下去。 剩下那个胖子想跳墙逃跑,头刚扭过去,后背腰间麻穴就挨了一下,摔在了墙外。 罗研同样也没有看到暗器是从哪里打出,也举目四处张望,周围的家丁护院也跟着张望起来。她没有看到龙离尘,却看到了兄长罗膑。 罗膑从胖子摔出去的围墙上飞了上来,腰间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胖子。罗膑从围墙上纵身飞下,轻轻地落在了地上。罗研喜出望外,跑到兄长面前。她认为是兄长救了自己。 几个家丁们过去将地煞帮的那三个堂主绑了。罗膑查看了三人的伤势,都无大碍,死不了。罗膑叮嘱家丁们好生地看管他们。家丁们应了声,便抬着三人离开了。 罗研对哥哥的善行很是不解,追着哥哥问道:“哥哥不该对他们这般好,哥哥可知,他们如何羞辱我吗?” 罗膑一直没有言语,直到走进自己的东房内,才要妹妹将刚才的经过说个详细。罗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罗膑听完妹妹的陈述,对那三人的行为也非常的气愤,如不是现在情况特殊,自己定将绑着这三人到地煞帮讨个说法。但这个时间段,这件事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他告诉妹妹,道:“妹妹可知,这三人出自哪个门派。” 罗研问道:“哪个门派?” 罗膑道:“他们来自三十六帮中地煞帮,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三人应该是地煞帮八大堂主中的三人。” 罗研不解地说:“我们罗家庄向来和地煞帮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他们会突然私闯罗家庄,而且还这般的嚣张。” 罗膑叹息道:“这次哥哥恐怕要连累罗家庄了。” 罗研道:“哥哥这是何意啊?” 罗膑又叹息道:“残缺帮昨晚被万斤炸药夷为平地,遭到了屠杀,死伤近千人,而且大多都是平民百姓。江湖传言是少林所为,三十六帮的盟主萧万里已经发出帖子,邀三十六帮齐聚紫衣门共商讨伐少林。我身为少林的俗家弟子,这次突然回庄就是要告诉妹妹,我要前去少林一趟,竟没有想到他们却先找上了门。” 罗研道:“很明显,其中有人暗中使鬼,嫁祸给少林,像少林这种名门大派就是替天行道,也断然不会事先不打招呼,就是插足也不会如此残忍。其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少林是江湖第一大派,高手如云,对付一个小小的残缺帮,几个高手就足够了,用得着用万斤炸药这种小人之举吗?” 罗膑点头道:“妹妹所说很有道理,但是江湖乃是非之地,丢一颗石子也能激起一片波浪。” 罗研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道:“那哥哥这次前去少林岂不危险重重。” 罗膑淡淡一笑,道:“妹妹不用担心,这场风波或许不会造成很大的干戈,少林有难,六大门派岂能坐视不理,七大门派联手,江湖中谁敢与之抗衡。我们会找出那个幕后的主使人,为江湖除害。” 罗研想想,哥哥说的话很有道理,便放下了心,接着想到了哥哥相助自己的事情,笑着问道:“哥哥竟有私心,有那么高明的打暗器手法,却没有传授给我。” 罗膑道:“妹妹不是不知,我从来不使用暗器,经你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暗中相助妹妹的定是一个武林绝顶高人。” 罗研认真地问:“哥哥说的可是真话。” 罗膑道:“我怎么会骗你呢?可以准确地击中飞行的甩手箭,而且能让其改变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击向别人,这可不是一般人所为。” 罗研想到,会不会是龙离尘几人所为,惊讶地脱口而出:“会不会是他们暗中相助?” 罗膑问道:“妹妹的话语是何意?” 罗研甜笑一下,说道:“今天有四男一女一白毛猿猴,在雪天中赶路甚是不便,便投宿在了我们家。” 罗膑听后脸色立刻变了,急急问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速速带我过去看看。” 罗研依旧笑道:“他们就在厢房,哥哥没必要如此紧张,他们并非坏人。” 罗膑摇头叹气道:“妹妹有所不知,不止江湖出了大乱子,长安城内也出了大乱子。妹妹可曾听过大侠龙霁云。” 罗研想了一会道:“曾挽救江湖的一代大侠龙霁云。” 罗膑道:“正是此人。前天深夜他坐下三名弟子夜闯长安城,杀死数千将士,劫走了温王赢茂夫妇。想那龙霁云仗武功天下第一,目中无人,威胁赢天启不可将此事声张,不然定将杀死温王,然后再杀进皇宫,杀死皇帝太子,自封皇帝。我前天正好身在长安,事后,赢天启为了避免事情真相败露,竟要将当晚参与这件事情的所有将士杀得一个不剩,我曾经少林的一个师弟拼死逃了出来,临死时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罗研不相信地问:“赢天启真是心狠手辣,但一个江湖大侠就真有那般可怕?” 罗膑道:“妹妹的江湖履历太浅,江湖上的高手武功有多可怕,我们想象不来。” 罗研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罗膑道:“稍等片刻,待我慢慢想来。” 第30章 兄妹二人见强敌 罗膑还是决定去见见龙离尘众人,他说,在这样高手面前逃跑是自寻死路,就算他们两兄妹侥幸逃掉了,剩下罗家庄的家丁丫鬟,岂不都成了龙离尘盛怒之下的冤魂。大丈夫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罗研点头应是,这时她将出手相救的恩泽当成了别有用心。 罗研刚转身走开时,罗膑突然抬手向罗研的颈部砸去,说来也巧,正好一个丫鬟冒失失地跑过来。告知小姐给客人准备的酒菜已经备好。罗膑快速地收回了手掌,脸上还是一样的冷静。 两兄妹走出庭院后,院子里随处都是家丁丫鬟的身影,罗膑伏在罗研耳边低声叮嘱道:“妹妹先回房,换上在福缘衣铺定制的那件紫衣,将酒窖中珍藏的那几瓶美酒拿去,我先去会会他们,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我们见机行事,如能救出温王固然是好,如不能,我们暂且将侠义道义抛两边,以卵击石可不是什么聪明之举。” 罗研道:“这些我明了,哥哥放心好了。” 两兄妹说完后,就此分手。 话说龙离尘和龙莲华见到有个相貌俊秀,年龄已过三十,穿着白色儒袍的人飞上了围墙,腰间夹着被龙离尘用瓦片击中麻穴的胖子。那人飞身落地,罗研快步迎上,口中连叫哥哥。如此他们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前来闹事之人皆已拿下,一庄之主又已回来,他们在留在房顶便无用处,只得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到了厢房。 进入厢房后,赢茂抢在前面关心地询问道:“莲妹,可曾伤到哪里?” 龙莲华莞尔一笑,道:“我只是出去看戏,又不是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怎么会伤到呢,你看,我完好如初。” 赢茂傻笑一下,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欧阳伊贺与李和更关心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齐齐看着龙离尘,而龙离尘却没有言语的意向,闷闷地走进来后,便寻了一个远离炉火的位置坐下,表情呆滞,双眼迷茫无神。 李和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小声地问龙离尘:“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龙离尘还是没有言语。 李和加大了声音,喊道:“大师兄!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龙离尘这才从梦中醒来,连声回道:“师弟,有何事要问?” 李和道:“师兄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龙离尘刚毅的脸上微观红色,紧张地辩解道:“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心事。” 龙离尘天生不是说谎的料,连赢茂都感觉出了这句话的真实性。但自然龙离尘已经这样说了,李和与其他人也不便再追问下去。冰雪聪明的龙莲华觉察出了哥哥举止突然产生巨大变化的原因所在,但这个原因现在吸引不了她太多兴趣。龙莲华自嫁入皇宫就没有见过江湖侠士的争斗,这会儿她如久旱逢雨般的对刚才的一切回味无穷,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刚才的一切。她开始时是抱着诉说过招的精彩,说到最后重点却落在了罗研的美貌上了。众人听完后,除了龙离尘以外没有谁对罗研的美貌感兴趣,都在担心罗家庄的安全。三十六帮自然已经盯上了罗家庄,罗家庄恐无宁日了。 这时,欧阳伊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有人过来了。众人纷纷恢复了聊谈些闲言碎语。 谁会过来,当然是罗膑了。 罗膑人还没有走进厢房,声就先传了进来:“让各位久等了,真是万分抱歉。” 众人闻声纷纷起身相迎。 罗膑走进厢房后,看着众人呵呵一笑,拱手道:“在下乃陋庄庄主,姓罗,单名一个膑字,鄙人刚才外出未归,小妹招待不周,还望各位侠士见谅。” 欧阳伊贺作为代表,拱手答道:“哪里,罗庄主如此真是太客气了,折杀我们了。” 罗膑笑道:“舍妹已经备好了酒菜招待几位,请各位随我去吃些酒,暖和暖和身子。” 欧阳伊贺谢道:“那就劳驾庄主了。” 几人跟随着罗膑,走出厢房后,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来到一个孤独的楼舍。 身穿紫衣,青丝披肩,身材婀娜女子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女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慢慢地转过身子。只见此女子肌肤似雪,琼鼻玉唇,桃腮杏眼,匀颌宽额,真如仙女下凡。此女子就是刚才女扮男装的罗研。 罗研轻笑一下,风情万种。在场的所有男人眼前都是一亮,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已经见过罗裳真面目的龙离尘,暂且不说。年轻的李和,看了一眼后,心怦怦跳个不停。就是对任何美色都视而不见的欧阳伊贺也不免地多看了几眼,甚至连娇妻在旁的赢茂也暗道罗裳真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美丽女子。更有一点奇怪的是,罗膑也短暂地对妹妹的美貌产生了短暂的痴迷。 这一点被瞬间摆脱掉罗研美貌的欧阳伊贺正巧看到,欧阳伊贺心中不由得想到,按常理,与妹妹朝夕相处数十年的哥哥,应该早就对妹妹的美貌习以为常,可现在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是因为罗研美色太出众了。想着想着他闻到,从罗研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特殊的香味,这种香味他似乎在哪里闻过。 罗研让各位就座,所有人回过了神。众人按照宾主礼仪分别入座。罗研左边是龙莲华,右边是白毛人猿,这白毛人猿下的玉龙雪山一趟似乎也喜欢上了美女,只这一会儿就对罗研殷勤备至起来。龙莲华的上首是赢茂,依次是龙离尘、罗膑、欧阳伊贺、李和。 酒桌上的酒盘中一共摆了六壶酒,罗研拿走第一壶和第二壶,一桌斟过后,一壶酒就去了大半。罗膑过去拿起第三壶第四壶,准备稍后为各位斟酒,欧阳伊贺眼疾手快,比他早一手将酒抢在手中,罗膑见此打消了取酒斟酒的意念。 第31章 鸿门宴上奸计生 罗研施礼道:“刚才真是对不住各位侠士了,罗研先干为敬。” 罗研说完后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陪了一杯。 罗研又围着桌子为众人斟满酒,这次第一壶用光了,第二壶也用了过半。 随后罗膑又端杯劝酒,道:“舍妹年幼无知,一时贪玩,令各位侠士见笑了。” 几人举杯又一饮而尽。 罗研还想再为众人斟酒,欧阳伊贺阻止了她,他用自己刚才所拿的第三壶酒斟满了全部的酒杯。 罗膑问道:“请问几位侠士从何处而来?去向何处?” 欧阳伊贺答道:“实说也不怕罗庄主见笑了,我们师兄弟三人并非什么侠士,而是靠在江湖上做些保镖生意,混口饭吃。此次保的镖就是这位李兄夫妻二人,他们从长安前去云南寻亲,万里迢迢,现在又逢乱世之秋,只有寻得我们几人一路护送相助,以保安全。” 罗膑微微点着头,反问赢茂道:“李兄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想必在长安城内乃是名家?” 赢茂效仿欧阳伊贺的方法,打圈道:“家父曾经在长安管理一处非常大的产业,但到家父仙逝后,我们做子女的无能,荒漠了祖宗留下来的产业,无奈之下,只得远赴云南亲戚家寻个生计。” 罗研听到赢茂的话语后,误以为赢茂是在暗示自己被挟持,寻求他们的帮助。便忘记了哥哥的叮嘱,准备也暗语几句,谁知刚要开口,就被哥哥阻止了。 只见罗膑又道:“云南山水优美,乃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好去处。” 赢茂回道:“是也,我就是有了这番兴致,才不远万里前赴云南,想在那里游山玩水也别有一番雅致。” 罗膑又劝酒道:“那就祝愿李兄安全抵达云南,干杯。” 众人又是一饮而尽。 赢茂说话时,欧阳伊贺站起来,端着酒杯,顺着酒桌转了起来,他走到罗研身旁时,稍微放慢了脚步,深闻了一下罗研身上的香味,立刻辨出了这香味不是来自罗裳的肢体香,而是那身紫衣上的香味,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个香味是何许了。欧阳伊贺一直走到罗膑的身旁,停了下来。 罗膑呵呵笑着,一直看着欧阳伊贺的行动,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欧阳伊贺的话语拦了下来。 欧阳伊贺笑着询问龙莲华:“师妹,是不是好生嫉妒,嫉妒罗姑娘身体仿佛是被香粉浸泡而制。” 欧阳伊贺的这番话正说中龙莲华的心坎中,龙莲华既沮丧又调皮地说:“师兄,所言甚是,我现在就只能闻到罗姐姐身上的香味了。” 罗研忙解释道:“我并非平常都是如此,今天只是特殊而已。” 听到罗研的话语后,欧阳伊贺呵呵笑了两声,接着举杯弯腰示意与罗膑碰上一杯。罗膑站起身,双手拿杯一饮而尽。天朝朝时,盛行双手拿杯饮酒以示对敬酒的人的尊敬。欧阳伊贺喝着酒眼睛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罗膑的两个手心。 酒喝完了,欧阳伊贺还是没有走开的意思,开口向罗膑问道:“罗兄的家传枪法如何,可曾及得上先祖的勇猛。” 罗膑也没有坐下,答道:“说来惭愧,小弟我远及不上先祖。” 欧阳伊贺又道:“兄弟不才,想考验罗兄一个枪法上的问题。” 罗膑听后,拿酒杯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脸上笑了起来。淡淡说道:“欧阳兄这是何意?” 欧阳伊贺回道:“罗兄莫生气,小弟不才,只是有些疑惑,罗兄既然擅长使用长枪,为何只有一个手有握拿兵器的痕迹。” 欧阳伊贺此言一出,在桌的所有脸色都变了。李和离桌而起,单手伸进腰间,准备随时抽出长剑应敌。龙莲华眼疾手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短剑剑锋一偏已架在罗研的颈部,同时左手点中了罗研的穴道。 龙离尘的所有的心思这会儿还是在罗研的身上,见龙莲华如此的行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喊道:“妹妹手下留情,不可伤了罗姑娘。” 龙莲华冷冷地回道:“哥哥放心好了,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轻易下手。” 罗研眼神中流露出了宁死不屈的凛然,她现在心中还是将龙离尘众人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欧阳伊贺没有任何举动,脸上依旧泛着淡淡的笑意,平静地说:“阁下到底是谁,还不露出庐山真面目,难道非要在下动手不成。” 罗膑仰天一笑,大声说道:“欧阳伊贺果然名不虚传,我想知道,我是露出了怎样的破绽,令你怀疑我不是罗膑。” 欧阳伊贺摇着纸扇,没有理睬罗膑,轻笑着对龙莲华道:“妹妹,放了罗姑娘,她是无辜的。” 龙莲华移开了短剑,解开罗研身上的穴道,委身说了声冒犯。 罗研没有对龙莲华的道歉做出回应,反而满面怒容地对欧阳伊贺喊道:“你们仗武功高强,挟温王慑当今皇上,残杀数千人,现在又在罗家庄为难我们兄妹,犯下这样的罪孽,还称其什么大侠,难道不知羞耻二字吗?” 欧阳伊贺转过身,边向门外走去,边说道:“现在屋内说话不方便,还是到外面待我慢慢叙来。” 龙离尘等人悉数跟着欧阳伊贺走了出去。罗膑走到房檐下,便停下了脚步,罗裳这时已产生与哥哥共赴阴间的决心,凛然地立在哥哥身旁。 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没有一丝的风,寒冷刺骨,众人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感觉到了一阵凉爽。但是除了欧阳伊贺以外其他的人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嗅觉,鼻子里所能闻到的还是罗裳身上的香味。 欧阳伊贺深闻了一下雪的味道,轻笑着对罗研说:“罗姑娘,你还是离这个所谓的‘兄长’远一些,他并不是你的哥哥。” 罗研听后,怒道:“休得胡言,是不是我的哥哥,我自己还分不清楚吗?”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罗膑嘿嘿地笑了一声,低头伸手在脸上揭下了一块人皮面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眼小嘴薄,无眉无须,一张瘦得只剩下骨头的马脸。 第32章 花香美酒皆有毒 罗研杏眼圆睁,身形向后退着,手指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人,颤抖地说:“你是谁?怎么会是这样,为何要易容成我哥哥的样子,你将我哥哥怎么了,难道、” 欧阳伊贺道:“罗姑娘不要惊慌,你哥哥没有遭到他的毒手,‘千面蹄兽’(由于此人长得一副马脸,马在原始的时候称之为原蹄兽,此人擅长易容下毒,故而江湖上称他为千面蹄兽)不会杀死他所易容之人。罗姑娘最好到在下这里来,你最该被冷气吹了。” 千面蹄兽点头道:“是的,在下从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真正的罗膑正在五十里外。这次我不得承认栽了,谁能想到,从未涉身江湖的人竟对江湖上的事,知道得这般详细。” 罗研走到庭院当中,离龙离尘众人稍远一些,她还是不敢确定龙离尘一行是善是恶。 欧阳伊贺抱拳道:“多谢夸奖,愧不敢当。” 千面蹄兽又道:“在下在死之前,只想知道,我是在那个地方出现了漏洞,让你怀疑上了我,我断定,开始的是你并没有识破我的易容,在下虽然不才,但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有足够的信心。” 欧阳伊贺回道:“我也想在阁下口中,得知是谁收买了阁下。” 千面蹄兽快言快语道:“将死之人,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龙离尘、李和、龙莲华开始分三面观察着四周的动静,防止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突施杀招。 欧阳伊贺迈着方步,眼睛时刻盯着千面蹄兽,说:“你料知,我们不会对已经荒漠朝政的将门之后产生怀疑,这一步,你成功了。开始时,我完全相信你就是罗膑。我猜想这一点你是受人指点,因为你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还有你不认识我们,你刚进房间双眼就不停地在我们脸上搜索,用以确认我们的身份是否相符。” 千面蹄兽点头道:你说的完全正确。 欧阳伊贺又道:“你道听途说了罗姑娘的花容月貌,但由于你来的时间过于仓促,使你没有机会见到罗姑娘本人,而你却突发奇想,要利用罗姑娘的美色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方便你对我们下毒。” 千面蹄兽点头道:“的确如此,所有的男人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见到漂亮的女人,他的防范能力就会降低。” 欧阳伊贺接着说道:“雪灵山上有种花,名曰‘万傲花’,百年开花一次,此花奇香无比人一旦闻上此花的香味,顷刻之间嗅觉就会被迷惑,令人只会嗅闻到万傲花的味道,不过万傲花的毒性不会置人于死,在雪灵山附近的贵族疏通茅房时,常会使用此花。” 千面蹄兽点头道:“几年前,我不经意的到雪灵山,闻听了‘万傲花’的妙用,就收集了一些,当作珍宝藏着,今个还是初次使用。” 欧阳伊贺又道:“你将‘万傲花’的液体洒在了罗姑娘的紫衣上,叮嘱罗姑娘一定要穿这件紫衣。” 罗研指着千面蹄兽道:“欧阳大哥分析得极对,是他让我务必穿上这件紫衣。” 欧阳伊贺接着说:“一个绝色的佳丽,身上自然会有无比的香味,谁又会注意到这香味会是扼杀嗅觉的毒药呢?这个计策的确很好,但你错就错在你也是一个男人,你也有所有男人见到美女的惯性,你流露出了对罗姑娘的痴迷。不妨想一下,一个与妹妹朝夕相处十余年的哥哥,应该早就对妹妹的美色习以为常,而突然像陌生人一样痴迷起来,这不奇怪吗?虽然这是很短暂的瞬间。” 罗研泪流满面地惭愧道:“对不起各位侠士了,都怪我的愚昧,害得你们都中了毒。” 龙莲华忙走近罗研身边劝慰道:“罗姑娘无需内疚,应该是我们给你增添了麻烦,如不是我们,这厮万万也不会盯上罗家庄,也就不会出这类事件了。” 赢茂也道:“罗姑娘放心好了,欧阳哥哥不是已经说了吗?‘万傲花’并不会危害到我们的性命。” 罗研听后没再言语,掩面离开,他要回到房间,将身上紫衣脱去。 千面蹄兽走下了台阶,慢慢地说道:“在下也希望罗姑娘务必接受我的道歉,我今天的所杀之人并不是你,你是安全的。” 李和听后,怒道:“无眉贼,你确定可以杀得了我们吗?” 千面蹄兽仰天笑道:“我承认,这笔生意是我一生中最危险的一次,但我还是最后的胜利者。欧阳先生的确才智过人,但他也要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欧阳伊贺摇着纸扇道:“是吗?我看未必。六瓶酒中,只有第三第四瓶有毒,因而你最先想将它拿在手中。在这一点上,你又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罗家自古以来都很重自己的身份,一家之主断然不会主动的去给客人斟酒,因而开始时是罗姑娘主动斟的酒。” 千面蹄兽承认道:“这也是惯性所致,我只在江湖上打拼,对官宦家的礼仪知道的不详,所以犯了这个错误。” 欧阳伊贺轻笑几声,道:“如阁下所言,我自然知道了酒中有问题,你认为我还会喝吗?” 千面蹄兽脸上惨变,连声惊慌地喊道:“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将酒倒进了众人的杯中,喝了下去。” 欧阳伊贺伸手从儒袍中掏出一个做工精美与真手一般模样的假手,欣悦地说道:“那个人一定没有将我有第三只手,这样的小事告诉你?” 千面蹄兽痛苦地喊道:“做人肉买卖的人不可以输,一旦输了,就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龙离尘道:“你还有机会,你可以兑现你刚才的承诺。” 千面蹄兽摇了摇头。 李和道:“你可以逃跑。” 千面蹄兽淡淡地说:“我还有自知之明,在龙族三大高手面前,我只有任你们摆布的份儿,逃跑,我恐怕逃不出百米,抵抗,我恐怕过不了十招。” 龙离尘又道:“我再加一个筹码,我们可以保全你的生命安全。” 千面蹄兽绝望地合上了双眼,等待起死亡的降临。 第33章 一石二鸟见飞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千面蹄兽没有等到利刃扎破他的皮肉,等到的只是纷纷的雪花,落在了身上。似乎,他安全了。 罗研再次现身,她换了一身白衣,显得肌肤更加白嫩,龙离尘多看了几眼,心里产生了一片波澜。 龙离尘甩掉波澜,坚定地做出了结论:“千面蹄兽你自由了,我们不想再杀戮了,我建议你离开江湖,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但你有绝对选择的机会。” 龙离尘说完后转身移步,向马房走去,他准备取马离开罗家庄。赢茂、李和、龙莲华、白毛人猿也跟着过去帮助他装车备马。 唯独欧阳伊贺没有移开脚步,还是直直地看着千面蹄兽。欧阳伊贺感觉到周围的杀机很重,似乎周围隐藏着瞬间就可以置人于死地的高手,而且这次高手袭击的目标不是他们,而且是千面蹄兽,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同样,千面蹄兽没有移开脚步,也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还没有得到自由,自己只要一离开这些高手,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欧阳伊贺淡淡地问:“你为什么不走?” 千面蹄兽道:“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走不了。” 欧阳伊贺又道:“这就是江湖的残忍,身在江湖,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什么时候会死,也只有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你才会知道,谁才是你生命最终的主导者。” 千面蹄兽笑道:“你所说的这些,只适合对我们这些无法主宰自己生命的弱者。” 欧阳伊贺不赞成这个说法,道:“不,这句话适合任何人,哪怕你是天下第一,因为天下第一只会有一个,假如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三联手对付天下第一的话,胜负就很难说了。” 千面蹄兽回道:“但这也好过我们这些八竿子都数不到的人。” 欧阳伊贺诚恳地说:“就算是这样,我也很想帮你。” 千面蹄兽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是善人,就算你们现在放了我,我变成了自由人,我也保证不了我一定会改恶从善。” 欧阳伊贺道:“我要是说是因为可怜你呢?” 千面蹄兽道:“对于一个渴望生命的人而言,我还是要谢谢你,但是你恐怕帮不了我。” 欧阳伊贺道:“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帮助你,但很无奈,我找不到。” 千面蹄兽道:“你会找到的。” 欧阳伊贺道:“你想怎么做。” 千面蹄兽道:“我的方法很简单,我准备向你坦诚,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以你的聪明才智,顺藤摸瓜追查起来并不是难事,如此,他就会现身杀我。” 欧阳伊贺道:“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这样做,如此做,我丝毫保护不了你的安全,你所能换来的只是你死了,他也许会死,也许不会死,因为我没有把握可以一招将他致命。” 千面蹄兽呵呵一笑道:“也罢,你这次不能为我报仇,假如你愿意的话,那就留到以后,如果你认为我们这些江湖败类不值得您操劳,那就免了,只求你找一副薄棺将我埋了。” 欧阳伊贺回道:“我会为你报仇,也会将你厚葬,你还有什么未了的意愿,说出来,我会尽全力帮你,” 千面蹄兽摇了摇头,开始向欧阳伊贺的身旁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间,房中出现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连发三把飞刀,飞刀幻成三道白影,速度快如闪电,直奔千面蹄兽的后背而去。与此同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罗研也连发三把飞刀,飞刀也同样幻成三道白影,以更快的速度射向千面蹄兽的胸膛。 欧阳伊贺早就有所准备,在白影闪出的那一瞬间,双手同样各发出五把飞刀,左右各三把去阻挡射向千面蹄兽的飞刀,剩下四把分射向罗研和那个白影。左右三把飞刀都准确的射落了射向千面蹄兽的飞刀,只听得一声惨叫,射向黑衣人的那把飞刀齐齐插在了白衣人的胸膛上,白衣人闷得一声倒了下去。射向罗研的那把被罗研来了个后插柳躲开了。同时千面蹄兽也倒了下去。原来罗研在发出三把飞刀以后,又撒了一把无色的毒针,毒针悉数地扎在了千面蹄兽的身上,穿过皮肉后,从后面飞了出去。欧阳伊贺转脸在寻罗研,只见罗研已经飞上了围墙,欧阳伊贺顾不得千面蹄兽的是否已经死亡,纵身飞起,追了出去。 龙离尘闻声从马房内飞奔而来,这时欧阳伊贺已随罗研,追出了罗家庄,空空的庭院中只剩下了倒在雪地中的千面蹄兽。龙离尘翻开千面蹄兽,只见千面蹄兽脸色发紫,早已气绝身亡。 由于剧毒太过于霸道,千面蹄兽无法想将要说得完全写完,只写下了两个字。龙离尘发现了这两个字,接着跟在后面的几人也围过来,众人细细琢磨这两个字,结果谁都不知道是何意思。 这时,龙离尘突然惊呼道:“原来罗姑娘也是假的,那真的罗姑娘呢?” 龙离尘的这席话唤醒了所有人,龙莲华立刻唤来了负责照顾罗研的丫鬟,询问罗研闺房的所在,丫鬟做了回答。众人来到罗研的闺房中,见里面的布置整齐如一,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龙离尘的内心很痛苦,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得将那种悲痛化在找寻罗研上。众人将床底,衣橱、墙壁、地下都寻了遍,结果一无所获。 正当所有人都开始沮丧失落的时候,龙离尘不经意地看到地上残留的一些木屑。龙离尘弯下腰,伸出手指沾起一星点木屑,细看之下,木屑还是新的,龙离尘又用手背敲了敲周围的地板,地板没有回声,显然是实心的。龙离尘脑海中突然浮出了纷纷落下的雪花,于是便想到木屑是不是从房上落下来的。龙离尘抬起头,一看才发现上方的木梁竟是一个一人环抱下来的树木而做。龙离尘立刻飞身而起,跳上了梁头。 不出所料,龙离尘看到了直挺挺躺在那里滚动着一双圆大眼睛的罗研。龙离尘只看了一眼,就脸红脖子粗地收回了眼神,翻身跳了下来。 龙莲华问道:“哥哥,罗姑娘可在上面。” 龙离尘带着一副窘到极点的样子点了点头后,转身走出了房间。白毛人猿看主人离去,也跳跃着跑了。 龙莲华在师兄的脸上,觉察到师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心中不由一喜,莞尔一笑道:“四师兄和夫君请到外面先候着,我随后就带罗姑娘出去与你们相见。” 赢茂与李和也感觉到,事情出现了一些微妙,无声地退了出去。 第34章 羞怯之心自古有 房间内,只剩下了龙莲华和那个丫鬟。龙莲华从床上揭起一条棉被,飞身上了木梁。只见木梁之上直挺挺地躺挺挺地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但见这女子肌肤似雪,珠圆玉润,真是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 罗研回房换衣,谁知自己刚推开房门,就被人从后面点中了穴道,放在了木梁之上。 龙莲华将棉被裹在罗研的身上,抱着罗研从木梁上跳下,快走几步,将罗研放在床上,想到这样冷的天气里竟赤身裸体地呆了待了这么久,肯定冻坏了,解开罗研身上的穴道后,又给罗研输了一些真气。真气顺着周身的血脉流遍全身,渐渐罗研恢复了正常。 话说欧阳伊贺追假罗研出了罗家庄。令欧阳伊贺不曾想到,对方的轻功竟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欧阳伊贺追她不上,反而距离越来越远。 欧阳伊贺心中暗道:在这样追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此人有这样的轻功造诣,内功定然高不可测,武功也不再自己之下,如路上再有伏兵,自己定将吃亏。想到这里,欧阳伊贺停下脚步,看着罗研的身影迅速地飞驰着,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黑点,转而消失了。 欧阳伊贺摇了摇头,转身飞驰而回。 欧阳伊贺回来的时,正好与牵着马,准备出庄的龙离尘碰个照面。这次白毛人猿却没有随主人离去,因为白毛人猿见主人如此闷闷不乐地离开,定是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便慌慌张张地张张地跑去告知龙莲华。 欧阳伊贺看到师兄脸色的窘态,问道:“师兄这是做甚,那个罗研究是一个绝顶高手易容而成,我追她不上,只得折了回来。” 龙离尘怎么能说出自己刚才犯得错事呢,只得吞吞吐吐地说:“我先行一步,其他事宜,就有劳师弟照料了,我在前面的村落等候师弟。” 欧阳伊贺深知师兄的性格,如此决定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也拉不过来,也就随了他。欧阳伊贺走进庭院后,见几个家丁正在收拾千面蹄兽的尸首,忙叫家丁们停手,家丁们将尸首放下后,欧阳伊贺看了看中针的部位,辨出对方用了什么样的毒,然后叮嘱家丁且不可接触尸首的肉体,否则就会中毒死亡。几个家丁听后下的脸色都变了,谁也不敢再碰尸首。 欧阳伊贺走进房间后,见那个黑衣人的尸首不见了,只留下了一摊鲜血,接着欧阳伊贺在门前也发现了血迹。暗道:自己和师兄都太大意了,黑衣人当时只是受了伤,趁自己追赶罗研时潜逃了。师妹他们呢?我要快快寻到他们,看样子罗家庄不是久留之地,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欧阳伊贺飞身上了房顶,站在房顶上,看到了站在罗研闺房屋檐下赢茂与李和。欧阳伊贺轻轻地飞了过去。 欧阳伊贺的脚刚刚落地,龙莲华和罗研就走出了闺房。 龙莲华见到欧阳伊贺开口便问道:“可曾见到哥哥?” 欧阳伊贺道:“他骑马走了,说在前面的村落等我们。” 罗研却问道:“朝那个方向去的。” 欧阳伊贺道:“西南方向。” 罗研二话没说,飞奔到马房,牵出一匹白色骏马,翻身上马,跑出了罗家庄。几人追出了庄外,见罗研顺着一连串马蹄的痕迹朝西南方向追了过去。 欧阳伊贺不解地问:“大师兄和罗姑娘这都是怎么了。” 龙莲华呵呵一笑,道:“我们可能要喝大师兄的喜酒了。” 众人听后不由得都愣在了原地。 龙离尘骑在马上挥鞭疾驰,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着木梁上看到的一切,他想阻止自己的思想,但大脑已经由不得他控制了。 转眼间,跑出了二十里后,龙离尘勒马放缓了脚步,他想到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是不是丧失了男人的责任。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肉体被自己看了个彻彻底底,自己就这样走了,那人家的清白可怎么办呢?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不走又会怎样呢?自己一个山野村夫且年龄上又长人家那么多,怎能配不上人家的花容月貌。苦恼中的龙离尘下了马,先坐在雪地上,接着睡躺下去,他想让这纷纷飘下的大雪掩埋掉自己的残躯。 一会儿,龙离尘忽闻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仔细辨别,声音来自前方。前面是一个不足百米高的土坡,几棵干巴巴的老槐树孤独地矗立在坡顶。 龙离尘弃马上坡,居高临下,看到坡下面约千米的一片稀疏的树林里,密密麻麻地围着约有两百多人,从这两百多人的服装上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是两个派别的人,他们成群的车轮战一个使用双枪的青衣人,一个使用齐眉棍的僧人。由于距离太远,龙离尘无法看清所有人的面目。也就是由于分不清敌我,龙离尘没有打算出手相助的意思,只站在坡上看起风景。这多多少少让龙离尘那颗窘迫的心得到了一些缓解。 论武功显然青衣人和僧人远在那些人之上,可是打退一拨又来一拨,一拨接着一拨,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青衣人和僧人渐有体力不支的样子。 龙离尘这时想道:这二人都是少林的人,会不会和残缺帮的事有所关联,无奈那两帮派的人没有打派幅,无法辨别出是不是三十六帮的人马。如果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青衣人和那个僧人最多在坚持半个时辰,定将折损在这帮人的手上。大丈夫见到不平之事应当拔刀相助,待我过去问个究竟,若真是由于残缺帮之事,我就不能在袖手旁观了。 龙离尘从坡上快步地走下去,他故意没有显露出武功,免得先引起对方的猜疑。 第35章 路见不平当拔刀 放哨的喽啰看到朝这里走来的龙离尘,没有通报看戏看得正投入的帮主,先禀知了少帮主胡剑,胡剑是胡厚禄的独子,胡剑平日里在帮中年少气盛,傲气十足,眼下听后鼻子哼了一声,带着几个喽啰朝龙离尘迎了过来。走到近前,胡剑发现对方竟是一个穿着猎户的粗犷汉子,更是目中无人了。 胡剑拦住龙离尘,嬉皮笑脸喝道:“打猎的,冰天雪地的不待在家里抱婆娘,出来转悠什么,快回去,不然小爷将你当做兔子射了。” 喽啰马上拍马道:“那他婆娘不是在这个冬天里活活冻死不成。” 胡剑经这一拍,笑得眉毛都翘上了天。谁知胡剑刚要再挖苦几句,嘴还没有张开,就听见他的一声惨叫,接着跪了下去,与此同时,那个喽啰也惨叫一声跪了下去。 谁也没有看到龙离尘如何出招。如果换作平时,龙离尘会忍着放过他们,但今个天不开眼,龙离尘刚刚惹上了罗研的烦恼事,正处在敏感时期,而现在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说出了这番不堪的话,捅了老虎的屁眼,不挨咬才怪呢?算算也是活该。 剩下的几个喽啰见此情景,立刻拔出兵刃,把龙离尘团团围住。听到这边痛苦嚎叫声的喽啰们,也拔出兵刃纷纷涌了过来。 龙离尘一副平静的样子,以这些人的身手,就是有他上前也不会令他感到一丝的害怕。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确实如此。这地煞帮帮主胡厚禄带领着帮中大数高手,往罗家庄赶去的路上,正好撞见蔡家堡堡主蔡展鹏一众。两人交情颇深,几句话之后,两人便决定一起赶赴罗家庄。巧就巧在,他们聚在一起走了两三里路,遇见了这个僧人和那个青衣人,他们不认识这青衣人是谁,那僧人顾名思义是何许人了。他们上前拦住了两骑两马,待青衣人抱过门口后, 胡厚禄和蔡展鹏阴阴的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青衣人正是罗家庄庄主罗膑。这个僧人原是罗膑在少林的师兄,现在是少林在附近一处分院的护院,残缺帮爆炸时罗膑正好在附近,探知这件事竟和少林扯上关系后,罗膑便连夜赶到了分院,师兄弟俩人商量之下决定结伴回少林。去少林之前罗膑想回罗家庄一次,告知妹妹,却不知途经这里却生了这个变数。之后,双方因残缺帮的事引起争端,最后交上了手。 胡厚禄听到儿子的惨叫声,舍弃了罗膑,留下蔡展鹏一人督战。那些帮众见帮主过来后,让出一条路,供胡厚禄走过来。胡厚禄站定后,堂主王璞在胡厚禄耳边细语道:“少帮主是遭了暗算,暗器是两枚绣花针,扎中了穴道,我看过了,没有喂过毒,伤势不严重,取出针后,稍作休息便可恢复。” 胡厚禄微微点了点头,凝视龙离尘几眼,以他的阅历,从龙离尘的这身打扮上,判断出江湖上没有这号的厉害人物。但是可以无声无息的瞬间发出四枚绣花针,而且同时击中四处相同的穴道,这也并不是一般高手所能做到的,众所周知少林从来不使用暗器,也就是说他不是罗膑一伙。最后,他决定先礼后兵,套出对方的出门再做定夺。 于是,胡厚禄在冷傲的脸上挤出了笑容,谦声说道:“小儿言语污秽,多有得罪,还望侠士海涵。” 龙离尘见胡厚禄一张阴险小人的脸,估量这人定也不是什么善类,便冷冷地回了声:“好说。” 胡厚禄碰了一鼻子的灰,但依旧老谋深算地笑着继续问道:“不知侠士师承何处?” 龙离尘道:“无门无派,只是随父亲练了一些粗拳笨脚。” 胡厚禄又碰了一鼻子灰,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些怒气。暗道:真是岂有此理,我可是头一次听说,粗拳笨脚可以用绣花针伤人,狂妄的家伙,待我拿下了你,定让你多吃些苦头。 胡厚禄又挤出了笑容,自报家门道:“在下乃三十六帮天煞帮帮主胡厚禄,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胡厚禄说完后,心中暗道,看你这次还怎么嚣张,我胡厚禄好惹,可三十六帮不好惹,紫衣大侠萧万里可不好惹。 龙离尘听后反而不屑地说:“又是三十六帮,看来三十六帮徒有虚名,竟是做些让江湖人士取笑的事。” 这下,大师胡厚禄脸皮再厚,也吃消不下这口嘲讽了。怒道:“阁下到底是谁,三十六帮到底和阁下有什么梁子,竟出此恶言。” 龙离尘冷笑道:“胡帮主真是教人有方啊,这个满口污语之徒暂且不说,罗家庄的那三个鼠辈也是胡帮主派去的?那三个下流痞子,更不知好歹,光天化日之下竟欺负罗家小姐,胡帮主则在此以数百人力轮攻两人,好个天煞帮,真乃一丘之貉啊。” 胡厚禄听后,气得脸红的像燃烧的炭,大叫道:“你到底是何许人物,是不是故意来挑梁子的,如是,我们兵刃上见分晓。” 就在这时,只见那个青衣人挥舞着双枪,一阵快攻,击退了与他交手的二人,对着龙离尘高呼道:“请问侠士可是从罗家庄而来,我妹子罗研可安全。” 龙离尘正待回话,突见刚才自己站立的土坡上,飞驰而下一匹白色的骏马,马上所坐之人乃是一位长发飘逸的少女,此少女正是罗研。原来罗研在山坡下看到了龙离尘的坐骑,便骑马上了山坡,刚到山坡就听到了罗膑的那番话,朝坡下张望,看到了打斗场景。由于距离太远,她也无法看清是不是哥哥,但是罗膑在兵器上使用的是双枪,在江湖上使用双枪的人不多,于是罗研本能想到那个人就是哥哥。 龙离尘看到来者是罗研,下面的话咽了下去,脸上瞬间被窘态占据了。 罗研来到近前,看到鏖战之人正是哥哥罗膑,脑海中瞬间将所有的忧郁抛到九霄云外,从马上飞身跃起,跳到了哥哥身旁。 第36章 天煞蔡家双卑劣 罗膑见妹妹突然到来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在临死之前可以见到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悲的是妹妹被卷入其中,恐像自己一样性命难保。 罗膑看着妹妹,着急地说:“你怎到这里来了。” 罗研看着周围的人,稍有气喘地回道:“一言难尽,以后再说,他们是何许人物,为何为难上了哥哥。” 周围数百人见突然飞来了一个仙女般的少女,当即撤回了兵刃,收回了招式,垂涎着斜瞥着罗研。 罗膑不想让妹妹卷入这场旋流中去,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妹妹内情,便回道:“这是江湖上的事,与你无关,你快快回庄去。” 罗研回道:“哥哥这是何话,我们乃是同胞生,一人有难,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日后有何面目见地下父母。” 罗膑急道:“妹妹这是逞一时之勇,你看看现在局势,就是再有十个你来相助,也于事无补,徒增伤亡。” 罗裳坚定地回道:“哥哥不要再说令人丧气的话了,我是宁可玉碎,不做瓦全。” 罗膑看妹妹决心已定,心中又想,假如自己有什么不测,他们也不会放过罗家庄,于是心下一狠道:“那今天我们兄妹就豁出去了,黄泉路上正好也有个伴。” 话音刚落,三人便摆出品字形,准备拼死一战了。 再说胡厚禄这边,他听到所来之人便是罗研,又想到,‘两撇胡’三人欺负之人,莫非就是这个美人,那么说,‘两撇胡’极有可能被他们拿下了,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日后传到江湖上,天煞帮定被其他帮派取笑,干脆就来个无毒不丈夫,杀了他们,封了他们的口。但眼前的这个粗犷的汉子,功夫到底有多深,他看不出来。如龙离尘真是一个绝顶高手,自己一交手岂不吃了大亏。 胡厚禄也像通奇崛一般,是个善用计谋的老狐狸,眼珠一转便生出一计。 只见,胡厚禄双手抱拳,歉意地对龙离尘道:“这位壮士所言极是,胡某不足之处,日后定将改过,如日后有幸还能相见,胡某一定重谢,以报之恩。现在我要去处理一下帮中琐事,望海涵,后会有期,” 龙离尘沉浸在窘态之中,听到了胡厚禄的话,却没有回的心意。 胡厚禄又躬腰施了一礼,便带领着帮众走到蔡展鹏的跟前。 蔡展鹏见胡厚禄安然无恙地回来,转头看到龙离尘沮丧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还以为胡厚禄已经用言语摆平了龙离尘,因而笑呵呵地祝贺道:“胡帮主,真是足智多谋,几句言语就让那厮目瞪口呆,不敢再闹事了。” 胡厚禄不知廉耻地回道:“好说,好说。” 蔡展鹏又问:“胡帮主,眼下这三人可怎么办,我看我们最好能将他们生擒了,押到盟主那里,由盟主发落。” 蔡展鹏实属无智无谋之辈,且又色大胆小,他被罗研美色所迷,言语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目的是想拿住罗膑三人后,日后自己好趁机轻薄罗研的美色。 胡厚禄是何等的聪明,一眼便看穿了蔡展鹏的这点小伎俩,便回道:“蔡堡主此言,正合我意。” 蔡展鹏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双手一挥,道:“各位兄弟们,由于天色已晚,我们还需要在前行数十里,才有地方可以歇息,现在顾不得江湖规矩了,大家并膀子上,拿下他们。但那女子不是少林中人,只可活擒,不可伤了性命。” 此言一出,司马昭之心,尽显无遗。 话音刚落,围在最里面的一圈帮众,挥着兵刃便向罗膑等人杀去。 罗研从哥哥手中接过短枪,秀眉一皱,向来敌杀去。 一时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直打得连飘落而下的雪花都变了方向。这些帮众可不像那些只有些蛮力,只凭借几手攻击手法的士兵,每人都精通帮中的套数,实战经验丰富。如此打斗了刻钟,便让罗膑兄妹三人心情浮躁起来。 这场战斗谁重谁寡显而易见,刚才只是个帮中高手就让罗膑师兄弟吃尽了苦头,现在多了一个罗研,而对方的人力却翻了数倍之多,这让他们更加吃力。但也不是罗研帮了倒忙,就是罗研不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是早晚的事。 这三人中,最险象环生的当属罗研。由于她本身武艺就比哥哥低一大截,而那些帮众狡猾多端专捡弱的欺负,更何况罗研是一个绝色美女,谁不想趁机碰她一下,摸她一下,眼下就算罗研将手中短枪挥舞着凶狠无比,断断续续有一个两个的命丧在她的枪下,但还是有着前赴后继的人向她扑过来。如不是罗膑师兄二人见机分身相助,罗研早被俘虏了。 无谋无智的人大多是贪功之辈。蔡展鹏见圈中三人渐有落败的架势,便想夺功。如是他的下属擒获了罗膑等人,日后到了紫衣门,脸上多有光彩。于是他唤过副堡主,自己的胞弟蔡展辉,示意他带领着堡中的高手,将罗膑三人拿了。蔡展辉会意了哥哥的意思,带领着十余名高手,或快步,或飞跃地分散在了罗膑三人的周边。这一下,便将罗膑三人击分散开来。如此三人失去的相互照应,危险瞬间又升级了。 天煞帮的几位堂主见蔡家堡的人要抢攻,纷纷不平,依附在胡厚禄身旁,自愿请战,可谁知胡厚禄一字不语,嘴角泛出了一丝的奸笑。 蔡展辉几人一掺和进来,那些喽啰退出了圈外,全围着看怎样个瓮中捉鳖。蔡展辉一人招呼罗研,罗研本来武艺就在蔡展辉之下,刚才又耗了那么多力气,此时更无还手之力了。其余众人挥舞着刀枪棍棒将罗膑与和尚围攻得严严得严严实实,三人立刻险象环生。 第37章 一掌赢得美人心 危急时刻,只听得龙离尘像一个沉睡中突然醒来的狮子,爆出一串怒吼,这吼声远比李和在玄武门上强烈数倍,直震得的所有人头脑晕疼。随后龙离尘展翅高飞,落在了圈内。 蔡展辉见到此景,舍弃了罗研,挥剑与几位高手同时向龙离尘刺去。只见龙离尘面不改色,施展一招怪异的擒拿手,只一个照面就将最先攻向自己的那人的兵刃夺下,然后将那人抛出了数米之外,接着剩下的数人,都被他用同样的招式抛了出去。更让所有人惊目的是龙离尘抛得甚是巧妙,每个人落地的感觉都像是倒在了柔软的床上,没有丝毫被摔伤的痕迹。 罗膑和师兄见状惊呆了,没想到这个看似农夫的汉子武艺竟这样高深。 罗研又惊又喜,忙道:“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寻你寻得好辛苦。” 龙离尘听到罗研来此是专一地寻找自己,心中又掀起了一片波澜。龙离尘不由得向罗研看去,四目相交后,两人都面红耳赤起来。龙离尘最后逃避的低下头,罗研见此,也语塞了起来,只轻轻地说道:“谢谢大侠的临危相助。” 龙离尘没有回应。如果说龙离尘见到罗研初面是他的春心方动,无意中地窥见是他久久无法忘却的情结,那刚才的四目相对就是他们以后爱恋的开始。 胡厚禄见蔡家堡的人如此的落败,心里着实地为自己的胜算高兴了一阵,但高兴之后,忧愁接踵而来。胡厚禄从龙离尘显露出来的招式,看出龙离尘的武艺远在他们之上,今个注定栽了。如果就此认输,狼狈而逃,日后定被耻笑。一时间是进也难,退也难。 蔡展鹏的心境和胡厚禄恰恰相反,他吞不下这口气,认为龙离尘只是靠蛮力耍了手段,绝非一个可怕的高手。 蔡展鹏决定亲自出马,教训教训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只见他将后背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黄金流星锤,将流星锤拿在手中,得意的颠了颠,纵身跃到龙离尘对面。 蔡展鹏对着龙离尘冷冷地喝道:“本蔡爷,从不杀无名之辈,识相地快快报上名来。” 龙离尘久久没有回话,连脸都没有抬起来。 罗研感觉到了龙离尘的心思,接过了话语:“原来你就是闻名江湖,专门欺负妇女孩童的‘烂菜叶’,失敬。” 蔡展鹏气得双目圆睁,对着罗研吼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刚才要不是本、堡主一番好意对你手下留情,你就是有十条小命,这时也归黄泉了,现在有了靠山竟出言损伤本、堡主,真是不知好歹。” 蔡展鹏本又想说蔡爷二字,担心又被罗研戏耍,便改成了堡主。 罗研嘻嘻一笑,又道:“烂菜叶真会变,这会儿又变成了包子,却不知是不是烂狗肉包子呢?还是烂猪肉包子?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包子。” 蔡展鹏听后气得直摇脑袋,不在顾得什么美女娇娘,飞身一跃,在空中舞着金锤朝罗研头上砸去。 罗研毫不怯战,扬手举枪过肩硬接蔡展鹏那一锤。罗研不是缺乏实战经验,此出招而是试探龙离尘是否会出手相助。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相搏,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像是受到了神人的操控一般。 罗膑见状,大叫一声不可,举枪飞身救助妹妹,由于距离太远,恐没飞到罗研身边,罗研就已经命丧在金锤之下。想那蔡展鹏身为一堡之主,武功定远在蔡展辉之上,且又是居高临下一击,力道更是增强了一倍有余,功力本来就远在蔡展鹏之下的罗研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一击。 眼看枪和锤就要相接,罗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这惨状。 只听得一声巨响,接着一声惨叫。这惨叫却是男人的声音。罗膑侥幸地想到,难道出现什么奇迹了。罗膑睁开眼睛,眼前真的出现了奇迹。 只见龙离尘挡在了罗研的身前赤掌硬硬接住了蔡展鹏的双锤,而蔡展鹏像断了线的风筝,双锤出手,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一口鲜血脱口而出,接着昏死过去。 四周瞬间的寂静了。问天下谁可以硬接一个江湖一流高手的全力一击,还要将对方震飞,且自己毫发无伤。 胡厚禄不敢相信世间有这等高深武功的人,就是少林掌门也不一定能做得到,而这个不到四旬的猎户却做到了,就在自己眼皮下做到了。 胡厚禄战栗道:“你到底是谁?” 龙离尘还是没有言语,心里面在为自己怎么会出手相救罗研而迷糊不解。而在龙离尘身后的罗研这时闪了出来,莞尔一笑,轻语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我请问一下胡帮主,我哥哥自出少林后,从不过问江湖是非,而你们为何如此难为我哥哥。” 胡厚禄心中一想,这时如果不说出理由恐更难脱身,便感情丰富地说:“残缺帮一夜之间被少林血洗,偌大一个帮派竟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全帮死伤数百人,还有那数以万计的无辜的黎民百姓,难道这样的血债不应讨还吗?” 罗研沉思了一会,朗声说道:“有何证据说是少林所为。” 胡厚禄辩道:“残缺帮生还者亲眼见到少林的秃驴从废墟中出现,还杀死了一部分生还者。” 罗研快语道:“对方可曾承认是少林的人,可曾报出法号。” 胡厚禄道:“这倒没有。” 罗研会意地笑了一下,说道:“就凭这些吗?这算什么证据,假如我穿上了你天煞帮的衣服,杀了蔡家堡的人,那这笔账是不是就可以算在天煞帮头上。不妨想一想,少林与三十六帮自三十年前就是同气一枝,相互扶持,怎么会突生变故,且又大动干戈。想哪少林乃是武林泰斗,做事光明磊落,又怎么会做这般偷鸡摸狗的事。” 罗研的这些话直说得罗膑师兄弟连连点头。 第38章 为爱为情愿追随 老奸巨猾的胡厚禄,要的就是罗研这样的剖析。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感慨地说:“罗姑娘真乃天女下凡,聪慧绝伦,胡某茅塞顿开。” 罗研误以为真是自己的话语起到了作用,欢喜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言。” 胡厚禄继续演他的戏,抱拳躬腰对着圈中的四人说:“胡某感到万分的惭愧,险些着了奸人的道,伤了自家人,还望罗庄主和这位大师原谅,胡某择日必将登庄谢罪。” 罗膑师兄弟也连忙回了礼,对他们而言只要解除了这场误会,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可以一笔勾销。 胡厚禄又与罗膑客套了几句后,走到龙离尘面前,弯腰说:“胡某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罪该万死,但蔡堡主是被我拉扯而来的,是无辜的,胡某愿以自己的性命换蔡堡主的性命,还望大侠出手相救蔡堡主的性命。” 龙离尘本就没有要蔡展鹏的性命的意念,因而没有使用杀招,那一击也是蔡展鹏自己用力过大,反弹回去的力道伤了他自己。此时,龙离尘见对方认错的决心那么虔诚,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过去扶起蔡展鹏,让蔡展鹏盘腿坐在地上,然后单手放在蔡展鹏的后心上,开始为其输送真气。约莫二十分钟,蔡展鹏脸色红润了,呼吸正常了,微微睁开了双眼。 蔡展鹏见龙离尘就在身边,还以为龙离尘要杀死自己,吓得就地滚出几米,顽强地想爬起来逃命,结果爬了几下,都摔倒在地。 蔡展鹏看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不再有战斗的气息,迷惑地喊:“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他要杀我,你们没有看到吗?你们快来救我啊,他要杀我。” 胡厚禄见状忙过去解释道:“蔡堡主,莫慌,是场误会,我们已经冰释前嫌,这位大侠是在救你。” 蔡展鹏不相信地连呼道:“救我,不可能,他太可怕,他是妖魔,世间没有这么快的身法,没有这么强的内力。” 胡厚禄担心神志不清的蔡展鹏说错了话,令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便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摇着头,伸手点中了蔡展鹏的昏穴,然后站起身,抱拳对龙离尘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蔡堡主有些惊吓过度,胡言乱语,还望大侠见谅。” 龙离尘从怀中掏出一颗‘天罡丸’,这天罡丸是龙族治疗内伤的良药,功效仅次于九转还魂丹,然后递给胡厚禄,说道:“这颗是天罡丸,蔡堡主服用后,不足三日便可恢复如初。” 胡厚禄将天罡丸捧在手心,脸色突变,不可思议地说道:“莫非大侠跟龙霁云大侠有关联?” 龙霁云对所有的江湖侠士而言就是神,听到此言,所有的人都惊得张目结舌。 龙离尘转过了身,不打算作答。谁知龙离尘刚走两步,胡厚禄竟扑通一声跪下,哭泣地喊道:“龙霁云大侠乃是小人最为敬佩的英雄,小人现在祈求大侠相告,龙大侠仙风是否尚存。” 龙离尘停住了脚步,心内开始思量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胡厚禄在身后更悲切地叫道:“三十年前要不是龙大侠出手相救,整个天煞帮就在江湖上消失了,天煞帮上下都将龙大侠视为恩人,如您今天不圆了小人的这个歹愿,小的就长跪不起,直至跪死为止。” 胡厚禄的话音刚落,周围稀稀落落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这下,令龙离尘为难了。龙离尘转过身,走到胡厚禄身边,伸手准备扶起他。胡厚禄硬是不起,嘴里还说:“小的说了不起就是不起,除非大侠圆了小的歹愿。” 看到眼前的这个样子,龙离尘只得说道:“大家都起来,我们起来说话。” 胡厚禄回道:“大侠可不能反悔。” 龙离尘道:“不会的。” 胡厚禄这才慢慢地站起,接着密密麻麻的数百人也都站起。只有一个没有站起来也没有下跪,那就是蔡展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胡厚禄拍马屁,自己什么也捞不上。 龙离尘看着众人抱拳道:“祖父现在身体尚好,我待祖父谢过众位了。” 数百人开始为龙离尘的真正身份窃窃私语起来。 胡厚禄受宠若惊地感慨道:“原来是恩公之孙,敬仰。” 龙离尘只得回礼,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段时间里罗膑兄妹已经聚在一处。他们知道了龙离尘身份,也不由得感慨起来。最后又听到,龙离尘原来就是大侠龙霁云的孙子,更是吃惊万分。 这时,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两个影像,一个是龙离尘的坐骑,另一个是全身雪白毛色的高大人猿。白毛人猿见到主人,发出了一声长啸。龙离尘听到长啸,看到了白毛人猿,纵身向白毛人猿飞去,落在了马上。 龙离尘刚要策马奔走,就听见罗研喊道:“龙大侠请留步,罗研有话要与龙大侠说。” 龙离尘看了看远处的罗研,摇了摇头,策马下了山坡。白毛人猿对着罗研发出了一声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长啸,随着主人也下了山坡。 罗研眼眶中泛出了泪光,咬了咬嘴唇,对哥哥说道:“哥哥,先回庄去,庄内还有龙大侠的师弟师妹,我去把龙大侠追来,哥哥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有龙大侠在,一切都会安全。” 罗研说完后,径直跑那匹白马旁,翻身上马,朝龙离尘隐去的方向追去。 第39章 魔域客栈出鬼事 胡厚禄一直目送龙离尘的身影从土坡上消失,脸上才慢慢的泛出了一种得意之笑,心里暗道:“我胡厚禄太聪明可,结交了龙霁云的孙子不说,而且还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情报,见到盟主后,我总有理由交差了。我胡厚禄小小的一个天煞帮怎么敌得过龙族,而且对方还是龙霁云之孙,如此量盟主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罗膑来到胡厚禄面前,抱拳道别,胡厚禄也连忙客气的抱拳回礼,并也道别。罗膑和师兄上马后,策马前行,上了山坡,朝罗家庄而去。 胡厚禄传令下去,全部人马收拾停当,继续向紫衣门前进。之后,胡厚禄来到蔡展鹏身边,解开了蔡展鹏的穴道。蔡展鹏喘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胡厚禄赶紧低头依附在他的耳边说:“蔡老弟,现在人多耳杂,有话我们到了清净的地方再说。” 蔡展鹏想想也是,忙点头应是。蔡家堡的人过来小心的将蔡展鹏扶进了一个软轿中。两队人马浩浩荡荡的顺着罗研奔去的方向走去。他们行至了二十几里的路,便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城镇。一下子二百多人涌进来,街上的客栈生意可要火上一把了。他们按照地位尊老排列,所处地位不同,客栈的档次就不一样,全部人马分住了六家客栈。这六家客栈各分在街两边,一个接一个。 胡厚禄和蔡展鹏频临而居,住的房间当属最好。等待酒菜的这段时间里,胡厚禄走进了蔡展鹏的房间,这时,蔡展鹏的房间里就只有蔡展辉和资格最老的堂主沈铁,三人在小声的谈论着什么,见到胡厚禄进来后,便停止了谈论,改成了问候伤情。这点把戏瞒不住老谋深算的胡厚禄,但这时胡厚禄不便道破,笑呵呵的也询问起蔡展鹏伤情。 蔡展鹏躺在床上,装出虚弱的样子,说:“好多了,那天罡丸果真乃神药,服过后,瞬间就感觉到血脉通畅了,全身直冒汗。” 胡厚禄对此点了点头,他对蔡展鹏这次因祸得福很不痛快。 蔡展鹏料到胡厚禄进来有要事与自己商谈,便支走了弟弟和沈铁,两人都明白这是规矩,出去时反手关上了房门。 蔡展鹏起身,坐在床边,小声的说:“今天可多亏了胡帮主,要不是胡帮主,蔡某的这条性命算是到头了。” 胡厚禄也小声的回道:“蔡堡主可不要这样说,谁曾料到那人竟是龙族的人,武功会那样高深。那次太和山之战后,龙霁云和西域魔尊都在江湖上消失了,有传言说他们两人在那一战后都受了重伤,不久后都死了,谁知这个传言却是假的。龙霁云没有死,那西域魔尊会不会也没有死。” 蔡展鹏脸色紧张的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魔教会卷土从来,再次入侵中原。” 胡厚禄点头回道:“如果西域魔尊果真没有死,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自古以来,正邪就不能共存,千年来双方的何时停止过争斗。” 蔡展鹏脸色苍白的叹道:“那我们可怎么办?难道又要重演二十几年前的惨剧。二十几年前家父与近百名高手,在武陵山迎战梵鋵阳,可叹的是百名高手不足一个时辰全部战死在梵鋵阳一人之手,都被挖掉了双眼,折断手臂,活活鲜血流尽而死。梵鋵阳太残忍了,虽事隔多年,但每每想来,都令我毛骨悚然。” 胡厚禄也叹道:“西域魔教的武功出路也成谜,七大门派的人在这二十几年里一直都没有放弃对这个秘密的调查。潜入托木尔峰的高手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但相对魔教而言,龙族就更神秘了,龙霁云生活在哪里?龙族的源地在哪里?江湖上流传的都是靠不住的传言。” 胡厚禄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道:“魔教经过这二十几年的修生养性,元气恐怕早就恢复了,龙霁云是不是也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龙族的人才出现在了江湖上。” 蔡展鹏点头道:“蔡堡主所言极是,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胡厚禄道:“我们应该快些见到盟主,请盟主定夺。” 蔡展鹏想到了这次的真正目的,便问道:“那少林的事怎么办?” 胡厚禄回道:“我看那姓罗的小女子说的不无道理,也许真的有人嫁祸给少林也说不准。” 蔡展鹏问道:“会是谁呢?” 胡厚禄小声的将嘴贴近蔡展鹏,小声的说了两个字:“魔教!” 谁知这两个字刚落,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和喊叫声几乎同时出现。 “帮主,大事不好了,住在金源客栈中的十几名师兄弟无缘无故的死了。” 蔡展鹏听出是堂主王璞的声音,忙站起身,回道:“进来说话。” 王璞推门而进,神色慌张,气喘吁吁,抱拳躬腰,再次说道:“金源客栈一共住进了三十二个兄弟,分了八个房间,我过去唤他们出来吃饭,叫门不应,我便推门而进,发现里面的师弟全死了,接着第三间,第五间,第七间,里面的师弟也全死了。” 蔡展鹏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慌乱的穿上靴子,披上长袍,脸色凝重的说:“带路,快些。” 王璞回道:“堡主您慢些,师兄们都已经过去了,您的伤势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蔡展鹏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快些带路。” 王璞被骂的有些狼狈,便低着头带路走了出去。胡厚禄脸色凝重的一语不发也跟着过去。 ‘金源客栈’就在蔡展鹏所住的‘广源客栈’的隔壁。蔡展鹏、胡厚禄、王璞走进‘金源客栈’,客栈里面已经挤满了两帮弟子,小声的议论着。所有人见到两个掌门来了,立刻鸦雀无声,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第40章 鬼魅纵横一人狂 蔡展鹏和胡厚禄穿过人群,走上了二楼,来到了多数人都在的三号房。四具尸体,门后躺了一个,桌子边上一个,另两个一个依靠在床上,一个仰躺在床上。四人身上都没有被利器刺伤的痕迹,显然是死在肉拳之下。 胡厚禄过去摸了摸死者的胸口,惊讶的说道:“胸口所有的肋骨全部断了,五脏六腑也被震偏离了原位,而且是一招致命。” 蔡展鹏颤栗道:“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当今武林只有少林的大力金刚掌有此威力。” 胡厚禄听后,马上撕开一人的上衣,赤裸的胸口上一个黑色的手印赫然在目。胡厚禄慢慢的站起身,恐怖的自语道:“的确是少林的大力金刚掌。” 蔡展辉上前一一撕开了其它三人的上衣,展现在所有人眼中的是三个赤裸的胸口,三个黑色的掌印。 房间里,瞬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正当所有的人还没有在恐惧中醒过来,噩运又来侵袭。 天煞帮堂主孙铭慌乱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帮主,我们帮的兄弟也遇害了,酒菜中有毒,兄弟们只吃了两口,就七窍流血倒地而死,还有,客栈里的掌柜,厨子,跑堂,全都不见了。” 这个消息比刚才的噩运还要让人感到恐怖。 胡厚禄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着孙铭和另外两个堂主张鎺、赵柯喊道:“快快多带些人马,去搜查其它的客栈,如发现闲杂人等,全都抓了。” 三个堂主领了令,快速的带着帮众冲了出去。 蔡展鹏恍然道:“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张好了口袋等着我们钻进来。”其实他真正想说,我们会不会是第二个残缺帮, 胡厚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眼下这么多人,他也不便发表言论,免得动了群心,但脸色的表情还是告诉蔡展鹏也许这真的是事实。 约莫过了十分钟,负责搜查的三个堂主回来了,带来了让所有人都失望的消息。六家客栈闲杂人全部人去楼空。 胡厚禄沉思了一下,走出了房间,对着大厅内的两帮的弟子朗朗说道:“敌人采用这样的伎俩,躲在暗处不敢见人,说明他们并没有那么可怕,我们且不可以过度紧张,自己吓坏了自己。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起,不可分开,兵器全部出鞘,我们一起杀出去。” 蔡展鹏也附和鼓舞道:“敌人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见得可以拼的过我们两百多号人,只要我们全部戒备着,就不会给敌人留下偷袭的机会。” 所有的人都被带动起来,大厅里响起了一片激昂的喊声:“我们不怕死,我们视死如归。” 蔡展鹏看到这个场景满意的瞬间也忘却了什么是恐惧。 胡厚禄则扬起手掌,压住了大厅内的激昂,但自己反倒激昂的说道:“所有的人回房间收拾东西,死了的弟兄,放在马车上,等离开了这里,再寻个地方厚葬他们,我们一刻钟后,在街上会和。” 俄而,大厅里的人都散尽了。 胡厚禄、蔡展鹏在几个堂主的陪同下了楼,穿过客厅,走出了金源客栈,来到了街上。 云还是压的很低,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 胡厚禄在街上走了几步,猛的抬头,看到广源客栈的房檐上悬挂着一条红色的布条,上面写了七个红色大字:离此处者必杀之。 胡厚禄惊得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环顾四周,看到每家客栈的屋檐上都有和这一模一样的布条,一摸一样的七个字。 两百多号人陆陆续续的聚集了在了街上,都昂着头凝视着那六条飘动的红布,多数人的激昂荡然无存。 此时有一个人埋在内心的反抗意识爆发了,这个人就是性情如火的蔡家堡外四堂的堂主沈铁。蔡家堡产业颇广,经营油盐、布料、马畜、钱庄等。全堡一共有八个堂口,分为内外各四堂,内外堂口也是根据主要堂口负责的产业而分。原来刚才在金源客栈惨死的那十二个蔡家堡的人都是沈铁的下属。这使沈铁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又遇上了这一出,怎还按得住。 只见他破头大骂道:“你们这群龟儿子,藏头缩尾,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领的就出来与你沈爷大战一场。” 这声音划破了宁静,但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 接着又有几人也骂了起来,更是不堪入耳的言词。 对方还是没有回声。 沈铁见状,以为自己的话语慑住了对方,心里拂过了一阵骄傲,被这种骄傲所拂动,他纵身一跃,直奔金源客栈房檐上的那块红布而去。离近那块红布还有两米时,沈铁张开左手,去扯红布。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个蒙面的黑影从客栈顶楼的房间里飞了出来,扑向了沈铁。 胡厚禄眼尖,最先看到黑影,忙喊道:“沈老弟,小心,有人偷袭。” 说话间,也纵身飞起去帮沈铁。 蔡家堡当中除蔡展鹏以外武功最高的就属沈铁。沈铁见状,迅速的改变了手势,变掌为拳,对着黑衣人的面目打去。黑衣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伸手轻而易举的挡开了这一招。沈铁也不含糊,左拳尚未收回,右手变掌,再向黑衣人的面部拍去。眼看这一掌就要拍在黑衣人的脸面上,但谁知黑衣人突然化掌为指,点中了沈铁的手腕。沈铁立刻感觉到一股剧痛从手上迅速的传遍了全身,全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身体也瞬间失去的制空,向下跌去。蒙面黑衣人这时,伸手抓住了沈铁的两个手腕,随手一抛将沈铁抛上了房顶,接着迅速的伸出双掌,接了胡厚禄一掌。两掌相碰,发出一声如雷声的巨响。胡厚禄慢慢的飘落了下去,蒙面黑衣人反倒借力飞上了房顶。这一下,两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落地后,胡厚禄昂首追问道:“阁下的大力金刚掌果然厉害,但到底是何许人也,如真是少林的秃驴,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蒙面黑衣人嘿嘿长笑了几声后,从房顶上将沈铁拉起来,用一双怪异的眼睛俯瞰下面的人群,然后伸手抓住了沈铁的两个手腕,一用力,沈铁的两条手臂从肩部齐齐被撕扯下来,鲜血喷射出五米之远。 沈铁痛的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叫声刚逝,蒙面黑衣人猛的将沈铁的躯体抛上了天,接着自己也跟着沈铁的躯体飞了起来,等飞到与沈铁的躯体平行时,猛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沈铁的胸口上。这次沈铁没有发出惨叫声,只传出了断骨声,接着身体快速落了下去,重重的撞在客栈墙上伸出来的一根凸出木桩上,木桩像一把利刃穿透了沈铁的胸膛,将其悬挂在上面。沈铁没有发出一丝的声息,便垂下了头,死了。 第41章 蒙面黑衣挑两帮 蔡展鹏看到这样的惨景,气得连退数步,一口气喘不过来,喷吐出一口鲜血。 胡厚禄则狠狠的喊道:“两兵交战,不杀俘虏,你这匹夫却如此心狠手辣,真是禽兽不如。” 蔡展辉和余下七位堂主齐声道:“还我兄弟命来。” 说着七人各持兵刃同时飞上了房顶,合战蒙面黑衣人。蒙面黑衣人以一敌七,毫不惧色,出手有章有眼,顿时打的难解难分。 正在这时,从六家客栈各飞出两名蒙面黑衣人,这十二人在空中,便各自发出一击劈空掌,向脚下的帮众击去。从掌力可以看出,十二人的武功不在那个蒙面黑衣人之下,也就是说稍低于胡厚禄一些,都属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十二人落地后,出掌便向人群杀去。 胡厚禄一人战一个高大的蒙面黑衣人。胡剑、孙铭、张鎺、赵柯与天煞帮的另一个堂主葛粱加上受伤的蔡展鹏合战一个蒙面黑衣人。这两组尚可以坚持许久,但剩下的近两百帮众,可以说是以卵击石了,白白送命了。 约莫一刻钟,地下便躺下了近五十具帮众的尸首。更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惧的是十二个蒙面黑衣人使用的都是少林的大力金刚掌。 不知什么时候金源客栈的房顶上又出现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蒙面黑衣人,他看着眼前的这个景象,甚是满意,轻拂着山羊胡,慢慢的说道:“胡帮主和蔡堡主,你们还是不要做困兽之争了,你们只需退回客栈,我们便休兵,绝不伤害你等性命。” 这人说话显得很平常,但声音却响彻了云霄。显然这人内功深不可测。 蔡展鹏听后暗道:如真的这样下去,蔡家堡从此就在当今武林消失了,现在不可逞一时之勇,不如赌一下,随了对方的意思。也许对方真没有使诈的必要,看现在的情况,不出两个时辰,蔡家堡和天煞帮的人马就会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蔡展鹏移身换位,来到胡厚禄的身旁,舞动金锤助胡厚禄击退了那个蒙面黑衣人,然后说道:“胡兄,现在形势不利于我们,不如先进客栈暂避其锋,稍息一会再做打算。” 胡厚禄点头道:“蔡堡主所想正是我所想。” 两人商量定后。蔡展鹏高呼道:“所有的兄弟,且战且退,暂入金源客栈,避它一下,稍息一会,再做打算。” 其实,战到这时,蔡家堡和天煞帮所有的人心都寒了,已经丧失了战斗的信念,听到这句话,像一片溃流涌进了金源客栈。 所有的蒙面黑衣人听到了对方决定退战的话语后,战斗力也降低下来,该放生的都放了,更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这十几个蒙面黑衣人见所有健全的两帮人马都退进了客栈,也不加害伤者,便飞身上房,消失了。 胡厚禄吩咐几个堂主出去将伤者抬进大厅,该包扎的包扎,该敷药的敷药。 最后清算了一下,死伤过半。 受到这样的重创,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但谁也不敢说些牢骚话,畏惧于掌门的威严是一条,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敌人对这里的状况了如指掌,说不准就在那个角落里看着他们,祸从口出,江湖人都深知这个道理。 到了下半夜,蒙面黑衣人还是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也一直没有出现过。这时雪已经停了,但雪停后才是真正寒冷的降临。胡厚禄吩咐下去,从客栈内的柴房中搬来干柴,在大厅内点燃,用以取暖。解决了寒冷,又面临了饥饿。所有的人从中午到现在一滴米粒都未尽,早就饥肠辘辘了。但是所有的酒菜内都下了毒,就是没有毒,谁又敢拿性命相试。一声马叫,让胡厚禄想到了解决的方法。胡厚禄亲自带着王璞和孙铭来到马棚,牵出几匹马,来到大厅后,吩咐将马宰了。马现在是活的,就说明它没有毒。众人为此大赞胡厚禄机智过人。几个高大力壮的帮众过来将马摔倒,取兵刃杀死了马,剥了马皮,将马肉割成数块,放在火上烧烤,烤熟后撒上自己带来的盐巴。渴了就取积雪,放在自带的锅内化成水喝。这一招果然灵验,并无人中毒。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的精神有了回色。有了精神后便开始商议以后该怎么办。 蔡展鹏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就将所有的指挥权交给了胡厚禄,胡厚禄推辞了几句,推辞不过,便接受了。 胡厚禄先吩咐胡剑、王璞、孙铭带领几十个眼力好的弟子,对客栈的角角落落的进行搜查,看是否有隐藏的蒙面黑衣人。然后自己带领着剩下的堂主出了客栈,飞身上了房顶。此时,天色已晴,明月当空,加上遍地雪光的反射,四周犹如白日一般的明亮。胡厚禄几人在房顶上分成了两批人马,对六家客栈进行了寸步式的搜查,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返回客栈后,王璞几人已经完成了对金源客栈楼上楼下的搜查,结果也是没有发现蒙面黑衣人的行迹。 之后,他们开始商议后面的路怎么走。硬碰硬或者逃离显然都是自寻死路,已经损伤过半的他们,更没有能力对抗没有丝毫折损的蒙面黑衣人。智取也有些行不通,开始时,对方在智谋上已经显露了一手,用智谋恐怕是关公门前使大刀,自取其辱。 正当所有人都失望透顶时,胡厚禄提议说:“对方完全可以将我们一举歼灭,但他们没有这样做,这说明他们并不想杀了我们,我想他们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杀我们,但这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危机时刻我们顾不得他们有什么目的了,我书写数份求救信,将飞鸽集中到一起,趁五时最黑暗时刻一起放出去,但求有一只两只逃得过蒙面黑衣人的魔爪,将消息带给其它的帮派,让他们合众前来救援我们。” 这计策的确堪称绝妙,数十只飞鸽瞬间一起飞出去,限于对方人数有限,天色又黑,是不可能尽数抓获。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十几个蒙面黑衣人,这时都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那有时间管它飞鸽不飞鸽,他们是想用天煞帮和蔡家堡做诱饵掉后面更大的鱼。 第42章 两情相悦难交心 罗研追上土坡时,龙离尘与白毛人猿已经跑出了两里多。罗研见此,单掌在马身上一拍,小声的对马说:“马儿啊马儿,快快奔跑,帮我追上龙大侠,我给你世间最好的草料吃,给你世间最甜的山泉水喝。” 这白马是罗研十四岁那年,罗膑花金千两,珠宝百颗,从吐蕃买来的优良马驹,罗研给马仔取名字叫‘白影无痕’。 ‘白影无痕’跟罗研朝夕相处了三年,两者间感情颇深,因而这白马深懂主人话语的意思。只见,‘白影无痕’长嘶一声,快步向龙离尘追去。 不一会儿,罗研与龙离尘便并肩而行了。罗研本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是见到龙离尘的窘态,自己也害羞起来。如不是路上有白毛人猿可以解闷,更是尴尬。 由于二人没有随大道而行,只是漫无目的在广袤的平原上漫步,因而在天黑时,他们还是没有碰到城镇,甚至连个村落都没有遇见。在这样一个滴水成冰的恶劣天气里,龙离尘依仗深厚的内功,抵御严寒不成问题,可罗研只有内功根基,有些受不了了。罗研是个倔强的女孩,咬着牙坚持着。龙离尘虽然是个不解风情的老实人,但对于罗研脸上的表情,还是能看的出来的。他很心疼,但又不便露出关切之容。无奈之下,龙离尘只得将自己准备对罗研所要履行的责任说出来了。 龙离尘吞吐的说道:“罗姑娘,你还是回去。” 罗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听到龙离尘的话语,一阵惊讶,接着腼腆一笑,回道:“龙大侠,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龙离尘没能感觉出罗研的笑容是多么的喜悦,反而既无奈又忧伤的说:“龙某不是胆小怕死之人,待我将师妹护送至玉龙雪山,见过了父亲,将江湖的这一场浩劫平息后,我定将就冒犯姑娘之事做一个交代,到时不用姑娘动手,龙某自己挖去双眼,如再不然,龙某挥剑自刎也不皱一下眉头。” 听完这番话后,罗研惊呆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龙离尘会说这样的话。心里不由的乱想到,难道对方已经有了妻室,从他的年龄上看,娶妻生子是极有可能的事。 龙离尘又道:“如罗姑娘信不过龙某,龙某愿意立下字据。再者,龙某的师弟师妹都知道此事,我们绝不做出尔反尔奸险小人之事。” 少女的初恋遭到毁灭的创伤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罗研禁不住流着伤心的泪水勒马掉头,顺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龙离尘则像一个失了魂魄的人一般,松掉了缰绳,任由马儿向前慢慢的走着。刚走了约莫几分钟,身后便传来了马蹄声。 龙离尘转头一看,‘白影无痕’正向自己跑来,而马上面的罗研不见了。 龙离尘来不及多想,‘白影无痕’已经跑到近前,张嘴咬住了龙离尘的衣袖,拉扯起来。龙离尘明白‘白影无痕’是让自己随它而去。心中不由想到,难道是罗姑娘遭了什么不测。龙离尘赶紧勒马掉头,随着‘白影无痕’跑去。跑了约有三四百米,龙离尘看到了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罗研。 龙离尘翻身下马,俯下身子,轻推着罗研的手臂,询问怎么了。没有得到罗研的回应。龙离尘将手指放在罗研的鼻端,发现呼吸很脆弱,试了脉搏,发现也很虚弱。显然是疲劳过度的缘故,幸好短时间内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如不施救那就难说了。 生长于富家的罗研,虽练得一身武艺,但毕竟是千金之躯,先大战‘两撇胡’,接着被人点穴赤身裸体的放于寒冷的木梁之上,元气尚未恢复又经历了血战天煞帮和蔡家堡,又疲惫不堪追随龙离尘忍受着严寒走了几个时辰的雪路,最重要的是龙离尘那番话对她的打击,由此承受不住晕倒于马下不足为奇。 龙离尘想到,这时最好寻个遮风挡露的地方,在进行施救。可这个时候,天色将黑,他的眼力有限,到那里寻个遮风挡露之所呢? 这时,多亏了白毛人猿有着白昼一样的眼力。白毛人猿看到在远处的一个山上屹立着一个山神庙。白毛人猿对着龙离尘发出一声低啸,示意龙离尘随自己来,然后朝那个山神庙奔去。龙离尘这时顾不得男女之嫌,抱起罗研飞身上马,追白毛人猿而去,‘白影无痕’见状也追随而去。 经过十分钟左右的飞驰,他们来到了山神庙门前。龙离尘飞身下马,几步便跑进了庙中。这座山神庙不大,就只一间房,从残破的样子可以看出已经荒废多年。这个山神庙荒废的原因和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有着密切关系。 白毛人猿进庙后便将破碎的案台砸的零碎,然后抱到中间,接着从马上的布袋中取出了火折子。那案台已存在庙中多年,早就风干了,火往上面一放,一下子便着了。白毛人猿接着又从布袋中取出一块老虎皮,铺在了地上。 龙离尘将罗研轻轻的放在了老虎皮上,又将自己身上的棉衣脱掉,当做枕头垫在罗研的头下。 第43章 天女有心终达意 黑暗中,灯光就是人的眼睛,有了这双眼睛,人便感觉到了安宁。 此时,龙离尘感到了一丝的安宁。他再次探了罗研的呼吸后,又试了脉搏,还是一样的虚弱。龙离尘心想,只要给罗研输些真气,就会醒了。江湖中可以输送真气的穴道只用两处,分别是头顶的‘百会穴’,胸口的‘膻中穴’,而在龙族的武学中却有四处穴位可以输送真气,除了上述的两处以外,还有手心的‘太渊穴’,腰腹部的‘神阙穴’。由于罗研是女性,龙离尘选择手心的‘太渊穴’给罗研输送了真气。约莫一炷香,罗研慢慢的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后,龙离尘抽回手,转脸不敢再看罗研。 罗研挣扎着,想坐起答谢龙离尘的再救之恩。 龙离尘忙转过脸阻止道:“罗姑娘,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不宜动。” 龙离尘的行为完全是被爱慕激起的本能反应,当话说完后,才感觉到自己关怀之容太切了,不由得又脸红耳赤了。 罗研也有些腼腆,便躺了回去。 这时白毛人猿从外面扛来两个粗如人腰,长约四米的树桩。有了这两个树桩,就不必担心今晚无柴可烧。龙离尘站起身来,解下剑盒,剑盒一开,昊天剑发出的万道红光照亮了整个庙宇。 罗研看到昊天剑竟如此神奇,不由心中暗道:“没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的宝剑,看样子武林将龙族奉为神门果然不虚,我能与龙族的人结下渊源,也不枉此生了。” 用昊天剑削木劈柴如同用刀切豆腐。不一会儿,龙离尘就将两个木桩分成了数段小块烧柴。这些木柴投入火中,火苗俄而便烧起足有一人多高了,使得整个庙内温暖如春。有了温暖再加上龙离尘的真气,罗研很快恢复如初。 龙离尘看着罗研红彤彤的脸色和闪闪放光的眼神,小声的问:“罗姑娘是否肚中饥饿了?” 罗研轻轻的点了点头。 龙离尘又说:“罗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出去寻些野味,有白毛人猿在你身旁,量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如真有意外,你便呼救,我不会离此太远。” 罗研回道:“那就有劳龙大侠了。” 龙离尘走出了庙宇。 罗研看着龙离尘的身影消失,想到龙离尘那番伤心的话,心中不由得又掀起了波澜。 白毛人猿看到罗研一脸忧愁,便围着火堆翻跟头,做鬼脸,以博罗研一笑。罗研被逗的忧愁顿时消逝,撅着嘴自语道:“真是一个有灵气的宝贝,可是你又不能回答我,龙大侠是否已有妻室?人家真正的苦楚你怎么能明白呢?” 罗研错了,错在她对白毛人猿不甚了解。白毛人猿虽不会说人话,但它经过几十年与龙族的人一同生活,对人类的话语早就熟知,而且还有一绝活,就是会写一些简单的汉子。因而,罗研所说它完全能听得懂。白毛人猿不懂男女之事,它揣测不出罗研话语真正要表达的含义,但它不止一次的听到,龙霁云为龙离尘无妻而感慨。白毛人猿停止了杂耍,挠着头苦想妻室的妻如何写。罗研见白毛人猿这些的动作,诧异道:“难道你可以听懂我说的话。” 白毛人猿点了点头后,接着又开始挠头思索起来。 这下可羞坏了罗研,使得罗研不敢再言语。 白毛人猿想了一会儿,突然欢悦的跳起来,然后从木柴中拿出一个细小的木条,来到罗研的身旁,先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空空的房子,又在房子里画了一个简单的人形,在人的身旁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汉字——主人。白毛人猿画完后,拉着罗研的臂弯,示意罗研仔细看画。罗裳开始时,看不明白画中含义,慢慢的明白了。 罗研指着那个人形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就是龙大侠,龙大侠现在是一个人孤独的住在一座大房子里,身边并没有什么人。” 白毛人猿听后欢跳的直点头。 罗研看着白毛人猿兴奋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的甜意。 龙离尘来到后山,在一片低矮浓密的松树林里发现了一只独自觅食的灰狼,取飞刀在手,无声的将飞刀对准灰狼的咽喉射去,灰狼应声倒地。 龙离尘走到近前,将苍狼刚背在背上,突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向这边快速的赶来,龙离尘断定对方有十三人,而且都是江湖一流高手。当下龙离尘没有多想,背着狼向庙宇走去,仅不想让对方察觉到自己而放轻了脚步。 谁知龙离尘才走了没几步,这群人便朝松树林而来,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距离越来越近。出于好奇,龙离尘蹲下,定睛一看,对方一行确有十三人,全部都蒙面黑衣,离自己约有四五百米。 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袭击过天煞帮和蔡家堡的那群蒙面黑衣人。他们的总部就在离这座山不远处,他们现在是回总部休息。他们不在外面休息是因为他们知道从长安来了几个他们惹不得的高手,上面命令让他们千万躲着那几个人。没有留人看守,一是怕留守的人遇到了他们惹不起的高手,二是他们料知天煞帮和蔡家堡的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再有所行动了。 由于龙离尘身在浓密的松林之中,那十三个蒙面黑衣人没有觉察到有人在窥视他们。转眼间,十三个蒙面黑衣人已经来到松林边上, 这群蒙面黑衣人从松树林一闪而过后,龙离尘突然想到,这群蒙面黑衣人所去的方向会经过这座山的正面,也就是说他们一定会看到庙中的火光,假如他们是歹人,那罗研岂不危险。想到此处,龙离尘背起死狼,迈起绝顶轻功朝山顶飞去。 果然,如龙离尘所料,蒙面黑衣人来到山正面,看到了山上庙中的火光,十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抬头看着火光闪闪的庙宇。 “大哥,我们要不要到庙中看一看去,这方圆并无人烟,深更半夜谁又会在这也过夜呢?不会是三十六帮的其他人物?”说话之人正是和胡厚禄交手的瘦高个。 ‘山羊胡’回道:“教里面传来的消息,这条路只有蔡家堡和天煞帮的人经过,应该不会有其他帮派的人出现,也许是从别处路过的商人遇到了这场雪,回不了家,便在这庙里暂住一晚。” 杀死沈铁的那个蒙面黑衣人上前一步,低声的说道:“老大,这个时候,宁愿错杀,不可放过,我们还是上去看看为好。” ‘山羊胡’沉思了一下,道:“就按老三说的做,我们想将这身衣服脱了,免得产生猜疑,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大家都将招子放亮了,如真是三十六帮的人就灭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如不是,谁都不可以擅自行动” 十三人揭掉面纱,脱掉黑衣,便飞身朝山神庙奔去。 第44章 智斗巴山十三鬼 那十三人向山上走来时,龙离尘已经来到庙前,他将死狼放在庙前面的一个侧角里,飞身上了房顶,龙离尘伏在房顶揭掉一个瓦片,向下张望。看到罗研正围在燃烧正旺的火边与白毛人猿细谈着,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幼年。龙离尘只听到了两三句,白毛人猿便发现了外面的动静,谈话就比中断。白毛人猿纵身一跃,跳到了庙门后面,准备如对方要是歹人便袭击对方。 罗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十三人就已经走进了庙中,而且一字排开。借着火光才,看清楚了他们的面貌,这十三人人的样子都很古怪,不是中原那个帮派的人物,身上都背着两只骷髅手。十三人进庙时,看到坐在火堆边,一个如天仙般的少女,都不由得眼前一亮,神往起来。 龙离尘看出了这十三人的出路。他们乃是是盘踞在帕米尔高原的‘巴门十三鬼’,‘巴门十三鬼’按长次排列为巴博堃、巴博埮、巴博埭、巴博塅、巴博堠、巴博堩、巴博堽、巴博墒、巴博墩、巴博墀、巴博壈、巴博坯、巴博坶。 大约在六十年前,他们父亲巴拉魁从波斯来到帕米尔高原,在帕米尔高原用七十二路《幻影鬼爪》降服了方圆百里的山贼强盗,从而名声大噪,后来便在帕米尔高原创立了‘鬼爪门’。二十年前,巴拉魁仙逝后,‘鬼爪门’一门之主便由长子巴博堃继承。‘鬼爪门’未入土过中原,因而中原各派对它的了解甚少。龙离尘也是在父亲的《武林谱》中看到了关于‘鬼爪门’的这些资料。《武林谱》中龙墨陵只记载了十八年前的‘鬼爪门’的资料,最近几年改由杨思燳撰写。 白毛人猿看到这十三身上的兵器如此的奇怪,猜想他们定非善类,便猛然飞身挡在罗研身前,发出一连串的叫声,想用此将这十三个不速之客恐吓出去。由于十三人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罗研身上,进来时没有在意白毛人猿,此时白毛人猿突然闯出来,将他们吓了一跳。 巴博堃定睛一看,吓他们一跳的原来是一个全身白毛的猿猴,心中余悸顿时消失无踪。换上了一副假惺惺的笑脸,朝罗研道:“小姐一人在深山之中过夜,不害怕吗?” 罗研看出这些人是江湖中人,且又在外貌上辨出绝非善类,眼睛一转,便撇嘴憨笑了一下,回道:“俺可不是一个人,俺男人出去寻吃的去了,一会就回来。” 巴博堃不相信罗研是憨傻之人,便试探道:“你男人是做什么的。” 罗研回道:“我男人可厉害了,会翻跟头,会吐火,会玩飞刀,还会拌婆娘。” 巴博坶小声的自语道:“原来是个玩杂耍的。” 巴博堃白了巴博坶一眼,示意这个时候不要多言。同时又笑眯眯的说:“你男人恐怕不会回来了。” 罗研听后,蒙面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我男人说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我男人力气大,黑瞎子吃不了他,呜、、、呜、、、,我男人一定是被黑白无常带走了,求各位老爷帮我去请关老爷,让关老爷将我男人寻过来。” 巴博坶离巴博堃太远,没有看到老大的暗示,嘴中又道:“可惜一个如花般的女子,竟是一个傻子,真是可惜啊。” 巴博堃见巴博坶如此的痴傻,甚是恼怒,又白了巴博坶一眼。巴博坶这次看到了哥哥的暗示,明白自己错了,忙的低头向后退了一小步。 罗研将这场戏演的惟妙惟肖,十分逼真,任这江湖老道的‘巴门十三鬼’硬是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巴博埮(杀死沈铁的那个胖子)和巴博埭(和胡厚禄交手的那个高个)两人慢慢的迈出脚步向罗研走去。眼神中含着笑,眉宇间却暗藏着杀机。 白毛人猿见状,怒吼着呲牙咧嘴,双手张开,准备随时奋不顾身的与巴博埮和巴博埭抗争。 罗研依旧一副镇定犹若的样子,因为她感觉龙离尘就在她的身边。 房顶上的龙离尘这时将几颗铁砂拿在手里,以他的武艺随时都可以对白毛人猿和罗裳进行施救。这一点他不担心,而是在思索‘巴门十三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也被魔教招安了不成。 巴博埮和巴博埭并没有将白毛人猿放在眼里,认为白毛人猿哪怕极其凶猛,也只不过是个动物罢了。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一场争斗就将开始。 就在这时,巴博堃突然道:“我们回去,不要为了这个傻女浪费时间了。” 你道巴博堃为何突然唤回了两个兄弟,原来他越想越是不安,一匹万里挑一的千里马,一只全身白毛怪异的猿猴,一个也许不是傻女的美少女,这些都太奇怪了,于是便唤回了弟弟,不要去招惹这个是非。 巴博埮和巴博埭转身退了回去。 ‘巴门十三鬼’返到山下后,龙离尘才飞下了房檐,寻到那只死狼,背着走进了庙中。 罗研见龙离尘走进来,赶忙站起身,迎了过去,满面梨花的说:“龙大侠,你终于回来了。” 白毛人猿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扑到龙离尘身边,亲热一番,而是静静的看着罗研的侧脸。 龙离尘只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敢正眼看罗研,满脸羞得通红,耳边又浮出,罗研将自己说成是她男人的话语,他不敢去想象,罗研那些话真正的含义。 罗研并没有因此而伤心,反而为龙离尘的憨直而欣喜不已。 龙离尘将死狼放在火边,从马上的布袋中取出一把短刀,剥了狼皮,将腿部的肉割下来,递给白毛人猿。 罗研看不惯这种血淋淋的场景,躲在老远,不朝这边张望。 第45章 闲谈之时显性情 白毛人猿来到火边,将狼腿架在鲜湿的树枝上,烧烤起来。罗研不懂这些,只是围在白毛人猿旁边,细细的看着。不一会儿,龙离尘将剩下的三条狼腿,全部都提了过来,将狼腿交给白毛人猿后。径直走了出去。龙离尘用雪将双手上的血迹洗的干干净净,才返回了庙中。 龙离尘来到火堆旁,接替了白毛人猿的职责。龙离尘可是一个烧烤大师,只见那四个狼腿在他的手中翻来覆去,渐渐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龙离尘从另一个布袋中取出一瓶子配制好的调料水,将调料水分浇在狼腿上,之后的香味更让人垂涎欲滴。 罗研咬了一口狼肉,满意的称赞道:“没有想到龙大侠不但武艺超群,而且厨艺也这般的精妙。” 龙离尘憨憨一笑,回道:“我们江湖中人,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时常风餐露宿,久久便习得了烧烤技术。其实我这并不算什么,我二师弟的厨艺那才是天下一绝呢,天下各处名菜,他悉数都可以烹饪的有模有样。” 罗研问道:“龙大侠所说的二师弟,就是那位书生模样的欧阳先生吗?” 龙离尘回道:“欧阳师弟与罗小姐一般,都是名门之后。” 罗研想了一下说:“莫非欧阳先生是徐国的后人。” 龙离尘惊讶的反问:“罗小姐是如何知道欧阳师弟是徐国的后人?” 罗研高兴的满面桃花,绘声绘色的说:“近百年来,江湖上出现过三件大事,第一欧阳君持惊鸿扇驰名江湖,第二龙大侠与西域魔尊的太和山之战,第三是中原七大门派统一成为联盟。江湖中人用纸扇做为武器的人极少,而欧阳先生手中的那把纸扇虽不是传说中的惊鸿扇,但在形状上却和惊鸿扇的有着巧夺天工之巧。” 龙离尘听后叹道:“罗小姐真是一奇女子也。” 罗研有些羞涩了,轻语道:“我从小就向往江湖的生活,但无奈受家母胞兄阻扰与江湖始终无缘,只得寻些江湖趣事了一欣慰。” 龙离尘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和山之战,爷爷念在与李氏皇族的交情,下山出手相助。我们师兄弟四人下山,也只是单独接妹妹夫妇回山。原则上,我们不会过问江湖是与非了。” 罗研脸色紧张的问:“如龙大侠所言,少林和三十六帮的事情,你们也不便插足了?” 龙离尘回道:“要是单一的少林与三十六帮的事情,我们断然不会过问了。” 罗研丧气的说:“那可如何是好?” 龙离尘叹道:“如小姐说的那般,少林和三十六帮的恩怨的确有甚蹊跷,暗中定有黑手,而且这股黑手势力不可小视,他们绝对有能力与江湖所有门派争夺一二。” 罗研道:“龙大哥知道他们的来历?” 龙离尘道:“师弟猜测是魔教的新生势力在作祟,但并不一定准确,事情在没有彻底水落石出前一切皆有可能。” 罗研道:“假如真是魔教所为呢?” 龙离尘道:“爷爷曾经与魔教教主梵鋵阳有过誓约,魔教不会主动再与中原各大门派抗争,如魔教反悔,我龙族定不袖手旁观。” 罗研道:“但愿只是小波小浪,江湖可以太平。” 龙离尘心道,事情恐没有那么简单,以后的岁月中,我辈之中不知又要死伤多少。他没在言语,静静的吃起肉来。 罗研思考了一会,柔声的问道:“龙大侠可否讲叙一下你儿时的故事啊!” 龙离尘心想龙族之事乃是秘密,虽这罗小姐是名人之后看似善良,但人心隔肚皮江湖险恶,这几天的经历就说明了一切,还是不说为妥,转念又想,罗姑娘因他而家出祸事遭受侮辱,拒之实在太伤人心,于是龙离尘决定有些可说有些不可说,便淡淡的说:“我们龙族深居简出,过着与常人无二的生活,故而没有特殊的生活。” 罗研又问:“龙大侠几岁开始习武?” 龙离尘回道:“四岁。” 罗研又问:“天下之中,龙大侠认为那派那山剑法最好。当然你们龙族的剑法不在范围之内。” 龙离尘回道:“天下的剑法就像天下的疆域一般,博大浩荡。正派之中,华山剑法乃为佼首,但要是算上其它尚未开帮立派的剑法中,华山派的剑法只能屈尊七八了。” 罗研惊疑道:“原来江湖还有这等剑法啊。” 龙离尘道:“流转千年有多少江湖高人离去,就有多少高深武功的流逝。” 罗研灵机一动说:“如将这些高手们的武功学上五六,可不天下无敌了。” 龙离尘道:“学而无止尽,武功好比一气球,膨胀了反而容易爆破,成为鬼魔。 罗研道:”一个人如若行侠仗义,没有高深武功怎么行啊!比如龙大侠。” 龙离尘道:“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不是一个对与错能说明白。” 罗研柔声问:“龙大侠可有兄弟姐妹。” 龙离尘道:“家父视我们师兄弟四人为己出,我们四人也情同兄弟。” 罗研这时脸上现出了深深的红晕,低着头声如蚊声的问:“龙大侠可有妻妾?” 其实这才是罗研想问之话,其它之事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第46章 一代姻缘源狭义 龙离尘脸上出现了红晕,虽年近四十,他与女子谈话的经历却屈指可数。她幼年便失去了母亲,生活之中只有爷爷父亲与师弟们。至于龙莲华也是最近几年的事,且两人之间也只见过数面,彼此间的话语又较少。 罗研从龙离尘脸上的红晕探知了她想知道的结果。这令她的心欢喜的如怀里揣了一只调皮的白兔。罗研轻轻抬起眼眉看了龙离尘一眼,见龙离尘正在默默吃肉,便转向去嬉闹白毛人猿。 龙离尘并没有看到罗研的眼神,缺少女性的呵护令他默默的思念起母亲 少顷,饭饱后的罗研再看龙离尘,见他面目凝重,似在想什么心事。出于她天生的好奇,她轻咳了两声,询问龙大侠在想什么。 龙离尘被唤回到了现实,连忙摇头回告罗研没想什么。 聪明的罗研一眼就看出了龙离尘的谎言,她将龙离尘不愿多说的原因想成了龙离尘在思想曾经的恋人,这激起了她心里一股酸潮。 爱情真是太奇巧了,爱上一个人往往只需很短的时间。 龙离尘未怜香惜玉则继续冥想起关于他母亲的故事。 龙墨陵虽是龙霁云的独子,但由于先天残疾,又常年生活在玉龙雪山之上,年近四十尚未婚嫁。一次,他下的玉龙雪山前往终南山采集灵药,行至终南山下的一片树林里,忽听打斗声响,隐藏近处一看,方知竟是七名青衣蒙面剑客围攻一个受伤的少女。 骄阳之下竟一众蒙面,可见这七人绝非善人。 那少女左脸上抹了厚厚的泥巴,看不清整个面目,但只凭半个脸也可以辨出其容貌俊美,剑法诡异。如不是少女面色苍白身负重伤就凭这七名剑客,绝不是少女的对手。龙墨陵虽未习剑法,但对天下剑法可谓知道甚详,但此时他却看不出少女的剑法出自何门何派。另外龙墨陵还在少女的脸色上看出此女子身患重病。 龙墨陵沉思之际,少女手中精钢剑脱手,倒在了地下,已然落败。 那些剑客却没有立即杀死少女之意,而是剑指少女咽喉,喝令她快交出剑谱,方可饶了她性命。 少女闭目不言,等待死神的到来。 剑客中一人见状,脸露奸笑,威胁少女要是不交出剑谱,几人便轮番奸污她,之后再废她武功,送到帮中,专供伺候帮内的男丁。 少女闻听此言,银牙咬的格格直响,仰天对天喊道,他们聂家犯了什么罪,流传千年竟在此遭灭顶之灾。 龙墨陵听到少女之言,又联想到了少女刚才使用的剑式,忽想到古代一名聂姓剑客。 剑客们并不为之所动,反而淫笑着向少女走去。他们向少女走去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他们所要之物极有可能藏在少女身上。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剑客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下。 剑客们脸色巨变,握剑在手,四处查看并无发现另有他人。一人上前查看死者,发现死者身上并无伤痕,也未出现血迹,难道是遇见了鬼不成。 六人轮番喊叫,妄想叫出隐藏之人,龙墨陵始终未现身影。 一人见状后,报以侥幸,再次向少女走去。走到少女近前时,这人同样发出了一阵惨叫,倒在了地上,没有挣扎便死去。 剩余五人这才确定,他们遇到了高手。他们互相递了一个眼神后,纷纷从怀里掏出一把飞刀,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齐齐向少女头胸腹三处射去。他们意识到,凭他们五人之力绝不是藏在暗处高手的对手,索性先杀了少女,灭了口,以免从少女口中流出了他们的身份,影响了他们帮派的声誉。 飞刀飞至少女还有两尺左右,眼看少女就要命丧黄泉,飞刀突然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随即落了下来。 五人睁大眼睛都没有看清楚击落飞刀的是何物器。但可以确定是极细极小的金属物。以如此轻小的武器同时击落五把沉重的飞刀,可见暗处之人功力之高。 五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用手中长剑自刎身亡。 龙墨陵本有机会阻止他们自杀,但他没有这么做,这些人该死。 少女死里逃生,努力的爬起来。她不知道救命恩人藏于何处,只得朝东跪拜,答谢救命之恩。跪拜之后,少女由于疲劳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龙墨陵才从树林里走出来。行至少女近前,又仔细看了少女脸色,发现少女除了皮肉之伤疲惫劳累之外确实身患重病。龙墨陵在思考要不要继续对少女施救的时,忽听到三里之外,传来一行数人急急赶来的脚步声。自龙霁云隐退后,他们父子从不过问江湖是非,这次乃是龙墨陵看少女怜悯,又因这七人实在可恶一时忍耐不住才出手。 龙墨陵平地飞起,看到与七人同样穿着的十余人施展轻功向这边奔来。 龙墨陵不想继续杀人,留下少女,这十余人定不会饶了少女性命。危急之时,龙墨陵运用吸字诀将少女吸到肩上,扛着少女伸展轻功飞离了现场。龙墨陵由于失去了的双臂,所有手上的动作都由吸字诀完成。这样虽不及双手灵活,但也相差不了多少。 龙墨陵的轻功已登峰造极,短短数分钟便飞出了四十余里,出了终南山的地界。 龙墨陵踏进了一座无名小山下一间废弃的农舍,农舍内有一个多年未用的土炕,龙墨陵寻了些干净的稻草铺在上面。然后将少女放在了稻草之上。 少女仍昏迷不醒,如不输些真气,将有生命之危。龙墨陵没有双臂,只得头对头的给少女输了真气。龙墨陵没有避嫌,是因为他都可以做少女的父亲了,而且在他心里从没有对任何女性有过非分之想。 输完真气过了少许,少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不远处正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她只看到了龙墨陵的侧面。 龙墨陵正闭目休息,虽感觉到了少女的醒来,但没有睁开眼睛。 少女回忆起家族所遭遇的浩劫,默默留下了泪水,她想到要不是眼前的这位大侠出手相救,自己的姓名不保是小,还将受到那群禽兽的侮辱。想到这里,感激之心充满胸膛。少女抹去泪水,掀掉盖在身上的外衫,挣扎着从土炕上爬起,双膝跪在土炕之上,拜谢龙墨陵。 龙墨陵闻听后,睁开眼睛,走到床前示意少女快快起身。 第47章 农舍之中道身世 少女起身后,才看到龙墨陵的面容,假如龙墨陵再年轻十岁,定是一个美男。看过面容之后,少女才留意到了龙墨陵空空如也的两条衣袖。少女的心中泛起了惋惜之情。 龙墨陵从少女脸色的变化,觉察到了少女心里的想法,他并不为此而感到难堪,多年的修行已经让他忘却了身体残缺的任何痛苦。他慢慢的走开,施展吸字诀将部分干柴吸到房中空阔的地方,然后用吸字诀使用打火石,将柴火点着。 少女看着这般奇异的景况,惊讶的一双杏目都直了。 龙墨陵示意少女到火边取暖,自己出去找些吃的,他不会走太远,如发生什么事端,只需喊叫一声,他便会顷刻赶到。 少女点了点头,她还沉浸在惊讶之中。 龙墨陵在无名小山上寻了少许,猎到了两只山鸡。两只山鸡够他俩食用了。龙墨陵回到农舍中,本蹲在火堆边的少女忙起身相迎。少女身旁多了一个盛满水的脸盆。少女在龙墨陵走后,也没有闲着,她在农舍角落里找到了这个脸盆,又到附近小溪里将脸盆洗净,盛满了水,端了过来,以便龙墨陵使用。少女并不是出自大户人家,一家人都以种田种菜为生,生活起居类的这些活儿她都拿手。 龙墨陵输给她的真气令她身上的皮肉伤失去了疼痛,她身上的疾病则时有时无,这会儿又消失了。 少女见龙墨陵身上背着两只山鸡,忙伸手接过。 少女已经洗去脸上淤泥,恢复了全部面容。真是难得的美人啊,也难怪那七人起了歹意。 龙墨陵没被少女的美色所动,他随着少女来到小溪边,一声不吭的看着少女将山鸡的毛拔去五脏挖出洗净。整个过程,少女都很熟练。 少女提着洗净的山鸡,龙墨陵跟在身后,走回了农舍,俨然一对父女。回到农舍,少女在燃烧着的火堆上面架了几根鲜树枝,将山鸡放在上面,加了木柴,烧烤起来。 龙墨陵则远远躲开火堆,闭目休息。 烧烤过程里,少女注视了龙墨陵好一会儿,脸色发生了特殊的变化,她犹豫了几次,终于开启玉唇,问道:“尚不知救命恩人尊姓大名,还望赐告,小女好一生铭记。” 龙墨陵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少女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对江湖事宜知道一些。她明白眼下龙墨陵不愿告知真实姓名,是不想图她回报。少女转念一想,自己眼下已经这步田地,且不久将离开人世,又有什么可报知的呢,想到这些,她本能的长谈一声,眼睛了噙满泪水。 龙墨陵见少女泪水怜悯之心由起,忙安慰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望你节哀。” 少女擦拭掉泪水,说道:“大侠对聂翛然有再造之恩,翛然不应对大侠有所隐瞒。翛然祖上乃一代剑客聂政(中国古代有名的剑客),先祖死后聂家后人得严仲子的帮助,免受灭顶之灾,逃往密地。这么多年来聂家人从不在外面显露身份,怕的就是奸恶之徒想我家祖传剑法秘籍。” 龙墨陵心道,原来少女果然是一代剑客聂政的后人,难怪剑法如此怪异高深。 聂翛然又道:“可怕的事情还是降临到了聂家,前天深夜,几十个蒙面剑客杀进了山石村,可怜的那些乡亲连何原因都未知便命归九泉。我在父亲哥哥的掩护下逃了出来,不幸又被他们追查到了行踪。要不是大侠出手相救,此时翛然已在地下与家人团聚了。” 龙墨陵此时的心既悲伤又恼怒。悲伤的是聂家的遭遇跟龙家有些相似,都是因武功绝学而家破人亡,恼怒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的奸恶之徒。 聂翛然说到伤心之处,又道:“我一人有何用,尚不提报仇雪恨,就我这一身疾病,过不了多日,也将丧命,还不如死了翛然,换回父兄生命。” 龙墨陵忙道:“姑娘身患何病?” 聂翛然说道:“翛然的病天下无人可医,也无人能道出病的名字,是一怪病。” 龙墨陵道:“在下略懂医术,如姑娘不嫌弃,在下想替姑娘试看一下。” 聂翛然道:“那有劳大侠了。” 龙墨陵让聂翛然从他背袋里取出一条红线,线的一头贴在聂翛然的脉门之上,另一头贴在龙墨陵的太阳穴上。龙墨陵发现少女奇经八脉混乱不堪,且经过其它杂医的误诊,已经成为涝疾。他无力而治。如少女所说,如不治愈,少女死期不远。龙墨陵不由的露出了难过之态,惋惜如此年龄竟身染这等怪病,且又是名门之后,眼看一代剑客再无后人。 诊断完毕后,聂翛然从龙墨陵的脸色上看出了结果。早尝过无数次失败的聂翛然并没有过多伤心,况且这次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恰巧这时,树枝上的山鸡已经烤熟,聂翛然想以此为借口,化去龙墨陵的难过。 聂翛然先将山鸡分成四块,将肉质最好的部分分给了龙墨陵。 龙墨陵接过肉食,并未立即食用,而是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医治不好姑娘身上的涝疾,但家父或许可以。如姑娘不嫌长途跋涉,在下愿助姑娘见到家父,请他为姑娘医治。” 聂翛然听到此话,心里掠过一阵暖意,心想龙墨陵真是侠肝义胆。她知以龙墨陵的武功断不是耍诡计骗取聂家剑法秘籍。自己的病好与不好暂且不提,对方能有这片真心实意自己便很满足了。 聂翛然说道:“大侠的恩情翛然收下了,但翛然不能随大侠远走他乡,翛然无力报的家仇,但不能让父兄尸骨寒在荒山野冷。” 龙墨陵没有出言阻止,心里则想,自古忠孝为大,这聂翛然小小年纪弃自己的生命不顾,也要安葬兄长也算是了不起的贞烈女子啊。 聂翛然见龙墨陵不再言语,开始默默吃肉。 两人吃完肉,喝足小溪甜水,已经夜幕降临。 龙墨陵将自己的被褥留给聂翛然,并让聂翛然留在农舍火堆边休息,他本人则在外面靠墙的避风地儿休息。 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早,龙墨陵又猎取了两只山鸡,烤熟分食后,也是他们分开之时。 临走之时,龙墨陵送给聂翛然一些银两几粒药丸,叮嘱她这药丸虽不能治疗她体内的顽疾,但顽疾发作时,吃上一粒可减轻疼痛。 聂翛然道谢后,两人即便分开,各走各的路。 第48章 孝女恶战奸邪魔 聂翛然徒步走到一处小城镇,用龙墨陵给的银两买了一匹枣红大马,幸好她父兄教过她骑马驯马。聂翛然不敢在闹市骑马,只得将马牵出繁华闹市后才翻身上马。她使劲拍了拍马的后背,马儿发出一声长嘶,向西南方向飞驰而去。 聂翛然未食的一粒米粒,骑马奔跑了五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山石村,这时聂翛然双眼中含满了泪水。她早已下定决心,假如奸人还留在山石村等她,自己便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杀死一个便给父兄报的一些仇,但她这次断不会让奸人生擒,危机时刻会自行了断。 山石村外静悄无声,老远就闻到了从里面飘来的血腥味。 聂翛然猛拍枣红大马的后臀,跑进了村内。里面尽是乡亲村民的尸体,聂翛然遮眼不忍去看,催马来到了自家门前。 聂翛然下了马,由于伤心而步伐不稳的跑进了庭院中。 聂氏父子都惨死在庭院中。他们身上多处伤痕都不足以要其性命,厉害的杀招尽在最后一击,而那一剑是他们自家的剑招。 聂翛然扑到父亲身上,紧紧抱住父亲的尸体,因父兄都是自刎身亡而更加悲痛。 一段悲天悯人的哭泣后,聂翛然爬起来,将父兄的尸体摆放整齐,然后从屋舍里取出农具,开始在庭院中挖坑埋葬父兄。 聂翛然没敢将父兄埋在祖坟上,是担心奸人又起歹意,挖聂家祖坟。这些坏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坟坑挖到一半时,从山坡松树林里突然飞出几十条身影,他们快速的向这边逼近。不想而知,这些人定是害死聂家之人。 在终南山下,寻得那七人的尸体的十余人,断定聂翛然被高人救走,几人估量也不是高人的对手,便火速回来禀告主使人。主使人知道后,并没有责怪他们,而是立刻命令所有手下退进山中的松树林,且不可暴露行踪。主使人守株待兔等聂翛然送上门来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要看看助聂翛然的高人是何许人物,如真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这件事就此搁浅,以后再图,要是跟自己伯仲之间,他便集中所有兄弟合力斩杀了此人,然后再擒获聂翛然,逼聂翛然说出聂家剑谱所在。 从山上向下俯瞰,一马平川所看甚远。主使人远远看到了骑马而来的聂翛然。偏偏只有一个聂翛然,令主使人起了疑心,他注意观察方圆数里,并没有其它人影。他还是放心不下,在聂翛然骑马冲进村落时,他下令五个轻功好的手下沿山边奔到山石村四周数里之外,亲身的查看有无可疑人踪,如有立刻发出响箭以示警告,如无则以白旗示之。这五名手下在聂翛然哭泣与挖坟的时间里,将山石村周围寻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都纷纷亮出了白旗。 主使人看到白旗后,又思索了一会,才下令全部人马下山擒杀聂家余孽。 奸人们行至村中,聂翛然闻听到了动静,这没有影响到她手上的动作。 主使人第一个飞进庭院中,接着飞进来的只有少数几人,大多的人都留在了外面,以观察周围的动静。 聂翛然跳出来,捡起父亲的钢剑,摆开剑式,准备迎战。 主使人慢慢走到聂翛然七米处,奸笑着说道:“几天不见,聂小姐可曾想通?” 聂翛然脸上未露怒色,只将仇恨藏在心里,她淡淡的说:“小女子有事相求?” 主使人道:“但说无妨。” 聂翛然道:“可否许我先葬了父兄。” 主使人转念想道,这丫头是不是在搞诡计,拖延时间,等救她的那个高人出现。想到此处,主使人摇了摇头,说:“对不起,阁下恕难从命,但只要聂小姐交出剑谱,阁下不止厚葬你父兄二人,躺在这里的所有人我也会让他们入土为安。” 聂翛然道:“我只要交出剑谱,顷刻就会死在你的手上,而你马上就会离开这里。” 主使人呵呵奸笑了两声,表示聂翛然所说不错。 聂翛然这才将怒焰爆发出来,咬着银牙喊道:“奸贼,那还等什么,还我父兄性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聂翛然挥剑向主使人刺去。主使人侧身躲过这一剑,转身向前飞出十余米。主使人身后的手下,呼啦将聂翛然团团围住。这些人,每个人的功夫都不低于终南山下的七人。聂翛然被困剑阵中,想冲出斩杀主使人只有先杀了这些人。而这些人又岂是她能斩杀尽的,三俩成群聂翛然还能应付的了,此时一下子上来十几个,聂翛然可就吃不消了。几个回合下来,聂翛然便险象环生,如不是这些人准备擒活的,聂翛然早就倒下了。 可叹,聂翛然只习得了聂家剑法中的皮毛,如习得一半,对付这些人也绰绰有余。 过了半支香的时间,聂翛然便气喘吁吁支持不住了,这些人眼看就要达成心意,脸上逐露出了笑容。 聂翛然忽然剑招一边,乱刺一通,将近处的人逼开后,挥剑抹向自己的脖颈。众人看出了聂翛然自刎的动机,但出手挽救已然迟矣。 在剑锋与聂翛然脖颈只有一层纸的间距时,突然听得一声脆响,剑锋突然向外飞去,接着从聂翛然手中飞了出去,一下子扎进了一名剑客的胸口。这名剑客发出一声惨叫,倒了下来。 谁有这般武功,主使人自认相差甚远,其它剑客眼睛都傻了。 沉静了几分钟,众人才从惊愕中醒过来,相继互看四周,他们并未发现可疑人物,但他们都知道大难临头了。 聂翛然依旧呼呼喘息着,她只知道自己手中的剑突然飞了出去,却不知道周围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49章 一场杀戮时光短 “何方高人,请出来见人。”主使人朗朗喊道。他表面冷静,其实内心害怕至极,藏露不出是害怕动了军心,引起手下逃匿。 “自作孽,不可活,村外的几人已经命归黄泉,你们也自己动手!”一个洪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除聂翛然以外的人齐齐看向了空中,天上除了暗淡的云彩以外并无它物。他们暗道,来者莫非是神仙,藏在了云中。 他们诸不知,龙墨陵的千里传音已经练到至高境界。龙墨陵不能练剑学掌,只得在内功造诣上加练许多。 “来斯莫非是鼠辈,躲着不敢见人。”人群中有一人高声喊道。此人年纪太轻,性格骄傲,一时没有管住嘴巴,将心里的怒言冒了出来。 话音刚落,这人随即发出一声惨叫,倒了下去,他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命丧于此。 所有人还是没有发觉来者藏于何地,是用何等暗器杀死了伙伴,谁也不敢去察看死者死于何等暗器,危机时刻自顾为重。 “兄弟们莫要惊慌,我们先合并杀了聂家妖孽,再寻暗中之人,谁杀了聂家妖孽谁就有权先得聂家剑法。”主使人高声喊道的同时留意着四周,防止龙墨陵的暗器要了自己的小命。他这么喊叫的目的是想逼龙墨陵现身,只要众人一起扑向聂翛然,量龙墨陵的暗器再如何高明,也不可能一下子杀死所有人。 “不要出此伎俩,妄送性命了。”声音刚刚传过来,只见聂家茅屋顶上出现了一个没有双臂的中年儒士。 所有人都看向了龙墨陵,谁也没有看到龙墨陵是如何现身茅屋的。 主使人看着龙墨陵,思索着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此人,这人到底是何许人物。我不妨先套套近乎,看看局势再做打算。于是他脸上堆笑,上前两步,双手抱拳,道:“不知大侠姓谁名谁?来自何帮何派?” 龙墨陵没有作答,如走平常路一样的从茅屋上走了下来,没有停步,直奔聂翛然走来。这等轻功,非江湖绝顶高手,绝难做到。 所有人见状,纷纷躲避起来。 “小女子再次拜谢大侠相救。”聂翛然说着跪拜下去。不料跪到一半却跪不下去了。龙墨陵运用高深内功形成了一波气流,阻止了聂翛然。可叹在场的所有奸人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聂姑娘,无需行此大礼。”龙墨陵连忙说道。 主使人将龙墨陵不予回答引起的怒火藏在心里,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抱拳又道:“大侠,可能不知这女子乃是朝廷要犯,小人奉朝廷之令前来缉拿,还望大侠容小人完成使命,好回去交差。” 主使人报上自身来历,是他想到江湖中人一般都不会插手朝廷的事,如龙墨陵是正派人士,即使不放聂翛然给他们,但他们的性命可保。 龙墨陵转身看向主使人,冷冷说道:“原来你等是朝廷的鹰爪,那这事我更要管了。” 主使人挨了闭门羹,加上刚才的怒火,不免有些按捺不住了,冷冷的说:“自古朝廷江湖各不相干,大侠何必趟这浑水。” 龙墨陵驳道:“你这奸贼真是可笑,明明是自己贪图聂家的祖传剑法,却拿朝廷做幌,即便是李氏的族人,见我也要礼让三分,何况你早在三年前就不再是朝廷的人了。曹大将军,你在官时期,花费数十年,终于寻到了聂家后人的行踪。你辞官搬到附近居住,表面创立帮派,实则是在暗中偷窥聂家人练剑,你偷学不成便起了歹心,于是你纠结了这群匪类前来抢夺剑谱。” 原来,龙墨陵与聂翛然分别后,心中放不下这个可怜的少女,便施展轻功早聂翛然来到了山石村附近。他向周围的武馆打探出了有个曹姓的将军,嗜剑如命,逐推测出了这场杀戮的来龙去脉。后来,龙墨陵又活捉了前往村外勘察中的人,从他口中确认了自己的推测。 曹将军见龙墨陵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忙追问“你到底是谁?” 龙墨陵呵呵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走不出这里了。” 曹将军见此情景,知道自己想脱身已然不可能,便撤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凶狠本面,咬牙喊道:“兄弟们,这厮已知我等身份,如传扬出去,江湖正派定不会轻饶了咱们。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最好的计策乃是合力杀了他,再图聂家秘籍。” 众人听曹将军说的颇有道理,纷纷壮起胆子亮出兵刃,将龙墨陵聂翛然团团围住。 龙墨陵淡淡一笑,道:“今天在下要大开杀戒了。” 龙墨陵随即又对身旁的聂翛然说道:“聂小姐切勿动手,在下取这些人的性命如探囊取物。” 聂翛然重重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她也深知龙墨陵的武功高深。。 随着曹将军的一声喊叫,众人挥舞着兵刃开始了攻击。曹将军则退到了最后,他心知凭这些人不可能杀死龙墨陵,他准备伺机而动偷袭龙墨陵,如没有机会,他便趁龙墨陵精神分散时独自逃走。 龙墨陵想早早结束杀戮,手下便丝毫没有留情,与他交上手的少则一招未完便即丧命,多则三招魂归九天。以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这些人便要齐齐去阎王殿报到了。这可吓坏了外围的曹将军,他偷袭的计划已然无法得逞,唯剩下逃命了。他决心已定,趁龙墨陵背对自己的一瞬间,纵身飞起向外飞去。谁知,龙墨陵身后像张了一双眼睛,一脚将一人踢出数丈,猛的一个转身嘴唇微动,只见从嘴中飞出三根细微的银针,银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急速的向曹将军飞去。曹将军刚要飞出围墙,突然感觉到双腿膝盖与后背同时传来剧痛,惨叫一声重重摔在了庭院之中。龙墨陵微微看了一眼曹将军,便继续杀戮。 少顷,可以站着的只有龙墨陵与聂翛然。 聂翛然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剑,走到正在哀嚎挣扎的曹将军面前,一剑下去要了他的性命。 第50章 千年良缘惜薄命 龙墨陵帮聂翛然埋葬了聂家父子后,又将山石村的所有死者一一埋葬,那些奸贼们,聂翛然不忍让被老鹰叼食,一并火葬了。 这花费了五天的时光。 聂翛然看着新坟,泪流满面,虽然五天内她常常流泪,但这次最伤心,她伤心的不止是失亲之痛,还有对未来的渺茫,她该何去何从。 龙墨陵照例没有安慰聂翛然,他非常同情这个善良的少女,他更不愿一个少女在这样的心情下被涝疾折磨致死,如果这样的人间悲剧在他眼皮底下发生,龙墨陵的一生将不得安稳。龙墨陵本就是感性之人,想到了这里,无法自拔了。 聂翛然哭到最后,想到了对自己有大恩的龙墨陵。自己已经耽搁了恩人好多时间,恩人应该有他自己的要事去做。聂翛然收起了伤心,转身看着冥思中的龙墨陵,俄而,聂翛然从怀中掏出了那本流传千年的剑谱,说道:“大侠对翛然的恩情,翛然今生无力还报,大侠如不嫌弃,这本聂家剑法翛然愿送与恩人。” 龙墨陵看了剑谱一眼,随即将视线专注在了少女的脸上,问道:“姑娘可曾想到以后的生活归宿。” 聂翛然摇摇头,叹道:“翛然在世的时光不再久远,只想留守这里,等待死亡的来临。” 龙墨陵道:“在下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聂翛然道:“大侠但说无妨。” 龙墨陵道:“如姑娘不嫌弃,可否随在下远离中原,家父或许可以医治好姑娘的涝疾,如家父医治不好,在下愿带姑娘返回中原,寻便天下神医替姑娘看病。” 聂翛然喜道:“这是真的吗?” 龙墨陵重重点了点头。 聂翛然决定随龙墨陵赶往塞外。临走之时,聂翛然对着父兄的坟墓叩拜了三次。 龙墨陵从不混身与闹市,因为他身患残疾,而江湖中有些人知道龙霁云有个失去双臂的儿子,他担心行踪被江湖中人察觉,给龙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聂翛然知道龙墨陵不暴露身份的心情。于是,聂翛然主动拿着龙墨陵的银子买了一辆马车,雇了一个车夫,又给龙墨陵的斗笠上加了一层长纱,完全遮掩住了龙墨陵的整个身形。龙墨陵对聂翛然想的如此细密很是赞赏。 聂翛然告诉车夫,龙墨陵是自己的叔叔,由于家中失火烧伤了全身,面容全毁需到塞外医治,故不能出来见人。车夫见酬金肥厚,不以为然,欣然接受。 马车尽量绕着城镇走,如非经过不可,龙墨陵也不会出车,所有事宜都由聂翛然打理。也从不住店打尖,都寄居农舍荒山野庙。吃食都是经聂翛然一手烹调。这让龙墨陵感觉到了另一种温暖。 经过一个月的跋涉,龙聂二人来到了玉龙雪山的区域。如是龙墨陵一人,一周左右便可抵达玉龙雪山,多了有病在身的聂翛然,只得放缓路程。聂翛然的涝疾在路上犯了四次,几乎七天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如不是龙墨陵的灵丹妙药大大减轻了聂翛然的痛苦,聂翛然可能真的挺不过来了。 玉龙雪山山势太高,一直都在平原生活的聂翛然缺氧缺的很严重,上山不宜于她的病情恢复,龙墨陵便先将她安置在了山下。安置好聂翛然,龙墨陵独自上山,见到父亲,像父亲讲述了聂翛然的事情。龙霁云听后,立即下了玉龙雪山。 龙霁云诊断后,摇了摇头,叹息自己也不一定能治好聂翛然身上的涝疾,但会尽力而为。 经过数月的治疗,聂翛然身上的涝疾逐渐好转起来,但离痊愈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很容易就可以发现,聂翛然对龙墨陵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其实这变化从龙墨陵第二次搭救她,帮她埋葬家人时就已经产生了,只是聂翛然强制的压抑住了,现在只是纸包不住火罢了。 龙墨陵也在聂翛然温柔与美貌的双层影响下对其产生了好感,只是由于自己年长对方许多,且又有残疾在身,故暗藏不露,甚至有意躲避着聂翛然,宁愿在山上习文练武也不下山去看看聂翛然。 又过了一年有余,聂翛然已经适应了高原气候,但坚持不上山,依旧住在木房子里。龙霁云没有强做要求,每天都奔走于上山下山治病之中。 这期间,聂翛然的病比之前有了好色。 终有一天,龙霁云高兴的告诉聂翛然她体内的涝疾终于被压制住了。聂翛然喜极而泣。回到山上,龙霁云将这个令人兴奋的事情告诉了儿子,龙墨陵只是稍微点了一下头,道了声,父亲辛苦了,便走进了丹药房。 次日,聂翛然备了一桌子好菜,款待龙氏父子。龙霁云准时赴约,而龙墨陵则声称偶感风寒,不便来此。聂翛然失望的神色挂在了脸上。 一直心知肚明的龙霁云在席间询问聂翛然是否有意与龙墨陵,如真的心有此意,他愿既做公爹又做月老。龙霁云实在太喜欢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孩了,他曾有意收聂翛然为女儿,转念一想,如收了这个女儿,以后再改为儿媳,不免有些难为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聂翛然早有此意,只是碍于女孩子的脸面,这里又无亲人可以替她传达,正为此事发愁,今天宴请龙氏父子,也有厚起脸皮表露心意的想法,现经龙霁云说破,羞涩之中点了点头。 龙霁云回到上山,与儿子做了长谈,龙墨陵也点了头。 选了良辰吉日,龙墨陵将聂翛然带上了玉龙雪山,结了良缘。 过了不久,龙霁云留下一对新婚夫妇看守玉龙雪山,自己则下了玉龙雪山。原来他虽然压制住了聂翛然身上的涝疾,但极有复发的可能,一旦复发,将无药可救。龙霁云决定寻便天下名医,想法设法。龙霁云每隔半年回山上一次,如此过了三载。龙霁云还是没有寻到可以彻底除去聂翛然体内涝疾的法子。期间聂翛然为龙家剩下了一个健康的男丁,聂翛然为男孩取名龙离尘。 可怕的事发生在龙离尘五岁时,聂翛然的涝疾复发了,而且来势超出了龙氏父子的想象。又坚持了一年,聂翛然飘然离世。 第51章 巴贼偷窥我复窥 想到动情之处,龙离尘不免情愫上有些伤感,这都被罗研看在眼里。罗研从白毛人猿那里知道,龙离尘早年丧母,于是聪明的猜出了龙离尘伤心之源。 罗研柔声安慰道:“龙大侠可知人来到这个世上,许多的事情都是上天的安排。有些人年过百岁却从未体验过什么是幸福,有的人匆匆走过,却含着幸福而去。我三岁时死了母亲,五岁时死了父亲,由年长几岁的哥哥一手抚养成人,我从未为他们过早的离去而伤心,因为他们活在我的心里·······。” 龙离尘没有想到罗研的身世竟比自己还要可怜,不免多看了罗研一眼。她看到罗研梨花满面的样子,心道,人生有些事确实乃上天注定,强求不得,她一个小女子都可以如此乐观,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如此沮丧,经此一想,心情不由舒畅许多。 之后,罗研讲了许多她童年的趣事,将整个荒庙渲染的无比温暖。 不知不觉,已到寅时,罗研不由的连打了几个哈哈,略显困意。 龙离尘站起身,给火堆添了能够烧到天亮的木材,留下白毛人猿陪守着罗研,走出荒庙,准备在荒庙门口歇息。 罗研没有挽留龙离尘,她知道龙离尘虽是江湖中人,但男女之嫌还要避之,龙离尘也断断不会留着庙中,让一个少女睡在寒风凛冽的露天之下。 次日,罗研从暖融融的梦境中醒来,摊开盖在身上的虎皮,看到白毛人猿坐在庙门前,对着一个红色的圆球在一吸一呼的玩耍。罗研好奇心不由大起,走了过去。白毛人猿看到了罗研,将红色小球吸进了口中,吞咽了下去。 罗研询问白毛人猿那是何物,白毛人猿在地上写了‘长寿’两字,罗研逐猜出,定是这红珠令白毛人猿活到近两百岁。罗研这才发觉龙离尘已不再附近,又问白毛人猿,龙大侠去哪了。白毛人猿指了指树林,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龙离尘弄吃的去了。罗研心道,不是还有半只狼吗,兴许龙大哥是想给我换换口味。 她诸不知龙离尘此去另有他事。 事因要从龙离尘走出荒庙,躺在门前无雪的地下说起。龙离尘并没有打算睡着,他只需将真气在体内运转几圈,便可解去疲乏。在他将真气在体内刚刚运转一圈时,听到了数里之外有脚步声传来,来者为一人,方向是巴门十三鬼离去的方向。龙离尘暗道,难道是巴门十三鬼去而复返。龙离尘又想到,管它巴门十三鬼作甚,刚才十三人皆在都未敢动手,现在只有一人定做不出什么大浪,就是想做坏事,我危机出手也来得及,还是不要打扰罗姑娘歇息了。 脚步声行至荒庙尚有三百米变得悄然无声,绝非一等一的高手很难察觉,龙离尘想到对方能将轻功如此收放自如,莫非是巴门十三鬼中的老二巴博埮。巴门十三鬼中数巴博埮轻功最好。 来者确实是巴博埮。巴门十三鬼被罗研骗走,回到藏身之处后,大哥巴博堃越想越是可疑,于是派遣轻功最好的二弟前来查看一番,来时巴博堃叮嘱二弟切勿暴露了身份,无论查看的结果如何都不可出手伤人,更不可见色起意。他深知二弟不是好色之徒,但见罗研实在美貌不由多加叮嘱。 巴博埮出了藏身之处,施展绝顶轻功一路向荒庙奔来。 这时大雪已停。巴博埮来到山下,蒙上了脸面,将功力提到最高,踩着树梢诡异的向荒庙这边飘来。几十个落脚点后,巴博埮如一个黑点站在了荒庙前面的一颗千年古松上,定睛向荒庙看来。 巴博埮从此处可以看到庙内大半的景物,也就是说龙离尘与罗研他可以尽收眼底。他见这个猎户打扮的年轻人,睡在冰天雪地里却没有一丝的寒意深感不由大惊,由此他认定龙离尘绝非什么猎户,而是江湖中人,且武功定不在自己之下。他也断定罗研并不是傻女,对他们说了谎,如是夫妻,妻子怎么可能让夫君在严寒的深夜独自睡在外面呢。 巴博埮接着想道,一个年轻猎户,一个绝色少女,一个白毛灵物,为何深夜之间会出现在荒无人烟的荒庙之中,难到他们真是来自玉龙雪山的龙族中人,但我们接到的密函中,龙族中人只有师兄弟四人,绝无这么美色的少女,我也识得李重茂爱妃的模样,断定此女绝非龙莲华。此时龙莲华的真实身份还未在江湖散开,龙族之人下山施救李重茂夫妇也是江湖未解之谜。 巴博埮越想越是心寒,心道要真是龙族之人,凭自己的这点本领断然不是对手,还是速速回去禀告大哥为妙。想到此处,巴博埮扭转身子,施展绝顶轻功飞到了另一颗古松之上,随即化成一个黑点飘忽而去。 整个过程,龙离尘都没有睁开眼睛,仿佛真的睡去。龙离尘断定来者只巴博埮一人,巴门十三鬼出现在这里定跟这场江湖浩劫有关联。他没有尾随巴博埮看个究竟,是担心对方使用调虎离山计,意图趁自己离开的间隙加害罗研。如是白天,事情或许还好处理一些,但这是黑夜多有不便。 龙离尘将真气运转几个来回后,精神旺盛,便没在睡去,思虑起江湖之后的走向,萌起了要尽最大努力阻止这场江湖浩劫的想法。 一夜相安无事。 天亮后,龙离尘起身,转头看罗研还在酣睡,便没有出声叫醒。 龙离尘思量该去追查一下巴门十三鬼的藏匿之所,便以后他用。他自量此时对方定不会偷袭罗研,如有偷袭在白天之中,自己也会及时的赶来施救。 龙离尘唤来白毛人猿,叮嘱白毛人猿留意着荒庙周围的动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发出警报。白毛人猿点头应是。 龙离尘施展轻功向山下飞去。到了山下,龙离尘寻到了昨晚十三人留下的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到了另一个山头,显然脚印在那里还没有停止。 龙离尘沿脚印施展踏雪无恒的轻功寻觅过去,顷刻站立在了山头。龙离尘放眼望去,发现脚印消失在了另一个山头的峭壁之下。 龙离尘没在继续追查,他想拥有这些足够了。他也担心走远了,罗研万一有什么危险,自己赶不过来,伤了罗研,可是他不想看到的。 第52章 左情右侠真难定 龙离尘回到荒庙,罗研在白毛人猿的帮助下正在烤制两块狼肉。出身官宦之家的罗研,从出生至今还未下的厨房,更别说这野外篝火烤制,眼下的罗研不由的手忙脚乱,脸颊上略现了微小的汗珠。 罗研见龙离尘回来了,忙起身,莞尔一笑,道:“龙大侠回来了。” 龙离尘稍微停顿一下,心想还是不要将自己出去不是寻找食物,而是查看巴门十三鬼的事告诉罗研。罗研知道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徒增担忧。想到这里,龙离尘决定说一次谎,便叹道:“大雪下的连山禽走兽都不愿出来寻食了,我在山下转了好大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得空手回来。” 罗研道:“这么冷的天气,龙大侠本就不应该出去了,剩下的狼肉足够我们吃食了。” 龙离尘憨憨一笑,道:“这种粗活,罗姑娘做不来,还是由我来。” 罗研巴不得退开,擦拭了一下脸颊的汗珠,羞道:“那就有劳龙大侠了。” 不一会儿,龙离尘便将两块狼肉烤熟,传来了阵阵香味。罗研在龙离尘烤制狼肉的时间里,在荒庙中寻了两个残缺不一的青瓷碗,走出荒庙,在庙前用雪水洗净,又盛满了两碗雪,将碗放在火边加热,待狼肉熟透,雪水已经化尽,开始有热气冒出。 两块狼肉白毛人猿独吃一块,另一块由龙离尘吃了大半,罗研只吃了少许,温热的雪水都被喝尽。 这时,天空又飘起了大雪。 罗研请求龙离尘送自己回罗家庄,龙离尘点头答应了,就是罗研不出言请求,龙离尘也会主动送罗研回庄。龙离尘一是担心罗研孤身一女子路上遇到歹人,二是欧阳伊贺等人可能还在庄内侯着自己。 一路上,虽风雪交加,但两人心中温暖如春,相谈甚多。 行至距离罗家庄还有三四里路,龙离尘突然紧张起来,他想到那天的尴尬一面,自己该用何脸面去见师弟与罗家的人呢?他更为事先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深感懊悔。 罗研觉察出了这点,聪明的罗研开始不停的与龙离尘攀谈,生怕龙离尘找到机会,与自己道别,不敢进的罗家庄。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接触,罗研的心里对龙离尘产生了极强的好感,认为龙离尘是一个世上难寻的好男子,已有委身于他之意。 龙离尘边回答罗研的提问,边在心里不停的反问自己该怎么办,自己是否要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职责,而自己粗犷的模样,年龄的偏长,又怎么配得上罗研的美貌。 不知不觉,已距离罗家庄仅有百米。 先他们回到庄内的白毛人猿站在庄前跳跃着呼喊起来。随即,龙莲华第一个出现在了庄前,欢喜的朝龙离尘罗研这边奔来。接着欧阳伊贺与罗膑一同走了出来,两人似乎也相谈甚欢。 罗研见此,深情的看了龙离尘一眼,翻身下马,朝已到近前的龙莲华抛去一笑。 龙莲华伸手抓住罗研的手腕,笑道:“罗姑娘这一去,可急坏我们了。” 罗研担忧哥哥近况,误会了龙莲华的话意,问道:“庄中可有事发生?” 龙莲华笑道:“庄中将临大喜事。” 罗研问:“是何大喜事?” 龙莲华看了看罗研,又看了看龙离尘,道:“妹妹一会就知道了。” 罗研看到走到近前的哥哥,将视线转到了哥哥的身上,随即流下了眼泪。这两天,兄妹二人都是从鬼门关上爬出来的,此时见面不由心情复杂起来。 罗膑上前安慰妹妹:“事情都过去了,你我还好好的活着,就不用再伤心难过了。” 罗研直点头,但眼泪还是没有止住。 这边,龙莲华走到缓缓下马的龙离尘面前,小声的细语:“小妹在此先恭喜哥哥了。” 龙离尘刚要开口疑问,便被龙莲华的一个眼神暗示,将话语咽到了肚子。 站在外围的欧阳伊贺清了清上嗓喉,对罗氏兄妹说道:“外面风高气冷,不如进庄再叙。” 罗膑回道:“欧阳兄说的有理。” 罗膑接着走到龙氏兄妹近前,朝龙离尘拱手邀请:“龙大侠请进庄稍息。” 龙离尘忙拱手道谢。 龙莲华拉着龙离尘的衣袖走在最前,罗氏兄妹居中,欧阳伊贺与白毛人猿垫后,相继走进了罗家庄。 进的庄后,罗膑吩咐下人准备饭食。几人与大厅中谈了少许,唯独龙离尘没有发出只字片语,其余几人像一家人那般火热。龙莲华见机拉起龙离尘,说与哥哥要去看望四师哥,暂别一会。 罗氏兄妹起身相送。 出了大厅,龙莲华并没有将哥哥拉到李和暂住的偏房中,而是翻墙而过,出了罗家庄,闪进了一处荒芜的农舍。 龙离尘不解的问道:“妹妹这是作甚?” 龙莲华莞尔一笑,道:“哥哥,小妹有大事跟哥哥商议。” 龙离尘道:“是何大事,需出庄商谈,要是让罗氏兄妹得知我们故意避着他们,岂不难堪。” 龙莲华又笑道:“这件事必须他们不在的时候说,他们得知后,绝不会责怪我们。” 龙离尘没有回驳妹妹,心中还是认为不妥。 龙莲华收起笑容,变得严谨,看着哥哥的脸庞,问:“哥哥感觉罗姑娘的人品如何?” 龙离尘刚硬的脸上立刻爬上了红云,支支吾吾的说:“你问这作甚?” 龙莲华道:“哥哥不懂女儿心,难道哥哥一点看不出来,罗姑娘对哥哥有意吗?” 龙离尘难堪的转过身,心中乱成一团。 龙莲华追问道:“哥哥可对罗姑娘有意,如有意这对姻缘便结成了。” 龙离尘惊的颤了一下,他不知如何作答。在他心里罗研既是美丽绝代又是聪慧善良的少女,他龙离尘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是他的福气。只是龙族中人隐居塞外,过着艰辛的日子,生怕委屈了人家。还有,龙族中人都不是吉祥之人,虽武功超绝,但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龙离尘思索良久,摇了摇头。 第53章 两情相悦喜结缘 龙莲花虽懂哥哥的心思,但见哥哥如此榆木,不免急了,说:“哥哥这就犯傻了,罗姑娘只要心许哥哥,哪怕过着饥不饱食的日子也心甘情愿幸福美满。哥哥不认为,我们只要一离开罗家庄,罗家庄随时都有可能毁于一旦吗?到时罗姑娘的性命安在?哥哥已经年岁不小,成家之事迫在眉睫,龙族传宗接代更是大事。罗姑娘亦是名门之后,人品善良才貌绝佳,你们结合此乃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且罗姑娘的玉体已被哥哥看过,哥哥虽不是有意,传将出去,叫罗姑娘如何面对世人。” 龙离尘深知妹妹说的这些话确有道理,但他还是转不过来,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这也就是他憨厚的弊处。 欧阳伊贺人未到声先至:“师兄,师妹说的一点不假。” 龙离尘转头看向师弟。四兄弟当中,龙离尘最信服的便是二师弟欧阳伊贺。龙霁云龙墨陵也同样对欧阳伊贺所言斟酌有三,也可以说,玉龙雪山上思想最睿智的便是欧阳伊贺。这时欧阳伊贺出言说服,影响力要比龙莲华强许多。 欧阳伊贺行至近前,表情严谨地说:“罗姑娘确实乃当今难寻的好女子,我早早让黑眉捎信飞往玉龙雪山,最晚明天一早便可知道师祖师父的口谕,我想,他们断不会出言反对。” 欧阳伊贺所言黑眉乃是龙墨陵训练的两只信天翁中的一只,这次下山为了能通信迅速,龙墨陵让欧阳伊贺带了一只。这信天翁飞行速度极快,本生活在海洋上的岛屿上,很难适应寒冷的气候。二十多年前,龙墨陵一共捕获了十余只幼信天翁带回玉龙雪山,在玉龙雪山上用天下奇物精心喂养,终于成活下了两只。这两只信天翁可以在任何天气中飞翔,且速度惊人,识途准确。因为只有两只,所以特别谨慎使用。这次下山之前,欧阳伊贺向师父申请,龙墨陵才许带信天翁下山。 欧阳伊贺又道:“刚才我以向罗庄主暗示了婚约,罗庄主与罗姑娘都对师兄颇有好感,尤其是罗姑娘,对师兄的情意已然表露无遗。” 话已至此,龙离尘也不再出言反对,等得到爷爷父亲的口谕后再做决定。 三兄妹随即回了罗家庄。龙离尘与欧阳伊贺到偏房看望李和,龙莲华则去寻罗研聊天。 少顷,酒宴摆上了餐桌,一行众人围桌而坐,一顿饭用了三个多时辰才草草结束。 时已天色傍晚,由于天气寒冷,饭后众人喝足了热茶,相继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欧阳伊贺带来了师祖师父的口谕,他们同意了这门亲事。并叮嘱既然龙莲华夫妇已经救出,且李和有伤在身不便跋山涉水,便多在中原停留一些时日,对于天下局势要多多观察多加小心,如真是魔教所为,出手时也要谨慎,避免伤害无辜。 欧阳伊贺将此消息告诉了众人,众人齐向羞涩难当的龙离尘道喜。事已至此,龙离尘坦然接受的同时心里暗喜。 欧阳伊贺先行向罗膑正式求赐姻缘,罗膑听后,当面答应。两人稍叙片刻,握拳告别。各自回房报喜。 欧阳伊贺回到房中,向众人传达完喜讯后,随即书信一封,绑于黑眉信天翁腿脚上,放飞信天翁,让其通知三师弟杨思燳。 再说啰膑,走进妹妹的房间,见罗研正在梳洗打扮。罗研见哥哥急急赶来,起身相迎。 罗膑喜道:“昨晚与妹妹所谈之事正中我们心意,欧阳大侠刚才已经向哥哥正式求姻缘,哥哥已答应将妹妹许给龙大侠。” 原来昨晚,龙离尘一行离开后,罗膑回房无法安然入睡,便来到了妹妹的闺房。罗研也没有睡着。两兄妹情意很深,你一言我一语说到了三更才各自回房休息。其中多则谈论龙离尘。 罗研喜后又忧,说:“如真嫁入龙家,用不了多久,妹妹便要远离哥哥了,这一分开不知何日才能见到哥哥。” 罗膑将伤感藏于心中,脸上则笑道:“妹妹别再犯糊涂了,姑娘家长大成人后都要嫁人,妹妹能嫁入龙家乃是我们罗家的荣誉。妹妹不要多想了,更不要挂虑哥哥。哥哥常年在外,留得妹妹只身在家,实担忧得很,日后妹妹嫁到了龙家,哥哥也可放心行走江湖了。” 罗研又道:“龙族中人,行踪诡异,哥哥想念我时,寻我可称得上艰难了。” 罗膑道:“到时,妹妹定时来看哥哥好了,哥哥找不到龙族的人,龙族的人想找哥哥,太容易不过了。” 罗研道:“只得如此了。” 罗膑道:“那妹妹继续打扮,为兄出去一会。” 罗研将哥哥送出门外,看着哥哥的背影不由流下了难舍之泪。 龙离尘刮去胡须,穿上龙莲华早已备下的衣衫,立马焕然一新,变成一个阳刚美男。 这时,已近中午。 两家人再聚,便以亲家相称。 罗膑提议,江湖中人不必讲习俗规矩引宾请客,也不用张灯结彩花炮音律,更不用另寻婚房,只需在罗家庄摆上几桌,众人见证,便算礼仪完毕,结为连理。罗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顾虑到了龙族的特殊身份。事后,他亦不能对外宣称罗家与龙族结了亲家,以免惹来江湖小人的是非。 欧阳伊贺听后大喜,真心地感谢罗膑通情达理。 龙离尘等人随身并没有带的贵重物品,在市面上买的物品不免有些寒碜,经商议赠与罗膑一些武术和内功心法,由欧阳伊贺连夜默写出来。这内功心法虽不是龙族内功心法之最,但也算是江湖内功心法中的佼佼者,且不予罗膑习得的少林内功心法相冲突,还可以相辅相成。 吉日定在五天之后。按照天朝习俗,罗研在这五天之内不可走出闺房,更不能与夫家人见面,这可急坏了男孩子心的罗研,但幸好时间不是很长,五天瞬息而过。 五天后的罗家庄前门后门都贴上了大大的喜字,家丁侍女也都换上了新的衣物,所看之处,无比沾满喜色。 直到此时,已经通信说会提前赶来的杨思燳,还是没有出现,但吉时不可延误。 随着管家罗通一声‘欢迎新郎新娘入堂’。龙离尘用一根红绳牵扯着罗研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大厅中的罗膑欧阳伊贺众人看着新人无不眉开眼笑。 礼毕后,龙离尘先送罗研回婚房,后回到大厅敬酒。 龙离尘刚走进大厅,便听得一声高呼。 第54章 奇毒中后遇强敌 “菜中有毒,不可食之!”这声惊呼来自庄外。 众人还未在喜悦之中醒悟过来,欧阳伊贺猛拍桌子,高喊:“快放下碗筷,菜中有毒。” 于此稍慢半秒,龙离尘运足功力,使出‘混元气波’,将几张餐桌桌腿齐齐震断,餐桌随即翻倒在了地上,碗筷撒了满地都是。众人想吃都无法了。 再转头看向外面,一个白衣儒士飘进了庄内。看不出他双脚的移动,转而便在大厅中站定。定睛一看,这人长得面如冠玉一脸正气,气质上更是正气凛然,不但有君子风度,而且颇具帝王之气。 “三师哥,出何大事了?”身背‘昊天神剑’的李和站起来,朝来者喊道。 “晚矣,你们可食的桌上菜肴?”杨思燳喊道。 “吃得了!”李和道。 “奸人们在菜中下了‘飘摇散’,我探知消息后,急急赶来通知,却不料中了埋伏,与奸人纠缠了一会,误了时间。”杨思燳说话的同时先点赢茂的膻中大穴,接着点了内功较弱的龙莲华的膻中大穴。这膻中穴在人体双乳中间,危急时刻杨思燳也顾不得男女之嫌。 这时,众人才发觉杨思燳衣衫有破烂脏污。 与此同时,龙族三师弟都做了最准确的决定。 龙离尘先点了罗膑的膻中大穴,接着猛然伸手大手,呈扇叶状,施展吸字诀将龙莲华吸到自己近前。随即腾空飞起,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了几个圈后,落在罗膑龙莲华身后,将双手放在他们后心之上,将自己的真气输向他俩体内。 欧阳伊贺先点了自己的膻中穴,接着同样施展吸字诀将赢茂吸到自己跟前,立即将一只手放在赢茂的身后,给赢茂输入真气。另一只手掌心开始缓缓冒出一股青烟。他在一边用真气暂时稳住赢茂体内的剧毒,一边将自己体内的剧毒逼出来。 李和则点中了自己的膻中大穴,接着闭起双目,做到心境如一,避免毒入心脏。他现在有伤在身,只能自保。 师兄弟三人背靠着背,组成一个圆形方阵,以便一方有难,另一方及时伸手援救。 杨思燳依法开始点在座所有人的膻中大穴。 “三师弟,别浪费真力了,留着真力应付强敌也好。我们中确实是无色无味的奇毒‘飘摇散’,‘飘摇散’天下无药可解,唯一方法便是凭内力将其逼出,他们都无内力,是救不活的。强敌如此牵连无辜就是想浪费我们的内力,以便将我们一网打尽。”欧阳伊贺道。 杨思燳听后,停下了手。他明白二师兄所言极是。随即一步飞到龙离尘与欧阳伊贺身边,抬手点了罗膑龙莲华赢茂三人的耳门穴与睛明穴,使得他们暂时失去了听觉与视觉。他不想让罗家庄数十人的惨死扰乱了他们的思绪,使得他们也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尤其是罗家庄庄主罗膑。 人体共有五十余个单穴,三百余个双穴,五十余个经外奇穴,共计数百个穴位。在一百零八个要穴中,有七十二个穴位如拿捏准确不会置人于死命,剩余三十六个穴位稍被点中则命丧于此。而这三十六个死穴连通着所有的经脉,点中后既能要人性命也可救人性命,主要看拿捏得准确与否了。特别是救中毒之人的性命阻止毒液蔓延,身体上的死穴必须暂时关闭。龙族的点穴手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境界,对于死穴中救人性命的事最为擅长。 膻中穴、耳门穴、睛明穴都乃人身死穴,但经杨思燳点中断无生命危险,也不会伤人身体,只是暂时性地关闭了其心脏耳朵眼睛的功能。 罗家的庄定护院丫鬟侍女听后,大乱,哭声连片,有人撒腿跑出大厅,随即无数的人都向外面跑去,没跑出几步,便听到了庭院中传来了他们死亡前的痛苦哀嚎声。声音如几串鞭炮一起燃放,俄而便静悄无声,只飘来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场景如真被罗膑看到听到,非得气得毒血攻心不可。龙莲华与赢茂虽不会被气的毒血攻心,但也会被吓得神经错乱,搞不好也会步人后尘。 死亡之后便是短暂的寂静,而真正的战争便在寂静之后。 杨思燳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厅外,迎接着强敌的到来。 一阵狂风吹来。不!这不是自然界发出来的风,而是武林高手带来的邪恶之风。 随着一阵笑声,一行十四人飘落在了庄内。这十四人装束奇怪,面相古怪,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士。 为首三人,杨思燳识得乃南北六魔怪中的南极三怪。 当今武林有南极三怪,北极三魔之称谓。他们则自称为三仙三神,六人年龄都在八十岁上下。杨思燳只是在记录《群英谱》中收集过六人的资料,对六人的武学来源却不甚了解。杨思燳视谱写《群英谱》为生活杂事,故没有远赴南极北极去做详细调查。只是偶尔化为江湖小人物见过他们与别人动武,从中估量出他们武功的高低。 这六人性格诡异,两方之间互不相服,见面十之八九必会动武比试高低,就是一方中的三人之间也互不服气,几言不合便会动武比试。但这六人不常在中原武林出现,更从未在中原武林做过坏事,唯一便是去寻各派各门中武功最高的人比试武功,赢了欣喜若狂,输了气急败坏地下山,过不多日再与你比试,纠缠不休但从不伤害无辜,故中原各大派都远远避开他们,更不愿与他们为敌。被迫无奈只得故意输给他们,以便解除烦恼。 南极三怪是三胞胎兄弟,长相极为相似。由于他们从江湖出现时已经四十余岁,父母皆亡,且从不谈及家族的事,因而他们的真实姓名也鲜有人知。他们的长次之分由武功高低决定,三兄弟商议,每年的重阳节,三人便在南极冰川上比武,最高者便为二人兄长。这次的比武为正式比武,平常中的比试都不可做排名的依据。 其余十一人,有九人是外族人士,剩余三人身材矮小像极汉人,可都易了容,识辨不出真伪。他们太阳穴都高高鼓起,显然都是高手。杨思燳心想,如这些人都是江湖高手,自己所着的《群英谱》不可能将其遗漏的。他又想到,刚才在路上阻挡自己的泰山派的高手也是易容的,但他们的剑法招式的确乃是泰山剑法。难道?难道?杨思燳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阴谋。 第55章 巧施妙言戏三怪 杨思燳进行短暂的暗想后,决定先解燃眉之急。杨思燳自量不一定能敌得过这些人的群攻,若逐一较量,他自信可以取胜。杨思燳思量这三人头脑简单,与龙族为敌定是受了坏人的挑拨,不如先礼后兵。哪怕谈不妥,拖延一下时间也好,能给师兄弟们逼毒多腾出一点时间,也是大大的好事。杨思燳向前走了三步,抱拳问道:“不知百里前辈突临避庄有何贵干?” 南极三怪中的百里中天,捋了捋他一头白发,仔细打量了杨思燳一番,反问道:“你怎知我们三兄弟复姓百里?” 杨思燳笑道:“南极三仙盛名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三岁幼童,都无不对三仙竖起拇指。” 百里中天喜道:“我们南极三仙名气真的有那么高?” 杨思燳面容严肃地说道:“这怎可儿戏。” 百里中天又要言语,却被百里平川抢去了话语,只听百里平川问:“他们有没有说,我们三人中谁的武功最高?” 百里平川上年还是老大,今年比武输给了百里中天半招,降为老二心里着实的不服。 杨思燳心中一转,笑呵呵地说:“这不好说。” 百里平川经此一激,更是按捺不住,追问道:“你快说说看!我们三兄弟中是不是我的武功最高?” 杨思燳为难的笑了笑,没有作答。 百里中天露出了骄傲之色,安慰百里平川道:“百里平川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小子是不愿说出实情,免得伤了你的脸面。” 南极三怪虽是亲兄弟,但从不互以兄弟相称,他们都想争着做哥哥,极力反对对方称谓自己为弟弟,时常为此争吵。因而他们平日里都以名字相称。 百里平川听到这席话,脸红得如猴子屁股,急的跳出行列,转了好几圈后,站定指着杨思燳问道:“你小子快快说来,百里中天老儿说的可是你的心中之言。” 杨思燳断断续续道:“前辈莫着急,晚辈不言确有难言之隐。” 百里中天拍着胸口道:“你尽管说好了,任何事情都有我百里中天担着。” 杨思燳见时机已到,表面上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胡编乱造道:“其实江湖传言,三位前辈中还是百里如海前辈武功最高,百里如海前辈不但武功最高,而且性格温顺品行低调。” 百里中天急道:“真是胡说八道!” 百里平川也急道:“此乃信口雌黄!” 百里如海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眉开眼笑,挠着光秃秃的头皮道:“我早说过,数我武功最好。从未胜过他俩,是因为每当重阳之际我便会腹泻,搞得体力不支,才被他俩有了可乘之机。” 百里中天与百里平川转头齐齐朝百里如海喊道:“技不如人,休得以此为借口。” 百里如海申冤道:“那咱们改下日期,再行比试一番。” 百里中天道:“重阳之约,乃是早早定下的,不可说改就改。” 百里平川也道:“不可更改,不可更改。” 百里如海急道:“这不公平,你俩每每都串通欺负我,这次我是铁定了心,比武日期非改不成。” 百里中天想了一下,清清嗓子,道:“为了以示公平,我接受你的要求,比赛日期往后推迟一天。” 百里平川紧随其后,也清着嗓子道:“提前一天也可。” 百里如海像个小孩子一般地坐在了地上,流着鼻涕眼泪,乱蹬着双腿,喊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你们只会欺负我。” 百里中天和百里平川二人看着百里如海,皆露出了无辜模样,仿佛他们真的无计可施被迫无奈。 如果没有人阻止这场闹剧,持续四五个小时恐怕也不会结束。 这时,人群之中突然有股洪亮的声音传来:“南极三仙,人家见你们善良淳朴,便戏耍你们呢?你们竟还上当受骗,真是可惜可叹啊。” 杨思燳注意观察人群中并没有任何人的嘴口张合过,但这声音确实是从人群中传来无疑。杨思燳心道,这人定是用了腹音。能用腹音说话,且又如此洪亮的江湖中人区可数。可见这十一人中定藏着高手,至于高手的人数,这很难估测出。 百里中天与百里平川挠挠头,深思了一下,点头认为确实有被骗的可能,然后将眼神瞄向了杨思燳。 杨思燳知道狡辩也是徒劳,大战将至,只得说道:“前辈且不要受了他人的蛊惑,为难我等。” 百里中天与百里平川先撇开了杨思燳,一左一右伸脚踢了踢百里如海,说道:“如海,别哭了,那小子在耍你呢?” 百里如海最敏感被别人戏耍,只见他像一个沾满了淤泥的泥鳅一样甩了甩头,惊呼道:“是谁在耍我?” 百里如天与百里平川齐齐指向了杨思燳。 杨思燳不急不忙地说道:“前辈认为以晚辈的智慧,可以耍得了前辈吗?” 百里如海道:“骗得了,因为数我最善良,不过我现在聪明了。我要先收拾掉你,这样就可以证明我比他俩武功高。” 百里中天阻止道:“如海且慢,我们先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份,以免胜了他们,无法证明咱们南极仙派胜了龙族。” 百里如海赞同道:“中天所言甚是。” 百里中天本想出言询问,又被百里平川抢下一步,问道:“你们可是龙族中人?” 杨思燳知龙离尘于皇宫以亮明身份,且杀了可能身为魔教中人的番僧,身份早已暴露,在此否认已然不可,只得朗朗说道:“龙族与南极三仙素无瓜葛,前辈为何如此为难我们。” 百里平川道:“原来真是龙族中人啊。你们中毒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来找你们比武的。” 杨思燳道:“你们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就算赢了我们,也不怕被江湖人士耻笑?” 百里平川道:“不然,我们只找你们中一人比武便可,与他人无关,他人也与我们无关。” 杨思燳呵呵一笑,道:“你们这不是助纣为虐吗?他人是在利用你们与我比武时,趁机对我师兄弟下手。况且龙族中武功数我最弱,赢了我意义不大!” 百里平川惊道:“谁的武功最高?” 杨思燳又笑道:“晚辈的师祖!” 百里平川惊恐道:“龙霁云还活着?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杨思燳本想与他们打口水战,拖延时间,不料听到如此恶言,不由怒道:“你们从谁口中,听到我师祖已仙逝,他老人家精神饱满,而且武功亦入神界。” 南极三怪听后,脸上之色如打翻了五色瓶。他们深知龙霁云的厉害,自量不是对手。但事已至此,是退也不是,进则畏惧。 第56章 单纯之人遭利用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又传来声音:“没有想到,南极三怪竟如此胆小怕事,只龙霁云的名字就将你们吓成这样,我看你们还是滚回南极,永别踏入中原了。” 南极三怪成名已近四十年,且爱面子已到入魔的境界,现被此一激,脸上逐出现了怒气。这怒源于人群中的说话之人,但发泄对象则成了杨思燳。 百里中天辩道:“谁说我们怕龙霁云,就是此刻龙霁云现身于此,我们也敢与他战上三百回合。” 百里平川道:“龙族有什么可怕,今天就让你们瞧瞧是他龙族的武功高,还是我们南极一派的武功强。” 百里如海道:“那就由我先会会这小子。” 杨思燳摇了摇头道:“前辈吾嫌我啰唆,晚辈再次提醒前辈,龙族之中数我武功最弱,赢了我意义真的不大。” 杨思燳又开始施计,拖延时间。 百里如海道:“这里数谁武功最好?” 杨思燳转头指了指正为罗膑龙莲华逼毒的龙离尘,叹道:“你们三人恐不会在我师兄手下过上百招。” 百里如海不信道:“这要打过才知道。” 杨思燳又叹道:“可惜我师兄正在为师妹逼毒,无法与你们切磋,实乃憾事。” 百里如海道:“这有何难,等他逼出毒来,再与我们比武便可。” 杨思燳转而看着南极三怪身后的十一人,又叹道:“你们愿意,可他们最喜欢趁人之危了。” 百里如海转身看向十一人,见十一人脸上都出现了不等的奸笑,逐估量出杨思燳所言不虚。 百里平川抢先一步,说道:“你们听着,在他们没有将毒逼出来之前,谁也不可以对他们动手。” 人群中的怪声又起,这次变得更为尖利:“这可不行,我们要是能在他们武功尽在下抢走‘昊天剑’,就不会跟随你们,而单独行动了。你们南极三怪难道想反悔不成,不要了忘了,这件事的真正领导者是你们南极三怪。” 百里平川气得直跺脚,后悔莫及道:“我中了你们的圈套,而你们答应我,只是验证一下龙族的内功深奥到何种地步,是否可以逼出此毒,不曾想到却死了这么多的无辜人。” 怪声回道:“这是意外,本好好的,谁知他们突然摆起喜宴来了。我们也得知,龙族中人确实可以逼出此毒,这下你们可以相信,‘飘摇散’并不是江湖上无解的毒药。” 南极三怪与这十一人纠结在一起的经过也源于比武。南极三怪于重阳节在南极相互比武排好长幼次序后,便来到了中原,开始他们一年的比武计划。数十年内,江湖各派的高手他们大都比试过,有胜有负,各派高手闻他们而来都有意避之。如此,今年,他们决定寻找非门非派的隐士比武,数月之内,他们先后与四十多人比武,皆都胜出。这让他们喜悦之余,感到无味。就在前天,一行十一人主动找上了他们,叫阵与他们比武。南极三怪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都是找人比武,甚至施展胡搅蛮缠的手段才迫使对方与其比武,今个却有人结群主动叫阵,还令他们心里乐开了花。一一比试后,南极三怪全胜。 百里如海单纯地说:“那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们不比武了,你们也别要宝剑了。” 怪声又道:“我们之间本就已经说好,你们比你们的武,我们要我们的剑,现在你们突然反悔,乃是你们先出尔反尔,这就不要怪我们撕破誓约了。你们南极三怪可以走了,剩下的事便由我们自己做主了。” 百里中天叹道:“平川!如海!你们想想这时就算我们走了,剩下龙族一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他们杀了龙族的人定会嫁祸到我们身上,事后,我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百里平川百里如海想想也是,如此他们变成了江湖公敌,再想于江湖立足已不可能。 杨思燳见机提议道:“三位前辈要是能助我们击退这些歹人,我担保龙族中人不但既往不咎,而且会重重答谢三位前辈的大恩。” 怪声紧随其后道:“南极三仙在江湖上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没想到为了保命,竟做起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百里如海急道:“谁说我们南极三仙背信弃义了,我们宁死也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 百里平川也道:“我们南极三仙绝不做背信弃义的事。” 杨思燳道:“三位前辈,重情义是讲给正义人士听得,对于阴险小人不必如此,反而是替天行道。” 怪声道:“江湖中人早就将你们南极三仙列为邪魔,想想邪魔竟做起替天行道的事了,真是可笑。” 百里中天被此一激,决心已定道:“我们南极三仙一世英名,断不可毁于此。” 怪声附和道:“中天大仙,言之有理。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比你们的武,我们要我们的剑,互不相干。我可以担保,只要他们不以死相拼,我们断不会狠下毒手。” 百里中天咬牙道:“就这么定了。” 杨思燳见此情景,知道再想施计拖延时间已经不可能,便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 此剑名为‘赤谨剑’。 第57章 移形换位迎劲敌 当杨思燳抽出赤谨剑准备迎敌时,大厅之中也发生了变化。 只见,龙离尘双掌未离开龙莲华与罗膑的后背,头上长发却突然竖起,全身衣衫无风自飘,口中默念‘起’字,三人随即腾空而起,旋转一周后落在了赢茂身前。 欧阳伊贺见机也喊了一声‘起’,只见赢茂的双掌向前齐齐平推,贴在了龙离尘的后心上,龙离尘立刻收回了自身的内力,瞬间欧阳伊贺的内力通贯了众人之心。 李和看到此景,明白了两位师兄的用意,身体飞起飘到了欧阳伊贺的身后,两人背贴着背倚在一起,前后照应。 说时迟,那时快,龙离尘待欧阳伊贺的内力在众人体内循环一周平衡如巳时,一声长啸平飞起来,欧阳伊贺随即使用‘粘’字绝,借用赢茂的双掌将龙莲华罗膑吸了过去,四人瞬间又融为一体。 原来,欧阳伊贺与龙离尘在杨思燳与南极三怪等人斗舌的空间里,使用了龙族最高境界的语言之法——心语,决定冒险一试。使用心语通话的人不但功力要达到极高的境界,而且要心意相通,缺一不可。龙族之中现只有龙霁云祖孙加欧阳伊贺共四人可以做到,杨思燳与李和都因功力不足而无法做到。使用心语说出去的话也只有将心语之法打开的人能听到。杨思燳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让两位师兄这么做,因为以他一人,自保尚可,胜十五人绝不可能,况且还要保护众人不被他们偷袭。如加上武功最高的龙离尘,胜率则大了许多。 龙离尘与欧阳伊贺的内功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欧阳伊贺先以自身的内功暂时稳住龙莲华赢茂罗膑三人身上的剧毒。欧阳伊贺自身所中之毒,则被他逼到了阳维脉,先暂时压制住,事后再将其逼出来。 所有的变化都在一瞬间完成,稍有差错则功亏一篑。 在龙离尘长发飘起,将龙莲华罗膑二人带起时,那十一人齐声大呼,不妙。紧接着,九人飞起,朝大厅方向飞去。 杨思燳举起赤谨剑,大喊一声‘魔就是魔,竟妄想偷袭’,纵身飞起迎向九人。 在九人飞起后,剩余二人也飞起,从低路冲向大厅。 转眼,杨思燳与九人站在一起,再想分身去施救,苦于九人死死纠缠,脱不开身。 那二人飞进大厅时,正当移形换位刚刚结束,龙离尘脱身飞起之时。龙离尘见状,眼疾手快,高呼一声,运足功力,连发两掌,齐齐向二人拍着。这两掌集中了龙离尘所有功力,威力自当不同凡响。那二人躲闪不及,只得硬接,只听得咚的一声,震得大厅中的桌碗盆椅与同二人齐齐飞了出去。 二人直飞到罗家庄墙垣上方才稳住身形落在了地上,嘴角处都现出了血迹,显然受了内伤。 龙离尘缓缓地落在了欧阳伊贺身前,被愤怒激出来的霸气尽显无遗。 与杨思燳战在一处没分出高低的九人,闻见变故,忙收兵弃战,飞回到二人身旁查看伤势。 杨思燳没有恋战,飞落在了龙离尘身旁。 一直以来都以比武而动武的南极三怪,被此突然变故搞得一头雾水,随后明白大战将即,而且他们胜率很低。他们自叹一人不能一击将那二人震飞,可见龙离尘武功远在他们之上。 欧阳伊贺突然喊道:“师兄不可恋战,我们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计,嫂夫人恐有不测!” 龙离尘紧随其后惊道一声大事不妙,转身刚要前往婚房,只见穿着新娘盛装的罗研跑了进来。 罗研朝龙离尘喊道:“相公,我安然无事,你要为我们罗家庄死去的人报仇!” 龙离尘默默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欧阳伊贺,口中坚决说道:“这群贼人滥杀无辜,我不犯人,人来犯,为兄今天是否该大开杀戒,以示提醒。” 欧阳伊贺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龙离尘双眼放出冷冷寒光,看着庭院中的十一人,说道:“龙族中人本不愿插足江湖琐事,可否告知是何原因,让你们为难我们师兄弟?” 刚才被龙离尘震伤的一人反问道:“有一件事,可否告知实情。” 这声音跟刚才的腹音相吻合,显然刚才所发腹音者便是他。 龙离尘道:“你说?” 这人又道:“二十多年前,龙霁云击退魔教教主可是凭借一把旷世神剑——昊天神剑。” 龙离尘回道:“确有此事!” 这人又道:“敢问李和身后所背之剑可是昊天神剑?” 龙离尘道:“不错。” 这人回道:“江湖中人谁人不想成为天下第一,有了‘昊天神剑’便可问鼎武林至尊,这个诱惑任何一个江湖人都愿意拿生命相搏。” 龙离尘道:“你们否认是魔教中人?” 那人回道:“我们从未踏入魔教雷池半步。” 龙离尘又道:“你们刚才一同使用‘形意掌’硬接我那三掌,是在向我表明你们出自形意门?” 那人不言,嘿嘿笑起来。 龙离尘道:“你们为此丢弃生命真的不后悔?” 那人道:“江湖人本就是在刀口上讨生活,不是死于别人刀下,就是别人死于自己刀下。” 龙离尘道:“如此一说,你们今天在此留下性命,也不为憾事了!” 那人道:“人为剑亡,死不足惜。” 龙离尘道:“那龙某便成全你们。” 龙离尘话语刚落,将悬挂于大厅上方的一把钢剑吸到手中,纵身飞向十一人。不在危机之下,龙离尘决定不再随便使用昊天神剑,剑法上也使用了江湖上常见的‘五行剑’。 刚才与杨思燳战在一起的九人,从腰间取出一件古怪的恰似一条灵蛇的兵刃,组成一个半圆飞向龙离尘。一瞬间,十人从空中战到了地上。 杨思燳九成心用在留意大厅中的安全,一成心去观察庭院上空的鏖战。 剩余二人站在原地,并无上去助阵的意思。可见这十一人乃是两批人马,这二人为一批,且武功高于九人,也是这件事的领导者。 如果单论这九人的武功,都比祖铁狮低许多,但眼下九人联手,加上训练有素剑阵相互照应,各补缺陷,如此堪称数个祖铁狮。但胜利的天平一直偏向于龙离尘,并且差距在一分一秒的被拉开。如此下去,不出三十个回合,龙离尘便可以在内功消损最多的一人身上找出破绽,将其伤于剑下。剑阵一旦有了缺口,再攻就轻易许多了。 杨思燳看出了龙离尘的用意,见准时机,淡淡说道:“师兄切勿要了他们的性命,事后三弟有要事相告。” 龙离尘边战边问:“是何要事,师弟不妨直说。” 杨思燳回道:“我从他们的兵刃和招式上识得,这九人乃是雅鲁藏布江杰玛央宗冰川巫马姓氏的后人,这巫马族人曾与我们龙族先人有过渊源。” 龙离尘心中一惊,这才觉察到这九人的剑招与龙族的另一剑法《瀚龙剑法》有众多相似之处。 龙族共有两套剑法,剑法高深排名为《玄龙剑法》《瀚龙剑法》。龙霁云行走江湖时,大多使用剑锋偏弱的《瀚龙剑法》,遇到劲敌则使出神秘莫测的《玄龙剑法》。 第58章 答谢报恩授剑法 杨思燳所言不虚,这九人确实与龙族有些渊源。事情要追溯到远古夏朝,当年,灭族血战中活下来的龙达一,逃到xz高原时,已身受重伤,且多日颗米未进。多亏居住于杰玛央宗冰川上的一位巫马姓氏的藏族牧人,赠与肉食与药物才得以快速康复。 龙达一于巫马家中居住半月后,身体已恢复大半,便不告而别,只身前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龙达一事先探知,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被当地人称为魔域峡谷,进到里面的人从未出来过。这样的神秘之所,乃藏身的绝佳选择。 龙达一进入峡谷后发现这里不是魔域峡谷,而是人间仙境。转眼过了一年。这一年内,龙达一身上的伤势早已康复。龙达一除了吃睡便是专心修炼祖传秘籍上的武功,使得自身武功大升。 一日,龙达一想到了曾救助过自己的巫马牧人。心道,这人对自己有过如此大恩,自己的身世不便告知便罢,理应知道对方的名字,施些小惠。俗话说,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是救命大恩。龙达一越想越不是味儿,思索数日后,便走出了大峡谷,去寻姓巫马的牧人。 龙达一根据心中所记,找到了巫马牧人的住处,发现那里已经物是人非。 龙达一看着坍塌掉并且有明显的焚烧过的屋舍,心道,杰玛央宗冰川附近人烟稀少,草地虽不旺盛,但范围广阔,所以牧人们都定居于一处,不为事情所迫断不会迁移,难道巫马家人遭遇了什么不测?会是什么不测呢?巫马族人代代于此牧羊放马,且行善积德,从不与外人发生争执,难道是夏朝的军队寻到了这里,询问之下,下了杀手。这里虽不是夏朝的管辖范围,但大夏国人强马壮,于这里杀人放火,这里的首领也不敢反抗。如此一想,龙达一愧疚难当。寄希望巫马家人尚有生还者,予以重谢。 几日后,龙达一寻到了曾与巫马家相邻最近的一家牧民,从牧民那里得知,并不是夏兵害了巫马家,也从未听说过有夏兵来过这里,是附近另一部落的牧人看上了这片草原,抢占了过去,迫使巫马家人搬到了别处。他们的部落族长为此事与那个部落的人交涉过,但都无功而返,这也无他法,部落之间持强凌弱的事司空见惯。 听到这里,龙达一放下了心中巨石,但报恩之心丝毫未减。不出多日,龙达一寻到了巫马家人。 巫马牧人名叫巫马啸。 龙达一谎称自己姓舍名易达。舍与蛇同音,龙与蛇自古一家,易达则是达一的反语。 巫马啸观察龙达一好一会儿,才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年前救过的那名汉族青年。酒饭过程中,龙达一问巫马啸想不想抢回自己的牧场。巫马啸长叹一声,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谁想弃之,但部落族长都没有能力将巫马家的牧场要回来,巫马家就自己一个壮丁,凭何能抢夺回来。龙达一呵呵一笑说,只要你想夺回来,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巫马啸摇摇头说,就凭他俩也不可能敌得过对方数百人的部落。 龙达一接着告诉巫马啸,自己是中原的一个剑客,因得罪了仇家,遭仇家迫害,一家老小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人逃到了这里,多亏了他的救助才得以恢复健康。这一年的光景里,我想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决定不寻仇家报仇,以后将隐姓埋名过凡人的生活。如你愿意学习剑术,我愿意授你一些,助你夺回家园。但我们事先要约定,你不可泄露了剑法是从何处学来,更不可对外宣称有我这么个人,事后有技在身,更不可欺压善人,不可随便将剑法授予外人,不可随便在外显露剑法。如你违背了其中的任何一条,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巫马啸思考多日,终下决心,拜师学艺。龙达一没有收其为徒,仍以朋友相称。龙达一将九层《龙髓经》内功心法的前两层传授于巫马啸。《龙髓经》内功心法的前两层,主要是入门心法,再如何修炼也达不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要与江湖上的内功心法相比,也算一流了。 巫马啸习得《龙髓经》流畅后,才将《瀚龙剑法》七七四十九式中的前三十式传授给了巫马啸。龙达一怕事后被人识出剑法的来历,便对每式剑招都做了变化。这让剑法的威力减少了不少,且犀利的剑招都在后十九招内,但也可与一流剑法相媲美了。 龙达一传授完毕,告诉巫马啸要在半年之后才可以去寻仇,寻仇过后不可随便再使用剑法。巫马啸对天做了承诺。次日,龙达一便不告而别。龙达一没有回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而是返回中原,去探寻龙达二的消息。龙达一叮嘱巫马啸需在半年后复仇,原因便是半年后无论寻没寻到胞弟,龙达一都会回到这里。如寻到了龙达二,便将其带到这里,两人一同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生活,远离中原。 半年之后,龙达一秘密寻遍了整个中原空手而回。伤心之余更有了远离世间的想法。同时,夏朝皇帝因花费大量兵力寻找龙族余孽都未果,也渐渐松弛下来。 他先没有在巫马啸面前露面,潜藏暗处想观其是否善类。 过了数日,巫马啸以这套假名为《海蛇剑法》的犀利剑招,夺回了原本属于他的家园。事后,巫马啸遵循了龙达一的教诲,过起了常人的生活。 一日,龙达一出现在了巫马啸的面前,此时龙达一背着一件用粗糙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极一把利剑的东西。巫马啸见到恩人,万般感谢。 闲谈过后,龙达一从背上取下那件东西,揭开麻布,一把蛇形长剑展现在巫马啸眼中。龙达一告诉巫马啸这把剑可以断钢切铁,虽算不上神兵利器,但也算是难得的一把好剑。龙达一将此剑送与巫马啸。巫马啸接物更是大喜。龙达一给剑取名为‘灵蛇剑’。 巫马啸摆了一桌子佳肴,款待龙达一。酒饭过后,龙达一将巫马啸带出了家舍,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间。两人在一堆崭新的土堆下站定,龙达一手指土堆,告诉巫马啸土堆下面埋着自己从神秘之处采来的一种特质的万年化石,日后如需打造利器,便可取之使用,刚才赠与他的那把剑便是取了上面的石料冶炼而成。 当夜,龙达一便告别离去。龙达一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有说出万年化石取自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内,更没有暴露自己的居住地。 龙达一以后再也没有在巫马啸面前出现过,回到了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内,开始他与世隔绝的生活。 第59章 繁衍生息遇奸人 又过了数十年,玉龙雪山下的一片平原,年近中旬的龙达一以来自中原商人的身份混淆在外族人中,并迎娶了一名中原商人的孤女,开始繁衍子孙,享受平凡人的日子。 龙达一再世的年月里,每年都会以去中原进货为由,探寻关于龙族的蛛丝马迹,但随着时间的久远,龙族越来越不为人知。 随着时间流逝,杰玛央宗冰川下的草原建立了六个邦国,人口得到了迅速的发展。邦国于邦国之间的矛盾也因草原的日益减少而逐渐产生。到了龙岁安离开玉龙雪山,迁徙到东海沿岸生活的时,数个邦国因抢夺草原而发生了战争。一直平淡生活的巫马家族也被卷进其中。巫马家族现已有数名壮丁,族人从未放弃修炼《海蛇剑法》,并且对《海蛇剑法》进行了部分修改。他们深知有技在身可护家卫国的重意。他们一直遵循龙达一的教诲,将当年之事列为家族重密,如泄密则斩杀,绝不留情。 他们至今仍不知龙达一是何许人物,他们盘踞于此,从不外出也不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巫马家族所在邦国是人口最小势力最弱的邦国,成了临近邦国眼中唾手可得香馍馍。不曾料到,被迫参加战斗的巫马家族的男丁使出《海蛇剑法》,击退了强敌,令所有人都吃惊万分。谁能想到,一直默默无闻的巫马家族竟深藏着这般武功。 巫马家族中以长支中拥有‘灵蛇剑’的巫马策武功最高。经过此战,巫马策得到了推崇,成为了邦国的首领。巫马策是个拥有雄心壮志的人,他逐率领邦众由守变攻,开始了扩疆战争。同时巫马策想到了祖传的关于万年化石的秘密,便遣胞弟几人,将万年化石挖出来,冶炼出十把形状相似的‘灵蛇剑’。经过数年的征战,巫马策统一了六国,建立了巫马国。这时,随他而战的巫马氏的兄弟已经所剩无几。成为帝王后的巫马策更是将武功视为至宝,逐开始让子孙入境中原,偷学中原武学。学时不长,皆因中原诸国的战争和江湖上大规模的血雨腥风而中断,且死了数个巫马的族人。到了隋唐近期,巫马家族已经改变想法,钻心习练《海蛇剑法》,不再踏入中原。 忽有一日,有二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原武者来到了巫马国,与巫马族人以武论友。这二名武者自称姓熊,乃是兄弟二人,老大熊森,老二熊林,原出自形意门,后游走江湖。兄弟武功甚杂,包罗万象,这正和了巫马家族渴望习得百家武的心愿。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二名武者在巫马国待了近一年。这一年里,熊氏二人与巫马家人天天以武论友,过的好不快乐。这巫马家人由于远离中土,不知在中土尚有易容绝技,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都没有发觉熊氏二人乃是易容。不过,这熊氏二人的易容之术确实很高明。 就在半月前的一天,二人突然向巫马国国王巫马焓辞别。巫马焓询问是何缘由令他们这般急急离去。二人开始先不愿说出原因,后被巫马焓一再追问下,无奈说出了离去是想做一件不太光明的事。 巫马焓又问是何不光明的事。善于言语的熊林回道,身为江湖中人谁不想拥有至高武功与神兵利器,成为令人瞻仰的一代大侠。 巫马焓点头道,二位所言不虚。 熊林反问巫马焓,可知当今武林武功最高者乃是谁? 巫马焓斟酌一番说,龙族龙霁云,魔教教主梵鋵阳。但这二人是否再世都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熊林回道,这二人都还健在。龙霁云已近百岁,微微老矣,与世上的时间不多了,但那梵鋵阳不过六十于岁,正当壮年。我们秘密听到传言,梵鋵阳当年与龙霁云并没有真正过招,只是龙霁云亮出了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的一把神剑,梵鋵阳自叹无神兵利器可与之抗衡,才被迫退出中原。当年,山上的那道连天的红光便是那把神剑所发,可想而知,那把神剑威力有多么强大,就是凡人拥有此剑,也可问鼎江湖啊。 巫马焓是个酷爱神兵利器之人,本以为自家的‘灵蛇剑’已经不错,谁知与可称得上神剑的利器相比,有着天壤之别,自然对那把神剑羡慕不已。 熊林又道,江湖中人预感,梵鋵阳定会违背当年誓约,重入中原,到时定会酿成一场血雨腥风。 巫马焓点头应是。心里想着,假如自己可以拥有昊天神剑,便可以击退魔教名垂江湖,也不枉身为武者了。 熊林看准时机,又道,这把神剑现在已经流落江湖,这件事知道者甚少,我二人昨天才接到了来自中原的飞鸽传书。我二人这番离去是想去碰碰运气,能将神剑占为己有自是喜事,哪怕瞻仰一下神剑的真实面目也不枉此生了。 巫马焓听到此言,心中一惊,身为好武之人本能的也产生了这番心思。巫马家族现仍无人知晓与龙族的渊源。 熊林继而沮丧起来,叹道,以他二人之能,恐希望不太。 巫马焓见机说道,如二位不嫌弃,我愿协助二位, 二人听后大喜,即便宣誓,日后如抢到神剑,愿与巫马家族分享。 巫马焓随即召来胞弟巫马熠、巫马烽、巫马狄、巫马炯、巫马灵、巫马焰、巫马烨、巫马煌、巫马烙共计九人,带上九把‘灵蛇剑’与二人一同赶赴中原,明着叮嘱一切都听那二人调遣,暗地里则另做安排,让兄弟见机行事,别做了二人的替死鬼。如得了宝剑,可杀了二人,将宝剑占为己有。 一行十一人出了巫马国,跨越数千里,直奔大唐都城长安而来。他们来到距离长安城还有百余里时,熊氏兄弟便不再前进,留驻在了一家客栈中,准备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等待神剑的出现。 这十余天里,熊氏兄弟隔三差五便会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巫马兄弟没人看的懂汉文,只能听熊氏兄弟出言解说。信中大多提及的是携带神剑的龙族后人的行踪。巫马兄弟暗中调查了一番,没有听到丝毫关于龙族神剑的传闻,不由对二人产生了怀疑,但又道不出不妥之处,便只能看看再说。 在客栈住下的第二天,他们暗中窥见了南极三怪。熊氏兄弟找巫马九人商议,这南极三怪武功奇高,但天生愚笨,我们何不利用他们帮我们抢夺神剑。众人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罗家庄中毒比武之事。 第60章 两剑同宗被离间 龙离尘知九人与龙族有渊源,心中仇恨大减,决定暂不下狠手,招招点到为止,如此局势立刻发生了转变,双方有了势均力敌的模样。龙离尘心中又想,他们使用的是变了样威力大降的《瀚龙剑法》,假如我使出《瀚龙剑法》或许可以令他们悟出一些道理,相信我们所言。 龙离尘想到这里,动作上虚招一晃,使出了《瀚龙剑法》第一招‘龙马精神’,恰恰巫马家老四巫马狄也使出这一招。两剑相碰,发出一声脆响后,巫马狄人剑被弹出了十余米。龙离尘胜在剑招灵妙内功深厚,巫马狄如不是有‘灵蛇剑’在手,恐败得更加凄惨。 此次尝试令龙离尘决定后发先制,针对九人中任意一人使出《瀚龙剑法》的剑招,自己如法炮制使出同样的一招,将其击败。无奈的是巫马兄弟九人与强敌交手,可以拿出门的只有《海蛇剑法》,三十招使用过后,只得轮番再使用一次。这也是他们为何想多学其它剑法的主要原因。 思念刚定,老六巫马灵使出第七招‘龙荒蛮甸’挥剑朝龙离尘下路刺来。龙离尘眼疾手快,立刻也使出‘龙荒蛮甸’刺向巫马灵的下路。方位相同,两剑注定又相碰在一起。这次同样是龙离尘胜出。接着龙离尘又用第五招‘龙雕凤咀’击退了老八巫马烨的‘龙雕凤咀’。紧接着龙离尘又用第二招‘龙飞凤舞’击退了老九巫马煌的‘龙飞凤舞’。 如此数个回合后,巫马兄弟们觉察出了蹊跷,出手前思考有三了。 此时胜利的天平又偏向了龙离尘,将它们击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可急坏了熊氏兄弟,谁都看得出龙离尘一直在手下留情。熊氏兄弟做梦也没有想到巫马家族竟和龙族有渊源,此后化干戈为玉帛也可存在。要是这巫马九兄弟不能与他俩共同进退,甚至反其道而攻打他俩,那罗家庄便是他俩的死地。就此趁机逃走,但未达成教主的使命,回去得不到解除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岂不生不如死。 这时老大熊森心中掂量,假如南极三怪加入群战龙离尘的行列之中,胜负虽然还说不准,但至少可以拖延时间,能死死缠住龙离尘一些时间。龙离尘脱身不了,这将对他们偷袭中毒的数人有很大的帮助。还有一法,便是驱使南极三怪与杨思燳比武,同时拖出龙离尘杨思燳,这更便于偷袭得逞。他们自认为自己在短时间内便可以偷袭得手。于是熊森便给弟弟熊林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弟弟用言语激南极三怪也参与激战。 熊林明白了哥哥的意思,这正合他的心意。熊林清了清嗓子,藐视的瞥了一眼脸上表情奇怪的南极三怪,然后摇着头,道:“想不到誉满江湖天不怕地不怕的南极三仙,只是浪得虚名,见到真正的高手,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南极三怪知道今天必败无疑,迟迟不愿出手并不是惧怕龙离尘功夫高过他们,而是之前使用的阴招,致使他们感觉脸面上过不去,才不愿再趁人之危。现被熊林说成胆小怕死,成了江湖中人最忌讳的小人物,怎能让一直都骄傲自大孤僻成性的南极三怪受得了呢? 百里如海于原地跳了三下,指着熊林的鼻子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试试?我百里如海岂是怕死之人?你们要死敢死一次,我百里如海就愿意死上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百里平川将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喊道:“我呸!我百里平川跟别人拼刀子见血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百里中天气的白胡子一颤一颤的,眼看就要脱离开他的下颌,厉声吼道:“今天,我百里中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不怕死,再说我也不一定会落败。” 熊林见南极三怪上当,继续激道:“光说不练,连顽童都会。” 南极三怪齐齐吼道:“气死我也,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南极三怪有多厉害。” 站在大厅门内两米处的杨思燳,淡淡笑了两声,道:“南极三仙老前辈,您现在还觉察不出,这二人是在利用你们,好趁机抢夺我龙族至宝,伤我龙族之人性命。三位前辈要是继续趁人之危,就算胜了我们,恐也会被江湖中人沦为笑柄。” 熊林见机又道:“比武切磋,以一对一,谈何趁人之危?” 杨思燳回道:“听你所说,你是想看三位前辈与杨某比武了?” 熊林道:“你的武功不比姓龙的差多少。” 杨思燳道:“就是差一毫,杨某也不是第一高手,要不,三位前辈等我师兄收拾完了巫马九兄弟,再与你们比武?” 熊林道:“到那时,恐怕是你主动申请收拾我们几个了。” 杨思燳道:“杨某一直都是以文会友,从不喜欢以武论高低。俗话说,动武便伤和气,为何不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下下棋,赏赏花,谈谈音律,这岂不乐哉。” 杨思燳故意说这么多的话语,又是在故技重施,拖延时间,暗示龙离尘那边快快结束战斗。以杨思燳的聪明才智怎能猜测不到熊氏兄弟的阴谋呢。 龙离尘从熊林开始说话之际,便明白了其诡计。他本有机会使出《玄龙剑法》击败巫马九兄弟,但《玄龙剑法》一经使出必伤九人,龙离尘思想一番后还是不愿伤这九兄弟,便继续使用《瀚龙剑法》与九人周旋,但快速结束战斗的心意坚决。 熊林也悟出了杨思燳的伎俩,脸露奸容,道:“巫马九兄弟,你们现在可要使出十二分的本领,杀了姓龙的,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那姓龙的在偷学你们巫马家的剑术,他们所说与你们有渊源,都是再骗你们。你们可要小心,他接下来便会露出真实凶狠一面。这边你们就看好,我们二人便可胜了姓杨的。至于贪生怕死的南极三怪,算我们瞎了眼,找错了伙伴,随他们去留。我们只当他们不存在便是了。” 熊林的这番话表面上言语实在,其实恶毒之至,他一边将巫马九兄弟推向了以死相搏的地步,又一边将南极三怪逼上了不出手便失信的大忌上。 巫马九兄弟信以为真,认为龙离尘长久不伤他们,就是在偷学巫马家的祖传剑法,怎能不以死相拼。 好面子强于性命的南极三怪,被挂上了失信的大忌,又怎能不出手证明他们绝不怕死。 第61章 斗智斗勇斗剑技 巫马九兄弟齐声大喊,纷纷使出拼命的剑招,围杀向龙离尘。 危机时刻,龙离尘还是不愿使出《玄龙剑法》伤人,顷刻与巫马九兄弟又战成了平手。其实龙离尘是个着实不愿伤人性命的人,长安皇城杀人如麻也是大仁,想借此告诫李隆基,望其放下杀戮,成为一代明君, 这边,熊氏兄弟,丢下话语后便飞起冲向大厅。南极三怪见势,也紧随其后飞向大厅。 熊氏兄弟飞向大厅的速度看似快速,实则未进全力,他们实不想先于杨思燳战在一处,怕等到了有机可乘的时候分身不得。 南极三怪可就没有这个心眼了。三人运足功力飞到大厅房檐上方时已超越了熊氏兄弟。熊氏兄弟借势停滞不前反向下落。 杨思燳没有移动脚步,以逸待劳的举起长剑,从左至右划出半圈白光洒向南极三怪。杨思燳早已料到熊氏兄弟是在欺诈南极三怪,但他还是以防万一的使用了《玄龙剑法》第三式‘半筹莫展’,此式剑招即可防守,又可攻击敌人。 南极三怪脑袋只有一根筋,这时还没有觉察出着了熊氏兄弟的道。见杨思燳这招剑势威力庞大奥妙无穷,比龙离尘使出的招式要强上数倍,逐喜出望外,随即三人倾尽全力连拍六掌,六掌化成无数冰剑,迎向那片白光。一经碰撞,发出一声霹雳,不相上下。 南极三怪见状,齐声喝道:“好剑法,比那姓龙的强多了。” 话音刚落,三人已落在大厅之中,随即挥掌反守为攻,袭向杨思燳。杨思燳同样使出‘半筹莫展’,化去了南极三怪的攻势。 百里中天见状,惊呼道:“怪哉!怪哉!天下竟有这样的剑招,即可攻又可守,这下咱南极三仙可找对人了,今个儿不分个高低,日后再也不与人比武了。” 百里如海道:“以前咱南极三怪与人比武都是以一对一,现在可是以三对一,形式上说的通吗?” 百里平川回道:“那要不你和百里中天下去,由我一人战这姓杨的。” 百里中天道:“百里平川你就别吹大气了,就你一人与姓杨的过招,不出五十招,你就得躺下,要是换成我,那可就不一定了。” 百里平川骂道:“我呸,你百里中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净往自己屁股上贴金,我百里平川那里低过你百里中天了,我要是走不出五十招,你四十招时便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百里如海插嘴道:“你们两个再吵,都下去,留我百里如海对付姓杨的,我三十招内就可夺下他手中宝剑。” 百里中天与百里平川齐齐骂道:“百里如海脸皮真厚!” 百里如海回骂道:“再厚也比你俩薄那么一点。” 熊森说道:“三位老前辈,你们不用顾虑以多欺少,他姓杨的也不是有剑在手吗?换句话说,你们南极三仙以三胜了他们龙族的绝顶高手,传到江湖,也只会被人颂扬。” 南极三怪喜道:“此言甚是!此言甚是!” 南极三怪嘴上说着,手上可没有闲着,挥掌轮番攻向杨思燳。 杨思燳剑招一变,变成了《瀚龙剑法》中招式,与三人战在一处,同时嘴里呵呵说道:“怪哉!怪哉!不是熊氏兄弟战我吗?怎么转眼间换成你们南极三怪了?” 杨思燳此言既嘲讽又暗示南极三怪着了熊氏兄弟的道。 站在大厅外面的熊氏兄弟,也笑道:“我们两兄弟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想搅乱了三位前辈比武的雅兴。南极前辈!你们可需要我们二人过去协助二三。” 南极三怪齐声喝道:“去去去!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俩要是敢插手半招,事后我非剁了你们的手脚泡咸菜。” 熊氏兄弟笑道:“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思燳不再言语,也知言多再无用处。杨思燳此时的处境要远比龙离尘严峻的多,他既要在手脚上应付南极三怪,思想上又要防着熊氏兄弟的偷袭。南极三怪以往比武都是以一对一,此时三人联手,他们的武功更远高于巫马九兄弟,威力可想而知。杨思燳如一心应战三人,胜其不为难事,此时兼要防着熊氏兄弟,又不忍心伤到南极三怪,落下一段恩怨。 熊氏兄弟说到此处,脸上露出奸笑,随即一左一右向外分开。 杨思燳明白熊氏兄弟的偷袭千钧一发,口中喊道:“奸恶小人,休想偷袭。” 杨思燳说话的同时,空出的左掌向熊林拍出一记劈空掌。熊林立马还了一掌。两掌相击,虽杨思燳胜出,但由于距离较远亦伤不到熊林。 杨思燳的喊声一是提醒欧阳伊贺注意堤防,二是告诉龙离尘,危急时刻别再顾虑。同时杨思燳也突下狠招,使出《玄龙剑法》第二十五式‘飞泉鸣玉’刺向百里如海。 龙离尘当然明白师弟的话意,当下决定结束战斗,使出《玄龙剑法》第十八式‘恋雪落红’划向巫马灵。这招剑势犀利无比,加上突然使出,巫马灵招架不住,瞬间从右臂至左臂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如不是龙离尘手下留情,这剑可让其身首异处。一人受伤,剑阵即乱。龙离尘见机,使出同样一招又伤了巫马烨。剑阵瞬间失去二人,立刻乱成一团。巫马兄弟情深,剩余巫马七兄弟误以为龙离尘下了毒手,负伤的二人伤势严重命不保夕,纷纷挥剑与龙离尘拼命。龙离尘见状,使出《玄龙剑法》第二十六式‘叠翠流金’划向冲在最前的巫马熠巫马烽巫马狄的手腕,剑影到,三人齐声发出痛苦喊声,三把‘灵蛇剑’齐齐落地。 杨思燳更下狠心,使出《玄龙剑法》第五十八式‘秋风落叶’,划出一片剑影,一招进退南极三怪,接着使出第五十九式‘左右逢原’,从剑尖射出一道剑气,分射向熊氏兄弟。这式剑招要比刚才的劈空掌厉害的多,熊氏兄弟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大意应付,只得向后跳跃躲闪开来。熊氏兄弟虽然动如闪电,但剑气还是划破了他们的衣衫,险些伤到肌肤。 熊氏兄弟惊出一身冷汗,暗道龙族的剑法果然高深莫测。 第62章 明争暗抢自取亡 南极三怪一招再被击退,口中又大呼‘真乃奇事,天下竟有如此剑法’。 呼喊过后,立马使出独门绝招攻向杨思燳。 杨思燳由于功力受限,只习得六十四式《玄龙剑法》中前五十九式,剩余五式尚未习得,刚才使用的‘左右逢原’已是他的最高剑招。危机时刻他顾不得故技重施,逐使出‘秋风落叶’迎战南极三怪。这次杨思燳倾注了最高功力,因而比上次更为犀利,南极三怪冲不进去剑影之中,反而被剑气割破的多处。可叹,杨思燳如有‘昊天神剑’在手,只这一招南极三怪不死也要重伤。 南极三怪大呼三声厉害,飞出了剑影范围。 熊氏兄弟见势,纵身再次飞向大厅,杨思燳立马收回剑招,立刻又是一招‘左右逢原’射向二人。杨思燳故技重施对付南极三怪这样的武痴还行,但那熊氏兄弟可是狡猾之徒,他们早就料到杨思燳会再次阻挡,便心生奸计,纵身起飞时倾注全力,瞬间又收回了功力,减缓了速度。熊氏兄弟亦是赌这一次,心中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躲闪杨思燳的这次阻击,全凭推算的准确与否。他们也深知如出手招架,必会浪费时间,而时间是绝定他们胜负的关键。杨思燳使出剑招是在二人飞起之时,想收回已然迟已。剑气在熊林前面将地面划出了一道深痕,但熊森可没这么走运,剑气如一把利剑从上至下将他的身子割成了两半。 哥哥惨死,弟弟熊林面不改色见机加速飞向李和,眼中只有李和身背的昊天神剑。 几乎与熊氏兄弟同时,罗研从另一端飞向李和,看目的是要倾力阻止熊氏兄弟。但她此时的眼中也只有昊天神剑。 眼看二人将同时抓住昊天神剑的剑柄。就在这时,熊林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再看一把长剑从他的后心扎到了前心。杨思燳的宝剑还在手中,而且已和南极三怪战在一处。丢剑之人乃是龙离尘,此时他已飞向大厅,巫马兄弟的灵蛇剑都以脱落在地上,而且个个负伤。谁也没有看到龙离尘是怎样做到了这些。 罗研并没有因为熊林的惨叫而发生变化,反而伸手去抓昊天神剑。就在他的指尖要触及到剑柄的那一刹那,只见欧阳伊贺突然转头,从口中飞出六根银针,射向罗研的面目。罗研此时如丢弃拿剑之心,专一躲避尚可避开银针,但罗研眼中仍只有昊天神剑。罗研的手抓到了剑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再将昊天神剑抽出一半时,银针已到身前,再想躲避已然迟已。六根银针一根不少的全扎到了罗研的脸上。罗研惨叫一声,人与剑一同飞了出去。罗研落地后,蹒跚了几步,忍痛妄想从大厅的后门逃出去,走了几步,由于银针扎中了要穴,阻碍了血液循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下。 看到这一刻,除了欧阳伊贺,所有人都惊呆了。 欧阳伊贺立刻解释道:“师兄快去救嫂夫人,此女子不是嫂夫人,她身上的香味与香凌仙子通思思完全一样,如不出我所料,她们出自同门。我发现了蹊跷,仓卒之际只得妄下决定。” 龙离尘没在迟疑,施展吸字诀将假罗研手中的昊天神剑吸到手中,一声长啸,剑在前人在后,将大厅的屋顶撞开一片,飞了出去。他心系妻子的安危,而此时他们的敌人只剩下南极三怪,量杨思燳应付有余。 听完欧阳伊贺的话语,南极三怪对着死人摇了摇头,说:“他们死了关我何事,我们只为比武,姓杨的不妨将你的眼箱底儿全都拿出来,与老夫们再斗上三百回合。” 杨思燳抱拳道:“前辈且慢!容杨某稍息片刻。” 南极三怪答应了杨思燳的提议,这正合他们心意,接着三人开始讨论杨思燳刚才的绝妙剑法。 庭院中的巫马兄弟均未有生命危险,齐齐看着大厅中的一举一动,他们深知等待他们将是龙族的严惩,此时逃走,惩罚将来的更快。 杨思燳提剑走进大厅,来到假罗研身边,伸手揭开了假罗研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个妖艳女子的脸。杨思燳脸上略显惊异,嘴上说道:“她已经服毒自杀了,所服之毒为百毒教的天毒散。” 欧阳伊贺回道:“百毒教也来趟这趟浑水了,看来我们一路定是泥泞。” 杨思燳说道:“依师兄之意,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欧阳伊贺道:“这要等师兄回来再定夺,不过,南极三怪似乎不愿意让师弟再闲着了。” 话语刚落,传来了南极三怪喊叫杨思燳继续比武的声音。 杨思燳别过欧阳伊贺,走向大厅之外。杨思燳走出大厅,先没有理会南极三怪激他比武的闲言,对着远处的巫马兄弟抱拳说道:“巫马兄弟们,刚才吾兄情急之下伤了众人,实属无奈,望各位海涵。旧话重提,我们龙族确实与你们巫马家族有些渊源,详情容我稍后再做解释。杨某可以保证,我们绝无伤害你们之心。” 巫马九兄弟听过此言,心中半信半疑,一时拿捏不定。 杨思燳又道:“众位伤势轻重不一,不妨先医治一番,免得伤势加重。” 巫马熠心道,先别管杨思燳所言是否属实,兄弟们自身难保,性命全掌握在龙族手中已成定局,信杨思燳之言,顶多一个死,于是巫马熠抱拳一谢,嘴上却没有言语。危机之下,他们竟忘记了包扎伤口。 杨思燳别过巫马熠,笑对南极三怪。 第63章 干戈玉帛孤上路 百里中天喊道:“姓杨的,这次要先说清道白,比武中途你不可再半途而废,一定要分个高低才可罢休。” 杨思燳抱拳回道:“三位前辈,不是杨某不给面子,你们可晓得那熊森熊林是何许人物?杨某绝不口出谎言,他二人乃是托木尔峰魔教的爪牙。他们用言语激前辈与我等比武,为的便是方便他俩偷取我龙族的神兵利器。刚才乔装我师嫂的女子是百毒教的毒妇。他们乃是一丘之貉,此番行为都是早就计划好的。连作恶多端怪厉霸道的百毒教,都成了魔教的爪牙,魔教这次涉足中原定有更大的阴谋。” 南极三怪虽然性格诡异,但分得清邪正。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愧疚之容。 杨思燳又道:“前辈虽未亲身经历那场血雨腥风,但多少有些见闻。” 百里中天惊呼道:“你的意思?魔教意图再战中原?” 杨思燳道:“有何不可呢?我家师祖上次说服梵鋵阳全凭神兵利器昊天剑,如魔教将神剑占为己有或毁于一旦,且我家师祖年已过百,而梵鋵阳正当壮年。两人再战,胜负难以预料。” 百里中天疑道:“那梵鋵阳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杨思燳道:“师祖如能胜他的把握,就不会亮出昊天剑,恐吓与他了。江湖浩劫已成定局,魔教这次准备更是充足,恐比二十多年前,还要严重可怕。” 南极三怪信服了杨思燳所言,又后悔又气恼,捶胸跺地,对天长啸。 杨思燳劝道:“万般罪状都因魔教而起,熊森等人已死,众多恩怨一笔勾销。恕我直言,前辈不是中原人士,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 百里中天暂稳住心神回道:“杨少侠的意思?我们南极三怪趁战乱之时,别再踏进中原?退回南极安享晚年?” 杨思燳说:“大战将即,人心奸恶无比,南极前辈过于善良,极为容易再被魔教利用,上演今天的一幕。日后,浩劫过去天下太平,前辈再出山比武岂不美哉。” 百里中天叹息道:“杨少侠说的甚是,但南极三怪绝不就此返回南极。我等在此对天发誓,从今日起与魔教势不两立。日后没有杨兄弟等人的召唤,绝不与中原各派动瓜葛,留在中原只为与魔教血战一场,如有违背必遭天谴。” 杨思燳喜道:“杨某代表天下江湖仁义之士谢过前辈了。” 南极三怪齐声呼道:“不必言谢,我等死不足惜。” 孤人影单的龙离尘提着昊天剑走了过来。 杨思燳口中同时说道:“前辈无需责疚,一切的罪责我等都会算在魔教身上,日后与他血债血偿。” 百里中天道:“杨兄弟话虽这么说,但因我们一时疏忽,造成这么多无辜之人丧命,我等实在愧疚啊!” 杨思燳道:“前辈日后与我等共同抵御魔教,保护苍生,我相信地下的生灵也可含笑了。” 南极三怪拱手道:“那我等三人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杨思燳别道:“后会有期。” 说罢,南极三怪晃身一转,施展轻功,消失于庭院中。 于此同时,龙离尘也安抚完巫马兄弟,走了过来。龙离尘并未向巫马兄弟解释渊源之事,那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道的白的,只是帮他们查看了一番伤势,赠送了一些丹药。 杨思燳上前问道:“奸人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龙离尘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此事暂放一边,先救众人。” 杨思燳负责把风,以防魔教再次出现,突袭众人。 龙离尘将六成功力注入欧阳伊贺体内,与欧阳伊贺的功力相合,如一股风浪袭来,先吹洗去了欧阳伊贺体内的剧毒,接着众人一一脱离毒体。 罗府所死之人虽没有罗膑的嫡亲,但有看着他长大的管家奶妈,丫鬟家丁平日里也如兄弟姐妹一般,再加上胞妹被劫生死未卜,罗膑亦不免伤心落泪。 新婚之日,新娘被劫,龙离尘怎能不悲伤欲绝。龙离尘这样的阳刚男人,不产生爱情则以,一旦有了爱情,将倾注于他的全部。 安慰罗膑和龙离尘的事宜由龙莲华负责,女子在这方面细心,能将话儿送进伤者的心坎里。欧阳伊贺杨思燳则去化解与巫马兄弟之间的误会。 一炷香的时间,龙莲华成功的冲洗掉了哥哥和亲家的悲伤,令他俩振作起来,坚信想方设法可以救出罗研。 欧阳伊贺杨思燳二人也一帆风顺。巫马兄弟们明白了真相后,后悔莫及,当即表示要与龙族共同应付魔教。欧阳伊贺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令他们一路低调,速回杰玛央宗冰川,并做好防御准备,以便魔教报复。欧阳伊贺叮嘱他们,不可主动向魔教寻仇,寻仇也是以卵击石。欧阳伊贺推算魔教现在的重心是中原各大派和龙族,断不会为影响不到他们的巫马家族发兵动将。巫马兄弟当即告别,众人一一握拳告别。 杨思燳灵犀一想,随即脱口而出,白毛人猿跑那里去了。众人一一证实,酒宴之前确实在大厅内见过它。就算它身在别处,耳朵灵敏的它怎能听不到这里的刀剑声。只要听得刀剑声,白毛人猿定会跑过来看个究竟。难道白毛人猿也被魔教劫走了不成?魔教劫走一个畜生又有何用?更合理的解释便是魔教劫走罗研时,被躲在暗处的白毛人猿看到了。当即之下,白毛人猿担心惊喊会恼怒了魔教贼子,劫不走罗研,反而杀之,只得跟上了魔教众人,伺机营救。 众人赶去了罗研的闺房。房内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欧阳伊贺在距离闺房最近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个‘跟’字。不难辨出,这是白毛人猿留下来的。众人当即商议,龙离尘带上昊天剑独自先行,剩下众人先助罗膑料理完后事,再随后跟上。 龙离尘背上昊天剑,回望一下众人,飞身上墙,消失于雪色之中。 第64章 探出密穴现奸人 龙离尘施展轻功,半个时辰便追出了五十余里,中途发现了白毛人猿留下的三个标记,证明自己所走路线没错。又追了少顷,到了一座荒山下。 龙离尘抬头一看,荒山上的那座弃庙,不就是几天前自己与罗研借宿的弃庙吗?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在山的正面,这次是在山的后面。 篝火中,罗研美丽的面容深深的印在了龙离尘的心坎里,令龙离尘感触万千。 龙离尘停下脚步,思想是否要再进庙看上一番。恍惚一瞬间,龙离尘思想一转,想到了巴门十三鬼与那诡异的基地。龙离尘最终默默吟道:巴门十三鬼极有可能成为了魔教的爪牙,劫走罗研之人哪怕不是巴门十三鬼,也定和秘密基地中的其他人有关系。 思念一定,龙离尘立刻施展轻功,向那座山峰奔去。 不一会儿,龙离尘立在了山顶上。 龙离尘向下俯瞰,没有看到丝毫的异常,也没有在附近发现白毛人猿留下的标示。 龙离尘脸色凝重,呼吸粗长,显然一场大战将即。龙离尘伸出右臂,手心向上,拔出昊天剑。龙离尘攥紧剑柄,飞身跳下,缓缓的落在峭壁之下。细看之,峭壁四周的雪完璧无瑕,没有丝毫踩踏过的痕迹。龙离尘心中不由猜疑,难道自己的判断错误了,罗研并没有被劫到此处。 龙离尘想到数百年前江湖上有一种诡异障眼法,名叫‘还原归照’。这武功以强大的内功吸起泥沙后再将其归于一处,做成一番自然景象。武功本来自戈壁的一位怪人,此人杀人每每都斩草除根不留活口,杀人后便使用‘还原归照’吸取附近的沙尘将惨景掩盖。怪人后来不知何原因突然消失匿尽。 这片峭壁高三丈,宽两丈,上面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泥土,像极了无人问津的自然沉淀。龙离尘伸手抚摸,没有找到开启石门的蹊跷。龙离尘心道,假如对手已习得《还原归照》,修饰这片峭壁一点不难。 龙离尘向后退了十余米,站定,长发无风自起,发出一声长啸,挥剑劈向石壁。 随即,传来一声巨响,石壁破成无数碎片,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庞大山洞。 龙离尘在尘土飞扬中走了进去。 山洞隧道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此景令龙离尘断定,魔教的人要么早早离开了这里,要么已发现了自己,做好了埋伏,再等着自己。他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昊天剑发出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四五米的距离。龙离尘提高警惕,侧耳聆听周围的异常,防止被人偷袭。 走进隧道,山中腹地更是黑暗。昊天剑的光芒还是如此。龙离尘尚没有做到心剑如一的境界,所以无法探知神剑感触到了什么。龙离尘闭目聆听,只听到前方高处有液体低落地下的声响。细数一下,滴声竟有九处。嗅闻之下阵阵的血腥味传了过来。 龙离尘默念一声不妙,同时挥起昊天剑,功力游走剑身,抵达剑尖时,爆出数道火光。火光四散开来,照亮了四周,同时点亮了石壁上的火盆。 豁然开朗,呈现出一片宽阔的场地。 龙离尘定睛看向前方,只一眼,脸上的肌肉便颤栗起来。同时昊天剑也开始颤动不停。龙离尘这才明白,昊天剑刚才的暗淡,是因为悲伤。 那九处滴声,不是水,而是人的血液。是谁的血?竟是巫马九兄弟的血。巫马九兄弟个个被脚上头下的悬吊在半空,身上伤痕累累,早已死去。从七窍中流出的凝固的血液呈现着暗黑色,显然是中毒之后,又遭人刀割。 龙离尘大声喊道:“汝等奸恶之辈,还不出来会会龙某。” 在龙离尘刚刚开口时,从四面八方突然射出各式各样不计其数的暗器。目标全是龙离尘。 好一个龙离尘,他早料到了隐藏暗处的敌人会趁自己悲痛时而偷袭自己。只见他口上照说无误,待到暗器飞到一半时,挥起昊天剑,使出《玄龙剑法》第十一式‘包罗万象’,划出了无数道剑影,将自己完全罩在剑影之中。只听得,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瞬间,龙离尘周身落满了一层暗器。 “哈!哈!哈!龙族中人果然名不虚传。”一阵奸笑声传了过来。 随即,四面八方显出了二十一人。为首的是三个六旬老者。 龙离尘对面立着一个皮肤白皙如婴儿的瘦小怪人,要不是他的胡子已经发白,很难看出他的年岁。龙离尘凭此人面目,猜测此人便是百毒教教主归海涂。这归海涂二十余岁创立百毒教,几十年间一直都是正邪之间的人物,虽从不亲自现身与正派为敌,但门下弟子于江湖作恶多端,引得正派人士聚众讨伐。被迫无奈之下,归海涂斩杀了部分门徒,平息了灭教之灾。以此归海涂恨上了正派人物,无奈百毒教教薄人稀,只得伺机而动。不巧一日,魔教使者登门求见,道出合作之言,并许诺事后赠与大礼。归海涂听后大喜,当中结盟。 左边那人脸黑如铁炭,胖如大钟,双唇光滑没有丝毫胡须。龙离尘听得魔教五大护法之一的土尊护法萨拉烷便生的这番模样。二十几年前,他曾一人剿灭了九龙山,九龙山的九兄弟联手都敌不过他,被他杀了四人,伤了五人。从而被江湖中人识得。他使用的兵器是一把无坚不摧的鬼头刀,时而靠一双源于密宗的红砂掌,掌掌打出都如一道红绫,含有剧毒,如被击中,当时不被掌力震死,事后也要因毒入体内而丧命。 右边那人高如铁塔,却瘦如竹竿,两双眼睛如花生米一般大小,眉毛短且成八字形朝上翘着。长这副模样的人,世上恐无二人。他也是五大护法之一,名叫高又奇。为魔教水尊护法。高又奇兵器是一双鬼爪。此人师承何处无人可知,因为与他交过手的都已魂归他处,这其中包括四名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分别为青城派前掌门凌虚子,形意门的前掌门张子秋、神火教的前教主火龙子、王屋山的山主黄鹤尧。 单论武功,三人之中当属高又奇为首,但归海涂善于用毒,萨拉烷又有一双毒爪,亦不容小视。 第65章 一人独占三魔头 龙离尘深知今天这场血战逃不过去,他们利用罗研将自己引到这里,想趁自己身单力薄时,聚歼自己,夺下昊天剑。龙离尘并不惧怕,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出结发之妻。 龙离尘扫视一番众人,道:“何不报上名来,龙某剑下从不杀无名之徒。” 归海涂奸笑了两声,道:“老夫不才,正是你要找的百毒教教主。这两位乃是神教的水尊护法高又奇,土尊护法萨拉烷。” 龙离尘嘲讽道:“久仰!久仰!” 归海涂回讽道:“我等更是欣喜龙族又出一名旷世高手,以至我们不在孤傲独剑。” 龙离尘道:“好一个孤傲独剑,自古邪不胜正,罪恶的杀戮,只会加快你们死亡的脚步。” 归海涂道:“但我们会死在你之后。” 龙离尘道:“这话言之过早,比试过才见真晓。” 归海涂奸笑道:“过招之前,你不妨先看看一个人。” 龙离尘没有回声,他知道对方让他所见之人定是罗研。 不一会儿,两个百毒教的教女,押着捆绑着的罗研出现在归海涂的身后。罗研还穿着新娘的装饰,虽经磨难,但美丽依旧。 罗研看到龙离尘,情绪激动,喊道:“龙大哥,都是我连累了你,你为什么这么傻,孤身一人前来冒险。你不要管我了,速速离开这里。” 龙离尘微微看了一眼罗研,便收了视线瞪视这三个魔头,他不想让萨拉烷等人看出自己有心乱迹象,让他们达成心愿。如若不是身处危急之时,只罗研的那句‘龙大哥’,定会令龙离尘又羞又喜,方寸大乱。 归海涂脸上的奸容愈加浓了,转身走近罗研,色迷迷的看了一番罗研,转身朝龙离尘说:“我等实属罪过,令龙大侠新婚之日没有跟这么如花似玉的娘子圆房。呵呵!能与如此动人的美人一度春宵,实乃羡煞旁人。无奈我归海涂一生阅女无数,却没一人及得上她。” 龙离尘仍没有动容,他怎能不明白归海涂所言脏秽透顶,但他更明白归海涂的目的是想扰乱他的心神。 归海涂此计不成,立刻换了一副面容,说道:“若龙大侠能舍弃昊天剑,将此剑交与我手,罗姑娘定当完毕归还。但如交手之中,龙大侠伤了我等其中一人,罗姑娘将受到与我等同样的痛苦。” 龙离尘淡淡的说:“一女子怎能与我祖传昊天剑相比,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奉劝各位,不要妄想了,趁早杀了她,我们好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 龙离尘说话之时,没有正眼看罗研一眼。 罗研听到此言,肝肠寸断,惨叫一声,晕厥过去。 归海涂气恼的嘲讽道:“龙族之人,铁石心肠,不同凡响,我等自配不如。” 龙离尘道:“废话少说,龙某要先动手了。” 除去归海涂萨拉烷高又奇三人,剩余的十八人,手握兵器,纵身飞向龙离尘。龙离尘见此,也飞起迎向正面三人。飞到半空,抡起昊天剑,砍向三人。三人中的两人不知天高地厚,举兵刃招架,另一人慌忙躲避。一声兵刃交响,随即两声惨叫。再看,两人连同兵刃都被斩成两半。可见龙离尘杀心已决。 龙离尘落地后,向后翻跃,落入人群之中,挥剑与数人战在一处。此时龙离尘的杀气比皇宫之中还重。他不顾罗研的生死安危,其实是在跟命运赌一把。明眼人不难看出此景之下,就算龙离尘放下昊天剑,归海涂等人也不会放过他和罗研,兴许死的更残,尚不如拼上一把,图个痛快。其实龙离尘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原因,这是后话,此处不必多言。 龙离尘招招凶狠,剑剑见血,不一会儿,与他交手的一十八人已经倒下了十二人。只看得归海涂高又奇萨拉烷面露怯色。三人出手已成必然。 最先出手的是萨拉烷。 萨拉烷高呼一声,我也来会会你。表面看来,萨拉烷是有礼在先,其实是先出招后发声,而且是从背后偷袭,一出手用的便是狠毒的杀招。 龙离尘听得此声,燎热的掌风已经扑到身后。龙离尘知道萨拉烷手掌也含有剧毒,不可硬接他这一掌,收剑回防又已不及,只得运足功力于左手,打出一击气波庞大的劈空掌,迎向萨拉烷。萨拉烷万万没有想到龙离尘这般年龄,内功竟高深到这种程度,收掌抽身已然不及,只得硬接。一接之下,萨拉烷冲不破这股气波,反被气波震飞了起来。萨拉烷见机借力收力,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脚步凌乱的落在地上。 龙离尘右手丝毫没有闲着,一瞬间剑下又亡二人。 高又奇自认他方人中武功最高,现在看来远不是龙离尘的对手,但不愿出黑手。一声长啸,飞至龙离尘正面,挥起鬼爪与龙离尘战在一起。 归海涂迟迟不出手,担心高又奇回禀魔教教主,告他存有野心贪生怕死。不敢再等。只见他白胡子一动,衣袖不见晃动,手中却多了一把耀眼金扇。归海涂平地飞起,像足一个幽灵,瞬间飞到龙离尘上方,挥动金扇从高处袭击龙离尘。 萨拉烷见此不敢怠慢,调整一下,挥刀加入战团。 同时与三个绝顶高手过招,龙离尘至今为止从未有过,一晃三十多个回合过去,龙离尘却落了下风。然过招期间龙离尘并未使用《玄龙剑法》,目的要先试探对方武功的深浅。龙离尘计划着要救下罗研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给他们去伤害罗研的机会,而且必须一次成功。 高又奇等三人可不是如此了,他们单打独斗绝不是龙离尘的对手,联手胜算也不一定,所以丝毫不敢大意。同时又担心欧阳伊贺等援兵赶来,只得倾尽全力搏杀。龙离尘的出现对他们是个突然,他们料定劫走罗研后,龙离尘等人定会紧紧追踪,长时间游走,绝逃不出龙离尘等人的法眼,便计划先将罗裳藏于此处,再令数人分数条路线各带着一名假罗裳逃亡,用以分散龙离尘等人,不曾想到秘密基地被龙离尘这么快发觉了。此处又无其它出口,只得硬着头皮接战。 第66章 力救娇妻化纠结 转眼间,又过了数招。 高又奇和萨拉烷从未和龙族的人碰过面,而龙族功夫高深莫测也只是听教主所言,且教主单指龙霁云。爷爷功夫高不能代表孙子也如此。虽听探子回报,四大护教之首祖铁虎的胞弟祖铁狮死于龙离尘之手,但祖铁狮的功夫比他俩差许多,单打独斗不是龙离尘的对手不足为奇。熊氏兄弟更不足话下。眼下真实的过招,他俩心中不由想到,龙离尘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这样下去,待龙离尘功力消耗过半,三人对龙离尘的胜率越来越偏大。他俩不相信龙离尘这么年轻会拥有旷古强大的内力。有了这番想法,两人心中只有胜利,毫不惧怕,出手招式更为辛辣。 归海涂老谋深算不同于二人,他看透了龙离尘的心思,虽次次出手都为狠招,但随时给自己留了后路,以待随时避开龙离尘的致命杀招。 龙离尘暗道,试探持续时间过久便不是试探了,此时的情况也不容他继续试探下去,安全救得罗研才最重要。时间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心念一定后,龙离尘突提功力,只见他全身衣发无不飘起,手上突变剑招,《玄龙剑法》连环三式犀利使出。 连环三式分别为第五十五式‘雪花如锋’,第五十六式‘倾雨密箭’,第五十七式‘草木皆枯’。听名字便知都乃杀招,而且出招神速,如电闪一般。 高又奇萨拉烷正打在兴头上,想抽身已然不及,仓促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使出绝招拼命抵抗。只听得两声惨叫,高又奇的腹部被剑锋划伤,萨拉烷的左肩则被刺了一个窟窿。 归海涂侥幸在龙离尘使出连环三招前便有了觉察,提前抽身躲避,才得以幸免。归海涂见大势不好,衣袖一摆,从衣袖中飞出两颗烟毒蛋。烟毒蛋落地随即爆炸开来,接着整个洞穴都被毒烟所笼罩。 龙离尘担心他们趁机加害罗研,没有追杀,隔烟辩物,飞到罗研身边,伸手点住罗裳穴道,防止毒烟被罗研呼吸进去。 归海涂三人趁龙离尘施救罗研的瞬间,齐齐向洞穴外面飞去。飞出数米后,归海涂转身衣袖一挥,从衣袖中飞出无数蝇蛾。这种蝇蛾是归海涂饲养多年的宝贝,嗜血如命,且身携剧毒,在叮咬人时会将毒液传到人体内,令中毒者变得疯癫,随即七窍流血而死。 龙离尘见三人逃命,抱起罗研想紧随其后逃出洞穴,不料归海涂还会来这一手。反应过来时蝇蛾已离他近在咫尺,情急之下,龙离尘左手抱住罗研,施展移形大法向后飞移,右手甩出两记劈空掌,打向蝇蛾。 蝇蛾被龙离尘的掌力震死过半,剩余一半转变方向直奔在屏住呼吸抵御毒烟的四名魔教教徒。这四人受功力限制,无法分身挥掌拍击蝇蛾,且蝇蛾的飞行速度极快,哪怕他们抛弃抵御毒烟,全力对付蝇蛾也无法像龙离尘那样利用掌风将蝇蛾震死。蝇蛾直直落到他们没有衣物遮拦的脖颈上,张口便咬,顷刻白色的蝇蛾变成了红色,体积足足增大了一倍有余。那四人脸上汗珠直流全身颤抖,随即面目变得狰狞可怕。 龙离尘不忍看下去,连拍四记劈空掌,掌掌击中一人。只听得四声巨响,连人带蝇蛾都化为了血块。 洞穴不宜久留。龙离尘抱着罗研再次飞步向洞穴外面飞去。 外面又是另一番景象,阳光普照,万物皆灵。 归海涂三人早就逃的无影无踪。 龙离尘暗道无需追赶,还有与他们再次交手的一天。 龙离尘低眼看向怀中的罗研。罗研正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龙离尘。龙离尘脸上立马蒙上了一层红晕,忙的移开了视线。 白毛人猿的喊声在龙离尘侧面响起,随即一个白影从远处快速的向这边飘来。主仆相见又是一番欣喜。 洞穴中冒出来的烟毒,毒量也是不弱。龙离尘内功深厚自是不怕,罗研可就不同了。龙离尘想到了那间破庙,那里确实是个遮风避寒的好地方。于是,龙离尘抱着罗研施展轻功,少许便出现在了破庙前。 紧随其后的白毛人猿喊叫了两声,向主人示意去附近寻些干材和食物,龙离尘叮嘱一切小心。白毛人猿点头应是,随后消失在白银般的雪色中。 龙离尘将罗研放在上次所铺的草床之上。这时罗研已经睡去,发出微微的鼾声。龙离尘的羞涩减轻许多,伸手解开了罗研身上的穴道。罗研还是没有醒来。龙离尘看着罗研的娇容,不由得为刚才于洞穴中说出的狠话愧疚万分。虽然那是被迫无奈之下的谎言计策,但稍后罗研醒来该如何向其解释呢。龙离尘想着想着不由的陷入了深思。 “龙大哥,在想些什么呢?”罗研的声音传了过来。 龙离尘从深思中被拉了出来,本能的看了罗研一眼,羞涩加愧疚的转过了脸。 罗研将温暖柔软的手放在龙离尘结实宽大的手上,呵呵笑道:“龙大哥不必内疚,我怎能不明白龙大哥的心呢?龙大哥如果不救我,就不会冒死出现了。洞穴之中,我是故意装出晕厥的。我晕厥后,他们便不好威胁龙大哥了。” 这番温暖的话并不能完全化掉龙离尘心中的愧疚。他想做些解释,又说不出话来,无奈只得轻轻的抽开了手。 “欧阳大侠他们呢?”罗研故意撇开话题,问道。 龙离尘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在罗家庄商量好的计划描述了一遍。 白毛人猿左手抱着一只野猪,右手扛着一根干枯松树走进了皇庙。 白毛人猿将杀猪剥皮断木劈材的活儿全包了。龙离尘趁这段时间给罗研把脉,看是否有毒在身。与归海涂接触过的人不可大意,他最善于弹指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你身上下毒,而且都不是一般的毒。奇经八脉游走一番后,均无异常。此时,野猪肉的香味已弥漫了整个荒庙。 龙离尘与罗研都长久没有进食,闻到香味,饥肠辘辘起来,食欲又化解了几层隔阂。 夜幕已经降临。 第67章 路途又见蹊跷事 罗家庄内。 龙离尘走后,罗膑等人寻遍罗家,找到了一对喂马的老夫妻。这对夫妻膝下无儿无女,已在罗家数十载,今忙于喂马,错过了宴席,侥幸捡了性命。二人听到前院的打斗声,他们胆小怕事,躲在马棚之中未敢出来。经过商议,俩夫妻答应替罗膑照看罗家,罗膑予以厚待。 死者为大,无辜冤死之人更甚。欧阳伊贺杨思燳商议先安葬了死去的人,再做打算。罗膑于罗家庄东面的一座荒山上寻了一片空旷地,将家丁丫鬟一一厚葬,直到深夜才完事。事后几人连夜顺着龙离尘留下的标示追赶下去。 欧阳伊贺骑马在前开路,罗膑和杨思燳各驾驭一辆马车,快车加鞭,三个钟头后,已身处罗家庄数十里外的一片树林之中。 这时,天已微亮。 欧阳伊贺突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对着地下一片杂乱的脚步泛起疑惑。紧随其后的罗膑也勒住马匹,跳下马车。 杨思燳勒住马车,没有下车,而是环顾四周,以防有人偷袭。李和坐于罗膑所架马车中,龙莲华夫妇坐在杨思燳所架马车中,三人都没有露面,但都已做好应敌准备,随时应对事态的变化。 “欧阳兄,可有什么发现?”罗膑人未到声先至。他救妹心切,每一个线索都让他既高兴又紧张。 “从脚印的杂乱不难看出,有十七名中原人士在做亡命之逃,他们所穿鞋靴可以证实其身份,步伐和脚印的深浅证明他们乃是未入流的江湖帮徒。尾追他们的共有二人,乃是异族人,他俩的身份同样从所穿鞋靴上可以辨出。这二人的轻功远在他们之上,都属一流高手。想必这时,二人已追上那一十七人,如交上手,那一十七人恐无一生还。”欧阳伊贺边说边继续寻找蛛丝马迹。 “据我所知,罗家庄附近方圆百里并无异族人居住,定是魔教中人”罗膑断定道。 “又是魔教的人?”欧阳伊贺疑问道。 “欧阳兄!可有什么想法?”罗膑问。 “从长安皇宫到这里,短短的路程,我们竟多次遭遇魔教中人。如愚兄所料不错,这附近定有魔教的盘踞之所。”欧阳伊贺说。 “舍妹可能会被送至魔教的盘踞之所?”罗膑疑道。 “这尚不一定,但可以确定,魔头现不将兄嫂押送至那里,时间一久,定会如此。魔头们的最终目的是于我们在那里一战。”欧阳伊贺说。 “大师兄可曾来过这里?”杨思燳坐在车上,放声问道。 “没有,这附近没有大师兄留下的痕迹。”欧阳伊贺说。 “这可如何是好?”罗膑说。 “三师弟,你看这样可好。你独自一人顺着此痕迹追查下去,我与师弟几人继续顺着师兄留下的标记追赶下去。”欧阳伊贺说。 杨思燳也正有此打算,故没有言语,只点了点头,跳下车来。 “三师弟,你路途要多加小心,这有可能是调虎离山计。”欧阳伊贺的提醒点到即止,他知道杨思燳聪慧不再自己之下,自己想到的,师弟早该想到了。 随即,杨思燳与众人道别,消失于树林之中。 单说杨思燳顺着脚印一路寻去,走出十余里,果然发现了十七个死者。十七人身上的余温还未完全散去,血液还未干涸,显然死去不久。对方出招狠毒,没留下一丝活口。十七人中,十一人身穿天煞帮的帮服,六个是蔡家堡的人,他们所使用的兵刃上也辨出了他们的身份。 杨思燳暗道,这两帮,几天前才跟师兄有过摩擦,按行程早该离开了这片地界。‘江湖通’杨思燳知道紫衣门招三十六帮密会之事。按理说天煞帮、蔡家堡遭师兄重创后,虽然师兄明言相劝,但可以保证他们嘴服心不服,以他们的小胸怀,定会怀着残留的怨恨快速赶往紫衣门,这才是首选,但为何几天下来,还盘留在附近呢。如是留下来做侦查,也不应留这么多的人。难道他们在某处受到了魔教的阻击,被困了几天。这几人侥幸逃出来,被魔教中人追到此处,一场混战全被杀死。四周再无杂乱的脚印留下,只剩下有序的两对脚印向东走去,这表明这些人确实死在两人之手, 思虑过后,杨思燳仔细盘查,从一死者的腰带上发现了一个悬挂着的长方形的木牌子。杨思燳取下木牌子。木牌子正面反面都刻着‘金源客栈’的字样。走南闯北的杨思燳几年前来往京城时,曾易容住过‘金源客栈’一次,对‘金源客栈’的位置还颇有印象。魔教中人离开的那两串脚印也正朝向‘金源客栈’。 事不宜迟,杨思燳顺着脚印追了过去。 杨思燳的轻功虽不及两位师兄,但江湖上可以相媲美的则寥寥无几。魔教中人的脚印在前二十里时有秩有序,慢慢的变得杂乱起来,步伐变大了许多。杨思燳思量这是他们回去的心变切了,至于突变的原因,无思可解。杨思燳也加快了步伐。 临近那座无名城镇时,这里的宁静告诉杨思燳,假如天煞帮蔡家堡的人真的困于此,针对他们的杀戮已经结束,但魔教中人并不一定离开了这里,或许他们在等待自己,杀死他杨思燳这条大鱼才是魔教的真正目的。好一个抛砖引玉调虎离山之计啊。 龙族的人从不畏惧危险。前面就是有千军万马,杨思燳也不会怯步不前。 一步步深入,宁静依旧,没有丝毫的生灵出现。 临近‘金源客栈’前面的胡同,杨思燳嗅到了血腥味。 杨思燳纵身飞上屋顶,从一个屋顶飞到另一个屋顶,最后落在‘金源客栈’楼上,向下俯瞰,只见客栈门前残留着数十具尸体。 第68章 自拟妙计惹杀祸 江湖上高手如云,杨思燳不可能全都见过。蔡家堡与天煞帮中,杨思燳只识得两帮帮主以及沈铁、孙铭、张鎺。巧合之下,杨思燳定睛看到的第一人就是惨死的沈铁,随即看到了同样惨死的孙铭和张鎺。 话说两天前,胡厚禄妙计放信鸽出去寻求救兵,不曾想到再次见到十三个黑衣蒙面人时,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只烤熟的鸽子,边大口咀嚼着边朝他们发出阵阵嘲笑。 这将胡厚禄气的险些吐血。一计不成只得另行商议。议了半天,胡厚禄又献破釜沉舟之计。量敌方人数有限,两帮剩下百余人同时冲出客栈后,三俩一组,分散逃逸,如此敌方不可能会将所有人都歼灭。此计一出,博得了多数人的赞同。少数不赞成的人中数蔡展鹏最为坚决,他反对的原因不难看出是他身上有伤,如分散逃难,敌方定会擒贼先擒王,到时胡厚禄有机会逃出去,自己必成替死羔羊。其实胡厚禄想出此计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胡厚禄见蔡展鹏反对如此强烈,知道急于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得作罢,但心中确定非如此做不可。 转眼又过了一天,仅剩的四匹坐骑早早被分食干净,想想这百十号人都乃壮年,饭量甚大,又加上他们心中的自私,抱着吃了这顿没有下顿想法,只要肚子还有点儿空隙便直往里塞。之后,迎接到第二天太阳时,他们已经饥肠辘辘叫苦连天了。 这段时间里,蒙面的十三人只是一两个的出现于房顶之上,看上几眼,不再出言嘲讽,随即不知不觉的离开。这在众人的心里比嘲讽还要可怕,谁都知道猫玩老鼠最终老鼠还是难逃一死。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胡厚禄这一天两夜没有露面,连分食马肉也是由弟子拿进房间。蔡展鹏碍于脸面不愿过去问其原因,只得吩咐弟子询问天煞帮的几位堂主,得到的全是闭门羹。夜幕降临之后,天煞帮众突然都隐进了各自的房中,与其搭话,遭其冷漠。 蔡展鹏急了,他担心天煞帮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们,独自逃走,眼下的情景证明他的担心马上要发生。虽然那样天煞帮死的人要多一些,但总比在这里等死好上一些,同时蔡家堡一旦失去了天煞帮的庇佑,如唇亡齿寒,生死更由不得自己了。蔡展鹏一急,整个蔡家堡的人也跟急了。陆续有人埋怨起掌门堡主只顾自己的生死,不顾他人的死活。蔡展鹏听在心里,气愤不已,暗骂胡厚禄老奸巨猾,逼着自己去送命。 蔡展鹏先叫来胞弟蔡展辉,两人密商后,宣来各堂堂主及帮中资历较高的弟子,直言商量此事。虽没有人直言要随天煞帮冒死,但多数人的眼神表明是畏惧帮主,生怕事后遭报复,才不敢将肚子的里的话掏出来凉凉。 蔡展鹏心里有了底,说,之前自己不愿随天煞帮冒死,绝不是因贪生怕死,想他蔡展鹏身经百战,过着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早就将死看的平淡如水。他是不忍心让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兄弟们去送死,毁了蔡家堡的百年基业。但是,眼下已经失去了与奸人耗下去的资本,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活活饿死,且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图个痛快。蔡展鹏说到动情之处,潸然泪下。 众人听后,跪地宣誓愿听堡主安排,万死不辞。 蔡展鹏听后,收回悲泣,深思周密的道出了逃走计划。 商议完毕,蔡展鹏先令蔡展辉去求见胡厚禄。蔡展辉见到胡厚禄,道出堡主哥哥的心意。胡厚禄心中一喜,暗道自己的计划大功告成。表面则说,需再慎重考虑一番再定夺。蔡展辉看透胡厚禄的心思,换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拖下去,等兄弟们体力耗尽,再想拼逃,恐更困难重重。胡厚禄这才点头答应,并提议将两帮帮众混于一起,同住金源客栈。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蔡展辉的答应。两人又商议,将时间定在最为黑暗的凌晨行动。 蔡展辉退出房间,向堡主哥哥禀告。 蔡展鹏听后,露出奸容,冷笑道:“胡老匹夫,你想让我替你送死,我看到底谁死在前面。” 凌晨转眼将至。外面只有风吹万物之声。每间房中的灯火都已熄灭,细听每个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握紧兵器的手也已经布满了一层汗水。虽然他们有了死的心,但还是惧怕利剑穿透心脏的瞬间。 随着一声炮竹,只见无数个黑影顺着客栈的房门窗户飞出去,随即成群,分四面八方向黑暗之处奔去。 就当这两帮帮众奔出千米,心中暗喜逃匿成功时,身后的客栈上空突然响起了十二声狂笑。不是十三声,少了一声,少了一人。这十二声并没有一笑即逝,而是同样分散开来,向帮众扑来。 喜悦中的两帮帮众知道魔人要发动攻击了,吓得腿都软了,逃命的速度减弱了。 巴门十三鬼长期生活在险山陡崖上,轻功造诣自当不凡,追这些尚未入流的帮众如同儿戏,他们自待有这番优势,才放任帮众先跑出千米。不出半刻钟,巴门十二鬼便各自追上了一组帮众。交上手后,巴门十二鬼均将帮众尽数杀死,之后,每人又顺时针向离自己最近的帮众追上,再次交上手,只听得兵刃相交发出的响声和人死亡前发出的惨叫。 巴博堃杀戮完一群帮众,朝天大喊:“如想活命,速速退回客栈,然再执意,必死无疑。” 稍后,巴门其余十一鬼学着哥哥也朝天喊叫。 众师兄弟们临死前的惨叫,已经将还在拼命逃走的帮众吓得魂飞魄散,再加上这番恐吓,所有的人眼中只有死亡了。 第69章 谁在死前不低头 喊叫过后,巴门十二鬼带着尖锐的笑声向一波帮众冲去,这群帮众约占逃出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两帮人数参差不齐。胡厚禄父子正乔装打扮藏于这群帮众之中。不是说好逃出客栈,只需成群,不可多人混在一处,追其原因要问胡厚禄,这老狐狸事先跟天煞帮中的几名高手商议好,一旦逃出客栈,众人便聚在一起,让其它人的死,给自己制造逃走时间。同时就是遇到一两个魔教高手,他们这些帮中高手聚在一起,也是胜多败少。不曾料到,帮众中也有聪慧者,他们硬是跟着‘大树’不肯散开,高手们又不便出言轰散,于是便聚成了这股人马。 不出半刻钟,巴门十二鬼便飞落在帮众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帮众吓得腿直打哆嗦,手中的兵器已不再是兵器,成了徒有的装饰。 巴门十二鬼,看准时机,各自打出一记劈空掌。 劈空掌四散打来,或击到地面炸得尘土飞扬,或打到树木将腰粗般的树木拦腰斩断,或打在人身将肉体变得模糊,或在空中响起声音刺耳恐怖。 巴博堃领衔其余兄弟,厉声喝道:“如不想死,还不给我滚回客栈!” 胡厚禄怎么说也是一帮之主,身经数战,此时还不至于多么惊慌害怕。少帮主胡剑可就没有那么洒脱了,握着七尺长剑的手抖个不停,额头上泌出了一层冷汗。 巴博堃瞅着胡厚禄,奸笑道:“胡帮主为何这身打扮啊?难道是自降身份成了帮卒不成?” 胡厚禄被问得羞涩难当,咬牙辩解:“你等休得胡言乱语,胡某如此做,只是想扰乱你等。” 巴博堃回道:“眼下如胡帮主所见,可否扰乱了我们。” 胡厚禄岔言问道:“阁下到底是何等人物?为何如此难为我帮?” 巴博堃嘿嘿一笑,说:“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们自认为正派,你说我们是什么?” 胡厚禄又问道:“可否报上名来?” 巴博堃冷言道:“杀你们的人。” 胡厚禄再问道:“来自何处?” 巴博堃嘲讽道:“来自地狱,将你们送至那里。” 胡厚禄被驳的体无完肤,硬着头皮充好汉,道:“我正派人士与你魔教势不两立,今天胡某率众遇见你等,士可杀,不可辱。” 巴博堃突变得凶残至极,道:“你们必死无疑,绝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巴博堃言语刚落,其余十一鬼,狂笑着,挥舞着兵刃,飞杀向人群。 这场混战开始时还见焦灼,但随着帮众的逐渐死亡而偏移到了巴门十二鬼身上。巴门十二鬼个个下手依旧狠毒,招招取人性命,死者死状惨不忍睹。 半柱香烧尽后,天煞帮可以喘气的只剩下胡氏父子。巴门十二鬼中,只有老八巴博墒老九巴博墩受了一点轻伤。 巴门十二鬼突然停了手,将狼狈至极背靠背应敌的胡厚禄父子围在中间,齐齐冷笑着。 巴博堃言道:“听听四周的声音有多静,为什么这么静?因为所有人都死了,你们也想死吗?父子二人死在一起是件多么圆满的事啊!你们不妨就死在这里,让空中的雪雕,地上的苍狼,吃掉你们的尸体。想想这些,这将是多么美妙。” 胡剑生性没有出息,吓得魂飞九天,手中的长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颤抖的求饶道:“我还不想死,求你们网开一面,我立刻回客栈,只要你们不杀我,一切都可以。” 胡厚禄见儿子这般没有出息,又气又恼,吼道:“我儿不可辱了气节,死并不可怕。” 巴博堃走近胡剑两步,面容狰狞的说:“我会一刀一刀的将你身上的肉割下来,让血一滴一滴的从你身上滴下来,想想,肉从你身上掉下时的疼痛,血从你身上流出来时的冰凉,这种滋味是多么的刺激。” 胡剑听后,惨叫一声,吓得瘫在了地上。 胡厚禄一半气儿子丢了气节,一半气巴博堃如此卑鄙,转身挥剑刺向巴博堃。巴博堃早有防备,挥舞兵器挡开,接着使出招式与胡厚禄战在一处。剩余十一鬼没有上前助阵,围在一圈,发出阵阵嘲笑。 高手过招心理很重要,而胡厚禄早已气恼过度,加上内功消耗大半,所有的一切都乱了。换做正常的胡厚禄在巴博堃手下尚可走三十招,眼下只过了四招,胡厚禄胸口上就重重挨了巴博堃一掌,直打得胡厚禄连退了数步,连吐了数口鲜血。胡厚禄用剑支地才稳住身形,然后大喊一声,挥剑再找巴博堃拼命。接下来,胡厚禄变成了一个‘泼妇’,乱打乱抓,巴博堃则成了‘谦谦君子’处处谦让。最后,胡厚禄这个‘泼妇’累倒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巴氏兄弟再次狂笑。 老五巴博堠先收住笑,右手提着兵刃,走到胡剑面前,抡起兵刃,指着胡剑的脑袋,说:“给我爬起来!” 胡剑吓得尖叫了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腿脚不听使唤,只得就地打起滚。 巴博堠又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假如爬不起来,你身上的零部件就会少一个,可能是耳朵,也可能是鼻子,还可能是眼珠子。” 胡剑连叫了几声妈,变成了一只流浪狗,翻身趴着,用手支地,像一根软面条慢慢的站了起来。 巴博堠狂笑了两声,道:“听话就好,过去扶起你爹,想要活命的话,给我们滚回客栈。” 胡剑蹒跚的走到胡厚禄面前,哭道:“爹!我不想死,我们技不如人不如听他们的,我们回客栈。” 胡厚禄又气又悲道:“回到客栈,他们也会杀了我们。晚死一会,只会遭到他们更多的羞辱。” 胡剑道:“爹,他们说话算话,他们不会杀我们的。” 巴博堠奸笑道:“胡帮主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们在这里不杀你,又何必非要在客栈要你们的性命呢?还是人家蔡堡主聪明,未踏出客栈半步,让你等为他来送死。” 胡厚禄听后,气的变成了一只打了败仗被咬掉全身毛的丧家之犬,眼珠子就要爆出来,咬字不清断断续续的说:“你说什么?他蔡展鹏现在身在何处?” 巴博堠肯定道:“金源客栈!胡帮主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身到金源客栈看看蔡堡主的尊容。” 胡厚禄咬牙切齿道:“好你一个蔡展鹏,如此不义之事你竟能做的出来。” 巴博堠道:“呵呵!那胡帮主还等什么,我们恭送胡帮主。” 胡厚禄诅咒着蔡展鹏,仇恨的火焰令他全身充满了力量,灵活的从地上爬起来,径直向金源客栈走去。胡剑喊叫了两声爹,没有得到回应,便跟着父亲身后急急走去。 巴门十二鬼这次并没有出言嘲讽,而是奇怪的相对一笑,与胡氏父子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身后。 第70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胡蔡二人为自个儿的那点小心脏想出来的花点子,心中飘飘然,却不知人上有人。巴门十三鬼武功比你们高出许多,智商也比你们聪慧,早就看穿他俩尾巴要摇向那边了。巴门十三鬼没有事先打破计划,是因为他们乐于玩这个游戏。 当时,客栈内,两帮帮众飞跳出去,快速消失于黑夜之中,少顷,巴门十三鬼才从西方飞跃过来,待到附近时,老三巴博埭停落在一处房顶上,另十二鬼齐齐飞落在金源客栈的房顶上,接着发出了十二声狞笑,笑毕,四散分开,捕捉猎物。巴博埭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冰冷的看着金源客栈的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正是蔡展鹏所住,客房的门窗都已大开,与其他客房模样无二,却从未见有人影从中窜出。房内漆黑,也看不到有人影晃动,细听之下,只有一个细微的呼吸声,声音时而间断,时而连续,像极了紧张害怕时所发。 听觉灵敏的巴博埭听到呼吸声,为此撇嘴一笑。一个睿智的谋者跟一群贪玩的孩童玩捉迷藏,睿智的谋者轻而易举的寻到了顽童藏身之所,而谋者并不打算直接道破,想继续玩一会儿,给顽童一个教训,让他们别再自以为是。 一炷香的时间,悄悄的过去了,呼吸声从刚才的一个增加到了三个,而且不再间断。 “堡主,我们是时候冲出去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说。 “王堂主可曾听到近处有什么异动?”一个声音回道。 “嘿嘿!属下只听到远处的刀剑之声,如堡主所料,那十三个妖人分头行动,一个个杀的兴起,根本就不会觉察到少了我们三人,等杀戮结束,再发现少了我们三人,那时我们早已逃的无影无踪了。堡主此计真是妙到极点了。”王堂主得意的说。 “危机之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日后,我蔡某定会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蔡堡主语气上有些惭愧,然内心深处却骄傲无比,同时他说这话也是为自己开脱罪责。 “堡主不必过于自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堡主所想,我们要是都死在了这里,连个为死去兄弟报仇的人都没了。”王堂主极力安慰道。 “哥,这也不是自责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冲出去。”另一人说道。这人便是第一个发出细微呼吸声的人,听口音与蔡展辉一般无二。 “堡主,蔡堂主所言极是,离开此处才为上上策,万万不可让兄弟们白死了。”王堂主急急劝慰。 蔡展辉第一个从床底下爬出来,王堂主第二,蔡展鹏最后。 蔡展鹏轻咳一声,示意行动。 蔡展辉不加思索,纵身向窗外飞去,身形刚飞离四五米,在半空,迎面突然飞来一个黑影,蔡展辉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一脚踹在胸口上,又跌落进了房内。 王堂主惊叫一声,随后抽出兵刃,准备应敌。 蔡展鹏未做出反应,看似沉着冷静,其真实内心已被击垮,心道,孤立无援之下,这次插翅难逃了。 蔡展辉挣扎几下,才从地上爬起,也抽出兵器,看似准备应敌,其挪步靠近王堂主左侧,以备暗处的敌人一旦发动攻击,好躲到王堂主身后,找个活的挡箭牌。 “敌暗我明,不要贸然,以静制动。”蔡展鹏道。他根据对方没有现身杀进来,断定只要不出去,对方还会像以前一样,玩猫玩老鼠的游戏。他没有丝毫取胜的信心。 躲在暗处的巴博埭窃喜,如是蔡展鹏三人与他拼命,自己恐要落下风。 一注香后,蔡展鹏才意识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犯了混蛋,再想发动反击,已然晚了。他真想打自己两耳光,不用有劳他了,打他耳光的人来了。 “蔡展鹏!你个言而无信的匹夫,快给老子滚出来。”胡厚禄搀扶着儿子走进了客栈。 王璞移动身子,贴在墙上,用墙做掩体,看了一眼,转身用暗语告诉堡主只有胡氏父子二人。 蔡展鹏脸色铁青,微微点了点头,仍未移动半步,他要等等,看巴氏十三鬼会不会露面。 胡厚禄将儿子安置在一张躺椅上,然后抽出长剑,边骂着,边上楼寻蔡展鹏算账。 这下,蔡展鹏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他先示意王璞和胞弟分列两边,以备和胡厚禄谈不妥,动武时三人便于合击胡厚禄。他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捂着胸口提着兵器向房门走去。 “可悲啊!胡帮主也没能逃出魔掌,看样子我们要一同命丧于此了。”蔡展鹏扯着嗓子喊。 两人在门口相见。胡厚禄二话没说,挥剑向蔡展鹏刺去。蔡展鹏早有防备,举铁锤挡开。 “胡帮主,这是做什么。自家人怎么打起自家人了。”蔡展鹏又装起糊涂来,同时退进了房内。 “姓蔡的!大丈夫敢做敢当,别在信口雌黄。”胡厚禄指着着蔡展鹏骂,却未踏入房间半步。 “胡帮主!所言所为越来越令蔡某不解了,不妨将所受委屈一一跟我道来,如是蔡某那个地方做错了,定当接受惩罚。”蔡展鹏说。 “你个老狐狸,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承认。”胡厚禄说。 “蔡某虽不是堂堂君子,但从没做过小人苟且之事。”蔡展鹏说。 “你诓我等出去为你送死,自己却待在这里,寻机逃走。做出这等事,还有脸面站在这里,愧称堂堂一堡堡主,是我名门正派的耻辱。”胡厚禄说 “这可谓是六月飘雪之冤啊!时辰一到,蔡某便冲出去,奔出两里开外,便被歹人追上,交上手后,无奈蔡某技不如人,惨败而不得不退进客栈,再做打算。”蔡展鹏说。 胡厚禄没有言语,心里则在盘算,眼下跟蔡展鹏撕破脸皮,万一交上手,对方定不是蔡展鹏一人,自己讨不上便宜,何不顺水推舟,看蔡展鹏还会耍什么花招。 “胡帮主要是不信,可来验我胞弟身上所受之伤。可怜我那些兄弟,十之八九都命丧歹人刀下。只有蔡某,王堂主,胞弟三人侥幸逃了出来。”蔡展鹏悲痛的险要掩面哭泣。 王璞和蔡展辉见时机已到,便从暗处闪了出来。两人均装出受了内伤的样子。 胡厚禄暗道,多亏未动武,不然凶多吉少。 “定是那帮歹人蛊惑了胡帮主,不然,胡帮主喊他们过来,蔡某与他们对质。”蔡展鹏说。他料到胡厚禄定遭到了巴氏十三鬼的虐待,绝没有胆量喊他们过来与自己对质,再说,就是喊了,巴氏十三鬼也不一定会买胡厚禄的账。 胡厚禄的想法正中蔡展鹏下怀。自己就是死,也不愿再见到巴门十三鬼,他们来不来跟蔡展鹏对质不说,自己定会受他们一番羞辱。他也不知道巴门十三鬼身在何处,他们父子俩狼狈的返回客栈时,巴氏那几鬼便消失了。再者,这是下台阶最好的机会了。于是,胡厚禄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胡某真是老糊涂了,险些中了奸人的诡计,多亏蔡堡主一语惊醒梦中人。” “胡帮主,莫过自责,只怪奸人太狡猾太卑鄙了。”蔡展鹏说。 “蔡堡主,可否愿意到楼下,看看犬子的伤势。”胡厚禄说。他抢占先机,让蔡展鹏下楼,以防对方邀他进房,让两边都在明处,万一再次撕破脸,自己不至于吃暗亏。 话已至此,蔡展一时想不出话语回绝,只得走出房间,随胡厚禄下楼,但示意胞弟留在房内。 胡剑伤的并不重,倒是惊吓的有些神经错乱了。 第71章 见风使舵杀血脉 两个时辰后,仍无人返回客栈,外面静的可怕,可见这场杀戮已经结束。数百人众,一夜之间只剩下区区五人。而这五人生命亦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中,项上人头别人想取,顷刻就要落地。这种打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了得,见过大风大浪,过着刀口上舔血的俩个老江湖,此时情绪也低落到了最低点。他们的防线已经荡然无存,这时,只要巴门十三鬼任何一鬼出来,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他们的性命。 巴门十三鬼太看重他们了,一下子出动了三鬼。 巴博坯、巴博墩在前,巴博墒像牵狗一样的拉着蔡展辉的衣领,将其拉出了房间。蔡展辉狼狈的呼救声,唤起了还能正常活动的三人。 三人呼啦站起身,亮出兵刃,准备迎敌。他们谁也没有发觉,巴门三鬼何时进入了房间。 “不错,不错,你们还有力气拿兵器。”巴博坯说。 “拿的起,又能如何,宰他们比杀鸡还要简单。”巴博墩说。 胡厚禄和蔡展鹏握兵器的手微微颤抖,王璞的手和脚已经抖成筛子,牙齿在咯咯直响。 “不妨先送你们个见面礼。”巴博墒说着快手打断了蔡展辉的两条手臂,接着一脚将蔡展辉踢飞,蔡展辉身体还在半空,巴博坯和巴博墩纵身飞起,手起刀落令蔡展辉的两条腿飞离了身体。 重重摔在地下的蔡展辉,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蔡展鹏没有对胞弟的惨景感到心痛,而只是感到了恐怖和血腥,剩下两人更不用说了。 两鬼落地后,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站在原地发出阵阵嘲讽。 胡厚禄三人已经失去了主动攻击的能力,只颤抖的看着对方。 巴博墒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下来,来到蔡展辉身边,伸手点住蔡展鹏的大穴,帮其止血,随后又点醒了蔡展辉,让其感受疼痛的折磨。 蔡展辉在地上翻滚着,恐怖的叫喊着。 巴博墒没有丝毫怜悯,反而一脚踩在蔡展辉的断脚上,用力的碾压,传来阵阵断骨声。蔡展辉痛的几欲昏去,但苦于被点中穴道,只能发出更悚然的叫声。 恐怖唤醒了蔡展鹏的良知,大喊一声,挥舞铁锤向巴博墒砸去。巴博墩巴博坯两人飞身挡在巴博墒身前,与蔡展鹏战在一处。同样恐怖也令蔡展鹏心境大乱,招式也就不按章法,破绽百出,不出几招就被巴博坯一掌打飞,铁锤亦飞了出去。 蔡展鹏护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显然伤的不重,对方还是没打算要他的性命。 “蔡堡主!不要再枉做挣扎了,取你的性命只是顷刻间的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接着一个带面具的锦衣男子走进了客栈,后面跟着巴氏十鬼。 “你是谁?”蔡展鹏胆怯的问。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的命在我手上。你要是听我的,你可以继续活着。这话不是针对你一人,胡帮主你也有份。”锦衣人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厚禄说。 “我们可以合作。”锦衣人说。 “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胡厚禄说。 “胡帮主自认为是个正人君子吗?你的那些秘密,老夫就不一一列举了。”锦衣人说。 胡厚禄脸色铁青,显然过去确实有不光彩的地方,更不敢出言反驳。 “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们现在不会死,以后也不会,而且会成为武林翘楚,我们魔教有这个实力。”锦衣人说。 “魔教?真的重出江湖了?”蔡展鹏说。 “是一统江湖。”锦衣人说。 “龙族也在江湖出现了,你们忘了太和山之战?你们同样胜不了他们。”蔡展鹏说。 “老夫失策,忘了蔡堡主不久前跟龙族大弟子过过招。”锦衣人说。 “你们这也知道。”蔡展鹏说。 “蔡堡主仔细斟酌斟酌,我们魔教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不会是有备而来吗”锦衣人说。 蔡展鹏脸上的肉开始颤抖,他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怖。 “蔡堡主!老夫没那么多的耐性,我们的谈判正式开始。你的资本是你的身家性命,让你们蔡家堡鸡犬不留比围杀你们似乎还要简单。而你只要为我做两件事。”锦衣人说。 蔡展鹏没有立即回答,他在权衡 “当然,这个机会胡帮主同样有一次。”锦衣人说。 胡厚禄楚楚欲动的张了张嘴,随即忍住了。他不想死,也不能死,更不能失了家业。 “那我可就开口了。”锦衣人说。 空气瞬间凝固了。 “请蔡堡主杀了舍弟,而胡帮主与胡剑之间只能一人见到今天的太阳。”锦衣人慢悠悠的说。 空气依旧凝固着,时间过去了十余秒。 蔡展鹏突然捡起地上的一把钢剑向王璞刺去,距离四米处的王璞反应已然迟了,手中长剑举挡到一半,蔡展鹏的兵刃已经刺进了皮肉中,随即深入。已在近处的蔡展鹏用一只手抓住王璞握长剑的右手,使其动弹不得,接着兵刃深深扎进了胸膛。 “蔡展鹏,你好毒!”王璞说着瘫了下去。 与此同时,胡剑一个机灵,突然从躺椅上爬起,撒腿向门外跑去。好家伙,他一直都在装傻卖疯,妄想侥幸逃过巴门十三鬼的毒手,却没有想到要死在父亲手里。 胡厚禄一个转身,将兵器当暗器使用,飞向胡剑后心。胡剑的轻功跟他的人品一样的糟糕,没跑出房门,反而被钉死在了房门上。 解决完王璞的蔡展鹏,提兵刃过去,解决了胞弟的性命。 “两位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从现在开始你们家人安全了,现在剩下你们自己了。”锦衣人说。 “我们还需做什么?”胡厚禄说。 “你们不久前与罗家兄妹的过节是个开始,罗家小姐的美色将是个关键,这里所有的杀戮都是龙族大弟子所为,而他和罗家小姐的关系匪浅。至于要怎么说,我想,以二位的聪明就不用老夫一一说了。”锦衣人说。 “我们三十六帮恐奈何不了龙族的高手,我领教过,深不可测。”胡厚禄说。 “一件事情的成功并不一定要战胜对方。”锦衣人说。 “我们的话不一定会让人信服。”蔡展鹏说。 “你们只需将该说的,让该知道人的知道,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锦衣人说。 “到时前辈可不要言而无信啊!”胡厚禄说。 “我们对效忠教主的教众都抱有仁慈之心。”锦衣人说。 “那就有劳前辈了。”两人立刻恭维起来。两位正派人士变心比变脸都要快。 “我这里有两颗药丸,用好了,是增加功力的神药,用不好,就是穿肠毒药,还望两位服下。”锦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随手丢向胡蔡二人。 二人接过药丸,相互看了一眼,服了下去。 “我们该走了,你们的救兵也该登场了。”锦衣人说完,转身飞出客栈,巴门众鬼一声不吭的跟着飞走。 第72章 高手来助入陷阱 天微亮时。三十九匹快马,三十九位武林高手,从东方急急赶来。他们奔波了一天一夜,换了四次坐骑,终于抵达目的地。 距离金源客栈百米处,他们闻到了血腥味。前面十五人突然飞离马背,腾空飞跃,带动阵阵风声,纷纷落在四家客栈房顶,同时兵器在手,做出防备的姿态。数秒后,十五匹空的坐骑在前,后面的二十四连人带马快速的冲了过来。楼上有二人飞跳下来,拦住了马匹。众人陆续下马,有几人接住马匹,将马拴住。有八人四散开来寻找还有没有生还者。 “乐帮主,我们来晚了。”紫衣门副门主徐天说。 “惨绝人寰的杀戮。”极乐帮帮主乐风叹道。 “确实是蔡家堡和地煞帮的弟兄。”八仙门老大铁拐李说。 “奇怪的伤痕,深不可测的掌力,死法只有这两种,而且把握的尺度都一样。”唐门门主唐生根据经验推测道。 “胡帮主们再有什么过错,龙族也不应该赶尽杀绝,真是欺人太甚。”神火教教主韩焕说。 “残缺帮、地煞帮、蔡家堡、转眼只十余天,我们三十六帮就有三帮遭到血洗,这绝非巧合。”王屋山帮主王岚宗说。 “一切都因少林而起。”太白山帮主孙仲景说。 “七大门派早就对我们三十六帮心怀不满,难道是想借龙族之手,向我们发难。”天龙教教主郑盛说。 “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但愿不是这般,如是,我们三十六帮再想太平就难了,凶多吉少啊。”徐天说。 “徐老哥,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吗?”唐生说。 这时,陆陆续续的有人回来,带来的都是无一生还者。楼上的十三人也飞落下来。 “可找到蔡堡主和胡帮主的尸体。”乐风说。 数人摇了摇头。 “再仔细找找,一直找到为止。”徐天说。 半柱香后,八仙之一的韩湘子从金源客栈的一间厢房内发现了已经重伤昏迷的胡蔡二人。众人闻讯赶来,胡蔡已经在韩湘子的帮助下,苏醒过来。 一阵运功调理后,胡蔡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诉说二人编造的谎言。 他们接到飞鸽传书,急忙赶往紫衣门,两帮不期而遇,便结伴而行。不料,中途遇到少林俗家弟子罗膑,几言不和,便动起手来。我们并不想伤害罗膑,只想挫挫其锐气,谁知他妹妹突然骑马杀来,不由分说,就对帮众痛下杀手。无奈,我们生擒了他俩,准备教训一番,再放其回家。都怪我们手下一帮徒起了色心,竟想趁机非礼罗家小姐。这时,一个自称龙族大弟子的汉子出现了,将一众帮众打的落花流水。罗家小姐和汉子关系匪浅。我等报上家门诚恳道歉。汉子当时原谅了我们,谁知,到了夜里,汉子突然追到这里,污蔑我们勾结魔教掳走了罗家小姐,我们好言解释,汉子不由分说,大肆杀戮起来,杀厌了,便将我们撵进客栈,扬言出去者杀无赦。我们将所有信鸽一起放飞,才侥幸联络上你们。他故意不杀我俩,是想捎个信,谁要是再招惹罗氏兄妹,就死无葬身之地。 “真是欺人太甚,太不将我们三十六帮放在眼里了。”脾气暴躁的郑盛大怒道。 其他掌门都没有言语。一部分是思量蔡胡二人所言真假,一部分是在畏惧龙族的厉害,为自己的前景担忧。 停顿片刻,众人于较为干净的广源客栈临时休息一番,再将死者尸体集在一处,连同四家客栈一并火葬,然后一同回紫衣门。疲惫令所有人的情绪更加低落,都一言不语,或躺或坐。 杨思燳不难寻到这里,他从北方赶来,处在金源客栈正后方。百米外,杨思燳同样嗅到了血腥味。他稍微思索一下,提起真气,施展轻功飞落在金源客栈房顶,他看到因疲惫过度而卧地休息的马匹,料到有活口,但不是同一批人,或是救兵。 杨思燳轻吸一口气,飘落在客栈门前,瞥眼一看,根据干涸凝固的血迹料定倒下的帮众全都毙命。 杨思燳走到广源客栈门前,抬步刚要走上台阶。迎面突然袭来一阵冷风,随即看到数个闪着白光的飞针飞向自己。未见杨思燳如何用力,人已向后飞起,于空中连番数个筋斗,躲开了针雨,同时喊道:“杨某前来救人,是友非敌。” 杨思燳落在街上,站立未动,等待藏于暗处的敌人现身。他识得这是唐门的看家绝技暴雨梨花针,但对方未用出全力,数量上也不多,显然没打算立刻伤人。 阵阵呼声后,飞出三十六名手持各式兵刃的武林人士。这些人年龄高者在五旬左右,年轻的三十露头。太阳穴都高高鼓起,显然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杨思燳对这些人并不陌生,他识的他们,而他们不认识他。杨思燳握拳道:“原来是九帮九门九教九山的高手,在下杨思燳,身为龙族门徒。杨某与西北方向一树林里发现了数名天煞帮和蔡家堡帮众的尸首,一路追到此处,不料反倒引起了误会。” “又一个龙族高徒。”站在最左侧的郑盛语气不屑的说。 “郑教主,此话何意?”杨思燳道。 “你识的我?郑某可从未见过阁下。”郑盛道。 “没见过并不代表不相识,听郑教主的话语,似乎见过我们龙族中人。”杨思燳道。他隐约猜到了不祥。 “我们没有见到,可死在这里的兄弟见过。”郑盛道。 “不是杨某护短,这中间必有误会,我们龙族多年未踏入江湖从不乱杀无辜,更何况是正派人士。”杨思燳道。杨思燳思维敏捷,暗道事情比他刚才想的要糟糕,他们师兄弟又被算计了,包括自己的到来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徐天乐风铁拐李三人在前,蔡展鹏胡厚禄紧随其后,走出了客栈。前面几人让出位置,五人来到前面。这些人当中就数这三人武功最好,尤其乐风,是三十六帮中紧次于紫衣门门主萧万里,徐天第三,铁拐李当属第四,蓬莱八仙武功都不弱,吕洞宾汉钟离曹国舅都在一等一高手之上。 他们同样不认识杨思燳。杨思燳曾跟乐天有过交情,但都是易容成了另一个人,这时也不便相认,也没有套交情的必要,他坚信清者自清。 第73章 单身入计迫动武 杨思燳将眼神落在胡蔡二人身上,揣测两个伤者的内心想法。胡蔡二人早有准备,隐藏的极为巧妙。一脸的害怕,像是在畏惧龙族的武功。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徐天抱拳问道,先礼后兵。 “晚辈姓杨,名思燳!龙霁云大侠乃是在下师祖。”杨思燳道。他亮明身份,搬出师祖龙霁云是想让众人产生敬畏,以便自己说的话有信服力。果然,所有人都产生了敬畏之色。 “当年,龙大侠凭一己之力击退魔教,使江湖躲过生灵涂炭,我辈永世不忘,膜拜敬之。但眼下之事,徐某不知当说不当说。”徐天道。徐天号称诸葛徐,是三十六帮的军事,一把青铜朱雀扇,一套天旋扇鲜有敌手,但江湖上少有几次叫他出招的记载。紫衣门能统领三十六帮,单独实力也不逊十大门派任何一派,跟徐天的运筹有很大关系。 “徐副帮主,有话不妨直说。”杨思燳说。 “杨兄弟对我们非常了解,甚至可以指名道姓,按理应该常在江湖走动,而我们从未见过杨兄弟,这如何解释呢?”徐天道。 杨思燳暗道,对方所言充满着敌意,自己如不回答,对方会抓住做文章,自己要是说出实情,江湖人士又很忌讳别人对自己太过于了解,尤其是暗中调查。思量片刻,权衡掂量,说道:“徐副帮主言过了,杨某只是喜欢游山玩水,但很少与武林人士接触,只是偶然的机会,见过徐副帮主和郑教主。” 徐天微微一笑,显然不信,但又无言以驳,只得改变话路套近乎道:“不知龙大侠,身体可安康?” 杨思燳道:“师祖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徐天又问:“有一个猎户装扮身背剑盒的汉子,如何尊称啊?” 杨思燳心想,这些人暗指的杀人凶手原来是大师兄,是谁嫁祸大师兄的呢?眼下隐瞒大师兄的一切,只会起反作用,且等到以后慢慢调查,便说道:“杨某的大师兄,是这身打扮,徐副帮主可曾亲眼见到我师兄。” 徐天答非所问道:“不知杨兄弟的大师兄跟罗膑兄妹是何关系?” 杨思燳心想,如果说出真正的关系,可能会连累到罗膑,魔教会选择对薄弱者下手。弄不好还会加深三十六帮跟七大门派的误会,便回道:“我们龙族有龙族的门规,恕杨某无可奉告。” 胡厚禄看时间到了,悲愤插言道:“好一个无可奉告,几天前,你家大师兄才因罗家小姐跟我们两帮结了梁子,本以化了干戈,谁知你家大师兄突然追到这里,对我们下了毒手。不要以为你们龙族有恩于江湖武林,便可以恣意妄为。” 杨思燳没将怒容挂在脸上,淡淡说道:“杨某不知胡帮主是何居心,竟诬陷到我大师兄头上了。” 蔡展鹏道:“这么多的弟兄在他手下倒下,难道我们俩瞎了不成。” 杨思燳道:“看样子,两位帮主是赖定我们了。” 徐天道:“杨兄弟此言差矣,两位帮主人证确凿,才会这般说,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总要讨回个说法?” 杨思燳道:“事实也不能凭一方之言,众位帮主如果信的过杨某,他日杨某定会跟大师兄一同与二位帮主对质,地点由众位帮主定。” 胡厚禄道:“这可不行,以他的武功取我俩的性命易如反掌,恐怕到时就死无对证了。” 杨思燳有些怒了,冷笑道:“你将我龙族中人看成什么了?” 徐天道:“杨兄弟莫生气,胡帮主所言有不足之处,但也在情理之中,龙霁云大侠,我们后辈万分敬仰,绝无冒犯他老人家的意思,但二位我们从未接触过,如中间再出了什么纰漏误会,岂不更说不明白了。” 杨思燳心道,真不愧是诸葛徐,这些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却是在逼自己于他们翻脸。这种复杂情况下,自己断不会跟他们走,自己的安全事小,要是魔教调虎离山,趁机伤害小师妹一行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杨思燳背后泛出了冷汗。随即道:“徐副帮主的意思是要留下杨某了。” 徐天笑里藏刀,嘴上温言道:“杨兄弟言重了,徐某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其实我也对胡帮主蔡堡主所言抱有怀疑,江湖上易容高手数不胜数,嫁祸于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如真是这样,一计不成他们岂会善罢甘休,到时,我们四十几号人失去了利用价值,极有可能回不到紫衣门。如果有杨兄弟这样的绝顶高手一路相伴,彼此有个照应,还有什么可惧怕呢。” 徐天这些话的真实目的是告诫其他人,杨思燳明白徐天的想法,这在情理之中,但自己不可能跟他们走,师兄弟的安全比他们重要,尤其是拥有龙氏血脉的师妹。杨思燳心念一定,道:“杨某身有重责,实在不能跟随你们,要不然这样,你们随我一同寻到我师兄师弟,然后我们结伴同去紫衣门。” 胡厚禄大吼道:“不可,你们师兄弟要是聚在一起,我们岂不成了肉板上的肉,任由你们宰割。” 杨思燳道:“胡帮主的意思,一定要留下杨某了。” 胡厚禄道:“要不我们数百十号人白死了,要么就请杨兄弟陪我们走一趟。” 江湖人注重面子,胡厚禄的话语摆明抓住了这点,要将所有拉下水,杨思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杨思燳还想到,三十六帮中恐怕不止残缺帮归附了魔教,胡蔡二人是否被利用还两可,似乎这徐天也有些不对劲。看样子,这一战无法和平解决,便道:“杨某要走,你们未必留的下。” 徐天道:“那只有得罪了。” 局势瞬息发生了变化。杨思燳以静制动,长剑未出鞘,他并没打算立刻伤人,最好不要伤人。四十一人中,二十人飞身上了房顶,防杨思燳上房逃走,二十一人飞起落地,将杨思燳围了起来。 徐天道:“众位帮主兄弟可要想清楚了,出了手,我们就跟龙族结下梁子了,想退出的话,徐某概不责怪。” 众人回道:“我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可让江湖人耻笑我们三十六帮胆小怕事。” 只有徐天和胡蔡二人未移动,待在原地,与杨思燳面对面。杨思燳身后是乐天,两条路口分别由铁拐李和孙仲景守着,这四大高手分四个方位,看这布局,说明他们彼此经常实战。郭盛黄光亮等几大帮主的武功都在胡蔡二人之上,都数江湖一等高手。 第74章 一人一剑战群雄 乐天身为这里的第二领头人,理应起带头作用,便第一个挥剑出招。 杨思燳宝剑仍未出鞘,以剑鞘当剑使,挡开了这一招。 铁拐李的金刚拐奔着杨思燳的腰间刺来,杨思燳轻巧的弯腰躲过,剑鞘后发先至刺向铁拐李的前胸,铁拐李猛的转身,剑鞘擦着衣衫而过,杨思燳顺势另一只手由掌变指,指向铁拐李握着金刚拐的右手,铁拐李再想躲避,已然迟了,被点中的右手一阵酥麻,金刚拐脱手而出。 郭盛的判官笔也已刺到,杨思燳抬脚踢向笔尖,郭盛感到一股大力顺着笔尖流向了手臂,郭盛轻吼一声,顺势一个筋斗翻出了四五米。 黄光亮的兵刃把奇怪的朴刀,他出手时,他犹豫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他刺向杨思燳肩部的那一刀也是虚招,杨思燳的剑鞘刚要碰到黄光亮的刀身,黄光亮便收回了刀式,闪到了一边。 徐天见杨思燳瞬间连挫四大高手,且在剑未出鞘,没有使出全力,要想拿下杨思燳恐非易事。便招呼众人六人一组,准备车轮战,耗尽杨思燳内力。 数个回合后,徐天见杨思燳还没有伤人的意思,且勉强可以打成平手,嘴角露出了短暂的狞笑。他又变阵,改成八人一组,又令唐门的几个高手用暗器伺候。 徐天想一石二鸟,逼杨思燳使出真本领,伤了三十六帮的人,自己再出手,如反而让三十六帮的人伤了杨思燳,擒杀杨思燳最好。 如此又几个回合后,杨思燳渐露败象,额上渗出了汗水,这下杨思燳真的怒了,长剑发出清脆的响声,剑鞘口一道寒光发出,显然剑要出鞘。 赤谨剑虽比不上昊天剑,但跟昊天剑出自一人之手,可惜的是当年时间仓促,尚未完全锤炼完,留下三十公分的剑尾还未开刃。但就是这般,也算的上一把神兵利器,江湖上鲜有与之相媲美。 徐天看见寒光,大叫一声小心,身上衣衫无风自起,从腰间抽出青铜朱雀扇,如电般的飞向杨思燳,飞到杨思燳头顶,抡起青铜朱雀扇就砸向杨思燳肩部,这一下要被击中,不死也要重残。 杨思燳见徐天竟出此狠招,也起了杀心,运足八成功力,横剑过头顶,迎了上去。只听得一声响,徐天被震了飞出去,杨思燳也倒退了三步。 杨思燳身形尚未稳住,数个兵刃就迎了过来。危机之下,杨思燳只得使出玄龙剑法第十一式‘包罗万象’,化险为夷后接着使出第十九式‘披星戴月’,改守为攻。连续两招让所接触到的十名高手仓皇落败。众人从没有见过如此犀利奇妙的剑招,惊得不在上前,但所有人都意识到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徐天在半空中连续两个筋斗,稳稳落在地上。刚才那一招他运足了十成功力,本以为伤不到杨思燳,也能和他打个平手,没想到在杨思燳未尽全力下,也落于下风,可见杨思燳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待他见到杨思燳诡异的两套剑招后,高低之分更加明显。 徐天呵呵笑道:“好内功,好剑法,龙族的高手果然都深藏不露。” 杨思燳呵呵一笑,话中有话道:“徐副帮主也是深藏不露啊,失敬失敬,杨某佩服。” 徐天笑而不答,反而对楼上的众人道:“各位帮主都下来,宝剑已出鞘,龙族的高手不会不战而逃。” 杨思燳不再言语,他知道说再多也无用。 再次交手,徐天充当第一主角,三十六帮的其他高手都用足了功力,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杨思燳将《玄龙剑法》和《瀚龙剑法》混合着使用,又有神剑护身,稳处上风的同时开始逐个击破。杨思燳先仗着宝剑的锋利,专削对方的兵刃,几位帮中高手的兵刃碰上立断,接下来除了几位帮主的兵刃与之相触,其他都避而远之,如此大大消减了战斗力。随后,杨思燳又改攻武功最弱的,不是将其兵刃削断,就是逼对方丢下兵刃,最严重的是刺破手臂让对方丢下兵刃。 一个时辰后,除几大帮主和蓬莱四仙外,都成了座上客,他们或伤或赤手空拳,上去作用甚微,搞不好还要他人施救,成了包袱。当然几大帮主不包括本就负伤的胡蔡二人 。杨思燳汗流满面,喘息微粗,显然内力消耗了许多。杨思燳苦在不可大开杀戒,每招每式都要拿捏准确。 剩下十二人又分成两组,徐天王岚宾孙仲景黄光亮郭盛韩焕一组打头阵,乐天唐生蓬莱四仙一组。第一组虽然有武功最好的徐天,但其他人的武功都不及第二组的六人,所以综合实力还是第二组强。每组六人配合默契,开始时战斗力比混战时还要强,但随着体力消耗,渐渐露出破绽,杨思燳抓住机会,削断了第一组的郭盛韩焕的兵刃,刺伤了第二组的唐生和曹国舅。无奈,胡厚禄补到了一组,蔡展鹏混到了第二组。如此一注香的时间内,两组交替作战变得频繁,体力更显不支。杨思燳再次找出破绽,分别将候补队员胡蔡二人踢到一边去,同时捎带上了黄光亮和曹国舅。剩下六人合到一处,组成最强六人组,他们并不打算放弃,看的出来,杨思燳的体力也快到极限,谁能坚持到最后,或许胜利就属于谁。 他们的侥幸不存在,杨思燳一时半刻还可以,他们功力都耗尽,杨思燳还有尚余。但是,要是六人中的一人不留余力,杨思燳定败无疑,这人便是徐天。他刚开始抱着试探的心态,用尽全力跟杨思燳过了几招,随后心态发生了改变,看似是强攻,其实是自保为主。他心知肚明,无论胜败,杨思燳都不会将他们怎么办,杨思燳要是想走,他们谁也留不下。 又数几十个回合,众人的心凉了,杨思燳的体力消耗了一些不错,他们则损失了孙仲景吕洞宾和王岚宾,胜败已分。 杨思燳使出玄龙剑法第二十五式飞泉鸣玉,指东打西,逼退三人,收回赤谨剑,退到了一边。 四周除了喘息声,还有数个马蹄声渐渐传来。所有人都没有言语,都将目光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先映入眼睑的是一名书生,书生驾着一架马车,后面还跟着一架马车,驾车的是一个白面俊秀的青年书生。胡蔡二人看到白面侠士,脸上出现了怯意,徐天看到了这点,移动脚步挡住了胡蔡二人的身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欧阳伊贺罗膑一行。他们顺着杨思燳留下的记号,寻到了这里,没想到这里的状况这般惨烈,但局势似乎已经被杨思燳控制住。罗膑先下了马车,来到欧阳伊贺近前,低语了几句,欧阳伊贺点头会意。 杨思燳将剑收回剑鞘,来到欧阳伊贺身前,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欧阳伊贺思考片刻,抱拳作揖道:“我家师弟冒犯了众位帮主,还望见谅。” 徐天只是抱拳作揖,没有言语。 欧阳伊贺又道:“在下提个建议,我们的事以后再议,众位帮主不妨去疗伤休息一下,死者尸骨未寒,让他们入土为安。我保证,我们不会不告而别。” 徐天哼了一声,将青铜朱雀扇收起,率众退进了金源客栈。 杨思燳一行则住进了广源客栈。 晌午过后,除几大帮主外的高手找了几辆板车,将死者拉至客栈千米外,寻了一个坑洼,草草埋葬。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杨思燳一行还是没有等到龙离尘和罗研。派出去的黑眉信天翁也没有回来报信。这让他们着急万分,担心龙离尘遭了埋伏。欧阳伊贺推测魔教是想用三十六帮这些人拖住他们,这和徐天所言不谋而合,他们要是离开,去寻找龙离尘,这里的人定被屠杀。另一方面,他们要是分人去寻龙离尘,去的人或者留下的人都有可能遭到袭击。还有一点可以欣慰,魔教迟迟没有动静,说明龙离尘至少现在是安全的。欧阳伊贺决定再等一天,第二天再见不到龙离尘,他便按和杨思燳商议的决定,随三十六帮的人去紫衣门。 三十六帮的人偶尔出来透透风,见到龙族的人,装作没有看到,转身很自然的离开。 第75章 你情我爱春宵刻 龙离尘醒来后,没有进寺庙唤醒罗研,想让她多睡会儿,这几天可将她折磨坏了,多多休息对身体恢复大有益处。龙离尘从剩下的野猪身上取了些精肉,留下白毛人猿守在庙门前看护罗研,如有异动便叫喊他。他来到山下溪边,砸开小许冰面,将肉仔细的洗净。 龙离尘距离寺庙还有几十米,看到白毛人猿慌慌张张的从寺庙内跑出来。 白毛人猿看到龙离尘,招手喊叫。龙离尘见状,心道不妙,快步跑了过去,来到庙门前,龙离尘将野猪肉挂在干净的树枝上,几步踏进庙内,他看到罗研仍闭目沉睡,脸色苍白。 龙离尘来到近前,拿起罗研的玉腕,试了一会儿脉搏,摇了摇头。罗研的脉搏顺畅,只是太弱,看似中毒,又探不出中毒的迹象。 龙离尘叹道,要是二师弟在就好了,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可比自己强多了。 龙离尘吩咐白毛人猿上庙顶,警戒四周,如有异常,立刻警告。 白毛人猿应声跑了出去,顺着庙墙爬了上去。 龙离尘运足功力于指尖,将指尖按在罗研的太阳穴上,让真气在罗研身上游走了数遍,仍未发现异常。 龙离尘收回手指,冥思了一会,决定冒险一试。 龙离尘盘腿而坐,将手掌放在罗研的头顶百会穴上,将真气缓缓的输了进去。他知道罗研没有练过内功,输多了怕接受不了,只输了三层功力。只这三层功力,也顶的上江湖一流高手的所有。 一会儿,罗研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满脸汗水的龙离尘,道:“龙大哥,你怎么满脸汗水?” 龙离尘憨厚的笑了笑,疲惫感尽消,道:“你醒了就好。” 罗研这才想到自身的不适,道:“龙大哥,我是怎么了?” 龙离尘道:“你没事,只是太贪睡了。” 罗研道:“龙大哥,你骗不了我,昨晚我迷迷糊糊的睡着后,难受的要命,想醒来,可醒不来,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龙离尘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你要是不认识我,灾祸就不会降到你身上。” 罗研道:“不许说这样的话,我自然嫁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为你生,为你死,我罗研不会皱一下眉头。” 龙离尘忘情的将罗研拦在了怀里,罗研像只小兔子依偎在了龙离尘的怀里。 龙离尘将洗净的肉烤熟后,分给白毛人猿多半,让其多吃些,用餐的过程中,龙离尘又砍剁一条猪腿,从上到下将其劈开,放在火上继续烤。饭后不久,两半猪腿散出了香气。之后各自休息。 暮色降临后,龙离尘将猪腿包好,让白毛人猿背上,又书写了一封信,吩咐让白毛人猿收好,一定要当面交给龙族的其他人,如果在罗家庄找不到他们,不要在中原停留,立刻回玉龙雪山。路上如遇到危险,不可恋战,逃跑为主。这两天白天寻地方藏匿,只准夜间行走。 白毛人猿不舍的流下了泪水,抱了龙离尘好一会儿才分开。它知道这次的分开,不同以往的分开。 看着白毛人猿消失在夜色中,罗研道:“龙大哥不要担心,白毛灵异无比,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龙离尘道:“魔教的目标不是白毛,而是我们,二师弟肯定不在罗家庄了,或许他们的处境和我们相似,魔教是想将我们分开,然后各个击破,我们很难再与二师弟见面了。” 罗研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龙离尘道:“以静制动,过了今晚,就是刀山我们也要闯一闯。” 罗研抱住龙离尘的胳膊,头依在胳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龙离尘和罗研拜过堂行了礼,是真正的夫妻了,无需再避男女之嫌。两人初次躺在一起,开始时有些不好意思,罗研一直不停的询问龙离尘武林上的见闻,龙离尘虽然知道的不多,但足够谈聊。不知不觉谈到龙族的一脉相传,罗研突然沉默了,脸色由沉思变成了羞红。龙离尘误以为,罗研累了,便开始闭目养神。 罗研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转脸看着憨厚老实的龙大哥,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 罗研坐起,将发结解开,三尺青丝柔顺滑下,接着脱去外套,剩下白色的内衣。罗研躺下后,将手缓缓放到龙离尘的手里,身体依靠过去。 龙离尘睁开眼睛,转头看到罗研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罗研闭上双眼,下颌稍抬,双唇微开。 龙离尘呼吸更粗,翻身抱住罗研,将罗研结实的压在身下。 云雨过后,罗研赤裸着身子,半依躺在龙离尘健壮的身上,疲惫的睡去。 龙离尘看着美丽的妻子,为刚才未怜香惜玉而内疚不已,轻轻的吻了吻罗研的额头,将罗研的身子放正,盖上衣被,自己躺在身边,提起真气为罗研驱寒取暖。 夜里,罗研的毒没有发作,龙离尘的内功起到了作用。 第76章 为救黑眉斩金雕 天刚微微亮,龙离尘便架火烤肉,罗研在旁化冰烧水,两人有说有笑,一对小夫妻毫无如临大敌的惧怕。 饱餐后,两人收拾一番,准备下山。 龙离尘侧耳聆听,随即快步走出寺庙,抬头仰望,看到高空中,黑眉信天翁正于一只金雕进行生死博斗,这只金雕要比普通的金雕大上一围,颜色呈金黄色,像是金雕和其他飞禽的杂交产物。黑眉信天翁完全处于劣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龙离尘右手一仰,昊天剑飞到龙离尘手上,龙离尘握住昊天剑,提足真气,一飞冲天,飞到最高点,距离金雕尚有数百米,大喝一声,抡起昊天剑砍向金雕。 昊天剑的剑气化成一道长虹,直奔金雕而去。其实昊天剑的剑气根本够不着金雕,龙离尘的用意只是想吓它一下,金雕虽极具灵性,但毕竟是畜生,看到红色的剑气,听到龙离尘的喝声,吓的转身逃开,黑眉信天翁趁机飞向龙离尘。 金雕发现上了当,再次飞追黑眉信天翁,已经落地的龙离尘见状,再次飞起,再次用剑气恐吓金雕,金雕这次早有准备,躲过剑气,以更快的速度扑向黑眉信天翁,势要置黑眉信天翁于死地。 龙离尘又连续两招阻挡,这金雕速度极快,躲闪而过,但多少影响到了追击黑眉信天翁的速度,使得黑眉信天翁逃到了龙离尘的剑气范围内,龙离尘缓缓下落,黑眉信天翁也跟着下落,完全在龙离尘的保护中。 龙离尘落地后,黑眉信天翁像一个孩子躲到了龙离尘身后,爪子结实的抓住龙离尘衣衫,严实的贴住龙离尘。龙离尘挥舞昊天剑一连几招劈向金雕,在地上,龙离尘提气出招都比空中快,连续出招,布成了两层剑网,金雕惊险的冲破了第一道剑网,在第二道剑网中,被一道剑气削掉了半个翅膀,失去半个翅膀的金雕速度有些减弱,平衡也不在随心,龙离尘见机,反守为攻,又连劈几剑,金雕躲闪不及被一劈为二。 金雕的尸体还没有落地,突然从四面又飞出六只同样的金雕,四只佯装去攻击龙离尘背后的黑眉信天翁,两只飞向金雕的尸体。龙离尘看出了这些畜生的用意,以静制动,两只金雕飞到尸体旁,张爪各抓住一半尸体,起飞离去。其他四只金雕见伙伴达成目的,立刻展翅掉头,尾随而去。 龙离尘看着金雕成了黑点,吹了一声口哨,黑眉信天翁应声落在了地上。 罗研查看了黑眉信天翁的伤势,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龙离尘取出金疮药,交给罗研医治包扎。 一个时辰后,两夫妻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黑眉信天翁显然不能再飞回去报信,抛开自身的伤势不说,暗处的金雕随时都可以要它的命。两人决定立即前往金源客栈与欧阳伊贺会合,只期望欧阳伊贺再多等两天,当然这路上不会相安无事,或许他们师兄弟一辈子都无法见面了。 金雕飞离的方向正朝着金源客栈,也就是说,魔教正严阵以待以逸待劳等着龙离尘,龙离尘不去破魔教的‘天门阵’,魔教就会转身袭击欧阳伊贺等人。 走出十余里,罗研的毒有了发作的迹象,龙离尘寻了个避风的凹坡,给罗研输了真气,一个时辰后,罗研恢复了体力。在这个时间里,龙离尘找了些树枝,坐了个背椅,背椅上铺上了厚厚的虎皮,要背着罗研上路。 罗研本想推辞,但转念想到,自己要是劳累过度,毒发作了,丈夫又要浪费真气,那样更划不来。 罗研坐上背椅前,抱住龙离尘,深深吻了吻丈夫,这个吻代表着千言万语。 以龙离尘的体力,背着罗研并不感到太重,反而提起真气,施展轻功,加快了步伐。罗研没有言语,轻抚着黑眉信天翁,闭目养神,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太平能持续多久。 第77章 樊真归璞双魔现 欧阳伊贺这边依旧平静,黑眉信天翁迟迟未来报信,说明黑眉信天翁遭到了阻击,书信送没送到,各占一半,总的一句话,现在两边都孤立无援,陷入困境。欧阳伊贺判定魔教会先对龙离尘动手,大师兄虽然武功最高,又有昊天剑在手,但毕竟孤身一人,况且还有武功没入流的师嫂,劫走罗研也只是将他们师兄弟分开的一个伎俩,聪明的魔教断不会要了罗研的性命,到真正交手时,罗研这个薄弱点会成为最好的累赘。欧阳伊贺毕竟不是神算子,算不出罗研还身中剧毒,已经消耗了龙离尘许多内力。 欧阳伊贺走进广源客栈,抱手作揖,向众位帮主问好。 众人的沉着冷静证明他们的暗哨已经事先通了信,另一方面也证明几大帮主已经商议好,统一了口径。 欧阳伊贺不予理会这些,开门见山,言明要跟众位帮主商议商议,望其他人回避。所有人面色一沉,不明欧阳伊贺是何用意,但可以确定绝不是趁机出杀招,已经稳握胜券的龙族高手没必要用这一套。 片刻,徐天示意除几大帮主外,其他人都退到门外。 欧阳伊贺走近两步,与徐天保持四五米的距离。所剩十一人,分散开来,成半围之势,也保持着距离,胡厚禄和蔡展辉则躲在最后面。 欧阳伊贺没有特意留意所有人,为了消除顾虑,他寻了个椅子坐下,淡淡说出来此的目的。他将现在的处境详细说明,毫无保留,希望众帮主先抛开与龙离尘莫须有的恩怨,留的以后解决,眼下应付魔教最为重要。 徐天做为代表,答复以大局为重,愿意听从龙族的差遣,心里则另有一番主意。他早就飞鸽传书给紫衣门,请求支援。就算书信传不过去,自己一伙迟迟不回,紫衣门门主也定会率领三十六帮的其他高手赶过来,算算时日,三十六帮的其他门派高手差不多聚齐了,到时怎么办,可就由不得龙族说的算了。 欧阳伊贺抱拳答谢,提议再等龙离尘一日,同时叮嘱所有人注意提防,最好轮流歇息,以防不测。 徐天客气的道谢,礼送欧阳伊贺出了客栈。 三个时辰后,天色黑了下来。从广源客栈后窗,窜出两条人影,人影落地无声,但面目显露无疑,正是胡厚禄和蔡展辉。 欧阳伊贺走后,两人回到房间,发现茶桌上放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四个字,天黑快逃。两人两目相对,都认出这字迹很熟悉,是值得他们信任的人,同样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胡厚禄和蔡展辉施展轻功向南奔去。行到千米左右,迎面突然飞出一个黑影,黑影二话没说,挥掌直取伤势比较轻的胡厚禄,胡厚禄对着黑影低叫一声糟糕,忙在空中挥掌拆招,不料对方突然变招,化掌为指,改攻胡厚禄下盘,胡厚禄身在空中无法再做变化,被点中膝关穴,痛的胡厚禄惨叫一声,重重的摔了下来。蔡展辉没有丝毫顾及同伴的意思,脚步不减反快。 黑影落地,脚尖一点地面,起身再次飞起,在空中一个旋转,转正身体飞向蔡展辉。 蔡展辉听到风声,转头一瞥,随手丢出一把甩手剑射向黑影。黑影抬起手臂,当做盾牌,只听得甩手剑击中手臂,发出金属撞击声,随即反方向射向蔡展辉。 蔡展辉吓得就地打滚才勉强躲过,爬起来刚提起内力准备逃命,忽感到一道劲风逼近后背,再想躲闪,已然迟矣,黑影的两根手指深深的扎进了蔡展辉的后心。可悲的蔡堡主,连痛苦的呻吟声,都没有发出便脸朝前爬了下去。 被点中膝关穴的胡厚禄整条腿奇痛无比,挣扎着想爬起来,一连三次都没有成功,知道自己跑不了,他绝望的看着蔡展辉的身体倒下去,想大声呼救,嘴巴刚刚张开,黑影的手指已经刺穿了额骨,胡厚禄睁着恐怖的眼睛垂下了脑袋。 黑影没有停留的意思,转身提起真气,飞起就要离开,逐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飞出五丈,杨思燳挥剑迎了过来,黑影发出一声怪叫,手臂突然暴长数米。原来他两条手臂上各套上了一个用玄铁打造的铁臂,铁臂可以自由收缩,当铁臂伸出来后,本来软绵绵的手指就会变得坚硬无比,收回去则变成了一副坚硬如金的手套。 杨思燳未料到黑影后发先至,忙变招,改攻为守。杨思燳的宝剑与铁手一交便分,这次交手明显杨思燳落於下风,杨思燳落地后,暗道对方的内力恐于自己不相上下。 黑影落地后才得以看清真面目。此人看上去,六旬左右,中等身材,一双狼眼,额头又窄又短,脸颊无肉,只剩下两个高高的颧骨,留着短短的胡须。这尊面容曾被江湖无数人记住,只因他杀人如麻,他的一双铁手沾染无数江湖中人的血,几十年前的那场浩劫数他杀的人最多,每次大规模的屠城都不会少了他。 杨思燳并不是独身一人,一同追来的还有徐天铁拐李乐风,欧阳伊贺留在店内,防魔教调虎离山乘虚而入。 年龄最长的铁拐李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场正魔之战时,铁拐李还刚刚叫响名头,八仙刚刚聚集一起。那次,三十六帮前盟主召集了三十六帮的一半高手,于魔教血战武陵山。如不是华山派太和派青城派三大掌门率领派中高手增援,三十六帮将全军覆没。他的这条腿便折在此人之手。 铁拐李不由又怒又怯,道:“阴魔指樊真!” 樊真冷笑一声,没有理会铁拐李,反而对杨思燳道:“阁下就是龙族四大弟子的老三!这个年龄就有这么高的内功造诣,难得难得!” 杨思燳冷冷回道:“你我见面便要短兵相见,没必要客套。” 樊真道:“这么说,杨少侠想留下老夫?” 杨思燳道:“我二师兄所料不错,你们设计陷害完我大师兄,离间计用完了,夜长梦多,应该灭口了,只是杨某没有料到,灭口这种小事,竟有劳魔教第二大护教亲自出手。” 樊真仰天一笑,道:“不止我,我们家老三也来了。” 樊真话音刚落,从杨思燳四人身后传来一阵笑声。笑声速度极快,忽的一声从空中掉下一个白色的像极肉团的东西。肉团落地后,一下子伸高了一倍多,但肥胖一点儿都没有变化,这才看清是一个肥头大耳脸色如金的头陀。 杨思燳四人对这个胖头陀也不陌生。他名叫遮天棍归璞,身为魔教五大护教之一,排行老三。他身后所背的看似一根枯木的黑棍,其实是用一种特殊的合金打造,重达三百二十六斤,坚硬无比。归璞经典之战,是一人独战少林十八罗汉,破了少林引以自豪的十八罗汉阵。而阴魔指樊真的成名也是踩着少林而扬名立万,当年,樊真一套阴魔指竟挫败了少林七十二绝技。其实要是真正知道他俩的来历,便不再为胜了少林而多虑了。 第78章 一箭三雕选大义 樊真归璞年少时一同拜师蜀中大侠丘意风,学艺几年后,丘意风发现俩人品行不好,便不再授艺,放他俩下山。初入江湖,俩人还说得过去,也做了些正义的事,时间久了,加上俩人结交些不齿之徒,便开始为非作歹恃强欺弱,逐渐引起了江湖正义之士的不忿。以太和派为首的正派人士,找到了丘意风,望丘意风可以大义灭亲。 丘意风心慈手软,私下未将二人处死,放逐二人去了印度,命令二人有生之年不可在踏入国土半步,并引荐二人前往印度佛教圣地那烂坨出家为僧,让大慈大悲洗去他俩的污迹,两人宣誓绝不反悔改过自新。 三年五载一晃而过,相安无事,忽有一夜,值夜的僧人听到藏经阁内有响声,搜查下发现樊真归璞正偷学藏经阁内的禁功。 樊真归璞怕行径败露,杀了值夜僧人,偷了禁功中最为残暴的一套指法和一套棍法,这便是后来的阴魔指和遮天棍。 佛教是印度的第一大教,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因此俩人马不停蹄地停蹄地逃到喜马拉雅山下,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佛教天龙八部中的高手,便追了过来。 偷学禁功后的樊真归璞武功大进,一对一还不至于落于下风,二对八可就不是对手了,危急之时,魔教教主梵鋵阳突然出现,梵鋵阳一人之力胜了八大高手。 樊真归璞见梵鋵阳武功盖世,可以当作靠山,志同道合便入了魔教。 梵鋵阳志图中原,正在用人之时,对二人视为左膀右臂。 樊真归璞专心修炼阴魔指和遮天棍,加上梵鋵阳的魔道内功,不久,便大功告成。 梵鋵阳帮二人量身打造了两件兵器,更是如虎添翼。 其间,那烂坨的僧人高手和丘意风一直在寻找樊真归璞的下落,始终一无所得,最后,那烂坨的僧人因印度的政局叛乱,暂时回了印度。 丘意风孤身一人进入拖木尔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杨思燳暗道,此时樊真归璞的武功自不能跟之前相比较,太阳穴高高鼓起,可见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杨思燳没有胜他们的把握,加上这三人恐也不知后果,谁敢保证这几人会誓死与自己统一战线呢。 杨思燳所料不错,除铁拐李以外,那二人断无跟这两魔头交手的意思。一是还不想惹祸上身,显然魔教现在的主要目标是龙族,而不是他们,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如何抗衡魔教。二是眼下胜算很有可能不在自己这边,谁能保证魔教暗中还没有高手呢,魔教早有准备,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出手。 杨思燳见三人没有丝毫反应,心中有了底。便打算不应战,还是速回客栈与二师哥商议,反正大师兄的冤屈已完成了七八。 阴魔指樊真大笑两声,道:“四位要是没什么意见,我们兄弟二人就告辞了。” 杨思燳没有言语,淡淡笑了两声。 阴魔指樊真又道:“杨少侠,我们两兄弟早晚会好好领教阁下的神功。” 杨思燳道:“希望不要让杨某等太久。” 阴魔指樊真和遮天棍归璞同时狂笑,笑声中提起真气,瞬间便消失无踪。 杨思燳和铁拐李在前,徐天乐风肩抗着胡厚禄和蔡展辉的尸体在后,出现在客栈时,欧阳伊贺和三十六帮的所有人都起身相迎。 徐天将胡厚禄的尸体放下后,拱手向欧阳伊贺杨思燳致歉,怪自己听信了胡厚禄蔡展辉的妖言,如不是杨思燳手下留情,就酿成了大祸,他们都会作证,还龙族大弟子一个清白,以后的时日定当效犬马之劳,任由欧阳伊贺杨思燳差遣。 欧阳伊贺见时机已到,便道出龙离尘的真实身份。魔教这次的主要目标便是他,魔教妄想先除根再斩草。欧阳伊贺隐瞒了魔教窥视昊天剑的事,是不想节外生枝,武林人士谁不喜爱神兵利器,何况是把旷世神剑。 众人听后,更是愧疚不已。徐天询问眼下该怎么办。 欧阳伊贺将黑眉信天翁之事说了,准备再等一天一宿,如等不到,便出去寻找,望上天保佑不会道路相错。 乐风道,这样也好,到时候紫衣门主和三十六帮的其他高手也差不多到了,到时我们实力大增,再由门主联络七大门派,先救龙少侠,再向魔教宣战。 欧阳伊贺听后大叫不妙,忙问紫衣门主来的路线。 乐风从欧阳伊贺的脸色上看到了危险,忙询问欧阳伊贺,是不是魔教也会对三十六帮的援军动手。 欧阳伊贺道,阴魔指樊真遮天棍归璞这么快的出现,说明他们就在附近,未对我们动手,意欲何为呢,鄙人没有想错的话,魔教是想监视着我们,防止我们去支援大师兄,同时随时准备阻击来援助我们的人。魔教只要成功一边,转头就轮到我们。 乐风急道,那该怎么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去援助龙少侠,还是去援接盟主。 欧阳伊贺冥思一下,下了决定,全员援助紫衣门主。但时间要把握好,不能过早,早了魔教的目标便会变成我们。晚了,徒劳无功,反而会错失救援大师兄的机会。 龙莲花虽明白二师兄的决定于公于私都是对的,毕竟出去寻找哥哥的行踪如大海捞针,况且魔教也不会给他们多少时间去寻找。但想到哥哥的处境,不由得流下了泪水。赢茂忙轻声地安慰妻子。 李和则转身走出了客栈,他恨自己此时不能出力,反而成了累赘。 龙莲华看着李和的背影,喊了一声,便追了出去。赢茂也尾随而去。 杨思燳看着师弟师妹离去,一脸沉思地走到角落里,坐下,闭目。 为首的徐天本想万分感谢一番,见此情景只得将话语咽了回去。 欧阳伊贺邀请几大帮主进房内一同商议以后事宜。这且不表了。 第79章 八魔奇布八阵图 晴朗的天空没有丝毫的预兆,突然又就飘下了鹅毛大雪,风化成了无数把利刃,肆无忌惮的削剥着大地。 一处废弃的村庄前,龙离尘挺下脚步,略喘了一口气,看着从远处慌乱飞来的乌鸦,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走到一段残墙跟前,蹲下身子,唤了两声假装熟睡的妻子。 罗研答应的很响亮,但龙离尘凭妻子的喘息声辩知妻子毒性又发作了。这毒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放下妻子,妻子笑脸相迎,极力的掩饰痛苦。龙离尘轻抚了妻子美丽的脸庞,取出一颗百毒丸,让妻子服下。龙离尘这次下山所带百毒丸只有数颗,之前没给罗研服用,是想靠自己的内力临时控制住,百毒丸留以后使用,现在危急时刻,顾不得这么多了。 罗研接过百毒丸,慢慢的含在了嘴里。龙离尘又给罗研输了一股真气,这次比以往的都要快。因为留给他们单独的时间不多了。聪慧的罗研,也意识到了这点,强忍住了泪水,她不是怕死,而是伤心自己连累了丈夫。 罗研问丈夫:“龙大哥,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龙离尘看着远处的山脉,低沉的说:“兵家必争之地的定军山。” 罗研惊叹道:“武侯墓!神兵八卦阵。” 龙离尘更深沉的说:“这里不止有诸葛武侯,还有刀劈夏侯渊的黄盖,先祖跟夏兵也曾在这里惨烈一战。” 罗研楞了一下,吻了吻丈夫,小声的再耳边说:“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龙离尘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说:“研儿,你错了,是我连累了你,你要不是我龙离尘的女人,在你身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罗研说:“答应我,危难时不要管我了。” 龙离尘笑了一下说:“放弃你,比放弃我自己都要难。我们俩要么你活下去,要么一同活下去。” 罗研再次看向丈夫,双眼已经流下了泪水,她再次吻住了丈夫。 客栈这边,欧阳伊贺与杨思燳站在客栈的房顶上,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闭目冥想着师兄弟四人曾经欢乐的时光。随着一声长啸,客栈前,所有人翻身上马,冲了出去。欧阳伊贺杨思燳二人飞下房顶,落在马上,奋力追去。 龙离尘将捆绑躺椅的布绳解下,将妻子结实的绑在了后背上。将衣角撕下一块,让妻子蒙住眼睛,并且叮嘱妻子无论如何都不要睁开眼睛,除非得到自己的允许。龙离尘将昊天剑取出,走进了村落。 五十余步后,四周传来了笑声。龙离尘停下脚步,猛挥昊天剑,将周围三十余米的残墙破瓦夷为平地。 锦衣人第一个现身,自道身份:“鄙人魔教阴尊文姜。” 第二个出现的是锦衣人的搭档归海涂。龙离尘看着就冒火光,恨不得立刻上去将其碎尸万段。 高又奇和萨拉烷现身在身后。左手边缓缓落下一个西域番僧,番僧看龙离尘的眼神也同样冒火,他的胞弟不久前便死在龙离尘手下。他便是魔教五大护教之首祖铁虎。 右边如一股清风飘来的六旬青衣人,武功当属最高,背后长剑虽未出鞘,只剑柄处发出淡绿色的光芒便可以断定是把宝剑。这人很少在江湖出现,上次魔教入侵中原他都没有现身,留守拖木尔峰,龙离尘听龙霁云讲述过梵鋵阳的体型外貌,这人和梵鋵阳相貌上有几分相似,而梵鋵阳有个胞弟名叫梵鋵星。江湖很少有人知道,但龙族的人偏偏知道。 最后出现在外围的两个七旬老者,尚在魔教无法对号入座,他们来自吐蕃,复姓申屠,哥哥叫申屠狂傲,弟弟叫申屠不羁。祖上曾是吐蕃国的国师,也是吐蕃密宗第一高手,吐蕃国的诸多大权都在他手上,甚有挟天子以令诸侯。后因吐蕃与中原大唐建交,由于中原大唐的干涉,申屠家族遭到灭门之灾。这场权利之战,与大唐李氏颇有渊源的少林出人出马,由少林带头,太和黄山二派也派高手参与其中。申屠兄弟侥幸逃脱,隐藏于唐古拉山,梵鋵阳败走中原后,忽有一日,申屠兄弟求拜梵鋵阳,便加入魔教。在梵鋵阳邪派内功的帮助下,二人的龙象波若功和大手印已到如火纯青的境界。 江湖顶尖的七大高手,外加一个数一数二的用毒高手。尚不止这些,他们不选其他地方,偏偏选择鬼哭神嚎的八阵图的原址,而且恰巧八个人。 龙离尘虽对奇门遁甲不甚了解,但并不是一点不知,他暗道,看情景,魔教不止打了自己内力消耗的主意,妻子累赘的劣势,甚至早就研究好了一套奇门遁甲来对付自己神秘莫测的《玄龙剑法》。 难道魔教获得了遗失数百年的八阵图真图? 龙离尘听师祖说过,这八阵图用在战争上,一万兵力可挡对方十万精兵,加以改动用在武林争霸,要是由八个顶尖高手分布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门,威力变幻无穷深不可测。 龙离尘不再多想,不管对方有多强,他都会拼过去,对方也绝不会怜悯自己,杀了自己是他们的使命,杀了他们也是自己活下去的条件。 同样,魔教八大高手也不必多言。梵鋵星一个手势,八人各自分位站定。梵鋵星守天字门,左边鸟字门申屠狂傲,右边蛇字门申屠不羁,申屠兄弟武功较弱,与梵鋵星可以相补。与天字门相对的地字门站着阴尊文姜,文姜的左边龙字门站着归海涂,右边虎字门由萨拉烷把守,祖铁虎站定风字门,高又奇站定云字门。 八人同时提足真气,周围的气流立刻发生了变化,形成了庞大的气圈,卷动着黄沙乱石,风声呼啸着像魔鬼在哀嚎。 第80章 一人独战八魔头 龙离尘长啸一声,运足功力,身上衣衫呼呼飘起,周围沙石也滚动翻腾,挥剑使出玄龙剑法第十三式‘凤鸣九霄’直取申屠不羁,申屠不羁没有跟龙离尘交过手,看气势不敢硬接,但又不能退缩,只得使出龙象波若掌反攻龙离尘下盘,不料,龙离尘虚晃一招,转身改用第一式‘霞光普照’直取武功最弱的归海涂,这归海涂武功虽然最弱,但危险紧次于梵鋵星和文姜,冷不防的冒出这毒那毒的防不胜防,所以龙离尘决定必先除他。 想这归海涂混迹江湖几十载,以狡猾多端着称,早在未战之前就料到了自己的处境。他见过龙离尘的厉害,知道龙离尘要是发起狠来,自己小命瞬间就可丢掉,更何况自己将他妻子毒成这个样。一旦交手,龙离尘铁定会发狠出杀招。于是便要求在文姜身边,他最了解文姜的武功并不逊梵鋵星,文姜只是碍于他是教主的胞弟,不愿与其争高低,而且私下他俩关系最好,文姜也足智多谋,不是像梵鋵星武功虽好,但智力差许多,遇到关键时刻反应自然跟不上文姜。归海涂猜到龙离尘必先攻击自己,早就提足功力准备应战,不想龙离尘竟先取与自己方位相对的申屠不羁,稍放戒心,还未来的及猜测原因,龙离尘一个转身剑气已扑向自己。 归海涂大叫不妙,甩手发出五把毒镖射向龙离尘,逼龙离尘收招躲避。归海涂由于出招仓促,五把毒镖攻击范围都集中在龙离尘的胸腹,龙离尘剑尖一变,由上至下画了一个圈将五把毒镖尽数打落,瞬间又恢复剑式,继续逼近归海涂。 眼看归海涂便要命丧剑下,突然,天字位文姜的乌金枪挡开了昊天剑,文姜被震的手臂发麻,暗道龙离尘的功力果然不容小视。同时,风字位祖铁虎的金轮划向了龙离尘的手腕,龙离尘一个变向,使出第二十九式‘转海回天’,腾空跃起反用剑尖刺向祖铁虎双目,祖铁虎低吼一声,双脚未动,整个身形向后飞去,龙离尘随去追击。 再有一米,便可刺到祖铁虎,可申屠狂傲的大手印呼啸的拍了过来,龙离尘如转攻申屠狂傲,申屠狂傲的手掌不被割掉,也要被刺穿,但身后,云字位高又奇的鬼爪也带着强劲的冷风袭了过来,高又奇的目标肯定不是龙离尘,而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罗研。 龙离尘护妻心切,左手拍出一记劈空掌,迎向申屠狂傲的大手印,右手则调转昊天剑一式‘风驰电掣’,又反守为攻,将高又奇的一双鬼爪挡开后,又一式‘秋风落叶’削向高又奇的双腿,高又奇猛的向左飘移。萨拉烷又迅速补位,鬼头刀从上而下,砍向龙离尘的右手。 龙离尘低吼一声来的正好,手腕一抖,向后跨了一步,使出玄龙剑法中力量级别的第三十四式‘拔山扛鼎’,运足所有功力,准备利用昊天剑削断萨拉烷的鬼头刀。 萨拉烷见龙离尘这招气势磅礴,暗道着了道,但收回招式已然迟了,幸好申屠不羁眼观六路,早一步看出了龙离尘的意图,在龙离尘低吼一声时,连拍出了几记大手印,巧合下,有一记大手印击中了昊天剑,影响了昊天剑的力道。就这样也将萨拉烷震飞了出去。 短短的一瞬间,龙离尘便和魔教八大高手都过了招,算是伯仲之间。 转眼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这神鬼八阵图的高明之处越发明显,这八人将阵法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只见八人两头皆救,奇正相生,退无遽走,循环无端,多因互作,临近应变,触处为首,隐显莫测。不可否认他们低估了龙离尘的能力,暗道,要不是有八阵图和每每出现危机时便有人袭击罗研而化险为夷,几人恐难击败龙离尘,就是这样,拿下龙离尘也要付出惨烈代价。 龙离尘将玄龙剑法前五十式使个尽然后,便不在暴露后面的招式。龙离尘心里没有叫苦,只是闪过再这样下去,苦无援兵下,自己顶多再坚持一个钟头,内力便消耗殆尽,到时自己和妻子真的要埋尸于此了。龙离尘突下决心,就是死也要来个玉石俱焚,拉几个垫背的。于是,龙离尘慢慢的收回了部分内力,让其慢慢汇集,只以巧招妙式与他们周旋,变攻为守,渐渐露出体力不支的假象,以便最后一搏。 魔教八人的功力只消耗了十之二三,已占上风。文姜暗示众人不要操之过急,再耗掉龙离尘些内力,并且安排八人轮流休息。 几个照面后,龙离尘探出了八人的意图。心中不由一急,暗道对方的套路竟和自己大同小异,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罗研从丈夫的气息中断定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她无法帮丈夫,出力没有力,出言也无状,稍做的不对,甚至会害了丈夫,只得将丈夫抱的更紧。 龙离尘同样从妻子手上的变化感觉到了妻子内心的变化,龙离尘没有用言语安慰妻子,而是用手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背。 一行泪珠从罗研的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蒙眼布。罗研咬着丈夫的耳朵,轻轻的告诉丈夫,我准备好了,按你的意思做。 龙离尘心中一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并不是惋惜自己命丧于此,而是心疼一个豆蔻年华貌美如花的姑娘因自己而香消玉殒。 第81章 一招一式斗智勇 龙离尘大叫一声,看似要拼命,实则仍未提足所有功力,依次使出前五十剑式中转守为攻的剑式,分别为‘半筹莫展’‘若隐若现’‘转海回天’‘风送紫霞’‘斗转星移’五招,分别击退了萨拉烷高又奇文姜祖铁虎梵鋵星,立刻扭转了局势,然后猛然使出又快又恨的杀招‘万里封喉’直击申屠不羁,申屠不羁慌乱拍出一击龙象波若掌后,快速往天字位的梵鋵星身边靠。 梵鋵星也挥舞宝剑使出绝招解围,但为时已晚,昊天剑擦着申屠不羁的后背而过,在申屠不羁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半寸左右剑痕,血流不止。这伤虽算不上重伤,但也严重的影响了申屠不羁的战斗力,影响了八阵图的整体实力。 剩余七人没有丝毫乱了阵脚,距离最近当属梵鋵星,他抡起宝剑当刀使,要趁龙离尘没收回剑式时,砍去龙离尘的右臂。 龙离尘反应快速,立刻一招‘彤云密布’,挡回了梵鋵星的剑招,接着一式‘白云苍狗’快攻梵鋵星,梵鋵星被攻的措手不及,手中宝剑险些脱手,幸好申屠狂傲的龙象波若掌前来解围。 龙离尘抓住这个喘息的机会,剑锋一转,使出杀招‘追雷逐电’刺向文姜,文姜狼狈的抵挡住,向后退了五步,险些破了八阵图的阵势。 龙离尘不等萨拉烷的鬼头刀过来救援,又是一式杀招‘擎天架海’转攻萨拉烷,梵鋵星见状,大叫萨拉烷弃攻躲避,这话正和萨拉烷的心意,萨拉烷一个凌空飞起,离开了虎字位。龙离尘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飞出八阵图,而是又是一式杀招‘水流花谢’剑尖削向高又奇,高又奇早一步躲开了。 他们认为龙离尘没有逃出八阵图是要破釜沉舟以命换命,他们猜的不错,但龙离尘拼命的时候还未到。八人都数绝顶高手,预览能力都非凡人,都知不能让龙离尘这般随意快攻下去,不然,在龙离尘内力未耗尽前,八人中定有人先倒下,必须改被动为主动,除受伤的申屠不羁和还未站定位置的高又奇,剩余六人无需明示,使出绝招一齐攻击龙离尘。龙离尘使出专门破联手的‘包罗万象’,勉强的打成平手,但局势发生了改变,龙离尘一下子又变成了被动。同时,申屠不羁和高又奇也抓住机会,归好方位,准备下一波参与攻击。 八人改变了策略,不再使用拖延法,改成集中全力,短时间内将龙离尘击败。八人将内力提到最高点,周围的气流变得更加磅礴,地上的泥土被一层又一层的刮去。 龙离尘不甘任由宰割,一式‘气涌山河‘攻向文姜,文姜将长剑甩开,化成无数剑影,要硬接这一招。文姜只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另外七人不会袖手旁观,龙离尘也不会豁出性命斩杀自己。果然,龙离尘出招的同时,其余七人,从七个方位攻向龙离尘。龙离尘不得不又放弃文姜,一式‘无双无对’化去七人的攻势。龙离尘来不及缓气,八人同时又从八个方位攻来,龙离尘又一式‘古柏森森’化险为夷。 玄龙剑法共有六式破多人攻击的剑招,前五十招内有五式,后十四招内只有一式,这几式都极为耗内力,故而不常使用。龙离尘一连用了三式,脸上不由渗出了汗水。 八人见此景,不由心露喜色。趁热打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八人再次出招,这次出招比以往都犀利狠毒,竟有四人目标是罗研。龙离尘钢牙一咬,使出第四十九式‘依草附木’,这招也是前五十式中最厉害的破联攻的剑招。龙离尘以自己为轴,分四方连刺四剑,剑影以四化八,八变十六,十六幻三十二,三十二成六十四,六十四道剑影分为八组,以八挡一。 梵鋵星等人攻到近处,各被八道剑影缠绕着,进不去分毫。八人见状,同喊一声分,声刚落,八人便各飞出十米之外。 龙离尘收回剑式,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两颊,太阳穴周围的青筋外露,呼呼的喘着大气,显然这一剑,消耗了龙离尘太多的内力。 魔教八人也消耗了不少内力,但远比龙离尘好多了,除申屠不羁深露疲惫之外,剩余七人只是呼吸渐粗,腿脚有点发麻,龙离尘的模样使他们喜上眉梢,更不容龙离尘喘息片刻,同样的方位同样的内力,只招式发生了变化,带着呼啸声攻了过来。 龙离尘无计可施,长啸一声,又是一式‘依草附木’拼死防守。这次僵持的时间,比上次多两分钟,但这对内力的消耗可是一个大考验。魔教八大高手再次退出,只是增加了一点疲惫感,而龙离尘则单膝跪地,昊天剑深深的插在了泥土众。 紧紧爬在龙离尘背上的罗研,感觉到了丈夫的处境,她伸手想揭掉布片,看上丈夫一眼。龙离尘伸手抓住了妻子的手,摇了摇头。罗研的泪水再次如断了线的珍珠,从布条下滑了下来。 梵鋵星对此景毫无怜悯,却仰天狂笑数声,道:“《玄龙剑法》!昊天剑也不过如此!” 龙离尘缓缓站起身,仰天冷笑数声,道:“汝等伎俩用尽,还好意思说这等狂言,还妄想统一武林,不知羞耻。” 梵鋵星不理会龙离尘的冷嘲热讽,道:“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有情有义,留下昊天剑,自断双臂,留你们夫妻二人一命。” 罗研听后将龙离尘抱的更紧,表明誓死的决心,不要让丈夫因为自己而做出妥协。龙离尘明白妻子的意思,将昊天剑架于胸前,笑道:“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话虽如此,在八人眼里,龙离尘是准备最后一博,以死相抗。罗研慢慢的闭上眼睛,准备和丈夫同赴阴间。 第82章 内力耗尽杀四方 魔教八大高手再次出击,内力都提到最高,招式更加诡异。 龙离尘先是使出‘纵火止燎’破了第一波联攻,八人稍退即攻,龙离尘被逼的山穷水尽,只得再次使出‘依草附木’,这次反被八人拖得比耗内力。这次时间更久,八人退去,龙离尘喷吐出一口鲜血,靠昊天剑支撑才勉强站立不倒。此景显示龙离尘不仅内力消耗巨大,而且还受了严重的内伤。 八人中除文姜和归海涂外,六人都戒心大落,认为龙离尘已经是强攻之末,几人若在联手一击,龙离尘不死也得大伤,绝无致命的反击了。八人相视一对,便再次发动攻击。这次只有龙字位的归海涂和地字位的文姜负责攻击罗研,其余六人直奔龙离尘而来。 龙离尘看准时机,心道,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玄龙剑法》和昊天剑的真正威力了。龙离尘将所有功力都提出来,与昊天剑灌输到一起,使出后十四式中唯一一招破联攻的第五十四式‘聚万落千’,这一招不止威力远高于其他五招,以快着称,更重要的是可以置于死地而后生。只见龙离尘周围被剑影包裹着,快速旋转,密不透风。几人的兵器如刺到精钢上面,只听到叮当声响,丝毫刺不进去,想抽出兵器,兵器却被紧紧的吸住,抽不出来。 八人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后悔高兴的太早,不该大意出招。 突然的一声雷响,龙离尘破茧而出,使出后十四式中的连环三式‘雪花如锋’‘倾雨密箭’‘草木皆枯’攻向受伤的申屠不羁。 申屠不羁躲闪不及,被昊天剑从前心刺进,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 龙离尘毫不停留,一招‘左右逢源’假攻前来救援的梵鋵星和文姜,梵鋵星和文姜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招式,可以前后同时攻击二人,吓的不敢硬接,忙的躲开。 龙离尘见机收回招式,使出杀伤力更强的第六十式‘万丈狂澜’,直取云字位的高又奇,高又奇见躲闪不了,便挥舞鬼爪拼死抵抗,只听得一声脆响,鬼爪被昊天剑削成了两节,再看高又奇一只臂膀被齐齐削去。 瞬息间,魔教两大高手一死一重伤,简直是神逆袭,惊天地。八阵图最重要的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少了一个还可以将就补位,但威力则大大折扣,一下子少了蛇字位和云字位,补位已无意义,如此八阵图可谓土崩瓦解了。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龙离尘不在乘胜追击,一连几次攻击,他的内力这次真的消耗巨大,需要喘息一下,汇聚一下真气,以便再出手。下一次,真的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魔教六人看着变得神秘莫测的龙离尘,未敢马上反击。时间再次凝固,但这次不是针对龙离尘。随着时间的流逝,六人意识到时间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几乎同时,龙离尘与魔教六人同时发动了攻击。剑影四射,光芒如龙,雷声交错,风起云涌。时间并不漫长,且可以说极为短暂。 一切静下来后,龙离尘仍立在中间,魔教六人依旧分站在六个方位。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龙离尘那三式剑招,他们拼死抵抗,用命反击,有赢有输。赢得可以活下来,输得将再无机会仗剑江湖了。 龙离尘被掏空了,几丝残留真气在体内游荡。他将自己生平所学,精髓所在尽数使出,第六十一式‘傲剑无觅’将六人击散,让他们不可相互策应,第六十二式‘天剑乾坤’击向萨拉烷文姜归海涂,第六十三式‘万剑同悲’击向梵鋵星申屠狂傲祖铁虎。 龙离尘违背了龙族的祖训,在不成熟的时候使用了这三招。《玄龙剑法》上特别记载着,要是《龙髓经》达不到最高境界,玄龙剑法最后四式,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禁止使用。因最后四式消耗内力巨大,轻者大病一场数月内恢复不了,次者经脉逆袭走火入魔,重者真气尽失永不恢复,甚至当场丧命。可谓是伤敌十分,自损七分。从前往后排依次严重。龙离尘的龙髓经练就了第九层,尚差一层,所以龙霁云只传授了他六十三式玄龙剑法,而其他三兄弟一式未学。学了也驾驭不了。 罗研扯掉了眼上的布条,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捆绑她的布绳断成了数段,她从丈夫的身上滑了下来。 文姜右手臂再滴血,从伤口处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长剑虽在手,从剑尖插进泥土的迹象看来,他这条手臂已经无法再掌握这把宝剑。 归海涂十指只剩下了八个,左右手的小拇指都不翼而飞,伤口处没有流血,淌下的是乳白色的液汁,无形中他已为自己敷了药,他全身都有毒,全身也都是药。 萨拉烷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两下,手中的鬼头刀突然断成三段,嘴唇刚一翻动,一大股鲜血喷射而出,惨叫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祖铁虎的金轮已不在手中,不知飞到了何处,他受的伤不至于流血,他心里明白,要不是早有准备,穿上了护心的宝贝,可能第二个倒下的就是自己。他这才明白,祖铁狮死的不屈,对方实在太可怕。 申屠狂傲前面毫发无伤,但身后的地上开始一滴一滴的迎接红色的血滴,他后背上的剑口足有一尺长,比之前胞弟申屠不羁所受得伤要严重的多。 梵鋵星仰天狂笑几声,他笑自己不应该这么大意,自己的武功绝不在祖铁虎和文姜之下,自己本有机会躲过那一剑,躲过了第一剑,第二剑第三剑就不会出现,现在晚了,一切都晚了,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结果了。他猛提真气,随着真气的流驰,他胸口腹部脖颈出喷射出数条鲜血。他倒下去的声音不响,却震动了活着人的每条神经。 死的不是别人,而是魔教教主的胞弟,武功号称魔教第二,这次任务的领导者。 魔教八大绝顶高手,现在是二死六伤,可谓付出的代价太大。 龙离尘眼中没有看到这些场景,这些都在他心里。 龙离尘身前的衣衫开始慢慢裂开,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处伤口,都集中在胸腹,虽不致命,但也看上去甚是恐怖,而身后的妻子毫发无伤。他认为他的伤值得,妻子不应该为他承受伤痛。 罗研走到丈夫身前,看着丈夫身上的伤痕,痛的流下了眼泪。龙离尘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是不想让口中的鲜血喷到妻子美丽的脸上。 魔教活着的六人开始向这边走来,他们面露凝色,谁能保证龙离尘还能否做出反击。 罗研从丈夫的笑容中看到了一切。她抹掉眼泪,从丈夫手中接过昊天剑,昊天剑太重,她险些没拿住,使出全力挥舞一下,最后举在胸前,要誓死保护丈夫。 魔教五人,看到此景,明白龙离尘是拼死一搏,现在完全无还手之力了。只有杀了龙离尘,回去才好跟教主交差,死的三大高手才值得。无需言语,怜香惜玉绝色美女已不是什么。手起刀落,他们夫妻命都要留下。 第83章 危急时刻侠义来 “阿弥陀佛!手下留情,何苦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施主呢?”声音像是来自远处,但瞬间人已到跟前,一个八旬老僧挡在了罗研身前。 魔教四大高手看着老僧,没有立刻出手,心中不由一惧,暗道不妙。 紧接着飞奔来七人,其中四个是僧人,两个背剑的六旬青衣剑客,一个背剑的白衣剑客。众人看着眼前的惨况,不寒而栗,尤其死者竟是魔教绝顶高手,另一人不知是谁,看装扮也定非泛泛之辈。重要的是这些人竟都死在同一人之手。 这个猎户装扮的汉子到底是谁?还有少女手中的旷世宝剑?老僧和三个剑客都和龙霁云谋过面,但从未见过昊天剑,多年前只有梵鋵阳亲眼目睹过。 老僧冷笑道:“原来是老朋友啊!多年不见,越来越正人君子了,多人围攻一人就罢了,竟还欺负一个弱女子。” 祖铁虎回道:“晦蕴!这不关你们少林的事,咱们多年的恩怨,随着当年我们教主的离去,立下盟誓而一笔勾销。这么多年,魔教与你们中原大派井水不犯河水,还望你们不要插手我们魔教的家务事,就不怕破了盟誓,害得江湖又一次生灵涂炭。” 罗研一听,暗道祖铁虎竟这般卑鄙,忙对老僧道:“晦蕴师傅,不要听归海涂这老毒物的谎话,我和丈夫绝不是魔教中人。小女子姓罗,罗家庄人,祖上乃银枪将军罗成,我有个哥哥,名叫罗膑,是你们少林的俗家弟子。我丈夫姓龙,乃龙霁云大侠……” 归海徒阻止道:“休的一派胡言。”说到一半,突然放出无数飞针,一半射向罗研,一半射向龙离尘。他站在右侧,飞针无法瞄准要害,也没打算击中要害,可见飞针上喂有剧毒。 晦蕴大喝一声,将手中佛珠甩开,佛珠如电光火石般飞到罗研身前,快速的旋转,将飞针尽数打落。于此同时,两个青衣剑客同时抽剑出鞘,联手将射向龙离尘的飞针击落。 晦蕴老僧现乃达摩院的掌事,达摩院中地位数他最高。四个五旬僧人是戒侓堂的执事,掌管执行一切侓法。少林武学自古便博大精深人才辈出。晦蕴的武功在少林可排在前三甲,戒侓堂的四大执事也在前二十中。他们当年都亲身经历过那场武林浩劫,有的未交过手,但都见过面。 青衣两剑客,瘦脸的姓车名京郡,江湖人称‘子君剑’。圆脸的姓陆名机古,江湖人称‘子宣剑’。两人在太和派武功地位都仅次于掌门‘子寻剑’张远秋。 太和派与少林身为七大门派中的翘楚,来往最为频繁,这也是两派发展稳定的主要原因。江湖上刚流传残缺帮被少林血洗的消息,张远秋便召集帮中高手商议,他们一致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张远秋逐令两个师弟赶去少林,与一同商量对策。 两人赶到少林,恰巧黄山派的高手‘神州一剑’田齐卿也在少林,三人便伙同少林五僧同去紫衣门。 一行八人,途中遇到了南极三怪,从他们口中得知罗家庄一战,龙族高手已经出山的消息,料到魔教掳走罗家小姐并没有那么简单,便临时改变了路线,暂时将三十六帮的事放一放,不料来的正是时候。。 正道八人立刻围成一圈,将罗研和龙离尘围在中间,以防歹人再施毒手。 晦蕴道:“贫僧不想跟你纠缠,龙少侠和罗姑娘我们必须带走。” 祖铁虎道:“这可是你们公然与我摩尼星月神教作对,日后我教众若找上门,可别怪我们撕毁盟约,到时血流成河,这恐怕,你一个晦蕴和尚承担不起。” 子宣剑陆机古接过话语,回道:“笑话,就凭你几句恐吓之言,就妄想我们放弃原则,我们中原七大门派,今天的担子挑定了。” 祖铁虎一双虎目瞪着陆机占,怒道:“你等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逼我们大开杀戒,多年前,让你侥幸从我金轮下逃生,今个儿拿走你的小命也不迟。” 子君剑车京郡呵呵一笑,说道:“口气那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还是掂量掂量,交上手谁更吃亏。” 车京郡说的一点也不错,魔教活着的五人中,三人重伤,基本失去战斗力,二人轻伤,战斗力也大打折扣,最健康的祖铁虎,也丢了兵器。真的交上手,正派人士稳战上方。车京郡之所以不愿占这个便宜,是因为他觉察出,龙离尘一直都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远方,恐怕要出什么大事。要是耽误了给龙离尘诊断治疗,得不偿失。 神州一剑田齐卿觉察出了陆机占的用意。将真气提至右手,运于剑尖,摆出了要决战的意思。 魔教五人心知肚明,怯意泛起,狡辩也无用,只得自认倒了大霉。祖铁虎气的打出一击劈空掌,将十米外的一块大石击碎。回身背起梵鋵星的尸体,飞驰而走。文姜左肩扛起萨拉烷的尸体,右胳膊夹住申屠不羁的尸体,怒斥一声,我们星月神教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走着瞧,第二个离去。身受重伤的申屠狂傲负责压后。五个身影瞬间变成了黑点,逐渐消失。 龙离尘的身躯动了一下,随即向后倒去。陆机占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龙离尘。 罗研将昊天剑丢在地上,扑到丈夫身前,哭了起来。 戒侓堂的四名高僧和子君剑车京郡站定五个方位,以防魔教中人去而复返,突然袭击。 陆机古慢慢将龙离尘的身体放下,让其身体躺平。陆机古曾得到千草门门主亲传医术。他先点了龙离尘几处大脉,止住了血,再替龙离尘把脉,发现龙离尘的脉络极弱,似乎随时都会消失,更为奇怪的是,竟感觉不到一丝内力,但龙离尘绝对是高手,甚至可以说中原绝无敌手,不然怎么可能一人独战魔教绝顶八大高手,而且是杀了三个,重伤了三个。 田齐卿安抚完罗研,见陆机古眉头紧锁,小声探问:“陆老弟,龙大侠的伤势如何?” 陆机古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看着晦蕴和尚,道:“晦蕴大师也来诊断一下,陆某有些拿捏不定。” 晦蕴蹲下身子,用右手拿住龙离尘的手腕,闭目诊断。少顷,晦蕴诊断结果跟陆机古的完全相同。两人商议了一番,由晦蕴给龙离尘输送部分真气,不料真气只在龙离尘体内游荡了一圈,便没了踪迹。陆机古也试了一次,结果也是一样。两人从没见过这情况,江湖上也没有听说过,田齐卿也摇头无奈。最后,几人商议,可能是龙离尘从小习自家内功所致,融不进其他内力。龙族内功心法高深莫测,不同于他家,自成一派,想必定有玄奥之处。询问罗研,可罗研对龙族知道的太少,完全用不上。 两注香后,再试龙离尘的脉搏有了恢复,虽不太强烈,但有了脱离生命危险的迹象。这让所有人都欣喜不已。 罗研这才想起黑眉信天翁带来的讯息,三十六帮的高手和龙族的另外的三大高手也受到了魔教的袭击。罗研从身上掏出欧阳伊贺写的书信,交给晦蕴。晦蕴接过书信,从书信中又发现了龙离尘写的另一封信。 龙离尘所写书信上的大致内容,他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如自己不幸,而罗研有幸活下来,在罗研的口袋中有十颗百毒丹,加上自己输入罗研体内的真气,每四个小时将真气在体内运转一番,可暂保罗研的性命,让罗研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找到龙族的其他人,他们定会有办法帮罗研将毒逼出来。 罗研看完书信,掩面痛哭起来。她不知丈夫什么时候写了这封信,更不知丈夫拼尽全力最主要的是让自己活下来,自己毫发无伤,而丈夫负伤多处,可见丈夫对自己的爱有多深。大战之前,丈夫仍输入很多真气给自己,也是为自己以后抵抗剧毒而用。 几人做了短暂的商议,决定尽快跟欧阳伊贺会合,救龙离尘夫妇需要他们,凭他们几人的能力恐怕也抵不过魔教的反攻,魔教一次损失了三个绝顶高手,而没有要龙离尘的性命,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有会合到一起,人多力量大,才能与魔教再做抗衡。几人四处寻找到几根木棍,做了两个简易的担架,几人轮换,准备日夜兼程,赶去跟欧阳伊贺会合。同时他们各自书信数封,飞鸽传向其余六大门派,让他们火速齐聚少林,准备迎接摩尼星月教的第二次入侵。 黑眉信天翁可以当做路使,飞在前头,给众人引路。 第84章 西妖东煞两神器 欧阳伊贺与徐天一行已经疾驰出金源客栈二十余里。魔教未对他们进行阻扰,可见他们的推测准确,同样证明龙离尘的危险确实存在。 一片荒芜的平原,徐天一马当前,忽然举手示意停下。众人勒住马儿,细耳聆听,西南方向隐约有刀剑声呐喊声传来,甚是混乱,可见人数众多。距离似乎在十里左右,如不是内力高深,听力敏锐,根本听不到,在场的也只有少数几人能听得到。 十余里并不是太遥远,随着距离的推进,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刀剑声呐喊声,也越来越混乱,场面应该甚是惨烈。 欧阳伊贺杨思燳事先商议过,真如所料,参战的只有他们两个,伤愈过半的李和跟罗膑自保的同时,要保护李重茂和龙莲华,且不可主动去攻击对方,如发现情况不妙,更不要去营救他俩,也不要去寻大师兄,速回玉龙雪山。 这场大战,渐渐浮出了水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残忍血腥。李和几人慢慢放缓速度,落在了最后面。 参战人员都没有下马,径直从马上飞起,落进了战圈中。 这场血战,原本魔教占绝对的优势,三十六帮人马已经伤亡过半,如再过一个钟头,甚至会全军覆灭。欧阳伊贺等人的到来一下子扭转了局势,尤其是欧阳伊贺跟杨思燳,欧阳伊贺直接对上了蒙面黑衣人,两人曾在残缺帮地下密宫中交过手,上次,蒙面黑衣人刺手空拳,使用的是少林的达摩拳,而现在手上多了一把样子怪异的长剑,此剑一半呈乌黑色,而另一半呈金黄色,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杀人如砍乱麻。 欧阳伊贺心中一震,暗道这剑怎么落到了他的手中。欧阳伊贺从古书上见过这把剑,这剑出自梁代铸剑大师陶弘景之手,剑名为光乾剑。光为阳,乾为寒,取名于易经八卦。光乾剑曾是梁王所爱,后梁国亡国后,此剑便下落不明,重新现世,却不料成了魔人残食血肉的凶器。 蒙面黑衣人仗着有宝剑,和欧阳伊贺打成了平手,恐在短时间内分不出高低。 杨思燳飞落战圈,单掌震飞了一个魔教徒,迎面撞见了巴博墩,巴博墩不识得杨思燳,以为他只是三十六帮中的某一高手,挥兵刃刺向杨思燳,杨思燳宝剑出鞘,决定下手绝不留情。只一个回合,加上宝剑利器,巴博墩后悔走了眼,想逃离谈何容易,五个回合后,巴博墩便哀嚎一声,命丧杨思燳剑下。近处的巴博坯、巴博墒、巴博坶、巴博堠,巴博堽,听到兄弟的惨叫声,丢弃对手,合攻杨思燳,杨思燳开始时使用《瀚龙剑法》,几个照面后,竟讨不到便宜。杨思燳心下一狠,《玄龙剑法》第八式‘朔风凛冽’随即使出,五人中巴博堠巴博堽躲闪不及,被剑刺伤,虽都不是要害,但足令五人胆战心惊。五人也猜出了杨思燳的身份。杨思燳乘胜追击,一式杀招‘水流花谢’直取受伤的巴博墒,巴博墒全力抵抗,还是没能逃过一死。杨思燳攻向巴博堠时,距离巴博堠最近的巴博坶巴博堽出招解救,结果完了一步,刚要变招杀伤杨思燳,不料杨思燳速度极快的使出《玄龙剑法》中的快攻杀招‘万里封喉’,一剑穿透了巴博堽的喉咙。 巴博十三鬼耳闻过龙族剑法诡异精妙,之前还抱有小瞧之意,此时,这么短的时间里,连杀他们三鬼,看在眼里的三鬼连退三步,视机而动。 “你们都退下,我们来收拾他。”说话的是一个面色病态的白衣书生,年龄看似在三十岁左右,手中低垂着一把细细的长剑,剑身像一条长蛇,呈暗绿色,剑尖在一滴一滴的淌着鲜血。 杨思燳阅历丰富,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它是百年前天山邪女的兵器,取万年玄冰打造,取名冰凝剑,意为寒冷。天山邪女只在中原出现过一次,当着少林几大门派帮主的面,杀了横山掌门及六大高手,便失迹江湖,再无音讯。至于是什么缘由,几位帮主从未说起过,故而难解之谜。这一浩劫,也使衡山一派退出了名门大派,百年来都未振兴。 白衣书生江湖人称‘白鬼魅’,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他在魔教中位列四大使者中的西妖。他出手最为凶残,内功怪异,一套《天魔斩》,未有败绩。 与白鬼魅一同走来的面如蜡像的干段,身为四大使者之东煞。干段同白鬼魅一样,脸上也没有胡须,却总是挂着笑容,笑的越开心,死在他剑下的人就越多。魔教中人最先入中原的便是他,他的‘赤焰剑’当年称为武林十大名剑之一,剑身红如火炭,无坚不摧。一套《魔天九阳剑法》不知出于何派何人,虽只有九式,但每式都可变化成六个不同的招式,或攻或守,刚硬无比,快如闪电,当年,青城黄山两派帮主联手都败于他的剑下。 ‘赤焰剑’出自本朝铸剑神人张鸦九,张鸦九于火焰山上,花费一年的光景,深入山底数百米,取多种矿物,冶炼三年才打造了这把神剑,不久,张鸦九同这把宝剑一同人间蒸发了。 干段的剑法刚硬无比,与白鬼魅一阴一阳,相补相成,可谓最佳组合,两人合手,魔教中,除梵鋵阳以外,实无对手。分开来,这二人武功也远高萨拉烷和高又奇等人,与祖铁虎伯仲之间,剑法与内功则稍逊阴尊。 杨思燳效仿干段,呵呵一笑,道:“真太给杨某面子了,劳驾阴阳二怪了,还望手下留情。” 干段嘴角一裂,却未露齿,道:“放心好了,我只要你的两条胳膊。” 白鬼魅附和道:“因为你的两条腿要留给我。” 杨思燳道:“好大的口气,那杨某就不客气了,你俩的四条胳膊四条腿,杨某都要了。” 白鬼魅脸色瞬间变的极为冰冷,干段将嘴脸拉到了耳际,露出了阴森的白牙。 杨思燳笑的很柔和,将他俊美的脸庞展现的更加俊美。 第85章 血腥混战终结束 白鬼魅最先出手,平庸的招式都已徒然,出手便是《天魔斩》第一式‘雪花飘飘’,直奔杨思燳胸腹而去。 杨思燳一式‘彤云密布’轻松化解,随即一式‘秋风落叶’反攻回去,同样被白鬼魅化解。 干段没给杨思燳再攻的机会,一式快剑刺向杨思燳的后背。杨思燳反身一式‘安之若素’防下,接着一式‘晓风残月’攻向干段的咽喉,干段反击一式‘九江八河’防下,随即又是‘九江八河’反攻杨思燳,同时白鬼魅的杀招也尽在咫尺。 杨思燳只得使出破联手攻击的三十五式‘无双无对’,同时将二人的剑招化解。 白鬼魅和干段我守你攻,你攻他守,配合的极为默契,杨思燳或守或攻,拿捏准确,这三大剑术高手,碰到一起,一时半刻难分出胜负。 魔教这次行动有阳尊蒙面黑衣人领导,五大护法中的樊真归璞,四大使者中的东煞西妖,巴门十三鬼全部,十二洞主中的十人,以及其他魔教人物,有百人之众。 紫衣门主萧万里率领高手三百人,欧阳伊贺未到之前,已经死伤过百,但损失的都是武功稍低的帮徒。萧万里一人独战樊真归璞,阳尊东煞西妖三人无人可阻,大多都死于他三人之手。欧阳伊贺一众虽人数不多,但有欧阳伊贺杨思燳这样绝顶高手,抵消了魔教中武功最好的三人,且杨思燳斩杀了武功不弱的巴门三鬼。徐天铁拐李一对一,无论对位剩下的谁都要稳占上风,几大帮主一对一也毫不吃亏。如此,局势有所控制,但实力还是魔教占优。 一个时辰后,天已破晓,双方死伤都很惨重。战场扩大了一倍有余,分成了数个区域。 欧阳伊贺靠最东边,与阳尊仍难分高下,两人都有负伤,属于皮肉伤,不碍攻守。欧阳伊贺将扇当剑使,把所会的《玄龙剑法》用了七八,却硬生生的被阳尊逼成了平手。阳尊使用的这剑法,闻所未闻,这招像华山派的《华山剑法》,那招像少林的《达摩剑法》,下一招又似太和派的《玄武剑法》,当你一头雾水时,他又给你来一招两式另外四大门派剑法。阳尊的剑法像是集百家所长,又像其他剑法所演变,真是诡异莫测,却又威力强大。 杨思燳跟白鬼魅干段三人,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各自都没有讨到便宜,招式已变得缓慢,且拼上了内力,三人头顶上都冒出了白气。稍一失手,不是要命,就是重伤。 想那樊真归璞二人几十年混在一起,默契度比白鬼魅干段有过而无不及,二人老早就逼萧万里耗上了内力,慢慢萧万里发觉上了当,想改变已然迟了,但樊真归璞想要取胜,还要费些时间。 徐天乐风郭盛唐生蓬莱四仙八人战巴门十鬼,因巴博坯巴博坶挂了彩,所以八人占据了上风。 十二洞主布成了‘霹雳魔天大阵’困住了众多高手,不少高手都命丧此阵。 再过一个钟头,胜负便可分晓。 这时,从西方飞来一只金雕,金雕在人群上空盘旋了一圈,发出了三声奇怪的叫声,给魔教中人传达了什么讯息。 阳尊听到了叫声,黑布后面的脸变的极为难堪。金雕又叫了三声,阳尊狠狠咒骂一句,随即使出全部功力,刺出一击杀招,逼退欧阳伊贺,然后向后飞出数米,看样子不准备再战。接着樊真归璞白鬼魅干段也收手,飞出了战圈。十二洞主也收了‘霹雳魔天大阵’,陆续的飞到阳尊近前。 萧万里下令收剑停手,徐天等人停了下来,巴门十鬼才有机会退回去。 双方对立的看着彼此,是再战?还是结束? 僵持了几分钟,阳尊向后摆了摆手,示意退走。刚开始边退边守,待到一定距离后,便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正派人士没有言语,更没有追去的意思,如再打下去,谁也不知道胜负如何,还有,死伤的人太多了。 欧阳伊贺面带犹豫的走向李和,杨思燳紧随其后。两人都意识到了魔教突然离去的原因。魔教围击大师兄的任务已经结束,看魔教中人的脸色,他们付出了代价,但越是这样,证明大师兄的情况越不妙。师兄弟几人,聚在一起,不用多言,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只会更伤感。 萧万里吩咐下去,死者就地掩埋,伤者抓紧医治。徐天走到他跟前,低声细语了几句。萧万里点头会意,与徐天一同走向欧阳伊贺几人。 几人客套几句后,萧万里代徐天之前的鲁莽道歉,同时万分感激欧阳伊贺师兄弟的援手之恩。欧阳伊贺为节省时间,谦虚接受。 欧阳伊贺说了自己的顾虑,望三十六帮的人警惕魔教杀个回马枪,自己要先行一步,去寻大师兄,你们一行且回广源客栈,两日后如等不到自己或大师兄,便结伴同往少林,共商抗衡魔教大计。又叮嘱萧万里广发英雄贴,让江湖中人都知道魔教卷土重来,再次嗜血中原。他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消息可以传到玉龙雪山,让师祖有所准备,指望黑眉信天翁已经不可能了。 话语说完,欧阳伊贺跨上骏马,向广源客栈方向奔去。 众人看着欧阳伊贺的背影渐渐消失,才收回眼神,各忙各事。 独自一人,欧阳伊贺才流露出了深深的忧虑。策马奔驰了四个小时,马前驱一低,跪在了地上。欧阳伊贺在马出现异状时,早一步跳下了马。马爬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挣扎的想要爬起来,试了两下,都没有成功。欧阳伊贺伸手抚摸了马头几下,小声的告诉马儿,让它好好保重。 离广源客栈已不是太远,欧阳伊贺施展轻功急急奔去。 第86章 紫玉勾魂南北怪 一间厅堂,一堆火,四个人。四个怪人,服装怪,面容怪,甚至可以说是恐怖。都是武林人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年龄大的六旬,年轻的四旬,两老两少。两两相对而坐,没有言语,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们在等人,等的也是武林人士,也是个高手,不然用不着他们四人一同等着。 他们不知道等来的会是谁,只知道不是他们杀了来者,就是来者杀了他们。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强者。 听声辩物,该来的总算来了,如他们所料,对方孤身一人。 四人依旧面不改色,也没有动手动脚,似乎他们已经不战而死,但他们的心脏却在沸腾的狂跳着,是兴奋,绝不是害怕,杀人如麻的人有什么好可怕的呢? 一个俊秀书生站在金源客栈房顶,看着广源客栈厅堂内亮起的火光,后背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意袭了上来。他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凶多吉少,但他绝无退路。他寄希望可以见到他想看到的人,哪怕是他不想看到的情景,是具尸首。或者可以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哪怕是他不能接受的消息。 俊秀书生攥紧铁扇,缓缓落在广源客栈门前,走进去的脚步轻缓潇洒,心情的凝重没有影响到他的脚步。不可以在气势上先败给敌人,他这样告诉自己。他从来没有这样复杂过,仿佛这个肉体已不是他欧阳伊贺。 无需各道姓名,兵器可以相互告知,它的主人是谁。 魔教南怪py博兴不但武功高深,音律上的造诣也极为罕见。长一尺五寸的紫玉萧与他真乃绝配。晋朝末年,紫玉萧第一次出现在江湖,它当时的主人叫py克于,是苗疆的一方族长,武功极高,尤其紫玉萧可称为当时为数不多的神兵利器。后不知是何缘故,一夜之间,整个苗族遭到血洗,py克于战死,紫玉萧下落不明,直到二十几年前,魔教南怪py博兴第一次出现在青城山,一把紫玉箫血洗了青城派数十高手。由此可见,py家族的灭族之灾跟青城派有不可推却的责任,至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双方都不愿多说,也就成了未解之谜。 勾魂令!魔教北鬼赫连相辉的独家兵器,江湖上绝无第二个。勾魂令长约一尺二寸,宽两寸,正反面各铸着九个栩栩如生大小不同的狰狞鬼面。这勾魂令曾是梵鋵阳在西方摩尼教中的兵器,同他一起来到了东方,后赠给了赫连相辉。可见,梵鋵阳对赫连相辉甚是器重,赫连相辉也是跟随梵鋵阳的东方第一人。 十二洞主在魔教中也称为十二煞星,都来自西方摩尼教,以梵姓为姓,取数众神兽为名。他们分支掌控了魔教上下所有的小人物,所有的财务收入。十二煞星武功都由梵鋵阳传授,兵器是形态长短各异的剑,剑柄上都雕刻着他们相应名字的神兽。 梼杌!梵梼杌!天流星!排行老四。 狴犴!梵狴犴!天甲星!排行老末。 这俩煞星,武功不是十二煞星中最高的,但却是最残暴的,也是轻功最好的。 魔教中,除了梵鋵阳,数他们四人轻功最好,负责追杀,再好不过。 魔教的这次计划太周密了,他们计划梵鋵星八人阻击龙离尘,不成功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一,假如失败了,龙离尘也要重伤,重伤后的龙离尘定要逃向这里,到时,四人便可以逸待劳的制龙离尘于死地。 另一方面,只要欧阳伊贺等人与萧万里相聚,阳尊一众便放弃彻底杀光三十六帮的计划,见机收手退回。之后,欧阳伊贺杨思燳二人定有一人来接应龙离尘,他们四人联手可以击败二人中的任何一人。 总而言之,四人只有等待,然后见谁杀谁。 无需多言,胜者生,败者亡。 欧阳伊贺提起真气,身形未变,整个人向后飞去。 魔教四人,两人在上,两人在下,飞追而来。 欧阳伊贺刚落地,魔教四人便分四个方位将欧阳伊贺围住。这并不是防欧阳伊贺逃走,而是便于攻击。他们知道,欧阳伊贺不会逃,以他现在的内力消耗,就是逃,也快不了他们四人。 欧阳伊贺更明白这点,他真心的不想现场跟他们拼命,他死了,会有更多的人死。 谁先出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交手。 这不是比试过招,而是切实的拼命。 半个时辰后,五人各有负伤。 梵梼杌伤在左肩,鲜血滴滴下流,但不影响他右手舞剑。 梵狴犴伤在左腿,染湿了大片衣衫,动作稍有迟缓,也并无大碍。 南怪北鬼只破了衣衫,乱了头发,且越战越勇。 欧阳伊贺伤在了后背,伤口足有四寸,只渗出了少许鲜血,看伤痕,乃北鬼的勾魂令所致。令欧阳伊贺感到不安的不是这点伤,而是自己内力的消耗。不久前,跟阳尊的那场硬仗,已经耗掉了许多功力,一路赶来,又没来得及休息,故真气没有恢复,眼下不知不觉中又消失了两层。欧阳伊贺暗道,若无援兵,我恐怕真的要命丧此地了。 欧阳伊贺的武功比龙离尘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兵器上相差更甚,因此他没有与众敌共焚的能力。 四人很有自信的认为,欧阳伊贺已是他们囊中之物,时间会一点一点的吞噬掉他的肉体。这一点,无需质疑,但他们要保护好自己不死在欧阳伊贺之前。他们不止残暴,轻功好,更重要的是拥有智慧。 半个时辰后,确如四人所料,欧阳伊贺身上又多了两处伤痕,而且一个比一个严重,内力即将消耗殆尽。美中不足的是四个魔头倒下了两个。梵梼杌胸口被刺了一个窟窿,血流如注,身体慢慢变得僵硬。梵狴犴身躯萎缩在墙角,早已断气。 欧阳伊贺嘴角绽出了一丝笑容,他虽然不应该这样就死了,好歹找到了垫背的,而且一次就找了两个。 同伴的死,令南怪北鬼的脸变得更加恐怖。他们不会再给欧阳伊贺呼吸空气的机会了。提足真气,使出毕生绝学,一左一右齐扑向欧阳伊贺。 欧阳伊贺把扇当剑使,使出‘依草附木’成功的防了下来,但由于用力过大,气血上升,喷吐出一口鲜血,接着,体力不支的单膝跪地。他只有防守之力,毫无反攻能力。 南怪北鬼内力也消耗不少,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一层汗水,稍一喘息,一上一下,再次发动了攻击。 欧阳伊贺起身,大喝一声,凝聚所有真气,勉强使出一式无双无对,挡住了二人的兵器,却被赫连相辉一掌打中了胸口,被击飞了十米,狂吐一大口血,仰身躺了下去。这一瞬间,他心里闪过了两个身形,一个是他视为亲哥哥的龙离尘,他为自己没能救他而怨恨。另一个是一个倩影,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爱慕她,她也喜欢他,但他还是离开了她,甚至没有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 py博兴见机,纵身飞起,在高空中,将紫玉萧当做暗器,猛的甩出,直奔欧阳伊贺胸口而去。 第87章 千草一门巧施计 欧阳伊贺已无躲闪能力,眼看紫玉萧逼近只差数寸,不料,从正面飞来一把铁扇,铁扇不偏不歪,正好击中紫玉萧,铁扇将紫玉萧弹开后,顺势向反方向飞来,落在一个青衣年轻女子手上。 青衣女何时到来,无人知晓,但可以肯定来此时间不久,脸上未干的汗珠可以说明。 青衣女年龄在二十六七岁上下,风姿妍丽,曲眉丰颊,如远山芙蓉。美女,难得的美女。 青衣女一手接扇,一手将一颗红色药丸放进欧阳伊贺嘴里,接着点了欧阳伊贺几处穴道,帮其止血。 欧阳伊贺看着青衣女,只让笑容在脸上停留了一瞬间,接着摇了摇头,欢喜与无奈皆在心头。 青衣女一脸倾慕的看着欧阳伊贺,道:“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欧阳伊贺慢慢合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至少现在死不了了,因为青衣女子向来做事十拿九稳,不打无准备之仗,而且他相信她的本领。 一招可以击飞py博兴用足全力的紫玉萧,且稳占上风,可见青衣女子内力不弱,虽然py博兴这时全力只抵平时的七成,也比江湖高手高出许多,最主要的是江湖上从未有过关于她的记载。 py博兴将眼神落在青衣女的那不起眼的铁扇上。py博兴心中一惊,脸色发生了变化。这把铁扇看似普通,却在质地和构造上暗藏玄机,是名副其实的宝扇。 自称谓宝扇,就有它的来历。八百年前,中原突然有了个‘千草门’的门派,但千草门的人从来不以门派而立,门中掌事手中之物便是这把宝扇。相传,千草门的创始人无意间得到历代君王相争的一把宝剑,带在身上怕惹来麻烦,丢弃又舍不得,便将这把宝剑重新熔炼,打造了这把宝扇,取名尘埃扇。数百年来,千草门人数都在二个,他们行走江湖,以医行事,广救众生,从不受人约束,个个武功高深,直至近百年,千草门的人突然消失了。 直到数十年后,归海涂自称千草门唯一传人,自创百毒门,归海涂手中的铁扇只是个仿制品,宝扇真身下落不明,不料今天却在这里重出江湖。 py博兴先礼后兵,探问道:“不知姑娘,跟千草门有何关系。” 青衣女秀眉微扬,道:“我带我该带走的人,至于我不想说的话,我不会说,你们也不配听。” py博兴气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将青衣女碎尸万段,脸上依旧不怒不火,道:“请问姑娘,跟归海涂,归兄怎么称呼?” py博兴话说出去,便后悔不已了,想那归海涂虽确有千草门神医的本领,却更偏执于制毒,归海涂又很少提及自己在千草门的生活,如此断言,归海涂跟千草门的关系并不光彩,应是叛徒或偷学之类。 果然,青衣女听到归海涂的名字,脸色立变,怒道:“休要提起这个败类,麻烦你们转告他,用不了多久,本姑娘一定要取他项上人头。” 如此一来,青衣女间接承认了千草门的身份。 赫连相辉也不想动武,只想赶紧了解了欧阳伊贺,然后速速离开,便接过话茬,道:“千草门跟我们摩尼星月神教素无瓜葛,千草门也从不涉足江湖事,江湖事一旦沾身,洗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青衣女莞尔一笑,道:“江湖事,我不问,但家内事,我不得不问。” 赫连相辉道:“何为家事?” py博兴趁赫连相辉说话时,慢慢移动脚步,准备寻找合适的地理位置,一击将青衣女子制服。杀了欧阳伊贺,再活捉一个美人,快活一番,岂不美哉。 青衣女转脸深情的看了一眼欧阳伊贺,脸上略挂羞涩,道:“这就是我的家事。” 赫连相辉此时的话语,只是在掩护py博兴,便聊有兴致的说道:“姑娘真会说笑,你们千草门怎么跟龙族成一家了,不瞒姑娘,我们摩尼星月神教对龙族可下足了功夫,他们的一丝一毫我们都了如指掌。” 青衣女道:“谁说关乎俩门之事了,这个家事只是我们两人的事。” 赫连相辉呵呵一笑,道:“老夫明白了,但这欧阳伊贺跟我们摩尼星月神教怨恨极深,老夫不便私自做主,还望姑娘卖老夫一个薄面。” 青衣女笑的如桃花一般,道:“你们两个老狐狸,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还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劝还是免了罢,归海涂善于用毒,但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此话一出,南怪北鬼脸色立变,他俩探寻记忆,似乎刚才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俩人以为是青衣女身上的脂粉味,故没有在意,难道是青衣女子暗中下的毒。再看,欧阳伊贺闭着双目,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两人心里犯怵了。 青衣女收起笑容,道:“你们若是不信,不妨提提真气,可否有胸闷的感觉,提的越高,胸闷的越厉害。恭喜你们,中了本姑娘的飘香散。你们可以提足真气来杀我,如在十招之内可以做到,你们就赚了,如做不到,对不起,你俩都会经脉断裂而死。你们要是不使出全力,不是本姑娘说大话,百招之后胜的可能会是我,还有,本姑娘绝对有实力可以应付你们全力的十招。” 南怪北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见他俩已做了实验,证明青衣女子所言不虚。 青衣女得意了一下,又谦虚了起来,道:“如两位老前辈没什么意见,我扶我夫君走了。” 南怪北鬼脸色铁青,怒视着青衣女,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但什么都没有他们的性命重要,更重要的是两人就是豁出了性命,也完不成任务。 欧阳伊贺睁开眼睛,在青衣女的帮助下缓缓站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越来越清晰,正是白色儒装身背长剑的白鬼魅。白鬼魅没有看向与自己齐名的两位同仁,仿佛南怪北鬼不存在,更奇怪的是他看向欧阳伊贺二人的目光中没有凶残,变得和善如故。 欧阳伊贺看着白鬼魅,微微一笑道:“你也是来要我命的?” 白鬼魅回道:“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动手。” 欧阳伊贺淡淡一笑,心道,不久前的一战后,白鬼魅一定猜到了,来此的不是杨思燳,就是他欧阳伊贺。如果是杨思燳,白鬼魅会默默离开,如果是欧阳伊贺,他就不会让欧阳伊贺死在这里,因为至少他不希望欧阳伊贺现在就死了。 欧阳伊贺跟白鬼魅有过一段交情,这是后话。 赫连相辉对着白鬼魅喊道:“老四,你要背叛教主,现在可是杀死欧阳伊贺的最佳时机。” 白鬼魅看都没看赫连相辉,道:“我说了,我今天有点累,我不想动手。” 赫连相辉哼的一声,不再言语,他了解白鬼魅,只要是白鬼魅不想做的事,谁都无法发号施令,就是教主也没办法。白鬼魅虽然是四大护法中年龄最小的,却是武功最厉害的,尤其是剑法,除了教主以外,无人可以胜他。 青衣女子一双美目白了一眼白鬼魅,道:“我劝你还是走你自己的路,受人差遣,不是你的性格,再说了,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青衣女子将她字咬的特别重,属于超级提醒。 白鬼魅突然变得冰冷,道:“我是我,她是她。” 白鬼魅跟青衣女子也是老相识,而且还有亲戚。 欧阳伊贺料到,青衣女子同白鬼魅见面就要吵架,原因是他俩中间隔了他们口中的那个她,便道:“我们该走了。” 这话是对青衣女子说,也是对白鬼魅说。 青衣女子转而对南怪北鬼又送上一笑,架着欧阳伊贺慢慢走出了街道。 欧阳伊贺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道:“你真不该来趟这浑水。” 青衣女咯咯一笑,道:“要怪就怪你招惹了我和我的晴儿,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男人,就彻底傻了。” 欧阳伊贺无奈的笑了。 青衣女调皮的白了欧阳伊贺一眼,道:“没想到平时道貌岸然的欧阳君子,也挺会装的,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装作没事的样子。” 欧阳伊贺脸色更加苍白了,道:“彼此彼此,你也不是挺会装的吗?将那两个老狐狸骗进了套里。” 青衣女回道:“那只能证明本姑娘才貌双全。” 欧阳伊贺没在回复,双目紧闭,低垂下了脑袋。 青衣女这下急了,连喊了两声欧阳大哥,都没得到回应,忙对天放了一支响箭,火箭落地刚灭,两匹枣红大马拉着一辆马车从正面飞奔而来。马儿在青衣女身前停下,对着青衣女嘶叫两声。青衣女架扶着欧阳伊贺上了马车,将欧阳伊贺安置好,驾车飞驰而去。 第88章 群侠聚集两山脉 临近中午,萧万里杨思燳一众到了广源客栈。 广源客栈内,天流星梼杌天甲星狴犴的尸首静静地躺着,欧阳伊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有找到欧阳伊贺留下的任何标记。 萧万里与几大帮主商议,欧阳伊贺可能遭到了不测,被魔教带走了尸首,也可能欧阳伊贺寡不敌众,杀了二煞星后,逃离了这里,魔教其他人急急追赶欧阳伊贺,没顾得上同伴的尸首。萧万里点了几个轻功好的帮众,分四面八方去寻找有关于欧阳伊贺的蛛丝马迹。 龙族几人一言不发,脸色凝重。他们不想多想,也想不下去。 萧万里徐天二人礼貌地安抚了几句,欧阳少侠武功盖世,定会安然脱险。 杨思燳决定在此等候,他坚信,大师兄不死,定会赶过来,二师兄不死,也同样会返回这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傍晚时分,随着白眉信天翁的一声叫声,龙族五人都兴奋地跑出了客栈。 他们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见到仍昏迷不醒的龙离尘后,所有人的心情都降到了零点。 杨思燳给龙离尘输了真气,确保大师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以后会如何,他不知道。杨思燳对罗研所受之毒毫无办法。 第二天一早,还是没有欧阳伊贺的任何讯息传来,龙离尘依旧昏迷不醒。龙族几人私下商议,龙离尘的伤势等不下去,相比坐等欧阳伊贺,救龙离尘更为重要,也更现实。玉龙雪山眼下是回不得了,路途遥远不说,如遇到强敌,真正有战斗力的只剩下杨思燳,不足以抗击魔教高手,他们只得听取正派人士的建议,一同赶去少林。 杨思燳作为代表同正派人士商议,决定立马启程。 众人浩浩荡荡走出三十余里,第一批帮派高手汇入,接着每天都有,虽然人数上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但容不得大意,除了生火做饭,稍作短暂休息,基本上都在行走的路上。等到了少林,人数足有近万。 太和派别院,专门接待贵客的地方。 一个猎户打扮的魁梧男人,透着薄薄稀雾,远眺东方朝阳。他不幸,却又大幸。不幸,他曾是江湖绝顶高手中的高手,现在内力尽失,成了废人。大幸,他活了下来,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人不免犯错,他认为他的族人犯了一个大错,不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为人一旦犯我,必定准备十足,有胜我的实力,而我准备不足,无力反抗。 他想弥补这个过错,或者说扭转这个过错酿成的后果,所以他没有气馁,活在一切皆有可能中。哪怕这一个月内,传进他耳内的都是坏消息。反而,这更加速他的努力,他努力地将自己所学倾授给两位最好的兄弟,他们曾经都没有刻苦地学习过,一切都随遇而安,现在危急时刻为势所迫,只能拼命地消化。 在他心里,他的大幸曾经还有另一层价值,他的不幸让摩尼星月教付出了极大的血的代价。但这份价值,很快便被淹没了,很多人因为他的大幸失去了生命,没有什么比鲜红的血更令人心痛了。说是因为他,过于牵强,但这些人因他提前结束了生命,这确是真的。 华山黄山青城泰山四派接到消息后,立刻聚集人马,前往少林,三派之间飞信不断,早早聚在了一起,没留给魔教各个击破的时间。 三十六帮中,有的在来少林的路上遭到魔教的阻挠,损伤或多或少,但基本实力还在。 整个正派聚在一起,人数何止数万,少林容纳不下,太和少林两派相距不远,于是,人马便分居在两派中间,一方有难,一方可以快速支援。 龙族众人由于有女眷的原因,便来到了太和山住下。 最令所有人恐惧不是这些,而是摩尼星月教教主梵鋵阳一直都没有现身,梵鋵阳现身?还是龙霁云现身?这关系着整个大局。 魔教现在只围不攻,他们在等。 正派蓄势再发,他们也在等。等到的或许是灭顶之灾,或许是旗开得胜。 此时,魔教与正派,两者谁强谁弱,只有拼过了才知道,但谁有勇气去拼呢?这不是一人两人,一派两帮,而是数以万计的性命。 他身后缓缓走来一位绝色女子,是他的妻子,一脸病态,性命朝不保夕。 她来到丈夫身边,挽住丈夫的臂弯,头轻轻地依偎过去,没有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俄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龙莲华跑了过来,口里连喊着,哥哥,哥哥,二师兄没有死,叔叔也来了。 龙离尘心中一暖,没有听到师祖的讯息令他兴奋不了,相反,他的心情由暖变得沉重,他准备好接受一切噩耗地准备了。 罗研激动地流下了泪水,她的苦苦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她对自己的生还没抱任何希望,她只期望夫君可以重新拿起昊天剑。 陪龙墨陵一同上山的还有各派的代表,显然,龙墨陵等人是先去了少林,又赶到了这里。 张远秋和数派掌门起身相迎,一阵寒暄后,各派掌门离开,留给龙族家人单独的机会。 所有人都第一次见到青衣女,除龙离尘以外,都不知欧阳伊贺还有这么个红颜知己。欧阳伊贺曾跟龙离尘谈过他与青衣女的过往,龙离尘的意思让欧阳伊贺带青衣女上玉龙雪山,给了人家名分,欧阳伊贺笑道,不是自己不想带青衣女上玉龙雪山,而是青衣女让他欧阳伊贺入千草门,两人商议,等有了机会再跟师傅师祖商议,这件事也就搁浅了。 欧阳伊贺抱着一个女婴,欧阳伊贺的女儿,青衣女身上掉下来的肉。 一个小生命的加入,让所有人都欢喜不已。 龙族下一代,第一个人物,就这么出现了。 归海徒作为千草门的叛徒,下的毒,青衣女没费多大工夫,便解决了大半,同时青衣女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罗研已有身孕。 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给所有人带来的不只是欢喜,更多的是斗志,让所有人有了希望。 这两个生命的开始,将给以后的江湖掀起不一样的延续。 第89章 千年千草毁于贪 长桑红敏,青衣女的名字。 长桑这个姓氏在历史上极少出现,却出了一个非常着名的人,那便是神医长桑君,长桑君便是长桑红敏的祖上。长桑君一生如神仙般的出入民间,他不止医术奇妙,武术也入仙境。 长桑觉,长桑红敏的爷爷。长桑觉这一代,人脉稀薄到只剩下长桑觉一人,且在医术武术方面都与前辈们退步很多。长桑觉顺理成章成为了千草门唯一的传人,这个掌门人在江湖民间从不亮明身份,以至于江湖民间只留下了关于千草门的传说。长桑觉年少时并未娶妻,待到近中年,才组建家庭,同年,收养了孤儿归海徒,过了三年,儿子长桑杰出生。 长桑觉视归海徒如己出,所有本领都倾囊而授,归海徒天赋极高,医术武术,一学就会,会而就精,反而长桑杰,处处都不及归海徒。 归海徒优点很突出,但向来孤傲且生性多疑,总以养子之身份贬低疏远自己,认为养父兼师傅总是处处提防着自己。有一日,归海徒潜进了禁区,偷了几本制毒禁书。 医者都有大善,这些制毒书籍,都是千草门历代从旁门左道收集而来,有的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千草门门规中,没有门主的授权,不可习得制毒本领,因为制毒容易,医治难。 学好不易,学坏一点就通。归海徒在这点上更胜一筹,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做坏事没有不透风的,没过多久,归海徒的恶行就被长桑觉发现。长桑觉认为归海徒年少,没有经得住诱惑,好奇心的作祟,只是痛批了一顿,归海徒道歉态度也很诚恳。 这件事,表面上就这么过去了。然而,归海徒对于毒的诱惑已经深入骨髓,不久后,偷学再次被抓。这次,长桑觉还是没有严惩养子,只是让归海徒赴民间,医救大众,用意是想让其换个心情,懂得医者的大义。不曾想到,归海徒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归海徒没有步入平民百姓的陋室,而是一脚踏进了江湖,而且是专找旁门左道的人物混淆到一块,尤其是一些魔道妖女,归海徒与她们比翼双飞初尝香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归海徒彻底解放了本性。 归海徒只是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却没有迷失自己,他知道自己这点本领,养父要是想收拾自己是易如反掌的事。 于是乎,恶从心中生。 归海徒暂时收住了本性,转身化作良医,处处行善。很快,一年期满,归海徒回到了千草门。回到千草门后,归海徒发现弟弟的医术武功突飞猛进,这更加重了他罪恶的发生。一连几天,一家四口过得相当愉快,俨然又回到了过去。 一天晚饭后,长桑觉最先发现了不妥。医术高手,很容易就发现自己中了毒。这时,长桑觉还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养子的兽性,以为是有外敌侵入。长桑觉高声呼喊,妻儿很快现身,且都已经中毒,再次呼喊,久久不见归海徒现身。长桑觉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农夫,归海徒化成了一条毒蛇。 毒蛇现身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容。归海徒只身一人,并没有叫上帮手,他胸有成竹完全有能力让养父一家灭门,这种弑父杀弟的恶行也不便让第三人知道,人只要活着,就要透风。 长桑觉出言责骂,归海徒也不反驳狡辩,冷不防的出手向长桑觉攻去。长桑觉出手反击,几招过后,长桑觉发现毒已经散发全身,功力消失的极快,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便要命丧归海徒掌下。长桑杰见状,也加入战团,父子联手对付归海徒。如此一来,归海徒完全落于下风,要是长桑父子不念旧情下起狠手,这期间完全可以将归海徒毙于掌下,叹息长桑父子心善至极,错过了最佳时机。随着毒性的发作,长桑父子战斗力直线下降,归海徒下手越来越恶毒。长桑觉这才意识到归海徒的恶毒,想到归海徒不止是要他们父子的性命,更贪恋的是千草门珍藏的秘籍,便喝令妻子放火烧了藏书阁。 妻子听后,忍着剧痛,向藏书阁走去。 归海徒使出狠招,妄想逼退长桑父子,抽身阻止养母。 长桑觉冒死将归海徒一掌震飞,挡住归海徒的去路,同时告诫长桑杰,不要念及父母,大局为重,快快逃离,千草门不可以就此绝户。 长桑杰知道父亲所言真切,但还是不愿抛弃父母。 长桑觉再次呼喊,以死相逼,长桑杰含泪才跃墙而逃。 归海徒没有阻挡,少了长桑杰,能更快的结束战斗,藏书阁中的秘籍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这个弟弟有多大本领,他心里还是明镜,纵使长桑杰潜心学习超发挥,也不可能超越自己,所以就是长桑杰逃出去,没能毒发身亡,日后也奈何不了自己。 长桑觉见儿子逃了出去,出手更是没有了顾虑,招招绝技,让归海徒一时突围不过去,长桑觉毒性再次加深后,招招要于归海徒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归海徒大好青春可不想死,两人又纠缠了一阵,等到归海徒一掌将长桑觉拍出数米后,卧地不起时,藏书阁已经一片火海。 归海徒来到藏书阁,养母已经毒发身亡,尸体同书籍烧在了一起。归海徒顾不得姿态,将没有烧着的秘籍顺着窗户丢出,丢了几次后,身后突然中了一掌,身子瞬间失去了重心,连人带书飞出了窗外。 长桑觉使出最后一丝真气拍出了这一掌,力道上不轻,要是换做平时,定能要了归海徒的性命,此时也只是伤得了归海徒,连重伤都达不到。 归海徒落地后,忍着疼痛,起身飞进藏书阁。长桑觉耗尽真气,加上毒进心脉,倒在了妻子身边,两人一同燃烧起来。归海徒恶狠狠的谩骂着,抢救着书籍。藏书阁中的秘籍所剩不过二三,归海徒恼怒至极,自己的计划只算成功了一半,杀了养父,逃了长桑杰,日后多少会有些麻烦,自己最想得到的一些秘籍,都化成一堆灰,彻底成了绝技。归海徒没有去追杀长桑杰,不是他不想赶尽杀绝,而是他还是认为秘籍比这个不成器的师弟重要。归海徒等到天明,将所有的房舍都寻了遍,确保没有秘籍药丸留下,一把火将历经千年的千草门变成一堆白灰。 第90章 千草百毒恩怨在 长桑杰逃出去,寻了个安身之所,隐藏起来,所幸没有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用了半年时间才得以恢复。 千草门在江湖上,属于一个独立的门派,从不跟外界打交道,江湖上也就没什么友人,长桑杰也就寻不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这半年里,长桑杰从一世无争到家破人亡,算是重生了一回,心理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长桑杰易容离开了藏避所,徒步千里,于一处安康城镇住下,开了一家杂货店。杂货店不温不火,但糊口不成问题。 一晃就是三年,三年内,长桑杰没有触碰医术武术,改变了所有的生活习性,让自己彻底做了洗涤。 守孝期满。 杂货店门口,长桑杰看着红扑扑的太阳,闭目伸手抚摸温暖的风儿,口中淡淡说道,时间真快,我想你们了。话毕,长桑杰走进杂货店,少许,另一个长桑杰背着包袱走出。 长桑杰顺着三年前走过来的路径,一路风仆,走走停停。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长桑觉在妻子的劝说下,将千草门部分重要的秘籍藏了起来。母亲毫不隐瞒,事先告诉了长桑杰。 地点是千草门旧址对面山上,一棵歪脖子老树之下。 长桑杰将近百斤的秘籍取出,未敢停留,便匆匆离去。 长桑杰怕归海徒藏于暗处,他曾经不是归海徒的对手,此时三年未进反退,一旦遭遇归海徒,分分钟便将死于毒手。这也是长桑杰为何要在三年后才来取秘籍的原因,三年看似时间短暂,但对于贪得无厌的归海徒是一个艰难的考验,长桑杰隐居三年,就是再跟归海徒打时间战,看谁耗得住等的起。长桑杰所料没错,归海徒确实在暗处蹲守了半年左右,归海徒生性多疑,怎能不猜疑师傅留了后手,藏匿了重要的秘籍,尘埃扇和丰妤剑的消失更确定了这个事实。归海徒要等师弟前来取秘籍,顺便斩草除根。可是,半年他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归海徒念叨,或许,长桑杰早就毒发身亡,随他父母一起赴了黄泉。归海徒渐渐失去耐心,外面花花世界又时刻在勾着他的心,半年已经是他的极限,何况长桑杰跟他对赌的是三年。 一切顺利。 千草门不止医术武术冠绝武林,还有一个特殊的本领,便是探穴寻墓。千草门有部分秘籍偏方便是在名人大墓中寻到。长桑杰善于此。长桑杰来到河南一座大山下,寻到一座商代皇墓,便在墓中住下,一住又是三年。 这三年,长桑杰废寝忘食的学习,终有大成。 长桑杰走出皇墓,一切都焕然一新。 长桑杰一剑一扇出现在江湖,他并未以千草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游侠。丰妤剑和尘埃扇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包裹的严严实实,偶尔的出手也只用其它的兵刃,当然出手也不会显山露水。 归海徒已经创立百毒教。恰巧这时,正派人士正聚众围剿百毒教,长桑杰以一个游侠的身份加入,随众人攻入百毒教,无奈归海徒已经逃之夭夭,以后的数年,失去了归海徒的踪迹。冤冤相报何时了,加之长桑杰这段时间里,遇到到了心爱之人,报仇的心也就淡了下来。爱人怀了身孕后,他就决定暂时放弃报仇,让一切顺其自然,便带着妻子远离江湖,寻了个安逸的所在,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归海徒再次出现在江湖,实力却上升好几个台阶。归海徒的手段更加残忍,几乎灭绝人性,曾参加围剿他的正派人士被他残害大半,反抗几乎无效,归海徒用毒的手段千变万化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不像真枪真刀的交手,能者生,败者死,大多是不知不觉就中了奇毒,一旦发作,必死无疑,剩者只能在大派的庇护过着缩头乌龟的日子,如此下去,正派失尽了脸面,更不是长久之计。 太和派做为同少林其名的大派,发下英雄贴,邀请各帮派高手齐聚,一同彻底灭了百毒教这个毒瘤,同时联络民间异士也一同参与。各帮各派都看在眼里,百毒教要是继续壮大,其祸害不比魔教差,甚至超过后者,魔教一切靠实力,很少用卑劣手段,可百毒教只要能杀了目标,一切手段都是手段,而且牵扯无辜大众更是比比皆是。所以,太和派一发声,得到了全江湖的呼应。 长桑杰并不在邀请的行列中,只是在不经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江湖中也没有长桑杰这号人物,归海徒不说,谁也想不到百毒教跟千草门能扯上关系。长桑杰思考再三,跟妻子商议,决定跟归海徒做个了断。妻子虽有不舍,但毕竟家仇国祸摆在眼前,便叮嘱丈夫一切小心,她和孩子等他回家。 长桑杰别过妻子和一岁多的双胞胎女儿,化名张重景,以民间异士精通医术的身份上了太和山。 归海徒虽然狂傲,但狂傲还有个度,知道这次武林正派要跟自己来真的了,规模不能跟上一次围剿同日而语。他自量虽可以让正派人士损失惨重,从未入流三流二流一流到超一流高手,归海徒都不放在眼里,他之前的对手,也都是这些,但到了绝顶高手后,真气避毒逼毒都可,只要对方小心谨慎,不给你下毒的机会,你就很难得手。归海徒的武功刚刚进入绝顶高手初境的行列,武林七大派中,每派入绝顶高手行列的都有数人,而且不乏越过初境,已到真境化元合道这三种境界,甚至有已到绝世高手行列,他知道自己还用不到那些老家伙出手,只要是由几个绝顶高手领头,自己便凶多吉少。 初境真境化元合道从小到大虽都属绝顶高手行列,但每高一个境界,实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高境界几乎对低境界成碾压势。只要是七大门派中出一两个到了真境化元境界的高手,归海徒只有逃的命。 绝世高手地圣和天仙两种境界,当今武林屈指可数,七大门派只是传言有宗师达到了这种境界,但从未见出手过。至于,最高境界天神境界,只是传说,活着的人没有谁见过。 归海徒不用多想,逃为上策。归海徒打算还是像上次那般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再让自己上个境界,哪怕提升不了境界,牢固牢固也好。 第91章 救人还需自身硬 归海徒想啥怕啥,太和派镇派人物唯一的绝世高手铁定不会出山,归海徒还没有这个资格,他们出动了派中四个绝顶高手中的两个,而且是名气靠前的两位,剩余六大门派各一位,妥妥的八大高手,这也给足了归海徒面子。 归海徒气的直跺脚,咒骂这架还怎么打,百毒教中除了自己,剩余教众,用毒还行,要是真枪真刀的干,能拿出手的还真没几个,不用其它人,就这八大高手,就可以铲平百毒教,别说还加上三十六帮和一些江湖异士,这摆明了是欺负他。 归海徒左思右想,用什么方法逃过这一劫,只要能逃过这一劫,日后自己不提报复,我归海徒丢去一身傲骨,归隐田林也可,这只是他脑海里蹦出的念头,他说不出口,毕竟还要那张脸,向武林正派求和,那更不可能,这帮正派做事一旦占据了上风,绝对的得理不让人,何况自己恶贯满盈,对得起死有余辜。 一教众提议,不如向摩尼星月教求助,虽然摩尼星月教跟中原正派达成了和解,明眼人都知道,是梵鋵阳败给了龙霁云,但梵鋵阳并不是一个乐于平淡的人,知耻而后勇,日后肯定在武功上超越龙霁云,何况龙霁云已经年迈,仙逝的日子不远矣,梵鋵阳一旦武功大进,再战中原不是不可能。 归海徒想想也是,便书信一封,向摩尼星月教求助。 书信传到摩尼星月教,阅读者是祖铁虎,决策者也是祖铁虎,教中一般琐事都由他来处理,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回复。 原因一,百毒教这些年名声实在不怎么样。摩尼星月教虽然是魔教,只是因为跟正派对立,胜败也是真枪真刀的干架,不像百毒教竟是干些下三滥的事,为人不齿。摩尼星月教中,有些人讨厌百毒教甚至胜过武林正派。 原因二,摩尼星月教一旦没有大战,也就没有大事,教主梵鋵阳闭关修炼,不是危机到摩尼星月教存亡的大事别打扰他。四大使者都是武痴,没事的时候,各回各地,除了练武需要切磋,四人几乎都无交流,平时祖铁虎也使唤不动这兄弟四个,因为单打独斗祖铁虎也胜不了他们多少,所以他们四个不信服祖铁虎,也就理所当然的不听你的差使。五大护法,还是给祖铁虎些脸面的,但此时都有要事在身,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去管这不讨人喜的事。至于,阴阳二尊,不提也罢,这阳尊整天不见人影,只有教中出现大事,才会出现,但至于出不出手,完全靠自己的心情。阴尊更是祖铁虎的死对头,也是教中现在看得到的闲人,但是,祖铁虎跟阴尊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祖铁虎在摩尼星月教中最想揍的就是阴尊,因为阴尊时刻窥视他的位置,至少祖铁虎是这么认为的,可恼的是,教众大多的人都认为阴尊的能力完全在他祖铁虎之上,这也是祖铁虎认为的,一个百毒教算什么,就是三个百毒教,也不值的她祖铁虎舔着脸去请阴尊出马。 没有收到摩尼星月教的回复,归海徒认为是书信被正派人士在半路上截了,自己还是个香馍馍,只要摩尼星月教有他毒功的相助,铁定如虎添翼,现在他需要摩尼星月教的帮助,以后还是他帮助摩尼星月教的时候多,诸不知自己是一个被嫌弃的主。归海徒抓紧再次书信,而且是一书两份,再次传了过去。 祖铁虎收到书信,一个脑袋两个大,思虑许久,才下了决心。出手相救并不是为了摩尼星月教,而是祖铁虎存有私心,他要将归海徒收为心腹之人,用以抗衡阴尊的威胁。 出手相救,又有难题,不能光明正大挂着摩尼星月教的名号,跟正派人士交锋,此时毕竟摩尼星月教同正派是和平阶段,为了一个归海徒,他祖铁虎落个挑起事端的名声不值得。 祖铁虎需要帮手,他自量敌不过八大高手,想名正言顺找到帮手,有两条路可以选。 第一跟梵鋵阳汇报,梵鋵阳多半会拒绝,现在梵鋵阳不想多事,只想练功,但祖铁虎要是先斩后奏,梵鋵阳也会高兴,哪怕因为这件事同正派撕裂盟誓,梵鋵阳也不会恼火,总之,梵鋵阳现在除了练功,魔教上下的事,你们看着办,出了事,我梵鋵阳兜着。 第二,便是叫上阴阳二尊四大使者五大护法等高层,开个投票大会,估计有一半会缺席会议,并不是祖铁虎叫不动他们开会,他们对摩尼星月教不忠,反而他们任何一人都愿意为摩尼星月教流血,而是会议的内容让他们不感兴趣,不在他们出人出力的范围内。阴尊文姜肯定出席,因为就他没事,整天在拖木尔峰溜达,阴尊文姜肯定会投反对票,而且说出了理由肯定让大家信服,不服也说不出辩解的理由,只要阴尊文姜反对,就会有帮腔者,这件事就会泡汤,落个草草结束,他祖铁虎还要窝一肚子气。 祖铁虎自我开辟了另一个选择,那就是自己解决,自己秘密的解决,以后看准时机,再汇报梵鋵阳,要是不尽人意,那就没这回事发生。 微生东阳,五大护法中的火尊,也是五大护法中唯一习剑的高手,武功排在五大护法之首,内功剑法自成一家,跟祖铁虎关系最铁,也是祖铁虎此时最可以重用的人。 祖铁虎亲自一顾茅庐,上门一对一商议,毫不拐弯抹角。祖铁虎在微生东阳面前永远都是性格直爽,这也是微生东阳跟祖铁虎深交的主要原因。微生东阳点头答应,随叫随到,而且保守秘密。 梵如烟,摩尼星月教高层中唯一的女性,梵鋵阳的干妹妹,这个小丫头突然有一天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一天天看着她长大,却从不知她的来历,梵如烟不说,梵鋵阳也不说,这就是个秘密。梵如烟内功剑法都由梵鋵阳传授,武功在教中没有排号,因为很少见她出剑,也从没听说过她下过拖木尔峰,但梵如烟武力值肯定很高,如果资质平平,梵鋵阳也不会亲自授艺,更不会多次在公共场合对梵如烟赞赏有加,梵如烟最重要的事就是为梵鋵阳护法,现在梵鋵阳武功大成,护法者只需胞弟梵鋵星一人即可。梵如烟有一天见到祖铁虎,冷不防的说,如果有要出剑的事,她想下山走走。祖铁虎记住了这句话,也就是梵如烟的这句话,给祖铁虎搭救归海徒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祖铁虎拜访了梵如烟,梵如烟冷冷的说了句,时间。 祖铁虎回道,明天。 第92章 魔教三人已到此 这批正派人士一旦决定做某一件事,出手不但快而且准确,他们那套完整情报系统便有了用武之地,百毒教本就得意忘形,藏匿地点并不神秘,容易被探知。 八大高手神不知鬼不觉的现身,堵住了百毒教的后路。他们只围不攻,等待人员到齐,再马踏百毒教。 归海徒绝望之际收到了摩尼星月教的回复,没有署名,只是简单的四个字,我等速到。真假难辨,归海徒有所怀疑,但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祖铁虎没有留下署名是担心书信万一被正派人士截获,搞得江湖流言四起,自己落个话柄,至于归海徒能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这点并不重要。 做事,人多力量大,但人一旦多了起来,也就成了滥竽充数浑水摸鱼者梦想的摇篮。正派人士准备真枪真刀跟百毒教干上一架的人,约定时间内准时抵达,那些抱有博个名头的人物,喊得口号响亮,就是脚不听使唤,拖延了三两天。 就这三两天,给了归海徒喘息的机会,给了祖铁虎一行充足的时间。 祖铁虎三人行走的路上,临近百毒教时,跟一群正派人士碰个正着。这群没眼力的正派人士将他们当成了同类,主动报上家门,得到三人的冷漠。正派人士小强附体,仍不死心,掏心挖肺给他们讲自己是多么的痛恨百毒教,像是百毒教怎么迫害了他的家人,然则,百毒教不认识他们,他们也只是认识百毒教这三个字而已。 微生东阳听得厌了,眉头一皱,几下让他们说话的家伙搬了家。 小强看似顽强,是因为没有碰到既坚硬又平滑的砖。 梵如烟看了一眼微生东阳,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晚几秒钟,动手的就是自己,她迟这几秒钟,是在犹豫自己第一次出手,对手竟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未免有些掉价。微生东阳出手算是帮了她的忙,所以她有了一笑。 梵如烟很少笑,她只会在梵鋵阳面前有笑语。 微生东阳点头回应,略带疑惑。微生东阳完全看不出梵如烟是个什么样的人。论辈分,他们要以兄妹称呼,按年龄,跟父女差不多。梵如烟在摩尼星月教高层中年龄最小,而且是断层式的存在。梵鋵阳领着梵如烟上拖木尔峰时,都以为这个小丫头是她的女儿,可偏偏是他的妹妹,搞得梵鋵阳的儿子管比他年龄小的梵如烟叫姑姑。私底下,没人会无聊到议论这些,多的也只是像微生东阳一样的自我疑惑。 微生东阳现在更疑惑的是梵如烟真实的实力,谁也没见过梵如烟耍剑,只是在梵鋵阳口中听到,他们所有人,论剑道天赋,都比不上梵如烟,包括白鬼魅干段梵鋵星这摩尼星月教中的三大剑客,微生东阳虽位列第四,但自信在实力上略差这三人。 梵如烟到底什么水平,微生东阳真想看看。 祖铁虎三人想畅通无阻的跟归海徒汇合那是不可能,八大高手分散驻守,铁定会碰见一人或者两三。他们没有选,碰到谁,就先送谁归西。三人一对一,有信心拿下。至少微生东阳祖铁虎有信心拿下,梵如烟到底什么水平,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青城剑客张廷之,青城四大剑之三,年龄五十六,平日里青城四大剑数他在江湖走动的多,所以这次也是他代表青城派。 张廷之对视祖铁虎三人,高手不会在意对手是帅是丑,而是在意你的本领,看的是你的兵刃。几眼下来,张廷之猜出了祖铁虎微生东阳的身份,他同样忽视了那个年轻的女剑客。 祖铁虎微生东阳虽没有跟张廷之交过手,也未见过面,他们不像正派人士对待摩尼星月教中的高手一样,都要有个了解,毕竟正派中所谓的高手实在太多,全部认识清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摩尼星月教中的高手都讨厌麻烦。 张廷之自报家门,不是想用此镇住对方,只是单一的客气一番,摩尼星月教中两大高手出现在这里,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不是这片风景吸引了他们,来了就是要打架。 祖铁虎没有吭声, 微生东阳直言,那个归海徒偷取了他的宝贝,我要找他讨要,顺便将他绑走,回去活剥了他。 这个理由,亏他说的出口,梵如烟没憋住,笑出了声。 张廷之没有笑,也没有回声,他找不出理由回复这泼赖理由。他也清楚了,对方没打算在这里跟自己浪费时间。 张廷之身形未动,向后平移二十米,长剑在手,不畏生死,但毕竟对方是魔教两大高手,他自信不是两人的对手,但不至于顷刻倒下,只需坚持少许,便会有帮手赶来。他本可大喊几声,唤来帮手,但碍于脸面准备一旦交手,便故意弄出非常规声响,将帮手引过来。 祖铁虎话没说,亮兵器的速度比谁都快,比张廷之还快,他打心里不想在这里久待,如果正派八大高手聚集,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微生东阳的青风剑也出鞘,青风剑出自那位铸剑大师不详,但确实是把名剑。微生东阳视为至宝,连睡觉都要搂着,这让他老婆很有意见,也只是有意见,反对无效,有需求的时候,一张床上必须睡两个人,外加一把青风剑。 梵如烟身未动,美目看着张廷之,表情有丝惊讶,问两位搭档,他很厉害吗,正派中,武功能排第几。 祖铁虎用更惊讶的表情看着梵如烟,道,他们没有排名,就是有排名,他也很靠后。 梵如烟道,他是真境,还是化元,看样子好像还没到合道界。 祖铁虎摸不清这个大小姐浪费时间,想干什么,嘴上只得说,听说刚入初境,算得上刚步入绝顶高手行列。 梵如烟道,那还要你们两个人联手。 祖铁虎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想快快了结了他,我们赶时间。怕八大高手聚集的话,他可说不出口。 梵如烟道,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干的,喜欢以多欺少。 祖铁虎白了梵如烟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埋怨道,我说,你个丫头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 微生东阳叹了一口气,暗道,教主不让这个妹妹现身江湖,一定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怕她坏了大事。 柳廷之一心备战,对他们的交谈充耳不闻。 第93章 太清太宗论高低 梵如烟上前两步,像是离得太远看不清张廷之长啥样,她身形站定,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祖铁虎嘴角泛笑,暗道,原来这丫头是想自己练练手,正好让柳廷之验验梵如烟的成色。 微生东阳一副好奇模样,想法跟祖铁虎差不多。 梵如烟不再等待,道:“我年龄比你小,我先出招。” 张廷之面容正常,心却本能的有一丝发慌,有一点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女剑客并不简单,能力跟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符。口中则淡淡回道:“我接着。” 梵如烟身后长剑出鞘,这把剑可有来头,出自于春秋铸剑大师风胡子,名曰风影剑,曾是梵鋵阳的佩剑,梵如烟开始练剑时,梵如烟便将风影送给了梵如烟。人如烟剑风影,说起来还很顺溜。 梵鋵阳第一次同龙霁云交手,没有配置神兵利器,手中只有一把普通的长剑,就是有风影剑,也比不过昊天剑。当时,梵鋵阳要是有同昊天剑同级别的神剑在手,无论胜败,都会跟龙霁云一战。 张廷之惊道:“我如果没有看错,姑娘手中之剑,可是风影。” 梵如烟:“风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杀了你,你也可以走,我不杀弃剑之人。” 张廷之淡淡一笑,道:“能见识一下风影剑的威力,挺不错。” 张廷之所笑的真正对象是刚才自己的潜意识,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剑客果然不简单,能让梵鋵阳将风影剑相送,起码配得上驾驭风影剑。 梵如烟不再等待,风影剑平推,用在民间广为流传的太宗剑法中的一式向柳廷之刺去。 张廷之大意不得,使出太清剑法三十六式中的一式回击。 太清剑法源于张道陵。张道陵是正一道教创始人,精通《五经》,炼丹成于龙虎山,后流居神州各大川名山,传扬道教。传说张道陵在青城山得神仙传授法术赐予神剑,张道陵修炼千日,练就通天本领,便在青城山设坛斩妖除魔,将六大魔王八大鬼帅斩于雌雄剑下,虽这只是传说,不过道家武术自成一派高深莫测这点倒是没得错。 正一道教后被朝廷奉为国教,张道陵也被后人称为张天师,正一道教顺大势渐渐便改为天师道教。天师道教职位的传承采用世袭嗣教制度,传至四代张盛后,回迁到了江西龙虎山。 每个制度都有弊端,世袭嗣教制度本就不是一个好现象。回归龙虎山数年后,天师道教中出现分歧,一支教众离开龙虎山,回到了青城山,创立了青城一派。 天师道教由于朝廷的交替,渐渐衰落。而千年意来,青城一派鲜于朝廷暧昧,反而屹立不倒,且派中出现了数个入地道天道的绝世高手,有时风头完全压过少林太和,可叹,近百年来,青城渐有凋零的势头,派中四大高手,只达到了绝顶高手行列,而且是徘徊在绝顶高手四个等级中最弱的初境和真境,离化元与合道还相差甚远,更别说绝世高手中的地道天道了。 太清剑法博大精深,如能融会贯通,定能入仙神境界,毕竟张道陵是被世人称为天师的人物。 张廷之只不过参透太清剑法其中三四,而且柳廷之最近几年,真气修炼上遇到了瓶颈,始终原地踏步。 太清剑法对太宗剑法,这两套剑法虽都有一个太字,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看创立者就知晓了,一个是超越仙神的张天师,一个太宗皇帝李世民。李世民的武力值在江湖上顶多算绝顶高手中的初境,一个初境高手创立的剑法能有多厉害,广为流传也是沾了李世民是个皇帝的光。 第一个回合,张廷之将梵如烟压了下来。 胜者张廷之并没有喜悦,反而心里蒙上了一层黑影,因为两剑一交,他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从风影剑上传来。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子这般年龄,内力竟如此深厚,高出自己起码一个级别。 梵如烟从容收招,看似不急不缓的又攻去一击。 张廷之再次反击,还是略胜一筹,但明显比上次吃力。 梵如烟还是从容收招,然后再攻。 张廷之还能稳胜。 如此这般,过了十招。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说给祖铁虎和微生东阳听,他们都会有所怀疑,太宗剑法能跟名扬天下的太清剑法同台竞技,而且是青城绝顶高手剑下的太清剑法。 梵如烟虽然招招皆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梵如烟显然没有用尽全力。祖铁虎和微生东阳再次看到了,剑法的名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悟出剑法的真正精髓。 微生东阳叹道,真正能成为剑中圣者,是内力辅助剑招,而不是剑招依仗内力。梵如烟是这类人,梵鋵阳也是,现在的白鬼魅和梵鋵星只能算半个,而我还不及半个。 微生东阳看似自叹,其实是说给现场的所有人听。 祖铁虎赞成。 张廷之也赞成,而且他料到自己今天定会断剑命丧于此,就是再来俩个帮手,也扭转不了局面。 果然,梵如烟剑风突变,同样的太宗剑法,攻击威力大增,张廷之只守不攻,渐显吃力,每一招过后,柳廷之都要下个台阶。 整整二十招,梵如烟给张廷之留了最后的尊严,没有折断柳廷之的佩剑,倒下的只是张廷之这个青城第三剑客。 祖铁虎和微生东阳自信,在两人合力不留余力都使出绝技的情况下,十五招左右,可以拿下张廷之。梵如烟虽用了二十招,但梵如烟用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太宗剑法,像太宗剑法这种级别剑法,在微生东阳眼里就是小孩把戏,入不了微生东阳的眼睛,可以肯定,梵如烟要是用上梵鋵阳的独门剑法,景象会是怎样,如此对比之下,梵如烟肯定要远比他俩厉害得多。 祖铁虎从张廷之尸体旁轻轻走过,心中窃喜,有了梵如烟这样的帮手,这次稳胜不输。 微生东阳走过梵如烟身旁,道,好一个太宗剑法,改日,回到教内,哥哥要好好的向如烟妹妹请教。 梵如烟回道,教主不许我跟除他以外任何论剑。 微生东阳没有停下脚步,又道,那就别让教主知道。 梵如烟跟在微生东阳身后,道,那可不行。 第94章 小教百毒先出招 归海徒这几天等的心急如焚,终于见到救星,忙上前相迎,见只有三人,言辞探寻,三人就是魔教救援的全部人马。归海徒表面没有流露,心里却甚是失望。 归海徒本心中所想,魔教高手会来上个十几二十几人,给这些正派人士来个反围杀,杀他个片甲不留,给自己好好出一口窝囊气,可只有三人,抛开正派的其它人士,单那七大高手,怕这三人就应付不来,归海徒晓得祖铁虎和微生东阳归海徒厉害程度,两人顶多能收拾七大高手中的三人,剩下四人自己对付一个,剩下三个谁消化,靠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剑客,怕是做不到,解决不了这七大高手,想顺利逃脱,恐怕不易。 梵如烟厉害之处不再脸上,反而给人一种误区,依旧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模样。 归海徒在祖铁虎口中得知,祖铁虎一行三人是杀了青城派高手张廷之才走到了这里,却不知是在什么情况下杀了张廷之。祖铁虎懒得描叙当时的情况,时间也不允许他说那么多废话,离开这里,冲出包围圈就是跟时间赛跑。 归海徒召集所有帮众,话说将指挥大权交给祖铁虎。 一个小小的百毒教,祖铁虎看不在眼里,推辞归海徒对附近的地势人员了解,你们在前,我们三人负责押后。实则,祖铁虎现在也没有信心能战胜剩下的七大高手,张廷之死后,七大高手肯定不会再单兵作战,七大高手定会聚在一起,关键是这七大高手都是谁,都是些怎样的境界,只有见到了本人或者交上手才知晓,就是都如张廷之这般,战力也不容小觑。 祖铁虎自知没有绝对的胜券敢来这里,是因为他料到,如果最后救不出归海徒,只要他们三人放弃,不再战,正派人士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杀了他们三人,就等于同魔教宣战,正派还没有实力敢真正跟摩尼星月教硬碰硬,龙霁云现身好不容易退了梵鋵阳,换来了这近十年的安稳,正派不会毁掉。 摩尼星月教这边,要不是梵鋵阳坚守给龙霁云许下的信诺,早就不会是背地里小打小闹点到为止的小场面,而是正面全面向正派宣战了。 祖铁虎让归海徒率领百毒教帮众冲在前面还有一个用意。他来此,只是救归海徒,他看中的只有归海徒。现在亲眼看到这些帮众,男得歪瓜裂枣资质平平不堪大用,女的生态百媚祸根一个,便更坚定了自己的初衷。事后解散他们,或许会令归海徒心里不悦,还不如让他们成为正派人士的刀下鬼,同时消耗正派人士的部分战斗力,两全其美。 祖铁虎为自己临场想出来的计策满是欣悦。 微生东阳明白其意,他认可,也赞成。摩尼星月教以后要是用得上毒功,归海徒一个人就足够了,摩尼星月教最终还是要胜在武。同时,微生东阳更看重归海徒的医术。医术对一个整天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士,很有实用,摩尼星月教中虽有医师,但跟归海徒相比,还是差些。 梵如烟依旧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语不发,跟在所有人身后。 归海徒老奸巨猾,明白其意不敢道破,也不能道破,反而只能给教众撒鸡血画大饼让他们冲出去。 教众们将自己化成了毒虫,呼喊着,跳跃着,向山下冲去。 张梵二人的打斗声确实惊动了离他们最近的人,左右两边的高手几乎同时赶到,看到的却是张廷之的尸首。 查看之下,张廷之致命的伤口只有一处,脖颈被齐刷刷割断,连最初的武者都知道脖颈在交手中的重要性,需要处处警惕保护,可张廷之的死就是被割断了脖颈,而且在伤口上可以断定对方出手快而准确,可见对手实力上要强过张廷之不止一点。他们对张廷之的实力还是很有了解,知道是遇到高手了。 这个高手不是他们单打独斗能解决的,所以马上发出信号,让所有人聚在一处,杀敌之前,先要自保。 剩余五大高手到来后,得到的结论一致。 黄山派邱少阳,这次行动的领导者,年龄最长,武功也最高,也最有发言权。太和派虽是发起者,但正派讲究资历,八大高手中,非邱少阳莫属。 邱少阳推测道,是百毒教内的高手吗?这种可能性不大,根据收集到的信息,百毒教第一高手是归海徒。归海徒有多大能耐,可以推断出一二,跟张廷之境界相近。张廷之不中毒的情况下,归海徒就是能杀了张廷之,也要在百招之后。从张廷之外表看来,显然没有中毒。从打斗声传出,到两大高手赶来,时间很短,就是两人都是快攻,勉强能过百招,但是两大高手来此,张廷之已经气绝有点时间了,可见张廷之与对方交手不会超过三十招,张廷之剑上没有血迹,可见张廷之没有伤到对方。于此,来者武功高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极有可能是有外来势力加入,我们可要多加小心。 邱少阳的话语,几乎又将大多人的结论说了一遍。所有人都赞同。 长桑杰混在人群中,对邱阳子的话语很是认可,而且更为清晰,断出来者是三人,但动手的只有一人。长桑杰心道,这次复仇恐有不顺,但此时不能暴露自己,只等静观其变。 邱少阳又道,由于突发事端,我们本有的计划要有所改变,人员需要聚在一起,不可擅自出手。百毒教虽然作恶多端,杀之不惜,但我们本身的性命也重要,我们一起发动攻击,实力强大,可最低的减少伤亡。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但也是实在话。现在能不能铲除百毒教还不知,就已经折了一个张廷之,可不能再有大的损失了。 整个百毒教跟青城派换张廷之,青城派也不见得愿意换。死了一个张廷之,青城派实力大跌,毕竟能达到初境界的绝顶高手都是天赋异禀者,青城派后辈,由此能力的也就二三人。 每个帮派也都大致相同。 邱少阳本性善良,对得起黄山派第三把交椅。 第95章 七大高手皆等闲 杀声而至,七大高手齐齐看向山顶,知道一场硬仗即将拉开,对手不会傻到来白白送死,自然敢反攻,身后的大树一定粗壮,七大高手并不畏惧,毕竟实力摆在眼前。 黄山派邱少阳,真境界的绝顶高手。 华山派王仲岳,初境界的绝顶高手。 崆峒派马非擎,初境界的绝顶高手。 少林派晦德,伪真境界的绝顶高手。 泰山派黄云,伪初境界的绝顶高手。 太和派车京郡,真境界的绝顶高手。 太和派陆机古,初境界的绝顶高手。 已经死去的张廷之也是初境界的绝顶高手,这八大高手联手,江湖上,可以与其一战的人物,区区可数。此时除去张廷之,剩余这七大高手,畏惧的人物也不过再多上二三人。 对付一个初境界的归海徒,七大门派之所以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畏惧归海徒的毒功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七大门派在人员上不想有大的损伤,做到十拿九稳,不曾料到,未战却死了一个初境界的高手。 百毒教虽然作恶多端,但也是识时务者,没有祸害到七大门派,专拿软柿子捏。七大门派出面剿灭百毒教,不单单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主要是想借此机会在江湖上扬扬名。这几年,江湖过于太平,没啥大灾大难发生,促使三十六帮起势迅猛,让七大门派不得不正名一下,谁才是江湖老大。 正派人士足有二百多人,平时看似鱼龙混杂,一旦真正的要干仗,博性命,战斗素养瞬间便燃起。 邱少阳一个摆手,身后的二百多号人,齐齐退至一片广袤之地,分散开来,防止百毒教动用大规模的毒物。 长桑杰混在人群中,选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站定,准备伺机而动。 七大高手一字排开,正义凌然。 摩尼星月教的大名,百毒教教众对其不止如雷贯耳,而是奉为神尊,当听说,摩尼星月教的三大高手前来助阵,让他们充满信心,与敌人一战,无论胜败如何,都会扬名江湖,并且顺便加入摩尼星月教,成为真正的魔教中人。 江湖上,不被正派待见,又被正派统称为魔邪的其它一众小教,挤破了头都想加入摩尼星月教,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庇护,再也不用担心,某一天被正派以莫须有的罪名而尸横遍野。当那些如星星点缀的魔邪小教,在江湖上不再可有可无,威胁到了正派的某些利益,那时候,你就危险了。话说回来,无论正邪,自然创立帮派,谁不想壮大势力,图个名号,不然还混啥江湖了。当然,也有罪有应得,正派不得不剿灭的,比如,眼下的百毒教。 加入摩尼星月教者,到了某个时候,你就要为摩尼星月教卖命,打江山,真到了那个时候,加入者都会嗜血如命,摩尼星月教有这个魅力让你这么做,至少,你会知道是你主动攻击正派,而不是在敌强我弱实力严重不均衡的情况下被屠杀。 百毒教教众冲下山,见到正派的阵仗,停下脚步,也分散一片,等待教主发号施令,同时心里各自琢磨发什么毒物让正派人士先倒下一部分。他们压根不知道站前最前面的七个人是啥来头,武功高出他们有多少,心里还是想着,倒在他们脚下的人,太多太多的人,武功都比他们高,这七个老东西,顶多难对付一点,不至于百毒不侵。 祖铁虎本意是让这些教众直接跟正派刀剑相交,免去口舌之谈,谁料这些教众太有素养,不由心里有些反感。七大高手,祖铁虎认识七个,四个交过手,胜多败少。一个百毒教,用得着这么多高手吗,祖铁虎心里也如此反问自己,要知道正派出马的八大高手,最低版的是初境界高手,任凭归海徒给他跪下喊爷爷,祖铁虎也不愿下山了。事到如此,丢掷不问,那是不可,摩尼星月教的脸面是一,他们事先杀了张廷之是二,两者相加,不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祖铁虎心中盘算衡量,将希望寄托梵如烟身上,而且必须是梵如烟超发挥的情况下才有胜算。 七大高手视线重点落在祖铁虎身上,微生东阳在江湖上走动不多,只有太和派两大跟其有过一面之缘,但没有交过手,至于梵如烟,他们不识得,从服装气势上辨识,不会是百毒教的教众,在他们的记忆中,摩尼星月教中没有出众的女剑客。甭管微生东阳和这个无名女剑客的实力如何,对手变成了摩尼星月教,就令他们心中忐忑起来,如尽量避免同摩尼星月教发生冲突,尽量避免,无可避免,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七大门派的脸面要的,张廷之也不能白死。 归海徒上前话语几句,无非是让正派人士收兵离去,语气上没有变弱。这七大高手,他一个都不认识,这么多年,归海徒多是浑身苗疆,为数不多的出现在中原,也都是绕着七大门派走。创立百毒教后,更是鲜有下山,除了闭关修炼研毒制毒,便是沉溺酒色。他也没想过去招惹七大门派,更没有想过七大门派替天行道会轮到自己身上。 归海徒要是知道,对面七人,三个是真境界,四个是初境界,语气肯定是另一番景象,就是有祖铁虎做靠山,他也会改变,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碰石头。 七大高手,一语未发。他们眼里不再有百毒教,他们需要面对的是摩尼星月教。 微生东阳只见过太和派陆机古出手,知道他是初境界高手,跟自己同一境界,但自己有信心胜了对方,看剩余六人,能力也不相上下,却没有料到,会有三个真境界高手,完全能碾压自己。就是这般,他也衡量,这一战胜少败多,微生东阳没有那么多心思,遇到强敌,反而有些兴奋。 嗜武如命的人都是这般。 微生东阳依旧不急不慌的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抢先说道,这个归海徒偷取了他的宝贝,我要找他讨要,顺便将他绑走,回去活剥了他。 依旧是这个借口,微生东阳懒得想其它,因为都要打上一架,谁胜了,谁就在理。 梵如烟依旧笑了,她知道笑,有时候要分场合,但没能控制主自己。 邱少阳回道,同样是要归海徒的命,不如让他们代劳。 微生东阳忙道,咱们正魔两道,既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要分个彼此,我的事,就不用劳烦各位了。 邱少阳呵呵一笑,慈眉善目之下,笑的依旧慈眉善目。 微生东阳也呵呵一笑,大战之前,笑的毫无杀意。 越是这般,交起手来,风雨会更加厉害。 第96章 千草百毒初动手 敌强我弱,弱方主动出手才有一线希望胜出。祖铁虎知道这点,而且心里已经规划好了人员分置。 祖铁虎道,谁曾想到,五年后,祖某同七大门派的高手再见面,竟是这么尴尬,为了一个区区归海徒,闹到了这个地步。祖某和微生兄跟归海徒之间的纠葛,属于个人,跟摩尼星月教无关,还望各位谅解。 邱少阳道,好说,好说。 所有人都知道,微生东阳刚才是在胡扯,祖铁虎现在扯的更离谱。 邱少阳看似区区好说二字,内容深奥,主要意思是,你祖铁虎想怎么打,我们接着。 祖铁虎道,祖某听说,邱老哥已入化元,祖某不才,请教一二。 祖铁虎言下故意给邱少阳带高帽子,让邱少阳平白无故的提升了一个境界,用意是试探邱少阳真正的实力。 邱少阳油盐不进,依旧淡淡说道,好说,好说。 祖铁虎见邱少阳是个老油条,说再多话也无用,对方就是等着打这一架了,于是,提足真气,背后长剑便要出鞘。 正在这时,长桑杰慢慢的走出人群,走近邱少阳,简单作揖,道,邱前辈,在下跟归海徒有些私人恩怨,望前辈允许在下跟归海徒了断这段恩怨。 长桑杰再三犹豫之下,才做出了先对归海徒动手的决定,因为他想到,千草门虽然没有跟摩尼星月教打过交道,但根据自己对摩尼星月教的了解,他们只要对一件事动手,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也就是说,周围极有可能埋藏着其它高手,虽然现在他觉察不到周围还隐藏着人,七大高手的样子似乎也没有觉察到,但这个时候,不能相信自我觉察力的准确性,不然,以眼前摩尼星月教这两大高手加一个年轻女子,绝不是正派人士的对手,身为摩尼星月教二把手的祖铁虎不会傻到这个地步,不会拿自己生命和荣誉赌七大派见到摩尼星月教就会鸣金收兵,或者手下留情网开一面放归海徒加入摩尼星月教。到时发生混战,加上这些高手的突然加入,归海徒趁机逃走,或者胜利严重偏向摩尼星月教这边,那就失去了一对一对付归海徒的时机,归海徒这次要是安全离开,顺利加入摩尼星月教,我长桑杰再想复仇,不说难上加难,甚至一生都没有机会了。 邱少阳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主动请战,而且看似是一个无名之辈,不由一愣,心中想到,于私,有人能先试探一些归海徒的武功,固然是好,尤其是归海徒的毒功,于公,眼下这人,正派高手中没有这号人物,奇人异士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怕境界不够,交上手,也坚持不了片刻,就死于归海徒之手。 邱少阳便问道,阁下可有十足把握胜得了归海徒,百毒教教主可不止武功厉害,毒功更是防不胜防。邱少阳言下之意是要提醒一下长桑杰。 长桑杰淡笑点头,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话说回来,普天之下,他要是对付不了归海徒的毒功,归海徒的毒功恐怕就天下无敌了。 归海徒见到早就该死的长桑杰突然现身,气的脸色都变了。归海徒的注意力全在七大高手身上,长桑杰藏在人群中,没被发现很是正常。归海徒在江湖上的声名狼藉,只是他成立百毒教之后的所作所为而得,至于他成名之前做了啥,出身何处,都是一个秘密。千草门的叛徒,杀父弑师这个罪名要是曝光,恐比他之前的作恶多端还要遭人唾弃。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摩尼星月教对欺师灭祖之人也不待见,据传言,摩尼星月教五大护法中的遮天棍归璞和阴魔指樊真虽然也是叛师欺师,但人家是经过光明正大的离开师门,之后也从未对师傅邱意风下过死手,后来邱意风找上拖木尔峰,于摩尼星月教发生冲突,杀死邱意风的也不是归璞和樊真,而且当时,归璞樊真跪膝请求下,摩尼星月教答应网开一面,允许邱意风下山,只是邱意风感觉愧对中原正派,宁愿选择断剑葬身拖木尔峰,也不愿活着离开,当然,最后邱意风绝不是死在两个曾经的爱徒身上。 归海徒不等长桑杰再多说话,一个飞跃,落在祖铁虎身前,手中铁扇指向长桑杰,喊道,自然你送上门来,我就成全了你,废话少说,快快出手,咱们手下见高低。 长桑杰心胸宽阔,本就没有要将归海徒杀父弑师的罪恶说出,见归海徒一副小人模样,比之当年,心境不升反将,便一笑置之,走向归海徒,成全归海徒的险恶用意。 祖铁虎眼力要高于邱少阳,他看出长桑杰不是等闲之辈,武力值起码是初境界。谁曾想到鱼虾群中还隐藏着这么个高手,这给这场仗又增加了不定性。现在让归海徒先给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最好不过,无论胜负如何,起码又给了自己想方法的时间。 长桑杰从背后锦盒中抽出一把乌黑的铁扇,缓缓走向归海徒,脚下周围的细沙无风自起,飞向四周。 千草门鲜有与人武斗,就是偶尔与人过招,多是相互切磋。千草门见义勇为惩恶扬善主要的对象是那些地方官吏地主豪绅,这些人也用不到亮出千草门的身份。这两者中,尘埃扇都不会现身,所以江湖上亲眼见过尘埃扇的人不多,但江湖上有点名号的人都知道千草门的大名,也就知道尘埃扇的存在。如同未见其人,但久闻其名。七大高手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主,当然知道。只一眼,他们便确定了这个农户打扮的人来自千草门,手中所拿是兵器至宝尘埃扇。他们也知道,尘埃扇在谁手,谁就是千草门的门主。有了此人的帮助,他们的胜算更大,心中不由舒坦许多。 单论毒功,千草门要是解不掉毒,江湖上恐无人可解。 祖铁虎和微生东阳跟七大高手的见识差不多,心中叹道,真是雪上加霜,本就胜算不大,又来个千草门的门主点名要对付归海徒,看情景千草门门主是有备而来,目标只是归海徒,两人间恩怨早就有,而且很深,一旦交上手,不伤便死。 梵如烟还是一副不食烟火的模样,武界中,让她钦佩的只有哥哥梵鋵阳。 第97章 一进一退遭重创 归海徒先出招,出手便是狠招,誓要短时间内取了长桑杰性命。在归海徒的思想里,长桑杰再怎么刻苦习武,毕竟天赋摆在那里,而且自己这些年也没闲着,两人都在进步,由此,这个弟弟以前不是自己的对手,现在也不是。 长桑杰顺利挡过一招,没有选择攻击,他要再试探一下归海徒是什么境界后,再亮出自己的底牌。长桑杰也不肯定一定能胜得了归海徒。虽然现在的自己跟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但归海徒肯定也在进步,进步到什么程度,试了才知道。 两人之间想法有一层相同,但目的不同。 归海徒一击不成,迅速再击。依旧没有丝毫保留,还是恨不得一招就杀了长桑杰,生怕长桑杰活着多嘴的心魔已深深的在心里生根发芽。 长桑杰依旧只化解不反击。 如此,三十招过后,归海徒看似越攻越犀利,长桑杰依旧稳守稳打,可明眼人看的出来,再继续下去,长桑杰一旦反攻,归海徒怕是败多胜少。至于归海徒擅长的毒功,久久没有施展,是担心在千草门门主面前使用,板门弄斧,效果不如武力解决更见效呢,还是留了一手,这只有归海徒自己知道。 七大高手看到这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长桑杰的横空出世,不但解决了归海徒这个初境界高手,最最重要的是避免了归海徒动用毒功。后者的影响远远大于前者。高兴归高兴,更大意不得。 邱少阳眼神示意真境界高手车京郡和伪真境界高手晦德,时刻留意着祖铁虎和微生东阳,防止二人突然加入战团,伤了长桑杰,自己则重点防归海徒突然使用毒功。邱少阳知道千草门门主在克毒方面肯定强于他,但还是小心为好,邱少阳甚至做好了,万一千草门门主克不了归海徒的毒,自己会舍身救下千草门门主,给千草门门主创造反击的机会。 邱少阳的人格修为绝对属于上上品,但所谓的正派人士并不是都具备这种修为。 祖铁虎是什么境界的人,能看不出邱少阳的安排,他心中念道,好你个邱老东西,将我祖铁虎看成什么人了,就是要围攻千草门门主,我也不会不打招呼,突然加入,给人留下话柄。 微生东阳也是这般心思,但脾气没有祖铁虎那么大,眼下就是归海徒死在千草门门主的尘埃扇下,自己也不会出手相救。他推猜,归海徒急于置千草门门主于死地,两人间的恩怨定是见不得光,两人的招式相同之处太多,这种迹象表明,两人很有可能源出一门。要真如此,归海徒曾是千草门的人居多,离开千草门也多是叛徒的身份。可见今个,千草门门主现身是清理门户来了。 微生东阳更着重,归海徒武功不如自己,要是自己出手,千草门门主早就败了。 梵如烟看的有些乏味,认为归海徒太笨拙,有些招式出的很是多余,有的更是错误,要是换做自己,这场战斗早就结束了。 怕什么来什么。 长桑杰终于开始反击,一旦反击,果然如他们所料,如猛虎下山,不给归海徒一丝喘息的机会。瞬间,十余招过后,归海徒招架之力一次比一次吃力,随时都有伤亡的可能。 归海徒心慌自己要败,败谁不行,偏偏败在曾经一直不如自己的人手上。 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是如此,总让你接受不来,可还要硬着头皮接受。 跟心慌相比,气愤更是填满了归海徒的整个肚皮,原来义父兼师傅真的留了一手,时刻防止自己。 武者交手,最忌讳心境发生坏的变化,尤其是心慌和气愤。苍天对归海徒不薄,两者偏偏都让其碰上,这加快了他败走的速度。 长桑杰从开始一直都在等机会,这么多次交手下来,归海徒暴露出的破绽有几次,长桑杰都没有出手击破,还是耐心的等待更大的破绽,更好的机会,他要的是一招重创归海徒,最好是让其失去反击的机会,因为长桑杰知道,如果小创之下,归海徒肯定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的使出毒功,殃及无辜是一原因,主要是长桑杰不愿在这样的情境下见到归海徒使用毒功,一个医者最厌恶的就是毒,尤其目标是夺人性命的毒。 长桑杰等到了这个机会,他也配等到这个机会。 祖铁虎微生东阳邱少阳等高手,凭经验和天赋,也只是等长桑杰和归海徒一招过后才能判断出两人谁高谁低,这种事,天赋要强于经验。 梵如烟的天赋在此表现的完美,只见她摇头自语道,败了,死不了。 长桑杰的重拳跟梵如烟的声音一同出现,只不过,梵如烟的声音传到了祖铁虎微生东阳的耳朵里,长桑杰的重拳结实的打在了归海徒的胸口上。 归海徒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长桑杰没有乘胜追击,立在原地,陷入深思。他是一个善良心软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对待一个杀父欺师的恶鬼还心存善念和怜悯。 归海徒重重摔在地上,口喷鲜血,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来。 用毒之人都是疯子,百毒教的教徒更是疯子,他们见教主受了重伤,没有像其它的帮众,出现慌乱甚至丢掉兵器逃命为重,反而发疯一样的冲向了长桑杰,誓要合众人之力杀了长桑杰,为教主报仇。 话说回来,百毒教教众的忠心可见日月,远超于江湖上大多的门派。 邱少阳看出长桑杰是心慈手软的人,连归海徒都下不去死手,何况这些喽啰。少了一个归海徒,自己这边胜面更大,自然对方决定群殴了,我们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只见他一个点头,七大高手中的四人率先出剑,冲杀过去,身后的二百多正派人士也纷纷亮出兵器,紧随其后。 一瞬间,如搅稀泥般的两股人马战在一处。 长桑杰一个飞跃,脚点人头,飞出了圈外,落在一棵柏松之上,远远看着归海徒。重伤下的归海徒在没有外人帮助下,光天化日下想逃走是不可能的。 还有六人未动。 邱少阳,车京郡,晦德,这三人武力最高,两个真境界高手,一个伪真境界高手。不动手,并不是作壁上观,而是他们对手也没有动。 第98章 以一敌二尚有余 如此情景下,摩尼星月教三大高手出手已是必然,只不过三人交手的对象如何分配成了难题。祖铁虎身为老大,这件事肯定由他分配。祖铁虎一对一战邱少阳车京郡晦德三人的胜面由小至大,花费的时间也是由长到短。微生东阳敌不过邱少阳车京郡,顶多同晦德战个平手。梵如烟虽然秒杀了张廷之,表面上看来,剑法要在祖铁虎之上,但真正的实力到底如何,还要考验一番,再下定论。 梵如烟不急不慢的话语打破了祖铁虎的烦忧,她问祖铁虎,这仗是不是躲不过了。 祖铁虎瞅了梵如烟一眼,要是换了别人,祖铁虎准会怒怼回去,但他知道梵如烟不是个傻姑娘,只是不懂江湖上的事宜。祖铁虎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梵如烟又问,他们三人中,谁武功最高,是不是他。梵如烟所问之人是祖铁虎,眼看之人是邱少阳。 祖铁虎明白了梵如烟的用意,又点了点头。 梵如烟也点了点头,随后自语道,那这个老道就交给我了。 邱少阳车京郡晦德刚开始有些不明白梵如烟是啥操作,最后明白了,却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竟要一对一挑战真境界的高手,放在江湖三十年内,无一人敢这么多。 梵如烟就这么做了,而且是说了就立刻去做。 梵如烟脚尖一点,人已在半空,风影剑出鞘,人如电鸣,直奔邱少阳。 邱少阳见到了风影剑,说道,风影剑,梵鋵阳的佩剑,原来如此。 能让梵鋵阳将风影剑相赠,武功定是配得上风影剑。 邱少阳说罢,背后长剑也出鞘,以静制动迎战梵如烟。 车京郡和晦德没见过风影剑真身,但有所耳闻,听到了邱少阳的话语,甚是吃惊,同时想法同邱少阳一致,梵如烟不是简单的女子。 梵如烟同邱少阳的第一回合,瞬间而过,伯仲之间。邱少阳不敢轻敌,如自己所言,不是随便一个人,都配的上使用风影剑。梵如烟第一招只是小试牛刀,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她计划用最快的时间将邱少阳击败,然后去击败下一个对手。 一招过后,两人迅速战在一起,卷起周围数十米黄沙,外面的人已经看不清楚,两人的招式,只听见风雷之声。 祖铁虎也不能光看不练,目标直选车京郡。两人瞬间又组了一合黄沙团,风雷之声稍轻,多的是双剑相交脆声如约而至。 微生东阳不喜欢同赤手空拳的人交手,不是不愿占对方的便宜,更不是看不起对方,就是单一的不喜欢。眼下只剩下一个晦德,没得挑了,微生东阳只得顺其自然。 微生东阳喜欢清静,打架也一样,他起身飞出百米。 晦德见状,追了上去。 微生东阳不失礼仪,双手作揖。 晦德还了句阿弥陀佛。 客套归客套,礼仪归礼仪,一旦交上手,玩的是身家性命,便不再留有余地,一个将罗汉伏魔拳使得如猛虎下山,一个身快如光剑影如魅。 归海徒重伤之下,本料祖铁虎三人中会有一人保护自己,不料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们压根没将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归海徒骂娘的心都有了,转念一想,这种情景下,本就是敌强我弱,自保都成问题,何况摩尼星月教招募的是强者,不是要躲在老鹰翅膀下的雏儿。想到这里,归海徒咬紧牙关,将口中鲜血吐尽,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一口都吞了下去。 长桑杰见状,知晓归海徒吞下的不是普通的药丸,定是能突然增长功力的旁门左道。千草门秘籍中有对这种药物的记载和研制,长桑杰只是看过,没有深入研究,毕竟这种药物服用后,利在眼前,弊在以后。 这种药物在江湖门派中很是常见,并且种类繁多,如同武功套路,各有所长。千草门以医药见长,而且收罗天下奇物密功,所研此药的秘方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 长桑杰知道,归海徒这次要跟自己拼命了,抓住时机,不让他将药物全部稀释,便脚点树枝,如一只离箭飞向归海徒。不料飞到一半,也就是在梵如烟和邱少阳战团上方偏左一点,一道剑气突然划向自己。长桑杰快速一个斜头,剑气从脸前划过,再有一分,自己便将人头落地。躲过一招,随即一道剑气又直奔而来,长桑杰只得借力,改变方向,落在一处,脚未落地,一道剑气再次袭来,长桑杰只得用尘埃扇阻挡,不曾料到,自己没能抵住剑气,反而被剑气震飞了出去。长桑杰飞出十余米,才稳住身形,胸中翻滚,血液逆流而上,险些从口中喷出,手中尘埃扇被震颤抖不已。长桑杰惊出一身冷汗,暗道这女子年纪轻轻武功竟高到这种境界。 阻挡长桑杰的确实是梵如烟。能眼观归海徒长桑杰的一举一动,又连出三招击退长桑杰,不止说明梵如烟武学造诣上的天赋,而且表明梵如烟同邱少阳交手,完全处在上风。 邱少阳的处境的确如此,自打交上手后,他一直处于劣势,攻了一招,防了十招,自己败下阵来已成定局。单打独斗,在此的正派人士无人是这年轻女子的对手。邱少阳由衷的佩服梵如烟的能力,万万没想到摩尼星月教竟隐藏着这样的人物,换做当初,梵鋵阳二十岁左右,也没有这般厉害,假以时日,这年轻女子定能超越梵鋵阳。 一个梵鋵阳已经让江湖畏惧,如再多一个女魔头,那江湖将走向何处,难以想象。 长桑杰稍作停顿,再次向归海徒飞去,这次没有受到阻击。 梵如烟尚有余力以一敌二,没有继续阻击长桑杰,放弃原因有二。第一,她已经让长桑杰负了内伤,这内伤现在看似不大,对长桑杰影响很小,其实不然,这将对长桑杰接下来的武斗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第二,梵如烟阻击长桑杰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归海徒调息和吸收药物所需要的时间也只是瞬息即可,长桑杰也是看明了这点才抓紧时间再战归海徒,抢在归海徒吸收药物功力提升前再次重创他。 可惜一切都晚了。 归海徒看着长桑杰的身影,嘴角虽还留有血迹,但在神色上已经发生了变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第99章 以一敌四尚有余 长桑杰人在半空,尘埃扇当做长剑,居高临下,直指归海徒。 归海徒举起赝品尘埃扇,横向接了这一招。 果然如此,药物促使下,归海徒的功力已跟刚才不在一个档次了。 长桑杰感觉碰到了一道钢铁铸就的墙,被震得手腕隐隐作疼。 两人瞬息交手了数次,长桑杰也不在保留,拿出了真是的实力,可眼下归海徒如同一座大山,使他翻越不来撼动不过。 归海徒依旧出手便是奔着长桑杰的性命而来,他现在增长的不止是功力,更重要的是信心。如同有多大力气,搬多重的砖,现在他有的是力气,虽没有到达撼山移河的境界,但力拔千斤绰绰有余。 长桑杰虽然处在劣势,但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惨败。可如此下去,长桑杰将为他刚才的仁慈付出惨重的代价,这将是事实。 梵如烟和邱少阳这边,风雷之声已经停止,黄沙也已消散,胜负便已分晓。 梵如烟做为胜者,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连多余的喘息声都没有,如同练习,打架的对手不是江湖上高高在上的真境界的高手。 邱少阳败的心服口服,他右肩处鲜血直流,已无再战能力。他知道要不是对对方下留情,风影剑在向左偏移一点,刺穿的将不会是肩膀,而是心脏。邱少阳坚信梵如烟有这个实力。 梵如烟只想击败对手,杀人已不是她的目标,之前杀了张廷之,已经够了。 华山派王仲岳和太和派陆机古见状,立刻飞跃而来,一左一右护住邱少阳,以防梵如烟再下毒手。这二人看待梵如烟的眼神都变了,如果不是事实尽在眼前,他们怎么也不相信,重伤邱少阳的是这个妙龄女子,而且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事实就是事实。 泰山派黄云崆峒派马非擎也飞跃而来。 正派人员对百毒教教众的混战成压倒势,本来在武功上就占据优势,再加上四大高手,可想而知,就是单单这四大高手不出两个时辰也可将百毒教教众杀个片甲不留。现在已经到了收割模式,黄云和马飞擎抽身赶过来,对收割局影响不大。 王仲岳和陆机古起身飞起,两把长剑直奔梵如烟。 梵如烟眼神灵动,手中风影剑由下而上,划出一道剑气,后发先至竟将王陆二人击退。随后,化身一个花蝴蝶清逸的落在王陆二人中间,连出两剑,招呼王陆二人。 黄云马飞擎接替王仲岳陆机古的位置,留意四周的同时,眼神多半看向梵如烟,想要看看这女子到底是否长了三头六臂。他们二人武功上不及王仲岳和陆机古,同邱少阳相差更远,平日里视邱少阳为老大哥,对邱少阳的人品武功钦佩有加,尤其是武功。可眼下,短时间内,邱少阳便重伤在这么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手下,怎能不让二人吃惊。 邱少阳的伤很重,但死不了,只要死不了,对他而言,就没得事。他双目没有离开过梵如烟一刻,他要捕捉住梵如烟到底是个怎样的剑客,他真的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天才,以后会成为正派的敌手。 初境界和真境界虽有高低之分,但真实的战斗力却有着很大的区别,有的一个真境界高手,可以斩杀数个初境界高手,而有的初境界高手竟可以下犯上,斩真境界高手于剑下。一个完美真实的境界,讲究的是内力真气同领悟学习的招式相融会贯通,创造出最可怕的杀招。有些武者内力虽达到了理想的境界,但吃亏于无法领悟出招式的精髓,战斗力便偏弱。有的骨骼奇佳,招式一学就会,可就是在内力上止步不前,和同一境界的过招,确保稳胜,一旦遇到内力比自己强太多的,就很难说了,有时就靠运气了。所以,放眼望去,追叙江湖数百年,达到绝顶高手四类境界之首合道境界的不出五十人,而更上一层楼,到达绝世高手地圣和玄天的更是十指可数。 天赋跟天赋有着天壤之别,就跟黄金一般,虽都是黄金,也有暗淡之分。 梵如烟现在顶多一个伪真境界高手,但她就可以很轻松的击败真境界高手邱少阳,这就是梵如烟的可怕之处,也是梵鋵阳视为天才的主要原因,用梵鋵阳自己的话说,普天之下,天赋强于梵如烟者,还未现江湖。自己不及,龙霁云也不及。 王仲岳陆机古两位老兄,境界虽到了初境界,可偏偏是战斗力较弱的初境界。几个回合下来,便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的希望。 邱少阳看的直摇头,无奈对着黄云马飞擎道:“你们也去,千万要主要,咱们杀不了这丫头,防着别被她重伤就行。” 黄云马飞擎应声出剑,飞身加入战团。 三个初境界高手,一个伪初境界高手,且四人都来自七大门派,合力战一个初出茅庐的妙龄女子,数百年来,江湖独一,没有之二,给足了梵如烟面子,可梵如烟没打算给他们面子。四大高手刚合体时,仗着人多剑多,逼回了梵如烟几个回合的攻击,并且抓住机会,反守为攻,可好景不长,梵如烟适应过后,几式诡异的剑招,攻的四人险象环生,又将局面扭转了过去,然后再也没有给四人机会,直到四人有一人长剑落地为止。 丢剑者,马飞擎,伤也在肩部,同邱少阳的伤势相差无几。马飞擎很是恼火,对自己很失望,交手前,有邱少阳以身作则,明明提醒自己要注意,可偏偏还是能防防住。马飞擎右肩重伤,自我止血后,失去的只是部分战斗力。他左手还可以握剑,但威胁下降了许多。马飞擎忍着疼痛,捡起长剑,再次加入战团。 只过了五个回合,梵如烟就主动放弃了攻击,她认为,自己今天已经杀了一人,伤了二人,够了。谁都明白,如继续攻击,片刻过后,准又有受伤者,伤的肯定不是梵如烟。 邱少阳是个明事理的人,自己的伤,马飞擎的伤,足够证明梵如烟本质不是一个嗜血者,如逼她,嗜起血来将可怕至极。 一个归海徒的性命,用这么多人的性命相换,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邱少阳一个响哨,示意停手,不妨将话语挑明,谈个条件,看看如何。 第100章 一敌未破大敌至 王仲岳黄云马飞擎陆机古四人退到邱少阳身边,一经过招,四人才真正领悟到什么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后浪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而且还要被后者狠狠的来上一脚,深深踩进砂石里。 黄云武功最弱,感慨却最深,他心中暗道:“这丫头到底是人是鬼,是人,怎么这么厉害,自己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年轻,便这么厉害的人,何况还是一个女流之辈。是鬼,可这是大白天,大白天见鬼,晦气,可偏偏又让自己碰见,罢了,这次丢人丢大了。” 马飞擎伤口越来越疼,心理还归理性,暗道:“这次是栽了,没有任何理由辩驳,刀山火海,悉听尊便,技不如人,人死剑断,随他。” 陆机古年纪四十六,太和派这辈中最年轻入初境界者,如不是现在人多眼杂,定会对北膜拜,现在只能将膜拜收起,心中默默感慨:“我太和派自称后辈人才济济,可就怕货比货,那些牛啊马儿拿到这里,跟这丫头一比,能不能以零换整,全部都置换出去,我们只要这丫头一人。” 王仲岳则神经了瞬间,便归于理智,暗道:“摩尼星月教手段真是太高明或者太幸运了,这样一个天才竟让他们发掘了,摩尼星月教中的那些老家伙,已经让我们很头疼了,再横空出世这么一个人物,这天赋,估摸不亚于年轻时的梵鋵阳,甚至有过而无不及。有了这么个人物,摩尼星月教原地踏步,让我们正派飞跃十年,恐也是白搭。” 祖铁虎和车京郡你来我往,有攻有守,玩的是耗内力,看谁耗过谁。祖铁虎毕竟‘营养丰富’,内力上稍战上风,但要分个胜负,需花些时间。二人都有留意这边的战况,但都是瞥上一眼,不敢分心太多。等到这边突然停手,俩人相当诧异,好奇心凸起,尤其是祖铁虎。 梵如烟是谁,说是梵鋵阳的干妹妹,其实说是梵鋵阳的掌上明珠一点都不过分。要是这个掌上明珠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祖铁虎也没有料到,梵如烟竟这么厉害,一人战五大高手,而且还能伤两个。他要是知道结局是这样,也不会收手,错过一次胜车京郡的机会,毕竟自己曾经吃过车京郡的亏,一直没找到机会还回去,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放弃真的有些可惜,可梵如烟这个名字,让他可以放弃眼前的许多。 祖铁虎收手不打了,正和车京郡的心意。车京郡抱剑礼貌一揖,没看后方,便面朝前,人朝后,飞向邱少阳那边。 车京郡心里可比祖铁虎明镜,他眼尖,看到了邱少阳肩部的血红,料定邱少阳受了伤,能让邱少阳受伤,就算王仲岳四人合力恐也占不了那丫头的便宜,由此推测,四人中定是又有人吃了亏,邱少阳这才叫停了打斗。 车京郡只是猜错了,先停手的是稳操胜券的梵如烟,才给了邱少阳叫停的机会。 车京郡落在邱少阳身旁,瞥眼一看,暗道:“邱老哥的伤势可不轻,被迫再出手恐会成为对方主要攻击目标,极有可能死在这里。马老弟如出一辙,但处境要强于邱少阳,毕竟他还有左手。这丫头竟这般厉害,不得不说,摩尼星月教人才辈出啊。” 江湖上,左右手都可以用剑的毕竟是极少数人,在场的也只有马飞擎一人。 祖铁虎比车京郡晚一两秒落地,他看看邱少阳,瞥瞥马飞擎,得意之情挂于脸上,心道:“你们这群老东西,这下脸面尽失了,我们摩尼星月教一个妙龄丫头就将你们收拾了。” 晦德也赶了过来,从他脸上看不出来,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他就算是被人捅了数刀,怕也是这个表情,某一天圆寂,变化的也只是肤色,少了红晕,挂上了苍白。 打的不够尽兴,影响了微生东阳的心情,也影响了他的脚步。他来得最晚,却是第一个发声:“这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微生东阳看着邱少阳和马飞擎,问得是梵如烟。 梵如烟没有回声,祖铁虎倒是笑出了声。 这一笑代表了一切。 微生东阳呵呵一笑,道:“好样的,干得好,给咱们摩尼星月教长脸了,风影剑没有跟错主人。” 邱少阳面不改色,无视祖铁虎微生东阳的冷嘲热讽,刚要开口说话,又被抢了话头。 “祖老哥,这么精彩的事情,也不叫上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声音伴随着风声,声至人也到。 来的不是一人,是三个人,又是三个人。 梵鋵星,梵鋵阳的亲弟弟,七大高手中有没见过梵鋵阳的,但都认识梵鋵星,正邪的大战小战十之六七梵鋵星都参加过,所以人缘特熟。 阴尊文姜,不认识他的人,说的过去,毕竟他只在大场面出现,小场合一般不参与,但你必须认识他的乌金枪,毕竟江湖上用枪的人很少,尤其是可长可短,形状色泽怪异的乌金枪。 另一人身穿紫衣,年龄四十上下,上一次正邪大战没有这号人物,他并无兵器,但看来头,武功也弱不到那里去。紫衣客名曰尉迟文实,这人更是一个奇人,除了梵鋵阳谁也不知道他的来自哪里,武功出自何处,只知道天下武功,尉迟文实知晓十之六七,而且在这十之六七中能通晓十之八九。他就是摩尼星月教的百科全书,尤其是七大门派的武功。尉迟文实的地位很是特殊,在摩尼星月教中包括梵鋵阳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但他从不过问政事,也无职称,练武就是他的正事。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下拖木尔峰。 眼下的事,可不是一般的事。归海徒没有这个面子,就是十个归海徒,也没得这个面子。谁的面子,梵鋵阳的王牌,也是底牌,梵如烟。除了她,摩尼星月教中谁也没有这个面子。 梵鋵阳对梵如烟有信心,但他不希望,梵如烟在这个年龄动剑,在这个年龄就闻到血腥味,他甚至希望梵如烟一辈子都不要下拖木尔峰,一辈子都不要出剑,一辈子都不要杀人,因为梵鋵阳培育梵如烟不是为了杀戮,他在梵如烟眼中也看不到杀戮,他只是将梵如烟当成摩尼星月教镇守拖木尔峰的最后一张王牌,摩尼星月教不可能只是攻击者,或许有一天,武林正派会攻向拖木尔峰,不动手,只是没有这个实力,一旦有了这个势力,盟约只是一张破纸,武林正派撕毁它,远比自己撕毁它要简单的多,顾虑的会更少。 龙霁云的脸面,他梵鋵阳会给六分,武林正派到时只怕二分都给不到。 摩尼星月教同武林正派都少有大奸大恶者,只不过一个江湖,只能存在一个至尊,有了两种,毕竟会出现摩擦纠葛。 第101章 你言我语显智慧 邱少阳本抱着商议一番,草草结束,只要祖铁虎要的条件不是太离谱,就答应了他。死了一个张廷之,总不能再死更多的人,权宜之计虽有失大派风范,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打无胜算之战,是他们正派的优良传统,事后,青城派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语,只能怪运气不佳,技不如人。如果祖铁虎要是见好不收不依不挠,那就拼死一战,他们七人就是都死在了这里,祖铁虎三人也别想安然的离开。可梵鋵星三人的到来,局面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梵鋵星三人的综合实力要强于祖铁虎三人,如此,天平完全倾斜到摩尼星月教这边了。真的动起手来,对于正派,那就是屠杀,别说赢得层面,就是活着都是奢望。 邱少阳大难之前,淡然一笑,他将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看摩尼星月教怎么说,不行,就埋尸于此。 剩余六大高手,脸色各异,但心境都跟邱少阳一般。 都是入绝顶高手境界的人,死,对于他们并不可怕。 混战的异士多跟百毒教有过仇怨,仍杀得起劲,誓要将百毒教众杀得片甲不留斩草除根。百毒教众已经所剩不过二十几人,如此下去,不出几分钟便彻底交代于此。他们也失去交手前的嚣张,有了保命的心态,见突然又来了帮手,而且是看样子是很厉害的帮手,来到便将七大高手震慑住了,便慌乱逃了过来。异士们追杀到邱少阳等人身后,便停下脚步。对面六人的尊面不得不让他们自量一下,免得以卵击石。 祖铁虎不欢迎梵鋵星三人的到来,并不是三人来了,会抢夺他到手的胜利,而是三人的到来定是受了梵鋵阳的指示。梵鋵阳能让三人下山,尤其是阴阳二尊一同,可见对此事的慎重,啥事,肯定是梵如烟了。如此,可推断,梵鋵阳不赞成梵如烟下山,显山露水还不是时候。 祖铁虎推断的一点都没错。 祖铁虎的动作瞒不过阴尊文姜的耳目,文姜可比祖铁虎了解梵如烟在梵鋵阳心中的位置,文姜本有机会阻止祖铁虎三人,可他偏偏没这么做,他要看看祖铁虎的洋相,也想目睹一下梵鋵阳宝贝疙瘩梵如烟到底是什么成色,能让梵鋵阳如此的器重。祖铁虎三人下山五六个时辰,追不回来后,阴尊文姜先联系了梵鋵星。二人一同将此事禀报了梵鋵阳。 梵鋵阳虽有些恼火,但没有发作。只得让二人一同下山,转念一想,又安排了阳尊尉迟文实。 梵鋵星在,祖铁虎和文姜都没有决策权。梵鋵星也配的上这个地位,毕竟文武他都不逊祖铁虎和文姜。 这十年里,梵鋵阳都没有撕毁当年同龙霁云盟约的念头,摩尼星月教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这点,在这些年里同正派有过的摩擦,都掌握分寸,没有将事端闹大过。现在,初境界高手死了一个伤了一个,还伤了一个真境界高手,已经超出了范围。 动手者多亏了是梵如烟,换做别人,定会受到惩罚。 梵鋵星护犊子是铁定了,抱拳作揖,道:“舍妹年少无知,犯下这般大罪,还望各位大侠谅解。” 他故意将舍妹二字语音加重,用意是表明梵如烟的身份,敌弱我强的情况下,梵如烟的身份只会减轻正派的报复。换做平时,梵鋵阳妹妹的性命也是一个青城派绝顶高手换不来的,哪怕是魔弱正强的情况下,摩尼星月教的人也会用性命护住教主的心肝宝贝,何况是现在,邱少阳等人要是要强留下梵如烟,以命换命,这一战将继续,结果显而易见。如真战,梵鋵星不会留下正派所有人的性命,留下一两个回去报信。要是由于此事,拉开武林正派跟摩尼星月教的再一次大战,正和摩尼星月教大多人的心意,正愁没借口撕毁承信。 邱少阳怎么不明白梵鋵星的话意,只是梵如烟的身份令他惊叹不已,但在表面没有表露过多,现在见梵鋵星话语婉转,不像要大战的模样,也只得委屈,抱拳回礼,但没有言语。他不能说原谅,更不能说不原谅。 梵鋵星嘴角一笑,背后长剑突然出鞘,握在手中,杀向不远处的百毒教众。二十余人,前面的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倒下,后面的反应过来,多的只是跑了两步,叫了两声。顷刻之间,二十余人,无一生还。 这突然的变故令在场的人惊讶不已,但并不是所有人,阴阳二尊不在其内,他们的智慧使他们早就猜到梵鋵星的所为所求,梵如烟是第三人,不是她聪慧,而依旧是一副人畜无欺的模样,武学上的强大天赋抵消掉了他的其它优点。 梵鋵星回剑入鞘,披上一脸诚挚面容,看向七大高手,道:“今天的误会源于百毒教,梵某自作主张,斩杀了这些祸根,以示谢罪。” 梵鋵星这招用的很是卑劣,但很实用。杀了一群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增加了话语权。 邱少阳只得见招拆招,勉强回道:“好说,好说。” 只是这两个字,不说谅解的话语,是要梵鋵星增加筹码。 梵鋵星怎能不明白邱少阳的意思,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点儿小打小闹,跟死了的青城派高手无法成正比。 正在这时,阴尊文姜转身离去,目标是远处仍在厮杀的长桑杰和归海徒。文姜的用意是指引梵鋵星,归海徒就是最好的筹码。文姜战略性放弃归海徒,一遵循梵鋵阳的意思,不可跟武林正派发生大规模冲突,如果发生了,尽可能消解。当然,留下梵如烟那是不可能的。二是怼一下祖铁虎,你祖铁虎不是想拉拢人,壮大自己的人脉吗,我就让你啥都得不到,回去还要遭到教主的责罚,失去脸面。 梵鋵星顺藤摸瓜,表面工作却做的足实,道:“这归海徒真是个祸害,曾跟我们摩尼星月教结下了仇怨,害了我们不少人,舍妹的一个好友便是死于其手,舍妹在好友坟前宣誓,要斩归海徒于坟前,以慰好友在天之灵。这丫头就是性子急,一急就冲昏了脑袋,这才酿就了今天的大错。不过,邱大侠不必在意这些,小丫头片子之间的感情说没就没,兴许过些时日,就忘了,归海徒你们随便怎么处置。” 梵鋵星的胡编乱造,说的有根有据,你怀疑,却无从辩解,如归海徒落在他们之手,日后脑袋没有落地,那后面说梵如烟是个尚未成性丫头片子话语便用上了,至于以后,会有一千个没有杀归海徒的借口。当然,事后也不会有人找上门,去重提这件事。 邱少阳明白,口中依旧好说二字,剩余六大高手除了晦德和尚也都明白。但还真的说不出个是非。现在也不是挣个你长我短的时候,安全脱身才是当务之急。 第102章 一代豪侠早年逝 长桑杰归海徒的争斗还在继续,两人衣衫近一半被鲜血染红,大小伤口不下思欲处,严重的隐约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由此,两人不分出个生死,誓不罢休。 旁观者一左一右,不出力,也不出言,最盼望早点结束,好收工回家。 正派这边都希望长桑杰杀了归海徒,归海徒死了,他们的这次围剿尚能算圆满完成,好弥补损耗,至于长桑杰的生死,顶多有一半人帮他祈祷。 摩尼星月教这边,除了祖铁虎,其余都不关心归海徒的生死,更有希望归海徒死的,阴尊文姜排第一,归咎原因,谁叫归海徒只祖铁虎想救的人呢。梵鋵星希望归海徒死,并无私心,而是希望通过归海徒的死,可以抵消掉张廷之的死,将这次瓜葛降到最低。 梵鋵阳真真没有再次染指中原的意思,摩尼星月教众高手也没有准备好,以后一旦时机成熟,哥哥要是还将誓言看的太重,他梵鋵星会做个罪人,先斩后奏,出第一剑,染第一滴血。 梵如烟看了两眼,便收回眼睑,看向别处,小孩子打架,引不起她的兴趣。 微生东阳看的很兴致,认为有可取之处。梵如烟同微生东阳一比较,这就是天赋的差距,跟年龄完全不相关。 阳尊尉迟文实面具下的脸很是严肃,但不是为眼前的厮杀,而是为了梵如烟,他跟梵鋵阳一个想法,梵如烟不应该这么早现身,最锋利的剑应该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他脑子里时而浮现,自己用双手将祖铁虎脖子拗断的意念。这只是不切实际的想想,尉迟文实知道,梵鋵阳不会怎么了祖铁虎,谁也怎么不了祖铁虎。事归鲁莽,但无大错。收了归海徒,对摩尼星月教好处多多,而且这次稳赚不赔。 尉迟文实看的出来,长桑杰杀不了归海徒,归海徒要是再耐心一点,再耗个几招,长桑杰就坚持不住了。 担心什么来什么。 长桑杰内力即将耗尽,破釜沉舟,将最后一丝内力保留给最后一击,故意露出灯灭油尽的模样,诱归海徒上当。归海徒压着长桑杰聪明了这么多年,偏偏这次被记忆中长桑杰的淳朴欺骗,兴奋之余,孤注一掷,攻向长桑杰。 归海徒得逞了,铁扇刺进了长桑杰的胸口。 长桑杰成功了,尘埃扇扎进了归海徒的胸膛。 两人一左一右倒了下去。 这样的结果出乎意外,但很应景。 阳尊尉迟文实首先发声,他们要带走归海徒的尸首。 邱少阳不反对,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因为长桑杰还有呼吸,抢救及时,或许还有活的可能。 建议达成,摩尼星月教不做停留,更不需要言语道别,下一次见面,打架的几率远远超过谈笑。 祖铁虎肩扛起归海徒,走在中间,尉迟文实押后,慢慢消息于夕阳下。 武林正派原地休整,有伤的医疗,无伤的将百毒教众归于一处,火葬了他们。自己这边死亡的分开焚烧,带走骨灰,让死者归乡。 这次围剿百毒教经过了周密的计划,配了多个帮派中有名的医师,以备百毒教施毒放毒,结果有些出乎意料,没有受到严重的毒害。这多亏了长桑杰,有他在,归海徒才没有用毒。至于归海徒为什么没有用毒,只有他自己知道。 邱少阳安排其中最好的两名医师抢救长桑杰,还算及时,长桑杰捡回了一条命。 百毒教从此在江湖中被抹去,七大门派无法庆祝,死了一个张廷之是表面原由,其实是他们心口又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石头的名字叫梵如烟。 摩尼星月教出现了梵如烟这样一个年轻的天才,而放眼七大门派的后辈之中,与之媲美不可高攀,望其项背的也只能是远远的张望者。 归海徒坏人有坏福,也没有死。 长桑杰同归海徒的伤差不多,恢复程度也差不多。 归海徒伤愈后,留在摩尼星月教中,成了祖铁虎的跟班。梵鋵阳不喜欢归海徒,也就不打算重用他。归海徒没有梵鋵阳的命令,不准下山。梵鋵阳不准归海徒再练毒,专研医药炼丹可以,并且摩尼星月教上下都可以支持归海徒炼丹制药。过了半年,梵鋵阳碍于祖铁虎的脸面给了归海徒一个无关紧要的差使,一个须有图名。归海徒有委屈说不出来,毕竟除了毒功以外,五大护法四大使者都远强于他,更别说阴阳二尊,自己充其量还不如申屠狂傲申屠不羁两兄弟,杀师弑父的罪身让他很难翻身。转眼过了几年,祖铁虎寻了一个机会,将归海徒安排到南天山山脉一座无人岛屿上,让其再次成为老大,归海徒不敢再以教主称谓,因为摩尼星月教只有一个教主,归海徒收敛了许多,收徒授艺也很谨慎秘密。 长桑杰婉拒了七大门派的邀留,回到妻女身边后,全家便秘密的搬离了住处,寻了一个隐蔽之处,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长桑杰受此重伤,境界很难再提升,他也不想再努力,毕竟大仇已报。他尚不知归海徒没有死。他决心此生不踏入江湖,千年的千草门,消失就消失,再娇艳的花总有凋零的时候,光芒万丈的太阳都要落山,归于平静。 长桑杰做了平常人,有了平常心,却落了个非平常的身体,受过重创的身体落下了很严重病根,任凭自己医术再怎么高明,也无济于事。长桑杰熬到两个女儿刚刚成年便撒手人间。庆幸的是,两个女儿医术武学造诣都高于自己,千草门并非后继无人。 长桑杰死后不久,江湖上便有了归海徒未死的传言,本在守孝的长桑姐妹听闻消息,坐立不住。姐姐长桑红敏性格温和,妹妹长桑慧萍则生性好斗,在妹妹的建议下,两人偷偷离家,踏入了江湖。 两女子归海徒没有寻到,却遇见了两个青年剑客,四人两对,互生爱意。 其中一对,便是欧阳伊贺同长桑红敏。 妹妹长桑慧萍和另一个青年剑客,相爱相杀,很难捕捉住两人之间真实的感情。关于这段情缘,暂且不表。 两名青年剑客分开后,长桑姐妹也分开了,一晃多年都没有见面。 第103章 自愿献身侠义显 太和山。 李和的房间,门窗紧闭。李和立于房内中,左边杨思燳,右边龙莲华,欧阳伊贺立在长桑红敏左边。 龙墨陵坐在角落的竹椅上,脸色很沉,这才是他真是的心态。 师兄的伤势到底如何,不止言语,李和眼神中着急地等待着长桑红敏的回答。 长桑红敏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满怀信心地说,龙离尘的伤并没有那么棘手,这么多医师,用了这么多方法,没有效果,只是没找对方法,她完全有能力让龙离尘完好如初,并且能脱胎换骨,更上一层楼。 一席话,将众多英雄豪杰说得异常高兴。也有很少数持怀疑态度,这些人,多是帮派中的老油条,但信大于疑,毕竟千草门的金字招牌可不是浪得虚名。 李和与龙莲华本是相信这个嫂子的言语,同众江湖豪杰一个心理,对千草门的医术充满信心,再者嫂子也不可能当着江湖豪杰面扯个大慌。 杨思燳疑大于信,他的根据,江湖记录中,虽有几人功力失去,经过多年的医治和自我的努力,有的确实恢复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大多恢复者还是要跟之前有着明显的差距,但这些人伤得又都没有龙离尘如此的彻底。杨思燳对医术不是略懂,而算得上精通。他没有表露,而且脸上挂着同众人一样的喜悦。江湖豪杰一一散去,他第一时间将欧阳伊贺拉到一边,直言,嫂子到底有几分把握。 欧阳伊贺用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告诉了杨思燳结果。他们夫妻俩没有私下谈论龙离尘的伤势,也没有机会,但他了解自己的妻子。 杨思燳明意,又表露出一副喜悦的表情。 等到应付过众帮派的设宴款待后,临近睡寝前,杨思燳一一敲响了李和龙莲华的房门,三人一同来到了欧阳伊贺夫妇的房间,师傅龙墨陵已经在此。 龙莲华最后一个走进,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 半个时辰前,欧阳伊贺夫妇的房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年幼的女儿已经熟睡。 上了太和山后,这是他们夫妇第一次独处。 欧阳伊贺温柔地看着妻子,道:“师兄的伤可以医治,但只有那一个方法。” 长桑红敏眼神没有丈夫温柔,但深情,回道:“我没有把握。” 欧阳伊贺有些失望,问道:“有几成。” 长桑红敏回道:“没有成功前,成功和失败都是对半” 欧阳伊贺转过身,收回对妻子的注视,低声地说道:“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 长桑红敏停顿了一会,走到丈夫身后,问道:“你决定了。” 欧阳伊贺言语很轻,是心里发出的声音,道:“试了总比不试强” 长桑红敏从身后慢慢抱住的丈夫,道:“如果失败了,不止搭上你所有的功力,甚至生命。” 欧阳伊贺淡淡一笑,握住腰间妻子的手,道:“你也不是一样。” 长桑红敏道:“眼下大战,一触即发,用人之时,你我二人合力,并不低于大病初愈的师兄。” 欧阳伊贺道:“但我们的天赋永远达不到师兄的境界,师兄将是我们龙族唯一的希望,也是以后能否让江湖太平的关键。” 长桑红敏明白丈夫说得很对,江湖如不出现一个金字塔尖的高手,江湖恐再无宁日。 欧阳伊贺又道:“我们来的最是时候,晚一天,摩尼星月教的总攻便开始了,梵鋵阳已经现身。梵鋵阳准备一战,定不像二十多年前,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战江湖。爷爷没有同我们一起上山,就是再给我们创造时间。他老人家,下了玉龙雪山,便准备将一身仙骨撒于此。” 长桑红敏松开丈夫,绕到丈夫身前,不可思议地看向丈夫,问道:“梵鋵阳真的这么可怕?” 欧阳伊贺道:“当年,爷爷胜在手中有昊天剑,梵鋵阳敢再一战,怕是有神兵利器傍身。” 长桑红敏脱口而出,道:“天禹剑!” 欧阳伊贺道:“如师祖所言,天禹剑出,昊天剑灭,这是天象,师祖要用自己的一命,挽回天象,给予我们和整个江湖一个缓冲的时间,而之后的事就靠我们自己了。” 长桑红敏道:“你的意思,师兄会成为我们成功与否的关键,是日后同梵鋵阳可以一战的最佳人选。” 欧阳伊贺道:“可以一战梵鋵阳的人,三十六帮的高手,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确定没有这样的人物。” 长桑红敏道:“那七大门派呢?” 欧阳伊贺道“七大门派,他们到底是否隐藏了高手,做最后的反击利器,还是真如表面那样,一代不如一代。二十年前的魔正大战同现在差不多,都是零星点的交手,都没有真正的战到最后。大多的一帮之主都没有出手。” 长桑红敏道:“他们帮中武功最高的并不一定是一门之主。” 欧阳伊贺道:“藏身隐世的往往才是真正的高手。” 欧阳伊贺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龙墨陵的声音:“伊贺说得有道理。” 欧阳伊贺听后,赶紧给师傅开门。 龙墨陵走进房内,欧阳伊贺准备随手将房门关上。 龙墨陵道:“不用关门,你师弟们应该快到了。” 长桑红敏面带一笑,心道,原来自己的谎言,早就被众人识破了。 欧阳伊贺靠近龙墨陵,小声说道:“师傅,也这么认为。” 龙墨陵道:“虽不敢一语肯定,但七大门派始终没有亮出底牌,这种可能性极大,一次次地跟摩尼星月教起冲突,他们不可能不未雨绸缪,等着被摩尼星月教血洗,但底牌的真正实力到底如何,到底能否一战梵鋵阳,我们不能拿无数人的生命去逼他们现身。” 就在这时,杨思燳三人来到了房内,谈话就此放在一边。 龙离尘的伤到底如何医治。 长桑红敏思索片刻,说道:“一副特殊的药,一套有驳常态的运功心法,还要有内力极强的人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师兄的体内,重点要有强大且源源不断的内力,因为师兄现在的身体如同没有岸堤的河流,无法留住内力,药物就像可以堆积堤坝的沙土,内力太大容易冲毁堤坝,内力太小又起不到作用,只有在内力和药物相互成全的情况下,才可以成功。两百多年前,我的祖上曾经试过此方法,但失败了,以后也就没人再试过。” 所有人没有言语,不是不愿成为内力的输送者,恰恰相反,谁都愿意,只是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内力怕无法达到长桑红敏所说的强大。 长桑红敏又停顿了片刻,道:“内力不够,我有药。” 第104章 少林太和俩老祖 药也不是所有人都配服用,虽然难堪,却是事实。龙莲华和李和基本可以放弃,二人的眼里还是带着真情看着龙墨陵,希望龙墨陵可以叫出二人的名字。 龙墨陵最终选择了自己和欧阳伊贺,留下杨思燳,是不想龙族被一锅端,如果不成功,杨思燳将成为龙族唯一的希望。 天赋方面,至少现在看来,李和以后的境界顶多化元界,这境界虽是被常人所瞻仰,但无法满足龙族的希望,也不可能成为可以左右江湖走向的人物,龙族需要再出现一个龙霁云,龙离尘就是达不到,也不会落下一大截。单论天赋,杨思燳强于龙离尘,只不过,他内心深处一直排斥武术,更喜欢游历江湖,读万卷书。 杨思燳不甘,但没有争取。师傅虽然平时心善如佛,可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尤其是大事。他转身走出房间,眼角流下了泪水。这个非常时期,他不希望师傅将龙族的未来交给自己。这是他第一次流泪,从这一刻起,他知道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龙莲华跟着追了出去,少顷,又返回,带来了一个消息,来了一个老和尚,一个老道士。 龙墨陵听后,立即走出房间,欧阳伊贺跟在身后,并且示意剩余人留在房内。 “晚辈欧阳伊贺见过明鉴禅师,洪通道长。”欧阳伊贺抢在师傅前面,弯腰作揖,尊师重道。欧阳伊贺礼毕,立刻闪身让过,让师傅同两位前辈说辞。 龙墨陵也赶忙道出敬语。龙墨陵常听父亲谈及二人的名讳,知道二人同父亲交情不浅。但自己少在江湖走动,未见过眼前这两位风骨仙人,不识,乃是正常。欧阳伊贺抢在前面,便是免除师傅的尴尬。 明鉴禅师,现在少林掌门的师伯,少林寺的老古董,数十年没有走出禅经念佛之所,突然出现在这里,如不是欧阳伊贺见多识广,也识不得。 张洪通,太和掌门的师叔,太和派年岁最长着,一人一山,一屋一榻,平日里修花种菜,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论年龄,明鉴和尚最长,张洪通年轻五岁,龙霁云又年轻三岁。 论武功,明鉴和尚张洪通已经近三十年没有出手,三十年前,二人在各自派中,敢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但比起龙霁云还是有些差距。 两个老古董,不拘小节,呵呵一笑,走进房内,没有落座,也没有品茶,开门见山。 “我俩受掌门之托,一切听从贤侄的安排。”张洪通说道。 “两位前辈?这是?”龙墨陵虽隐约猜到了,但还是不敢相信。 “我们这俩老东西,就剩下这身老骨头了,贤孙正好需要,就拿去。”张洪通道。 “这怎么使得?”龙墨陵惊讶之下不得不婉拒。 “这是江湖大势所趋,该我们这三个老头子上场的时候了,贤侄无需多虑。”张洪通道。 三个老头子,只来了两人,另一人是谁,不难猜测,那人便是龙霁云。 龙墨陵陷入深思,其中掺加了太多的感情。张洪通虽说是受掌门之托,其实真正推手之人怕是父亲,而父亲不现身此处,怕是父亲的处境远比这里凶险。 的确如龙墨陵所想。 明鉴和尚张洪通龙霁云年轻时结下的友谊,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诉说。 龙霁云早就知晓,千草门让功力恢复的大概方法,踏上太和,便跟欧阳伊贺等人分开,去寻明鉴和尚。龙霁云于少林探知,明鉴和尚去了太和山,且刚走不久。这是天意。 明鉴和尚前去太和山,一是猜到,魔正大战必将在太和山,梵鋵阳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这符合梵鋵阳的性格。二是,便要会会老友,不止见见张洪通,他也料到,龙霁云也会现身太和山,龙霁云不会眼看着孙子死于此,也不可能让江湖生灵涂炭。 龙霁云脚下踏风,不久便追上了明鉴和尚,二人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恨不得就地而坐,品茶叙旧,但正事只得让他们边走边谈。 明鉴和尚当然不会拒绝老友的要求,在明鉴心里,龙霁云的请求,不是请求,是要求。能将自己这一身带不走的东西,留给需要的人,合天意,适人道。龙离尘也配得起他这一身的功力。 明鉴和尚,自荐去找张洪通,龙霁云拒绝了。 龙霁云对自己的私心深感愧疚,按常理,明鉴和尚张洪通二人的百年功力,留给少林太和中的后辈,不能说一飞冲天,因为天赋不同,吸收功力有多有少,但至少能提升一个境界。 龙霁云要见见这位老友,一见或许就是永别。明天或者后天,他跟梵鋵阳一战,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就是活着,也不一定能走到两位老友身边。同样,明鉴和尚跟张洪通出手相救龙离尘,结果如何,也是未知数。 他们境界虽高,但经不起折腾,毕竟日薄桑榆,出手即代表凋零。 明鉴和尚龙霁云二人结伴,穿过稀稀落落的竹林,一路谈笑,并未惊动鸟兽,反而鸟儿在他们周围鸣唱,松鼠野兔三三两两尾随其后。 这座小山,名曰龟盖岭,名来自小山的形状,远远看来,就像一个乌龟的壳。龟盖岭独处一处,被四周高山所围绕,属于太和山脉的中心位置。张洪通当初选择这座小山作为自己的栖息之所,是看中了从高山上顺流而下的水流,水流形成一个瀑布,常年冲击,造就了一个湖泊。张洪通喜欢水,更喜欢垂钓,可惜湖泊中并无大鱼,都是些三四寸的小鱼。 张洪通右手提着木桶,嘴里碎念着,左手一瓢一瓢浇着青菜。他听到了远处的脚步身,并不为然。太和派中能来这里的都是同掌门一辈的人,但这些人,在张洪通眼里不如自己的菜园子重要,所说的江湖大事,还不如自己垂钓小睡一会来得惬意。当然,很少有人来。 随着脚步的临近,张洪通放掉了水桶和水瓢,并未回头,却一脸的欢悦。 这脚步声,他太熟悉。 他等这一天,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前的某一天,下着小雨,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品着茶,却为一盘棋,争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打上一架。 可他们不能打架,一旦出手,便是地动山摇。 身为武功上的三个老怪物,一同做过好多事,却从未相互交过手,打过架。 第105章 三老活出平常态 老友登门,仪式少不了,无奈张老牛鼻子没有随行仆人,孤老头子一枚,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过身,一路小跑着,迎接老友。 距离越近,笑的越开心。 两位老友只关注彼此的交谈,并没有在意老牛鼻子,似乎来此不是来见他,只是路过此处,或者此处根本就没有张洪通这号人物。 张洪通并不为然,依旧开心着他的开心。 人到咫尺,可以拥抱,可以拉手,可两个老友依旧视牛鼻子不存在。 张洪通有些不悦了,毕竟咱三人,交情无深浅之分,属于铁三角中等角三角形,怎能将我抛弃。张洪通的不悦化为肢体动作,伸手取下后背的拂尘,用拂尘捅了捅龙霁云。 “人都来了,还不备酒烧茶。”龙霁云只是看了一眼张洪通,然后继续跟明鉴和尚谈聊。 张洪通虽未得到好友的热情,但至少有了回复,并指明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张洪通转过身,快步奔向自己的小屋,嘴中念叨着,老糊涂了,怎能不设宴款待这俩家伙,可我这啥都没有,后悔啊后悔,该接受远秋的安排,有一俩个年轻人在身旁,我也就不用那么慌了,不知道做啥了。 张洪通虽嘴上这么说,但动作还是很娴熟。先将藏在柜子深处的一坛好酒拿出来,好茶倒不用藏着,取之随意,附近高山上就有六棵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茶树,只不过茶树还很健壮,而自己却老了。青菜,菜园子里有。重头菜,他喜欢钓鱼,也喜欢吃鱼,也只有鱼。张洪通将平日里钓来的鱼,放到一处单独的小水塘了养着,用个捞网,一捞便能捞到。已有一大群,数数近白条,这些鱼儿都是经过张洪通精挑细选,十余年才留了这些。鱼儿,如同张洪通自己,再等配得上吃它们的人。 太和派虽信奉道教,但可以婚嫁,可以开荤。有道士和俗家两者,但掌门必须入道。 酒茶摆上桌,张洪通提着菜篮子便进了菜园子。 明鉴和尚同龙霁云开始围着小房子,池塘边转悠,嘴上也没闲着,也听不出他俩说啥,在张洪通心里,他俩说的,没有自己的参与,统统都是纸上谈兵,过过嘴而已。 小山脚下,又来了二人,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俩人止步于此,四只眼睛却看着山上的一切,说实在的,想过去,却又不敢,像足了两个小孩子,想掺和大人的事,却又怕说出话儿,略显幼稚,失了大雅。 和尚与道士年龄虽过七旬,但跟山上的三个老家伙一比,便是年轻人。 和尚,少林寺方丈晦明禅师。龙霁云一行五人登上少林,这种大事,身为方丈不可能不知道,小和尚报至晦明。晦明一句,阿弥陀佛。他等的人终于来了。晦明脚步很快,但只迎到了龙墨陵四人,谈聊客套了一番,两方时间都紧迫,便分开。龙墨陵要赶去太和山,去寻龙离尘。晦明身为晚辈,拜访龙霁云更是本份。晦明积极追赶,但还是晚了一步,龙霁云也离开了少林,追找明鉴和尚去了。晦明不放弃,便追了过来。龙霁云在半路上追赶上明鉴和尚,两人谈聊,影响了脚步,晦明和尚一路未歇,后来居上,先一步来到了太和山,见到了太和派掌门张远秋。这时,张远秋刚刚接待过龙墨陵四人。 晦明和张远秋会意,知道明鉴师伯和龙霁云定会来找张洪通,三人的交情,江湖上知道的不多,但明鉴与张远秋还是知道的。明鉴和张远秋结伴在半路上看到了明鉴与龙霁云,二人没去打扰,远远的跟着,像足了跟班。 中原江湖,少林第一,还是太和第一,没有准确的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二派实力上要高于其它派一个级别,两派之间相距不远,关系也和睦,两派内部也和睦,鲜有劣事传出。也就是这般,成就了两派的千年不倒。 晦明和张远秋做跟班,没折煞他俩,无论是排资论辈,还是武学造诣,或者个人成就江湖威望,前面的两个老东西,都配,也只有他们配。 张洪通瞧见了晦明张远秋,招手让两个年轻人过来。 两大掌门,互看了一眼,卸去了一派之主的尊严,小跑着直奔张洪通而去。 晦明和张远秋还没有站定,张洪通便给二人分配起了工作。张洪通下岗,你俩上岗,而且要将事情做的妥妥的,别让他不满意,更不能让那两个老家伙不满意。 张洪通话音没落,人早已消失,再看,已经身在明鉴龙霁云身边。 三人结伴后,决定再走远些。 只是充当伙夫,这个结果,晦明和张远秋有些意外,但可以接受。晦明只得对着杀鱼二词,阿弥陀佛了一句。自然阿弥陀佛了,便要将鱼儿躲得远远。晦明负责摘青菜,洗青菜,离灶台远远的,转身不看,再默念阿弥陀佛。 三素一份鱼,没费多久工夫,一切完毕,张远秋负责去通知。不用言语,只要让三个老家伙看到自己便可。张洪通对着张远秋摆了摆手,张远秋明意,转身离开。 三人依旧谈笑风生的向小房子走来。 晦明和张远秋主动退到房外,没有走远,约有十米左右。 他俩有想法,江湖大战一触即发,三个老人这时聚在一起,不可能是单纯的老友聚会,而三人是可以扭转局势的一个重要因素。二十年前,如出一辙,梵鋵阳也杀到了太和山下,当时,明鉴没有下少林,张远秋也没有离开龟盖岭半步,只有龙霁云站在了最前面,龙霁云一剑镇退梵鋵阳后,偷偷见了二人一面,一人一天,三人又小聚了三天,才各自离开。当时晦明和张远秋刚刚接任掌门,只是知晓有这么一回事,长辈不开口,他们也不便询问。江湖太平了,就一切都好。 而当下,三人大战前,聚在一起,看似平静,实则不然,同二十年前相比,到底棘手到什么程度。 三人是否考虑联手退敌,还是另有他法。 晦明和张远秋想知道,并不是二人自私,而是身为拥有最高话语权的二人,希望将伤亡降到最低。这无可厚非。 第106章 一间陋室定乾坤 茅草屋前。 明鉴第一个走进去,主人张洪通紧随,龙霁云落在最后,负责向晦明张远秋招手,示意二人别等着了,我们也在等你们。等你们将菜肴做好,没有菜肴便失去了仪式感,好歹咱们五人掰手指头算的上中原武林数的来的高手。 毫不夸张,明鉴张洪通龙霁云是中原武功前三人,能得到这三骨灰级高手的认可,是晦明张远秋多年梦寐以求的事,此时突然得到了结果,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喜悦。 一个简陋毫不起眼的房子,要不是由于居住人的身份,将其定格,定会被江湖上混出人样的人藐视,而就在这样的一个房子里,一个普通的木桌上的一荤三素,两个和尚,两个道士,一个俗人,这时的世俗和信奉都已不再,存有的是他们的信仰以及身为江湖人的责任。 五人酌酒品茶一个时辰,做出了不计对与错的决定。 晦明同张远秋先行离开,接下来,他们有的繁忙了。 三个老家伙,又小聚片刻,三人起身,龙霁云第一个走出,张洪通永远的老二,明鉴成了殿后之人。三人一字排开,远眺高山峻岭,同时想起,年少时三人一同的誓言,行侠之大者,救江湖于存亡之际。后来,随着心态和年龄的变化,此誓言成了他们最不希望完成的承诺,眼看誓言将不复存在,世事无常,谁能料到,会在期颐之年后,也没能逃脱。 真真是世事无常啊。 龙霁云先动身,走出数步,背身向两位老友摆摆手,飘然向东南方向走去。 明鉴与张洪通目视着老友背影,相对一笑,两人结伴,朝西北方向走去。 三人都没有回头,直至身影相继消失。三把老箭,射出去,更无法回头了。 明鉴和张洪通所来之地便是太和派的后山,所做之事便是完成龙霁云无法做的事,而龙霁云要做属于他要做的事。 龙霁云所做之事,很多人都已猜到,便是一战梵鋵阳,这一战躲都躲不过,而且如龙霁云所言,自己此去,败多胜少,但可以让江湖再次平静下来,至于平静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就看一战后的结果。 龙霁云所言,二十年前,自己能胜梵鋵阳,只因风影剑无法媲美昊天剑,梵鋵阳这才落败。一晃这么多年,龙霁云碍于年龄,境界止步不前,而梵鋵阳当时正值壮年,如今虽也六旬,但比起二十年前龙霁云,还要年轻十余岁,这个时间段,是提升境界最后一个黄金期,雄心万丈的梵鋵阳不可能虚度这个黄金期,于是,可预见,梵鋵阳肯定比之前的地圣界有所提高,至于有没有达到可怕的玄天境界,只有打过了才知道。兵器方面,昊天剑本就不及天禹剑,七派三十六帮,连媲美昊天剑的武器都没有,如此一比较,胜负便已见晓。 龙霁云一人胜不了梵鋵阳,为何不联手明鉴张洪通二人。明鉴张洪通武功虽不及龙霁云,但也到了地圣界,三个地圣界高人联手,有多恐怖,可想而知。但无奈这么多年,明鉴张洪通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杀意已经锐减,重新拿剑,可斩尽天下低于地圣者,但遇到战斗力正然,杀意正浓的梵鋵阳,也是必败无疑。 明鉴张洪通龙霁云三人联手,想胜梵鋵阳,也会在百招之后,没有百招想也别想。因为这种大场面,拼的多半是内力,明鉴张洪通龙霁云三人的年龄,坚持百招,多半会内力耗尽,油尽人亡。梵鋵阳或许会受伤,但也只局限于小伤,三人谁都不可以重创梵鋵阳。龙霁云明鉴张洪通三人一旦全部倒下,整个格局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摩尼星月教气势定会大振,一场杀戮再所难免。武林正派无法正面这场杀戮,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摩尼星月教众多高手不攻击,等待梵鋵阳的到来,肯定有忌讳明鉴张洪通的可能,他们不可能傻到忘记少林太和还有这么两个老东西。 如龙霁云所言,自己一人战梵鋵阳,自己会在短期内释放出自己,虽败,一是气势不败,而是败的光明磊落。自己会用一命,让梵鋵阳挽回当年一败的颜面,借此游说梵鋵阳收兵。两点迹象表明,这场大战,并不是梵鋵阳本意。一点,梵鋵阳久久没有现身,便是最有力的证据。二点,想要龙离尘的命,梵鋵阳出手有失他的身份,但有一人可斩杀龙离尘,那人便是梵如烟。围歼百毒教一战,让天下人重新认识了天赋是什么,梵如烟入合道便可斩杀地圣,五年时间,以她的天赋,怕是过了真境,入了化元,她这种境界,几乎可以斩杀除地圣界的任何人。哪怕,我龙霁云高估了梵如烟,梵鋵阳只要给梵如烟配上阴阳二尊,或者四大使者中的任何二人,斩杀龙离尘不再话下,何必用了阴招,还折伤了四大高手,这个账,梵鋵阳不可能不会算,哪怕梵鋵阳不会算,他手下的智囊也不可能忽略这个最有效的方法。 龙霁云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龙离尘等人入长安皇宫时,梵鋵阳和梵如烟正成为印度摩尼教的座上宾。 梵鋵阳没有再战中原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对龙霁云的承诺是一原因,另一个原因便是受常常在他身边某人的影响,这个人便是梵如烟,梵如烟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要说,摩尼星月教以后武功第一人会是谁,答案便是梵如烟。要说,摩尼星月教上下,梵鋵阳最喜欢谁,最爱听谁的话,答案仍是梵如烟。 摩尼星月教中好战之人偏多,这些人没有忌讳梵如烟的武力值,再他们眼里,梵如烟的性格已经影响到了梵鋵阳,因为最近几年,梵鋵阳针对摩尼星月教的事务,大事能退就退,不能退便推,小事直接一笔带过。可以说,最近数年直至现在,摩尼星月教上下事务都有梵鋵星文姜祖铁虎三人商议而定,而三人是好战中的代表。三人虽有隔阂,但在一战中原上,意见格外一致。大战中原,三人早就策划有些时日了。龙离尘等人的出现,是兔子出了窝,让狼嗅到的肉的鲜美,让大战提前开始。三人本计划,龙族四杰,至少要斩杀二人以上,龙离尘是必死之人,龙离尘虽没死,但也成为废人,结果差不多,只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可怕,尤其是死了梵鋵星。梵鋵星可是梵鋵阳唯一的胞弟。至于,杀戮七大门派三十六帮,计划在小菜之内。 这一计划实在可行,龙族之中,龙霁云年岁已高,就是有他活,也不过数年,龙墨陵身有重残,注定成不了力挽大局之人,而龙族的希望便是龙离尘兄弟四人,而龙离尘是龙族嫡系血脉,首当其冲一点不过,杀了龙离尘不止断了龙族的未来,也可重创龙霁云。任谁面对,唯一的孙子英年早逝,都不可能心境不受打击,尤其是年岁过百之人。 一石二鸟,没有选错。 梵鋵星的意外死亡,也让他们提前将梵鋵阳推到了前面。事已至此,梵鋵阳不得不给摩尼星月教上下一个交代,也要给弟弟一个交代。梵鋵阳虽是一教之主,但教中高手也不是泛泛之辈,都是有信仰的人,剑已拔出,且已流了血,便不可能容易的回鞘。 第107章 来来回回表心意 杨思燳同明鉴张洪通擦肩而过,并未行晚辈礼仪,径直走过。要说相识度,龙族中除了龙霁云,便是杨思燳跟这俩家伙有往来。这么多年来,龙霁云跟二老的信件都是杨思燳跑的退,但杨思燳并未见过二老,杨思燳每次都送到山下,转给徒子,由他们送往二老处,二老也没有下过山,就是下山,也见不到不想停留一刻的杨思燳。 杨思燳虽在自卑苦恼中,但聪慧还留有些许,只这些许,便猜到了二老来此的目的。如此,他心里多了一股暖意,苦恼也就消散了许多,脚步也变得越来越快,出了别院,提足内气,脚下生风,飞腾跳跃,向太和山下奔去。 太和山虽大,但经不住杨思燳双脚五十米一百米的量,不出多大功夫,杨思燳便看到了人头攒动的群侠。杨思燳的目的地是这里,要见的人却不是他们,跟他们一样,来看一位老人。 龙霁云白发白须,一身布衣,抛去脸上沟壑般的皱纹,气质不低二十年前。龙霁云一马当先,立在最前,脚下是一块面积二十余平的方石,群侠离他约有百米,虽为后盾,但怕无力出剑,某种程度上,他们不期盼自己出剑,龙霁云也不希望他们出剑,一旦群剑出,便是剑跟主人道别之战。龙霁云希望自己出第一剑,也是唯一一剑。 龙霁云对面也有一块同样的方石,两个石头像一对孪生兄弟,甭管两兄弟之前多么友爱,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铁定是一段冤家。石头上空无一人,它在等它短期的主人,它知道它的主人一定会来。两石被半径千米的平原沙土围绕,这片沙土现在虽然冰冷,但用不了多久便会滚烫,兴许还会变成美丽的艳红。 杨思燳穿过人群,飞身跃到师祖身旁,双腿跪拜在师祖脚下。 龙霁云和蔼一笑,伸手抚摸杨思燳的头,将杨思燳拦入膝下。 杨思燳仰头,欲言。 龙霁云摇摇头,阻止了他,随后蹲下,将杨思燳揽入怀内。 杨思燳流下了泪水,但没哭出声响,这个时候,哭是不受欢迎的。 江湖便有江湖残酷的一面。 两人慢慢站起,一起看向夕阳。 龙霁云告诉杨思燳,你应该做回你想做的人,只有你变成了你想要变成的模样,你才能真正的出镜,我们才能有希望。 龙霁云还告诉杨思燳,回去,将昊天剑取来,我用用,我用过之后,你大师兄要是耍不得了,你就丢了赤谨剑,用用昊天剑,如果真舍不得赤谨剑,两剑同用,也不失一个好方法。 杨思燳听到一半便转身,离开的速度很快,企图让这些话随风飘逝。杨思燳心里,师祖说的这两件事,第一件还好,自己可以努力尝试一下,第二件,他现在不想,他也不感兴趣。他只知道,他们兄弟四人的命都是一个命,谁都离不开谁。 杨思燳一刻没有停留,加速度返回别院,敲响房门。 龙离尘拉开房门,看到杨思燳脸色的变化,没有出口询问,只是邀请他入屋。 杨思燳一动未动,告诉师兄,爷爷来了。 龙离尘没有过多喜悦,只是嗯了一声,他知道爷爷会来,但猜不到爷爷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杨思燳道,爷爷说他现在没法来看你,你现在也不要去见他,还不是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且都要做好,有一方出错,全盘皆输。 龙离尘再次嗯了一声,转身走进房内,返回时,昊天剑已经在手,他抬手将昊天剑递给杨思燳。 杨思燳接过昊天剑,再次深情看了一眼龙离尘,转身离开。 龙离尘走出房门,目送杨思燳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对于知己,有些话不用说,谁都明了。 所有人的改变都是顷刻间的改变,之所以改变是因为要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 太和派别院内,六人谈话仍在继续。 “时间是个珍贵的东西,千草门的小姑娘,快些准备。”张洪通转向长桑红敏,声线和蔼。 “我这就准备。”长桑红敏很职业,没有丝毫犹豫。此刻,有了强大内力做后盾,不成功,就是最大的失败。 “这丫头好,越快越好,办完了事,我们还要去看一场更精彩的戏。”张洪通话音一转,说着跟他年龄身份不相符的笑语。 那场好戏的主角便是未现身的第三个老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爷爷要再战梵鋵阳,而大多也猜到了结局。结局虽惨烈,但不得不接受。 “您就放心好了,千草门的人不会让您失望的。”长桑红敏用同样的精神面貌回道。 “帮我们收拾一个房间,我俩还有一盘棋要下。”张洪通转身又对龙莲华说,和蔼中又增加了亲切,向极自家的长辈。 龙莲华没有回声,一个劲的点头后,引着两个老仙人,向房外走去。她未见过江湖地位如此高的人物,反应有些迟钝。龙霁云在她眼里只是爷爷,江湖地位也是爷爷。 明鉴张洪通笑别,龙墨陵一直送到门外,返回房内,即刻做出决议。 为保万无一失,龙墨陵欧阳伊贺依旧按原来计划,身份不便。长桑红敏抽出身来,负责观察,如有不测,随时做决意。虽然医治龙离尘为目的,随便将其推向更高境界,为再战梵鋵阳做准备,但要是代价太大,且成功几率偏低,赌博不如放弃。 商议是在一个很严肃的场景下进行的,长桑红敏答应信心十足,但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后果,那份属于她的后果。 游说龙离尘由龙墨陵欧阳伊贺负责,一个是父亲,一个是知己,最合适不过。龙墨陵在前,欧阳伊贺随身其后,两人穿过几处庭院,来到龙离尘的居所前。欧阳伊贺抢前两步,负责叩响房门。 门开了,是罗膑。他也刚来,罗研将哥哥喊了过来,说是有要事商议,没来得及商议,敲门声便传了过来。 第108章 思前想后下决议 龙离尘并未起身迎接父亲,他脸色难堪,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一些。 罗研转过身,哭出了声响。她不止为丈夫而流泪,是她再一次见识到了江湖的残忍。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且不能安享晚年,顺其自然的老去,还要将江湖扛在肩上,去博一个生死,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人的鲜血要流,多少人的性命要结束。这不是她曾经向往的江湖,也不是她想生活的江湖。众多思绪涌来,她再也无法控制不住。 没有人去安慰罗研,在场的四个男人都是江湖人,都要做江湖事。 罗膑介于身为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有意离开,这是江湖不成文的规矩。门派内部商议要事,外人都要回避。这跟自己是龙离尘大舅哥有本质的区别。就算自己没有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只要是江湖人,你就在这个规矩内。欧阳伊贺抢在罗膑之前将房门关上,此举便表示罗膑不用避嫌,并且跟罗膑眼神交流,让亲家不要见外。罗膑回礼。 父子之间不用做铺垫,龙墨陵直截了当,但保留了一些需要保留的,尤其是一些严重的后果,只得夸夸其词,有明鉴张洪通的帮助,这就是一个小儿科。他知道儿子性格执拗,但贵在善良,不愿人为其付出,尤其还要冒着生命威胁,但儿子同样是一个识大局的人。只要他们计划成功了,所以的一切或许都值得,包括龙霁云的坦然赴死。 某种层面上讲,龙霁云此法,就是让明鉴张洪通的功力合到一处,再加上龙族的洗髓经,三者合一,强推出一个超地圣高手,再战梵鋵阳。洗髓经有一特性,也是最高的天字门,可吸纳百家之长。祖上虽没有尝试的流传,但只要有记载,便不是空穴来风。天时,龙离尘是一废人,却又精通洗髓经的精髓,是最好的标本。人和,有明鉴张洪通的地圣功力,龙墨陵的合道功力,药物辅助下欧阳伊贺的合道功力,四者合一,龙离尘只要吸收一半,便算成功。就差一个地利,这也是能否成功的不定因素。 整个过程,龙离尘没有言语半句,脸色飘忽不定的变化着,直到最后变得坚定。 时机已成,欧阳伊贺走过去,深深抱住了哥哥,拍了拍龙离尘的后背,告诉哥哥,准备一下,时间定在四个小时后。 龙离尘说,你要保证,你不会出事。龙离尘虽不深懂医术,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四人之中,功力最弱的便是欧阳伊贺,一旦受创击,伤害最大的也会是欧阳伊贺。他尚不知,欧阳伊贺此役还需服用药物辅助,光药物的后遗就够欧阳伊贺喝一壶的。 欧阳伊贺坦然一笑道,退了他们,我们好好喝上三天三夜,不止我们,是我们兄弟四人。 杨思燳送剑途中,浮现出往昔四兄弟最近一同畅饮的场景,那时候,他们虽涉身江湖,但从未想到会出现如今的场景。李和重伤未痊愈。龙离尘废掉一身功力,就算医治成功,功力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是个未知数。自己健全,但内心的创伤,让自己对自己的定位发生了动摇,大战之前,对于高手,这种心态相当可怕,如同明鉴和张洪通,丢弃了杀气,一旦跟同级别的高手厮杀,败下阵来是必然。欧阳伊贺心慈手善,这么多年死在他剑下的恶徒,两个手都数的过来,这样的性格,面对魔教高手,一旦生死战,定会吃大亏。 杨思燳想来思去,如不是出现生死之战,断然不能让李和再出手,面对现实,哪怕是健康的李和,毕竟,李和还未入初境,对如今的局势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如同炮灰,炮灰不止李和,包括所有武功低于初境界的龙族人员。七派三十六帮,初境界以上的高手,虽没有具体的统计,但保底也要超百人,一旦真的大战,这些人能活下几人,很难说。统计肯定不准确,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为私,有所隐瞒,有所保留,他们都有所保留,我们龙族更应该有所保留,应该更利于我们龙族的保留。现在,龙霁云的安排,如果救治龙离尘不成功,他杨思燳便是繁衍龙族的希望,所有人也会倾力保全他的安全。此时,杨思燳内心再一次否决了这个决议,他认为,自己的武功可以顶一下,保送没有战斗力的人安全离开,才是最妥当的行为。死他一个人,兴许能活下好几人,而不是死好几人,独活他一人。 想到这里,杨思燳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这么个想法,并不是自己伟大,而是另一个原因所驱使。一个自己不愿启齿的原因。而自己的一切,龙霁云和龙墨陵都知晓。知晓了,还如此对待自己。 杨思燳流下了泪水,他没有擦拭,再次迈出脚步。 爷爷说得对,我杨思燳只有做了自己想做的人,才算真正的人,而我,从现在开始,做我想做的。 一路上,七派三十六帮掺和着江湖异士成群的同杨思燳一个方向的奔跑飞行。之间都没有言语,沉浸在大战前的沉思。没人认识杨思燳,也就没有人在意杨思燳身后所背之剑,手中所拿之剑。 来到近前,杨思燳放缓脚步,穿过比之前更稠密的人群,站在最前列的或帮主或掌门,认出了去而返回的杨思燳,纷纷让路。杨思燳走后,他们私下密聊,才知道了杨思燳的姓氏地位。 杨思燳走到方石下方,轻轻一跃,上了方石。 龙霁云闭目养神,轻轻点了点头。 杨思燳将昊天剑放到爷爷身旁,自己走到方石的前方一角,盘腿坐下,道:“爷爷需要一个先锋,我现在最适合不过了。” 龙霁云摇了摇头,道:“咱爷孙俩要是都晾这了,咱们龙族就不要过了。” 杨思燳道:“人多了才叫过生活,我不喜欢孤独,孤独的我,没有希望。” 龙霁云道:“那也好比,一锅端了好。” 杨思燳道:“不会的,大师兄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这次也不会。我们所有人会一个不少的离开太和山。” 龙霁云睁开双眼,呵呵一笑,真如此,也不失一个好结局。 龙霁云这一笑,也为一人。 一个从对面缓缓向这边走来一人,不,是两个人。 第109章 轩辕天禹合一体 岁月没有梵鋵阳脸上留下痕迹,宛如二十年前的他。梵鋵阳的长相也颠覆了以往魔头的凶神恶煞,如不是被冠上了名号,一身黑衣,面容姣好的他,看上去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侠士,加上美貌的梵如烟在其旁边陪衬,好一对人人羡慕的侠侣。 无奈他们一个是梵鋵阳,一个是梵如烟,虽然梵如烟的名号并不响亮,智者甚少。 梵如烟身背风影剑,身材成熟了许多,脸也丰满了少许,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现在也在做一件人畜无害的事,专心做一个端着美酒菜肴的侍女。 梵鋵阳身背一柄长剑,长剑插在一个铁质剑鞘中,只留下八寸剑柄。剑柄乃金铜所铸,一面雕刻日月星辰,一面雕刻山川河流。龙霁云虽未见过天禹剑的真身,但根据祖上传下来一副关于天禹剑的图画和描述,确认了天禹剑的身份。 历史的长河已经淹没了天禹剑的存在,但天禹剑确实存在,而且跟龙族有着密切的关系,千草门也有记载,这也是长桑红敏一口说出天禹剑的原因。 轩辕剑,天禹剑的前身。 轩辕剑,圣道之剑,公孙轩辕之佩剑,助公孙轩辕战炎帝,杀蚩尤。公孙轩辕荡平天下,成为华夏第一帝,史称黄帝。轩辕剑传到黄帝玄孙大禹手中,大禹用其开山劈石治理水灾,降服九州,建立大夏王国。大禹称帝后,看着已经残痕遍布的轩辕剑,将其封存,后陪葬大禹于会稽山。夏朝传至三代,后羿崛起,成为夏朝最有话语权的人物,他废除了夏太康的王位,立太康之弟仲康为帝,仲康死后,后羿又扶正仲康的儿子姒相为帝,姒相不甘于后羿的把持,抗击失败被后羿贬废。后羿成为夏朝最高统治者后,无心也无力治理国事,一切都交给寒浊处理,寒浊势力成熟后斩杀了后羿,又派兵追讨姒相,姒相被迫自杀,已有身孕的妻子从狗洞中爬出,逃出远走。姒相遗腹子名曰少康,少康青年有志,文武兼备,宣誓重新夺回夏朝统治,广交天下豪杰。女剑客汝艾闻少康盛名,前来投奔,交往之下,两人成为知己。少康势力越来越大,如有一把神兵利器更可以一呼百应,加快势力的聚拢,毕竟寒浊可以杀死后羿,其本领不可小视。汝艾私下提议,可让轩辕剑重建天日,虽盗取祖上陵墓为大不孝,但并不是为一己私欲,而是救天下人于水火之中,并不会被世人取笑。少康斟酌再三,下了决心,两人秘密刨出一条密道,入了大禹墓室,取出了轩辕剑。少康在汝艾的帮助下,寻到民间数个铸剑大师,几人合力,外加金精,费时两年,一把崭新的宝剑横空出世。少康对外宣称是祖上大禹托梦让其取出夏朝开国神器,从新夺回大夏朝的统治,便取名天禹剑,一是表明乃是天意所赐,二是纪念大禹的恩情。这时的天禹剑不止是神兵利器,真如汝艾所言成为帝王之相的象征,天下诸侯本就对寒浊不满,听此消息,纷纷响应太康。太康经过数次征战,斩杀寒浊,让大夏朝重回正统。时光飞逝,大夏第十四代帝王孔甲逼走御龙氏,后来,夏桀讨伐龙氏一族,于龙族一战,数名龙氏族人死在天禹剑下。夏帝同龙族一战,元气大伤,加上桀穷奢极欲,残暴虐杀,不得人心,南方部落的汤抓住时机,聚拢被桀迫害的部落,推翻了桀的统治,大夏国灭过后,当世第一宝剑天禹剑也消失不见。 龙深扬晚年游历世间,慕名长桑君,多方追寻,探知长桑杰落脚处,登门造访。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都对武术医术如痴如迷。论武功,龙深扬高于长桑君,论医术,长桑君精于龙深扬。两人一连数日,足不出户,论够喝乏,便相约一同走上一圈,却不曾料到,这一走就是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将整个中原大地走了一个圈。两人也将游历记载,长桑君原本,龙深扬手抄本。 其中,有一篇关于沙漠中遇到的一个怪人,记载很是特别。 这件事发生在二人游历的第四个年头,也是最后一年。传言,大沙漠中,有一种毒蝎,通体血红,奇毒无比,内地任何毒物都无法与其媲美。龙深扬长桑君决定去碰碰运气,捉上一两只,研究研究。抛去红蝎子的吸引,大沙漠本身也有很大的吸引力。四年内,大江大水奇山峻岭,两人见多了,唯独没有涉足沙漠。或许说,红体毒蝎只是他们走进沙漠的一个借口。 当年,塔克拉玛干沙漠面积远没有如今这么大,大概有现在的三分之一,但气候已经很恶劣,正一点一点吞噬四周的部落。生活在附近的维吾尔族人,称沙漠被神诅咒过,里面生活着魔鬼。没有人会进入沙漠,除了想死的人。 两人从天山进入沙漠,前三天,气候还能接受,越往前走,白天酷热难挡,夜晚则寒冷无比,俩人都是绝世高手,体能非常人,但也叫苦连连。两人商议,保持体能,中午最热和深夜最冷时,休息睡觉,气候舒适时,再赶路寻找蝎子。 又过了三天,两人远远看到了圣墓山,红白分明,上面无数大小不一宛如蘑菇的石丘,奇特无比。两人相对一笑,缓缓向其走去。走到这里,他们已经渐渐失去寻找红体毒蝎的兴趣,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游览,可这俩游客相当狼狈,不像大侠,也不是神医,如同两个精神比较好的老头。两人不遇到非常态事情,都不会使用内力,内力是两人在缺乏食物和水之后生存的唯一保证,浪费不得。 两人登上山顶,坐在于一个可容纳十人的蘑菇石下,背倚石柱,感叹自然界的强大。两人将所带最后一点食物分食,喝光最后一滴水。又是相对一笑,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该想想怎么寻找食物和水的问题了。 龙深扬武功已入地圣界,长桑君也差不了多少,无奈武功在寻找食物和水的方面起不了多大作用,因为此地就没有食物和水。天上没有飞的,地上没有爬的,尤其是水,地面滚烫的都可以煮鸡蛋。两大名人要是因为一时兴起,来到贵宝地,结果走不出去了,饿死渴死于此,那不是可怜可惜,而是江湖武林的一个笑话。 两人想到了这个笑话,再次相对而笑。 如再吃不到东西喝不到水,两人只有耗尽最后一丝功力,继续往前,返回不行,他们自量,内力撑不到六天,而且回去的时间不可能跟来时时间相同,毕竟现在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两人最后一次养精蓄锐,小睡一会,醒来便起飞,但不知能不能飞出这一望无际的沙漠。 第110章 沙漠之中奇人出 脚步声,两人同时听到,也同时醒来,同时看向对方,同时竖起一个手指头,表明来者是一个人。 来者何人,跟他们一样的人,还是居住在这里的人。 前者居多,真如善良的维吾尔族人所言,只有魔鬼才会生活在这里。 两人以静制动,保持原状,脚步越来越近。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到了对方。 来者,身上所穿,破的只能遮住隐私部位,裸露在外的肌肤黑如炭,显然对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许久。可以保证他不是野人,野人不可能有那么犀利的眼神,也没有见到陌生人时的恐慌。 来者收回眼神,很是失落,因为对方是两个人,不是两头或者两只动物。他对人肉不敢兴趣,而且还是两个老头子,看上去,除了骨头就是骨头。 这种地方见到同类,甭管对方是何身份,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龙深扬长桑君的身份也不畏惧对方是什么人。俩人自诩,两人合力,天下少有胜者。龙深扬长桑杰四只眼中充满的是热情,但热脸贴了冷屁股,甚至连屁股长啥样都没有看清楚,对方便转身离开。 龙深扬长桑君起身,跟了过去,不能丢了这棵救命稻草,对方是奸是恶孤傲还是冷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需要人家的生存之道。 人的年龄地位在生存法则中都不是衡量你能力的标准,这人能在这鬼地方生存许久,他就是这里的天花板。 我们姑且称呼此人为野人,虽然他绝不是野人。 野人没有理会后面的跟随者,他同样不畏惧任何人,也不用管外人对他有何居心,好的随他,坏的那就让生命留在此处。 走了约莫六百米,一道长六千米高一百米的巨石拦住了去路,巨石通体呈暗黑色,跟四周的景色格格不入。 巨石滑不溜秋,没有丝毫的抓握点,常人想爬上去几乎不可能。 野人不是常人,只见他没有用手,手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脚下没有停留,如赴平地,走上了巨石上。 你没有看错,是走了上去。 龙深扬长桑君也没有出现幻觉,野人确实是走了上去。他俩也可以这么做,但江湖上可以这么做的并不多。龙深扬长桑君同时暗道,原来对方是隐居此处的高手。龙深扬长桑君不打算模仿,提一口真气,飞上了巨石。 好一番景色。 巨石并不孤单,还有三个伙伴,他们组成一个正方形,将一片枝叶茂盛的森林包裹住,生怕他们显露于世红杏出墙。树木长相奇特,中原并无此类树木,中原常见的植被也无法这这里成长。 树木不死,就代表这里有水。 沙漠中的人,缺的就是水。 龙深扬长桑杰顾不得身份年龄,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龙深扬率先起飞,脚点树梢,快速跳跃。长桑君尾随其后。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寻了个遍,都没有见到水的影子。两人停足于,一筹莫展,野人也走进了森林深处,消失无踪。 龙深扬长桑君羡慕起植被的生存之道,他俩武功再高,也不能将口舌深入地下,吸食水分。 寻找到野人,并寻求他的帮助,又成了他俩唯一的出路。 森林远看茂密,亲身走进去,树木很是稀稀落落,但遮阴消热足矣。野人并没有刻意的躲避生人,所以龙深扬长桑君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他。野人正依偎在一棵树下,嘴中咀嚼着东西,吃的津津有味。俩人走近,野人所吃之物已经完全进入嘴中,无法探知,但还有余物,被他攥在手里。 龙深扬长桑君不看不知道,一看惊了一跳,野人手中之物竟是一只通体红中透明的蝎子,而且是一手一只。这蝎子体积足有平常蝎子十只那么大,甚是肥美,正扭动着机械般的尾根一下接着一下跟野人的手做亲密接触。野人是被蛰麻痹了,还是皮坚肉厚,蝎子的又长又尖的尾针似遇到了铜墙铁壁,发挥不了它本有的威力。长桑君断定此蝎子有毒,而且是剧毒,蝎子的尾针也不是一般的钝物,非常的锋利。长桑君自愧不敢被蝎子蛰一下,龙深扬也不敢。 大约一两分钟,蝎子的尾部活动变得缓慢,力度也降到最小,直至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野人也将嘴中食物嚼碎咽下,接下来,他很自然的抬起左手,将左手的蝎子送到嘴边,张口咬掉了蝎子的头部,蝎子挣扎着所有能动的爪子,尾部抬了两下,欲再次发动攻击,可惜没有成功。 这一动作本在龙深扬长桑君意料之中,但当二人看到真实的场景,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可思议,接着是人体的自然反应毛骨悚然。 只需四五口,一只蝎子就被野人消灭掉。剩下一只,野人看了一眼,唧了两下嘴巴,打了一个饱嗝,随手将蝎子的尾针掰断,他不喜欢这畜生拿着武器在他眼前晃悠,他继续将蝎子攥在手中,留着以后食用。蝎子肚中虽然多汁,但汁液中多是蛋白和脂肪,野人一下子吃了好几只,感觉口干舌燥,需要补充一点水分。 野人起身,选了旁边一颗树,用手指将树皮撕开三分之一巴掌大的口子。没有将树皮彻底撕掉,只是撕开。野人将嘴巴贴在口子处,闭目吸允起树干中的水分。 森林中,许多的树木树皮都有斑疤,原因在此。 龙深扬长桑君在中原有名有姓的侠客中,进入前十没问题,但从未见过有人有这般本领。吸食树干中的水分,并不是单一的特殊生存技能,需要超强的内力。他俩没有试过,也没有想过有此方法,但有一点,他俩成功的几率不大。 果然,两人依葫芦画瓢,尝试了几番,除了让嘴唇湿润了一点,没有所获。 两人累了,野人也结束了。水足饭饱。 龙深扬上前,开口询求帮助,望野人传授方法,并表明两人来此并无恶意,指向野人手中的红体毒蝎,说两人就是想来此抓两只,研究研究,做个标本。 野人断然拒绝。这里食物匮乏,两只够他吃个半饱,你们这也是入侵,不杀你们,只是因为不想跟你们动手而已。你们自己来的,就自己解决。我仅可以保证,你们死后,我不会吃食你们的尸体,但衣物我要占为己有,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人了,我也懒得出沙漠。 龙深扬被怼的哑口无言,再想言语,转念一想,野人说的一点没错。我们自己选的路,我们自己解决不了,人家愿不愿意帮助,那是人家的自由。 长桑君见龙深扬遭了闭门羹,自己也就免开尊口了。 第111章 舍身舍己救陌人 野人不打算再跟龙深扬长桑君交流,也没有交流下去的必要,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原则,大自然的残酷他见识的太多,人与人之间的残酷他也见到许多,他已经将这些视为规律。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定的规律,人为破坏规律也不见得都是好事。 野人抬步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龙深扬长桑君没再挽留,百无聊赖下,只是静观野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野人刚要走出森林,突然一阵晕厥,随即整个头部如同炸裂一般,奇痛无比。野人丢掉手中毒蝎,双手抱头,痛苦的倒在地下,翻滚的挣扎起来。 龙深扬长桑君见状,赶了过去。中毒几乎不可能,野人吃食毒蝎吸允树汁的情景,很自然的迹象,表明是他生活中的常态。如果人一天中最基本的进食都要受尽中毒的折磨,肉体心理上怕坚持不了多久,野人完全可以离开这里,选择另一个环境生活,他有这个本领,他没有这么做,表明这痛苦不是平常起居吃食造成的。 抛去中毒,便是修炼武功中最不愿见到的走火入魔,龙深扬长桑君思考片刻,确定了后者。由于不知野人是修炼何种内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走火入魔,走火入魔的时间有多久,等等因素,龙深扬长桑君不敢贸然出手,只得用最短的时间,商议出最安全的治疗方法。 龙深扬长喝一声,告诉野人,他们二人出手,不是趁他之危,伤害于他,是出手相救。 野人没有回声,反而用带有仇恨的眼神瞪着二人,一瞬间,奇痛再次袭来,野人收回眼神,继续跟疼痛做抗争。 龙深扬长桑君见交流不来,只得强来。 龙深扬走左路,长桑君走右路,一左一右,同时攻向野人,野人见状,收回抱着头部的双手,左手出拳,右手出掌,防护即反击。龙深扬长桑君一击不成,退了回来,提升内力再次出击。野人又改成右手出掌,左手出拳,再次防护即反击。龙深扬长桑君再次失败。 一个人,两只手,可以使用不同的招式,而且可以做到防守即反击。龙深扬行走江湖的时间短,没见过有这般本领的人。长桑君阅历丰富,只是在理论上听到过此神技,但没有真实的见过可以达到这种境界的人。 救人,不能变成消耗战。龙深扬长桑君会意,再出手便毫无保留,倾尽全力,又用了五招,长桑君点中了野人的穴道。 野人要不是在极度痛苦下,分心太多,内力又要分去许多抵御疼痛,龙深扬长桑君未必能成功。 可以贬低和怀疑长桑君的武功,但绝不可以贬低和怀疑长桑君的医术。长桑君将野人扶起,让其盘膝而坐,长桑君人影围着野人如风旋转,快速点指野人的七经八脉后,人体飞起,头朝下,脚朝上,双手变指,点住野人左右两边的太阳穴,将内力从太阳穴源源不断的输进野人的体内。 太阳穴是死穴,还是生穴,要看是什么人操作。 约莫半个时辰,长桑君已满头大汗,显露出不支的模样。 龙深扬看准时机,也飞起,如同叠罗汉,双手抓住长桑君脚腕,将内力输进长桑君的体内。 长桑君之前输送给野人的内力起到的作用,主要是疏通作用,龙深扬的内力才是关键。两人这番操作如同冲堵塞的水管,水管内的杂物被冲刷到一定程度,接下来,只需一股大水,便可以将水管的杂物一并冲出去。龙深扬的内力要高于长桑君,且龙深扬毫无保留,一股超强内力,顺着长桑君腿部袭便全身,长桑君变成一个介质,这股内力顺着长桑君的身体,一下子全钻进的野人的体内。 野人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老远,随即昏迷过去。 长桑君先软了下来,龙深扬一个翻斗,接住了长桑君,没让其摔在地上。 龙深扬将长桑君抱到一棵大树下,放到平缓处,头高脚底。 长桑君示意无大碍,闭目休息。 龙深扬再去察看野人,野人还在昏迷,醒来需要一段时间。龙深扬同样将野人抱到一棵树下,跟长桑君一个待遇,遮阴避暑。 两者相距七八米,也是两棵树的距离,龙深扬坐在中间,闭目养神。一下输出如此多的内力,也是此生仅有的一次,几乎被掏空,没有倒下,也是强撑。 野人最先醒来,身体的变化,让他知道,两个陌生人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本有意上前道谢,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久不与外人交涉,让他对陌生人有了交流障碍。 龙深扬发现了这点,也就取消了跟他攀谈的念头,改为静态不动,但脸色已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长桑君也醒来。他本不应该这个点醒来,最佳时间还要推迟半个时辰,这从他还是很疲惫的脸上可以得到答案。他之所以选择停止调休,是因为听到了野人活动时所制造出的声响,虽然那声音很轻微。长桑君静休中想道。自己和龙深扬在内力完好的情况下,安全离开沙漠都是未知数,现在经此一消耗,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下,自己和龙深扬真会成了武林界的笑话,没有死在对手的剑下,被活活渴死饿死,而且是自己自找的。所以,得到野人的帮助,尤为重要。龙深扬不开口,只得自己开口。他理解龙深扬不开口的原因。长桑杰从野人的内功上探知,这野人不是一般的人物,极有可能跟夏朝的皇族有关系。自己能探知,龙深扬一样能做到。 龙氏一族跟夏朝姒氏的仇怨,长桑君还是知晓,虽过了千年,物是人非,但不一定事事休。 长桑君看了一眼龙深扬,在龙深扬脸上得到了答案。 第112章 沙漠深处一密室 知己者,如同一人。 长桑君可以在龙深扬的脸上看出变化,龙深扬也同样在长桑君眼神中捕捉到了老友的意思。龙深扬瞬间从仇怨中醒来。只凭一身内功断定此人为夏朝姒氏后人未免太荒唐,就是确定了野人的夏朝姒氏的身份,自己也不应该对他有仇恨。 事过千年,先人的事,对与错,错与对,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如果都记仇怨,历史上朝代更迭,藩国互伐,死了多少人,要结了多少仇。人人要都这么做,怕百家姓氏,要有百家仇怨。 冤冤相报何时了,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龙深扬将歉意表露出来,长桑君见老弟如此豁达,心中甚是欣慰。 长桑君起身,走向野人。 野人起身,站立不动。 长桑君直言,寻求野人帮助,希望得到水和食物。 野人没有推迟,只是说了一句,随我来,便转身离开。 长桑君龙深扬随着野人走出森林,越过巨石,又回到了巨石下方。风沙已经淹没了之前他们留下的脚印。 野人顺着巨石向西走了百余米停下,抬手在巨石上摸索的一番,随着一连串声响,跟前的巨石缓缓裂开,露出一扇门。野人轻轻一推,门开了。 长桑杰龙深扬见多识广,却没有料到,这里还藏有这么个洞天福地。 野人没有打招呼,走了进去。 长桑杰龙深扬走近后,门应声关上。 野人没有停止脚步,前面还有一段距离。 通道的墙壁间隔百米便悬挂着一颗夜明珠,并不黑暗。走了约莫千米,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场地。场地东西南北各长五百米,前后四排房舍,每排十间,房子都有百余斤的方石盖造,房子高度一直延伸到宫殿的顶部,同宫殿顶部连成一体,这也是宫殿不塌陷的保证。既是房子,又是宫殿的支柱。一个绝佳的生活场地。上方依旧悬挂着数颗夜明珠,将整个村落照的如同白昼。 很寂静,代表生活在这里的人并不多。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随即从正前方的石房子里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着尚可遮体。汉人。他很惊讶,忙转过身,走回了石房子里。女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陌生人了,具体多久,她真的记不清了。她本居住在沙漠外的一个部落,几年前,被他现在的丈夫掠夺到了这里。她不憎恨自己的丈夫,这里的生活虽然艰辛,但也好过被部落中的权贵卖来卖去成奴为婢。 三人相继走进房内。 房内床铺和一些简单的家具都为石制,如此耐得住时间,不易损坏。荒芜人烟的大沙漠,走出去都困难重重,买卖一些物品更是举步艰难,由此可见,当年修建这座秘所的人早有准备。 床铺上,两个孩童正在酣睡,一男一女,男长女小。 野人告诉妻子,这俩人救了自己的性命,是他们家的恩人,给恩人备些食物。 妻子神情自然了许多,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野人安排龙深扬长桑君围着房子中央的石桌子坐下,从石桌子上拿起两个粗糙大碗,走到角落,从角落的石罐子中舀出两瓢子水,盛满两大碗,端到两人面前。 水真是一个宝贵的东西。 龙深扬长桑君饥渴难耐,也不推迟,一口气喝掉一半。按现在俩人的饥渴程度,就是每人再来上三碗也不够。他们如此节制,源于野人吸允树中水分解渴。如果水源充足,野人断然不会吸允树中水分,这种个人爱好不寻常,树汁的味道也不会好。野人定是将宝贵的水留给妻女,这一点,龙深扬长桑君没有猜错,野人每天需要的水分,多半都是来自树汁。水真的很宝贵。 再怎么节省,两个粗糙大碗还是见了底。野人收回碗,又去盛了两碗。 两人起身接过盛满水的碗,小酌一口,放下。两碗水,够了,不足,但已经够了。 闲余时间,长桑杰龙深扬自报家门,并开口询问,野人尊姓大名。 野人对二人的隔阂渐失,回告二人,他叫姒沌。 这个姓氏确凿了他夏朝后裔的身份。 龙族的人会记住大夏姒氏对他们做了什么,但大夏的后人并不一定会记得他们的祖上犯过的某一个杀戮,一个皇朝的建立和统治本就充满着血腥,这种血腥往往不会被记载,他们的后人也会自然而然的去回避去遗忘。 如果姒沌的父辈们不向他谈论御龙氏,姒沌断然不知眼前这个刚刚救过他生命的人,跟他们祖上有过灭族血仇。 龙深扬也不会提及,他眼下只是幻想出了那场杀戮的冰山一角,也只是一晃而过。岁月真的可以消磨掉一切仇恨。 龙深扬不是大度,而仅仅是不那么小气。 人体内都有好奇的蛆虫,哪怕你是被捧在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长桑君不止是大人物,而且是传奇似的存在。因为他是传奇,所以更喜欢记录一些传奇。龙深扬也有这嗜好。两人游遍大江大水,不就图这个吗。 龙深扬一个眼神,告诉长桑君,他不记仇,不记恨,但想知道姒氏家族自夏朝被商汤灭国后,转瞬千年,怎么变故到了这里。 长桑君接受任务,这个时候,他年长,理应他出面。 长桑君试探性的从姒沌如何走火入魔问起。这个选择自然而然,毕竟刚刚三人一同经历这个事件。知道了原因,长桑君或许能帮姒沌走出走火入魔的痛苦。长桑君和龙深扬都愿意这么做。 姒沌思考起来,他的思考并不是不信任龙深扬长桑君。姒沌见识到了龙深扬长桑君的本领,断然不会对他家的武功有所窥视,况且他家武功十练十个走火入魔,不练又无法在这里生活,没有相当高本领,妻女早就饿死渴死了。长桑杰龙深扬舍身相救自己,人品上又加分许多,让二人进入密室便是姒沌对他们足够的信服,现在更加信服了。姒沌思考单单是因为他许久没有思考过问题了,思想的连贯性有些生锈,需要整理一下。 姒沌没有开口说,而是起身,取了一碗水,并示意长桑君龙深扬随自己出去。他要带二人去一个地方,哪里谈论这个问题更方便。姒沌的心里,也有了寻求二人帮助想法。三人行,必有我师,或许长桑杰龙深扬能解决他们一族流传武学的瑕疵。 长桑杰龙深扬紧随其后,补过水分后的他们,变得兴致勃然。 第113章 姒氏一族穿千里 出了石房子,姒沌在前,长桑君龙深扬一左一右跟随,一直朝西走。 身临其境,远比所看要巧夺天工的多。 姒沌说,我的祖上战败后,开始逃亡,经两代人,辗转多地,来到这里,当年,这片土地还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生态平衡。这里山高路远,了无人烟,是个开疆拓土的绝佳之地。又经过了一甲子的繁衍生息,族落又开始壮大起来。周虽未对他们穷追厮杀,斩草除根,但谁也不能保证大周的将士哪天会杀到门前,我们无法消除顾虑。族中有权威的几个长者商议,利用这座山的天然屏障,修建一座可守可退的秘密之所。姒氏一族,从古到今,能工巧匠多不胜,丢了祖宗留下的江山,祖宗的这点传承我们没有丢,再加上武术上帮助,这座秘所,虽耗时很长,但并未遇到多大的瓶颈。 说到这里,他们已经走到尽头。 姒沌在石壁上摸索一番,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这间秘所,长八十米,宽四十米。空旷无一物,但却拥有姒氏一族最宝贵的东西。 秘所上下左右的石壁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符图画,不是行家也看得出这些是武术秘籍,何况长桑君龙深扬是其中的佼佼者。 长桑君龙深扬保持着高度的节操,并未对眼前的内容过多脑记,更没有在以后的记录中记载这些武术,连这秘所位置都没有记录,他们不为至宝所贪念,但不敢保证后人有劣迹者,还要防着万一被外人所窥视,佳话演变成杀戮,那将又是一个悲哀。 三人继续向西走。 姒沌又道,绝境之下,为求自保,姒氏一族,除了身有残疾无法习武,不分男女都要习武。每个人的天赋聪慧不同,武功也就有了高低之分,假以时日,武术的高低成了姒氏一族地位高低的评估表,人们渐渐忽略了礼数道德。 话说到这里,三人又走到了尽头,姒沌停止话语。看着眼前的石壁,挫败失落挂于脸上。 这石壁记录着一套剑法。长桑君所学奇杂,剑术并不突出,虽也可论其一二,但不够权威。龙深扬算得上泰斗,一眼扫过,从心里给予评价,剑法虽算上乘,但未达到至尊地位。 姒沌抬手在石壁上又摸索一番,石壁再次提起,一面光滑的石壁映入眼中。 石壁只是石壁,并无他物。 长桑杰龙深扬知道石壁不单单是石壁,姒沌没有必要带着二人看光秃秃的石头,破解无字天书,二人可没这本领。二人将视线从石壁转移到姒沌手上碗中之水,水便是答案。姒沌也不会无聊无故端着一碗水不喝,水可是宝贵的东西,浪费不得。 姒沌将手浸入水中,然后用带有水的手,抚摸石壁表面,随即出现了一串又一串排列整齐古老字符。 内功心法。 长桑杰龙深扬同样没有脑记,也没有刻意浏览字行间的意思,况且有些字符他们也并不完全认识,推敲开来,需要一些时日。 内功心法,一共九个部分,前七个保存完整,第八和第九个都丢失了后半部分。看情况,是被外力刻意抹去的,从石壁上凹凸不平上断定,不是被兵器利物所为,倒像是人用手掌硬生生的给抹去了。 姒沌伤感倍增的说道。这套内功心法,源于轩辕大帝,夏朝执政的皇帝中,操劳国事者,劳累过度,无力抽出时间吃苦练习武功。贪图享乐者,眼中只有酒池肉林,歌姬优伶,更吃不得苦。夏朝近二十位皇帝中,只有少数人习得此功法,达到的高度数尧舜禹三帝,也是这三帝奠定了统一华夏的根基。 皇帝自己不学,但知道其厉害之处,便占为己有,除了皇帝拥有此功法,其它兄弟诸侯们,都没有权利和机会学习。 当年,少康皇帝复国便有此功法上的帮助,自少康皇帝后,此功法更被列为禁物,看管的更加严实。 夏桀皇帝无力掌控众诸侯,逐渐失去了斗志,整日载歌载舞,最后演变成昏庸欺道。 姒尡,夏桀的二弟,好武成性,偷偷复印了此功法,秘密练习。姒尡只是好武,对于朝政毫不感冒,无奈还是遭到夏桀排斥,被发到荒塞。姒尡没有死在荒塞,反而在荒塞放飞自我,可以安心习武,数年后,姒尡没有客死荒塞,反而将荒塞壮大,但实力远不及中原各诸侯,顶多算得上一个偌大一点的城镇,故而没有遭到朝廷以及其它诸侯的排斥。 商汤起兵造反后,姒尡念兄弟之情,不顾他人劝诫,只带了少数亲信来营救兄长。夏帝早已失去民心,丢掉江山已成定局,姒尡凭一己之力救夏桀不死,又护姒氏一族逃离战火。姒氏一族四处漂流,寻找安息之所,一走就是数年。夏桀娇惯成性,过不了风餐露宿的生活,加之身体被掏空,病死于路途中。 夏桀死后,姒尡被推选为徒有虚名的皇帝。姒尡继续带着姒氏一族辗转迁移,寻找安息容身之所。荒塞也回不去了,荒塞遭到商汤报复,被商汤征战,毁于一旦。 姒尡死后,姒尡的之子姒荀同父亲一样的优秀,姒荀继续带着族人迁移,而且定准了方向,不再局限于中原腹地,决定一直朝西北方向奔走。姒荀晚年时,穿过天山山脉,来到了这里。这里本不是沙漠,青山绿水,草地肥沃,又有奇山大脉做为屏障,周商就是知晓了姒氏一族的行踪,也不会费兵劳力,经过这些年的磨难,活着的姒氏一族族人也失去了夺天下再立主的想法,可饱食,衣暖体,便已经知足。 姒荀征求族人意见,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便决定在此安家。 大夏国已灭国,便不再存在,姒荀取国号为梵。寓意这片土地,永远肥沃,苍树绿荫,青山绿水。 当时,姒氏一族经过多年的磨难,活着的一共才不足三十几人,分为七个大家。姒荀虽是皇帝,权利跟一个族长差不多。姒荀也不是一个贪图权贵的人,他将功法公布与众,让想学的族人安心学习,只有拥有更多的强人,姒氏一族才可以壮大。 姒荀初心只想姒氏一族能够生存下去,断无再回华夏,建邦安国。 第114章 来来回回现野心 姒荀将祖上传下来的武学做了整理,缺漏之处,加以推演,予以补救,数年之后,成就斐然。 姒荀死后,传于子姒讳,姒讳又传于子姒昀。 姒氏一族,已经繁衍生息数千人,生存无忧,丰衣足食。 每个人自身天赋不同,努力程度不同,追求目标不同,武功便有了高低之分。这本是个人问题,后来渐渐成了衡量一个人在族中地位的标靶。 姒覆葵后裔姒闳是个武学天才,年少便成为族中武功最高者,但生性怪异,不与族人交往,包括父母兄弟姐妹。以至于,他的不告而别,数日后才被发现。 姒昀派人追寻,追出天山,也没有见其身影,只得返回。 相安无事过了十余年。 姒闳回来是一个雨天,他打着扇,扇下是他貌美的妻子易绊。 姒昀亲自相迎,并安排酒席接待,数人相陪。吃酒间,姒闳道出,自己远去了中原。中原已是商周中期,国力强过鼎盛期的大夏国数倍,凭我们数千人,哪怕人人可敌千人,也复国无望。 姒氏族人对眼下丰衣足食太平安详的日子,很是知足,无欲无求。他们都无复国的念头,自己的祖上无能,丢了江山社稷,丢了就丢了,没必要再去捡回来,何况复国不是伸手就可以捡回的东西,要流血,需要流数百万人的血,丢掉数百万人的脑袋,首当其冲最先倒下的一定是你的亲朋好友,还不知最后成功与否,就算成功了,你得到了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却失去了亲朋好友,这又有何意义。 众人温和善良惯了,也就没有出言反驳。 姒闳发觉出族人的态度,展现出一丝失落,但不明显。他接受了族人的安排,在紧挨着族人领袖姒昀的房子旁边住下。姒闳性格上变得多言好动,随族人下地劳作,跟族人有说有笑。起先,族人对于他的复国言论,对他产生了隔阂,渐渐他不再谈论复国之事,族人也就认为他已经改变了想法,族人也就对他化掉了隔阂,将他视作真正的亲人。 一晃三年,姒闳又一次消失了,丢下了妻儿。族人有了不详的感应。询问姒闳妻子,易绊一语不言,姒昀和族人也没有难为易绊,任由姒闳何去何从,在姒闳没有回来前,确保他妻儿的衣食住行。 姒昀夜不能寝,思考姒闳复国念头死灰复燃,怕是要给姒氏一族带了灾难。姒昀请来族中所有成年男丁,将自己担忧说出,族中对此担忧者本来大有人在,现在一经姒昀口中说出,成为共识。 解决的办法,第一,选出族中几个武功较高者,追击姒闳,劝其返回族中,如他仍不知悔错,合力杀之。这是最无奈的决定,如有一线转机,都不要放弃劝其回来。第二,姒氏一族,举族迁移,这迁移肯定不是十里八里,保底百里,甚至千里。这个建议得到族中大多数人的反对,谁愿舍弃辛辛苦苦建立好的家园,迁移如同打一场战争,死在路上的不再少数,祖上的迁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族人一致选择前者。 次日,一行十人前往中原。 一晃五年,十人小组没有回来一人,也没有任何讯息传来。 姒闳也没有回来。 又过了五年,依旧如此。 姒昀饭后散步,发现族落后面的山是一个整体的巨石,便突发联想,要将此巨石建造成一个地下村落,以备不时之需。姒荀招来众人商议,得到赞成。于是,这个秘所开始建造。由于没有时间限制,秘所建造过程中并无压迫流血事件发生,族人分成五个组,轮流开工。姒氏一族自大禹治水,传承下来的手艺,建造这样的一个秘所,虽非易事,但也不是难事。 又过来五年,姒闳还是没有出现。 姒昀对十人组失去了期望,也不再派人前往中原,开始加快秘所的建造。 五年后,秘所已经建成,所有预期都比想象中好得多。 这里的天气也发生了变化,开始有了扬沙,风整天刮得呼呼响。 一共二十余年,族人开始忘记有姒闳这个人时,姒闳出现了。依旧是雨天。四辆奇怪的马车,一个马夫,左右各两个随从,车后两个女仆,都是穿着异服的异国人。姒闳走下马车,自己没有打伞,异国女仆赶忙撑伞,女仆自己淋的湿漉漉,且生怕雨水打湿了姒闳,哪怕是衣衫。这让族人很是诧异,随后是反感。姒氏一族中的男人虽在族中是体力者,是一个家庭生存的保障,但不存在男尊女卑。后面三辆马车各走出一个异国女子,衣着华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为其撑伞的异国女仆脸上更是担忧。姒闳告诉众人,这是他的三位妻子。 易绊本急匆匆的穿过人群,听到了这句话,愣在了原地。她身后的儿孙,也停步不前。 姒闳并未前往中原,他跨过喜马拉雅山,只身来到了印度。在印度,他到底经历些什么,做了什么,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姒昀带领族人依旧设宴宴请姒闳,易绊也接到邀请,但被其拒绝。丈夫的背叛伤了他的心。二十年间,她本有机会改嫁,但都被她一一拒绝,可万万没有想到,换来的却是丈夫的背叛。 姒闳的精神面貌变得高傲,藐视一切族人,酒宴瞬间变得微妙。酒菜过半,姒闳直言,此次他要做族长,他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挑战,当然,首先他要打败姒荀。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众怒。 姒昀面不改色,笑对姒闳。族中规矩早就发生了变化,不再以武论高低,讲究的是品德。 这番话语,将姒闳反驳的无言以对。 酒宴也就草草结束。 姒闳没有接受姒昀的安排,返回了马车上。马车走出约有千米,停下,背对族落,所有人也转身,留给族人一个后背。 姒昀安排俩人暗中观察马车,随时报送马车的动静。 姒昀回到家中,没等招呼,族中有威望的男性陆续来到了他的家中。所有人一致意见,姒闳竟变成这样的人,可怕至极,没有离去,定是寻机报复,不可不防。 姒昀对姒闳仍抱有一丝期望,准备天亮后,再跟姒闳谈话,或者天一亮,姒闳便离开了。离开了,或许就永远就不会回来了。 天亮了。 姒闳确实走了,鸡叫第三次,他的马车便缓缓的离开了。 姒昀派人暗随马车十余里,马车一路未停。 族人悬挂的心落了下来,但求姒闳一去不复还。 几天后,易绊连同他的子女也走了,跟她平日里的沉默寡言一样,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姒昀没有派人追赶易绊。她知道,易绊的离去,定是一去不复还。女人一旦被真正的伤了心,就彻底死了心。姒闳的后人,也无脸在族中讨生活。 第115章 妄想称雄不死心 呼啸的风,席卷着整个苍茫大地。 姒昀看着灰暗的天空,太阳的光芒不再璀璨耀眼,滚圆的如同一个火球。 不祥的预感悠然而生,姒昀想甩掉这个念头,却怎么也甩不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祥预感愈加强烈,慢慢演变成杀戮。姒昀深吸一口气,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姒昀幡然醒悟,大喊一声不好,将身边的族人吓得一跳。 姒昀招呼族人,让他们回家收拾东西,只带生活用品,速速逃于秘所。 族人愣在原地,不明其意。 姒昀解释,他预感,姒闳今天就来屠村灭族。 族人只对姒闳的为人深感厌恶,尚没有将姒闳想象到如此可怕。 姒昀说道,当年,姒荀编着祖上武术秘籍时,有了私心,故意将内功心法最后两层做了改动,也就是第八层和第九层。这些年来,族人没有人练到那么高境界,也就没有被发现不通之处,也没有发生意外。姒荀当年,为何立了族规,内功心法练到第七层时,就要报备。姒荀是要观其人品,再做决定是否让其练下去。这点倒是没错,族人并无贪念,练武只为强身健体,有闲心练武,还不如多开荒种地,让老婆孩子衣食无忧来得舒适。 姒昀又道,姒闳的武学造诣极高,再有欲望加身,定是练到了这个境界。我也触碰到了这个境界。如按错误的内功心法,一不留心,就会走火入魔。姒闳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所以他才要争夺族长,成为族长后,才有权利让我将真正的最后两层告诉他。姒闳为何要登顶武学,他还是没有丢弃复国的念头,时刻准备以武征讨天下。自古以来,得天下者,都宁可我负天下,不许天下负我,得不到得,就要毁灭,何况我们一直反对他再起杀戮。 如此一说,族人信了。 搬离事宜进行的有形有序,但没有给足他们时间。 远处泛起的滚滚黄沙,铁骑之声隐隐传来。 姒昀招呼族中高手五十人,手持兵器,主动迎击,给族人搬离留取时间。 姒昀一行五十一人,脚踏黄沙,飞驰而过,立于高出,俯身远眺。 黑压压望不到边的铁骑,组成奇怪的方阵,整齐的向他们奔来。 一人在前,便是姒闳。 他是要灭族,不然对不起这副阵仗。 五十一人虽都是入境高手,但从未与人真正的以命相博,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的心生胆怯,但转念一想,他们身后,就是上千的家人,又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约有两百米,姒闳招手,数万铁骑戛然而止。 姒昀只身走上前去。 姒闳踏马而来。 姒昀心念,姒闳复国成为一代霸主的心已经根深蒂固,事已至此,游说已经失去意义,便开门见山。说道,只要姒闳放姒氏一族一条路,他愿意将完整的内功心法奉上。 姒闳仰天长啸,道,内功心法我要也可,不要也可,姒荀看似正人君子,实则小人一个,处处提防着我系一族。今天我就是不用姒氏一族的武功,也一样可以灭了你们。源于血脉,我本该是姒氏一族正统,现在夺回本属于我的一切,顺理成章,你们本就该臣服于我,听我的号令,让你们与我一同征讨周商乃是天意,你们若拒绝,就是违背天意,留着你们又有何用。 姒昀又道,姒荀已经逝去多年,纵有千错也难让你解消仇怨,我姒昀愿替姒荀,一命换一命。姒氏一族也可以保证,改名换姓,离开此地,永不再习武,更不会参与政治。 姒闳摇了摇头,道,我还是送你们上路。 姒昀再要争取,他身后的一名姒氏男丁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提剑纵身飞起,杀向姒闳。 姒昀想要阻止,已然不及。姒昀知晓姒荀的武功高低,他跟姒闳私底下有过四次交手。第一次,那时姒闳还没有离开姒氏一族,姒闳也没有产生离开姒氏一族的想法,因为他一心要做姒氏一族的头领,以姒氏一族头领为翘板,开始他的宏图大志。凭姒氏一族当时的实力,离开这里,迁移到人烟稠密的边陲,称霸一方不是难事。姒闳自信武功已经超越姒荀,便不再隐瞒,当着姒昀的面,露出獠牙。姒昀坚决反对,更不会让出头领的位置。两人便开始了第一次武斗。傲者必败,姒闳败的一塌糊涂,姒昀赢得很是轻松。姒昀平时并不是刻意不显山露水,留给姒闳一个错觉。族人之间和睦的如同一家人,没有争斗,显摆武功高低又有何用,这本是一个常态无意之举,反而让姒闳认为姒昀一直防着自己,使姒闳更加憎恨姒昀。第二天,姒闳便消失了。姒闳走后,姒昀为了顾及姒闳一系族人的脸面,将这件事藏于心间,未对任何人吐露。姒昀心里有了防备,开始刻意练习武术,防止姒闳不死心,有朝一日,回来生事。 姒闳从中原回来的第三天,姒闳主动找上了姒昀,俩人在一个僻所开始了第二次武斗。结果,姒闳依旧败北,只不过姒昀这次胜在分毫之间。败后的姒闳面露沮丧,姒昀好言相劝,姒闳一言未答,第二天,姒闳一改常态,开始融入姒氏一族。姒昀以为姒闳改过自新,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心中不由喜悦欣慰。逐不料,一个黑夜,姒闳竟潜入了姒昀家中,妄想偷取真的内功心法,不巧被返回家中的姒昀发现,姒闳未能得手,伪善一面已被揭穿,便抛妻弃子,再次远走高飞。姒昀发觉易绊是个善良女子,便没有为难他们母子,也给足了他们母子脸面,未将姒闳的真实面目相告,同样他对族人依旧采取了隐瞒的方式,回避关于姒闳的再次消失。姒闳的武功飞进让姒昀有了更深的防备,他开始倡导族人练武,并且挑选族中人品俱佳者,重点培训,以备姒闳再来生事,自己要是不敌,好有个帮手。好不生巧,族中有两个武学奇才,而且品行高尚,一个便是自己的次子姒鸣,另一个便是姒闳的弃子姒秉,尤其是姒秉,无论是品行还是武学造诣都远高于族中年轻人。姒昀很是为难,不培育姒秉,浪费了这块美玉,姒秉成了材,极有可能面对的对手是自己的父亲,如果真到了这样的地步,未免对他太残忍。姒昀还担心一点,姒秉要是抵不过父子情深,出现反戈,那将是姒氏一族最大的灾难。姒昀根据这两点,便又将内功心法的秘密隐藏起来,幸好这些年来,没有人练到第八层。 第116章 大义之前选大义 姒昀同姒闳的第三次交手,发生在姒闳离开后的第十个年头。姒闳秘密潜回,将姒昀约出。这次交手,姒昀败了。姒昀虽有真的内功心法,但碍于内功没有达到一定高度,未练习到第八层,姒闳没有真的内功心法,竟然练习了第八层,这太不可思议了,更令姒昀没想到,胜利后的姒闳,没有为难姒昀,也没有再提称雄之事,只是仰天狂笑数声,消失在了夜色中。 姒昀思考起来,姒闳是改变了想法,还是练功迷了心智,如真是这样,处于对姒氏一族的考虑,乃是幸事。姒昀心情缓和了两天后,又紧张起来,他看到了姒闳眉宇间的狂傲和霸道,猜料以后的姒闳更是可怕,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乐观。姒昀思考一番,便将族中习武之事提了一个档次,就是这个时候,姒昀有了修建避难所的想法,以防天灾人祸,为姒氏一族留住血脉。 第四次交手,便是姒闳回来后发生的。姒昀通过十余年努力,练到了第八层,已到地圣界,本认为可战胜姒闳,也可胜天下一众武者,却没有想到,百招之后,竟又败给了姒闳。姒闳可杀了姒昀,但没有动手,只是用言语将其侮辱了一番,扬长而去。 姒闳离开后几天里,姒昀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姒闳有了杀心,他一旦有了杀心,姒氏一族将不复存在,因为能阻止姒闳的人已经离开。 谁可阻止姒闳,这人便是姒秉。姒秉年纪轻轻,竟也达到了地圣界。三年前,姒昀当着姒秉和姒鸣的面,说出了内功心法的秘密,并且借用外力让二人内功提升,妄想二人都踏入地圣界,结果只有姒秉成功了,姒鸣没有升到地圣界,反而降了一个级别,跌到了化元界,以后再难升华。 姒秉的人品得到了姒昀的认可,也到了族中所有人的认可,姒昀赌了一把,结果赌输了,姒秉的离去,表明立场,亲情和大义之间,他两不占。但又没有赌输,族中这辈中,除了姒秉谁也没有可能入地圣界,给了所有人机会,真境界便是所有人越不过去的高山。 姒闳坐于马上,身形未动,从腰间抽出一剑,待到首先发动攻击的姒氏族人攻的近前,一个虚晃,轻松的化解攻击,快如闪电的反击,瞬间,首先发动攻击的姒氏族人胸前多了一个透明窟窿。 姒昀飞到近前,扶住首先发动攻击的姒氏族人,避免他倒下。 首先发动攻击的姒氏族人胸前血流如注,口中鲜血喷出,言语不清,只听得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其血缘近的兄弟五人,跑到近前,从姒昀怀中接过首先发动攻击的姒氏族人,悲恸的喊叫其名,七八秒钟,首先发动攻击的姒氏族人,发出最后的挣扎,眼睛睁得滚圆,身体变得僵硬。 兄弟五人悲恸化为怒火,瞪着姒闳,攥紧武器,准备跟姒闳拼命。 杀戮已经开始,无力挽回,姒昀挡在五人身前,抽出天禹剑,杀向姒闳。姒昀同姒闳的前四次交手,属于切磋,并不是武斗,姒昀知道姒氏一族想要延续下去,就必须除去姒闳,所以来时请出了天禹剑。 天禹剑是姒昀胜姒闳唯一的希望,虽然希望不大,但好歹是希望。 姒氏剩余四十九人也亮出兵器,冲杀向外籍将士。 姒闳手中剑也非凡物,竟可硬碰天禹剑。姒昀有天禹剑傍身,开始时稍占上风,二十招过后,优势不再,五十招后,败迹渐显,八十招后,姒昀已身负多处伤痕,血染布衣。 冲杀外籍将士的姒氏族人也死伤过半。如此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姒氏一族想安全退出也不可能,除非姒闳放水,饶他们不死。 又过了半个时辰,姒氏族人情况更是危机。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从远处飞来。 声到,人也到。 来者正是姒秉。 姒秉直接攻向姒闳,出招便是杀招,毫无情义。 姒闳对姒秉下手留了情,毕竟虎毒不食子,他想言语几句,给姒秉画块大饼,姒秉并没有给他机会,一个劲的猛攻,他知道,只有击败了姒闳,才有可能挽回败局,而且不可以耗去过多的时间,越快越好。姒昀也明此意,顾不得什么以多欺少的道义,倾力而出,同姒秉一起攻向姒闳。 二对一,加上姒闳并未向下狠手,场上的局势瞬息发生了改变。 姒闳不出全力,开始是念父子之情,后来看到自己的儿子武功竟这般厉害,如果他们父子联手,如虎添翼,夺取天下,指日可待。从利己上讲,姒闳起初愿望是让姒氏一族同自己一起重塑大夏国辉煌,无奈遭到姒氏族人的拒绝,才下了毒手,能为我用者,留之,不为我用者,除之,夺取内功心法则在其次。现在,姒秉的横空出世令姒闳又萌生了这个想法,毕竟儿子是自己基因的传承,更容易说服。只要儿子归顺了自己,姒氏族人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父子联手,杀灭他们更不在话下。有了这个想法,再杀斗下去变得意义不大,姒闳便收剑身退,并且喝令收兵,留姒氏族人一条生命。 四十九人已剩下八九人。 姒昀身上的血仍在滴下,气喘吁吁,就是跟姒秉联手占据上风,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杀伤姒闳,怕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姒闳换了一副面孔,柔和的看着姒秉。 姒秉并未多看姒闳一眼,在他眼里,姒闳从抛妻弃子,从外面再次成家后,姒闳的父亲形象便轰然倒塌,不复存在。姒秉几天前离开是存有了私心,他料到这一战无法避免,而且相当残忍,姒氏一族极有可能灭族,他不忍母亲死在负心汉手上,不忍心武力值远远不及自己的弟弟死在父亲手上,不忍心年轻的妻儿命丧此地。姒秉的妻子正是姒昀的女儿。姒秉以不想父子相残为由,私底下辞别了岳父,劝说母亲弟弟妻子,一同离开。 知子莫过母。易绊开始时便看穿了儿子的心思,没有言明,是不想伤了儿子的好心,同时也不想断了姒家香火。走了一段路后,易绊挑明了此事,让儿子放心的回去,他们会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等着他回来。易绊知道,儿子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姒秉跪别母亲,抱别妻儿,他想叮嘱几句弟弟姒讳,却发现姒讳已经走到远处,背对着自己,不愿与其多言。姒讳泪流满面,他怨恨自己的无能,无法替代哥哥。 第117章 厮杀血肉染红霞 姒昀众人怕暴露秘所位置,没有退回秘所,直接在村落里休息医伤,准备做最后的反抗。 两天内,姒闳没有发动攻击,期间几次试图说服姒秉归顺,都遭到姒秉的拒绝。 姒昀众人吃过最后一顿饭,睡人生中最后一次觉,做最后一次偷袭,不曾料到,他们正准备动手前,眼前突然多了两个族人,姒昀见到族人,口喊,大事不妙。话语刚落,秘所方向便传来了震天的喊声。 姒闳发动了攻击,攻击的对象是秘所。 藏在秘所的族人担心姒昀等人的安全,冒险出来察看一番,结果被姒闳的暗哨发觉。姒闳料到族人在短时间内不可能长途跋涉的走掉,极有可能藏在了某处,于是,便在方圆十里内撒下了百余个暗哨,其中便有两个暗哨安插在了秘所附近。暗哨将秘所之事告知姒闳,姒闳大喜,立刻传令大军出动,攻击秘所。 姒闳看着秘所的的两扇石门,粗略算下来,两扇石门加起来差不多有万斤之重,仅凭人力很难撼动,便将官兵四周分散,将秘所团团围住,组织一股兵力佯凿秘所大门,给人一个假象,要凿开石门,并扬言要投毒进秘所,将里面的族人一个不留的毒死。 姒昀众人冲破阻碍,见到姒闳。 姒闳得意大笑,再次以归顺为条件,否则姒氏一族,将永远的在这个世界被抹去,自己就是凿不开石门,可以先杀了你们,再将秘所围上个三月半年,将里面的族人活活饿死,他不信族人仓促之下可以存入那么多粮食。 姒昀听后,气的喷出一口鲜血,这不止是他的软肋,也是所有族人的软肋。姒闳要真这么做,他绝对可以成功。 姒秉暴怒大喊数声,挥剑向父亲杀去。 那十名族人,紧随其后,杀向正方的官兵。 矛与盾的撞击,虽然矛的数量有限,但足够锋利,瞬间掀翻众多坚盾。 秘所中的姒氏族人,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来到石门后面,正好听到姒闳的话语,姒秉的怒喊,刀剑的撞击,痛苦的嘶叫。 姒鸣临危受命,成为族长。他虽武力不如姒秉,但也仅仅是武力不如姒秉,在族中高于出类拔萃,金字塔上的佼佼者。他早就做出了计算,秘所的粮食可以维持现有族人生活两月。姒鸣立刻做出决定,留下睿智的堂弟姒夅,族中会武的男丁和女子,一个不留,全部随自己杀出去。他吐露心声,也是父亲姒昀和妹夫兼好兄弟姒秉的心声,我们不愿成为姒闳复国的刀剑,是不想看到中原华夏再因一人之私而生灵涂炭。我们活着出去,但不会死着回来,但我们愿意死在姒昀和姒秉身旁,我们的死最重要一点,是为了节省粮食,没有资格走出秘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没有吃掉秘所最后一颗粮食,喝光天然泉水,就不要出去。我们可以不要大夏国,但我们轩辕姒氏不可以就此灭族。 姒鸣话语落地,一人当先,走向供有先祖轩辕黄帝的祠堂。 姒鸣身后跟着可以拿得起刀剑的族人,他们一同对着祠堂跪拜三次后,头也不回走向了他们认为的希望之门。 族中年长的母亲们也跟在了后面,他们曾经埋怨过丈夫子女练武的艰辛,以至于他们大半生都没有碰过刀剑,可人生最后一刻,他们拿起了陌生的刀剑,随丈夫子女而去。她们自认,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秘所所剩,孩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妈妈和即将成为妈妈的妈妈,他们是姒氏一族真正的希望。 姒夅朝着众人的背影跪下,头杵地面发出一声一声撞击声。 石门缓缓打开。 石门附近的十余名将士惊了一跳,缓过神随即冲了过来,妄想冲进秘所,大开杀戮。 姒鸣出手快如闪电,斩十余名将士于剑下。 外面的风大,沙在飞舞,夕阳惨淡挂于西方,不是燎热的红,而是如血一般的红。 姒昀和姒秉联手攻击姒闳,三人之战,不同于乱战,远离战团千米之外,三人的身影完全被内力卷动飞起的黄沙而遮盖,只能隐约看到三个人影在高约数十米的沙墙中上下飞腾,刀剑声不绝于耳。 姒昀看到了族人冲出秘所的画面,他虽已料到儿子会这么做,保留弱小是唯一且正确的选择,但还是全身颤抖不已,天禹剑险些脱手,他强忍住内心的悲伤,准备开始实施舍己让姒闳付出代价的想法。 姒秉愤怒大于悲伤,气的他心血翻滚。一气自己无能,无法保护族人。二气父亲的残暴,为一己之私踩踏族人血肉。愤怒悲伤很是短暂,孰轻孰重,姒秉分的清,只有杀了姒闳,才有可能让这场杀戮结束。 姒闳没料到族人会主动出来送死,这倒省了力气,他欲抽身杀到石门前,冲进秘所,斩草除根,更要防止姒氏一族做毁灭性的的破坏,他料到真正的内功心法一定藏于秘所内。 姒昀和姒秉想到了这点,死死拖住姒闳,让他的计划没能得逞。 姒氏族人没有发出呐喊声,无声的冲向了战团,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出意外,他们也会无声的倒下。 姒鸣等最后一个姒氏族人走出秘所,将秘所石门关闭,提剑踏入族人的后尘。他自量无力助攻父亲和妹夫,目的是战团的最中心。 这场杀戮随着风力的越来越大而变得越来越血腥,整整一个黑夜,都在厮杀,不停有人倒下,断肢残臂被黄沙掩盖了一层又一层,等第一道曙光从东方升起,风突然停了,刀剑声也停了。 姒秉姒鸣背立秘所石门前二十余米,相视一笑,看向对面一眼望不到边的异国将士。他俩布衣都染成了红色,姒鸣不知斩杀了多少异国将士,手中长剑斑痕累累,身体也伤痕遍布。姒秉身上的伤更重,左手已经不再,肩部森森白骨不忍直视,他的重伤和岳父的死亡换回了姒闳的重伤,他还是无力杀得了父亲,但足以让其十年内复不如今。 姒秉姒鸣毫无畏惧,反而流露出了难得的轻松。两个挚友兼亲人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死,而且死的其所,死的伟大。 姒闳躺坐在远处的坐垫上,闭目养神,身上的华贵变得犹如乞丐,甚是狼狈。他败了,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会答应当初姒昀的条件,饶了姒氏一族的性命,绕开姒氏一族直接带兵攻向华夏大地,跟周朝的天兵一决高低,而不是让无数的将士死在此处。 死在此处变得意义不大,甚至对于建国立邦毫无意义。 第118章 黄沙肆虐葬英侠 从容面对死亡的武者,等待最后一搏的时间总是那么的短暂,世界似乎在前一刻就已经抛弃了他,怜悯一点,让时光好好记录他们的模样。 太阳突然变得不再炎热,改变或许是在宣告它的存在。太阳证明了这一点,所有人都被他吸引而去。它突然又变得不再耀眼,蒙上了一层沙尘,一层又一层,接着就暗黑下来。随即,四周风声大作,风犹如一个庞大的黑大汉穿过秘所上空然后倾泻而下压了过来,风中伴随着砂石,砂石相互撞击和拍打地面所发出的声音犹如阎罗殿里的小鬼在嚎叫,他们在呼唤更多的人过去,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嚎叫。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袭来。 姒秉握紧天禹剑仰天长啸,借着风力向大军杀去。他之前的佩剑已经断了三节,如不是断了佩剑,他完全可以杀了姒闳,那一击是姒昀用命换的,可惜长剑刺进姒闳体内后,姒闳先削掉了姒秉的手臂,再用掌力将姒秉的长剑拍断,逃过致命一击,。 姒昀死后,将天禹剑抛给了姒秉,无奈姒闳被手下将士救走,姒秉又被密密麻麻的将士阻拦,无法前进。 异国军团虽死伤过半,但军纪犹在,列阵待命,只需姒闳一声令下,他们便人海战术发动攻击,用死亡将所剩的两个人间恶魔拖进死亡。他们未见过拥有如此战斗力的族人,以至于他们坚信姒闳的选择是对的,恶魔必须除去,不可以让恶魔阻挡神的传播。他们更未见过这般的自然现象,还以为是恶魔最后唤出了真身,用以来欺骗他们,为自己提气,不知老天这是要活埋了他们,见所剩的两个人间恶魔已经发动冲锋,便踏着整齐的步伐迎了过来。 厮杀声,刀剑声,渐渐被砂石吞没,只看到外围的砂石,风呼啸的狂风。 风足足挂了三天三夜,砂石奔跑了三天三夜。 一切归于平静。 太阳恢复真身,照在一个陌生且又崭新的大地上,确切的说,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一切都变了,一切也都消失了。 什么也没有留下,黄沙吞噬掉了一切,不管你是贪婪的,还是正义的,死的还是活的,它只管吞噬,不辨是非。 二十年,对于自然界而言,弹指一挥间,而对于人而言,是多么的漫长等待,尤其是一个满怀思念的人。 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来到这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陌生是此地不负当年的模样,从青草遍地变成了干燥讨厌的黄沙,熟悉是这块土地确实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以物参照,他们族人曾经耗工耗力修建的秘所就在眼前,确切的说是他只看到了秘所的一半,下一半被埋在了黄沙里。 如此可见,他脚下的黄沙足有十米厚。他脑海里想过无数个这里的场景,却没有想到,这里竟是这般模样。 这个中年人,便是姒秉的胞弟姒夅。当年姒秉走后,姒夅甩掉悲伤,带着母亲嫂子侄子顺着祖辈而来的路线,穿过天山后,改变路线,一路南下,历经艰辛,跋涉千里,定居于苗疆区域内的一处深山中。 华夏的气候地利更适应人生活,姒氏一家很快适应了这里的基本生活。姒秉之子姒珪聪慧绝伦,练武根基极佳,年纪轻轻就超过了姒夅。姒珪婚娶苗疆的一个孤女为妻,成家后的姒珪更加成熟,完全可以替代姒夅,保护家人。 姒夅告知家人,自己要远行,易绊没有阻拦他。易绊知道儿子这么多年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思念,她自己也想回去看看,但年岁让她成为了累赘。她再也不想成为儿子的累赘。姒珪想随叔叔一同过去,遭到了姒夅的拒绝,姒夅告诉姒珪,那场扞卫姒氏一族的灭族之战,姒氏一族没有胜利的可能,现在谁也不知道那片土地是什么样子,他现在回去只是跟随姒秉的脚步,当年他就该随哥哥战死沙场,活了这么多年,是该走上一遭了。姒珪则不同,姒珪极有可能是姒氏一族留下来唯一血脉。至于姒闳,他不配姒氏一族的称谓。 姒珪知道小情大义,送叔叔于十里之外,才栖栖相别。 二十余年走过的路线在姒夅的脑海里清晰可见,没有多少波折,便脚踏上了这片土地, 姒夅感慨万千,坐在裸露半边的石门,疲惫的睡了过去。 呼呼的风声唤醒了姒夅,天空已经黑压压的扑了过来,西方的太阳还高高挂起,显然不是自然的天黑。姒夅心道,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沙尘暴。他在沙漠外围的部落中,得知二十于年内,沙尘暴几乎一个月都要刮上两三次,短的一两天,长则要四五天,甚至有时会刮上七八天。只这短短的二十余年,黄沙已经吞没了数百里的草原良田。 姒夅将事先准备好的衣物裹在身上,将带来食物和水抱在怀里,萎缩在石门裸露在外的底部。石门处正好是绝佳的避风处。 沙尘暴肆虐了六天六夜,姒夅几乎是闭着眼睛将带来的食物和水如珍宝般的送进了嘴中,食物和水越舍不得吃饮,消失的速度就越快,同时消失的还有姒夅身下的黄沙。黄沙被狂风一点一点的收走。人在自然的武力下,渺小的不能再渺小。沙尘暴就是自然界的组合拳。姒夅自量没有能力在沙尘暴中走出去,况且他也没有打算离开这里。 天亮了,风也停止了。 姒夅缓缓睁开眼睛,他没敢看向东方,将视线直对石门,他知道眼睛长时间不睁开,一旦睁开,遇到太耀眼的物体,不是什么好事,对眼睛伤害极大。现在肠胃受到了严重压缩,眼睛可不能出现问题。眼睛要是出了问题,自己极有可能死期不远了,他可以死,但现在不能死。他是来寻找牵绊,而不是来送死。他看到了石门的根部,这让他内力彭拜不已。 姒夅待眼睛适应了外面亮度后,他扶着石门慢慢爬起,转身看向前方。 姒夅眼神呆住了,随即两行泪从眼眶中滑落。 一眼望不到边的尸骨,随处可见的刀剑长矛。远处的一架白骨矗立不倒,白骨手中长剑插在沙土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姒夅哭的如同幼儿,发疯一般的冲向那柄长剑。 姒夅识的那把剑,他们姒氏一族的开天之剑。 第119章 狂沙淹没英雄墓 姒夅识得白骨上存留的少许衣物碎片,正是姒秉之物。姒夅抱住白骨哀嚎大哭,哭了约莫半个时辰,姒夅擦干泪水,平复心情,用自己的衣服包裹好哥哥的尸骨,再用衣物紧紧缠住天禹剑,背在身后,走向秘所。 来到石门前,姒夅摸索机关,尝试了两次,石门应声而开。 姒夅走进秘所,边走边观看,发现秘所内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一具尸首,仅仅存储食物的房子里稍微狼藉。食物已经一干二净,曾经赖以生存的地下泉眼也已干涸,只留下两个人身般粗的空洞。有滴水声传来,姒夅听音辨位,距离水井十余米的墙角上方的石壁上,有一大片湿润,是水渗透了墙壁,汇聚于墙壁凸出的地方滴下的水滴。姒夅渴的冒烟,赶紧找来水具,放在水滴滴下的位置。水滴已经给地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泥坑,地面也渴的要命,故而没有留下一点儿水,水都渗进了地里。水滴的很慢,姒夅将水具放好,不再等待,开始挨个房间的寻找,他相信当年族人不可能不留下只字片语。 皇天不负有心人,姒夅终于在一个石屋内发现了姒唯留下的书函。书函大致内容如下。 姒鸣率领族人反杀出秘所后,剩下的族人在秘所内生活了四个月,眼看食物还能坚持天,泉眼中的水不知何故,水位一天天下降,用不了多久便会干涸,失去了水,便失去了生命之源。姒唯不得不用做出决定,离开秘所。 姒唯根据推算,算出深夜的时间段,趁着深夜领着孤儿寡母带着仅有的食物和水借助云梯从秘所上方的生门一个一个的爬出去,行动很顺利,没有受到阻碍。姒唯也没有发现秘所四周有人的存在。他不敢一探究竟,或许真如姒鸣当年所想,姒闳杀尽最后一个族人后,进不去秘所,蹲守数日后,只得无奈收兵。派人留守,又生怕留守人捷足先登窃取了姒氏一族的武学秘籍便。 当初姒鸣不选择率领族人从生门逃离,是担心四周被异国将士围的水泄不通,敌方眼多又是警戒森严,如此多的族人,很难不发出异响,很容易暴露,一旦被发现,最惨的便是妇女孩子,且生门一旦暴露,姒氏一族便真的失去了未来。 外面风沙四起,刮得人衣衫飘飘,砂石打的人皮肉生疼,脚下也都是沙子,一脚下去淹没到腿脖子。 姒唯一行脚下不停留,一直走到破晓时分。 姒唯令族人停下,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白天逃离,极容易将自身暴露,危险系数太大,白天不如好好休息,夜晚再赶路。 姒唯左思右想放心不下,终决定回秘所看个究竟。姒唯安顿让姒鸣的妻子负责一切,自己顺着原路返回,看看那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族人一个没有返回秘所,凶多吉少,但或许还有奇迹呢。 姒唯施展轻功,速度远比拖着女人孩子要快的多,不到晌午便远远看到了秘所。姒唯眼中看到的一切都变了。姒唯曾心存侥幸期盼秘所和家园没有被沙漠吞噬。事实终究那般残忍,一切都成了沙海,而且比别处的沙,还要深上一两米,如不是秘所的特征,姒唯很难发现脚下的踩踏着土地,四个月前还是青草绿绿。姒唯小心察看,在秘所四周并无发现人影,便小心的探出身子,试探了几次,还是没有人跳出来,追杀自己。几次下来,姒夅已慢慢爬上了山顶。姒唯俯身看下,才知道沙漠的无情,他从秘所进口的石门断定,沙石足足将这片大地淹没近十米。他们就是不走生门,想走石门也走不出去,石门已经被沙石完全埋住。 姒唯冥思片刻,推演出极有可能是风沙吞噬了鏖战的所有人,或许有极少数的人躲过了天灾,也恐惧了沙漠的无情,见鬼般的逃离了这里。这种可能性极大。如果真如此,姒氏族人一个没有回秘所,异国军团没有留守这里,便都说的通了。都死了,没有了生灵。 姒唯跪下,朝茫茫黄沙拜了几拜,拜别死去族人后,从生门再次进入秘所内,写了书函,留给以后能进入秘所的姒氏一族的后人。他料到自己所带走的这些人的后人和姒秉姒夅的后人终有一天会回到这里,祭拜他们的先灵。姒唯破坏了内功心法的最后两层,姒闳有为了它的成分,才残杀同族。更何况它还是假的,留着何用。姒唯本想破坏掉一切,转念想到万一后代子孙来到这里,如若需要习武,便失去了权利,毕竟这套心法是祖上花了无数心血才演变而来,自己没有权利将他们完全销毁。如后辈们再出现像姒闳这样的人,没有八九层内功心法,达不到地圣界,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更何况内功心法的真口诀已在他的脑中里。姒唯会选择族人中品格良好的人将姒氏一族的武功传下去,他不会让姒闳的悲剧再发生。 姒唯领着族人会去向何处,他自己没有方向,谁也没有方向,他们已成为一片弱小的浮萍,飘到哪里便在哪里扎根,也许他们会得到好的庇护,无声无息的繁衍生息,又或许遭到更残酷的磨难而一蹶不振,甚至消亡,又也许他们已经没有也许,但至少他们安全离开了,不至于姒秉等族人死的毫无价值,姒夅也得到了想要的满足。 姒夅安置好姒秉的尸骨,喝了半碗水,闭目好好休息了一番,醒来后,他走出秘所,依据异国将士和姒氏族人的衣物不同分辨出谁是谁。姒夅一个一个的寻找,找到一具族人的尸骨,便用衣物包裹好,带回秘所内,来回二十余次,姒夅开始力不从心,毕竟他已三天没有进食,水也只喝了半碗,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充。 姒夅气喘吁吁的倚在石门旁,他不可能放弃,谁能保证不会再有沙尘暴将尸骨淹没,他告诉自己,自己来到这里,尸骨便重见天日,这是天意让他这个侥幸活下来的人做他应该做的义务。 现实,姒夅要是不解决食物的问题,他完不成他的义务,滴水勉强可以解决水的问题。 五六只灰狼闻着白骨的味道而来,它们也是饥饿的驱使者,如此庞大的白骨所发出的味道足可以吸引到附近众多的食肉动物。二十年内,沙漠已经延伸内陆百里,对于人类徒步沙漠百里很困难,但对于动物,尤其是食肉动物,根本不在话下。 这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是在感谢姒氏一族间接阻碍了华夏的一次杀戮,。假如姒闳不是自傲过大,认为自己完全可以碾压姒氏一族,灭姒氏一族只是小事一桩,绕过姒氏一族,直接东进,于周商边境逐步进攻,胜败不知,但华夏又将一次生灵涂炭。 第120章 森森尸骨归来去 姒夅从背后解下天禹剑,除去缠绕剑身的布衣,将剑身插入黄沙里,用以遮掩住天禹剑的锋芒,整个过程姒夅快速而又小心,一切准备就绪后,姒夅躺平,右手放到离剑柄两寸处,做到随手可握住剑柄,以便快速发动攻击。 灰狼渐渐进入白骨区,停足观察起四周。森森白骨令它们很失望,哪怕有腐肉勉强糊口也好啊。领头的母狼不甘就此放弃,独自进入白骨腹地,再次停足观察,它看到了躺在石门前的姒夅。母狼吠叫几声,剩余狼只听到呼唤,从后面渐行渐近,靠近母狼后,又都停足,同母狼一起目视姒夅。整整两分钟,狼群未动,姒夅更是如僵死一般,连眼皮都没有动分毫。 母狼又吠叫了两声,迈足前进,其余灰狼保持原状,母狼走了十余米后,再次停足,又是观察了两分钟,姒夅再次得到了母狼的信任,母狼抬足又前进二十余米,再次停下,这次观察的时间久了一倍。母狼似乎发觉了不对,吠叫几声后,转身走开,其它灰狼也转身离开,只有一只低声吠叫了两声,没有转身,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它实在太饿了,饥饿让它失去狼的睿智,毕竟它才刚刚成年。 姒夅心中暗道,难道自己伪装哪里出现了瑕疵,被母狼发现了。如果这时动手,顶多能斩杀一只狼。一只狼无法满足他的需求,收集族人的尸骨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结束。姒夅决定再等一下,如果那只未转身的灰狼也有了离去动机,自己就动手。 母狼走到那只未转身离开的灰狼跟前,吠叫了两声,似是告诉孩子,我们放弃,这可能是个陷阱。 灰狼吠叫了两声,发出内心的哀求和无奈。 母狼停下了脚步,思考再三,吠叫两声,转身再次向姒夅走来。其余灰狼也转身,尾随的脚步很慢,保持一定距离,且提高了警觉。这次,母狼中间没有停足,一直走到距离姒夅十米后,停足再次观察。 这次足足有五六分钟,姒夅一动未动,如不是自己内力深厚,很难做到这一点。 母狼没有吠叫,迈步前进的步伐很小,没有发出丝毫动静,似乎它已经知道姒夅并没有死去,而是睡着了。后面的灰狼却按耐不住了,过来的步伐变得凌乱,他们实在太饿了。 一次动物与人之间的智斗,最后还是人笑到了最后。 姒夅瞬息发动攻击,天禹剑发出一道白光,六只灰狼,发出五声吠叫,倒下了五只。一只惊慌的逃之夭夭。姒夅本有机会一只不留,出手前忽有善念,放弃了杀光斩尽。 姒夅再次将天禹剑用布衣缠住,背在身后,将灰狼一一拖回秘所,在水井旁剥皮取脏,抱来干柴,架起火,将狼肉烤熟,美美饱餐一顿。 秘所有一间石房,墙壁冰冷,夜晚甚至还有寒霜生出,正是存放肉食的绝佳之所。族人曾花费了很长时间去探寻这炎热之地,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极地,结果没有探寻出个结果。 食物,姒夅最坚硬的后盾。 姒夅用了七天,寻到族人尸骨一千一百二十三,姒夅估摸算来,除去姒唯带走的孤儿寡母,应该全部都找到。看着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尸骨,姒夅再次悲痛哀哭一番。 期间,姒夅发现了父亲姒闳的尸骨,距离姒秉的尸骨只有十余米,姒鸣的尸骨紧紧抱着姒闳的尸骨。姒夅将姒鸣的尸骨从姒闳身上分离,收走了姒鸣的尸骨。只是多看了一眼姒闳的尸骨,妄想成为一代霸主的尸骨,也是普通不过的尸骨。姒夅还原当时场景,姒闳不想葬身沙海,想要逃走,被姒鸣死死抱住,与其同归于尽。姒秉看在眼里,将天禹剑插在地上,发出声声大笑。 瞬间,沙海如同一座庞大的山峰,从天而降,把所有的一切收入腹中。 正义不再,贪婪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第二天,姒夅将秘所内所有干柴抱出秘所,放到尸骨中心,点燃干柴,尸骨随着干柴燃烧起来,发出浓浓黑烟。 姒夅背上天禹剑,关封好石门,向沙漠外围走去。他要回到母亲身边,向母亲告知这里的一切。 姒夅回到苗疆,又在苗疆生活了十余年,等到母亲易绊入土为安后,姒夅辞别嫂子侄子。他已尽孝,姒珪也更加成熟,武功已超越自己,隐姓埋名不遇到绝世高手,足可以保家。 姒夅将天禹剑送于姒珪,被姒珪拒绝。姒珪说,天禹剑不属于姒氏族人的某一个人,他属于姒氏一族。 姒夅带着妻儿一同踏入了沙漠,这次他有备而来,买了骆驼马车,置办了好几辆物件,准备在沙漠中扎根。他没有同哥哥一起战死扞卫族人的安全,现在他要一生一世护在他们身边,包括他以后的子孙。 天佑善人,十余年里,沙尘暴似乎没有侵袭过这里,秘所四周和山顶生出了树苗。姒夅火葬的异国将士的骨灰也已消散不见,刮走这些骨灰,不需要狂风,只需小阵风就可以。 姒夅一家人将族人的尸骨一个一个火化,埋葬于山顶林间,墓群就算被黄沙埋盖,不久再有狂风也会重见天日。 姒夅的后人一代又代,沙漠也越扩越大,待到姒沌的父亲姒垚那一代,走出沙漠购物已经很是艰难,尤其是水,滴水越来越少,已经不足一大家人生活,运输水远比运输粮食困难,因为水的需求量更大。无奈之下,姒垚做出改变,遣散了家人,让家人走出沙漠,回到苗疆,认亲归宗。自己和长子姒沌留下。 家人走后不久,多年未见的风暴再次席卷整个沙漠,将沙漠一下子扩伸了近百里,沙漠的生态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此来回沙漠之间成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水。某一天,姒沌请求父亲,违背族规,破坏秘所的构造,将滴水的石壁破开,兴许里面的泉眼会井喷。解决了水,一切都不是问题。姒垚考虑再三,赞同了儿子的请求。父子先后用天禹剑砍了石壁数次,天禹剑可削铁断金,但就是耐不得这石壁分毫。几番尝试失败后,父子二人便放弃这个决定。 第121章 心理成熟接传承 姒沌自身天赋并不突出,可偏偏痴迷习武,年纪轻轻就已经超越父亲,进入化元界,这归功于他的刻苦,姒垚告诉姒沌,刻苦练武不是坏事,但不可过于强求,顺其自然才好。 姒沌表面答应父亲,暗地里开始推演帝鸿经最后两层的口诀。姒沌知道石壁上所刻帝鸿经最后两层口诀为假,又被凿去了一部分,但姒沌如入魔一般,还是痴迷于此。 一晃五年,姒沌的推演毫无进展,甚至几次都险些走火入魔,要了性命,姒垚对此意见很大,常常责备姒沌,由此父子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一天,姒沌说要离开秘所,回苗疆寻根认族,顺便看看母亲弟妹他们是否认族成功。 姒垚道破儿子的目的,挂念母亲是假,回去讨要帝鸿经真本才是目的。 姒沌也不藏着掖着,说确有此意。 姒垚没有言语,拉着儿子走出秘所,来到树林深处,指着千座坟墓,警戒儿子是要做第二个姒闳,当年的血泪还历历在目,虽然你动机跟姒闳不同,但已有几分相似,你若要偏执于此,姒氏一族怕又要遭到磨难。 姒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虔诚向父亲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有此念头。 日子平安无事过了几个月,姒沌心中的蛔虫又开始浮动,他告诉自己,自己找到族人,索要帝鸿经真本要是遭到拒绝,绝不勉强,从此也死了这条心。他知道跟父亲商议,肯定行不通,便决定先斩后奏,偷偷离开了秘所。 姒沌记得父亲给母亲弟妹讲诉回苗疆的路线,一路并不顺利,偏离了路线几次,历经一年有余,才到了苗疆。 久宝山位于苗疆十万大山之首薯莨岭的西边,高度仅次于薯莨岭,不过知名度远远不及薯莨岭。 姒夅当年怕后人断了联系,叮嘱姒珪除非遇到不可抗拒的原因,不可离开久宝山,临走时,又叮嘱,离开也要留些线索,以便寻找。 薯莨岭山下分布十余个村落,约有三千余人,久宝山下却荒无人烟,姒沌寻遍了整个久宝山也没有找到一丝人居住过得痕迹,连残砖废瓦都没有发现。姒沌来到距离久宝山最近的一个村落打听,一问才知道,大约百年前,薯莨岭方圆百里遭到一场惨无人道的瘟疫,官兵封锁了出路,禁止原住民出去,期间,又发生了几次大地震,一个月后,原居民都死绝了。他们也是最近几十年,才搬到了这里。听老辈们说,久宝山脚确实有人居住过,但都给山上滑下的石头泥土埋上了。 这个消息让姒沌心灰意冷,又询问是否有人也来过久宝山寻亲,村民摇头否认,没有听说过。 姒沌又在附近寻找了三月有余,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姒氏人,也没有找到亲人。姒沌心烦意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回沙漠,还是继续漫无目的的寻找。居住在久宝山下的姒氏族人已经不重要,他们的线索可有可无,姒沌更关心母亲弟妹他们是否安全。虽说现在没有战乱,人民安居乐业,但出现些局部的杀戮,并且消掉痕迹,也不是不可能。如母亲弟妹们真遭了不测,父亲让他们寻找生路,反而是将他们送上了绝路。 再三思索,姒沌决定赴身中原,看看在哪里是否能寻到些线索。进入中原,姒沌才知道华夏的地大物博,再没有一些明确信息的情况下寻找,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姒沌不敢浪费有限的时间,于是,姒沌草草结束了华夏之行,再次回到久宝山,以久宝山为,顺着自己来时的路线赶回沙漠,姒沌一边赶路一边他扩大范围的寻找母亲等人,一直到双脚踏上沙漠也没有找到关于母亲等人的丝毫讯息。 姒沌一走就是三年,一直走路的三年。 秘所石门打开时,姒沌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走进秘所,扫视一番,也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如果父亲人在秘所,肯定能听到石门打开的声音,假如石门声引不起父亲的注意,人的脚步声足可令他现身。姒沌大概率猜测父亲是外出购物去了。如果是去沙漠外购物,一个来回,没有一个月,也要二十几天。 姒沌继续往存水处走去,穿越沙漠的人,没有不渴者。水已许久未取,秘所内最大的水缸都已盛满并且溢出,可见父亲的离开已经超过来回沙漠的时间。姒沌心中一震,赶忙奔向父亲的石屋。 姒沌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看到了他不愿看到的一切。 姒垚盘坐在地上,已经化为一身白骨 姒沌悲伤欲绝,更多的是自我责备。父亲年龄并不老,身体健康,短短三年便死去,而且是两年前就死去了,这肯定跟自己违背父亲的意念,使得父亲积劳成疾,抱憾而终。 姒沌在父亲尸骨旁边发现了父亲的遗书。遗书中首先写到,他的死跟儿子离去并无关系,自己是用天禹剑劈砍石壁过度,伤了经脉,希望儿子不用过于自责。这些并没有减轻姒沌的自责,他认为是父亲的慈爱,父亲的早逝跟自己脱不了关系。遗书中还写到,也是姒垚标注最重要的。姒垚希望儿子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管母亲和久宝山姒氏一族那边怎么样了,姒沌这边一定不要忘了使命,要祖祖代代守护这里。间接就是告诉姒沌要好好活着,而且要传宗接代。 姒沌将父亲安葬后,躺在床上数天,滴水未进,弥留之际,灵光一现,突然悟出了帝鸿经最后两层的一些内容。姒沌潜意识中,还是贪念至高无上的武功。姒沌爬下床,步履蹒跚的来到密室,经过对照演练,果然有进展。姒沌心中大喜,也意识到了自己肚中饥饿,他喝了水,生吃了已经发霉的粮食。 姒沌静下心来,明白了父亲遗书中的良苦用心。他们这支姒氏一族,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这里没有了扫墓人。 姒沌决定重新再来。 水比三年前还要短缺,或许姒垚遗书中写的是事实,解决不了水的问题,他们很难在这里繁衍生息下去。姒沌运用天禹剑,尝试了几次,石壁还是毫发无伤,他不敢过于用力,过度真的会伤了心脉。 十年后,姒沌还是没有参透帝鸿经,那次灵光一现后,便停止不前,姒沌也不再以往那么痴迷,做到了顺其自然。 水变得更少了,勉强够自己饮用,如果想充足,必须走出沙漠,购更多的水。 第122章 茫茫黄沙伸援手 姒沌面临最困难的是水和粮食,尤其是水,每次外出,有限的力气只能肩扛粮食,带少量的水,一路上省着点,回到秘所,兴许还能剩一些。无法使用牲畜,它们带来的水,还不够它们自己饮用。就是沙漠之舟骆驼,每天需要的水也下于一个人,姒沌不会卸磨杀驴,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姒沌也尝试在密林里挖掘水井,从十米到四十余米,从一个到三十余个,只有错综复杂的树根,和稍微潮湿的沙土。 姒沌已经三十有五,他渴望婚配,自身需求是其次,繁衍后代最重要,可这该死的环境,自己生存都是问题,如再加上妇孺孩童,那场景想起来都后怕。 姒沌一次外出的路上,远远看到一个人在沙漠中爬行,稍近一些,确定是个人,再近些,是个女子,姒沌走近女子,问女子是否需要帮助。女子起先惊怕,白驹过隙的时间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手去抢姒沌身上的水器。姒沌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看着女子,女子满脸污秽,看不清面貌年龄,衣物还算完整,个子不高,身形瘦弱,像一个尚未成熟的少女。 待到女子水喝的差不多了,姒沌夺过了水器。一个渴了太久的人,一次性喝太多的水,极容易造成腹泻,在沙漠赶路途中,一旦生了病,你的两只脚就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女子伸手去抢,姒沌高高举起,女子踮脚跳跃也没有够到。 姒沌告诉女子,不是不给她喝,而是等上一会儿再喝。女子不知是听不懂姒沌的话语还是胡搅蛮缠,没有言语,只管抢夺水器,姒沌又尝试了几次,还是如此。姒沌索性快步离开,不再跟女子纠缠。女子拉扯住姒沌的衣衫,被拖拉了几步,人突然倒了下去,手还是死死抓住姒沌的衣角。 姒沌以为女子装死卖可怜,没有多加理会,依旧迈步走开。 女子被拖行了十余米,还是没有松开手,也没有发出声响。 姒沌发觉了不对,停下脚步,用手掰开女子的手。女子不甘,本能的还想抓住姒沌的衣角,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姒沌没有避讳男女之嫌,搭脉探额,确诊女子是得了病。姒沌暗道,女子或许就是得了病才被同行人丢下,孤身女子一人断不敢走近沙漠。姒沌懂得医术,恰巧身上有药,将药物给女子喂服。 丢下女子,便是宣告女子的死亡,陪同女子在此,等待女子醒来,这么热的天,而且水器中的水也快见底,显然也不可取。 姒沌思考了一番,索性将女子背着身上,起身迈步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女子从姒沌身上醒了,她呼喊了一句姒沌听不懂的语言,姒沌被吓了一跳,赶忙将其放下。 女子落地后,本能的产生自我保护。 姒沌没有解释,寻了个沙丘一屁股坐下,这一路他没有休息,着实有些累。 人与人之间语言不通,但想法不至于有太大出入。女子根据自己病情的好转外加自身处境,得到答案,是姒沌救了自己,甭管姒沌是不是好色之徒,但姒沌好歹救了自己,就算眼前这个老男人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自己也没辙,在只有风和黄沙的地方,自己能躲过一劫唯一办法,既是自己能揍得老男人服服帖帖,显然自己做不到,能将自己一背就是几个小时,而且没有停下脚步,这体力,不是一般人所及。 姒沌休息够了,见女子也成了温顺的小狗,便走过去,将水器递到她面前。 所有疑虑都不及水的魅力,女子抢过水,仰起脖子,猛灌起来,喝到最后,才发现水器已经见底。女子还没满足,伸手向姒沌所要水。 姒沌摆摆手,示意水没有了,都进了你的肚子里。姒沌又示意,自己帮她再看看病。 女子只抗拒了一分钟,便接受了老男人的好意。女子是一群结伴商贩中某一商贩的女儿,她的病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感染了风寒,只不过贩中的医师太平庸,误诊了女人的病情,几顿药下去,病情愈加严重。商队经过商议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女子被商队抛弃。她的父母虽有不舍,但更改不了商队的规矩,边疆区域,女性的价值本就不高,更何况是在环境恶劣的沙漠中,他们不能让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拖累了整个商队。 姒沌的药,药效奇佳,女子的身体也争气,已经好了许多,再服用三四次,便可以痊愈。 有药,没有水,那就干吃。 女子将药吃的很艰难,撒娇了好一会儿,才将药物吞下。 撒娇的模样,验证她的年龄确实不大,但由于满脸污秽,断不出确切年龄,也看不出女子面貌如何。 又休息了少许,姒沌用手比划,让女子选择,留下还是跟自己一同赶路。 女子思索片刻,伸手抓住姒沌的衣角,表明自己的选择。 姒沌来回之间不善于记路标,大多靠直觉,所以他赶路不分白天黑夜,什么时候累了,就什么时候休息,歇过来了,就继续赶路。 姒沌在前,女子紧紧跟在身后,他怕在夜色中跟丢了,自己父母都抛弃了她,她不能相信任何人了。虽然前面一声不吭专注赶路而且还是大步流星毫不怜香惜玉的老男人救了自己一命,但是抛弃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明白逆境中累赘的可怕。 两人一声不吭一口气走了十余里,女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毕竟他有病未愈,就算是个正常女人,耐力也无法跟姒沌这样的高手相比。 姒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四目相对,女子呼呼喘着粗气,抓着姒沌衣角的手更加用力了。女子是担心姒沌对自己不耐烦了,要让自己松手,一旦松了手,就是被抛弃的开始。女子没有在姒沌眼中看到冷漠和厌倦,反而看到了粗犷男人少有的温柔,女人心中一颤,脸上瞬间滚烫起来。 姒沌转过头,将粮食袋子挂着胸前,然后蹲下身,示意背女子一段。 女子不敢相信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人会对自己这般好,微微颤颤的趴在姒沌的后背上。女子个不高,身子瘦,体重偏轻,还不如一袋粮食重。 姒沌背着女子赶路,速度没有降,反而提速了一倍。女子这才意识到,她身下的老男人一直都在照顾着自己,女子心中不由一暖。 姒沌用双脚送走黑夜迎来朝阳,他立在高高的沙丘上,看着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长吁一口气,沙漠中的太阳也就这会儿会美丽一点,之后便令所有人都讨厌。 女子从睡梦中醒来,看向前方,惊讶的喊叫出声,她对太阳没有兴趣,喊叫声是给予不远处高高耸起的石岩和石岩背上的葱葱树林。 俨然这里是沙漠中的世外桃源。 第123章 一意托女反遭骗 姒沌试探过几次,没有发现女子习过武,行为也没有异常,出于同情便将女子带进了秘所内。女子对巧夺天工的秘所,惊喜又惊讶。姒沌给女子约法三章,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就是三急也要给女子保持通话。 女子心道在这样秘所内生活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对自己的要求并不是变态,而是出于防范,于是,女子抱着很理解的态度答应了姒沌的要求。 一个月一晃而过,女子对于姒沌的要求履行的很好,两人相处的也很融洽。姒沌多年的独居生活,虽然自我乐观,但多少有些抑郁,女子活泼的性格如一股暖风,吹散了姒沌心中的阴云。 如果水够他们两人饮用,那该多好,姒沌也就不会有送走女子的想法,甚至会对女子日久生情,组建家庭,繁衍子孙,可现实就是这般残忍,只一个月,二人就将姒沌积攒下来的水饮尽喝光。 无奈之下,姒沌只得将女子送走。两人踏着黄沙,迎着黄沙,穿过一片浓密的树林,见到姒沌熟悉的小河。 女子欢悦着跳进了小河里,如不是男女之嫌,她会脱去衣物,赤身裸体的好好洗刷一下自己,一直喜好洁净的她一个多月里连脸都没有洗过,更何况洗澡。女子将整个身子全部浸入水中,在水中好好洗过了脸,突然站立,将一头青丝甩开,一副姣好的面容浮现于眼前。她年龄确实不大,是位少女。 姒沌不止一次想象女子藏在脏污下的脸是什么模样,却没有想到会这般美丽,或者说,女子并不算的上倾国倾城,只不过在姒沌眼中女子就是那般好看。 少女向着姒沌欢笑,示意姒沌也下水。 看着少女欢乐的样子,本来渴的冒烟的喉咙突然湿润起来,他没有行动,收回了眼神,也收起了骚动,只是在河边洗了洗脸,喝足了水。 少女玩耍够了,上了岸,陪着姒沌坐在岸边休息了片刻后,继续赶路,离最近的村镇还要几十里,他们需要在城镇里补足粮食。 路上,少女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让她很难受,嘴中不时爆出如孩童般的埋怨,慢慢衣物干了,少女变得灿烂起来,她开始跟姒沌攀谈起来,他们攀谈的方法大多依旧是比划,只见少女手舞足蹈,像是在玩耍,只不过她身旁的姒沌一直看向前方,没有回复。 进入城镇,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城镇,城镇约有千人,占地百余亩,中间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街道后面的每户居家都将庭院修缮的很大,这也就是千把人占地百亩的原因。经过打听,有商贩可以跟少女语言沟通,少女是离这四百里外的克里雅人,女子名叫易莎,他们的族人穿过沙漠,并不是经商,而是族落遭到外侵,不得不迁移到沙漠的另一端生活,如此,更容易解释易莎被族人抛弃的原由。庞大的沙海,或许易莎的族人根本就走不出去,何况一个病人。 克里雅人是这片土地居住最久远的部落,但人类看似文明的生存中只有弱肉强食,易莎的族落只是克里雅人的一个分部,在城镇上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其它克里雅人分部的位置。 姒沌领着易莎来到一个克里雅族落,见到了族长,姒沌说明来意,并送上足够多的黄金。族长懂得一些汉语,勉强能沟通。族长看了一眼年轻美丽的易莎,又看看闪闪发光的黄金,答应了姒沌的要求,并且信誓旦旦的要将易莎视为亲身女儿一般。 姒沌不便久留,起身别过。 姒沌走出族落,回首看到易莎站在远处看着自己,姒沌向易莎挥了挥手,易莎没有挥手,眼角流下了泪水。姒沌没有看到易莎的泪水,就是看到了,他也不能回头。 回到城镇,姒沌不打算立刻回沙漠腹地,决定在城镇住一晚上。酒足饭饱后,姒沌躺在客栈的床上,辗转反侧,夜不成寐,这都是易莎的身影在作祟,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易莎,睁开眼睛还是易莎的模样。姒沌再也克制不住,离开客栈,走出城镇后,便施展绝顶轻功,一口气奔到克里雅族落。 族落内热闹非凡,姒沌没多思索,径直走了进去。几个族人看到了姒沌,认出姒沌就是白天送来易莎的男人,脸上露出慌乱之色,几人上去拦住姒沌,一人偷偷溜走。 易莎的单纯让姒沌认为克里雅人都善良,夜晚不让他这个陌上人随便进入部落只是例行,通报族长后,族长会接待他,甚至会奉为上宾。 不一会儿,族长带着一群体格健壮的族人,手持兵器的走了过来。族长一改白天的和颜悦色,此时一脸怒气,跟他一身喜气的装扮完全不符。洞房花烛被破坏,换做谁,谁也高兴不起来。这么巧,族长今天大婚,就是这么巧,而且巧的新娘就是易莎。 姒沌并没有觉察到异样,上前拱手招呼。 族长哼了一声,质问姒沌深更半夜闯他们部落有何图。 姒沌差异片刻,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很受欢迎,族长也并不是一个善人,姒沌又想到,易莎的族落遭到外族侵占,做为同族人,袖手旁观,便证明族长并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而将易莎托付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姒沌懊悔加怒气,不再客气,直言要带回易莎。 族长本视易莎为肥肉,现在肥肉已经吃到了嘴边,怎么可能送回去,而且要是让姒沌知道自己眼下正做的龌龊事,丢的可不是一般的脸。族长不再多言,一声招呼,让族人杀了姒沌。杀区区一个汉人,在他的地盘,又是深夜,绰绰有余而且又神不知鬼不觉。 姒沌料到接回易莎不会顺利,但没有料到会动手,而且对方出手便是要自己的性命。姒沌轻易夺过攻击,见对方不依不挠,不出手反击。十个平日里靠打猎练就一身搏斗的猎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入境高手的对手,姒沌对付他们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解决。 族长可看傻了眼,他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这般容易让十个精壮的男人倒下,而且倒下后连一丝呻吟声都没有。族长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呼喊,很快又聚集了几十号族人。族长小人之形显露无遗,颠倒黑白,言下之意,姒沌要抢夺他们土地牛羊还有女人。 族人炸开了锅,喊叫着冲向姒沌。 第124章 三人合力碎金刚 姒沌并无杀意,每次出手都点到为止,如此放倒几十号人花费的时间多了一倍有余,就是这般也将站在四周观看的克里雅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视姒沌为天人。 族长不再豪横,吓得连连后退。 姒沌步步紧逼,对他人仁慈,但族长不能。 随着一声呐喊,易莎穿着嫁衣跑了过来。 姒沌看在眼里,更加气愤。族长口口声声说要将易莎视为女儿,转身就要将其纳妾,如此行径,犹如逼良为娼。只见,姒沌一声低吼,发出一记劈空掌,直接将族长打出十米开外。 族长惨叫一声,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姒沌走到易莎身边,拉起易莎的手,潇洒离去。 易莎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鸟,终于见到了妈妈,用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姒沌的手臂,一路小跑着跟着姒沌消失在夜色中。 易莎做了姒沌的妻子,姒沌虽然也是老牛吃嫩草,但易莎一百个愿意。 以后的几年中,易莎为姒沌生儿育女,两人恩爱有加。 姒沌为解决水的问题,冒险试练帝鸿经,内力得到提升,也练就了吸取树汁的本领,弊端便是体内真气一旦超然爆发,姒沌控制不住,真气犹如千万虫蚁争先恐后的要冲出姒沌的身体,使得姒沌痛苦不堪。一次偶然机会,正在沙漠中独自承受痛苦的姒沌睁大瞳孔中看到一只红体毒蝎,便顺手抓来,生吞了下去。红体毒蝎不是善茬,临死之际给了姒沌几下,蝎毒让姒沌昏死过去,数个小时候,姒沌醒了过来,又经过一天的康复,姒沌犹如常态。做为尝试,姒沌又抓了两只红体毒蝎,等到下次发作时,又试验了一次,结果令姒沌很是满意,时间一久,姒沌的耐毒性越来越高,蝎毒已经毒晕不倒,但痛苦有所减小。姒沌便以为红体毒蝎的毒可以抑制体内真气,于是,姒沌每天都要食用红体毒蝎。此后,抓捕红体毒蝎便成了姒沌每天必做的事。 长桑杰一口否决了红体毒蝎的毒可以抑制真气,红体毒蝎的毒只是麻痹了姒沌的神经,姒沌长期服用红体毒蝎除了自身百毒不侵外,对抑制真气有害无利,如同在体内埋了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要来姒沌的性命。这次的异常爆发便是先兆。 听到长桑杰的话语后,姒沌没有言语,看了看外面,他只担心自己要是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 龙深扬问长桑杰,可有办法解决。 长桑杰没有给予准确的回复,他需要时间,也要对帝鸿经有所了解,没有得到姒沌的允许,他不会碰帝鸿经片段分毫。 姒沌还是没有言语,正在这时,易莎饭菜已经备好,唤他们去吃食。 简单的稀粥外加咸菜,这是他们家能做到的最好。 饭后,姒沌安排龙深扬长桑杰二人在隔壁房间休息,二人答谢姒沌,免不了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长桑杰龙深扬实在太累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二人精神焕发,不由自主的来到滴水石壁前。姒沌也跟了过来。水是艰苦的根源。龙深扬在山形地貌上的知识强于长桑杰和姒沌,他看了几遍,确认石壁为天然金刚石,可有记录的金刚石都是黄褐色,而这片石壁却是黑褐色,但这确确实实是金刚石。 世界万物本就千姿百状,未被发现的事物何止千万。 龙深扬认为集合三人真力外加天禹剑,破石壁不是不可能。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上一次,何况龙深扬所说远远高于此。 三人一字排开,双掌平推,六股真气,三种颜色,汇聚一起,无形中犹如一个大手紧紧攥住天禹剑,三人同时喊出‘去’字,天禹剑化作一道光芒,快如流星,射向石壁。 一声炸裂,飞石翻动,光滑的石壁被震出长二米,宽二米的一个石洞。三人稍作吐纳休息后,走进石洞,,石壁整整被吃去了五米,天禹剑深深的插进石壁里,直至剑柄。 剑身处依旧没有水流出,反而之前的水眼也消失不见了。 反不成弄巧成拙。 姒沌握住天禹剑的剑柄,用尽全力未将天禹剑拔出分毫,龙深扬长桑杰也试了一遍,依旧没有成功。之前的合力一击已经耗尽三人大半功力,三人商议,休息一天,明天再做打算。 第二天,三人功力无法全部恢复,只恢复了七八,三人依次尝试,还是没能将天禹剑拔出。 龙深扬又提议,放弃拔剑,三人再次合力破一次石壁。 第二次跟第一次不止内力上低了许多,主要是要有由于内力耗尽而可能出现的可怕后果,一旦伤了,就再也不会恢复如初,甚至会早早陨落。 姒沌有些迟疑,自己对长桑杰龙深扬所做的一切,不值得他俩冒这么大的险用以回报。 龙深扬说道,你们父辈遵守的信诺,正是侠义所追求,我们这么做不止为了你,是为了侠义二字。 看似最简单的理由,也是天下最大的理由。 姒沌推迟不过,只得答应。 三人不能进洞,避免被再次崩炸出来的石块伤到,只得站在洞外,三人六手发出六掌,只听得洞中发出巨响,碎石伴随着烟灰涌出洞外。 姒沌一下子摔倒在地,这次他用尽了全力,毫无保留,毕竟作为当事人,自己要是出人不出工,实在说不过去。主要他被龙深扬长桑杰所作所为所感动,他要是知道自己祖上曾经险些让龙深扬祖上灭族,又是何感想。 龙深扬长桑杰二人也面如死灰气喘吁吁,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远远观看的易莎,跑过来,用生硬的汉语询问自己可以如何帮助他们。 长桑杰摆摆手,示意不需要。不懂武术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刻,出手帮助就等于添乱。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自身就带有一套自我修复功能,但能恢复多少,要看自身,也就是所谓的天赋。如果恢复不来,暴毙也就只能认了,假如出现暴毙的可能,当时只有功力与其相当或者功力更高者才有机会将即将暴毙之人拉出死亡崖边,而眼前的白纸易莎,还是免了。 龙深扬不会暴毙。 长桑杰不会暴毙。 姒沌最严重,但听呼吸均匀,也不会暴毙。 只是他们太累了,需要多久恢复,谁也说不准,眼下就是站起来,没有数个小时也无法做到。 第125章 三侠各自分道行 易莎折返回去,从存放杂物的房子里取出筐篓,两个孩童要跟过来,被易莎阻止,母亲让他们远远待着,不许乱动。搬弄石块小孩子帮不上忙,再者易莎更担心小孩子临近丈夫和两位侠士,弄出意外声响,妨碍他们恢复体力。易莎来到洞口,烟灰已经散的差不多。 易莎从口袋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洞中瞬间明亮如白昼,地上散落的石块并不是太多,四周墙壁凹凸不平,石洞比之前又前进了两米有余,易莎走到尽头,看到天禹剑还是牢牢插在石壁内,她将筐篓放下,本能的单手想去拔剑,转念想到凭丈夫和两位侠士那般神力都无法将天禹剑拔出,自己恐无力做到,但还是紧紧握住了剑柄,她先左右晃动一下,天禹剑一动未动,她不愿放弃,再向后拔剑,天禹剑还是一动未动,可正在这时,天禹剑下方突然发出一阵响动,接着石壁裂开一道长约二十公分的石缝,接着从石缝中喷出一道水线,喷的易莎满脸都是。易莎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欢叫出声,随后她又紧紧捂住嘴巴,生怕惊到了需要安静休息的三人。 易莎将夜明珠放到石壁凸出处,先将附近的石块捡进筐篓内,石块被水喷的湿漉漉,易莎有些心疼,水对她而言太重要了,而这道水线虽并不是太大,要是常年如此,他们一家或者再有家,也用之不尽。、 易莎收拾出一片地面,赶紧跑出石洞,跑到厨房,从里面取出四个水罐,她一次只能拿四个水罐。其实根本用不到这么做,浪费这些水,并不会影响他们后续的用水。由于喷射出的水成线状,水罐并不容易接到水。易莎思索片刻,会心一笑,想到了对策。 易莎走出石洞,从厨房内取出一块方形木块,一根麻绳。易莎来到天禹剑前,将方形木块丢在地下,将麻绳一端系在天禹剑剑柄上,另一端吊住方形木块,如此水线便射在方形木块上,顺着方形木块滴在地下。易莎欢喜着将水罐一字排开,四个水罐刚好能接全水滴。水滴的犹如美妙的乐章。易莎估量水量,四个水罐用不了多久便会盛满,便又跑回厨房,将可以盛水的水罐分批量三个五个都拿了过来。 整整四五个小时,易莎一边接水,一边往洞外搬运石块,忙的不亦乐乎。 龙深扬最先醒来,虽在睡梦中,但根据易莎的脚步声和从洞口处飘过来的水香,断定他们三人的努力得到了回报。这比什么都好。他先帮姒沌推送一番,让姒沌快些醒来。 姒沌醒来时,正好易莎端着筐篓走出洞口。易莎见到丈夫,激动的用生硬的汉语告诉丈夫,水,我们有水了。此时的易莎比之前见到水线的第一眼还要高兴。 人最高兴的时候便是跟人分享自己的高兴。 姒沌钻进山洞,几步来到水源区,看到地上满满的一片水罐,水罐中的水啧啧发光,姒沌端起最近的一个水罐,将一罐水,一口喝光,高兴的一把将妻子抱进怀里,也不管随后而来的龙深扬长桑杰二人,狠狠的在易莎脸上亲了一口。 龙深扬环顾洞内,又走出去,来到早已干涸的水井旁,经过一番察看后,只见他取出自己的佩剑,从洞口低洼处开始,不一会儿就在地面上削出一道连接洞口和水井的沟壑,从洞口处慢慢流出的水顺着沟壑,流进了水井内。水井便成了一个天然的储水池。 姒沌对长桑君龙深扬万般感谢,单凭自己是如何也破不开这坚硬如钢的金刚石,当夜将自己珍藏的酒拿出,一人半袋干果,三人一直喝到天亮。 长桑君龙深扬由于身体需要修复,又住了两天,期间姒沌也没有提及需要长桑杰帮助他抵御真气的事,长桑君龙深扬认为毕竟涉及到帝鸿经,这是他们姒氏一族不传之秘,以姒沌的人品,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生死而将帝鸿经流于外人。 第三天,长桑君龙深扬起身告别。 姒沌夫妇给二人备足了干粮和水,长桑君赠给姒沌一个药方,这个药方或许可以帮他降低真气爆发时的痛苦。 长桑君龙深扬沙漠一行,本意寻找的红体毒蝎反倒成了一阵小风,不足一谈,神秘的姒氏一族让他们不得不记录起来,但也只是记录了姒氏一族的一些事件,刻意漏掉了地点出入,二人是担心他们后辈出现卑劣之人,或者记录流到外人手中,再次酿就悲剧。如此,龙氏一族和千草门门主只知道建立第一个统治人类的大夏国的姒氏一族依旧存在,而且依旧有一统天下的势力,姒氏一族的武功高不可测,又有神兵利器,如果他们想铸剑,那些金刚石将是最好的冶炼材料。 有收获就要有代价,长桑君龙深扬二人冒着耗尽功力的危险。硬破金刚石,虽然他们功力没有耗尽,但受到的创伤将永久不能恢复,也就是说,二人余生提升境界那是不可能的了。龙深扬贵在年轻一些,努力年,基本能保住现有境界,长桑君本就身体开始衰落,再经此一难,退了一个境界,而且缩短了寿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长桑君龙深扬二人又结伴畅游了两年,便栖栖相别。 龙深扬回到玉龙雪山,休息了一年有余,思前想后,被天禹剑所吸引,龙氏一族要是也有一把神兵利器,那该多好。龙深扬想到了祖上龙达一的记历,决定试一次,碰碰运气,次日,龙深扬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路途。龙深扬来到了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天佑我辈,龙深扬寻到了龙达一留下的铁塔残片,找到铸剑大师风胡子,风胡子见到铁塔残片,叹道这是远古时期的珍宝,名曰昊天塔。风胡子耗时一年,铸就了昊天剑。 长桑君正式创立千草门,十年之后,一代传奇长桑杰驾鹤西去。 姒氏一族,千余年中,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依旧没有他们的踪影,后人只知道,大夏国灭了,建立大夏国的黄帝的后人也不在了。 第126章 一笑而过似无怨 龙霁云缓缓起身,面带微笑,如同一个长者看向让自己欣慰的后辈。 杨思燳也起身,面露警惕,他知道梵鋵阳不会突袭,警惕,也只是本能反应,毕竟动起手来梵鋵阳太可怕,他杨思燳自量在梵鋵阳手下走不了几招。 梵鋵阳如赴平地走上方石,于方石上向前走了两步后,向龙霁云躬身行礼。 龙霁云摆手免礼,眼神在梵鋵阳身上停留片刻,刻意转移到梵如烟身上,他要看看传到他耳朵里百年一遇的武学天才是否被夸大,只一眼,龙霁云心中惊道,这小女娃子一身仙骨,自己一生阅人无数,像梵如烟这般的天资,没有之一,梵如烟敢称第二人,无人敢称第一,包括自己的孙子龙离尘,确切一点说,龙离尘跟梵如烟没得比。 梵如烟走到龙霁云梵鋵阳二人之间,将双手所托菜盘放下,眼神瞥过龙霁云,对着龙霁云一笑而过,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一笑让龙霁云一颤,心中又不由赞道,这丫头,贵在是一个不需打磨便可以光芒四射的宝贝,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宝贝只会在你需要她发光的时候才会发光,平日里,她会将自己放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无声无息的生长。 梵如烟放下酒肴,退到梵鋵阳身后,一退再退,退到方石边缘,看向远处的一众江湖豪杰,并无藐视,也无仇视,只是好奇要与他们摩尼星月教大战的是些何许人物。 梵如烟的名字,自上次百毒教一战后,被人知晓,也被人刻意隐瞒掉,所以放眼天下武林,知道梵如烟这个武学天才的人不多。知者,小眼瞥了一眼,便转移视线,生怕梵如烟点名要跟自己交手,生死次要,主要是一世大侠的名号,顷刻间,毁在一个无名女子身上,明知要颜面扫地,你又不能在交手前狡辩说,这个女子非常可怕,比摩尼星月教的任何一个魔头都可怕,因为他武功最高。不说,吃个哑巴亏,还说的过去,说了,反而成为一个笑话。不知者,一小半出于好奇梵鋵阳身边的婢女怎么生的这般可爱,多半则怀疑梵鋵阳是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占为己有,可惜了这样的一个姑娘。在他们印象中,魔教的魔女应该是眼中都能放箭,而且是见血封喉的毒箭,可梵如烟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模样,如不是亲眼见到跟在梵鋵阳身旁,很难相信梵如烟是摩尼星月教的一员。 梵如烟看了几眼后,突然觉得无聊,便跳下了方石,向摩尼星月教方阵走去,她要讨些水喝,顺便睡上一觉。她一连半个月都没有睡个好觉,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准备赶路。她和哥哥本在印度呆的好好地,短期内并无打算回中土,可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哥哥梵鋵星战死的消息,知道详情后,梵鋵阳伤心失去了唯一的弟弟,气愤弟弟竟背着自己跟江湖武林正面起了冲突,而且是早有预谋的冲突,显然弟弟跟一众魔教高手都在等一个机会,让他撕毁曾经的承诺,重出江湖。 梵鋵阳这些年提升武力,并且寻到天禹剑,是要证明自己有能力战胜龙霁云,战胜江湖武林的任何人。他有过找机会跟龙霁云好好比试一番的想法,只是想想,不是很坚定,等遇到了梵如烟,在梵如烟的眼神中,在知晓家族某些事情后,这个想法便彻底消失了。 梵鋵阳便是姒闳一脉。姒闳同所率领大军一去不复返,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回来,可想而知,定是被华夏大军所屠杀,他们武功最高者和最精英的军队被杀得一个毛都没有飘回来,可见华夏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国家,印度的皇家担心华夏的使者连同大军杀过来,便将姒闳留在印度的妻儿抓捕关进大牢,以便获得求和,一等就是几年,也不见华夏的一兵一卒,他们也不敢贸然去负荆请罪,生怕变成没事找事惹事上身。姒闳有多跋扈,他的妻儿就受到了多惨的折磨,几年下来,只剩下次子姒袁。牢狱的一次大火,烧死了无数牢犯,却救了姒袁一条命。姒袁死里逃生,自毁其容,改姓梵,全名梵胡烈,开始了流浪生活。梵胡烈成年后投入摩尼星月教,从一个低等的教徒,成为教中举重轻重的人物。 摩尼星月教的创始人出自印度佛教,被称为佛教的叛徒,摩尼星月教崛起的速度就是佛教在印度衰弱的速度,直至摩尼星月教完全踩在佛教头上,成为印度第一大教,变身国教,让佛教抬不起头。摩尼星月教的武功有部分出自佛教,也是佛教的禁物,另一部分出自大梵天的遗留。 梵胡烈武术方面天赋极高,成为摩尼星月教史上最年轻的初境者,最年轻的护法,梵胡烈知道父亲的罪孽,也知道父亲藏匿的武学秘籍金银珠宝,更深知权利的利弊,他并没有想过要复仇,将冤冤相报何时了挂在心头,临终前也只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长子,并叮嘱不要恢复姓氏,更不要记仇。一代复一代,梵氏一族都在摩尼星月教任职,职务有大有小,但都规规矩矩,不争不抢,直到梵鋵阳父亲梵晖乙这一代,摩尼星月教出现分裂,梵晖乙为求自保不得不站队,结果成为失败方,家族几乎被毁,无奈之下,梵晖乙再次为求自保,练了姒氏一族的帝鸿经和其它武术,凭一己之力扭转全局。梵晖乙理所当然被推选为教主,梵晖乙推掉了教主一职,连夜带着家眷离开了印度,回到了中土。梵晖乙很清醒,武功成就了他,也会毁了他,终有一天,自己姒氏一族的身份会被发现,到时暗箭难防,杀身之祸随时都会发生。 梵晖乙带着家眷隐居在天山山脉山下,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梵鋵阳也拥有了健康的成长环境。梵晖乙惊叹儿子梵鋵阳的武学天赋,以至于一直都压制着梵鋵阳练武的进度,在梵鋵阳成年后,梵晖乙思考再三,先简单叙说了祖上姒闳的经历,告诫儿子切不可贪念过度,得到梵鋵阳的保证后,梵晖乙才将帝鸿经秘本交到梵鋵阳手上。 梵晖乙总有预感,自己就是离开了印度,也不一定安全。也就是在梵鋵阳练习帝鸿经的第七天,数十个人出现在他们家门前,有印度的僧人,也有中原的汉人。 第127章 天山剑客贪念起 做的孽,总要还。 梵晖乙逃离摩尼星月教后,摩尼星月教中再次出现分裂,又开始了一段相互残杀,两败俱伤后,佛教转身一变成了黄雀,一举收拾了摩尼星月教的残局,将摩尼星月教推下神坛,自己取而代之。 自此,摩尼星月教一蹶不振,成为印度可有可无的三流教会。 佛教的僧人远道而来,肯定不是来给梵晖乙敲木鱼念佛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首的僧人传来印度国王的口谕,说梵晖乙叛国,就地伏法,没有回旋余地。摆明就是说,我们来这里,就是要你的小命。佛教说到做到,他们到此的十五人,十人尚未达到初境界,二人为初境境界高手,三人是伪初境界高手,佛教的高手几乎倾巢而出,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先拜访了天山派,游说并许下好处,让天山派出手相助。 天山派眼下正处在一个尴尬时期,他们一直努力想跻身七大门派之中,成为第八大门派,以天山派的历史底蕴,本应不是问题,可惜的是两百年前,天山派盛行窝里斗,派中分成两个派系,相互看不顺眼,一方成为掌教,一方也不听调令,直到水火不容,直接开打,大战下来,死伤惨重,败者或死于同门剑下,或自刎谢罪,或断剑下天山,隐姓埋名。胜方虽胜,但也只是小胜,高手死伤大半,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恢复往昔的元气。其实,就现在天山派的实力,并不比七大门派后两位的差多少,甚至还有些小超越,不让天山派入圈,主要原因是七大门派只想叫七大门派,而不想叫八大门派。天山派也知道些内情,可天山派偏偏不认清,愣着头也要让七大门派认可他们,获得认可的资本就是,天山派在实力上起码要高于七大门派中的四位,这样七大门派不认也得认。 印度佛教许下的赠送秘籍的承诺让天山派看到了希望,便一口答应出人出力帮助佛教收拾叛徒,而且诚意满满,一下子就出动了十名高手。印度佛教的武学秘籍也是至高无上,属于极品,造成僧人武功偏低的原因有二。之一,僧人普遍都比较懒惰,不愿付出劳累。之二,他们的智慧实在不敢恭维。人懒心又钝,很难有较高的成就。 僧人念得经多,心眼子也多,其实单凭他们十五人的实力,杀了梵晖乙也差不多,招来帮手,目的就是多些替死鬼,到时候,人都死了,还兑现什么承诺,就是兑现承诺,他们也准备偷梁换柱缺斤少两,秘籍都是印文,天山派的人也不见的看得懂,日后发现了,量他们也不敢到印度寻事。 梵晖乙天真的进行辩解,岂料话语说到一半,印度的僧人没有出手,天山派的高手便长剑出鞘,刺向梵晖乙。梵晖乙侧身夺过一剑,对方第二剑快速袭来,招式更是毒辣,奔着取梵晖乙性命而来。梵晖乙再次躲开,但并没有打算回击,仍对和平抱有期望。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凭一个天山派高手,拿下梵晖乙不可能,要是这么简单,人家也不会开出丰厚条件了。反正是剿杀,也是灭门,没啥江湖道义的顾虑,索性一股脑的梭哈,剩余九人纷纷长剑出鞘,合攻梵晖乙。 梵晖乙见状,不敢大意,只得亮出兵器,见招拆招。 帝鸿经做为华夏武术内功心法的鼻祖之一,其奥妙不是随便一人短时间就可以参透,梵晖乙便是如此,虽练就了帝鸿经第七层,在没有外人的帮助,加上自己本就不多么刻苦钻研,以至于帝鸿经的许多奥妙都未参透,也就停留在化元境界。 武功用时方恨低。 梵晖乙以一敌十,前二十余招还可以应付,之后便渐渐不支,毕竟天山派的高手都不是酒囊饭袋,再有十人组成剑阵的加持,稳胜不输。 这一情景,被藏在远处的梵鋵阳梵鋵星兄弟二人看到,惊讶中原武功竟这般高深,在他们眼中,父亲的武功应是天下第一,却没有想到在十人的剑阵下,败在朝夕。 僧人看到十人的剑阵这般厉害,心里不由捏了一把汗,之前准备的耍赖心理不得不关上大门,他们自量不是十人剑阵的对手,同时,他们意识到,中原的武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是自己太高估了自己。 梵鋵星看到父亲受难,起身要去帮助父亲,梵鋵阳眼疾手快,将弟弟按在地下,并且捂住弟弟嘴巴,另一只手点住弟弟穴道,让弟弟昏死过去。 梵鋵阳将弟弟拦腰抱起,向深山处走去。 梵鋵阳一口气走了十余里,才将弟弟放下,解开弟弟穴道。 梵鋵星反手就给了哥哥一个嘴巴,骂道,没想到哥哥竟做出这般禽兽行为,弃父母生死不顾,只管自己的小命。 梵鋵阳挨打挨骂,无怨无悔。他何尝不愿为父母挡剑,但跑过去也只是挡剑。父亲对付十名剑客已经不暇,母亲的武力值在十五个僧人面前就是白送,他们兄弟二人能走上数招,就是能杀死几个僧人,那又如何,结果还是一家人团灭。 梵晖乙不止一次的告诫梵鋵阳,如有一天,仇家找上门或者遇到不测,一定不要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梵鋵阳在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心中便燃起复仇之火,走的越坚决,火焰越旺。 梵鋵星疯狂发泄了一番,看到哥哥呆呆模样和眼角流下的泪水,明白了哥哥的用心,心瞬间更痛了。梵鋵星一下子抱住哥哥,哀嚎大哭。 兄弟二人一直在深山里藏匿了十余天,返回家中,房屋已经烧成废墟,不远处有两座新坟,没有墓碑。没有让梵晖乙夫妇暴尸荒野算这群人还有良知。 梵鋵阳梵鋵星对着父母墓穴磕过头,上过香,烧过纸,擦干泪,远离天山山脉。兄弟二人来到山西北武当山,在此练功三年,兄弟两同时练功,梵鋵阳鉴于天赋,已入化元,而梵鋵星连初境还差一定距离。 第128章 报仇雪恨闯军营 梵鋵阳知道,单凭他们兄弟二人现在的实力去挑天山派,无疑以卵击石,摆在眼前的现实,他们需要一些帮手,同时也需要实战经验,用以更快的提高本身的战斗力,或许这样就可以解开梵鋵阳在练习帝鸿经上遇到的瓶颈。目前二人的武功不遇到强大的敌人,杀死对方或者自保不是问题,于是,兄弟二人远赴塞外,让梵鋵星在塞外安家,继续练武,梵鋵阳只身踏足江湖,寻找志同道合之人,跟自己一样同天山派有仇的人。 梵鋵阳进入中原,化名林一凡,遇到第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人便是赫连相辉。 赫连相辉是维吾尔族人,在其父亲财力和友情的疏通下,拜边塞一剑客为师,学习武功。不是冤家不聚头。剑客的祖上曾经参与了天山派窝里斗,失败后断剑下天山,来到边塞生活。这人也是天山派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下了天山后,便不在以天山人自谓,但绝不会放弃视为生命的天山派武学,那怎么办,这人便决定反其道而为之,天山派都是七尺长剑,那我就用四尺剑,内功心法上,看不顺眼的地方,就随意自撰,结果,还真取得了他没有想到的成果。 赫连相辉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另类天山派武功的精髓,继续下去,自成一派,不是不可能。 赫连相辉的父亲是一族族长,拥有数万人众,牛羊肥美,草原广阔,他们本安分守己过着生活,无奈天降横祸,天朝征讨边疆,赫连相辉一族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试刀石。 天朝的铁骑不是一般少数民族所能抵抗,天朝军队自诩天朝之师,也不给少数民族谈判的机会,就是马踏营帐,刀身见血,男人几乎杀尽,女人被掳走,牲畜金银被官吏占为己有。 赫连相辉听到噩耗,拜别师傅,策马奔腾,见到的是已经腐烂臭气熏天的尸首,绿油油的草原,望不到边的尸体,乱飞乱窜将空气都变得浑浊的苍蝇,一片又一片的各种类的鹰。 赫连相辉跪在地上,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他从未想过有过这样惨绝人寰的场景。 赫连相辉整整跪了一夜,第二天,太阳照列升起。 赫连相辉翻身上马,顺着痕迹,追击天朝军队。 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行军,蛛丝马迹随处可见。天朝大军不知道将大难临头,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假如知道有人单枪匹马来寻仇,说不准会直接调转头,去砍了前来送死的人。 已经红了眼的赫连相辉没有想过十万大军到底是什么概念,他眼中只有血债血偿。 天朝大军沿途又征讨了几个部落,针对这些部落的杀戮开始逐渐降低,杀鸡儆猴的效果很是明显,有的谈,就不在杀光烧光抢光。这也影响了他们的行程,赫连相辉追了两天两夜,累到了四匹马,终于看到了唐军的行军尾巴。 天朝大军娇惯成性,见一人一马,直奔他们而来,并未当一回事,半个月来的战事让他们对边塞各民族的战斗很藐视,跟在最后面的几人,嘴上念叨,看谁先将来者砍下马来。 赫连相辉不由分说,挥剑便刺,离他最近的几个将士,刀未出鞘就一命呜呼。 军队一阵躁动,随后,快速做出反应,刀剑出鞘,长枪林立,将赫连相辉围的水泄不通。 为首的将军,当然不是最大的将军,一个人的偷袭还轮不到报至大将军处,就是需要大将军出马招呼赫连相辉,连绵十余里的行军,消息传达,来回路途都需要时间。赫连相辉要是一般的人物,大将军听到消息后,来到这里,只怕来犯之人已经被剁成了肉酱。 小将军嚣张的让赫连相辉报上名来,他们不杀无名之辈。他的嚣张来源于,他知道自己是胜利一方,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可以抵抗十万大军,更何况他们是天国军队中的精锐之师,纵使来犯之敌有项羽之盖世,也注定今天成为刀下鬼。 赫连相辉一手撕开衣领,露出维吾尔族的族标,恶狠狠的盯着密密麻麻的刀剑。 小将军发出藐视大笑,口中更是不积德,直念叨杀的族人还不够,正好凑凑数。 赫连相辉长啸一声,挥着短剑再次杀向官兵。 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人,天朝军队的战斗力再弱,但有数不尽的人涌过来,杀不尽。 天朝军就是不攻击,让赫连相辉杀个痛快,等赫连相辉筋疲力尽时,再补刀,赫连相辉也躲不过今天一死,何况,赫连相辉想杀了他们,他们更想杀了赫连相辉。 赫连相辉记不清杀了多少官兵,反正是官兵越来越多,自己越来越累,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时间无论快与慢,摆在眼前的事实,赫连相辉坚持不了多久了。 大将军已经来到阵前,他看着横七竖八过百的尸首,想出手解决了赫连相辉,转念想到,自己今天刚换了件新衣裳,便打消了念头。只见他大手一挥,撤掉围战的将士。 赫连相辉没有紧随追赶,他需要休息一下,喘口气。 大将军没有那么仁慈,让敌人有喘息之机,他又打了一个手势,一百零八个弓箭手,整齐在列,一字排开,箭已上弦,大将军是要看到赫连相辉变成刺猬的样子。 赫连相辉短剑护体,将真气汇聚于剑身,长啸一声,擒贼先擒王,直奔大将军而去。 弓箭在赫连相辉未动之前已经离弦,如骤雨般射向赫连相辉。赫连相辉知道自己攻不到大将军身前,就要面对箭雨,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他将短剑化成无数道光圈,将箭挡在圈外,随即大喊一声,箭反弹而出,但由于真气力度不够,只飞出了三四米,便纷纷落地。 赫连相辉来不及喘息,又一波箭雨,再次袭来。赫连相辉再次阻击,虽然成功将箭雨挡下后,没有前进,反而后退了几步。第三波箭雨来得更是凶猛,弓箭手都使足了力气,他们久经沙场,知道此时需要增加压死赫连相辉的最后一根稻草。 赫连相辉咬牙再次阻击,这次经验打破了实力,赫连相辉破去了一百零三箭,五箭成了漏网之鱼,准确的有深有浅扎进了赫连相辉的体内。 第129章 兄弟齐心战天军 赫连相辉此时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冲过去,宰了那个大将军。 箭已上弦,弓箭手缓缓将弓拉满,无数声合成一个声,去,箭雨再次向赫连相辉射去。 赫连相辉将口中鲜血一并吐出,挥剑迎了上去,庞大的箭雨网,他躲不掉,唯一能躲开的方法,就是扭头逃命,但他不打算这么做。他心知肚明,这次冲锋,自己不死,也基本失去战斗力。 正常情况下,这次射中他的不止是五枝箭。 箭快速的向赫连相辉飞去。 赫连相辉极速的迎向箭雨,他妄想冲破箭雨,出现在大将军面前,给大将军一剑,最好是一剑就要了他的性命。 可惜,赫连相辉的的身躯不是坚硬的盾,就算是盾,也充其量是个肉盾。 千钧一发,一块巨石从天而降。 箭雨射在石头上,发出的撞击声格外悦耳,可惜都无功而返,没有一支箭成功射进巨石中。 赫连相辉安然无恙。 梵鋵阳也安然无恙,他将巨石带到了这里,也将一个老大哥的眼神传递给了赫连相辉。 赫连相辉很欣赏梵鋵阳的眼神,单单是欣赏,没有尊敬,更没有感恩,哪怕梵鋵阳确确实实救了他一命。 唐军看到,巨石是被人举过头顶,飞来的速度极快,然后,人收手,巨石快速下落,挡住了箭雨。军中大力士多得是,但能举动如此重巨石的人,他们毕生没有见过。 军中一片哗然,刚要结果一个煞星的性命,尚未成功不说,竟又来了一个煞星,而且似乎这个煞星比之前的还要厉害的多。 大将军意识到一种危机感,不由自主的想向后退,无奈身在马背上,后面人马又贴的紧密,只得缩了缩身体,喊了一声口令,将士们从惊恐中醒来,弓箭手再次搭箭待发,后面的步兵方阵刀枪向前,准备再次开始厮杀。 大将军身后的将士也是明白人,意识到自己的站位有问题,勒马向后退了十余米,大将军掉转战马,向后隐藏,本来后退的那些将士,又拍马向前,将大将军牢牢围住。 赫连相辉又开始削箭柄,这支箭柄刚才留的有点长,削到自己满意后,抬眼看向梵鋵阳。 梵鋵阳接受了赫连相辉的眼神,微微一笑,双掌抬于胸前,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猛然向前平推,掌力呼啸冲向巨石,一声巨响,巨石碎成无数碎片,碎片伴随着呼啸声,直奔最前列的弓箭手。 梵鋵阳看似平常一掌,实则用了全部功力,如此,碎石的飞行速度不是一个普通弓箭手射出的箭所能比拟的。 弓箭手们还没做出反应,碎石已到近前,随即,惨叫声不绝于耳,倒下一片。 梵鋵阳几乎同碎石一起飞出,直奔大将军而去。梵鋵阳深知,自己就算武功再高,一旦陷入与唐军的鏖战,结果跟赫连相辉的的遭遇差不多,要不放弃逃走,要不就是被大军车轮战拖死。十万大军,完全有这个实力,别说他一个梵鋵阳,就是十个梵鋵阳,他们也照样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梵鋵阳不想没有达到目的就一走了之,更不想丧命于大军之手,擒贼先擒王,成为最有效的方法。 大多将士都被巨石爆炸碎石飞溅吸引,生怕伤了自己,做出本能躲闪反应,将士们缓过神,梵鋵阳已经来到近处。 众目睽睽之下,大将军没法逃走,只得亮出长剑,准备抵御。他知道不是梵鋵阳的对手,真的交上手,怕个回合就会丧命。大将军调兵布阵还有一套,遇到已经入境的武林高手,要是单打独斗,武力值还真没法比较,尤其,这位大将军只是出身高贵,武功跟他的官职本就不匹配。 大将军身旁的八个将士精力还算集中,第一时间就发现梵鋵阳直奔将军而来,纷纷亮出兵器,挡在大将军身前。 梵鋵阳毫不手软,只两个照面,八个将士便身首异处。援持的将士尚差一步之遥,大将军只得抡剑自己顶上。 猎物一旦沾上,梵鋵阳便不再让其跑掉,甭管有多少将士向自己扑来,他就是死缠着大将军不放。一番厮杀,梵鋵阳受了点小伤,大将军可比梵鋵阳惨多了,左肩被梵鋵阳刺穿,腹部也中了一剑,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被一群将士舍命护着,向大军深处移动,梵鋵阳如疯了一般,疯狂的砍杀,不让距离拉开,一直保持一两个人的身位。一旦拉开,就很难再杀近大将军身边。 赫连相辉同梵鋵阳一个心思,路线也跟梵鋵阳相同,只是慢了两步,只这两步,就被大军割离开来。瞬间,梵鋵阳和赫连相辉就成了两个战团,战团外围的将士越来越多,战团的距离也就越拉越远,密密麻麻都是人,杀不尽,砍不断,梵鋵阳赫连相辉的处境越来危险,成功的几率也就越低。 梵鋵阳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报,几个将士没有相互靠拢着阻击梵鋵阳,反而四散开来,让大将军身前门户大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梵鋵阳用最犀利的剑招,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功力,瞬间将眼前的将士扫空,然后一剑刺中大将军胸口。 大将军发出凄惨的叫声,叫声反而吓得将士四散开来。 梵鋵阳趁机一手抓住大将军衣领,将其抛上空中,自己则随着大将军的身体,一同飞起,追上大将军后,一脚踢中大将军后背。 大将军像一只落水狗,伴随着发出凄惨的叫声,直奔赫连相辉而去。 赫连相辉明白梵鋵阳的用意,是让自己亲手了结了大将军的性命。赫连相辉快速砍到身边的将士,一只手则接过大将军,随即,一剑将大将军头颅割了下来。 第130章 大仇得报分道走 梵鋵阳落在赫连相辉身边,一脚将大将军躯干踢起,再送上一记劈空掌,大将军的躯干立刻炸裂,碎骨烂肉混同血水散落在天朝大军身上。 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 军人不再忘我的送死,恐惧的慢慢后退。 梵鋵阳赫连相辉并肩向外围走去,官兵远远散开,开了一个口子,目送二人骑马远去。 赫连相辉决定将大将军的头颅带回族落,用以祭拜族人的亡灵,梵鋵阳伴随同往。 梵鋵阳将赫连相辉身上的箭头取出,敷上药。赫连相辉没有向梵鋵阳道谢,梵鋵阳也不需要。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不是男女,知己间只需一个眼神,或者根本就不需要眼神,事件的发展,他们的意见都会一致。 折回部落用了四天时间,一路上,他俩风餐露宿,不分昼夜的兼程赶路。 祭拜族人的亡灵后,赫连相辉长出一口气,身为子女,未能尽孝,也只能让仇人血债血偿。 梵鋵阳一直远远看着,孤身一人,赫连相辉才能释放心中的悲伤。 傍晚时分,俩人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安静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赫连相辉提议梵鋵阳一同去见他的师傅。 梵鋵阳摇了摇头,牵马离去。赫连相辉看着梵鋵阳翻身上马,直到连人带马变成一个黑点。 梵鋵阳未出手之前,就已看出赫连相辉的剑法源自天山派,梵鋵阳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世,也不会回避跟天山派的仇怨。这样的关系,不如不见。 梵鋵阳出手相助赫连相辉,只是单一认为赫连相辉是个汉子,明知报仇无望,是去送死的份,还是一往直前。 梵鋵阳的定论,赫连相辉不符合梵鋵阳入伙的条件,梵鋵阳终究会和天山派一战,到时,赫连相辉要是站在自己这边,那就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如赫连相辉真是这样的人,梵鋵阳不惜于他为伍。反过来,赫连相辉应站在天山派这边,亲战梵鋵阳,似乎更合情合理,但世界上的合情合理不一定都是合情合理。与其让赫连相辉到时为难,不如现在就舍弃这个朋友。 梵鋵阳漫无目的在广阔草原上游荡,不知不觉又走回了来时的路,顺着这条路,依旧能撵上天朝大军,梵鋵阳了没有这个想法,他自我认为,自己跟天朝大军无冤无仇,自己只是为朋友两肋插刀,间接杀了他们大将军而已,至于天军是不是要将自己头像张贴的满草原都是,并且悬赏数额巨大,那就是他们天军自己的事了。梵鋵阳心道,一切都顺其自然,让座下的马儿做决定。 这片草原上,很少有山,一下子冒出两座山,更是少之又少。 梵鋵阳爱惜马儿,不忍心让其爬坡,牵着马儿行走在两山之间。山边峻峭无比,如被刀削一般。梵鋵阳赞叹大自然的巧夺天工,数天前,自己跟赫连相辉一同从这里过去,梵鋵阳发出过同样的赞叹。 前方也走来一个人,也牵着马,只不过牵了一排马,每个马都用绳索连在一起,数数一共六只。 来者步行,但他并不是爱惜马儿,他也爱惜马儿,但还没有到不忍心骑坐的程度。草原上不爱惜马儿的人不多。这人确实很少骑马,马儿大多用作驼运物资。为啥不骑马,这要从来者的双腿说起,他的两条腿长的出奇,坐在马上,双脚完全可以耷拉在地面上,不想跟地面发生摩擦,就必须抬着脚,如此,有几分滑稽,有分受累,不完全是享受,。 腿长的人身高一般都会很高,来者符合这点,而且身高高出了天花板,马儿在他身边就是一只大狗。这人身高足够高,但吨位与其极不匹配,追其原因,是这人太瘦了,身上几乎挂不住一点儿肉。再看这人五官,只需一眼,你就可以对其记忆深刻。只见这人一双眼睛如花生米般大小,眉毛短且成八字型向上翘着,鼻子又尖又长,鼻孔藏得很深,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没有鼻孔,嘴巴很大,但嘴皮很薄,以至于没能完全包裹住尖细的牙齿,下颌如山羊胡一般,此人没有胡须,天生不生胡须,耳朵倒是正常。如此一怪人模样,做事定也不寻常,这从他背后一双长长的鬼爪,就能推出一二。常人谁会选用鬼爪做为兵器。 梵鋵阳看到来者,停下脚步,不由多看了几眼。梵鋵阳见过许多长相奇特之人,这人敢称第二,无人敢做第一。梵鋵阳随后看向来者身后的马匹,毫不遮掩,六匹马背上都驮着金银珠宝,如此多的金银珠宝堪称暴发户,会让许多人惦记。梵鋵阳只是在思想里闪过这些金银珠宝的价值,绝没有想入非非,如果是武功秘籍,或者神兵利器,梵鋵阳或许会有想法。梵鋵阳不是境界高,而是天生对金钱不感兴趣,因为金钱是自己随手可得的东西,拿走大户官吏的钱财,跟到自己家里拿,差不多,拿自己家的无声无息随随便便,大户官吏家多了一些哀嚎求饶。 天朝的官银,而且是属于军队专用的官银,未开封,整整三匹马驮的都是。天朝大军不会那么大方,除非来者打劫了天朝大军,或者天朝大军跟来者有些交易。 梵鋵阳认为后者居多,来者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挑战天朝大军的底线,天军刚刚失去了大将军,绝不可以再接受这种侮辱。假设天军被打的满地找牙,只得送上官银求饶,这在天朝军法甚至外国军法上都是砍头的大罪,军队要是被侮辱成这般模样,还打什么仗,讨什么伐。天朝大军不可能这么没有骨气。主动献上金银珠宝,让其跟为自己做些事,这一点完全可以说的过去。天军只要打仗,就不缺金银珠宝,因为天军在草原上所向无敌,金银珠宝是胜利者不可缺少的战利品。 来者也停足看起梵鋵阳,脑袋里开始搜寻,梵鋵阳是否符合自己寻找的目标。思索半天,毫无结果。 思索中,梵鋵阳已经起步朝来者走来,来者结果没出,梵鋵阳已经来到近前。 ”你是谁?“来者问。 “我就是我。“梵鋵阳认为这个人挺有意思,就停下脚步,很耐心的做出了回答。 “我的意思,你是否跟天朝大军有仇?“来者问。 “没有!“梵鋵阳回答的很真实。 “那就不是你。“来者说,并且有了离开的意思。 “数天前,我跟天军打了一架,并且杀了他们的将军。“梵鋵阳说。 “那就是你。“来者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梵鋵阳,那就是你,四个字像从来者嘴中溜出来的一般,肉眼看见,他并没有张嘴说话。 第131章 一个丑男高又奇 “我的命就值这么点官银。”梵鋵阳道。 “你的命,只是我家产的一部分。”来者说。 “我的命,比我想象中要便宜的多。”梵鋵阳道。 “别太高估自己,人的命就是那么一回事。”来者道。 “你有没有个高估古过你自己。”梵鋵阳道。 “我姓高,人长得又高,所以我从不高估自己。我走到哪,就赚到哪,从来没有做过赔本买卖。”来者道。 “或许赔一次,就赔的一无所有。”梵鋵阳道。 “我看不出你有这个实力。”来者道。 “你现在还可以后悔。”梵鋵阳道。 “他们走远了,我撵不上了,银子还不回去,就没得后悔。”来者道。 “我建议找个宽敞的地方,还是不要过分破坏自然景象。”梵鋵阳道。 “你退回去,我不走回头路。”来者道。 梵鋵阳牵着马,转身踩着刚才的足迹,向山谷外走去。 来者默默跟了过去。 来者便是高又奇。 两人这一战,鋵阳没有高估自己,他一生都没有高估自己的习惯,但却低估了高又奇。 高又奇年龄比梵鋵阳小,内力却跟梵鋵阳旗鼓相当,比赫连相辉强不止一个档次,一套鬼爪快如闪电诡异莫测,百余招后,梵鋵阳才小胜高又奇。 高又奇料定自己小命不保,岂料梵鋵阳拍拍土,收拾好兵器,牵着马,无声而去。 高又奇看了个寂寞,思索过后,牵着马随梵鋵阳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而行,梵鋵阳休息,高又奇便休息,梵鋵阳睡觉,高又奇也不会睁着眼睛看星星,梵鋵阳生火做饭,高又奇也会填补食物,有时候不对口味,还要伸手向梵鋵阳索要一点,梵鋵阳不是小气的人,有求必应。 五天后,高又奇跟梵鋵阳开口说话,他上次输的不服气,梵鋵阳胜的有侥幸,他要跟梵鋵阳再战一场。 梵鋵阳不拒绝。 两人再战,梵鋵阳胜的更容易,比上次提前了十招。这五天内,梵鋵阳一有时间便研究高又奇的招式,有所了解,胜的也就更容易。高又奇则没有探讨梵鋵阳的招式,一直从自己身上找瑕疵,反而发挥更欠佳。 梵鋵阳依旧拍拍土,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说:“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动武,我有羊肉几斤,你马背上有的是酒,不妨我们好吃好喝痛快痛快。” 高又奇看看梵鋵阳,看看梵鋵阳马背上的羊肉,又回头看看自己马背上的美酒,思考瞬间,回道:“我有的是肉,虽然不是羊肉。而你昨天就已经无酒,可你今天又胜了我,我心有不甘,不跟你换。” 梵鋵阳道:“我借总可以。” 高又奇道:“这倒可以。” 梵鋵阳本意借酒五斤,高又奇只给三斤。 对于接近两天都没有沾过酒味的酒鬼,一斤酒也是好的,何况还是三斤。 两人坐在同一直线上,相距十余米,自顾吃肉喝酒,眼里各没有对方。高又奇因余气未消,气自己武功差,怪梵鋵阳武功强。梵鋵阳本来对着三斤酒高兴不已,谁料久旱逢的甘露太少,一口就干去了一斤多,垫垫剩余不足两斤,勉强够这顿,可下顿咱办,张口再借,怕这高又奇可不是好说话的主,思来想去,不免有些烦忧。 该吃的肉没有少吃,该喝的酒,高又奇还多喝了一点,梵鋵阳则未够,有了立刻就向高又奇讨酒的冲动,想了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要对方不一定会给。 吃饱喝足,睡上一觉,人间美事。这点,两人不谋而合,也不用打招呼商议,各自取出皮垫被褥,各自选地,卧地而睡。 五个小时后,高又奇醒来,坐起身,看了看余晖,马上天黑了,又要开始睡了。这几天里,梵鋵阳从来不赶夜路,这倒跟自己习惯相同。高又奇转头看到梵鋵阳鼾声正浓,随手拿起一颗石子,丢向梵鋵阳。石子正中梵鋵阳胸口,高又奇没有用上内力,算是个招呼,还隔着厚厚的皮衣,算不得疼痛。 梵鋵阳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高又奇,又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白了一眼高又奇,转过身继续睡。 高又奇眉头微皱,回敬了梵鋵阳一眼,想想也是,平日里都懒得赶夜路,此时梵鋵阳的举止更是表明一切,自己操哪门子心啊,索性也躺下,转过身,继续睡。 两人同时醒来,已是深夜。 不是自然醒,两人还没有达到心心相应的地步。 月亮高挂,夜色并不是很黑,常人可看到三十余米内的事物,虽不如白天清楚,但至少能看到个大概体位。 梵鋵阳高又奇不是常人。 远处,一人一马朝这边走来,人也是牵着马。 梵鋵阳高又奇没有起身,但眼睛没有离开来者。 对方不是常人,带来了一股杀气。 梵鋵阳高又奇并不惧怕杀气,甚至杀气只会给他们带来兴趣,所以他们都想第一眼看清来者是何面目。 来者步幅依旧,方向没有改变,直奔梵鋵阳高又奇而来。 马匹纷纷起身,发出低微的呼声,梵鋵阳高又奇的屁股依旧没有离开睡榻之地,眼睛也没有离开来者。 越来越近,来者面目越来越清晰。 一个美男子,比赫连相辉还要漂亮几份,梵鋵阳长得算不上丑陋,也算不上美貌,至于高又奇,不吐也罢。四人当中,这人最美。 美男子美的有几分孤傲冰冷,不符合梵鋵阳的审美,梵鋵阳收回了注视,盘腿而坐,开始叠被褥,他预感这觉怕是睡不成了。 高又奇天生讨厌美貌的男士,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丑男。高又奇发出嗤鼻声,将自己本就数量不多的眉毛扬到顶点,妄想用这抬高自己的颜值。 美男只是稍微用一双美目扫了一遍前方的事物,马匹,两个人,一望无际的草原,最后将视线集中高又奇那一堆日常用品上,尤其是酒和食物,格外醒目。 美男将手中马缰松开,获得自由的马儿反而用蹄子刨了刨地面,原地睡下。美男直奔目标而去,没有取酒,而是拿起水袋,喝了起来。 饥渴之下,动作并不粗矿,稍有几分优雅。 高又奇没有吱声,火气已经开始蔓延。 美男喝足了水,取出一块熟牛肉,一壶酒,走回到自己马儿近旁,一口肉,一口酒,吃喝起来。 第132章 又一怪人显山水 美男压根没将自己当外人,也没将梵鋵阳高又奇视为人物,至少梵鋵阳高又奇是这般想的,梵鋵阳还好,因为动的不是他的东西,高又奇可就不一般了,火气已经顺着七孔往外冒了。换做以往,他早就一鬼爪送对方到阴曹地府喝孟婆汤去了,眼下自己没有动武,完全不符合自己以往的做事行径,这一刻,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吃了哪门子药,对这个男人仁慈到了这般田地。 天生好战的人,仁慈很是短暂。 高又奇拍拍脑袋,猛地站起身,地上的鬼爪,被他张手吸进手中。他决定让美男做个饱死鬼。 梵鋵阳暗道,好,有架可以看了。他深信美男也不是一个善茬。 美男视而不见,将最后一块肉吃掉,最后一口酒喝光,将酒壶放到原来位置,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向高又奇。这些碎银子,平时买这些酒肉足够了。关键人家高又奇没有做商家的意思,更没有打算把酒肉换做钱财,何况高又奇还真真看不上这点碎银子。 高又奇眼中,碎银子反倒成了对他的侮辱,他没有看向碎银子所来的方向,抬起鬼爪就将碎银子击飞。寂静的深夜,声音格外脆响。碎银子朝左边方向飞去,速度如离弦之箭。 未见美男如何起步,一个幻影,人已飞至碎银子近处,伸手将碎银子抓在手中,如同碎银子自己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轻功造诣,梵鋵阳都自配不如。 高又奇口中念叨,这小白脸令人厌烦至极,死在临头还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少许,你高爷就送你到地府跟鬼赛跑去。 高又奇说话的同时,连人带鬼爪已经扑向美男。 美男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一把玉箫,轻而易举的接住了高又奇的攻击。 两人战到一处,你来我往。美男从开始就没有退让,看样子,从刚开始喝酒吃肉那一瞬间,他就准备打一架了。 两人战至白余招后,高又奇渐渐体力不支,全凭意志死撑着,随时都有可能负伤受挫。 梵鋵阳早随二人的打斗而移动,他已做好准备,防着美男突然下杀手。梵鋵阳心中所想,从自己开始跟高又奇第一次交手时,就认同高又奇是自己拼伙的不二人选,两次比试都点到为止,也是有意而为之的在磨合两人的感情。现在梵鋵阳已经将高又奇视为朋友,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的朋友伤亡在自己面前。单论轻功,自己不见得高于美男,但论武功内力,梵鋵阳自信有实力胜过美男。 一个很好的机会,美男可以伤到高又奇,不料美男突然收手,不打了。 美男从容而战,从容而退。 高又奇气喘吁吁的退出五六米,双眼直瞪着美男走向马匹。 美男捡起地上的马绳,马儿未经拉扯,便起身,对着主人一阵嘶鸣。美男明白了马儿意思,将马绳放下,转身再次走向高又奇的家当前,拿起一大袋水,走向马儿。马儿又是发出一声嘶鸣,随机卧在地上,美男将水袋拧开,将水倒下,马儿扬起脸,张着大嘴喝了起来。 高又奇看着,险些被气背过去,心中骂道:“这小白脸,蹬鼻子上脸,过分了。” 梵鋵阳阻止了高又奇再次动武,并且小声告诉高又奇,他来对付美男。 一袋水,很快就光了。 美男将水袋放归远处,对着梵鋵阳,说道:“它已经三天没有喝水了。” 梵鋵阳这才注意,那匹马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马中之最。梵鋵阳转身走回自己的小窝,拿了两袋水,伸手递给美男。 美男看了梵鋵阳一眼,接过水,一袋给了马,自己将另一袋喝了大半,剩余的又给了马儿。 草原上,虽不及沙漠的气候恶劣,但如果走错了路,几天遇不到水源,也是常有的事。看样子,美男不是生活在草原上得土住人,是个外来客。 汗血宝马,也不一定都出自大草原。 梵鋵阳走到高又奇身旁,想伸手拍拍高又奇的肩膀,接过发现够不着,只得改为拍拍腹部,安抚道:“他也是性情中人,没必要较真,不如好好休息一番。” 梵鋵阳说到最后,打了一个哈气,伸了一个懒腰,走回自己的窝,躺下倒头就睡。 高又奇看看梵鋵阳,又看看美男,叹了一口气,先将鬼爪丢向自己的窝,然后径直走过去,也倒头就睡。 美男看着二人,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与马同伴,也躺下睡去。 次日,朝霞格外红艳。 三人各自醒来,各自收拾自己的家当。 梵鋵阳最先收拾完,没有打招呼,牵马起步离开。 高又奇家当着实多,收拾的挺耗时,但第二个离开。 美男几乎没有家当,穷的叮当响,除了一匹汗血宝马,就是刁然一人,却最后一个离开,隔着高又奇一里路的模样。 中午,三人在个游牧部落碰到。梵鋵阳已经酒足饭饱,躺在高坡上晒太阳。 高又奇走进人群中,自我形象和马背上的金银珠宝引来无数目光,高又奇毫不畏惧有人会对自己谋财害命,因为他是这方面的祖宗,不过他从不主动出击,他的金银珠宝就好比一块磁铁,总能给他吸来更多的金银珠宝,这也是他为什么有财外漏的原因,想抢夺别人财物的人,往往自己也有许多财物。不过,高又奇这次决定改变,要跟游民买两辆马车,让金银珠宝统统躺进马车里,他怕某一天因为自己收拾这些的金银珠宝太费事而跟丢了梵鋵阳。因此,高又奇格外忙碌,花大价钱买了两辆令自己满意的马车,又雇人将金银珠宝装进麻袋,排放好后,才长吁一口气。刚要坐下休息,顺便安抚一下饥肠辘辘的肚皮,远处却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游民脸上露出了恐惧,族长组织族中成年男人,组成战列,一字排开,马刀纷纷出鞘,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梵鋵阳走近族长,询问之下,知晓原来又是唐军惹的祸端。唐军已经从大唐国调来了新的大将军,而且此人比之前的名号更大,唐军的作战能力变的更强,所到之处,大小部落,不是被抢杀殆尽,就是被他们收编。 族长兄弟四人继承了父亲的部落,将部落一分为四,分据东西南北四方,四兄弟团结一致和睦相处,部落蒸蒸日上,可就在前几天,唐军屠杀了他的三位兄弟的部落,而且不接受招降,只因天山的某一剑客对他们有过恩情,他们跟天山剑客交往密切。 第133章 密切合作战天军 天朝大军如同一股巨浪,席卷而来,骑兵配战刀冲在最前列,数量庞大,速度疾驰,整齐划一,后面的步兵,长枪林立,喊声震天,数量更是多得可怕。单单是骑兵的一次冲锋,区区两千牧民怕也要亡于刀下。 当然,这不是十万天朝大军的全部。 三万对两千,谁胜谁败,不难预测。 高又奇虽跟天朝大军打过交道,但也仅仅局限于面见某个小官,会会部分官兵,天朝大军这阵仗,可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他想赶着马车逃走,但也只是过过脑子,他知道凭自己马车的速度肯定会被天朝大军的战马淹没,除非自己舍弃金银珠宝,一人一骑逃命,那还要是天朝大军不拼命追赶的前提下。高又奇又想到,自己以天朝大军雇佣兵的身份,换取一条生路,这种情况下,怕没人相信我的身份,也没人有时间听我解释,招呼我的怕只有刀剑。 梵鋵阳的脚步声,阻断了高又奇的思维。 梵鋵阳道:“我们现在被和了稀泥,想全身而退,怕是不易,不如随我痛痛快快杀出一条路。” 高又奇没有思索,回道:“这个主意不错。” 高又奇话音刚落,自己就反问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梵鋵阳,自己不是天朝大军一伙的吗,虽然天朝大军现在可能不认自己,自己是曾经和现在都打算要梵鋵阳性命的人,怎么梵鋵阳一句话,自己就反骨了,而且回答梵鋵阳时,自己心潮澎湃,心服口服愿意跟随的,哪怕下一秒就会人头落地。 梵鋵阳转头看向美男,没来得及开口,美男就给予了答复。 美男道:“我叫py博兴,逃亡倒不如冲锋。” 梵鋵阳颇为意外的又多看了py博兴一眼,露出会心一笑。 梵鋵阳长剑在手,高又奇将鬼爪抗在肩头,py博兴的萧仍插在腰间,手中多了一把从牧民借来的猎刀。三人飞过牧民头顶,于二十余米后落地,脚尖一点,借力以更大的力度更快的速度冲向天朝大军骑兵。 时间极为短暂,转眼间,梵鋵阳三人就于天朝大军骑兵撞在一起。 以往,天朝大军骑兵与敌人相撞,都是石头撞击鸡蛋般的存在,此时,却是鸡蛋成了他们,不,是更不堪一击的鸟蛋。 梵鋵阳三人不可能完全阻挡住天朝大军骑兵,只是将天朝大军骑兵撕裂了三处缺口,乱了他们的阵仗。骑兵赖以生存的便是阵仗,阵仗一旦被破坏,威力便大大折扣。梵鋵阳便是看出了这一点,才率领py博兴高又奇先发动攻击。果然,天朝大军骑兵阵发生了混乱,尤其是部分骑兵认出了三人中,有一人便是杀害前任大将军的凶手,这些人产生了恐惧,自己乱了阵脚。 一部分被阻挡,一部分被吓傻,剩余的大部分冲击力虽有了折扣,但对于战斗力薄弱的牧民,其冲击力也是毁天灭地般存在,只一个照面,牧民便倒下了百余人。 梵鋵阳三人虽无战马,却施展轻功,如三只苍鹰,来回在天朝大军中穿梭,所到之处,纷纷倒下一片天朝大军,但是三人武力值再高,杀伤力也是小范围的,依旧无法彻底改变天朝大军的杀戮。 三个时辰后,站着的牧民再无一人,包括妇孺儿童。 梵鋵阳三人一字排开,死在三人手下的天朝大军不计其数,三人也不同程度的负了伤,且都不是要害,但如果再战下去,天朝大军集中所有兵力围剿他们,就说不准了。 天朝大军将三人围的水泄不通,三人武力值再高,也没有完全让天朝大军胆颤,而且天朝大军有自信,最后站着离开的会是他们,但有多少双腿离开那就说不准了。 一阵军号响起。 天朝大军将兵器拍的震天,喊着口号,踏地而响,整齐的散开,瞬间包围圈不见,变化成方阵,同梵鋵阳三人对视。 高又奇看着梵鋵阳,用眼神询问,天朝大军是要干什么。梵鋵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中暗道,如果是要绞杀三人,围攻肯定比正面攻击的效果好,现在这情况,我们三人要是趁机施展轻功夺马而逃,机会会大大增加。难道天朝大军是要罢战,放我们离开。无论天朝大军是要做什么,等等再说。 py博兴一动不动的站着,双眼看向前方,似乎再期待什么。 天朝大军中间位置,将士们突然散开,一人一马,威风而来。 来者四十岁上下,面朗俊秀,腰挂七尺长剑,手持精钢长枪,一双鹰眼,透着寒光,太阳穴隆起且泛着光,显然内力深厚。所有将士看他的眼神中都充满着崇敬,他便是新来的大将军。 这位大将军显然比上任大将军更像大将军。 大将军的眼神从梵鋵阳高又奇身上一划而过,最后落在py博兴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收回。大将军只为看py博兴而来,眼神中透露着熟悉的味道。 py博兴脸部扭曲,双眼含恨,猎刀慢慢从手中滑落,伸手将腰间玉笛拔出。 大将军露出轻蔑一笑,拍马调头,朝天扬手一挥,便要离开。 py博兴嘶吼一声,让大将军留下人,也留下命。 最前列的将士听闻此声,向前迈一步,誓死护卫大将军。 大将军勒住马,回头看py博兴,带着更加浓烈的蔑视翻身下马,走向阵前,将士整齐划一的退回原位。 大将军再次打量py博兴,摇了摇头,叹道:“你还是回去再练几年,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py博兴回道:“你的高傲会让你付出代价。” 大将军道:“我答应过我师父,留你一条性命,你要是非要来送死,我成全你。” py博兴道:“我也对着我父亲的在天之灵,一定要将你的人头带回去祭奠他,祭奠被你害死的所有人。” 大将军道:“你要是死了,你py一族便后继无人了。” py博兴道:“你还是想想你到了地下,怎么忏悔。” 大将军道:“那我就成全你。” py博兴腾空而起,玉笛化剑,刺向大将军。 大将军长枪一挥,地上风沙走石,原地等待。 瞬间,两人便交上手。前二十招,两人旗鼓相当,之后py博兴便渐落下风。这虽跟py博兴刚刚大战一场,内力消耗有些关系,但不至于让py博兴这么早就败相毕露,大将军所言不虚,py博兴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第134章 三角联盟正式起 梵鋵阳人未参战,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过py博兴和大将军的打斗,没有丝毫松懈,心思也没有闲着。他的结论py博兴没有胜的可能,更令他费解的是,大将军几次都对py博兴手下留情,让的很是微妙,梵鋵阳要不是天赋极高,加上此时无比认真,还真没那么容易发觉。也可以说,现场除了梵鋵阳以外,谁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高又奇也没有,py博兴更没有。 梵鋵阳揣测,听刚才py博兴跟大将军之间的对话,大将军跟py博兴有杀父之仇,或者大将军跟py博兴父亲的死有一定的关系,也许,py博兴进入草原,就是奔大将军而来,誓要杀了大将军。但是,大将军要真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奸人,对着一个追赶着要杀自己的人,自己反杀之,不是理所当然吗,至于,此时有什么忌讳,大可不必,py博兴现场的朋友不足以让大将军害怕,高又奇不是大将军的对手,我梵鋵阳想从大将军手上讨到便宜也不是容易事,更何况,大将军身后还是两万多将士,光是这两万多将士,如拼命诛杀,梵鋵阳三人想活着离开,就是很侥幸的事。 大将军或许不是可恶至极之人。梵鋵阳刚想到这里,大将军已经将py博兴击败,且没有让py博兴受重伤,更一步证明了这一点,但这也只是揣测,一个人的真面目,谁也猜不透。 梵鋵阳决定试试。 梵鋵阳在py博兴落败的第一时间,飞身过去,天衣无缝的接替py博兴,跟大将军战在一起。 大将军是梵鋵阳成年后遇到的第一高手,身为旁观者跟亲身交手还是有一定差别的,梵鋵阳本自信能胜大将军,交上手后,这份自信没有消失,不过难度有点增加,但更令梵鋵阳想不到的是,大将军突然跟梵鋵阳卖了个破绽,败下阵来,且夸大了伤势。 第一任大将军死在梵鋵阳手上,第二位大将军可不能再死在梵鋵阳手上。 大将军一受伤,惊吓坏了数万将士,大将军顺势撤兵,将士领了令,快速逃离。 梵鋵阳回头看到py博兴正看着自己,梵鋵阳刚要开口说话,py博兴转身上马,拍马而去。 高又奇化身马屁精,问梵鋵阳原来这么厉害,深藏不露,大将军跟py博兴战这么久才分出胜负,没想到梵鋵阳这么快便大败大将军。 梵鋵阳摇了摇头,没时间跟高又奇解释,翻身上马,追py博兴而去,临走时,给高又奇留下话语,让高又奇跟过来,他们会在前面等他。 py博兴要是拍马疾驰,梵鋵阳怕是连py博兴的影子都看不到,毕竟,汗血宝马不是浪得虚名。追出十余里,梵鋵阳拦马挡住py博兴前进道路。 梵鋵阳没有开口,py博兴便说出了自己跟大将军的关系。 大将军的师父是py克于,py博兴是py克于活在世上唯一的儿子。py博兴曾经很敬畏这个大师兄,可就在py家族遭到青城派和朝廷以莫须有罪名剿杀时,大将军没有一同抗敌,反而背叛了师门,让整个族人死亡殆尽,py博兴由于年幼且身体多病,被寄养在外,才躲过一劫。 py博兴成年后,不止一次找大将军报仇,每次都失败。py博兴的成长之路学艺之路就是找大将军的挑战之路。py克于成名于晋朝末年,毁掉py一族的是隋朝朝廷,而现在大将军是大唐李氏的将军,故而,大唐朝廷在大将军私下的请求下,也就没有难为py博兴。将其定位私人恩怨,最主要原因是大将军完全可以掌控全局,并且py博兴没有危害朝廷的利益。 py博兴计划杀了大将军,再去青城山,向这些号称名门正派的侠士讨回公道。 梵鋵阳只是听,没有劝解,也没有发表意见。种种迹象,大将军是个有故事的人。 谈话之余,高又奇姗姗而来。 梵鋵阳承诺助py博兴复仇,高又奇高调的也要加入这个游戏,但高又奇的初衷并不是帮py博兴,而是追随梵鋵阳。几番下来,高又奇成了梵鋵阳的小迷弟,高又奇一直想找个大哥追随,梵鋵阳各方面都符合。 py博兴感激万分,这么多年,梵鋵阳高又奇是第一第二主动帮助自己的人,父亲生前的朋友和py家族的亲戚听到对手是青城派和当今朝廷的大将军都避而远之。 当夜,三人对酒当歌,喝了个痛快。 梵鋵阳第一个醒来,他看着从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升起的太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冷汗直冒。梵鋵阳唤醒两位兄弟,说道,py博兴跟大将军的仇暂时放一放,他们要折返回去见一个人,这人会成为他们团队中的第四人。py博兴没有意见,报仇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杀得了大将军,踏平青城派,需要硬实力。他们的硬实力还不是很硬。 一切从简,轻装上路。高又奇明白这一点。他主动将自己的家当就地掩埋,做好标记,以备以后不时之需。 梵鋵阳承诺助py博兴复仇,高又奇高调的也要加入这个游戏,但高又奇的初衷并不是帮py博兴,而是追随梵鋵阳。几番下来,高又奇成了梵鋵阳的小迷弟,高又奇一直想找个大哥追随,梵鋵阳各方面都符合。 梵鋵阳承诺助py博兴复仇,高又奇高调的也加入这个游戏,高又奇的初衷并不是帮py博兴,而是追随梵鋵阳。几番下来,高又奇成了梵鋵阳的小迷弟,高又奇一直想找个大哥追随,积攒金银珠宝,只是在给自己预备嫁妆。梵鋵阳各方面都符合高又奇的要求。 三人一路向南,连夜奔驰数百里,沿途梵鋵阳高又奇换了两次坐骑,草原上不缺马儿,只要你理所当然的愿意出钱。当然,py博兴的汗血宝马耐力极强,这些路程对汗血宝马而言只是有点儿远,并不妨碍它的速度。 赫连相辉师父所住的山包,山包极为普通,属于中等高度,约有三百米,山体上并无杂物,光秃秃的石头山,上面的房舍矗立可见。 三人来到山下,将马拴好,步行往山顶登去。 山顶极为平滑,房舍建设奇特,四周八间小房子,围着中间一套大房子,占地约有十余亩。 山顶的寂静让梵鋵阳心中乱颤。 梵鋵阳看到大门已经倒塌,看时间,倒塌的时间并不是太长。 房舍内,依旧静的可怕,上空连只飞鸟都没有,梵鋵阳感觉到了很强烈的杀气,看看身后的两位兄弟,py博兴和高又奇也有同感,还了梵鋵阳一个眼神。 梵鋵阳在前,py博兴居中,高又奇尾后,排成一条线,向大门走去。 第135章 同门相残就为利 庭院内,几棵树木或被掌力震断,或被刀剑削断,房舍也有多处破损,有的房柱都已经断开,眼看便要坍塌掉。 显然,这里的打斗异常激烈。 三人步入房院腹地,停步不前,成三角站立。 三人已经嗅到人的气息,对方不止人,且他们隐藏的并不是多么完美,有几人已经被三人看到衣角。 暗中之人不在隐藏,纷纷现身,因为来者武功之高,超出了他们的预判,高手面前藏着搞偷袭,毫无意义。对方共有十人,不是朝廷的将士,也不是周围牧民,是天山派的剑客,而且不是普通的剑客,都是入流的高手。 天山派的剑客,更令梵鋵阳感到一股痛心。哪怕一个入境高手在十个天山派高手剑客围攻下都不一定讨得了便宜,何况区区一个未入境的赫连相辉。 十人不再成包围之势,汇聚成一排。 中间位置,年龄最长剑客问:“三位,来此何事?” 梵鋵阳回道:“来见一位老朋友。” 剑客又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朋友,这里只有我天山派的叛孽。” 梵鋵阳回道:“可我朋友却告诉我,他跟天山派一点瓜葛都没有,” 剑客道:“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说的话不足为信。” 梵鋵阳道:“我更相信我的朋友。” 剑客道:“阁下,是要跟我们天山派掰掰手腕了,我奉劝几位,还是从哪里来,回那里去。” 梵鋵阳道:“脚在我们身上,去哪里,回哪里,是我们的自由。我更想知道,我朋友是否还活着,他叫赫连相辉。” 剑客嘴角蔑视,道:“哦,原来他叫赫连相辉,不巧,我们也在等他。” 梵鋵阳心中一暖,自己总算没有来太晚,只要赫连相辉还活着,让他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但不包括身边这两位朋友的生命,py博兴高又奇同赫连相辉的命一样,也都是他梵鋵阳的命。 梵鋵阳扫视十名剑客,道:“我朋友未到,那就先由我们陪几位暖暖身。” 天山派虽不在七大门派之列,但实力绝不比任何一派差,他只要愿意入进中原,中原便是八大门派,而且地位可进入前四,要不是多年前的那次内战耗损,位置可直逼少林太和两派。 十人长剑纷纷出鞘,他们门派的高傲让他们不惧任何强敌,而且他们有信心拿下梵鋵阳py博兴高又奇。 毕竟他们只是三人,他们可有十把剑。 侠士有的应该是傲骨,而不是傲气。 交上手后,刚开始十人还可以,再往下走,十人渐落下风,之后,越来越糟糕,最后十把长剑全部落地,人也赶往阴曹地府去寻找他们的高傲。梵鋵阳三人胜的也不轻松,三人都血染长袍,不同程度负了伤。 梵鋵阳在正屋角落里发现一个老剑客的尸首,肉体已经有异味,想必死了有几天了,这人可能便是赫连相辉的师父。毕竟出自同门,且老剑客并未做出有损天山派的事,何况人死了,恩怨也就销了,这些后辈剑客竟放任老剑客的尸首变味腐臭,此种行为,乃为江湖不齿,更何况他们还是名门正派。天山剑客有信心等到赫连相辉,便是以人等人,赫连相辉一定回来给师父收尸。 梵鋵阳从床上抽出被褥,将老剑客包裹住,背在身上,走出屋外。 山脚下走来一个人,一个人活人,一个死人,一个死了的少女,活人背着死人。 来者正是赫连相辉。 赫连相辉同梵鋵阳py博兴高又奇迎面相对。 赫连相辉看清是梵鋵阳,失了态,跑了过去,临近身前,跪地而泣。 原来,赫连相辉与梵鋵阳分别后,来到师父身边,向师傅讲诉了事情经过。师父听后,陷入深思。最后,师父认为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且将赫连相辉报仇的心暂时安抚下来,随自己好好学艺,以后再做打算。 不料,几天后,十余名天山剑客找了门,目的很简单,就是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大唐王朝施压天山派,让天山派自己处理自己门派的人。一方是可有可无的独苗分支,一方是天朝的铁骑,况且天山派跟历代朝廷关系都很密切,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天山派坚持了一贯的作风,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发出追杀令。他们早就知道老剑客的下落,毕竟老剑客没有像当年一同下山的师兄弟那般远离天山,还在天山的势力范围。 老剑客拼死为赫连相辉和养女杀出一条路,赫连相辉和师妹逃出去了,可怜师妹受伤太重,还是香消玉损。赫连相辉同师妹情投意合,爱人的死成了压垮赫连相辉最后的一根稻草,浇灭了他活下去的勇气。赫连相辉背着师妹的尸首上山,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孤零零一个人活着,有何意义呢。 几人将父女尸骨好好安葬。 梵鋵阳也说出自己的身世,自己同天山派的仇怨,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无论挑战天山,还是青城,还是大唐十万大军,都是不可能。 只有强大了,才能讨回公道。 四人达成共识,就地结拜。 梵鋵阳带领三人同梵鋵星会合。五人一同练功三年。三年中,五人毫无秘密,都将自我武功和心得献出,当然,梵鋵阳的付出最大。赫连相辉py博兴梵鋵星三人在帝鸿经的帮助下顺利入境,高又奇则对帝鸿经排斥,武功便拉下一节,但也胜过当初不止一星半点。梵鋵阳的天赋更被放大,三年内便从准初境进入真境。 梵鋵阳决定去一趟印度,找回曾经在摩尼教丢回的东西,也是要拿摩尼教练练手,看看这几年的成果如何。五人在摩尼教大显身手,将摩尼教高手打的溃不成军。梵鋵阳要是想做教主,便可做的,但区区一个摩尼教主怕缠住了自己的手脚,梵鋵阳只得推却,说自己只是遵守祖训,将摩尼教再次成为印度第一大教。 梵鋵阳说到做到,又是三年,别小看这三年,梵鋵阳将摩尼教带回来了印度第一大教,重回国教位置。更让梵鋵阳五人高兴的是,印度对武学的造诣实在太差,或者说,他们实在太懒惰,练武本就是吃苦的差事,他们不愿拿出汗水去换成果,但印度的一些武学,对于五人而言,如获至宝,就是这三年,五人武功更上一层楼。 第136章 一人硬怼一大派 再次重回天朝,回来的不是五人,而是百余人。 这百余人,梵鋵阳千挑万选。 托木尔峰,梵鋵阳身在印度就选中了这里,他要将托木尔峰以及整个天山都变成他的家。 大将军,他们要见的第一人。 依旧是梵鋵阳、赫连相辉、py博兴、高又奇。 梵鋵星留下,镇守和建设他们的家。 大将军已经结束对边疆的征讨,班师回京。由于对边疆征讨的成功,大将军官升数级,成为大唐数一数二的武将,成为皇帝的红人。 大将军的府邸,几乎没有防御。见面后,大将军主动提出了武斗的地点和时间。 梵鋵阳相信大将军的为人,欣然同意。可惜大将军不是自己能招的麾下之人,如果是,梵鋵阳一定会保住他,梵鋵阳仔细揣测了大将军的为人,知道他是一个难得的男子汉,但他必须死,死也是大将军自己的选择。 约定的日子里。 大将军如愿死在py博兴手下,临死之前,大将军交出了py家族的《紫萧万影》萧谱,将他利用权力从青城派哪里夺回来的紫玉萧交给py博兴,希望py博兴可以将自己葬到师父身边。 py家族有两大家宝,一是紫玉萧,另一个便是刀枪不入天蚕甲。朝廷皇帝对天蚕甲钟情,便派出使者,要求青城派帮其要的。青城派掌门也对紫玉萧垂涎,一拍即合。大将军事先探知消息,告知师父,py克于料到自己就算献出两件宝贝,朝廷或许会免其一死,但青城派不会收手,不知何时,青城派的高手就会让py家族消失。py克于只望py家族不要绝后,他看重身在他处的py博兴,便让大将军变身叛徒,携功投奔朝廷,以朝廷为靠山,保自己性命同时也间接保住py博兴的性命。 py博兴对大将军所做之事有了同情和感激,但没有彻底原谅他,毕竟大将军双手沾满了太多的py氏人的鲜血,py博兴将大将军的尸骨葬在父亲身旁,完成了大将军的遗愿,就此,py博兴跟大将军的事翻篇了,谁也不欠谁的,大将军这个人只存在于py博兴记忆中,但也只是一小片,有时会想起,但时间不会太久,也不会有过多的心情波动。 下一个目标,青城山。七大门派之一的青城派,可不是一个大将军所能比的,大将军虽然拥兵数十万,但他没有动用,他死后,数十万的军队会很快的易主,当今皇帝也不会耗费过多去为其报仇,毕竟朝廷也不是一无所知,知道大将军的一些底细,皇帝甚至对大将军有点功高过主的危机,死了有助于自己的统治,尤其现在是全国无战事,一片繁荣昌盛,更何况死在一群来无踪去无影的江湖人手上,只是私人恩怨,没有丝毫危及到朝廷,皇帝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动青城派,短时间内,是青城派全派的事,时间过久,七大门派都会出手援助。梵鋵阳四人,自量一个青城派都不一定能搞定,对手要是变成七大门派,四人毫无胜算,甚至是碾压式的屠杀,但青城派这个骨头,梵鋵阳四人必须去啃一啃,他们不想再等下去。 从苗疆到四川的路上,四人很幸运,队伍中迎来了一个帮手——萨拉烷。萨拉烷慕名而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天山剑客。 看样子,天山剑客仗着实力,欺凌过太多的人。仗势欺凌的人,倒下往往都是在一瞬间,跟积劳便会得大病是一个道理。 梵鋵阳一行的好运远不止如此,当他们来到青城山下,青城派已经有了客人,是青城派上下都讨厌的客人,也是最近几年每年都要接待的客人。 此人名叫干段,手中一把名剑“赤焰剑”,击败了青城上下所有剑客,上年青城派掌门也败在他的剑下,今天,黄山派的掌门成了搬来的救星,望能拿下干段,了结这个烦恼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于干段身上,干段每年又都是孤身一人,从无帮手,以至于青城派防卫松弛。梵鋵阳一行借着这个空当,顺利的来到了大殿。 大殿人很多,但不乱,个个长剑在身,面容凝重,眼露杀机。 大殿中心的比斗已经结束。 干段笔直站立,一脸傲笑,不远处的青城黄山两位掌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羞愧似乎马上就要冲破他们的脸皮。一比一败了就很没脸面了,两个堂堂一派掌门联手,竟也败了,这要传到江湖上,脸可就丢大发了。可是,今天,他们决定做一个更丢脸的事,那就是不惜一切手段,要将干段留在青城山。 梵鋵阳双眼一直没有离开干段身上,他看干段年龄比自己还要年轻,跟py博兴等人差不多,武功竟高到这般程度,他梵鋵阳自己都没有把握战胜青城黄山两位掌门联手。 不知不觉中,大殿已经发生了变化,资历尚浅的青城派弟子已然退出大殿,留下最次的也是绝顶高手,乱战之下,不入流者反而会误事,毕竟大殿内空间狭隘。数数加上两位掌门,一共三十六人。 梵鋵阳五人站立在退出大殿弟子最外围,格外显眼,有人认出了这五人是生面孔,要是平常早就有人上来询问或者驱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眼中只有干段,他们也没有联想,这五人是不是干段的帮手,就算是帮手,他们的决定也不会改变,顶多连五人一起杀了,一起编造个说法,说这五人是什么败类,竟自不量力挑战青城大派,死有余辜,传到江湖上,无数人也都会说,五人死有余辜,不会有人对此有所怀疑,就是有,也只能在肚子里,你说了,兴许某一天你就会永远的闭嘴。 江湖就是这样,没有本领,就要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 干段依旧面不改色,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背弃父亲的忠告,踏上青城山,就注定了自己命运。他的爷爷本应是青城派的掌门,但遭到派中排挤打压,最后武力镇压,九死一生的逃离了青城山。干段就是要为自己先辈讨一个公道,而他却忽视了,这世界公道只属于胜利者,而胜利者都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第133章 重创青城灭天山 谁最先出手,超出所有人预判,竟是出自外围,一道电鸣雷闪,一个青城派的高手被人从背后袭击,一击毙命,更让人惊讶万分的是死者后背竟插着他们曾经的派中至宝紫玉萧。于此同时,梵鋵阳赫连相辉高又奇萨拉烷分列四周,将py博兴围在中间,四人几乎同时出手,将身边的青城派弟子尽数斩杀,毫不留情,他们知道,要是想安全的离开青城山,残忍的杀戮是必须的,从出手的这一刻,他们同武林正派已成为对手,之间存在的只有杀戮。 紫玉萧,青城派大多都不知道它的来历,只知道是派中至宝,派朝廷大将军强抢而去。一小部分,知道紫玉萧来历的青城派人物,心情变动不亚于前一秒令他们头疼的干段,他们知道,紫玉萧是来寻仇了,他们要为前掌门的错误买单了,而且会是一个大单,偏偏这个大单选择了今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但他们不会为错误道歉,死都不会,面子比他们命都重要,而且认错了,丢掉的不仅仅是面子。 无需多言,刀剑下见生死。 这场大战持续了五个小时。黄山派掌门死在了干段剑下。梵鋵阳一剑将青城派掌门牢牢定在石柱上,青城派掌门发出的死亡惨叫将这场大战画上了句号。青城派上下死伤无数,再战下去,有灭派的可能,他们不得不将仇怨暂且放下,眼睁睁看着梵鋵阳六人离开。 梵鋵阳六人也不同程度受了伤,有的较重,但都危及不到生命。 青城派受到如此大的重创后,选择了亲近朝廷,避免了被其它帮派取而代之。江湖永远都是用实力说话,朝廷的话,远高于任何话语,有了朝廷做靠山,青城派就是烂成一滩泥,江湖正派谁也不敢打他的主意,其余六大门派就是有点意见,也只能背地里说青城派太没有骨气,表面还要笑呵呵的表示赞同,并且大赞朝廷英明神武。 梵鋵阳对干段的喜爱溢于言表,诚意满满的邀请干段入伙。干段也是重情之人,要不是梵鋵阳五人横来帮助,自己是不可能下得青城山。自己已经报了仇出了气,人生已经没有多少牵挂,要是能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未尝不是一种美好的追求。 六人一同返回托木尔峰。 六人伤未养好,托木尔峰下又来了两个投奔者,这二人便是归璞和樊真。不出几日,祖铁虎登上了托木尔峰,接着是祖铁虎的好友微生东阳,又是几天后,令一个重量级人物文姜来了。 武力值排下来,梵鋵阳、干段、文姜、祖铁虎、梵鋵星、py博兴,赫连相辉、归璞、樊真、高又奇、微生东阳、萨拉烷。前七人都已入境,后五人也在入境边缘徘徊。 如此,他们有了叫板天山派的实力。 时间定在初冬。 这天,天公作美,下着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很大,是晚雪。 梵鋵阳一人在先,身后跟着他的兄弟。 十余名身背长剑的门徒,还是一往的骄傲,没有用好言更没有好的表情,阻止起梵鋵阳一行。梵鋵阳没有言语,出招即狠,让这些门徒没来得及拔剑就身首异处。远处有两名门徒看到此景,学会了聪明,拔腿就跑,天山派最后一点的骄傲没让他们没有边喊边跑。 梵鋵阳一行,一字排开,立于大殿外。 数百名天山剑客从大殿中涌出。 早先,天山派知晓本属于自己的山头上来了一群人,数个月,这群人还摧毁了青城派,但天山派可不是一个青城派可比的,普天之下,就凭区区几人,要是前来生事,只有找死的份。但他们不来找死,某一天,他们天山派也会去造访托木尔峰,劝这些外来人滚蛋,不滚蛋,那就只让他们脑袋滚蛋。 这一刻,天山派上下还是没将眼前的十二人视为生死之敌,认为他们是自不量力,可偏偏是这十二人在那天让天山派从江湖上消失了,自此天山山脉上只有摩尼星月教,天山派连人带物一并的被摸掉。 梵鋵阳十二人,无一死亡,这是最好的结果。 受伤最重的便是干段,剩了两分命,要不是文姜医术高超,干段活不下来。干段最喜欢肯硬骨头,硬扛下了天山第一剑客的长剑,让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人,临死之前都不明白,这个他看不起的这无名之辈竟给了他一剑透了心。干段活了,但境界破了,以至于多年后被后面人的追了上来。如果没有这次大伤,干段绝对有实力跟梵鋵阳挣个一二,这里说的是武功的高低,梵鋵阳是大哥,永远都是大哥。某一天,就是梵鋵阳让出教主的位置,干段也没有兴趣。 梵鋵阳受的伤也不轻,但都是外伤,交手时没有像干段一样拼上了内力。死在梵鋵阳剑下的天山门徒最多,分量也不轻,但没啥好骄傲的,毕竟天山第一剑客死在了干段剑下。 赫连相辉拼的最凶,最不要命,但偏偏没有遇到棘手者,死在赫连相辉剑下天山门徒也不少,但分量不重,甚至较为偏弱,这也就促使赫连相辉受的伤并不严重。 其余人,多少也挂了彩,受伤程度不同,但都危及不到生命。 十二人回到托木尔峰,开始了养伤模式。 死了一个大将军,朝廷不疼不痒,重创青城派,也只是重创了未靠拢朝廷的青城派,羽翼丰满时的青城派对朝廷也是阳奉阴违,但明显好于其它六大派。天山派可跟大将军和青城派不一样,天山派早就跟朝廷关系密切,天山派不愿成为第八大门派也是咋朝廷和七大派之间选择了前者。假如天山派要是入伙,成为八大派之一,论实力可以跟少林太和两派一较高低,但威望远不及这两派,甚至历史还不及其余五大派,所以天山派就是入伙,也只能勉强做第三把座椅,第三把交椅会失去了许多话语权,权衡利弊之下,很好做出选择。 朝廷很器重天山派,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边疆塞外,一些很棘手的事,朝廷都会交给天山派处理,天山派每次都没露任何蛛丝马迹的完成的漂漂亮亮。失去天山派这个左右手,朝廷很是恼火,虽然托木尔峰的人跟天山派有着很深的私人恩怨。朝廷出兵攻打托木尔峰,由于其它地方有战乱,人马一时调动不便。朝廷出策让青城派去游说六大派攻打托木尔峰,六大派依旧阴奉阳违,呼声很高,可人就是不出山,如此,拉锯了一段时间,朝廷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 第134章 一晃千年入沙漠 朝廷错过了剿灭摩尼星月教的最佳时机。 七大派也做了令他们后悔的决定。 所以,做好一件事,有一个好的领导很重要。 短短数年,摩尼星月教人数上扩大了十余倍,一些同武林正派有过节的,被武林正派称之为武林败类的人员或组织纷纷前来投奔。 一切就绪后。 让七大门派后悔莫及的中原第一次大战拉开了序幕,要不是龙霁云和昊天剑,要不是梵鋵阳心中仍有一份善念,将龙霁云的话听进了心里,中原第一次大战,中原武林不一定彻底失败,但损失是无可估量,摩尼星月教也不一定是最终胜利者,活下来的高手怕也是寥寥无几,但这一战他们不会后悔。 只会死很多人,无数的人。 摩尼星月教教众尊重梵鋵阳的决定,因为他们清楚的认识到,一旦梵鋵阳被彻底克制住,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但不甘是存在的,包括梵鋵阳。梵鋵阳本认为自己单打独斗已经天下无敌,无奈屈服在龙霁云身下,反过来说,龙霁云要不是拥有昊天剑,还真不一定是梵鋵阳的对手。 最不甘心的是梵鋵星,这跟他好战性格相辅相成,他劝说哥哥去一趟沙漠,寻找传说中祖辈的那座密所,密所内的武功和天禹剑足可以击败龙霁云。梵鋵阳本不愿意去,但耐不住梵鋵星的一说三劝,最终踏上了征服沙漠的路途。 一千多年的跨度,让沙漠几乎扩大了两倍,梵鋵阳第一次进入沙漠,不止寻找了个寂寞,人差点渴死在沙漠。第二次,梵鋵阳买来了骆驼,并且向居住在沙漠附近的人学习了行走沙漠的知识,进入沙漠一月有余,依旧没有寻到。第三次,梵鋵阳买来了更多的骆驼,并且请来了专业的向导,进入沙漠腹地后,走了霉运,经历了风沙暴。风沙暴过后,向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骆驼挣断缰绳也跑了一半,梵鋵阳仗着武功高强,才不至于被黄沙掩埋。这般场景,就是见过生死大场面的梵鋵阳也有了沮丧心情。 梵鋵阳收拾好心情,查看装备,还能前行。 又走了两天,水和食物已经不允许再继续前进,梵鋵阳经过这些天在沙漠的经历,知道这里不是逞强的地儿。人无论厉害到什么程度,你终究只是属于自然界万千动物中的一类而已,跟天地相斗,那你是活够了。 回去是要回去,但梵鋵阳决定向左方向再走半天,换个路线回去,不原地而回,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黄天不负你有心人,或者是梵鋵阳走了狗屎运,他看到了那高高耸立的天然屏障。 梵鋵阳欣喜若狂,快步走近,登高望远,逐一查勘,确定这就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密所。 这一刻他忘却了来此的目的,没有了天禹剑和至上武学,落叶归根的归属感超过了一切。 密所入口,容易找到,但不容易进入。梵鋵阳蹲守了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出入者,因为自己祖上犯下的罪孽,或许让这里只剩下了荒芜。 这一天一夜,他也不可能闲着,一直在琢磨入口的机关。可惜祖上那巧夺天工的神技到他这里只剩下了武学天赋,但好事耐不住多磨,他终于找到的机关所在,尝试几次,石门终于打开了。 密所内并无呛人的气味传来,而且亮如白昼,梵鋵阳心道,可能祖上还真有人生活在这里,又或者密所有其它更为神秘的通风口。 梵鋵阳高喊几声,问可有人在。 连回声都没有传来。 梵鋵阳知道,没有声音,并不代表没有人。千年来的那场浩劫,不得不让幸存下来的人戒心大起。假如还有人生活在这里。自己并不是受欢迎的人,这一点可以保证,就凭自己这支血脉祖上干的事,自己就被否定了。 梵鋵阳提到警惕,步入密所,里面亮如白昼,竟是密所上方有距离的镶嵌着夜明珠。梵鋵阳走了三十余步,没有遭到攻击,梵鋵阳也没有感受到周围有伏击,又走了四十余步,已经走到一排排石房子面前,周围仍旧静谧无声。 房子外部并无灰尘,显然常有人打扫,梵鋵阳被远处的滴水声所吸引,水,现在超过任何一切。 寻声觅地,尤其是固定位置,而且范围小,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梵鋵阳先看到了已经溢出水的水井,顺着如线丝般的水流,找到了水的源头。一个后天打造的石洞,梵鋵阳探头张望,石洞里面也放着夜明珠,可以看清洞内景象。洞内空空如也。水从一个如水桶般的石柱下流出。这个洞,便是一个横向的泉眼,梵鋵阳心中如此定论此洞,不由再看了一眼石柱,结果双眼立刻产生晕眩,耳间听到炸裂之声。处于自我保护意识,梵鋵阳立刻收回眼神,晕眩渐渐消失,声音也随之而去。 梵鋵阳离开洞口,寻找了数间石屋,这里有人居住,而且有数十人之多,但都离开了,从痕迹上看,走了约莫半个多月了,走的并不匆忙,是有计划的离开。 梵鋵阳看到此景,心里略过一丝暖意,暗道,这支血脉并没有由于自己祖上的贪婪而毁灭,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梵鋵阳彻底消去戒心,到水井旁好好痛饮一番,然后走出密所,将骆驼牵入。关合上石门。六只骆驼分批两次围着水井痛饮,每只足足喝了百余斤水,一下子将水井的水喝去一米多。 骆驼很是温顺,喝足了水,便寻了安逸的地方,躺下休息。 梵鋵阳选了一个没人居住的石屋,将骆驼上得物品卸下,搬进石屋子内。梵鋵阳有了在此长居的打算,他渴望见见他的亲人。 梵鋵阳好好睡了一觉,醒来,也分辨不出时辰,这里没有星辰日月,只有被夜明珠照亮的白昼。梵鋵阳适应力很强,再说,梵鋵阳现在除了闲着就是闲着,要它时间有何用。 梵鋵阳无事之下,开始寻找密所中的密室。自己也属于姒氏一族,看看祖先留下来东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梵鋵阳虽对机关设计不熟悉,但毕竟密所范围有限,当时设计密室时也并没有加入多少技术,所以,梵鋵阳很容易进入了密室。 密室内的其它武学都保存完好,唯有帝鸿经有被损坏的痕迹,后又被修复,可惜仍旧少了最后一句口诀。姒沌在龙深扬长桑君的帮助下,勉强补充了帝鸿经的残部,可惜就是最后一句口诀,思考一生都无结果,最后也就放弃了,后人更无追求武学至上者,够防身便可,也就无人去研究了。 梵鋵阳本因为自己已经学的了帝鸿经九成,剩下的不过一两句口诀,没想到差了这么多。 第135章 千年密所武境高 梵鋵阳算出所剩食物有限,自己和骆驼无法在密所生活太久,如杀了骆驼吃肉,自己可坚持数月,但骆驼身为自己的奴仆,有了他们的保驾护航,他梵鋵阳才能走到这里,现在杀了他们,食它们肉,这种行径,梵鋵阳做不出来。 梵鋵阳只得以最快的时间将这些武学习得,方便记录的,都记在带来的纸张上。 洞中时常还会传来声响,梵鋵阳几次试看,洞中并无异常,声音来自石柱,但石柱就是石柱,没有什么特别。 忽有一天,睡梦中的梵鋵阳被落石惊醒。 声音又是来自洞中。 梵鋵阳走近洞口,向洞内张看,只一眼,便惊讶出声。 石柱已经炸裂,露出一寸有余的剑柄。 梵鋵阳缓缓走近,伸手去抚摸剑柄,剑柄微微一动,触摸到梵鋵阳的手掌后,立刻粘了过去。梵鋵阳握住剑柄,运用内力,将剑身上得石身震碎。 石身很容易便被震碎,显然不是天生的,是后人加上为了掩藏剑身。 天禹剑,名副其实的天禹剑。它一小半展现于世间,大半藏于石壁内。 梵鋵阳用力要将剑身从石壁中抽出,结果微丝不动。梵鋵阳加足力气,尝试一次,结果还是失败,梵鋵阳暗道,不妙。运足内力,结果还是失败。 梵鋵阳依旧紧紧攥住剑柄,不愿松手。梵鋵阳能感受到天禹剑已视自己为主人,要不也不会破石而出,自己更需要它,自握住它的那一刻,他也属于了它。 此时此刻,梵鋵阳突然想到白鬼魅的妻子长桑姑娘,于梵鋵阳临走时,秘密交给他一包东西,此物重约二斤,为白色粉状。她告诉梵鋵阳,此物可破世间所有坚硬的石头。梵鋵阳心道,长桑姑娘虽然聪明过人,但她怎么料到我会遇到坚石之难,唉,这些暂且不想,不妨取过来那包东西,如真能取出天禹剑,自当好好重谢长桑姑娘。 梵鋵阳怎么也想不到,天禹剑当时是长桑君龙深扬姒沌为取水,三人合力扎进了花岗石内,水有了,剑也拔不出来了。 梵鋵阳将东西取来,捏起一点,涂于剑身周围的石壁上,岩石上立刻冒出丝丝白烟,不一会儿,涂抹处的岩石纷纷掉落。梵鋵阳暗道,这真是神物啊。 粉末用尽,地下也堆满了碎成细块的石块。 梵鋵阳再次晃动天禹剑,一声龙吟,一道金光,天禹剑重见天日。 受食物的约束,梵鋵阳不得不选择离开,梵鋵阳本意想多逗留一段时光,见到他们的族人,带自己的祖先向他们道歉,并且征求他们的意见,如他们坚持不让天禹剑混于俗间,自己不会强求。 梵鋵阳临走时,于密室内留下字帖,写清自己的身份,如族人看到后,对天禹剑归属有异议,可去寻他,自己一定奉还。 梵鋵阳回去的路,一帆风顺。 梵鋵阳回到托木尔峰,将所学收获传于众人,当然不包括帝鸿经。受益人颇多。但也有观摩都没有现身的主,如自家武学都没有达到顶峰的干段白鬼魅等人,对他们而言,武学杂了反而不好,主要是这些武学远远比不上他们自家武学。 一晃十载,梵鋵阳的武学更上一层楼,阴阳二尊,四大使者,五大护法等人的武学也进步神速,如此时再战中原,胜面将大大增加。 梵鋵阳没有再战的意思,也拒绝了所有人的提议。 一天,梵鋵阳悄悄下了托木尔峰。 梵鋵阳再次踏上沙漠之地,依旧买了十余只骆驼,带了更多的食物。 沙漠没有路,但梵鋵阳脑海中有路,虽出现了一点小的差错,但也算顺利来到了密所。 梵鋵阳对十年前离开密所时的印象历历在目,现在,很多东西的摆放都发生了变化,这表明,他离开后,这里的主人回来过,而且是最近几天才离开了这里。 梵鋵阳叹息,怎么这么不凑巧。 梵鋵阳走进密室,密室内的其它武学依然在,唯独帝鸿经再次被破坏掉,且破坏的极为彻底,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梵鋵阳伸手抚摸,发现破坏的痕迹就在最近几天,似乎是主人离开时刻意这么做的。梵鋵阳心道,为什么这样做呢,留给后人不可以吗,转念又想,或许主人生怕又出现第二个自己,自己虽口口说是姒氏一族的后人,就算是真的,也是不受欢迎的哪一支脉。这都还算好的,尚未外传,要是密所内来了他人,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长桑姑娘都知道密所的事,而且知道的比自己还详细,世间或许还有更多的人知道密所所在。主人或许已将口诀记在脑海里,口传给后人,又可能写成书墨,带在身上。如此一想,毁掉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梵鋵阳在密所内居住了五天,仍不见主人的到来,便留下多得粮食和书信,原路返回。即将走出沙漠时,领头的骆驼突然发出鸣叫,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梵鋵阳一个跳跃,飞到骆驼前方。放眼看去,前面的高高的沙丘上,站立着十余只苍狼,有的怒视着自己,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有的将视线放在另一边,显然那边也有它们的攻击目标。 梵鋵阳好奇心大起,一个飞跃奔苍狼而去。苍狼有规律的撤到了另一个山丘上。梵鋵阳看向腹地,惊讶出声,能让他这样见过大场面的所谓大魔头这般惊讶的绝非小场景,但事实就是一个小场景,只是意义不一般。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孩,手中握着一支发钗,身边散躺着七八具苍狼的尸首,周围一圈仍有十余只苍狼围着女孩,没有攻击迹象,但也没有打算放过女孩。女孩身后有一个土丘,土丘下埋着一个人,从裸露在外的一只鞋子断定是具成年女尸,可能是女孩的家人,姐姐或者是妈妈。是死于苍狼还是其它原因,这无法断定。苍狼的尸首已经发生腐烂,如此断定,女孩跟苍狼耗战了不止一天,起码天了。没有新鲜狼的尸体,说明狼群准备耗死女孩,然后啃食她。 苍狼不去攻击,是因为女孩太过于可怕。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只凭一把一尺有余的发钗,便可杀死数只苍狼,吓得苍狼不敢冒进。反正,放在同龄中,梵鋵阳做不到,甚至想都没有想过,且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起先靠新鲜的狼肉狼血活着,现在狼肉已经腐烂,靠近一点臭气熏天,让女孩呕吐不已。女孩已经吃了些腐肉,惨的是腐肉填充了肚皮,却带来了更可怕的病毒。 饥饿疲惫疾病已经让女孩坚持不了多久,随时都会倒下。 梵鋵阳尚未决定何时出手相救女孩,天禹剑却抖动不已,随即猛然出鞘。 梵鋵阳见此,只得出手。只见梵鋵阳将真气汇于食指,一声去,天禹剑在真气的推动下,划破空气,风驰电挚般冲向苍狼,最前列的几只苍狼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狼头落地,后面的也只是发出了几声惨叫声。 太快,太准,苍狼动的机会都没有。 梵鋵阳走近女孩,女孩抬头看向梵鋵阳。 梵鋵阳看着女孩那双单纯的眼睛,心道,这双眼睛真奇怪啊,它的单纯似乎能容纳世界。 梵鋵阳将手伸向女孩,女孩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将带血的发钗揣进怀里,转过身,用双手捧起黄沙,掩埋起那具女尸。 梵鋵阳也去帮忙,不一会儿,堆了一个黄沙坟。 女孩对着黄沙坟磕了三个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眼角挂上了两行泪痕。 梵鋵阳再次伸出手,女孩又看了一眼梵鋵阳,又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伸过了手。梵鋵阳将那只又凉又小的手牵在掌心,将自己的温暖传过去。 梵鋵阳问女孩叫什么,女孩摇了摇头。 梵鋵阳想了一会,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叫梵鋵阳,你叫梵如烟。 女孩喃喃重复道,我叫梵如烟。 梵鋵阳几乎是抱着梵如烟走出了沙漠,为了让梵如烟恢复身体,又在沙漠边缘小镇停留了一月有余。梵鋵阳没有追问梵如烟的身世,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以后梵如烟只能是梵如烟,只能是他的妹妹,一个要当女儿疼的妹妹。 第146章 断臂取义为江湖 梵鋵阳上前一步,作揖行礼。 龙霁云和蔼一笑,拂袖回礼。 梵如烟小步走到二人中间,手端一精致小酒桌,桌上四菜,两荤两素,两壶酒,两个酒杯,两双木筷,酒桌亮如镜面,无任何杂物,更无菜渣酒滴落下,在这尘土飞扬的崎岖山路上,平衡这一点,对于梵如烟这般内力的人不难做到,难就难在她隔离了灰尘,这一点江湖少有人能做到。 梵如烟将酒桌放下,甜美一笑,躬腰后退,一直退到方石边缘,然后放眼望去,看向远处的各派高手。无藐视,无仇恨,更无崇拜,依旧一副人畜无害讨人喜欢的模样。 武林正派中认得梵如烟或者知晓梵如烟那精彩一战的人,心里不由一颤,纷纷暗道,这丫头现在究竟是何境界,是否又会让人惊掉下巴。不知者,则认为梵如烟只不过是一个侍女,顶多是梵鋵阳的侍剑,一个侍剑能有多大本领,顶多绝世高手境界。其实,不止武林正派,摩尼星月教这边,也有许多人浮想梵如烟梵小妹到底是何境界了,是否已经超越了自己,让自己年长他几十年的修为成为过往如烟。 只因梵如烟依旧人畜无害,仍旧不愿在除梵鋵阳以外的人面前出手。 梵鋵阳为龙霁云斟满酒,道:“撕毁当年对您的信诺,望前辈责罚。” 龙霁云淡然一笑,回道:“老夫的一席话,一个小伎俩,让江湖平安的二十余载,已无对与错了。不过,老夫仍有一句话要问你。” 梵鋵阳道:“您老赐教。” 龙霁云道:“今天摩尼星月教的实力,有十足把握胜的了七大门派三十六帮吗?” 梵鋵阳回道:“晚辈没有想过。” 龙霁云道:“七大门派三十六帮的高手汇聚于此,异常团结,人数有十万之众。你摩尼星月教摩下教徒虽也有十万之众,但此处只有不足万人,且都长途跋涉疲惫之师。如此,你们的胜面不是很大,这是一步险棋。你我习武之人,何必打打杀杀,挣个高低。令弟已逝,我深感痛心,我那劣孙也成为废人,如此相互抵消,也算公平。” 梵鋵阳听得认真,他没有见到龙霁云时,战心高涨,誓要让这里血流成河,但一见到龙霁云,他的心便平静了许多,打心眼里,他已将龙霁云视为长辈良师。 龙霁云看准时机,又道:“我到有个两全之策,避免肆意屠杀,妄添无数冤魂。” 梵鋵阳道:“晚辈愿听个一二。” 龙霁云道:“不妨设个场次,比武过招,论个高低。无论何方胜败,如有一方对此不满,一年之后,再做个了断。” 梵鋵阳陷入深思,他有意这个提议,但又怕无法向摩尼星月教的兄弟交代。 龙霁云从梵鋵阳眼眉之间便看出了梵鋵阳的担忧。只见龙霁云呵呵一笑,右手伸平,左掌为刀,快速向右手砍去。 动作之突然,行动之快,超出所有人预料。 掌到手臂落。 龙霁云身后的杨思燳见此,大喝一声,赤谨剑在手,刺向梵鋵阳。 梵鋵阳完全没有料到龙霁云会这般做,想要阻止,已然迟矣,但仍旧伸手去阻止。梵鋵阳右手手掌未碰到龙霁云衣衫,杨思燳的赤谨剑的剑尖已经刺到他的胸前。梵鋵阳不慌不忙,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准确指住赤谨剑剑身,只听得一声金属碰撞声,赤谨剑已偏移出梵鋵阳的胸膛。 杨思燳在梵鋵阳双指同赤谨剑相撞那一瞬间,自剑身传来一股大力,赤谨剑险些脱手,多亏自己反应神速顺着赤谨剑飞出了方石。杨思燳于空中一个回旋,飞回方石后,龙霁云已经站起,并且左手已经端起酒杯。齐肘而断的右手残处,血流如注。杨思燳过去帮爷爷点穴止血后,赤谨剑再次指向梵鋵阳。 龙霁云摇了摇头,将酒一饮而尽,又弯腰将酒杯放下,最后伸出仅有的左手将赤谨剑压下。 这个时候,远处的正派高手才从惊骇中醒来,他们听不到龙霁云同梵鋵阳交谈的内容,更搞不懂,被他们视为仙人,尊称为武林第一高手的龙霁云竟自甘在魔教教主未出手时便自断一臂。在他们眼里,断臂就等于龙霁云自废武功,认输。他们慌了,乱了。 摩尼星月教的高手们,也雾里看花,不明所以然,但是心态同正派高手恰恰相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毕竟一场未战,对方便失去了第一高手。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龙霁云啊。魔教高手虽然不喜欢龙霁云,他们不喜欢任何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但对龙霁云的仰慕还是有的,毕竟龙霁云武功确实厉害。 杨思燳此时虽愤怒填胸,一心要为爷爷讨回说法,但脑海里还是给自己跟梵鋵阳那个瞬间交手留了一丝片刻。杨思燳心念,梵鋵阳真的太可怕,看似随手一指,便退了自己的倾力一击,他没有想过自己能跟梵鋵阳挣个高低,但没有料到,我们之间的差距竟这般大。杨思燳随即又想到,难道爷爷真真不是梵鋵阳的对手,当年也真如爷爷所说,是凭昊天剑骗过了梵鋵阳,现在梵鋵阳有了旷世神器天禹剑傍身,昊天剑不再起作用,爷爷只能舍身,抓住梵鋵阳尚有的良知,终止这场大战,哪怕只是短暂的终止。时间将改变一切事态,一年后,梵鋵阳或许不会再战。 龙霁云自断右臂,真如杨思燳所料,他现在真不是梵鋵阳的对手,自己年岁太高,一旦大战,自己肯定走不下来,且不会对梵鋵阳造成根本的损害,他仍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龙离尘身上,只要龙离尘吸附了龙霁云那两位老友的功力,哪怕只拥有了两人每人功力的五成,再加上自己的功力,再经过一年的修养,或许能与梵鋵阳一战。 还有一点,他知道梵鋵阳不是好战之人,一年后,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再有一点,像龙霁云这种境界的高手,看人犹如看明镜,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梵如烟的可怕之处,只要梵如烟奋力一战,怕梵鋵阳都要黯然褪色。梵如烟这般年龄,这将是多么可怕。 结合这三点,龙霁云才挥手斩断了自己的右臂,谈不上名副其实的大义,耍手段的成分多一些,但也是无奈之举。 第137章 五局三胜谁先来 文姜不亏为摩尼星月教的智者,他茫然了瞬间,便清醒过来。只见他立刻对着身边的干段白鬼魅py博兴赫连相辉大喊,龙霁云这老匹夫,竟用苦肉计,教主怕要被他哄骗。文姜丢下话语,乌金枪在手,飞向方石,誓要打破局面,让梵鋵阳无路可退。 摩尼星月教四大使者,也明白过来,傍身神器纷纷在手,紧随文姜身后,飞向方石。 五人目标一致,便是龙霁云,只要龙霁云一死,梵鋵阳便不再有何顾虑,此时也是杀死龙霁云最好的机会,失去右臂的龙霁云,战力怕不及之前的一半。哪怕达不到杀死龙霁云的目的,只要是对面武林正派的高手也加入,混战场面一旦发生,梵鋵阳便无力挽回,只得出手,梵鋵阳一旦嗜血,那就会嗜血到底。梵鋵星的死,让大多的摩尼星月教教徒嗅到了血的味道,不让武林正派血流成河,他们便无法让梵鋵星长眠地下。 五人飞至方石尚有二十余米,只见梵鋵阳双臂伸向苍空,仰天狂啸,迸发出一股强烈气波,将五人完全阻挡在外。 五人怕伤到,不敢硬闯,只得纷纷落下。 杨思燳借机抱住龙霁云,飞离方石。 文姜五人,心领神会,无需眼神交流,只见他们分散开来,再次起飞,完美绕开梵鋵阳的阻挡范围,改变目标,杀向武林正派人群。 文姜五人再次起飞时,杨思燳和龙霁云已经落在武林正派阵营中。自然大战无可避免,武林正派人士也不再畏惧,准备接下五人的攻势。他们不想战,但是一旦剑已到身前,就是死,也要出剑。 梵鋵阳就是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一下子大范围的阻止五人,文姜五人也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五人中只要有一人杀进武林正派阵营,交上了手,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梵鋵阳确实做不到同时阻止五人,但阻止三人,还可以做到。梵鋵阳也做了,只见他连发三记劈空掌,从左向右,击向文姜赫连相辉py博兴,劈空掌后发先至,成功阻击到三人身前,三人知道梵鋵阳倾力掌力的威力,不敢硬结,只得翻身躲开。 梵如烟在梵鋵阳出掌的同时,身影一晃,快速起飞,如一股闪电,迎击干段白鬼魅,三人相距约有十米后,梵如烟风影剑在手,左右各划出两剑,剑气划破长空,呼啸着冲向干段白鬼魅。在场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将干段白鬼魅认为是摩尼星月教中除了梵鋵阳外数二数三的剑术高手,梵如烟一个年纪轻轻的女流之辈,竟要以一阻二,真是自不量力,但当梵如烟划出那两剑的气势,他们有所怀疑自己是否鼠目寸光,又当干段白鬼魅被剑气所逼,不得不挥剑各划出一股剑气与之相撞,并且利用剑气相撞所产生的汽波,顺势于空中翻滚几次,快速落地后,所有人都惊到了下巴。 梵鋵阳如愤怒的狮王,发出震破天际的咆哮,手持天禹剑,奋力劈出一剑,剑气磅礴,伴有雷电之声,剑气所到之处,约宽十余米,长四十余米,连同那块方石,瞬间化成粉末。 梵鋵阳这一举动,一是发泄自己对龙霁云的感情,二是威慑他那些要逼自己的兄弟。 文姜五人并没有被吓到,他们知道大哥不会对他们下死手,哪怕有一天,他们离开了摩尼星月教,甚至成为摩尼星月教的对手,他们这位大哥也会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甚至不止一次机会。有时,他们讨厌大哥的这种仁慈,但也是这种仁慈,才让更多的兄弟臣服于大哥,愿意为大哥上刀山下火海。但是,他们五人今天不会再出手,除非得到大哥的允许,但他们知道,大哥今天不会让他们出手了,所以他们几个飞跃,落入摩尼星月教阵营中,淹没于人群中。 梵鋵阳这一剑可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武林正派人士,这一剑,试问天下武林谁可以做到。 无人可以做到。 他们这才浮想到,龙霁云同梵鋵阳交谈了些什么,意识到,他们心中的武林第一高手龙霁云为何自断一臂,用这般近似于祈求的自残的手段劝说梵鋵阳免了这场杀戮。 梵鋵阳收剑,默默走开。 梵如烟也移动脚步,但不是尾随哥哥,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自然哥哥不能出手,那就让她这个做妹妹的代劳。她不想大开杀戒,但要让这群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武林正派在摩尼星月教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梵如烟的动机很明显,无需多言,他也不喜欢多言,尤其是对不喜欢的人。 梵如烟扫视群雄,道:“五局三胜,谁先来。” 短短八个字,将数万武林正派人士搞得鸦片无声。这鸦片无声并不代表武林正派胆怯了,贪生怕死者也有,只不过是很少的一波人,他们的沉默只是不想做第一人,因为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一旦赢了梵如烟,也没什么可炫耀的,毕竟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且在摩尼星月教中名号并不响,甚至算是无名之辈。要是输了,那可就有的说了,你可就惨了,你竟然输给了摩尼星月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甚至会沦为江湖的一段笑话。 这份沉默又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一旦长时间无人应战,那注定会是一个笑话。 最终,泰山派抗下了所有。 鲁冠明,泰山第三剑客。他秉性直爽,快言快语,剑法如其人,他将《碧霞剑法》提了速,有了益,也有了弊,益处如遇到不了解《碧霞剑法》的人,出其不意,可快速将对手拿下。如遇到钻研过《碧霞剑法》的对手,且同鲁冠明有过交手经验,很容易便找到破绽,将鲁冠明击败。 鲁冠明有意出手,但也是受掌门之意才走了出去。 泰山掌门黄永辉衡量再三,认为鲁冠明是最适合的人选,他寄托鲁冠明出其不意的将梵如烟击败,赢下这一局。泰山掌门黄永辉几年前在黄云口中得知梵如烟这个人物后,并没有认为黄云过于吹捧梵如烟,而是相当重视,所以在梵如烟出场的那一刻起,黄永辉是少数着重观察梵如烟中的一人,梵如烟出剑的那一刻,黄永辉没有眼拙,评估出了梵如烟到底是何实力。 泰山派仅有三人有机会胜了梵如烟,鲁冠明和自己便在其中。 第138章 一人三战拈手来 龙霁云需要杨思燳的看护,如不是这样,杨思燳可能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挑战梵如烟,为什么说是可能,而不是一定,是因为如换做以往,杨思燳的智慧不会让自己去出风头,或者做没有把握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现在有所不同,龙离尘的伤让杨思燳只去了耐心,降低了聪慧,嗜血乘机而入,占据了相当大的空间,有时便会控制不住脑袋一热,做出不计后果的事。龙霁云现在的变故更让其失了方寸,刚才攻击梵鋵阳便是失策,如不是梵鋵阳手下留情,招内,杨思燳不死也要大伤。现在的梵鋵阳实在太可怕,太不可挡。 梵如烟朝鲁冠明微微弯腰行礼。 鲁冠明年龄上虽大梵如烟三十余岁,算得上长辈,但还是礼貌的回了礼,弯腰幅度甚至比梵如烟还要深。 梵如烟心道,这个老者还是很懂得尊重人,不像名门正派中的其他人,高傲无礼,梵如烟不由对鲁冠明起了一丝好感,也就是这番好感,让鲁冠明有了比较好的收场。 梵如烟慢慢取出风影剑,握住剑柄,冥思片刻,剑指前方,率先出手。梵如烟要早早结束比试打擂,赶紧回去安抚哥哥,她更明白摩尼星月教和武林正派这般对峙,意外之事随时都可能发生,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鲁冠明不敢大意,出手便是《碧霞剑法》。快剑攻强于守,鲁冠明出手便想占为主动,剑招一出手,便快如闪电,反守为攻。 梵如烟剑招极为简捷,动作不慌不忙,却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化险为夷。 转瞬之间,两人已过十五六招,鲁冠明还是攻,梵如烟依旧守。场上看似,鲁冠明占据上风,但鲁冠明心里可不这般认为。武林正派中境界高的也都看了出来,鲁冠明败成定局,只是看梵如烟什么时候发动攻击,只要梵如烟反攻开始,鲁冠明很快就会败走麦城。尤其是对自家剑法深入了解的泰山掌门。黄永辉微微摇了摇头,发出细微的叹息,心道,上天怎么让这样的一个天才归属了摩尼星月教,而不是他们匡扶正义的名门正派。 梵如烟发动反攻需要等待机会,这个机会不是普通机会,不是只需要扭转局势的机会,而是一旦发动反攻,在最短的时间,便可以击败鲁冠明。 想啥来啥。 梵如烟的反攻悄无声息,也没有狂风暴雨的阵势,依旧是轻描淡写,很多人都纳闷,这么简单的一式剑招,而且似乎同泰山派看家本领《碧霞剑法》中的一式剑招极为相似,鲁冠明刚才还使用过,就是这样的一式剑招,鲁冠明的胸口被剑尖刺破,稍有鲜血流出,伤到不重,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正好二十招。 鲁冠明后退五步,收剑回礼,败的心服口服。 很多人,看的明明白白,梵如烟那一招想要鲁冠明的性命,完全可以做到。 鲁冠明肯定更知道。 此时,武林正派中拥有黄永辉相似想法的大有人在,这样的一个天才,竟站到了自己的对面,以后,这个女子将是多么的令人头疼。 梵如烟没有收剑,将风影剑插在脚旁,紧了紧衣衫,抚了抚青丝,等待下一个挑战者。 武林正派中没有人立刻站出来并不是惧怕了梵如烟,鲁冠明虽然是顶尖高手,但武林正派中比他武功高的人怕一人的手脚相加都数不过来。他们只是在衡量,用什么的样的人物出马。位置太高,赢了也会落个被人说话的把柄,现在梵如烟不止是一个年轻的女性,最最重要的梵如烟还是以劳待逸,要是输了,那就更说不过去。让位置低的同鲁冠明差不多或者高上一点的,再去试试水,多半怕是去送分,看梵如烟胜鲁冠明如此的容易,一般的人还真不是对手。只要明眼的人都知道,梵如烟胜鲁冠明毫无水分之嫌。多方衡量之下,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华山派浑天剑卓一旦。卓一丹无论在剑法还是威望上都远高鲁冠明,武林正派中排名约在十五六左右,可惜的他只是成为第二个试金石的身份,结果仍在二十招败下阵来,仍是梵如烟手下留情。 梵如烟仍不退下,以身再战。 武林正派这边,硬着头皮只能再次提高等级。 依旧是华山派,寰天剑钟一飞,他与卓一丹是师兄弟,年长卓一丹十岁,名义上华山派第二剑客。 七大门派中不乏藏龙卧虎之人。这类人可分为两类,明鉴和尚和张洪通是一类,他们这些人是门派里的老仙,早早不再参与门派中的任何事务,功名和武学也就不再列入门派排列。另一类,虽年岁不高,名号也在门派之列,但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飘忽不定,从不参与门派事务,什么门派内部几年一次的比武定等级的事,能躲得远远地,就绝不靠近,躲不开也会找各种理由不出战。各门派中一般针对这种人,也就随他们而去,只要不给门派招惹麻烦。想想,他们连功名都不要,还能招惹什么麻烦。 钟一飞自知没有把握胜的了梵如烟,也确实如此,依旧停留在二十招,败下阵来。钟一飞有些恼火,折断了爱剑,他虽自不量力,但想不至于也走不出二十招,结果,梵如烟真没给这个面。他的恼火还有大的一面,那就是,就算华山派掌门也就是自己的师兄出马,也绝胜不了这个丫头。自己虽不是师兄的对手,但师兄有多重,他还是知晓一二。 华山派掌门散天剑解一雪也是这般认为,他看到梵如烟如此从容的胜了钟一飞,自知也不是梵如烟的对手。想想一个堂堂掌门,竟不是摩尼星月教一个毫无名气的丫头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解一雪朝少林方丈晦明和尚和太和派掌门张远秋身边靠了靠,用眼神告诉两位老哥,他们华山派尽力了,要不然我这个华山掌门自己上去,我肯定能走出二十招,但绝带不来胜利,依我看,还是你们俩,上一个,看看效果如何。 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如今的七派掌门人品还都是说的过去的人,没有奸恶卑鄙之人,这样的人,也看得透现实。 泰山、黄山、青城、崆峒四派掌门也自量比钟一飞武功高,但还真没有实力说一定能胜的了梵如烟,他们一时也想不出,派中有合适的人,可同梵如烟一战。 四派掌门也随着解一雪,用眼神征求晦明和张远秋的意见,或者说是决策,你们说咱办,就咱办,技不如人,咱们无话可说。 一派之长都有如此胸怀,乃江湖一大幸事。 第139章 天道轮回了尘怨 晦明和尚张远秋的意见是认输,看似简单的两个字,意味深长。大丈夫虽能屈能伸,但放在江湖人身上,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尤其是当着数万人的面。但这符合当下的局面。龙大侠的一只手臂不就是想换回江湖的一分宁静吗。 张远秋出面供奉梵如烟为天下第一剑客,武林正派无人可与之争锋。这话说得也有水平,着重说明是比赛输给了梵如烟,而不是整个武林正派败给了摩尼星月教。 这个结果,梵如烟悻然接受。 摩尼星月教上下也无话可说,无事可找。 梵如烟拂袖躬腰行礼,慢悠悠收好风影剑,转身离开。 张远秋没有回礼,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梵如烟的背影上,心道,天下第一剑客,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剑客。如不出意外,若干年后,江湖上,你这个丫头怕无人可及。 武林正派数万人众一直看着摩尼星月教的大军浩浩荡荡下了太和山,才有节奏的离开。 龙霁云的伤势已经控制,在比武的间隙,武林正派中的几位名医都出了力献了药。手臂也可以接回,但遭到了龙霁云的拒绝,他这个年龄,熟透了的瓜,随时都会从根秧上脱离,这条手臂只是提前罢了。 晦明和尚同张远秋一起护送龙霁云回山。 李和带来了好消息,龙离尘又是龙离尘了,而且似乎比之前更龙离尘了,同时也带来一个坏消息,欧阳伊贺由于功力太弱,药物又出现了差错,导致经脉断裂,武功全失。 得了一个加强版的龙离尘,失去了一个以后也有机会入玄天境的欧阳伊贺。欧阳伊贺日后哪怕入不了玄天境,地圣境是跑不了的。这是无奈之举,整个江湖等不及。现在的龙离尘已入地圣境,如再加上龙霁云的百年功力,朝夕间便可入玄天境,甚至有机会入传说中的仙神境。 命运险些毁了龙离尘,也给了龙离尘这个莫大的机会,这也是战胜梵鋵阳唯一的机会。 若干年后,梵如烟会是天下第一剑客,但现在比梵鋵阳还差的不是一星点儿。 龙离尘接受了爷爷的断臂之难,但师弟同他命运相换的结果令他自责不已,多人相劝,还是解不开他心中郁闷。 一月之后,江湖一如往昔,再无摩尼星月教的任何讯息。 龙离尘也再次得到升华,半只脚已入仙神境。 又过半月,龙霁云携同两位老友驾船东游,将他们最后的余晖留给了大山大水。 三天后,欧阳伊贺一家三口下了太和山,他们要过属于他们的生活,属于千草门的生活。 十天后,龙离尘众人也踏上回玉龙雪山的路途。 这样的结局,似乎意味着江湖再次进入一个漫长的休眠期。然而,一切都不如人愿。七大门派和摩尼星月教忽略了另一股势力的存在,那就长安的那个王。如不是那个王的存在,他的从中作梗,这个长眠期或许又是十年或者二十年,但杀戮还是在两年后发生了。 这场杀戮史无前列,直接导致了无数江湖人才的陨落,有了陨落,也就有了另一个朝阳的升空。 激战之下,留下了星星之火,这些幼小的火苗,日渐壮大,开始谱写新的江湖。 第140章 东海少女 六只信天缘展翅翱翔于万里碧空,忽高忽低,旋转弄姿,不约而同地发出脆耳鸣叫,歌唱这微风拂面的天气。 一艘久经磨难的渔船,慢悠悠地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漂浮着,看似比信天缘还自由,但那年老未修的船体骨架发出低哀的警笛,像是下一秒便要宣告结束生涯。渔船身长八米,宽三米,唯一的船舱由数片木板拼凑而成,活像叫花子身上的补丁,不过遮风效果却很好,只因这补丁像极了得了角质的指甲,一层又层。甲板上散放着几个刚刚用过的渔网,渔网上残留的海水一点一滴地流在甲板上,甲板上的水滴远不止这些,只不过从少女罗又青衣衫上滴下的水滴过于晶莹,像极了珍珠。 少女罗又青,一身简朴的衣着,未施丝毫粉妆,皮肤长年累月被海风吹太阳晒,娇嫩打了折扣,但依旧是一个美人坯子,欠缺的只是尚未长开。这种天气下,心情应该舒逸,哪怕再疲惫,只要伸伸腰,闭目感受一下,也会好到极致。罗又青便是这般。她闭着双眼,两条又黑又长得睫毛调皮地稍微向上翻卷着,小巧玲珑的鼻子微微地呼吸着海水的芬芳,双唇半合着,露出一丝洁白的牙齿,完全陶醉在美丽的遐想中。 “太棒了!”罗又青用朝鲜语爽朗地说。她是个乐观主义者,每天都笑容迎面。 罗又青话音刚落,渔船左右摇晃起来,她不以为然。 船身尚未平稳,渔船十米处的海面,随着一声响,海面破开,一个穿着短裤的清秀少年飞出水面。这一飞足有二十余米。紧接着一只瓶鼻海豚也露出了水面,发出如婴儿般的叫声。这只瓶鼻海豚长约六米,体型健壮,很是美丽,看似已经成年。少年在空中潇洒地摆出个十字型,缓缓地落在海豚脊背上。 海豚载着少年,发出更欢快的叫声,摇晃着身体向渔船游去。 罗又青眉头微皱,心里嘀咕,自己忙碌过后的难得闲暇就这样打了水漂。 来到船前,少年轻轻一跃,跳上了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船身也没有晃动,可见少年轻功造诣不俗。 “哥哥来了,还不上前请安。”少年俏皮地说。少年说的却是中原语言,因为他们的父母来自天朝。 罗又青没有理会少年,面带桃花般的笑容,迎接在船帮处撒娇的海豚。 “美男啊!有没有想我!”罗又青上前摸着海豚的额头亲切道。几年前,海豚群受到鲨鱼群的袭击,这只年幼的海豚受了伤,脱离了海豚群,被她和哥哥救下来,放养在了浅海处的海坑里,经过呵护医治,不久,海豚恢复如初。海豚的灵性在海洋动物中出类拔萃,放归后,时常出现在他们兄妹船边。罗又青看它实在太美丽了,便取名美男。 海豚听懂了罗又青的话语,像个婴儿似的,摇晃着大脑袋,发出更欢快的叫声。 妹妹没有搭理自己,在少年的意料之中,同吃同住,生活这么多年,他太了解妹妹了。只要有外物在,自己的地位绝对成直线下降。他双手摊开,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俯身钻进船舱,寻到干粮,就着淡水,大口咀嚼起来。 哥哥两个馒头下肚后,罗又青翻着白眼走了进来。 “你采的海珠呢?”罗又青不友善地问,活像姐姐训弟弟。 “采海珠说起来容易,到手很难,你不是也有失手的时候。”少年委屈的辩解。 “吃完了没,吃完下海!”罗又青命令道。 少年没有回言,拿起第三个馒头,送到嘴边,张口咬掉一大半。 “每次出海,你要是出力跟吃饭一样,咱家渔船早就大修了!”罗又青道。 “不是有你吗?”少年说着,手伸向了第四个馒头。 “我是你妹妹,一个爸妈的亲妹妹,你忍心我这么劳累下去吗?”罗又青道。 “父亲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少年道。 “别误解,那是父亲说给你听的。”罗又青道。 “当时可不止我一人,你也在旁边。”少年道。他说话从来不妨碍吃饭,嘴上的两个重要功能,他调换自如。 “我要是劳累过度,还未成年便已色衰,以后还怎么嫁人啊!”罗又青道。 “你这么凶!谁敢娶!”少年脱口而出,没想后果。 “还吃!”罗又青凶巴巴地打掉哥哥手上的第七个馒头。男士永远不要当着女士的面说其缺点,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再吃最后一个。”少年眨着一双明目,祈求道。 “不行,那是我的。”罗又青道。 “那我不吃了。”少年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做出年长的姿态,慢悠悠地躺在了船板上。 “你几时下海?”罗又青追问道。 “时间还没到,到了不用你催。”少年闭上了眼睛,有了大睡一觉的迹象。 “现在立刻马上去,再有一个时辰,咱们就返航了。”罗又青双手抓起哥哥的臂膀,想将其拉起来。 少年成了吃饱的肥猪,硬是没动丝毫。世界上可没有这么迷人的肥猪。 罗又青眉头稍皱,松开双手,从身上取下随身的尖刀,准备朝哥哥腿上扎去。 “要是还在我面前耍刀弄枪,信不信我再将你丢到海里当鱼饵,鲨鱼还惦记着你呢?”男孩没有睁开眼睛,像是身上有另一双眼睛,时刻盯着眼前的这个小美女。 罗又青收起了尖刀,身体向后挪了一步。不久前的一幕不由得浮现在眼前,他亲哥哥用绳子将她拴住,丢到海里当鱼饵,钓鲨鱼。鲨鱼当然钓到了,因为没有哥哥想做而做不到的事。虽然不是他想钓的那只,只是一只幼鲨。 “你要是还敢这么做,我就顺势爬到鲨鱼的肚子里,让你永远的失去我这个妹妹。”罗又青嘴上硬气,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 “有你无你,我无所谓。”男孩不以为然道,像是他真的不在乎妹妹。 罗又青娇哼一声,不再理会哥哥。 哥哥全身松弛下去,慢慢睡去。 第141章 斗鱼 罗又青看着哥哥俊俏的面容,卸去凶悍,换上了娇柔,也躺下,挽住哥哥的臂膀,陪哥哥睡去。有时候,她心里会突然冒出,这一辈子都要在哥哥身旁,那里也不去,吃再多的苦,也不怕。 少许,哥哥睁开美目。他看着如小鸟般的妹妹,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喜。他爱家里的每个人,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哥哥将脸轻轻地蹭着妹妹头顶的发丝,又慢慢地合上眼睛。 他想再睡会,可时间不允许。 “懒虫,该干活了!”哥哥推了推罗又青。 “再睡会。”罗又青却变成了懒虫。 “大活真的来了!”哥哥说着脸上露出了喜悦。 罗又青一个激灵醒来,离开哥哥怀抱,一脸惊奇地看着哥哥。 “你不会?”罗又青从哥哥脸上觉察到什么,害怕地问。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它,再这样下去,出海的人越来越少,日子会越来越难。”哥哥道。 “它或许只是暂时的栖息在附近海域,过了这个季节,就不再出现了。”罗又青道。 “咱们渔民的命,也是命,它触犯了它的生活规则,就必须付出代价。海洋里那么多食物供它选择,可它偏偏选择了我们渔民,它必须死。”哥哥说着站起身,向甲板走去。 罗又青起身,跟在了哥哥身后。 一望无际的大海有了微浪,一波接着一波,哥哥矗立船头,风吹起他的发丝,太阳余晖下,哥哥的英气由于肌肤的古铜更加的魅力无限。 罗又青突然趴在甲板上,侧脸,耳朵贴在甲板上,聚精会神,聆听十余秒,脸色逐渐变得凝重。那只巨物真的来了。罗又青的听力十分罕见,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欺山不欺水,水下有乾坤。大海是无情的,想要在它的区域里讨口饭吃,每个渔民都要有一技傍身。 “哥哥,十海里,五分钟,它的速度奇快,和我们一样,今天誓要分个死活。”罗又青诧异鲨鱼今天怎么这么有针对性,直奔他们而来。 “它有了灵性,知道我们在等它。”哥哥道。 “它到底有多庞大?”罗又青道。 “这不是我们所考虑的,要有信心,才能宰了它。”哥哥道。 罗又青走回船舱,取下两把最长的鱼刀,一把递给哥哥,一把紧紧攥在手里,兄妹俩并肩而立眺望远方,迎接一生以来最大的考验。 五分钟,白驹过隙。 海面上,那条鲨鱼的背鳍划破了水面,快如闪电般奔来。好大的背鳍,足有三米高,四米长。单单露出背鳍不能威慑到敌人,它凌空一跃,连同海水飞离海面十余米,于空中血口大张,露出两排又长又锋利的牙齿。 巨齿鲨。海洋三最它都占,最古老,最大个,最凶猛。平时都以鲸鱼等大型鱼类为食,偶尔也会残食其他鲨鱼,当然,同类如果方便也不会错过。附近海域中从未有过巨齿鲨的记载,不出所料,这家伙定是迁移到了这里,由于附近海域中,大型鱼类不多,它才打起了渔民的注意。 这条巨齿鲨正值壮年,体积却超额完成,足有二十二米长,重的像一座小山。 罗又青的信心动摇了,嘴巴张得老大,断断续续自语着,这是什么怪物。她一直认为残害渔民的凶手是一条体积稍大点的虎鲨,或者大一点的大白鲨。这么大的巨齿鲨,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哥哥也没有料到这家伙体积会如此庞大,但他有信心可以宰了它。 “调转船头!”哥哥大声喊道。 罗又青听闻其声,将鱼刀插在船板上,双手握住船舵,向左打死,脚下快速蹬踏踏板。这是哥哥的发明,什么轮子,什么带动,她不懂,她只知道,区区这一个小东西,动力强大,让船快速前进,省去数人的劳力。 水下的美男跃出水面,轻叫两声,用头顶住船尾,充当动力,让船速立刻提升了两个挡位。 船快速旋转,成九十度扭转船头,向远处的一座小岛驶去。 不用解释,哥哥不是要做逃兵,而是要将巨齿鲨引到更浅的海域,这样,对他们更有利。 巨齿鲨亮了身手,哥哥也不能落下风。飞鹰走马,提一口气,一跃而起,直奔巨齿鲨而去。飞到近前,鱼刀在前,便向巨齿鲨背部刺去。巨齿鲨头背突然下沉,鱼尾飞起向哥哥扫去。哥哥躲闪不及,只得借力打力,右脚轻点一下鱼尾,一飞冲天,在空中一个翻身,双手握刀,成一条直线,再次向巨齿鲨刺去。巨齿鲨猛然提速,直奔渔船游去。哥哥刺了个空,落在水中。巨齿鲨见状,猛然转身,张开大嘴妄想一口将哥哥吞进腹中。哥哥气存丹田,再提一口气,飞出了海面。一来一去,一人一鱼,战在一处,两者都想占地利,巨齿鲨脱离水面攻击力便打了折扣,哥哥则进入水中速度力道都不及外面,约莫十几分钟,两者都没有占到对方多大便宜。但有一点,时间越长,对哥哥越不利,论体力,他肯定耗不过畜生。 整个过程,罗又青没有回首看一眼,她不是不关心哥哥,也不是对哥哥实力上充满信心,相反,她知道这次哥哥遇到强敌了,谁生谁死,真说不准。她心下只有一个念想,也是最正确的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将船开到浅海处,让巨齿鲨水中优势降低,就是对哥哥和自己最大的帮助,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时,水中突然没了动静,这令罗又青背后发凉,一股不祥预感袭了上来。她停下工作,平复了一下心跳,缓缓转过身,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面还是没有动静。 “还我哥哥!”罗又青厉声一吼,拔起鱼刀,纵身一跃,跳进了海中。 身为海女,多年的习性,罗又青的双目,海陆两可。 巨齿鲨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落下来的罗又青,没有立刻发动进攻,像是在等什么。 高飞青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哥哥的踪迹,急的心肝颤抖,眼泪夺眶而出。罗又青第一反应,哥哥已经葬身鱼腹。 罗又青所料不错,哥哥此时确实在巨齿鲨的肚子里,但应该高兴的是,他并没有死。巨齿鲨的勇猛超出了哥哥意料,而且特别狡猾,渐渐便不再浮出水面,无奈之下,哥哥只能舍弃优势,潜入水下,在水下一番打斗后,哥哥已气喘吁吁,体力渐渐不支。谁胜谁负,已见分晓。无奈之下,哥哥只能出其险招,抓住机会,趁巨齿鲨张口想吞吸自己时,借势向巨齿鲨嘴中飞去,左闪右躲,如同一只泥鳅,从巨齿鲨巨大的牙齿缝中游进口腔内,哥哥没来得及吸一口气,便被从鱼鳃倾泻而下的海水冲了下去,顺流而下,钻进了巨齿鲨的腹中。 巨齿鲨进食后有习惯,将猎物吞进口中,便不会立刻攻击其他猎物。罗又青就是根据鲨鱼这一特性,才断定哥哥已经凶多吉少。 哥哥吸了一口伴随着恶臭消化液的氧气,直呛得两目含泪,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呕吐起来。他瞅瞅四周,除了尚未消化掉的腐肉,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两块面积颇大的船板。哥哥心中念叨,这鬼地方一刻都不能停留,自己身处此处,看似短暂的安全了,实则更大的危险才刚刚开始,鱼腹跟水中不一样,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还有就是那个妹妹,如果妹妹觉察出水中不在打斗,肯定会下水,寻不到自己,接下来,定会跟巨齿鲨拼命。这点哥哥所料不错,知妹莫过兄。 罗又青化悲痛为力量,握住鱼刀,发疯般的向巨齿鲨冲去,不宰了它,也要跟它同归于尽。 第142章 孤注一掷 巨齿鲨没有将黄毛丫头放在眼里,依旧静静地待着,像是在品味哥哥的味道。味道不错,细皮嫩肉,主要是除去了整天惦记自己的主。巨齿鲨可没有料到,哥哥虽然细皮嫩肉,但不是美味佳肴,更不是茫茫大地给它备下的菜肴,它还不够格。说来就来,巨齿鲨腹部突然一阵剧痛,被撕裂的感觉愈加强烈,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痛。巨齿鲨明白了,上了小鬼的当,随即做出了正确的对策,张开大嘴,呕吐起来,同时迅速地翻滚。不将哥哥吐出来,也要将其摇晕,撞死于腹中。 原来哥哥让巨齿鲨吞下自己,就是打算从内部干掉这个家伙,胜从险中求。哥哥计划将鱼肚子划开一道口子,再从口子里逃出生天。巨齿鲨做出应对时,哥哥已经划开了好大的一道口子,血肉横飞。哥哥眼疾手快,立刻跳进了口子里,随即鱼刀又向下深深地扎进了鱼肉中,双手更加紧紧地握住了刀把,不让自己连同那些杂物一起飞出去。哥哥心里嘀咕着,好不容易进来的,岂有你让出去就出去的道理,请神容易送神难。 罗又青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巨齿鲨故意做出恐怖的样子,吓唬自己。愤怒仇恨已在心头,不是区区恐怖就能吓倒的,况且,罗又青此时都来拼命了,哪有恐惧,心中依旧念叨着,还我哥哥命来,还我哥哥命来,话儿刚落下,便抡起鱼刀向巨齿鲨砍去。 内忧外患下,巨齿鲨量力而为,选择先安内后抗外,依旧翻滚着,如孕妇般的呕吐着。 一瞬间,罗又青游到巨齿鲨近旁,再近一些,进入可攻击范围,罗又青抓住机会,毫不犹豫,挥刀砍了下去。 巨齿鲨的外体坚硬如铁,伤口连刀身都没有淹没。这点疼,虽远不及腹中,但好歹也是伤。巨齿鲨停止呕吐,猛地一个幅度更大的翻身,想将罗又青压在身下,活活压死。 高飞青战斗力虽不及哥哥,但灵敏度丝毫不比哥哥差,早就料到巨齿鲨会有这一招,一个后跃,跳到安全距离,双脚落地后,借力反弹,再次挥刀向巨齿鲨砍去。 巨齿鲨突然张大嘴巴,发出凄惨大叫,使足全力,向海面飞去。巨齿鲨庞大的身躯穿透海面,足足高飞了三十余米,向下下落时,一个满身血迹的人影,从巨齿鲨破开的腹部窜了出来。不用多说,这个人影便是哥哥。 哥哥重见天日,第一眼便是查看渔船的方位,看到渔船的第一眼,心就凉了半截。渔船上空空如也。他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妹妹定是弃船,找巨齿鲨拼命,为自己报仇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哥哥比巨齿鲨早两秒落入水中,就这两秒救了他的性命,没有被巨齿鲨庞大的身躯砸倒,如被砸倒,不粉身碎骨,也必死无疑。 落入水中后,哥哥快速向渔船方向游去,同时环顾四周,庆幸的是,在数米外他看到了妹妹,随即向妹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妹妹上渔船。罗又青看到哥哥没有死,高兴不已,连忙点头。 哥哥心中有数,这道血口子,对于自己而言大得出奇,可对于巨齿鲨尚不足以立刻取其性命,剧痛之下,巨齿鲨会变得更加暴躁,定会找自己玩命。驾船逃走乃是上选。 巨齿鲨落入水中,激起一大波震动,将哥哥震出了十余米才稳住身形。巨齿鲨看到哥哥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加足马力向哥哥奔去,恨不得将哥哥再次吞进肚子里,前提是一定要将哥哥咬撕得稀巴烂,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哥哥心知肚明,便宜不能占第二次,也使出全力向渔船游去。 如此,哥哥在前,巨齿鲨在中,妹妹在后,同一个方向,都在跟时间赛跑。 论水中速度,巨齿鲨占据绝对的优势,高出哥哥好几个段位。一分钟过后,便追到了哥哥身后。巨齿鲨猛地一个加速,同时张开血口,要将哥哥咬死于此。哥哥一个下沉,落到了巨齿鲨腹下。哥哥没有再向巨齿鲨发动攻击,此时逃跑耗时乃是上选。一来一去,兄妹二人毁在了一起。哥哥又打了个手势,妹妹会意,两人一同飞出了水面。兄妹二人在空中做出一个潇洒的后翻,等二人下落时,海豚美男从水中露出大半个身子,长鸣一声,兄妹二人会意,齐齐落在海豚脊背上,海豚短叫一声,加足马力向浅海处游去。海豚这个临时落脚点,显然要比渔船实用。 巨齿鲨紧追不舍,不时狰狞地张着血盆大口,这张血口足可将前面的三个仇家一并地咬下,无奈它只能吞噬海水,磨磨牙齿。兄妹和海豚的优势也极为短暂,约莫二十秒后,巨齿鲨带来的海波已经拍在了海豚的身上,兄妹二人转过身,手紧紧攥住刀柄,时刻准备再跟巨齿鲨近身搏斗,看势头,这一次他们兄妹二人可要凶多吉少了,巨齿鲨真的要拼命了,临死也要拉三个垫背的。 生死之间,主动出击永远比坐以待毙强,兄妹二人深知这一点。兄妹二人看准时机,齐声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举刀在前,向巨齿鲨砍去。巨齿鲨没有躲闪,硬生生地生生地迎了上来,目的要将二人撞个粉身碎骨。兄妹二人见讨不到便宜,即使砍中了巨齿鲨,在巨齿鲨的重撞之下,不死也要受重伤,只得作罢,空中调换姿势,见机借力打力,双脚在巨齿鲨头顶上一踩,向正前方飞去。 轻功方面哥哥要高于妹妹,比妹妹多飞出五米,安全地落在海豚的脊背上,妹妹则落进了水中,溅起偌大的水花。妹妹危在旦夕,随时将成为巨齿鲨的嘴中物。哥哥见状,计上心头,大喊一声,举刀再次飞起,奔着巨齿鲨的额头砍去。巨齿鲨不但不躲不闪,而且加速冲来,再次准备撞死仇人。哥哥的刀准确地砍中了巨齿鲨,自己的胸腹则被巨齿鲨结实地撞个正着,哥哥痛苦地发出一声低吟,鲜血喷口而出,身子同时也飞了出去,这次他无法再掌控自己,重重地落在水中。 妹妹刚露出水面,就看到口喷鲜血的哥哥被撞飞了,她没有大喊,怕引起巨齿鲨的注意,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向哥哥落水的方向游去。 海豚见主人受了重伤,调转身体,向巨齿鲨冲去。动物界时刻充满着忠诚,换作平时,海豚只是巨齿鲨的开胃餐,见面只有逃命的主。而现在海豚要撞碎它的牙齿,撞烂它的肠胃。 第143章 母爱似海 哥哥常在父亲嘴里听到,自己是一个武学奇才,加上自己在习武的路上还真没遇到难过的坎,久而久之哥哥便默认了自己的能力。此时,他双眼直盯着紫衣少女不放,心里不再是欣赏她的美貌,而是被她的武功所折服。与紫衣少女相比,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而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井底之蛙。 紫衣少女对着兄妹二人莞尔一笑,脚下圆木破浪北上,速度依旧快得惊人,身影越来越小,俄而,就变成了一个点,直至看不见。 哥哥依旧那副神色看着。 妹妹的心情已经平复,如果不是海豚美男下落不明,它早就跳跃庆祝了。她忽闪一双大眼睛,看着哥哥呆滞的面孔,一股小怒袭上心头。心情立刻支配举起右手,对着哥哥的腰部一阵操作,嘴里嘀咕着,眼珠子都快掉地下了,魂都没有了,要不,咱们驾船去追。 哥哥已经失去痛觉,随口应道,不知能不能追得上,姐姐的速度太快了。好家伙,他挺不将自己当外人。 妹妹被气得眼珠子向上翻到了顶点,手上动作不行,马上换脚,抬起右脚,使出全力,对着哥哥小腿处就是一脚,同时嘴里骂道:“重色轻友的家伙,美男的生死都不管不问了。” 哥哥瞬间回归现实,警告加安排自己绝不是重色轻友的人,自己欣赏的是紫衣姐姐的高超武艺,当然也有美色,但此时美色占有量少。 妹妹不再理会哥哥,再次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海豚美男后,纵身跳进了海里。 哥哥嘀咕着,死了这个巨齿鲨,要是弄丢了海豚美男,划不来,也跳进了海里。 兄妹二人,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寻找海豚美男。 周围都被巨齿鲨的鲜血染红,视线不是太好。游出五十余米后,哥哥看到了海豚美男。这家伙,趴伏在海底,慢悠悠地吐着水泡。看样子没有生命危险,受伤是一定的。哥哥游到近前,伸手拍了拍海豚美男的脑袋,试问它伤势如何。海豚美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噘起嘴巴,拱了拱主人的脸颊,传达自己还好的信息。哥哥明白海豚美男需要休息,便起身向海面游去。浮出水面,看到妹妹刚好露出水面换气,便打手势,自己找到了美男。妹妹还没有游到跟前就询问起海豚美男的情况。哥哥如实回答。妹妹不放心,又潜入海底,寻看了一番,再次露出水面后,灿烂又恢复在了她幼稚单纯的脸上了。 妹妹爬上船后,看到哥哥已经换上干衣,摆出大字形仰躺在船板上,闭目休息。她没有打扰哥哥,轻脚走进了船舱,换上干衣后,躺在了哥哥的身边,依偎着哥哥,幸福地看了一眼哥哥俊俏中透着刚毅的脸庞,也闭目慢慢睡去。 他们都累了,需要休息。这是他们兄妹二人迄今为止做过最壮举的事,但也只是开始。这件事终究将淹没在他们历史的长河中,变得渺小,不值一提。 海豚美男的叫声唤醒了兄妹二人。对于这个小团体,恶战之后,大难不死,自是喜悦一番。巨齿鲨的尸体,兄妹二人没有用途,只是死了而已。算算时日,早已过了返航的时辰。兄妹二人调转船头,轻车熟路,夕阳通红时,他们的船驶进了港湾。 这座港湾天然形成,地势绝佳,三面被岛屿上耸起的山石环绕,留下的出口,停不进去战船商船,普通的渔船刚刚合适。 港湾内,只停留了两艘渔船。都是他们家的资产,因为这座远离陆地的孤岛只居住着他们一家四口。 父亲罗珉,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如同他脸上的四处刀疤,让其失去了往昔的容颜。父亲曾经是一个将军,一个中土大国的将军,因为得罪个朝中权贵,不得不远走他乡,最后随商队逃到了朝鲜,兄妹二人知道其中的厉害,从不多问。远处海边的渔民们,都知道这么一家子人,除了羡慕他们家地理位置优越外,相处得都相当融洽。换句话说,海水无情,没有特殊的生存技能,谁也不敢脱离群体,独自生活。还有就是,贫穷低下的人往往都是善良的人。 远处山石旁站着一个人,妹妹不用多想,是母亲。母亲曾是官宦秦家的小姐,名霜霜,不顾家人的反对下嫁罗珉。只要是过了回家的时间,母亲大人都会来等候他们,风雨无阻。这个善良的女人,他们的亲生母亲。妹妹脆声喊叫母亲,母亲听到后没有回声,只是摇了摇手。一个有身孕的妇女,不适合大声呼唤。用不了多久,他们家中第五个成员即将诞生。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很清贫,兄妹二人勤劳懂事,早早便接过了父母的工作,养活起这个家,现在照顾母亲的重任交给了父亲,孩子降临人间的第一眼,一定要看到父亲幸福的脸庞。 母亲年近四十,岁月还没有将皱纹爬上她的脸庞,海风的雕琢也只是稍微改变了她的肤色,年轻时,她是个美人,现在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她的世界里,分不清是孩子重要,还是丈夫重要,但有一点,这两者都比自己重要。她看着孩子安全回家,内心无比欢悦,这种心情每个母亲都有,但她格外重。她最近老是心神不宁,感觉他们一家要发生什么事,这种心情很折磨他,他深知这个家庭不能出现任何的变故,多年前的巨变还历历在目,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都痛的颤抖。她多么希望,那段不幸的记忆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殆尽。 孩子的嬉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眼清晰地看着孩子们的面容,母亲的烦恼散去,幸福挂上了脸庞。 妹妹扑到母亲怀里,给了母亲一个香吻后,调皮地抚摸了一下母亲的隆起的腹部。哥哥在母亲另一面脸颊献上重重一吻后,大笑着径直向远处的居所走去。 他们的住所距离海边有三里地,四面被巨石包围着,只留下宽约两米的一条走道,这样的地方对于预防海上的飓风乃上之选。他们当初选择这个岛居住,就是看中有个安逸的居所。 父亲已经将晚饭做好,端上了餐桌。父亲的世界里,曾经的记忆已然苍老,只有眼前的幸福,这点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这种幸福维系下去,他希望可以是一万年。 第144章 城镇一游 一个难得的好天,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风儿也柔和。 哥哥狼吞虎咽将早饭解决后,来到港湾,逗了一会儿海豚美男后,懒洋洋地躺在一块平滑的岩石上,闭目养神。 可就是这么一个好天气,父亲还是没有让他们出海。他们家已经三天没有出海了。哥哥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敢问,自从上次他们出海回到家,父亲就有些不高兴,哥哥虽有些顽劣,但父亲的安排他不敢不从,尤其是父亲心情不佳时。 哥哥想过是不是他们杀巨齿鲨的事败露了,妹妹在母亲的追问下,说了实话。但根据他对妹妹的了解,妹妹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反过来说,就是妹妹大胆的承认,已经将杀巨齿鲨的是全盘托出,自己也奈何不了她,所以,父亲不让他们出海,另有原因,这可急坏了哥哥,他是多么想出海,不为别的,只为了再见一次紫衣少女,虽然能否见到紫衣少女存在侥幸,但哥哥还是强烈地想去尝试一下。 此时哥哥心态发生了改变,他更倾慕紫衣少女的美貌,其次才是仰慕她的武术。曾经父亲是他的仰慕对象,因为自己武术都是父亲传授,但经海上一战,父亲的武术跟紫衣少女就不是一个档次。 紫衣少女来自哪里呢?绝不是朝鲜本国人,也不是东倭人,极有可能也是来自中原,想到这里,哥哥对中原的向往更深了。哥哥曾偷听到父母的谈话,得知中原有一个很厉害的江湖,父亲只是江湖中的一个蝼蚁。 父亲都是蝼蚁,那真是一个厉害的江湖啊。 他的思索,被一连串的脚步声打断。 他没有睁开眼,除了妹妹,还能有谁。 妹妹可没有哥哥这么多的心思,不出海,不劳作,她巴不得呢,上次跟巨齿鲨搏斗受的伤,还隐隐作痛,如此,正好养伤。她来找哥哥,是有事要出海了,但这次出海的目的地,她更喜欢做。母亲告诉她,父亲预测,过几天会有场暴风雨,家里生活用品不多了,需要到陆地城镇去采购。 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逛街买物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一种天性,会对此乐不思疲。 哥哥听到消息后,精神大振,他也有他的所想,但跟最近他的心头大事紫衣少女无关。 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是他们去过的唯一的城镇,大约一百海里,驾船需要一段时间,其间兄妹二人不免要闲聊,也就不可避免地聊到了紫衣少女。哥哥毫不保留对紫衣少女的倾慕仰慕,语言表情都极为夸张,妹妹这边,肝火大气,对着哥哥一顿嘲讽,索性跟哥哥终止聊天,躲到一处,远离这个见色忘义的混蛋。哥哥不以为然,又开始沉醉于对紫衣少女的思想中去了。 他们的冷战一直持续到渔船靠岸。 照例,今天是一个安全的日子,对于这个小镇,有三天不是安全的日子,这个不安全可要比巨齿鲨带来的危害,要严重许多。 人为造成的不安全。 不是地方的官吏恶霸,而是来自日本的侵略者,这个跟朝鲜国遥遥相对的岛国,自从向天朝武则天皇帝讨要了国号,从东倭国改成日本,经济各方面就得到了快速发展,两个月前,趁朝鲜内乱,发动了战争,新罗海域面积广阔,不幸被选中。新罗内忧外患下,派出部分兵力抗击外侵,结果战败,不得不划出一片土地给日本。得到了这片土地的日本,没有再继续发动战争,将那片土地视为禁区,只有日本人才可以出入,只要新罗人被强抢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谁都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东倭自古阴险狡诈,但地方官吏无力而为,本身就是一个战败国,怎么敢去哪里要人。 东倭国,这个国号深入朝鲜国平民百姓心中,不是你改了国名,就变得高大上了,远在天朝的国民也是这般,因为这本就是天朝武则天酒后的一句话。 倭寇分月初月中月底到官府索取钱财物品,这三天也就被称为危险期,整个城镇都会闭门关户,以免受到迫害。 如此,平日里城镇的繁华也没落了大半,这一点,兄妹的意见颇深,各自的爱好都严重受到影响。妹妹最爱逛的胭脂水粉店仅剩一家,价格高了不说,质量也明显下降。虽然妹妹是看得多,买的少,但越是这样,她越是珍爱。 哥哥受到的伤害更大,整个城镇从这头到那头,都看不到几个年轻的女孩,长相不佳的都少之又少,更别说漂亮佳人了,气的哥哥每每都小声骂咒,恨不得凭一己之力将这些倭寇都丢进海里,踢回他们老家去,但他知道,自己没那个本领。哥哥到城镇不图别的,就想饱饱眼福,可这成了奢望。 妹妹是采购的话事人,掌控一切大权,尤其是财政。哥哥也不窥视这个权利,搬运工做得诚诚恳恳。眼下,没有了花花绿绿,做得更是麻利,想快点离开这个伤心地。 胭脂水粉店前,哥哥本能地将板车一丢,两步并一步冲进店内,妄想在店内需求佳人的安慰,可店内除了老了唧的老板娘,一个顾客都没有,哥哥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走出,在台阶上一屁股坐下。店内传来了老板娘的笑声,她喜欢跟兄妹俩开玩笑,她是一个好人,老板也是一个好人。 兄妹是这里的常客,妹妹是顾客,哥哥是看客,看店里其他的顾客。 妹妹迎面看着哥哥失落的样子,幸灾乐祸地拌了一个鬼脸,跳着溜进了店里。 妹妹的一贯作风,最后逛胭脂水粉店,然后根据口袋里剩下的银两,选择合适的胭脂水粉,不止她自己的,还有母亲的。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是一个美丽的女性,超过城镇的任何一个,可妈妈从来没有逛过胭脂水粉店,或者城镇都没有来过,父亲也是这样,自打兄妹二人可以担此重任后,父母更不会出山露水了。 或许,真的跟父亲曾经的身份有关,不想见外人,免得节外生枝。 第145章 少年初芒挫东倭 骚乱声,来得急促,距离应当不远。 哥哥很好奇,站起身,探头向东方张望。 老板娘反应快,猜到十之八九是倭寇上街了,她嘴手并用招呼哥哥赶紧到店里来。她早上还跟当家的聊家常,说倭寇不会信守协议,他们的贪婪会让他们变得比鬼还可怕,脱离动物,成为另一种动物。 哥哥变得榆木脑袋,回头看了看老板娘,又探头张望起来。 老板娘无奈,一阵小碎步跑出店外,伸手抓住哥哥的手臂,一边念叨着,倭寇来了,你这个孩子是不是不要命了。 哥哥虽不怕事,甚至好是非,但也要看时候。这个地点,这个时候,不是揍倭寇的时候。 跑回店里,老板娘丢下哥哥,麻利地关起店门,哥哥也上前帮忙。店门很简单,几块木板,一天一关一取,轻车熟路。 一切妥当后,老板也从里屋现身。 这时,哥哥才想起所买的物品还在外面,欲开门去取。 老板出言阻止,说,已经晚了。 果然,从门板缝隙里向外张望,一行身穿铠甲腰挂佩刀手拿长矛的倭寇满大街的乱窜,数数有三十七人。 倭寇将强抢的物品丢到街中央,摆得满满一片,没来得及躲藏的男女被踢打着,也同物品堆放一处。 兄妹二人所买的生活用品正合倭寇的心意,排车也正好有了用场。哥哥气得一脸铁青,妹妹急得秀足乱跺。他们家很不富裕,没了这些生活用品,他们家肯定要艰苦地熬上一段时日,但孰轻孰重兄妹分得清,父亲母亲更理得准。 倭寇的需求得到满足,收获颇多,倭寇开始发号施令,让吓破胆的百姓将物品送到他们的大营去。淫威之下,百姓们颤颤列列迈着似乎年老的步伐向他们极不情愿的方向走去,或许对他们而言,那里就是地狱,这就是国家弱小需要付出的代价。 “倭寇真的连人一起吃吗?人去了还能回来吗?”哥哥突然说道,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 老板吃了一惊,看了看哥哥,没有言语,就当耳朵听错了。 “这种事还要持续多久呢?”哥哥又说。 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背着手叹息一声又走回了里屋。 妹妹快走两步,伸手抓住哥哥的手,一双明目直直地看着哥哥,妹妹时刻记着,父亲告诫他们,除了自己有生命之忧,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跟人相争。大多时候,妹妹总比哥哥要冷静。 哥哥破怒为笑,虽是一丝苦笑,但总算乌云已然散去。 胭脂水粉是不能买了,剩下的钱只够买些米,两兄妹费了一番口舌才叫开米铺老板的门,买了米,妹妹在前,哥哥肩上背着米跟在后面,走出了米店。 一句东倭话,冒了出来。鬼才听得懂,这话是啥意思。 一个男人,体型偏瘦,留着两撇胡子,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直直看着妹妹,嘴里的馋液就要顺嘴流下。显然声音来自这个人,服装不能断定这个人的身份,但语言可以确定,一个令人作呕的东倭人。东倭人身后跟着两个中年人,一高一矮,都身着汉装,没有言语,无法判定是汉人,还是冒牌货。但从两人的表情,有些反感东倭胡子的行为。 妹妹吓得花枝招展,喊叫一声,躲在了哥哥身后。 真正面对起倭寇,哥哥很淡然,在他真实的心里,倭寇根本算不得什么。庞大的巨齿鲨他都敢招惹,何况这些矮子。 妹妹的叫声,更勾起了东倭胡子的色欲。 东倭胡子双眼放光,走到哥哥近前,伸手就去拉妹妹衣袖。 东倭胡子的面容和行为令哥哥厌恶至极,于是,哥哥当机立断决定给东倭胡子一点颜色看看,便用力挡开了东倭胡子的手臂。 东倭胡子没料到会遭到反抗,被击中的手臂传来一阵痛。他本能倒退两步,不由大火,嘴中骂咧着抬起右脚踢向哥哥下盘,这一脚让他用足了力气,如是常人,不死也要落个残疾。 哥哥迅速向左移步,轻易地躲开了这一击。妹妹也像燕子一般,向后一跃,跳到了米铺门前。妹妹的怒火也被激起,其他事她可以忍让,但遇到自己被轻薄,这超出了她的底线。如此,两兄妹会武艺的事实暴露无遗。 街道上本来散落的几个人,见有人动武,都吓得快速跑开,已经开门的几家店户,也又关上了店门。 一击不中,东倭胡子快速又踢出一脚,哥哥抬起右脚,迎了上去。两脚硬碰硬地撞到一起,东倭胡子被震飞五米之外,哥哥只是身形晃了晃。 东倭胡子稳住身形,大喊一声,提足内力,飞高数米,居高临下,右拳重重砸向哥哥。 哥哥从小习武,这么多年,从未跟外人交过手,父亲也只是负责教授,从未跟他切磋过,私底下,跟妹妹练手,也只是点到为止。眼下,有了真正可以施展他多年所学的机会,开始时的怒气,此时转变成了兴奋。哥哥没打算躲闪,身形蹲下两寸,打出一拳,直奔东倭胡子的腹部。 东倭胡子人在空中,整个胸部以下都暴露出来,又没达到可以在空中随意改变身形的境界,结果,被哥哥后发先至,一拳击中。 东倭胡子,惨叫一声,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不远处的妹妹看到哥哥的漂亮反击,高兴得有些忘形,嘴里一句好字夺口而出。 东倭胡子落地后,趔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胸内翻滚沸腾,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眼看就要冲出来,他快速调理,深吸几口气,压了下去。东倭胡子吃了大亏,恼怒至极,骂咧着要跟哥哥再过招。 两个中年人围了上来,高个子用生硬的东倭语,劝东倭胡子不要再动手,赶紧离开,不要忘了将军的叮嘱。他们看得出,东倭胡子不是哥哥的对手,这会儿,他们也没有做帮手的意思。平日里,他俩就看不惯东倭胡子的跋扈,有时恨不得自己动手教训一下,但碍于大事未成,不想造成多余摩擦,才忍了下来,其实,现在东倭胡子被教训了,他们心里则有几分喜悦。 东倭胡子反而更加气恼,认为在手下面前被一个小渔夫两招就打得险些吐血,日后定会被他们当成笑话。东倭胡子高抬自己了,那二人从未将自己卖给他当手下,他们跟东倭胡子的父亲是合作关系,受东倭胡子父亲的嘱托,陪刚从东倭国来到新罗的东倭胡子上岸走走罢了。 东倭胡子名叫本多一郎,他的父亲是东倭国的大将军本多玄胜。本多玄胜不只是东倭对新罗战争的发始者,也是策划者,他在东倭国的地位极高,深受东倭国君主的器重。 第146章 中原四派乌合之众 本多一郎推开二人,跨前两步,一式长拳打向哥哥面部。 哥哥自打飞本多一郎,就立在原地未动,心里不由得有些骄傲,心中暗道,初次与人交手,还未使出全力,就占据上风,可见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差劲,不至于跟紫衣少女有着天壤之别。 本多一郎打出的这一拳,看似力道很重,其实只是虚招,他一连吃了两次亏,学聪明了一点,想摸透哥哥的门路,再看准时机,挽回面子。哥哥虽然交手经验不足,但贵在天赋极高,一眼就看穿了本多一郎的目的,借着骄傲的尽头,使出父亲所授《无名拳》中的一记招式,又是一次后发先至,一拳重重的打中了本多一郎的胸口。这一拳,力道比刚才那一拳有过而无不及,本多一郎连退数步,痛的五脏翻滚,再也无法控制,一股鲜血夺口而出。 高矮二人脸色巨变,不是因为本多一郎又吃了亏,而且受伤不轻,而是哥哥打出的那记招式。两人一对眼,二话不说,同时挥拳来战哥哥。 哥哥面不改色,继续使出《无名拳》的招式迎战二人。数个来回过后,两边平分秋色。哥哥越战心里越是兴奋,难得有人跟自己喂招,让自己过足了打架的瘾。高矮两人心里则越来越吃惊,他们跟哥哥过招主要目的并不是为本多一郎出气,而是想试探哥哥的武功高深,师出是否他们心中所想的门派。结果,正如他们所料,哥哥所使用的拳法正如他们所料。 站在不远处的妹妹,对哥哥信心有加,一脸的满意不言而表。 又过了几分钟,两边仍在伯仲之间。高矮二人看准时机,同时出掌,打向哥哥胸口。哥哥悟性极深,知其意,他们并不是真想伤害自己,跟自己交手,也没有攻击过要害,这一招真意也是想跟自己比掌力,哥哥心中暗道,就随了你们心意,于是挥掌迎了过去。 一声响声,三人四掌一撞即分。 哥哥向后退了三步,高矮二人则退了六七步,摇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高矮二人站稳后,没有看向哥哥,也没有呼唤本多一郎,径直走了。 本多一郎一脸茫然地立在原地,对眼前的突变不知所措。 哥哥带有调皮的声调朝本多一郎喊了一声,才让本多一郎清醒过来,狼狈地追向高矮二人。 兄妹二人目视着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相视一笑。 哥哥背着米袋与妹妹并肩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两人有说有笑,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当然,回到家里,父母只会知道购买的物资被倭寇抢了,打架之事天知地知,他们兄妹知。 距离城镇二十余里的倭寇军营,城墙高耸,戒备森严。夜色中,连蝙蝠都恐惧这里的阴森,急急改变路线,逃到别处。矗立在正中央的将军府内,一改昔日的歌舞升平,变得鸦雀无声。本就面如枯猴的本多玄胜,脸色更加难看。他对面站着五人,他的长子本多一郎,高矮二人和身着汉服一老一少的中原人士。三人带来的消息,让本多玄胜气恼不已。如不是,从高矮二人口中所说,他绝不会相信,这小小的渔村里竟藏着中原的武林高手,且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那少年背后的长者,武功岂不是更高,还不知道渔村中原武林人士到底有多少。更为关键的是,高矮二人明确地表示,在少年的身份未确定前,他们将停止对倭寇的帮助。这严重影响到本多玄胜的计划,他的野心并不止新罗割得这点儿土地,大的超出想象。 高矮二人确为汉人,那两位陌生面孔也是汉人,而且都是武林人士。 十几年前的那场浩劫还历历在目。朝廷和中原武林聚集几十万兵力,坐收渔人之利,在摩尼星月教跟龙离尘师兄弟血战后,在玉龙雪山跟魔教残余展开了更为血腥的激战,整整的三天三夜,朝廷和中原武林坐拥人数上的优势,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龙氏一族无一生还,武林再无龙族。魔教逃出去的残余势力也消失殆尽,这么多年来,中原武林没有发现任何魔教的足迹。这场浩劫真正的受益者是天朝皇帝,不止铲除了龙族和魔教,还让武林同盟跟朝廷融合在了一起,战后朝廷一边发展自己的武力,一边积极给予武林同盟恩惠,让武林同盟快速发展,开始的几年,朝廷还可以控制住武林同盟,等到武林同盟元气有了恢复,便不再对朝廷言听计从,各自打起小算盘。尤其是曾对朝廷马首是瞻的三十六帮中的某些帮派为重。 这四人便来自三十六帮,武林中也各有名号,算得上一流高手。 高个名叫午景恒,是巨鲸帮的副帮主,此人足智多谋,并不擅长拳脚,兵器一把五寸短剑。 矮个名叫项广裕,来自八仙门,血战魔教后,八仙无一生还,此时的八仙门,也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八仙的绝技也失传过半,后人只得收录其他武术,用以发扬八仙门,八仙的绰号也就无人继承。 最年长者名叫欧复业,身背长剑也就擅长用剑,来自崂山派,也是四人中武艺最高者。崂山派本有机会成为中原第八大门派,曾经的剑术,天下无双,传有崂山剑仙之说,百余年间,也曾光彩过,但都极为短暂,派中有名的人物都逃不出年轻夭折的命运。欧复业虽年近六旬,但碍于悟性不高,剑术离先人水平相差甚远。 最后一位来自蒙山派,此人虽最为年轻,但极为自负,兵器一把短枪,是蒙山派帮主杨炎的亲侄子,名唤杨建。 四人都是来自山东区域的帮派,这四个帮派在山东境内是个小同盟,用以抗衡山东境内的七大门派之一的泰山派。十余年来,三十六帮由于没有严格的帮规局限,发展的要远比七大门派快,但单独一个门派跟七大门派相比,还差得甚远,所以暗地成立区域小帮派,成为三十六帮发展的必须。朝廷也早早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多少有点儿偏袒三十六帮,同样,三十六帮跟朝廷的关系要比七大门派暧昧得多。 午景恒和欧复业曾参加过玉龙雪山之战,见过真正大场面的人,所以极为沉稳。尤其是午景恒,当哥哥使出《无名拳》时,他第一眼就看出,哥哥所使的拳法像极了泰山派镇派拳法《太古拳》。项广裕不是泛泛之辈,也没逃过他的眼睛。于是才有了二人试探哥哥的戏码,经确认《无名拳》就是《太古拳》,这还不是最吃惊,惊奇是哥哥最后的掌力,这么年轻,内力竟如此深厚,而且不像泰山派的内力。 于是,他们快速离开,为了眼前的这点利益,不至于得罪泰山派。 第147章 中原剑招敌倭贼 罗平,哥哥的名字,意为一生可以平平安安,这是父母对他最大的期望,这种期望甚至高于他们的性命。 高氏夫妇很是豁达,只要儿女没有意外,那些财物丢失都是小事。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父亲便安排兄妹二人出海。 罗珉目送儿女远航,脸色很是凝重,他在儿子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安。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矗立未动。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他熟悉这只手,于是将手轻轻地放在了那只手上面,两只手彼此都需要彼此。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平儿不要长大。”秦霜霜一脸愁容。 “从我们接受他的那天起,这一天总要降临。”罗珉很是平淡。 “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秦霜霜也淡然了。 “或许是我多虑了。”罗珉道。 “你该走了,不然赶不回来了。”秦霜霜将一件外衣递给丈夫。 “不,我不用去了,他们来了。”罗珉没有伸手接衣服,眼神更淡定地看着远方。有时候,事情到了不可避免的时候,反而更好处理了。 秦霜霜将衣服收过来,亲手给丈夫穿上。 罗珉走进卧室,取出好久都没有出鞘的长剑,让妻子去做应该做的事。秦霜霜知道这个时候儿女情长是要不得的,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拖累丈夫,她拿了把鱼刀,便从后门走出,向山顶方向逃去。 本多玄胜带领众多倭寇,夜袭了城镇,抓走了许多商贩。一经审问,很容易就套出了罗平兄妹的身份住址。当夜,同三十六帮的高手商议,明天便去剿杀高氏一家。 倭寇的战船一共来了两艘,船上黑压压的都是人。午景恒等四位高手都易了容,扮成倭寇的模样,混在倭寇中间。 罗珉站在高处,看着倭寇上岸,喊叫着朝自己冲来。 刀光剑影,喊叫连天。 十余年未杀戮的罗珉,武功已经高出当初不知多少倍,他所到之处,肢断腿折,血肉横飞。 本多玄胜气的胡子乱颤,心道,难怪午景恒几人不愿招惹此人,原来这人武功这么高强,可见中原武林真是藏龙卧虎。但本多玄胜只猜对了一部分,午景恒并不是怕罗珉,而是怕得罪泰山派。可现在,午景恒四人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 罗珉使用的竟不是泰山派的剑法,而恰似华山派的《华山剑法》。可罗珉确确实实是个生面孔,四人的记忆中,华山派绝对没有这号人物。眼下,四人商议不定,是动手,还是作壁上观。 本多玄胜可等不及,可不能让自己的手下白白去送死。他抬起右手,示意鸣号退兵。 号声响起,倭寇停止了进攻,慢慢地退到了本多玄胜身后。 罗珉已血染衣衫,血,不是他的血。 本多玄胜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慢慢抽出倭刀。一把泛着光芒的好刀。四周无风,可本多玄胜身旁的砂石却飞溅乱窜,可见,本多玄胜内功深厚,只见本多玄胜步伐诡异行动迅速,只一瞬间便杀到罗珉身边。 罗珉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听得兵器相撞之声,两人已战到一起。 本多玄胜自称日本第一武将,长相看似枯猴,身型矮小,但力道却极大,不可思议的是,力道大的同时动作却非常迅敏,招式也非常诡异,变换多测。 罗珉几式《华山剑法》使完,没有占到便宜,却渐落下风之势。《华山剑法》绝对比日本的刀术高妙得多,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是罗珉的内力不如本多玄胜,且又跟倭寇大战多时。二是罗珉对妻儿的挂念,令他多少有些分神。别无选择之下,罗珉做出改变,将泰山派的《碧霞剑法》使出。相比之下,《碧霞剑法》比《华山剑法》还要逊色一些,但罗珉拿出手的就这两套剑法,而且是残缺的数招,其他剑法杂术分分钟就要败下阵来。 《碧霞剑法》传自碧霞元君,碧霞元君真名黄妃,是周武王护驾大臣黄飞虎的胞妹,黄妃不爱粉妆,却对武术情有独钟,自小便和黄飞虎一同习武,两人同助武王推翻商纣,封赏时,姜子牙便将泰山封给了两兄妹,黄飞虎封为泰山神,黄妃封为碧霞元君,一个住在山上,一个住在山下,几年后,《碧霞剑法》便横空出世,这套剑法虽挂名黄妃所创,其实有一半的功劳要归于黄飞虎,所以这套剑法刚柔并进,男女都可以练习。黄氏兄妹百年后,黄妃亲传弟子便广收门徒,晚年创立泰山一派,当时可谓震惊九州,所向无敌,传至数代后,内部出现分裂,同门相残,这套剑法也经历了失而复得,自此泰山派失去了往昔的风采。 华山派由来自战国第一游侠盖聂。战国七雄为己私利,连年交战,百姓苦不堪言,盖聂当时剑术天下闻名,几国君王都曾邀请他为其效力,都被他拒绝,他不想成为权利的刽子手,只想安心做一个除奸杀恶的游侠。忽有一日,好友荆轲拜访,邀请他一同刺杀秦王嬴政,被盖聂一口拒绝,并劝荆轲不要去做毫无价值的事,七国之战并不会少了一个秦王而就此结束,荆轲负气而走。盖聂料到荆轲此去有去无回,随后追至秦朝,可惜晚到一步没能阻止荆轲。荆轲死后,盖聂一人一剑,抢走荆轲尸首,草草安葬荆轲后,盖聂便封剑隐居华山,至死也没有离开华山。子孙后人不甘于现状,广收门徒,东晋时自成华山一派。 数十招后,罗珉腰部被划出了一道血口,血慢慢渗透了衣衫。本多玄胜见机收住攻势,向后飞跃到午景恒四人身前,笑道,此人也不过如此,剩下就交给四位了。本多玄胜这个老油条,是要硬拉午景恒四人下水,话语意思告诉他们,我已经将罗珉重伤,也将其体力耗去大半,你们四人再无把握将罗珉杀了,可就太没本事了。 午景恒几人也看出,罗珉会泰山派和华山派剑术,但绝不是师从这两派,或者是两派的叛徒。有了这个决定,四人也就不再有所顾忌,纷纷亮出兵器,一字排开,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罗珉,然后赶尽杀绝。 第148章 紫衣天女一技高 午景恒四人单论个人能力比本多玄胜差好多,但四人合力,则远远超过本多玄胜,再加上四人对华山泰山两派剑法的了解,罗珉勉强过了二十余招,便险象环生,身上又多了几处小伤。 本多玄胜见胜利在望,抬手一挥,身后众多倭寇向住房冲去。 罗珉虚晃一招,跳出战圈,将附近的一名倭寇斩于剑下。午景恒四人紧追不放,再将罗珉围在中央,接着二话不说,四人同时出招,招招刺向罗珉要害。罗珉躲闪不及,被欧复业的长剑刺中后背,伤口虽不深,但拔出剑的那一刻,鲜血喷出老高,疼的罗珉惨叫一声。 本多玄胜暗道,如果罗珉死在午景恒手上,日后定会炫耀,便大喝一声,纵身飞起,居高临下,举刀砍向罗珉。 罗珉刚刚受了重伤,行动变得迟缓,有午景恒四人包围着,本多玄胜出招又突然,而且速度极快,无奈之下,只得举剑硬接。罗珉知道如此接招,非常危险,不曾料到,本多玄胜这招是倾尽全力,力道大得出奇,直震的罗珉胸口剧痛,五脏翻滚,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手中长剑也应声而落。 午景恒四人看准时机,再次发招,招招要害,眼看罗珉将丧生于此,突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欧复业刺向罗珉的长剑被重重击偏,鬼使神差地刺向右边的杨建。杨建大叫一声不妙,手势躲闪开来。 这一变化发生在一瞬间,众人放眼看去,罗珉已不在眼前,已被一个人影救起,向住所方向飞去,来者速度极快,看轻功造诣远高于现场所有人。来者正是紫衣少女。她右手抱住罗珉,从众多倭寇头顶飞过,缓缓地落下,挡在倭寇身前。 倭寇都停下了脚步,让他们停下脚步的不是少女的阻碍,而是少女的美貌。这些倭寇常年在外漂泊,性欲旺盛,一下子冒出个天仙美人,哈喇子不流出老长才怪。 本多玄胜在前,午景恒四人一字排开跟在身后,穿过人群,走到前面。五人断定紫衣少女武功远在罗珉之上,所以需要先礼后兵,探探紫衣少女的出处。 紫衣少女对群寇视而不见,点住罗珉的穴道,为其止了血。罗珉没有道谢,在他心里,除了自己的家人,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坏人。 “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出身何派?”午景恒俨然一个正派君子,忘却了还易着容,穿着倭寇的皮。 “你无需知道。”紫衣少女人美声音也美。 午景恒呵呵一笑,表示很无奈。 “我不想杀你们,你们可以走了。”紫衣少女道。 “姑娘不曾知道,你所救之人是我派叛徒,我等奉命清理门户,还望姑娘高抬贵手,别让我等为难。”午景恒语调平和,俨然一个正派人士的楷模。 “荒唐,你们巨鲸帮八仙门蒙山派崂山派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就算你们三十六帮和泰山华山一根同生,那这些倭鬼算什么,这岂不是中原武林的笑话。”紫衣少女道。 午景恒一时无语,暗道,紫衣少女应该早在附近,单单从招式上就判断出几人的出入,可见背景并不简单。杀了少女,恐把握不大,放其走之,日后传到中原,更为难堪。他这么多虑,可有人不这么想。初出茅庐的杨建,垂怜紫衣少女的美色,淫心大起,妄想着将紫衣少女擒住,占为己有。倭寇之中,有如此想法的不在少数,但纪律严明,没有太多玄胜的命令,不敢妄自出手。 杨建二话没说,举起兵器,向紫衣少女扑去。 紫衣少女身体未动,右手轻抬,未见如何发招,六根针镖分上中下射向杨建。午景恒欧复业小心刚喊到一半,杨建的惨叫声已经传来。杨建向后飞出数米,重重摔在地下,挣扎几下,命归西天。 剩下的午景恒三人,江湖阅历都差不多,细细琢磨,江湖中,用暗器的高手,区区可数。四川唐门中的顶尖高手也未必有这个本领,何况紫衣少女年龄在二十上下,可以排除。百毒教,自玉龙雪山一战后,百毒教再也没有现身江湖,不过,百毒教的暗器个个都涂有剧毒,杨建是被击中要害而死,并未中毒。除了这两派,一时想不出还有何方高人有这本领。 本多玄胜见午景恒又开始犹豫不决,气的横肉乱颤,大手一挥,命令众倭寇杀了紫衣少女。得到命令的倭寇们,个个都充了鸡血,鬼哭狼嚎地向紫衣少女扑来。 紫衣少女深提内力,手腕上翻,双手上多了数根针镖,轻念一声,去,只见针镖像张开了一张大网,如同细雨向倭寇射去。瞬间,惨叫声混杂着落地声乱成一片。 倭寇的战斗力要远远高于朝廷的官兵,也要强于帮派中的喽啰,因为他们不怕死,如此惨状,没被射中的倭寇,仍旧拼了命地冲向紫衣少女。 一道寒光,紫衣少女的长剑已经出鞘,只见她剑法奇特,身影缥缈,所有的倭寇还不到身前,就已经命丧剑下。 本多玄胜见手下死状惨烈,牙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将紫衣少女碎尸八段,也向倭寇一样呼喊着,挥刀来战紫衣少女。 几招过后,本多玄胜才知道什么叫自古英雄出少年,紫衣少女剑法诡异莫测,好几次都险些让本多玄胜受伤,内力也相当奇怪,每次刀剑相交,感觉都像碰到了棉花上,随即一股大力又弹了过来。 午景恒三人别无选择,也硬着头皮加入战团。 四人战紫衣少女,喽啰们无法插手,纷纷杀向罗珉。罗珉虽受了重伤,没有生命危险,一些倭寇兵卒还可以应付,但紫衣少女可不敢冒这样的危险,在她没有弄清楚罗珉的身份之前,罗珉绝对不能死,所以她抱有速战速决的心,开始时,根本多玄胜交手,用的是内力中的沾字决,午景恒三人加入战团后,紫衣少女卸下沾字诀,改为将内力传入剑身,如此,剑招除了诡异又变得快如闪电。 第149章 玉龙小侠出芙蓉 五十余招后,欧复业伤了左肩,长剑落地,又痛又怕,连连颤抖,无法再战。又过了几招,项广裕被紫衣少女一剑刺了个窟窿,挣扎一番,一命呜呼。又不出几招,午景恒的长剑也被斩断,只剩下本多玄胜苦苦支撑。本多玄胜将压箱底的本领都使了出来,在深厚内力的帮助下,勉强又过了二十余招,手腕被紫衣少女剑尖挑破,倭刀应声而落。 胜负已分,占据攻势的紫衣少女突然停止了进攻,转身飞到远处,增援罗珉。紫衣少女所到之处,倭寇纷纷倒下,待杀到罗珉身旁,紫衣少女身后已经倒下了十余具尸体。 一阵哨响,倭寇慢慢停止了动作,眼睛都瞟向紫衣少女,眼神中不再是色欲,而是恐惧,见紫衣少女也没有主动攻击,开始向本多玄胜身边靠拢。 罗珉身上又多了几处小伤,但都无大碍。 紫衣少女美丽的脸庞变得脏污,紫衣已分不出是红是紫。她有了一丝疲惫,因为她今天杀的人太多了,她讨厌杀人,哪怕是大奸大恶的人,她都不想结束他们的性命。 本多玄胜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以至于他不再主动发动攻击。 紫衣少女成为了杀戮走势的主导者,而她现在眼里只有罗珉,心里则念叨,假如罗珉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这场杀戮将变得有些荒唐。 罗珉眼神只是稍微扫了一下紫衣少女,没有一分感激,呆滞的有一丝可怜,最后,双眼望向了远处的大海,慢慢出现了恐惧。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大海。 暴风雨来了,可怕的暴风雨,比罗珉预测提前了,这非常不可思议,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海为家的倭寇也怕了,他们也没有预测到这场暴风雨会提前,只有傻子才会冒着暴风雨去找人拼命。 你就是有通天本领,遇到这种罕见的暴风雨,性命也只能交给老天。 紫衣少女长剑入鞘,让自然界结束这场杀戮。 本多玄胜一声令下,能行动的倭寇快速地向战船奔去,忽而,留下的只有尸首。 罗珉转身,慢慢走向住所,他的伤很痛,身体很累,但他没有权利休息,他的妻子儿女都还被死亡笼罩着,而自己为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自己的命还掌握在紫衣少女的手上。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你,对方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女,主要对方显然不是站在侠义大道上才出的手。 紫衣少女缓缓地跟在身后,保持着十米距离。 房内的布局,简陋又简单。 “你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妻子马上就要临产了。”紫衣少女根据房内的一切,判断出罗珉的家庭成员。 罗珉立在原地,微微有些颤抖,突然双膝跪下祈求道:“女侠宅心仁厚,在下儿女都在海上,恐遭倭寇的残害,恳求女侠再次施恩,同在下一起出海搭救我那双儿女。” “你可曾见过跟这件一模一样东西。”紫衣少女答非所问,从怀里掏出一只龙形玉佩,将玉佩放在罗珉眼前。这块龙形玉佩制造上很是特别,世上鲜有,但它的存在并不是标志它有多珍贵,而是它的特殊性。曾经世上只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后来大侠龙霁云又仿造了三块,五块玉佩分送予膝下四名徒孙以及孙女龙莲华,传言龙门一族在玉龙雪山上全都战死。 紫衣少女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晴字,这紫衣少女又是何人呢? 罗珉看了一眼玉佩,摇了摇头。 欧阳晴转身向房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止步,没有回头,冷冷问道:“我们何时动身。” 话是冷的,罗珉心里却比什么都暖和。 藏匿山中的秦霜霜看到倭寇的战船开走了,认为丈夫已经遭到不测,哭着奔过来,看见丈夫跟一个紫衣少女一前一后走出房舍,还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稳住心神,才确定这不是幻觉,高兴地一头扎进了罗珉的怀里。 简短的一述,罗珉帮秦霜霜简单地收拾一下被褥,带足食物,同欧阳晴一起将秦霜霜送到山顶的洞穴内,躲避暴风雨。 罗珉同欧阳晴回到住所,欧阳晴是个医术高手,对罗珉的伤做了处理。事后,两人换上雨衣,带上少许的装备,下山出发。 暴风雨越来越近,海面上已经刮起了大风。行了十余里,渔船已被暴风雨淹没,破旧的渔船在海上如同漂浮,被水浪拍来拍去,欧阳晴改用内力助船平行,渔船才能艰难地前进。 罗珉对这条航线相当熟悉,根据时间断定暴风雨出现时,罗平返航来不及了,一定会到附近的岛屿避风躲雨。hld是最佳的选择,他们也有过在这里避风的经历。 行到hld附近,罗珉远远看到自家的渔船停在避风湾里。避风港里还有一艘船只,由于距离较远,罗珉无法断定船只的身份,遇到暴风雨这样的鬼天气,四面八方的船只都会到避风湾内避风,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罗珉向欧阳晴报喜,欧阳晴不苟言笑,将最后一点内力全部用上,渔船破浪前进,不一会儿,安全着陆,两艘渔船并排在了一起。 避风湾内,风力小了一半有余,雨势也小了。 罗珉仔细观察了那艘船,从模样上看,断定不是渔船,商船体积又太小,船只在造工上很奇怪,不是出自朝鲜国,也不是东倭的船,也不像来自天朝,由于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罗珉多了一个心眼,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提醒欧阳晴。欧阳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多加小心。 hld只有一个天然的洞穴,除了此处,别无选择。 罗珉在前,欧阳晴在后,向洞穴方向赶去。 狂风暴雨已达到了顶峰,要不是二人有功力在身,定是举步艰难,饶是这样,也大意不得,幸好罗珉对这里的地形轻车熟路,不至于有危险发生。 罗珉所料不假,罗平兄妹确实在那个天然洞穴内,除了他俩,还有三人,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三人就是那艘船的主人,以后也有可能是罗平的主人。这三人眼下对罗平志在必得,难就难在只有一个罗平,而三个人都想要,原则上又不能将罗平一分为三。 罗平一改往日的天不怕地不怕,胸有成竹,一脸无奈又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三个活宝,他现在无计可施,因为自己打不过他们,确切一点地说,自己的武功在他们面前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跟他们交手就是一个笑话。逃走,更不可能,这三人的轻功不叫轻功,应该称作飞。如果三人在智商上不出问题,叫他们活宝那是侮辱,应称为仙,因为他们够长寿,三人加起来已超过三百岁。 这时的洞穴内,难得地安静了,三人结束了无厘头的争论和对罗平的献媚,改对烤好的大鱼下嘴。烤鱼者,小美女罗又青,她还妄想着,三个老头子吃得美味后,发发善心,放他们兄妹回家。 罗平听到了脚步声,猜测是父亲找了过来,但另一个人是谁,他猜不出来,但绝不是有孕在身的母亲。 三个老神仙也听到了,但这时候,鱼的鲜美最为重要。 父亲的现身,罗平兄妹没有一丝的高兴,他们知道父亲也不是三个老神仙的对手。 紫衣少女欧阳晴的出现,罗又青惊讶地叫出了声,罗平则一屁股窜出老高,小跑着直奔欧阳晴而去。欧阳晴见罗平就是几天前自己救过的那个少年,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喜悦,但仍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欧阳晴的眼力可比罗家三人强多了,她一眼就看出,拿着烤鱼狼吞虎咽的三个老者来历不简单。 罗珉伸手拦住了儿子,不然罗平真想扑进欧阳晴的怀里。 罗平虽然肢体受到了限制,但眼神依旧没有离开欧阳晴美丽的脸庞上,虽然光线不够,但贵在距离近。 罗又青懒得理哥哥的花痴,拉着父亲的手臂,委屈地说,那三个吃货,要收哥哥为徒,这本是好事,但他们要带哥哥远走高飞,荒唐的是竟然不知道要带哥哥到哪里去,可能是南极,也可能是北极,因为他们不识得海上的方向。 罗珉心中一沉,不由自主地将身体移到暗处,因为他曾见过这三人。 欧阳晴稍作思索,猜测出三人是何方神圣了。 第150章 南极三怪意中人 当年,摩尼星月教计划利用南极三怪对付龙离尘等人,诡计被戳穿后,南极三怪站队龙离尘这边,但未对摩尼星月教出手。南极三怪别过龙族四杰,决定离开中原,返回南极。回南极的漫漫长路上,摩尼星月教也没有为难他们,毕竟南极三怪武功虽高,但不对摩尼星月教造成任何威胁。时间如梭,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南极三怪此行离开故土,目标有所改变,不再是比武论技,而是真如三人所言,收徒授艺,毕竟他们都年过百岁,驾鹤西去的日子不久矣。南极三怪奔着中原而去,无奈遇到了这场暴风雨,不得不变航,途中遇到了高氏兄妹。罗平好心相助,不料却将自己搭进去了。南极三怪一眼便看出罗平是个武学奇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有征得罗平的同意下,便开始上演了一出挣徒大赛。结果,谁也胜不了谁,谁也不让谁。 罗珉脱掉雨衣,罗平殷勤地接过,选了干净的地方放下,随后像个橡皮球似的滚到欧阳晴身边,醉眼迷离地瞅着欧阳晴,有猴急上手的意思。罗又青咬着牙嘟着嘴几步赶过去,桁架于两人之间。 欧阳晴冰冷如山,拒人于千里之外,脱去雨衣,随手丢到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 “起开!”罗平一副大人的语气命令道。 “我就不!都啥光景了,你还有心思看美女!”罗又青道。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哥现在不看,恐怕以后没有机会了,想那南极北极,除了母熊以外,还有啥,这三个老家伙到现在都没有讨到老婆,想想你哥都害怕。”罗平话说得很伤感,表情很浮夸,但在他心里有一点可以肯定,父亲也不是这三怪的对手,改变不了局势,紫衣少女虽然有这个可能,但不一定会出手帮助,这根巨齿鲨之战性质不一样。 “那也不行,你看我,不许看她!”罗又青道。 “小丫头片子,别的不行,瞎掺和数第一。”罗平被气得直翻白眼,败下阵来。 “徒儿,到为师这边来。”百里中天最先吃完烤鱼,像哄小孩子一样对罗平招手。 罗平看看百里中天,再看看欧阳晴,最后选择了美色,他突发奇想,认为欧阳晴兴许也看上了自己,会出手保护自己。 “只要你拜我为师,学成了我的本领,日后就是讨一百个老婆也不是问题。”百里中天开始给自己加码。 “那要学多少年。”罗平的心里,武功还是超有吸引力,至于一百个老婆,自己虽然喜欢美女,但没想过要那么多,此时他眼里只有欧阳晴,所以,接着又转头对欧阳晴解释:“姐姐,你别多想,我罗平绝不是好色之人,只是单纯的爱好武功,这老头武功真的太神奇了。” “资质平平的需要六十年,而你根骨奇佳,是百年难寻的武学奇才,十年就可以了。”百里中天信心满满的说。 “我不学了,谁爱学,谁学去。”罗平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十年后,啥都没了,紫衣姐姐早就嫁人了。 “徒儿,你别听这老不死的胡言乱语,学他的功夫可要童子之身,”百里如海见百里中天要抢他的爱徒,使坏心眼,拆起台来。 “难道你的不是!”拆起台来,百里平川也不甘示弱。 “你的也是!”百里中天做了一个总结。 “你们三不是想传我武艺,而是想玩死我,拜托你们三,行行好,放过我。”罗平的心死了,表情近似于哀求。 “除了你,别无选择!”南极三怪异口同声地说。 罗平眼一闭,转头走到一墙角,萎缩一团,就差抹鼻子流眼泪了。 “三位老前辈,既然我家孩子不愿意,恳求你们另寻他人,不要为难我家小儿了!”罗珉见三人对自己没什么印象,暗道,当初自己并不是那场武斗的主角,或许南极三怪当时没有留意到自己,而且自己已经毁了容。如真是这样,那真是万幸了。 “南极三仙,言出必行。”百里中天道。 “除非他死了。”百里如海道。 “不过他死不了,因为我们南极三仙让他活着,他就不会死。”百里平川道。 “你们这不是强买强卖,跟海盗有啥区别。”罗珉不由得有些上火了。 “海盗算个啥,我往海上一站,方圆百里,一个不剩。”百里中天道。 “我方圆二百里。”百里如海紧随其后。 “我三百里,”百里平川有过而无不及。 罗珉受的伤虽不至于要了性命,但也不轻,加上带伤出海,雨衣防雨又没做到百分百,有些伤口被雨水浸湿,此时被气得心血翻潮,伤口便痛了起来,本能地发出一阵呻吟,身体战栗。 “莫要动肝火,还是坐下休息一下。”欧阳晴上前两步,扶住罗珉。 罗又青也发现了父亲的不适,上前过去查看问候。 罗平刚起身要过去,眼前一个身影一晃而过,再看,百里如海已站在他身后。百里如海伸手抓住罗平的后衣领,如拎小鸡一般,将罗平拎到火堆旁。罗平想挣扎,但苦于全身酸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像是被百里如海使了妖法。百里中天百里平川立刻围上去,像观察奇珍异宝将罗平围的水泄围得水泄不通。 欧阳晴同罗又青一起将罗珉扶到一处,安置好,便向南极三怪走去。她不打算动武,眼下自己内力消耗过大,一旦动武,必败无疑,就是自己满血归来,也不是三人对手。 “三位老前辈在上,晚辈在此请安。”欧阳晴作揖道。 南极三怪只是用眼神瞥了瞥欧阳晴,心还在罗平哪里。他们看得出,欧阳晴这么年轻,内力便如此深厚,也是人中龙凤,但不对他们的胃口,南极三怪只是性格古怪,却从不说谎,他们需要的是童男。 “南极三仙的大名,在江湖中原响彻云霄,被三仙选中,是他的造化。”欧阳晴道。 “这丫头说的话,我愿意听。”百里中天高兴得像个孩子。 “三位大仙武功已入仙境,晚辈几人绝对不是大仙的对手,更不敢做些手脚。”欧阳晴继续给三人戴高帽子。 南极三怪没有言语,算是默认欧阳晴说下去。 “我家叔叔受了重伤,作为儿女此时应该尽些孝道,大仙也不想自己的爱徒是个薄情之人。”欧阳晴道。 话音刚落,南极三怪便同时转身,直奔火堆而去,继续寻些烤鱼填腹。 第151章 随波逐流遇异境 罗平对于父亲的伤深感愧疚,但他不后悔当初的选择,这并不单单指当时所救之人是罗又青,就算是其他的女孩子,罗平也会伸手相救。坏人就是坏人,要逃避就要舍弃许多东西,而有些东西是罗平在骨子里都不愿舍弃的。 罗又青则哭得稀里哗啦,直责怪自己,惹了大祸,害得父亲受伤。罗又青也只是单纯的伤心罢了,让她说出自己的过错,她自己能说出什么,难道要怪自己长得可爱美丽,偏偏被倭寇相中,自己就应该被倭寇抢去,被他们欺负,当时之下,要是换做父亲,父亲也会出手,这毫无疑问。 罗珉简单几句安抚了兄妹俩。他现在心乱如麻,自己的伤是小事,养养就好了。可眼下的事怎么解决。他从欧阳晴对南极三怪的恭敬看出,硬来肯定不行,几人也不能抱团商议,整个山洞就那么大点地,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南极三怪的耳朵。 欧阳晴独自坐在一处,闭目养神。 外面的风更狂了,雨更大了,呼啸着妄想吞噬着整个世界。随着时间的流逝,洞内的气氛有所改变,可称作小范围内的其乐融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人。洞内的一条风景线造就了这一氛围。罗又青突然像换了一个人,对南极三怪大放殷勤,简直是一对合格的孙女,就差揉肩搓背了。高氏父子理解罗又青的行为,知道这丫头肚子里又有啥点子了,但高氏父子对罗又青此时的梦想不抱多大的希望。 果然,罗又青劳作完毕,便直言说出自己想法,我们一家人不想也不能分开,罗平可以拜师,但必须拖家带口一起去。 南极三呵呵一笑,直接无情拒绝,并且没给罗又青继续套近乎的机会,将罗又青轰了过来,毫不怜香惜玉。 罗又青气得粉腮鼓的老高,嘴里咕噜着只有她自己听的懂得话,走到这边,一下抱住罗平的手臂,整个头倚在上面,一副对哥哥不舍得样子。 罗珉示意别再折腾了,南极三仙性格古怪,兴许过了几晚就改变主意了,不如安稳的休息,天亮了再做打算。 他真的累了,天也真的黑了。 罗又青兄妹看看欧阳晴,见欧阳晴依旧闭目养神,置身事外,只得作罢,相依而睡。 所有人都劳累过度,睡得相应惬意。 罗平梦境中,感觉有只柔软温暖的手托住自己的下,往自己嘴里滴了些许甘甜,自己又迷糊了一会,意识逐渐清晰。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张美丽的脸庞,是他这两天最朝思暮想的脸,所以他满足地笑了。 欧阳晴也笑了,一笑更美了。 罗平本能地想发表些感慨,被欧阳晴捂住了嘴巴,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罗平马上反应过来,意识到身临其境,知道美女姐姐有事要做。 欧阳晴用同样的方法唤醒了罗珉罗又青,小声地告诉众人,自己对南极三怪下了毒,一时三刻他们醒不过来,我们趁机赶紧离开。 高氏一家喜于言表。 几人稍作收拾,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 狂风暴雨仍在继续,看样子短时间内停不了。有时候,一场海暴要持续好几天,甚至一个多星期。他们没有时间等,对南极三怪下毒,只有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动手,而且只有这一次机会,要是等他们醒来,硬碰硬,肯定不是对手。对南极三怪现在下毒手更是万万不可,南极三怪从未做过大恶大奸之事,只是性格古怪,眼下也只是要收罗平为徒,并无加害之心,也没有伤害亲属的行为。 四人换上雨衣,顶着狂风暴雨向停船处走去。三艘船舶,属南极三怪的那艘最大,里面物品也相应齐全,也最能抗击暴风雨。有好的,肯定不会选差的,尤其现在是逃跑时期。四人登上南极三怪的船舶后,罗平又跳上自家的渔船,将船舵破坏掉,里面的食物都给留了下来。只要有食物,醒来后的南极三怪哪怕修补不好渔船,等暴风雨过后,也会有渔船在附近打鱼,以南极三怪的本领弄到船不成问题。罗平并不讨厌南极三怪,甚至有些喜欢他们,喜爱他们的武功,只不过抵不过对父母的赡养对美女的向往。 由于船的体积太大,欧阳晴的内力用不上了,只能靠体力。罗珉有伤在身,负责指挥,辨明方向,罗平掌舵,欧阳晴和罗又青打下手。这时暴风雨正值鼎盛,跟他们回家的方向正好起冲突,战胜它不是容易的事,费了好长时间才前进了一公里,几人的体力消耗巨大,且屡屡出现危险,罗珉看这样不行,决定先放弃回家,随波逐流,等暴风雨过后再扬帆回家。 船舶随着风暴朝西北方向漂泊,一飘就是一天一夜,暴风雨伴随着朝阳结束了。风雨过后的晴朗总是充实着惬意,可四人的心情不怎么美丽,因为这里太冷了。 罗平打着哆嗦,看着远处被黑压压森林包围着的雪山,叹道,咱们是不是自投罗网,到南极了。 罗珉根据经验判断这里肯定不是南极,跟南极不搭噶,只是这个区域内不应该有这么一座雪山,很是奇怪,原本温暖的天气一下子就进入了寒冬。 欧阳晴只是在出来前,猛补了海上的知识,资历尚浅,属于新手,保持沉默,不发表意见。 罗又青则被冻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船舱里本来有足够的衣物,但由于风浪太大,导致船舱进水,衣物都被水浸泡了。罗平在船舱里找了又找,寻了又寻,没找到一点儿有实质性帮助的东西。不止衣物没有了,连吃的和淡水也没有了。 别无选择,四人怕冷,也要往雪山方向驶去,只有那里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第152章 感情升温待相告 船舶停在山下隐蔽处,四人带足生活必需品,下船走了不远便发现了动物的足印,不止一种动物,个数也有许多,有的甚至是体积极为庞大的动物,这让饥肠辘辘的罗平好不欢喜,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四人追随动物的足印,向山上走去,沿路收拾着干掉断落的树枝,以便寻到遮风避雨的地方后,先将火生起来,身体暖和了再做打算。 天公作美,四人干柴捡够了,一个山洞出现了。 四人来到山洞近处,欧阳晴让几人留在原地,自己先去看看洞内是否有猛兽。罗平自告奋勇一同前去,被欧阳晴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欧阳晴站在洞口处,随手捡起沾有冰雪的石块丢进了洞内,只有石块落地的声音传来,欧阳晴接连又试了几次,都没有其他声音传出。欧阳晴又上前走了几步,身体置于洞内两三米,嗅闻了一番,没有动物的体臭传来,又行进了几步,看到了山洞的尽头。 这个原始山洞高四米,宽八米,深度有二十余米,以前有动物住过,但已经荒废好长一段时间了。 欧阳晴走出山洞,招手示意几人过来。 罗平第一个跑了过去,脱离危险后的他,色心又有点小起,又打起欧阳晴的美貌了。欧阳晴对罗平的态度变得很是和蔼,关心备至,这让罗平心花怒放,暗道自己老婆有着落了。其实不然,欧阳晴对罗平只是姐弟的情谊。 罗平兄妹忙着生火,欧阳晴帮罗珉的伤口敷了药,然后出去寻些吃的。已经生着火的罗平再次申请一同前往,欧阳晴这次默许了,罗平欢乐地跟在欧阳晴身后,活脱脱一个下人,但罗平自我感觉良好,甚至有郎情妾意的感觉。 罗又青冻得脸色发紫,牙齿咯咯直响,急需取暖,无暇阻止哥哥的作战。 罗珉则目送着两人走出山洞,眼神中流露着不舍。 欧阳晴选择在山洞附近狩猎,怕走远了,猛兽突然出现,高氏父女有危险,片刻功夫,欧阳晴便用弹指功夫打了三只野兔和一只野山羊。罗平不惧寒冷,不怕脏活累活,嘴上功夫更是了得,巴巴地说个没完,欧阳晴有一句每一句搭理着,虽只是简单的回复,令罗平有了春天的感觉,总之跟着美女就是一个乐。 罗又青骨子里不是饭来张口,衣来顺手的大小姐,暖和过来后,她拿着铁锅,走出山洞,在洞口附近找了些干净的雪块冰块,装了满满一大铁锅,回到山洞,寻了几块石头,将铁锅架上,等欧阳晴罗平回来时,罗又青已经烧好热水。罗又青见到食材,有了精神,自告奋勇的要做大厨,无人反对,罗平充当下手,两人一会儿就将山羊野兔剥皮掏肚,用热水冲洗干净,虽未烤过如此大的动物,但两人烤鱼可是把好手,依葫芦画瓢,没用多久,洞内香味扑鼻。 几人饿坏了,吃相有失大雅,哪怕是欧阳晴罗又青这样美女级的也有些不入镜。 吃足喝饱后,罗平更有了精神,见柴火不多了,二话不说,拿着鱼刀,走出山洞,俄而,扛着两整棵干枯的树木凯旋。 罗珉和欧阳晴也做好了计划,根据罗珉的判断,回家起码需要七天,他们要备足水和食物。雪山上没有现成的水,只能将冰雪融化后,装进水袋,在背着水袋回到船上,倒进储水窖内。食物也要去狩猎,再将肉烤熟。 罗平一听,自己搞的这点柴火肯定不够,转身又离开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配不上欧阳晴,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贬低自己。欧阳晴不止武功比自己高,甚至高出好多倍,家世也比自己强,透过欧阳晴的举止,肯定是武学大家出身,自己就是一打鱼的,相貌上,自己虽然很俊俏,但欧阳晴也是大美女啊。想来思去,罗平暗道,自己除了能吃苦耐劳,别的一无是处。 欧阳晴看着罗平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起身跟了过去。 罗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的感觉更意味深长。罗又青想一同前往,被罗珉拦了下来。罗又青有些不解地看着父亲,罗珉没有解释,合上双眼慢慢睡下,罗又青不再追问,猜想是父亲想留下自己照顾他。 罗又青最近很讨厌哥哥跟女孩子套近乎,但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前讨厌,只是单一认为哥哥太花心,影响恶劣,可最近明显不一样,是吃醋了。 罗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看到来者是欧阳晴,受宠若惊地停在原地等欧阳晴。 欧阳晴不失所望地对着罗平莞尔一笑,这笑容不太自然,只因为欧阳晴平日里难得一笑,她记忆中的笑容要追溯到很久的往昔了。欧阳晴走到近前,地位马上凸显,罗平成了跟班,乐呵呵的就差摇尾巴了。 欧阳晴并不打算动手干活,也不发号施令,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罗平聊家常,她问,罗平答。 第153章 抢夫 雪白少女见罗平不再反抗,嘴角泛出一丝满意,开始上下打量起罗平,越看越是满意。说归说,加上了这点笑容,雪白少女算得上一个美女,只是太过于另类,不容易被人接受。 “女侠,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有大把的事要做。”罗平心境可不安逸,被看得汗毛直打架,嘴上开始有点不利索了。 “何事有咱俩的事重要。”雪白少女轻挑眉角,变得有几分可人儿。 “咱俩有啥事?”罗平心里知道,但嘴上死不承认。 “夫君记性不太好,我不是刚说过咱俩成亲的事,夫君怎么就忘记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可要生气了。”雪白少女道。 “谁说要跟你成亲了。”罗平道。 “我说的。”雪白少女道。 “你说的不算。”罗平道。 “我说一是一,从不食言,我对你一见钟情,这辈子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了。”雪白少女说得很是真诚。 “谢谢您的厚爱,可我对你不感兴趣,”罗平丝毫不为其所动。 “我不介意,只要我喜欢你就可以了,我会用我的好将你慢慢融化,直到你爱的我死去活来无法自拔为止。”雪白少女道。 罗平败下阵来,弄了个灰头土脸。 雪白少女认为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便拉着罗平朝山的另一方向走去。 “这要去哪?”罗平生硬地问。他死拖着身体,但雪白女子拉他如同拉个小狗,而且是那种小不点的田园犬。 “去我家,到了家,我们先洞房,省的老东西回家见到,废话那么多。”雪白少女不是回答,而是自言自语。 “老东西是谁?”罗平这个时候还好了个奇。 “我爹!”雪白少女回答得干净利索。 “这可使不得,我还没成年呢?”罗平对那个老东西的兴趣瞬间荡然无存,立马言归正传。 “我年龄也不大,你大我几岁,我大你几岁,都不是问题。”雪白少女道。 “女侠,我求求你了,放过我,我头可流血可抛,长这么大可从来都没有求过人。”罗平道。 “闭嘴,要是再多说话,小心,我真的要揍你了。”雪白少女道。 “姐姐快来救我,来晚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罗平扯着嗓子高喊着。他想到了欧阳晴,自己这边也有个武功高强的。 雪白少女说一是一,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转身准确的塞进了罗平的嘴里,随后用手指戳了戳罗平的额头,然后继续拉着罗平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百余米。 罗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被欺负过,以前都是他欺负女孩子,搞得眼泪差点流下来,他将雪狼吞虎咽掉,张嘴又来几句喊叫。 雪白少女被叫声扰的翻了一下白眼,随手抓起更大的一团雪,罗平眼睛灵活见此情况有所准备,但由于雪白少女出手速度太快,雪团还是准确的塞进了罗平的嘴里。罗平被逼无奈,只得将牙嘴功夫发挥到极致,以最快的速度将雪团连吐带吃解决掉,刚要开口喊叫,一团雪又塞进了嘴里。如此又重复了几遍,罗平放弃了呼救,因为再这样下去,自己不被雪白少女占有,就已经被雪水撑死了。 没有任何声响,只见一片紫衣,欧阳晴已然落在雪白少女面前。 罗平见来了救星,一个姐字,刚吐出半句,就被一团雪给塞了回去。 女人跟女人之间更容易分辨是敌是友,欧阳晴和雪白少女两个人,一个内心冷,一个那都冷,一对眼,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 “好狗不挡道,识相的滚开!”雪白少女道。 “我看是狗仗人势,年纪轻轻就不学好,这种狗就是欠收拾。”欧阳晴毫不落下风。 雪白少女想立刻动手教训欧阳晴,但又不想松开罗平的手,只得随手将原本给罗平准备的一团雪丢向欧阳晴,欧阳晴不是罗平,可以让雪团百发百中,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雪团,随即挥拳向雪白少女打去,拳到近身变掌,改袭面部。雪白少女由于一只手拉着罗平,行动有所限制,掌风从他脸边滑过,将她的发丝吹起老高。欧阳晴一击未中,一招又打出,雪白少女没有出招反击,依旧躲闪。几个回合后,欧阳晴拳招越打越快,雪白少女渐渐吃力起来,额头上泛出了一层汗水,但依旧没有打算松开罗平的手,她天生就是这么个性,自己看上的东西,不会轻易地松手。 罗平这个坏小子见雪白少女没空闲往他嘴里塞雪团了,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嘴巴变成连环炮,指点起欧阳晴,就他那点武学根基,纯属自娱自乐,罗平的用意也只是扰乱雪白少女的心境,确实如此,在罗平的骚扰下,雪白少女一不留神险些被欧阳晴打中,气得雪白少女哼的一声,随即将气撒在了罗平的身上,抬脚对着罗平的小腿肚踢了一脚,疼得罗平险些将五脏六腑吐出来。 欧阳晴见机,挥拳打向雪白少女,这一拳眼看就要打中,只见一颗石块直奔欧阳晴手臂而来,欧阳晴收回招式,向后飞出数米,石块破空前进深深钻进了远处的石岩中,留下一个窟窿,可见来者功力深厚。 十米外的空地上,同样的一身白衣,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雪白,只不过对方是个男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如此给人的感觉更是可怖。他缓缓地走来,瞄着欧阳晴的双眼直发光 罗珉罗又青也跑了过来,站在欧阳晴身后。罗珉未见过如此奇怪之人,心里有几分怯意,罗又青小丫头片子被俩白人吓得叫出了声响,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罗平见老爹老妹来了,化疼痛为呼救,罗珉罗又青不是不敢上前施救,而是上去了也白搭,只会是挨揍的主,分分钟就会被揍得面目全非。 雪白少女回头瞪了罗平一眼,吓得罗平赶紧闭嘴,雪白女子刚回眼神,罗平的嘴巴又张开了,紧接着迎接罗平嘴巴的是一团冰凉的雪团,罗平熟练地将雪团解决掉,再要发声,只感觉胸口一痛,整个身体僵住了,嘴巴张得像个出气口,合都合不上。 “让你别说话,你偏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罚你两个小时,让你长长记性。”雪白少女说着,松开了罗平的手。 罗平这下是有再多的冤也没法说了,连表情都终结了,只能在心里咒骂雪白女子,但他又没有可以用得上恶毒词语,急地想自扇几个大嘴巴子,可惜一动不能动。 第153章 醋 罗平对于欧阳晴的身份很是好奇,厚着脸皮询问,欧阳晴笑而不答,这个结果罗平完全可以接受,女人越是神秘就越能吸引男人。 不知不觉,几个来回,所需的木材已经足够。 闲暇身来,欧阳晴再次询问罗珉的伤势,罗珉如实回答,夸赞欧阳晴的药真神奇,才一两天的光景,轻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重的也感觉不到痛楚了。欧阳晴提议自己用内功帮罗珉疗伤,效果会更好。罗珉推却不过,只得答应。两人盘腿而坐,罗珉在前,欧阳晴在后。欧阳晴食指中指并拢,指住罗珉后背穴道,罗珉感觉一股暖流慢慢流遍全身,循环有序,所到之处舒服至极。两刻钟后,欧阳晴收工结束。罗珉又再感谢一番。 欧阳晴安排罗平将羊皮兔子皮挂到外面树上,罗平道破欧阳晴的用意,是想用动物的血腥味引来更庞大的肉食动物,欧阳晴点头示意就是这般。罗平走出山洞,去选地点。 罗又青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走出山洞的那一刻,一股寒风袭来,吹透了罗又青单薄的衣衫,冷的她打了一个哆嗦,立马退回了脚步,回归篝火旁,心中念叨着,你俩爱怎么去,我还是跟火亲。 距离洞口五十余米,欧阳晴罗平一致认为这个位置极佳。罗平麻利地爬上树,距离地面七八米,将羊皮挂在树枝上,猴子下树般的从树上溜下来,又将几张兔子皮挂在隔壁的树上。 欧阳晴在前,罗平将跟班身份进行到底,殷勤备至,就差伸手扶住欧阳晴的手臂。罗平脑海里曾冒出这个想法,也只是短暂的想想而已,欧阳晴看似是一个冰山美人,其实是温柔的,但欧阳晴武功太高,要是惹生气了,可不像其他女孩子,掐你一下挠你一下,欧阳晴随便给你一下,就够你消遣的了,所以还是有点分寸为好。 欧阳晴不反感罗平的下作,只是认为罗平年幼,调皮了点。 山洞中的另一个美女可就不这么想了,罗又青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哥哥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想干啥,所以在罗平返回洞内,出现在罗又青视线内时,罗又青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罗平,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要不怕欧阳晴笑话自己,罗又青马上就会跳起来,揪住罗平的耳朵,将罗平拽到自己身边,命令罗平不可离开自己一米之内。 别说罗又青的表情,就是罗珉现在长啥样,罗平也忘了,他眼睛里只有欧阳晴,别的暂且都不会理会。 最终,罗又青这张年轻的纸没有包住火,大喊一声,让罗平滚到自己这边来。 罗平被吓了一跳,念叨着,这丫头片子吃错哪门子药了,发什么疯呢。最后,让罗平过去的原因并不是罗又青的声音,而是罗又青已经冒火的眼神。罗平有点小怕,妹妹只要出现这个表情,就将有大事发生。这种大事就像逢年过节,鲜有发生。 罗又青的眼神一直盯着哥哥走到自己手可以触及的地方,罗又青一把拽住罗平的手腕,用力之大,如同敌人。痛的罗平面目变形,险些喊叫出声。 罗又青将罗平拉到洞中腹地,小声质问,你想干啥,咱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罗平反驳,咱们的命都是姐姐救得,脸和命那样重要,我多加照顾一下,算是回报。 罗又青小嘴一撇,满嘴酸气,你那是呵护照顾吗,你肚子里怎么想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德行,傻子都能看出来。 罗平理由充足,回道,我要是做到了,岂不是更好,给你找个这么美丽,武功又这么好的嫂子。 罗又青牙都快掉了,挖苦道,你要点脸,也不拿张镜子,照照自己啥模样啥身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且是一只井底的癞蛤蟆。 罗平很不喜欢妹妹的贬低比喻,但又无言反驳,因为妹妹说得不错,只是有那么一点夸张。 罗又青乘胜追击,又道,你知道人家出身不。 罗平摇了摇头。 罗又青再到,年方几何,可曾许配人家,像她这么优秀的人,能少得了追求者吗,名门望族后起之秀挑都挑不过来。 罗平心有点凉了,他还真忽略了这些最常识且最重要的信息。 两兄妹虽是窃窃私语,欧阳晴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是山洞小,二是自己的听力太好。她脸上掠过一层羞涩,但极为短暂,她没有触及过爱情,这一生也不想谈爱情,在她的世界里,爱情只有守候和孤单,如果她有漫长人生的话,她只想一辈子陪在母亲身旁。 罗珉也听得大概不差,他倒不是因为听力好,而是山洞就那么丁点的地方,罗珉心里可就炸了锅,他先是观察了一下欧阳晴的脸色,恰巧看到欧阳晴的一脸抹羞,顿时心中暗道,罗平这兔崽子可要闹那般。罗珉轻咳一声,示意罗平罗又青结束胡闹,然后起身,向两兄妹走去。 罗平罗又青听到父亲的声音,意识到了自己的窃窃私语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谈天论地,但他们兄妹俩脸皮厚的有一层,跟没事似的。罗平看了一眼欧阳晴,见欧阳晴没啥变化,心里一阵窃喜。 第154章 思美女 罗珉一手抓住一个,如同抓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将二人拉到火堆旁,令其坐下。 罗平罗又青看到父亲脸色凝重,玩心顿失,罗平在左,罗又青在右,安稳坐下。 欧阳晴随手提来一捆柴火,坐在了对面,准备充当烧火工。火红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越发的晶莹透彻,罗平看了一眼,心里又翻腾了。 四人安静地围着火堆暖和着身子,少许,欧阳晴脸色突变,拿起长剑,瞬间人已经到了洞外,三人紧随其后。欧阳晴施展轻功,飞到高处,察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异常,心中暗道,难道是自己过于情绪化,听错了。正在这时,远处的两只黑瞎子映入了她的视线内,欧阳晴姑且先认为声音是由这两只黑瞎子发出的。 欧阳晴的武功对付两只智商本就不高的黑瞎子很是简单,简单的如同杀只鸭子。罗平再次见识到武功高强的妙处,满嘴跑火车般的夸赞一番,善后工作也做得有条不紊。罗又青不崇拜欧阳晴,认为武功高没什么了不起,但很乐意做下手,因为她一生吃了太多的鱼肉,接触到动物肉质的美味,令她完全无法自拔,看到倒在地上的黑瞎子,就想到了篝火上淌着油的香肉。 黑瞎子体积过大,无法拽拉进山洞,罗平便因地制宜,当场将黑瞎子剥皮断肢。 罗又青一块又一块将肉送进山洞,忙得像小孩子过大年,嘴里念叨着有了这些肉,能吃个十天八天的,回家不成问题了。 欧阳晴放倒黑瞎子后,便无声地消失了。欧阳晴没有走远,她隐约感觉这座雪山不同寻常,她来到更高的位置,四目环顾,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得回去。 罗珉看出了欧阳晴的担忧,上前询问,欧阳晴报喜,说自己可能真的听错了,没有人的踪迹。罗珉对欧阳晴有绝对的信心,欧阳晴都这么说了,他的心就放了下来。 钱多了不是钱,肉多了不是肉。罗平将黑瞎子的五脏都丢了,头也丢了,只留下了肉多的地方,这些也足够他们海上漂泊十天半个月。 天已暗了下来,此时离开雪山不太合适。欧阳晴同罗珉商议,明早就动身离开雪山,肉烤不熟,可以备些树柴到船上。如此决定,晚上也变得不用太忙碌了,几人也可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夜里的雪上,寒冷增加了一倍。欧阳晴主动来到罗平身边,弄得罗平像个未出阁的小姐小鹿乱撞,不过接下来欧阳晴的话语,让罗平很难接受。欧阳晴好意,要传授罗平一套内功心法,不但可以祛除寒冷还可以强身健体,这么冷的天,欧阳晴衣单杉薄毫无寒意就是此内功所致。 学武术是罗平梦寐以求的事,只因对方是欧阳晴令罗平打了退堂鼓,罗平心里想,学了这套内功,欧阳晴岂不成了自己的师傅,师徒相恋有驳伦理,不能接受,可这想法又难以启齿,他只能一个劲地说个劲的说自己不冷,用不着这破烂内功,但事实将罗平的脸打得啪啪响,不冷你围着火堆不离不弃,想跑去洞口找欧阳晴聊天,最后就是被寒冷击退了。 罗又青的身体真不争气,偏偏这个时候,接连打了几次喷嚏。这也难怪,罗又青这丫头怕字排第一的就是冷,打小就怕冷,每次跳进海水里,都要玉牙一咬。下很大的决心。罗又青虽然将欧阳晴潜意识里当做情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感觉越来越少,认定欧阳晴只是哥哥一生中的一个过客,跟自己说的那样,哥哥跟欧阳晴门不当户不对,最重要的这种醋意跟寒冷比,就是毛毛雨。于是,罗又青放下身段,凑到欧阳晴身边说道,我哥他天生愚笨,要不姐姐你先教我,我在手把手教他。 欧阳晴也是女人,也会耍小手段,明确的回复罗又青,传授你可以,必须你哥也一起,不然就得了。 罗又青一听,马上大义灭亲,对满肚子小心思的哥哥怒目而对,如不就范,就生剥活吃了他。哥哥针对妹妹的要求,还想做最后挣扎,妹妹马上动用了武力,又掐又挠,弄得罗平好不狼狈。强压之下,罗平勉强接受,但事先声明,学了这么点功夫,可不是啥师徒,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拜女人为师。 欧阳晴明确表示,我永远都不会收你这个徒弟。 罗平先听着这句话,很高兴,慢慢地有点儿失落,认为欧阳晴还是小看了他,觉得自己给她不配。 罗又青在寒冷面前可没那么多心思,只要不伤天害理有违道德,她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欧阳晴也邀请叔字辈的罗珉加入,罗珉坦然接受。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55章 白色公主 武功高了就是好,罗平这次深有体会,欧阳晴的那套内功心法一经使用,他都懒得添柴加火了,一夜睡得香甜梦美,甚至自认为武功又近了一步。 罗平是个勤快的孩子,尤其在美女面前,更需要表现一番。天没亮,他就起身离开了山洞,徒步走到山下,伐木砍柴好大一堆,统统都扛上了船,回到山洞,看到父亲跟欧阳晴正在交谈着。罗平没有上前说话,他深知做好事千万别邀功,这样等于没干,你只管默默去干,有眼睛的人都会心中有数,要是你爱的人没眼睛,你还爱他作甚,他知道欧阳晴有眼睛,而且还很美丽。 罗平走进山洞,将黑瞎子肉挂在事先准备好的树枝上,一肩挑起,向山下走去。留给欧阳晴一个背影,仿佛在说,别看我身形单薄,可我有的是力气,是个持家的好男人。 欧阳晴看着罗平的背影,确实很满意,但不是满意罗平的勤劳,而是昨晚罗平对武学的造诣,果然如南极三怪所说,罗平是个武学奇才,可惜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自己要找的人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这个人只是一个假设可能。神仙都有犯错的时候,何况人类只是人类。 欧阳晴没有随罗平而去,因为罗平还要再来一趟。 罗又青还在睡,可爱的美女都有恋床的通病。 罗平哼着小曲,脚下生风,来到船上,将肉放下,呼吸了一番海上特殊的味道,算是喝茶休息了,移步跳下船,脚刚落地,身后就传来了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伙子长得俊俏,也勤快,就是眼神不太好。”语音中带着几分轻薄。 罗平被吓了一跳,但没跳起来,但本能以为是自己错觉,因为他眼神一直很好,说他眼神不好的人,都是自我眼神有问题的人。他甩掉错觉向前走了两步,感觉后脖子飘来一阵冷风,随即全身打了一个哆嗦,停下了脚步。 “别回头,回头就怕你眼睛都拔不出来了。”依旧是女声,轻薄中又添加了几分自信。 罗平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迅速地转过身,他眼睛是拔不出来了,凝固了,但不是被对方迷住了,而是带着几分恐惧。 船头上站着一个女人,像女鬼一样的女人,她衣物雪白,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雪白,身后背着长剑。瞬间后,罗平确定她不是女鬼,因为她有呼吸和笑容,只是状态特殊的人,来者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如果是在街市上遇到,少女再褪去白衣,换上其他色的衣物,罗平会夸赞一句,这女子白的真好看,但此时此景,罗平越看心里越是发毛。 罗平对不想欣赏的事物都会一闪而过,但这次嘴上留了口德,没有妄加评论,转身准备离开,结果又被吓了一跳,这次跳了起来,而且喊出了声响。罗平的视线内,雪白少女依旧存在,而且近在咫尺,雪白少女呼出的气息喷到了他的脸上,身上的脂粉香钻进了他的呼吸系统内,再差二十公分,自己就跟女子撞个满怀。罗平倒退两步,站定后,确认了自己不是幻觉,因为雪白少女眼睛虽直直地看着自己,但嘴角露出了笑容,这种笑容罗平最熟悉不过了,跟他看中漂亮的女性的眼神极为相似。罗平转头看向船头,船头上的人已经不见,再看向前方,雪白少女笑容中又增加了几分满意。 “你是谁?”罗平极力地安抚自己,但语调还是有些颤抖。他确定对方不是鬼,而是武林高手,至少轻功比自己高出太多了。 “如果你现在答应,我现在就是你的夫人了。”雪白少女的声音回归正常,变得几分可爱几分羞涩。 罗平愣在当场,这个回答方式不就是自己常用在中意女孩身上的吗,怎么变了样,变成人家的至理名言了,这种转换方式令罗平接受不了,想出言反驳,可平日里的口若悬河一下子水尽鹅飞,了无踪迹。 “远看很俊俏,近看更俊俏,我越来越喜欢了。”雪白少女不止语出惊人而且增加了羞涩,这更证明了他不是鬼,但却是比鬼个更难缠的家伙。 罗平接受不了自己再次被复制,也接受不了雪白少女的姿色,急的就地挣扎起来,就差捂头拽发了。 “难怪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做什么都让我喜欢。”雪白少女对罗平的举止做各一个相当高的定论。 “走开!”罗平变化也快,转身男性荷尔蒙爆发,命令道。 “对人家那么凶,我不喜欢。”雪白少女有几分怒气,但更多的是撒娇。 “走开!”罗平说着伸手要推开雪白少女。 “人家不是说了吗,不喜欢你对人家那么凶,要是再对人家凶,小心我揍你。”雪白少女身形一闪,很容易躲开了罗平伸向她的手。 罗平这时候脑袋有点儿短路,没有从雪白少女躲闪动作上,看出雪白少女武功之高,他远远不及,所以他本能地又去用手去推雪白少女。 雪白少女说一是一,没有闪躲,直接伸手抓住了罗平的手腕,如同罗平的手臂是递过去的一般。罗平试了几下,试图挣开,雪白少女身形动都没动,罗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动手大错特错了,但后悔为时已晚。 “我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你跑不掉的。”雪白少女嘴上说着,手上加了力道。 罗平的整个右手臂变得又冷又疼,暗道雪白少女用的啥魔功,这么奇怪。他本能的左手变掌向少女手臂砍去,其目的是想让少女松开手,在心里他没有想伤害对方,他更没有将少女当成坏人。雪白少女见罗平的手掌就要砍到,没有出手阻挡,松开了手,罗平手掌砍了个空,还没来得及收回右手,又被雪白少女抓了回去,而且力道比之前还要厉害,罗平整个右臂瞬间其冷无比,冷意顺着胳膊向全身蔓延开来。 “我这夫君厉害了,还敢还手,没过门就准备打老婆了,不给你点厉害,你都不知道你老婆我得厉害。”雪白少女嘴上也没闲着。 罗平绝不会认这个老婆,更不会向对方求饶,也不再出手反抗,他有了自知之明,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在雪白女子武学世界里根本就不入流。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56章 抢夫 雪白少女见罗平不再反抗,嘴角泛出一丝满意,开始上下打量起罗平,越看越是满意。说归说,加上了这点笑容,雪白少女算得上一个美女,只是太过于另类,不容易被人接受。 “女侠,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有大把的事要做。”罗平心境可不安逸,被看得汗毛直打架,嘴上开始有点不利索了。 “何事有咱俩的事重要。”雪白少女轻挑眉角,变得有几分可人儿。 “咱俩有啥事?”罗平心里知道,但嘴上死不承认。 “夫君记性不太好,我不是刚说过咱俩成亲的事,夫君怎么就忘记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可要生气了。”雪白少女道。 “谁说要跟你成亲了。”罗平道。 “我说的。”雪白少女道。 “你说的不算。”罗平道。 “我说一是一,从不食言,我对你一见钟情,这辈子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了。”雪白少女说得很是真诚。 “谢谢您的厚爱,可我对你不感兴趣,”罗平丝毫不为其所动。 “我不介意,只要我喜欢你就可以了,我会用我的好将你慢慢融化,直到你爱的我死去活来无法自拔为止。”雪白少女道。 罗平败下阵来,弄了个灰头土脸。 雪白少女认为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便拉着罗平朝山的另一方向走去。 “这要去哪?”罗平生硬地问。他死拖着身体,但雪白女子拉他如同拉个小狗,而且是那种小不点的田园犬。 “去我家,到了家,我们先洞房,省的老东西回家见到,废话那么多。”雪白少女不是回答,而是自言自语。 “老东西是谁?”罗平这个时候还好了个奇。 “我爹!”雪白少女回答得干净利索。 “这可使不得,我还没成年呢?”罗平对那个老东西的兴趣瞬间荡然无存,立马言归正传。 “我年龄也不大,你大我几岁,我大你几岁,都不是问题。”雪白少女道。 “女侠,我求求你了,放过我,我头可流血可抛,长这么大可从来都没有求过人。”罗平道。 “闭嘴,要是再多说话,小心,我真的要揍你了。”雪白少女道。 “姐姐快来救我,来晚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罗平扯着嗓子高喊着。他想到了欧阳晴,自己这边也有个武功高强的。 雪白少女说一是一,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转身准确的塞进了罗平的嘴里,随后用手指戳了戳罗平的额头,然后继续拉着罗平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百余米。 罗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被欺负过,以前都是他欺负女孩子,搞得眼泪差点流下来,他将雪狼吞虎咽掉,张嘴又来几句喊叫。 雪白少女被叫声扰的翻了一下白眼,随手抓起更大的一团雪,罗平眼睛灵活见此情况有所准备,但由于雪白少女出手速度太快,雪团还是准确的塞进了罗平的嘴里。罗平被逼无奈,只得将牙嘴功夫发挥到极致,以最快的速度将雪团连吐带吃解决掉,刚要开口喊叫,一团雪又塞进了嘴里。如此又重复了几遍,罗平放弃了呼救,因为再这样下去,自己不被雪白少女占有,就已经被雪水撑死了。 没有任何声响,只见一片紫衣,欧阳晴已然落在雪白少女面前。 罗平见来了救星,一个姐字,刚吐出半句,就被一团雪给塞了回去。 女人跟女人之间更容易分辨是敌是友,欧阳晴和雪白少女两个人,一个内心冷,一个那都冷,一对眼,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 “好狗不挡道,识相的滚开!”雪白少女道。 “我看是狗仗人势,年纪轻轻就不学好,这种狗就是欠收拾。”欧阳晴毫不落下风。 雪白少女想立刻动手教训欧阳晴,但又不想松开罗平的手,只得随手将原本给罗平准备的一团雪丢向欧阳晴,欧阳晴不是罗平,可以让雪团百发百中,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雪团,随即挥拳向雪白少女打去,拳到近身变掌,改袭面部。雪白少女由于一只手拉着罗平,行动有所限制,掌风从他脸边滑过,将她的发丝吹起老高。欧阳晴一击未中,一招又打出,雪白少女没有出招反击,依旧躲闪。几个回合后,欧阳晴拳招越打越快,雪白少女渐渐吃力起来,额头上泛出了一层汗水,但依旧没有打算松开罗平的手,她天生就是这么个性,自己看上的东西,不会轻易地松手。 罗平这个坏小子见雪白少女没空闲往他嘴里塞雪团了,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嘴巴变成连环炮,指点起欧阳晴,就他那点武学根基,纯属自娱自乐,罗平的用意也只是扰乱雪白少女的心境,确实如此,在罗平的骚扰下,雪白少女一不留神险些被欧阳晴打中,气得雪白少女哼的一声,随即将气撒在了罗平的身上,抬脚对着罗平的小腿肚踢了一脚,疼得罗平险些将五脏六腑吐出来。 欧阳晴见机,挥拳打向雪白少女,这一拳眼看就要打中,只见一颗石块直奔欧阳晴手臂而来,欧阳晴收回招式,向后飞出数米,石块破空前进深深钻进了远处的石岩中,留下一个窟窿,可见来者功力深厚。 十米外的空地上,同样的一身白衣,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雪白,只不过对方是个男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如此给人的感觉更是可怖。他缓缓地走来,瞄着欧阳晴的双眼直发光 罗珉罗又青也跑了过来,站在欧阳晴身后。罗珉未见过如此奇怪之人,心里有几分怯意,罗又青小丫头片子被俩白人吓得叫出了声响,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罗平见老爹老妹来了,化疼痛为呼救,罗珉罗又青不是不敢上前施救,而是上去了也白搭,只会是挨揍的主,分分钟就会被揍得面目全非。 雪白少女回头瞪了罗平一眼,吓得罗平赶紧闭嘴,雪白女子刚回眼神,罗平的嘴巴又张开了,紧接着迎接罗平嘴巴的是一团冰凉的雪团,罗平熟练地将雪团解决掉,再要发声,只感觉胸口一痛,整个身体僵住了,嘴巴张得像个出气口,合都合不上。 “让你别说话,你偏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罚你两个小时,让你长长记性。”雪白少女说着,松开了罗平的手。 罗平这下是有再多的冤也没法说了,连表情都终结了,只能在心里咒骂雪白女子,但他又没有可以用得上恶毒词语,急地想自扇几个大嘴巴子,可惜一动不能动。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57章 铁扇对两剑 针对帮手的到来,雪白少女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有几分怨气地瞅着雪白男子走到近前。雪白男子眼睛不瞎,知道自己不太受欢迎,所以跟雪白少女保持四米的距离,就这距离,雪白少女还嫌近,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我的亲妹妹,哥哥来的是不是正是时候。”雪白男子道。 “你可以现在就滚开!”雪白少女生硬的发表了意见。 “为兄要是走了,你不一定是这个紫衣美妞的对手,到时候,你到手的如意郎君也成了别人的如意郎君。”雪白男子道。 “那我走,你留下对付你的紫衣美妞儿。”雪白女子说。 “别,不如咱俩联手,你要你的如意郎君,我要我的美妞儿。”雪白男子建议道。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单打值还没有妹妹厉害。 “那我岂不吃亏了。”妹妹说着用眼睛瞟向了罗又青。 罗又青被看成直发毛,不由得躲到了父亲身后。 “你多虑了,我可不是滥情之人,我只要紫衣美妞儿,这个小不点,我不感兴趣,随你怎么处置。”雪白男子道。 雪白女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算是结盟达成。 雪白男子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抽出背后长剑。奇怪的长剑,剑身细长,弯曲的蛇形状,呈绿色。 雪白少女也将长剑亮相,相同的另一把剑。 欧阳晴看到此剑,脸色变得凝重,嘴角微微颤抖,眼角有火光冒出,抬手握住背后剑柄,犹豫了一下,改为将腰间铁扇拔出。这一刻,欧阳晴衣衫无风自起,内功已提到最高,显然准备速战速决。对面兄妹也眼冒寒光,运足功力,不敢贸然出手。 欧阳晴长喝一声,以扇当剑,率先攻向雪白男子,雪白男子见招拆招,欧阳晴尚未收招,雪白少女长剑已然刺向欧阳晴腰间,欧阳晴一个移形换步,躲过一击,瞬间后又使出一招攻向雪白男子。雪白男子仍旧只守不攻,留给雪白少女攻击,两人之间配合默契。 欧阳晴所用招式犀利无比,快如闪电,招招伴有风雷之声,每招都攻向对方要害。 雪白兄妹两人剑招诡异莫测,寒气逼人,周围的气温都有所下降。 数招之后,欧阳晴内功深厚的优势显现出来,雪白兄妹二人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汗水。 罗平看不出什么,展现在他眼里的如同神仙打架,搞得他渐渐忘却了身在危境,胸中竟有澎湃之感。站在另一边高氏父女也双眼发呆,形如雕塑。 欧阳晴胜券在握,一式天女散花般的招式,将雪白兄妹二人死死缠住,口中突然喊道,让高氏父女将罗平抬走上船。一语惊醒梦中人,高氏父女互看了对方一眼,相互责备怎么忘了这等大事。父女二人跑着绕了个半圈,来到罗平身边,如同抬木桩一般,将罗平扛上肩小跑着向船艘奔去。 雪白少女见心爱的人被偷走,心中一急,有了破绽,被欧阳晴抓个正着,欧阳晴快速出击,一招下去,雪白少女握剑的右臂被铁扇划出了一道血口,鲜血随即染红了衣衫。鲜红的血,再白的人流出的血也是红色。雪白男子见状,长剑刺向欧阳晴手臂,准备要将欧阳晴的手臂刺个窟窿。欧阳晴只得收招,手臂下垂躲过一击,手臂收到一半突然又变成招式,攻向雪白男子下身。雪白男子一个撤步躲开,挥舞长剑划个半圈砍向欧阳晴的手腕,此招主要是要欧阳晴收回攻势。欧阳晴随了他的心意,收回攻势,向后飞出五米。 雪白男子用身体挡住妹妹,让其有时间处理伤口。雪白男子眼中的淫荡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敬畏。他不再准备发动攻击,没有胜算的仗他不打,何况现在是必败无疑。 欧阳晴开始时有将二人杀死的冲动,不知为何此时有了恻隐之心,不想再有杀戮,她冷漠地看了一眼对方,收扇转身离开。岂止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了声音。 “我让你走了吗?”雪白少女撕掉衣衫一角,包扎好伤口,推开哥哥,紧紧地握住剑柄,双眼冒光,冷冷地看着欧阳晴的背影。 师兄没有阻止妹妹飞蛾扑火的行为,因为他了解从小到大的妹妹,就算阻止了也白搭。他也只能跟随,因为男人可以好色,可以杀人如麻,但必须有自己的原则,现在保护妹妹就是他的原则。 欧阳晴没有理会,依旧迈开脚步追赶高氏一家。 雪白少女双脚离地,高高飞起,长剑划空,刺向欧阳晴后背。 雪白男子紧随其后,长剑当道。他这招没有攻击性,只是防卫,不是防卫自己,而是防卫妹妹,因为他知道妹妹这一击不会成功。 欧阳晴转身化招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转而变守为攻,三人又战在一处。 这次,欧阳晴的优势更加明显。师妹二人,本就妹妹武功要高于哥哥,现在妹妹受的伤虽不甚严重,但重要的是握剑的右手,如此两人攻势大打折扣,几招下来,二人败象尽显。欧阳晴抓住机会,一式狠招,铁扇化作长剑结实地击中雪白男子肩部,断骨之声,雪白男子右臂耷垂下来,长剑脱手而出。雪白少女见状,心里火燎不顾一切跟欧阳晴拼命,防止欧阳晴对哥哥再使杀招。欧阳晴恻隐之心又起,舍弃了对雪白男子的死亡一击,也只守不攻地躲开了雪白少女的拼命招式。 欧阳晴跳出战圈,一双冷目瞅着雪白少女,示意你要是再战,我要你性命,易如反掌。 雪白少女喘气如牛,内力消失大半,自己又有伤在身,失去了帮手,再战真的是不要命了。 欧阳晴再次转身,她的脚步很慢,似乎再等什么,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 “我让你走了吗?”依旧是这句话,依旧坚硬如铁,只不过伴随着粗粗的喘息声。 “你是真的找死!”欧阳晴说道。 “只有你倒下了,我才能夺回他。”雪白少女道。 欧阳晴没有笑,也没有怒,眼神有些呆滞,心中暗道,没想到魔教中人,也如此重情,且不论是否是孽缘。思索片刻,欧阳晴继续迈步走开,她这次发自内心的不想杀了对方。 雪白男子忍着剧痛,蹒跚两步,用左手捡起长剑,他不能让妹妹自己去赴死。他知道,此时更无法阻止妹妹的行径。 兄妹二人同时发招攻向欧阳晴。 欧阳晴铁扇化剑,一式刚才从未施展过的剑招,反攻向二人,这一式剑招胜过刚才的任何招式。 两柄长剑齐齐落地,两个人四条手臂四道血柱,心有不甘,但已无法拿起长剑。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58章 西妖 欧阳晴本就无杀意,转身快速离开便是对二人最大的恩惠,但这恩惠对方视为粪土。雪白少女蹒跚的站起来,她的两只手腕鲜血直流,伤口处骨头隐约可见,拿剑是不可能了,她跟在欧阳晴身后十余米,她依旧不会放弃自己的追求。雪白男子受的伤跟妹妹大致相同,他同样站起身,与师妹并肩同行。 高氏一家已到海边,罗平也不再横躺,恢复站立,但三人没有上船的意思,齐齐看着空空如也的甲板,他们在等欧阳晴,因为只有欧阳晴能解决,谁叫他们三人武功平平,甚至毫无用处。 欧阳晴看到三人模样,心中突然掠过一阵寒冷。 “船上有个怪物!”罗又青对刚停下脚步的欧阳晴道。他无法形容看到之人的面目,只得用怪物形容。 欧阳晴惨淡一笑,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伸手解开了罗平的穴道。 恢复自由的罗平看欧阳晴的眼神不止充满着崇敬,更多是爱意绵绵,这点直让雪白女子气得恨不得上去给罗平俩巴掌,但女子该有的自尊让她止步于十米开外,她不想让罗平看到自己受到情敌欧阳晴的羞辱。肉体的痛跟这不可同日而论。 罗平想唧几句,被欧阳晴一个眼神制止,罗平从欧阳晴的眼神中觉察到事情的棘手,顺着欧阳晴的眼神看去,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甲板上,不同于前者二人,此人看上去年近五旬,一身白色儒装,身背长剑,细须长眉,双眼如鹰,肌肤白里透红,看不出是位恨角色,但往往这种人就是高手中高手。 雪白少女看到老者,眼神中带着不屑,扭头选了个位置坐下,处理起伤口。雪白男子对老者尊敬有加,就差跪地膜拜,显然老者是他的长辈尊师。 老者缓缓走下船,将四位外来人看了一遍,最后将眼神留在欧阳晴身上。 欧阳晴双眼一直在老者身上,没有离开过,她的记忆掀开到许多年前,欧阳晴不想走进那段记忆,但那段记忆一直伴随着她,记忆中只有刀剑声和一具具倒下的身体,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里面的人影都很模糊,真假难辨,但有一人可以肯定,就是有眼前的这位老者,他格外醒目,因为他的样子很特殊。 “西妖白鬼魅!”欧阳晴平静地说,平静的仿佛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人这么称呼老夫了,难得你这个女娃子还晓得老夫这号人物。”老者难得一笑,看欧阳晴的眼神很和蔼,像是看到亲人一般。 罗平头发长见识短,竟然咬着欧阳晴的耳朵,小声询问,姐姐,这西妖什么魅,很厉害吗,在你手上能过几招。 欧阳晴没有回答,伸手轻轻推开了罗平。罗平讨了个没趣,退到父亲妹妹身边。 “我留下,他们一家不是江湖中人,让他们走!”欧阳晴道。 “你可以走,老夫只要他!”白鬼魅眼神瞟了瞟罗平。 罗平被惊得嘴巴张得老大,想为自己辩解,声音到了喉咙边上,就是跳不上来。罗又青气地骂了一句老匹夫,伸手将哥哥抱了个满怀。罗珉则真正感觉到了危机感。 “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用不着你来出头”雪白少女很不尊重这个大魔头。 “你爹,可不是为了你,我留他,有我的用处。”白鬼魅对女儿的语调格外委婉,近似乎天下父亲对小情人的爱护,他说话的同时,仔细地打量着罗珉和欧阳晴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雪白少女道。 “他要是真心地愿意做我女婿,我还是可以接受的。”白鬼魅道。 雪白少女白了一下眼睛,不再发表意见。 “为什么?”欧阳晴质问,她不相信白鬼魅想要罗平这个女婿。 “阁下可姓罗?”白鬼魅没有回复欧阳晴,反而看着罗珉道。 罗珉听后,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可现在他还是挣扎着抱有一丝侥幸,摇了摇头。 欧阳晴也惊讶不已,随后,她在白鬼魅和罗珉的脸上得到了一丝答案。 “伤你女儿的是我,跟他们无关,他们只是附近的渔民。”欧阳晴妄想岔开话题。 “如果老夫没有看走眼花,姑娘应该复姓欧阳?”白鬼魅道。 “家父欧阳伊贺!”欧阳晴道。欧阳晴便是同欧阳伊贺长桑红敏的女儿,当年的那个瓷娃娃。 欧阳伊贺!雪白师兄妹听说过,两人双眼齐齐看向欧阳晴,想在她身上看到那个传说中已入玄天境界的龙氏四杰之一,让父亲敬佩之人,同样也是死在白鬼魅剑下之人,不是白鬼魅武功比欧阳伊贺武功高,而是当时欧阳伊贺的对手不止白鬼魅一人。 欧阳伊贺,罗珉嘴中喃喃说道,心中波澜万千,如不是此时情况特殊,他定会老泪纵横。 “哈哈哈,果然虎父无犬女,我跟你父亲有过交集,要不是立场不同,本可成为挚友。”白鬼魅。 “所以你联同他人杀了我父亲。”欧阳晴道。 “那场浩劫,只有生死,如果他要是不死,我们就会死更多的人,也包括我,所以这次我不杀你。”白鬼魅。 “如你所说,你本善良,为何现在要为难他,我再重复一遍,他不是江湖中人。”欧阳晴说着瞥了一眼罗平。 “哈哈哈,他现在不是江湖人,但他注定会成为江湖人。”白鬼魅道。 “你这么肯定。”欧阳晴道。 “因为他像极了我一个老相识,但不是朋友,只是对手。”白鬼魅道。 欧阳晴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产生了高兴喜悦,但极为短暂,她好像仔细看一眼罗平,甚至看到他的骨子里,但她没有这么做。 “所以在他和你之间,我选择他。”白鬼魅。 “我愿意跟他交换,我留下,他走。”欧阳晴道。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白鬼魅。 “那就先留下我的尸首。”欧阳晴道。 “你这又是何苦,一个人死,总比所有人都死要好许多,或许他要是随了老夫,老夫还真认这个女婿。”白鬼魅道。 “那你还是杀了我们!”欧阳晴道。 “不再考虑了。”白鬼魅道。 欧阳晴没在言语,抬起左手挥舞一拳,卷起一阵狂风,将高氏一家卷到数米之外,右手长剑已然在手。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59章 境界 欧阳晴四岁练剑,闻鸡起舞,风雨不改,转眼十四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替父报仇,虽然母亲不止一次告诫她,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心灵,心中一旦有了仇恨,注定成不了至尊剑者,欧阳晴明白其意,但她束缚不了自己的心境。三年前,她受母命,踏遍大江南北,最后选择了出海。她不止有过一次这样的念头,母亲口中的那可能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欧阳晴手中长剑名曰丰妤,出自春秋齐国铸剑师烛庸子,烛庸子一生以相剑闻名于世,真正铸剑寥寥无几,不惑之年时,自己所钟情女子丰妤突患重病撒手人间,烛庸子伤心欲绝,将自己关在铸剑室内数天,铸好了这把烛庸子一生的不二之作,丰妤剑铸造完毕,烛庸子一直放置家中,留作念想,烛庸子死后,丰妤剑本应成为陪葬之物,但子孙不孝,为了讨好齐国君主,将丰妤剑献上,从此丰妤剑成了皇宫内佳丽嫔妃手中玩物,齐国灭亡后,丰妤剑辗转多人,后被欧阳晴外祖父以治病为由从一位官宦手中所得,由于千草门门人都好使铁扇,丰妤剑鲜有露出,后来欧阳晴作为欧阳伊贺的女儿,秉承父业练起剑术,丰妤剑这才现于世上。 冰凝剑随着一片扑散而来的寒意,发出刺耳声响,出鞘现世。 欧阳晴毫发无伤的挫败白鬼魅子女,而且伤到恰到好处,可见欧阳晴的武功不容小觑,但欧阳晴铁定不是白鬼魅的对手,此时拔剑是对欧阳晴的尊重,对已故亡友的敬意。 白鬼魅的境界之高,跟他这些年的遭遇脱不了关系。 多年前的那场浩劫如何使然,历历在目,摩尼星月教举教之力围攻龙门,不曾想到被他们一直瞧不上眼的武林正派和朝廷联军来了个黄雀在后以逸待劳。白鬼魅群战欧阳伊贺,大伤没有,小伤有几处,之后同武林正派和朝廷联军血战三天三夜,杀人杀的冰凝剑都炽热无比,一直都未参透的《天魔斩》突然灵光大现,入玄天境界。他如疯魔一般所到之处血溅数米,吓得围攻他的人只敢远观不敢近靠,白鬼魅回望,连绵十余里,摩尼星月教教众死亡大半,只剩寥寥无几的高手还在浴血奋战,有的不像自己那么幸运,同龙门高手交战中就已经受到重创,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最可怕的是教主梵鋵阳始终未露面,猜测大多同龙离尘两败俱伤。如此一比较,摩尼星月教此战必败无疑。白鬼魅长啸数声,示意教友别再恋战,他们已成不了胜者。听到啸声后的魔教高手,慢慢向这边靠拢,聚集后,白鬼魅前面开道杀出一条血路。下得玉龙雪山,回托木尔峰的途中,噩耗传来,摩尼星月教此战一流高手以上者都倾教而出,留守托木尔峰的梵如烟神秘失踪,剩下的都是些三四五流的教徒,武林正派和朝廷不止在玉龙雪山下以逸待劳围杀他们,还抽选了一批高手,突袭了托木尔峰摩尼星月教总坛,摩尼星月教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这也成了压垮摩尼星月教教众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摩尼星月教高手意见发生了分歧,白鬼魅离开了摩尼星月教教队伍,没有随众去托木尔峰,他只身一人回到这座无名雪山。 罗平看欧阳晴的脸色,晓得白鬼魅是个棘手的角色,但想象不出棘手到什么程度,在他的思想里,欧阳晴是他见过的武林第一人,南极三怪显露的也只是小技巧,所以在眼下,罗平的心里还是认为欧阳晴可以战胜白鬼魅。 欧阳晴从母亲的话里听到,白鬼魅的《天魔斩》虽次于龙门的剑法,但也只是仅次于,具体如何,母亲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欧阳伊贺说过。欧阳晴不想再拖延时间,待在这里越久,就对自己这方越不利。 欧阳晴不再犹豫,只见她,长剑直推,刺向白鬼魅。 白鬼魅嘴角一笑,抬手一剑,轻松化解,口中却说道,你打算用这种招式对付我吗,也太瞧不起老夫了,女娃子,我建议你还是拿出压箱底的本领,要不你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 欧阳晴不信这个邪,连续使出几招,都被白鬼魅轻松化解。 如此,欧阳晴没有冒汗,罗平却冷汗直流,他看出自己心中的神话,在别人眼里可不是神话,显然这个白鬼魅更厉害。 欧阳晴收剑稍作停顿,突改剑风,一式伴有磅礴气势的剑招,伴随着数道霞光攻向白鬼魅。这一招便是《玄龙剑法》第一式《霞光普照》,白鬼魅立马严阵以待,守中带攻,迎上这一招。此刻,《玄龙剑法》配得上让他白鬼魅出招攻击。 罗平这下大开眼界,嘴巴张得老大,看得更像神仙打架了。 两人一招便分,欧阳晴落地后,站立有些不稳,在剑招上她逊色不多,吃亏在内力上。欧阳晴行走江湖这几年,交过手的高手,白鬼魅算是第一人。欧阳晴先前料到白鬼魅剑法诡异内功深厚,一经过招,惊到白鬼魅的武功造诣竟到了这种境界,可以肯定了,自己必败无疑,只要白鬼魅主动出击,自己恐怕走不了十招。 欧阳晴稳住身形,又是同样一招剑式,只不过这次用足十成功力,拖泥带水已经没有必要。白鬼魅也是同样的一招,依旧化解,绰绰有余。欧阳晴落地,险些站立不住,稳住身形后,再次变招发招。 白鬼魅也变招,只不过卸去了部分内力,他想试探一下欧阳晴真正的火候,在他心里,不想杀了欧阳晴,念欧阳伊贺的旧情也罢,自己爱才也罢,今天突然有了恻隐之心。 魔只是魔,并不一定都是奸恶之徒。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60章 一别永不见 《玄龙剑法》欧阳晴只习得十一式,而且还不是连贯招式,她母亲说过,如果欧阳晴不产生心魔,可以将母亲手中三十式《玄龙剑法》都掌控自如,兴许今天可以坚持得久一些,毕竟现在的白鬼魅已不同于往昔,但欧阳晴不后悔,她的世界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白鬼魅允许欧阳晴在他手底下过四十招,四十招后,他还会给欧阳晴一次选择的机会。四十招虽不是白驹过隙,但也不长,白鬼魅收招,飞退十米外,看着已经喘气如牛的欧阳晴,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欧阳晴淡淡一笑,给一千次一万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哪怕自己现在就倒下,她也不会改变选择。这不只是自己的选择,也是欧阳姓氏的选择。 罗平走向了欧阳晴,罗又青拉了哥哥一把,没能成功,还想阻止,被父亲阻止了。罗珉知道儿子要做什么,他支持儿子这么做,男人要有男人的担当。 罗平挡在欧阳晴身前,眼神坚定,内心却很平静,他是渴望欧阳晴给自己出头,但不是拿欧阳晴的性命来换。 “你们可以走了!”白鬼魅很满意罗平的行为,虽看不见欧阳晴脸上的表情,但声音可以传到她的耳朵里。 “要走的是他,不是我!”欧阳晴从身后推开罗平,剑指白鬼魅。 白鬼魅没有回复,恻隐虽有,但他更会坚持原则。 罗平还想行动,被欧阳晴一手抓住衣领,甩出十余米。欧阳晴随后长剑开道,再战白鬼魅。 这么多招过后,欧阳晴什么水准,白鬼魅心里有了个大概,不由得有了轻敌的念头,这份轻敌跟他的恻隐心也有关联。 欧阳晴原来留有后招,也是自己所会最厉害的一式《玄龙剑法》,就是为此时准备。这个机会,瞬息即无,可喜的是欧阳晴抓住了这个机会,丰妤剑的目标是在白鬼魅胸口上留下一个窟窿,但白鬼魅毕竟是白鬼魅,丰妤剑只是在白鬼魅左肩划了一道血口,不深,但有血留下。一招得逞,欧阳晴笑了,哪怕自己腰腹处血肉模糊,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下。假如不是白鬼魅手下留情,这一招便要了欧阳晴的性命。白鬼魅对欧阳晴仁至义尽,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反击一剑,还手下留情。 罗平抓起地上的一根断落的树枝,要去跟白鬼魅拼命,结果被欧阳晴一个掌风吹起,正好落在罗珉罗又青身边。 “你的命,不该留在这里。”疼痛让欧阳晴的语调有些改变,但坚定如铁。 “那姐姐的命,就该留在这里吗?”罗平痛苦地说。 “姐姐,这个称呼真好!”欧阳晴自语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运用弹指神通,弹出一颗石块,点中了罗平的穴道,使得罗平动弹不得。 欧阳晴的笑容让罗平眼角泛泪,此时,他的世界只有欧阳晴的笑容。 “你现在可能不了解我说的话,但你要记住,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江湖,但你更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地活着。”欧阳晴道。 罗平真不了解欧阳晴说的是啥意思,罗又青更一塌糊涂,罗珉心潮澎湃,但他必须要理智,必须做出最有利于罗平的选择。 “以后遇到你们龙门的人,我再也不会大意。”白鬼魅道。 “你魔亦有道,我才有了这次机会。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恨你,只会感激你。你们是魔,我们是所谓的正,你应该要我们的命,同样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要你的命,你有好多的机会,但都放弃了,凭这一点,我代我父亲谢谢你。”欧阳晴道。 “没想到时隔多年,白某又听到了这句话,你父亲曾经也对我说过这句话,可惜魔就是魔。”白鬼魅长天一笑道。 “道也不一定是正道。”欧阳晴道。 “这句话,欧阳伊贺也说过。”白鬼魅道。 “我跟他像吗?”欧阳晴道。 “像,不像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吗?就像那个男娃,我一眼也可以看出他属于江湖。言归正传,你母亲教导有方,你也会下毒于无形,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毒遇血封侯,却无法置人于死。”白鬼魅道。 欧阳晴呵呵一笑,从衣袋中取出几颗药丸,吞入口中。 远处的白家兄妹已经昏睡过去,白鬼魅由于内功深厚,能够保持行动自如,稍提内力,便会气血翻腾,严重会暴血而亡,轻者也要走火入魔。 欧阳晴所服药丸并不是解药,此毒没有解药,药丸的作用也只是保住欧阳晴可以行动自如,可以同白鬼魅一个等级。此毒,两个时辰后会自动化解,跟上次毒晕南极三怪的药属于同一类,但比那药厉害得多。 欧阳晴移步走到罗平身前,拍了拍罗平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丹药瓶,塞进了罗平的怀里,随即又将铁扇从腰间抽出,轻轻地插到罗平的腰间。 “再叫我一声姐姐。”欧阳晴柔和地看着罗平,想永远记着他的样貌。 她没有等到罗平的回答,因为罗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欧阳晴将双眼移向罗珉,一个眼神,罗珉知道该怎么做,孰轻孰重他看得出来。他驾起儿子,准备向船舶方向走去。 “那老妖怪似乎不能动了,我们何不合伙宰了他!”罗又青道。 “我们杀不了他,只有他杀我们份。欧阳姑娘舍命救了我们,别浪费时间,快走!”罗珉催促女儿道。 罗又青看了看欧阳晴,她在欧阳晴的脸上得到了答案,眼泪如水般的滑落,转身追随父亲而去。 欧阳晴没有目送,转身看向白鬼魅,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自己又有丹药的保护,百招之内不会落败,但这期间,两人都有走火入魔暴血而亡的可能,欧阳晴要赌白鬼魅不会冒这个险。欧阳晴赌对了,白鬼魅不会为了一个欧阳晴和罗平去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姐姐!姐姐!姐姐!”远处传来了罗平的呼喊。 “记住姐姐的话,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地活着。”欧阳晴带着满足的喜悦,憧憬着不久的某一天他们家族再次荣耀整个江湖。 罗平的喊声,渐渐地消失,欧阳晴的心境也慢慢释然。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61章 君子不君子 整个雪山都陷入了沉寂,只有呼呼的风声,风起得晚,却很凛冽。 风吹起欧阳晴的衣衫发丝,也吹透了她的心。或许是风的原因,她格外的轻松。难道人面对死亡前都是这样的心情,欧阳晴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欧阳晴不由得笑了。 白鬼魅站在十米外,同欧阳晴一条直线,他看着欧阳晴,脑海里却是欧阳伊贺的影子。欧阳晴坏了他的大事,他却恨不起来,相反,罗平的离开让他突然失去了杀死欧阳晴的借口,但他马上又想到,自己是魔,魔跟道不是对立的吗,千百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白鬼魅也笑了,为自己奇怪的想法笑了。 两者的笑几乎同时发生。 “我们要等多久?”白鬼魅道。 “我要两个时辰,你或许要提前半刻钟。”欧阳晴道。 “到时,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你。”白鬼魅说着将冰凝剑插在身前,不像是在威胁,却像是在说笑。 “我自然留下,命就给了你。”欧阳晴也将丰妤剑插在身前,轻松应答。 “你为什么不随他们一起走,不用内力,或许我不是你们四人的对手。”白鬼魅道。 “但你要是铁定先取罗平的命,你肯定能办到,这个险,我不敢冒。”欧阳晴道。 “你就不怕老夫看走了眼。”白鬼魅道。 “那我的血就白流了。”欧阳晴知道白鬼魅没有看错。 “老夫喜欢同你聊天,怎么样,要不要入老夫的门下。”白鬼魅仰天笑了几声,说道。 “你就不怕我用《天魔斩》要了你的性命。”欧阳晴道。 “欺师灭祖,就真的成魔了。”白鬼魅道。 “那我还能活一个多时辰。”欧阳晴道。 “这一个多时辰,多无聊,要不要找些聊资,比如关于我,或者你父亲的?”白鬼魅道。 “你说,我听着。”欧阳晴道。 说起白鬼魅,就要先从天山邪女开始。天山邪女本命白雪真,天山邪女只是江湖正派人士对他的称谓,真正的她算不上邪,更不入魔。白雪真先父白浩辛,是个弃儿,被天山一名神秘剑客收养,同白浩辛一同被收养的还有一名弃儿,姓齐名洪。白浩辛比齐洪年长一岁,两人朝夕相处,如同兄弟。剑客偏爱白浩辛,便将《天魔斩》授予白浩辛,而齐洪习得另一套剑法,这套剑法比《天魔斩》稍逊一些,无奈白浩辛在资质悟性上都不及齐洪,反而齐洪在剑法内力上都要比白浩辛高上一重,白浩辛心态平和,也无他心,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忽有一日,老剑客将两位养子叫到跟前,让二人下山,游历江湖,增加阅历,相约五年后再回天山。兄弟二人下了天山,便分径而走。开始时,两兄弟还有飞信来往,渐渐却断了来往,明确点是白浩辛联系不上师弟了。 五年后,白浩辛上了天山,拜服在师傅膝下,苦等数月,仍不见齐洪上天山。白浩辛自荐下山去寻师弟,师傅答应,叮嘱白浩辛一切顺其自然。白浩辛寻觅一年有余,仍不见齐洪踪迹,无奈只得返回天山。江湖乃是非之地,年年不知有多少剑客人头落地,师徒二人只得认为齐洪死于非命。又过两年有余,老剑客驾鹤西去,白浩辛也在师傅安排下,娶妻生女。 一个深夜,一群黑衣蒙面人现身天山,数数一共十二人。白浩辛与其对峙。领头人见只有白浩辛一人,胜算在握,便道出来意。原来齐洪在江湖上跟人比剑切磋,无一败绩,名头乍起。一个深夏,他晓得衡山剑法闻名天下,便登山叫阵。 衡山位居七大门派之末,当时正值新老交替,实力稍逊一点的黄山派,这两年风头正劲,渐有将其取而代之的势头。衡山新任掌门亲自开山迎接,将齐洪待为上客,次日比剑,齐洪连胜衡山派数位高手,衡山掌门拍手叫好,跟齐洪称兄道弟,以齐洪身体劳累,建议明天再论剑。由于比剑氛围融合,加上衡山派乃名门大派,齐洪失去了戒心。天黑时分,衡山众高手设宴款待齐洪,众人连番敬酒,齐洪大醉,再衡山众人软硬兼施的追问下,齐洪心直口快,知而不言。衡山众人依旧一副君子脸,对其赞赏有加。酒宴结束,齐洪在众人的陪拥下回房休息,二更过后,齐洪突然感到房外有动静,起床取剑,发现剑已不再,而且全身无力,暗道不妙。衡山众高手破门而入,将齐洪制伏,秘密关押在衡山派的一处隐秘处。期间,他们将齐洪脚筋挑断,对齐洪严刑拷打,让其写出剑谱,刚开始齐洪还耐得住拷打,最后意志被慢慢磨掉,只想图个痛快,便写出了剑谱。衡山众人得了剑谱,便将齐洪杀了灭口。由于齐洪是独行剑客,故而这事不为人知,衡山派也只有参与的几个高手知晓,那些帮徒们只知道齐洪酒后不告而别,江湖上越是武功高强的人,脾气越是古怪,对于齐洪的突然离去也就不足为怪。 白浩辛寻找齐洪的消息,被衡山派一高手得知,这人便是参与谋杀齐洪中的一人,他连夜奔向衡山告知掌门。衡山掌门下山暗中观察白浩辛,发现白浩辛的《天魔斩》竟比齐洪的剑法更高妙,便又有了占为己有的想法,加上除去白浩辛还能以绝后患,两者一交融,衡山掌门歹意又起,可惜白浩辛没有给他机会,不久便离开江湖,返回天山。 衡山掌门心有不甘,邀众商议,上天山,抢不到剑谱,也可杀了白浩辛,毁尸灭迹,如此学了齐洪的剑法,也可在外显露,成为衡山派的独创剑法。 白浩辛知晓了齐洪的遭遇,愤怒至极,一番交战,白浩辛杀了十二人中的五人,自己却死于乱剑之下。当时,刚满两岁的白雪真正巧感染风豆,被母亲带到外祖父家中调养,躲过一劫。白雪真病愈,母女返回天山,见到了惨剧。母亲是个机智的妇人,并没有过度悲戚,迅速逃离,回到父亲家中,告知父亲噩耗,便同全家逃离远处,隐姓埋名。五年后,母亲独自一人,返回天山,取出藏于暗格中的《天魔斩》,但内功心法却不知所踪。 白雪真由于报仇心切,急功近利,虽然《天魔斩》大成,但没有相辅相成的内功心法,走火入魔,搞得全身雪白,人见人恐,复仇后,便返回天山,从此再未踏入江湖。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62章 入魔 衡山派虽盗取了齐洪的剑法,却没有悟透剑意,没能更上一层楼,所以也就没有将这套剑法传给帮徒,学的这套剑法的也就是曾参与加害齐洪白浩辛的那群高手,这些高手,天山一战死了五人,所剩七人再经白雪真一战,一个没剩,派中其他高手也有所死伤,这个劫数使得衡山派元气大伤,数年后,衡山派被黄山派取而代之,跌出七大门派,后人更是钻研不出衡山剑法的精髓,便一代不如一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白雪真身为女人,遵从母命嫁人繁后,但好强的白雪真让后人随母姓,丈夫是个达意之人,深爱着白雪真,事事都随她,两人白头偕老,平淡度过此生。后人也可选择不习《天魔斩》,做个平常人。 白鬼魅自幼对剑法痴迷,无奈体弱多病,但还是硬着头皮学了《天魔斩》,而且有一件怪事,白鬼魅要是一天不练功,人就会怪异地生病,或许冥冥中天注定。白鬼魅二十出头《天魔斩》便有小成,苦于还是没有寻到合适的内功心法,白鬼魅同祖上白雪真变得一样,甚至有过而无不及。为了解决这个难题,白鬼魅下了天山,想探寻各大门派,从中找到解决的方法。白鬼魅第一个便找到了已经没落的衡山派,看看是否当初齐洪有无供出内功心法,如有或许有帮助。这时的衡山派,既不在七大门派之中,也不再三十六帮之中,几乎算是跌出了江湖,派中寥寥几人,只靠收些香火钱勉强度日。 白鬼魅外貌奇异,很容易会被认为是魔教中人,衡山派不可能承认当年齐洪之事,反口诬告白鬼魅以此生事,口角之下便动起手来,一来二去刀剑无眼,白鬼魅伤了衡山派掌门,几个徒子徒孙死在剑下,隔了日,衡山掌门也由于伤势过重,一命呜呼。衡山派虽已不入流,但毕竟过去跟七大门派同枝,遇到这种大事,七大门派不能坐视不管,华山派距离衡山最近,第一个派人向白鬼魅讨个说法,年少气盛的白鬼魅同华山派的高手几言不合,也交上了手,这一战下来,白鬼魅受了轻伤,但华山派的高手却伤亡了两人,自此,白鬼魅成了武林正派口中的魔教高手。 事已至此,白鬼魅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就算是弃剑谢罪,正派人士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白鬼魅决定回天山,终身不再踏入江湖。他不是胆小怕死,而是心灰意冷,对憧憬万分的江湖失望万分。可事情并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江湖不是旅馆客栈,任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回天山的路上,同正派人士交手不下十次,到了天山下,白鬼魅已伤痕累累,却突然失去了上天山的勇气。白鬼魅已看透,自己这身正派人士强加的污垢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上了天山,恐怕家人都要受到牵连,于是,钢牙一咬,顺着原路又回到了中原。 重回江湖,白鬼魅出手不再留情,有时手段也过于残忍,同武林正派的矛盾再次升级。七大门派商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白鬼魅置于死地。华山派跟白鬼魅结的梁子最深,这件事也冲在最前面。异于他人的白鬼魅,踪迹很容易被发觉,冤家路窄,华山派一行数高手最先找到白鬼魅。这次交手,华山派两个绝世高手为首,三个超一流高手,三个一流高手。白鬼魅的《天魔斩》虽有小成,但也能挤进绝世高手行列,所以这次交手,白鬼魅伤痕累累,眼看就要命丧剑下。 突然出现的一行二人,出手相救,白鬼魅才侥幸活命。救下白鬼魅的人便是东煞干段和南怪py博兴。这时的二人武功远在白鬼魅之上。干段和py博兴深得梵鋵阳的器重,被安排在江湖上寻找异人高手加入魔教,他二人早早就留意到了白鬼魅,一直跟随着白鬼魅,等待最佳时机现身。二人不拖泥带水,邀请白鬼魅入教,甚至承诺梵鋵阳可以让白鬼魅武功无限攀升,入先天境界都不成问题。 白鬼魅虽对二人相救感激万分,但骨子里并不是魔,拒绝了他俩的邀请。二人不再勉强,三人同吃同住,待到白鬼魅伤愈,三人便恓恓相别。之后,白鬼魅换了一身打扮,白天尽量少外出,开始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这个时候,他又结识了另一个朋友,便是欧阳伊贺,两人朝夕相处,藏于穷山荒岭中,论剑谈道,晃眼就是半年有余。 同欧阳伊贺的相处,使得白鬼魅内心燃起的杀戮慢慢浇灭,有了返回天山,埋剑习武的念头。欧阳伊资本想同白鬼魅一起去天山,可无奈又有其他事,两人只得分别,相约某天在天山上品酒赏日。不曾料到,等待白鬼魅是满门被灭血流成河。白鬼魅看到此等惨景,瞬间入魔。 数日后,欧阳伊贺闻得武林正派血洗了白家,知道大事不妙,急急赶上天山。欧阳伊贺没有见到白鬼魅,只看到一幅幅惨景,痛惜万分,咒骂江湖正派做事过于残忍,为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自此,欧阳伊贺便很少踏入江湖,留在玉龙雪山上,写文炼丹,让杨思燳代替自己收集江湖资料。 白鬼魅安葬了族人,只身一人,上了托木尔峰,见了梵鋵阳,正式加入摩尼星月教。确实如干段所说,梵鋵阳对白鬼魅的帮助很大,尤其是在内功上,使得白鬼魅武力值成跳跃式的进步。加入摩尼星月教后,白鬼魅很少踏入江湖,一心钻研《天魔斩》,渐渐追赶上干段等人,后被梵鋵阳命为西妖,同东煞干段,南怪py博兴,北鬼赫连相辉并列摩尼星月教四大护法。 摩尼星月教一直在等待机会统治江湖,甚至整个中原,时机不成熟,绝不轻易出手,这就使得武功大成后的白鬼魅没有光明正大地现身江湖,江湖传言白鬼魅,由于连累了族人,自知罪孽深重,无脸苟活于世,便自刎谢罪,埋身天山。 直到白鬼魅提着冰凝剑,踏着鲜血而来,也踏着鲜血而走。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63章 香消玉殒 白鬼魅说的足够多,足够详细,话音刚落,他淡然一笑,自己所受限制已经结束。 欧阳晴听得认真,时间算得也准确,自己虽然有药物相助,但还是比内力深厚的白鬼魅差。 白鬼魅这时对欧阳晴动手,欧阳晴虽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但也只是送命题,分分钟就会倒下。白鬼魅没有这么做,径直跟欧阳晴擦肩而过,向海边走去。当然,白鬼魅带走的还有他的冰凝剑。白鬼魅没有立刻动手,或许是因为,之后他要是想要欧阳晴的性命,也只是他想要和不想要的问题,也或许是他觉得这个时候杀了欧阳晴,意义已不大,更或许是他今天失去了杀人的兴趣。 欧阳晴双眼瞅着白鬼魅,她搞不懂白鬼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不会傻到先对白鬼魅动手,欧阳晴拔出丰妤剑,提剑跟在白鬼魅身后,保持二十余米的距离。 白鬼魅止步于海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连绵不断的海波拍击着岸边。他知道船已经远走,自己驾船追赶也追赶不上,何况自己没有船。他没有远行的想法,就没有想过需要一艘船,以备所需。 欧阳晴没有停步,也走到海边,同白鬼魅并肩,只不过仍保持着二十余米的距离。欧阳晴不可能靠即将要自己性命的人那么近,死,她也要看着刺向自己的那一剑。 “他就是成了你心中理想的人物,一辈子也会活在痛苦之中。”白鬼魅道。 “他不应该痛苦,应该化作一份动力,因为换作是他,他也愿意这么对我。”欧阳晴道。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思想。”白鬼魅道。 “不,如你心中所想,这跟正道魔道没有关系,完全是个人感情所使。”欧阳晴道。 “但愿如你所想。”白鬼魅道。 “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我们一族不应该趟江湖这场浑水。”欧阳晴道。他想到,当时哪怕武林正派抽出一半的帮中高手相助他的父辈们,龙门也不会就此消失。她一生中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念头,这个时候再次确定,心中更是痛苦。 “这就是江湖,我们摩尼星月教选错了对手,想当年,龙门四杰独占我们摩尼星月教,虽然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龙门四杰一个都没有走下玉龙雪山,但我们却成了最大的失败者。现在,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那些小人应该过得很是逍遥。”白鬼魅道。 “他们不止血洗了你们魔教,你们更看重武功宝典是进了私囊,还是毁于一旦,这只有他们知道。可以肯定是,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你们就是恢复了当年繁盛,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这一点,我没有亲眼见过,所以我不敢肯定。”欧阳晴道。 “你们龙门的东西,恐怕也在劫难逃!”白鬼魅对欧阳晴的所言不持怀疑态度,他相信这些名门正派啥事都做得出来,当然也是个别人,不是全部。 欧阳晴惨淡一笑,眼角泛泪,她想到了,她的母亲和父亲。 白氏兄妹走了过来。白大小姐还是怒气未消,眼神冰冷地瞅着父亲,很想咬上父亲一口。当时,要不是父亲婆婆妈妈,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早早结束了欧阳晴的性命,将罗平活捉,也不至于着了欧阳晴的道。白大小姐相信凭自己的魅力,一定可以让罗平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欧阳晴也不可能被赦免,白大小姐杀欧阳晴一百次的心都有,眼神肯定就不用描述了。白大小姐可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所爱之人的姐姐还是妹妹。她要是知道,罗平当时的心里并不是将欧阳晴视为姐姐,而是倾慕对象,恐怕将欧阳晴碎尸万段的心都有。 自己的一生挚爱就这么地消失了,以后大海捞针,到哪里去找,何况自己什么时候离开这座雪山,没有确切的时间,至少父亲没有明显的迹象要离开这里。父亲不离开,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离开。这是父爱,但很残忍。 哥哥的双眼一直看着欧阳晴,眼神中则褪去了所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怜悯和不舍。他料到欧阳晴就将香消玉殒。他知道这是事实,但还是不愿意接受。他没法改变父亲的决定,也没有理由说服父亲,单凭一个爱字,说服力太低,在魔与正之间这个借口也有点可笑。虽然是可悲的笑。他既希望欧阳晴有所改变,但这种希望太过于渺茫,甚至低于奢望。 欧阳晴没有回头看向二人,口中只是默念,时间过得太快了。欧阳晴慢慢闭上眼双眼,心里突然有了不舍,对所有一切的不舍。 白鬼魅标准的奶爸,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得罪了女儿,见女儿怒气冲冲的来了,表情立变,迎了上去。 白大小姐却突然止步,气鼓鼓地看着父亲,手指着父亲,嚷道,让父亲离自己远点,并且发誓再也不理父亲了,接着用行动证明,扭身大步离开。 哥哥平日里是个跟屁虫,按理说应该随妹妹而去,一是妹妹有伤在身,二是气头上万一有什么不测,但这次,他没有离开,立在原地,仍看着欧阳晴,期待有奇迹发生。他不敢看向父亲,生怕父亲令其去追师妹,幸好父亲这次很大度,没有假公济私。 白鬼魅静静地看着女儿,直至身影消失,然后,他恢复了一个杀人如麻魔头的真实身份。 “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入我门下,十年后,你可以随我入魔,也可以离开。”白鬼魅再次做了让步。 哥哥甚是着急,要是他能替欧阳晴做选择,肯定马上跪下,磕头拜师。 欧阳晴没有回答,将丰妤剑抓得更紧,她要再博一次,哪怕成功的几率为零。 白鬼魅慢慢摇了摇头,不舍,但别无选择。 哥哥转过了身,默然的走向深山,看到心爱之人身首异处的惨景,恐怕他一辈子都会在阴影里走不出来,如此,他可能无法再去祸害其他女孩了,所以他选择逃避。 欧阳晴运足功力,衣衫青丝无风自起,《玄龙剑法》第十式‘万里封喉’,向白鬼魅发动了攻击。 没有刀剑的碰撞声,因为太快,也没有破肉之声,只有满地的鲜血,一个美丽少女的鲜血。白鬼魅不再有所谦让,使出《天魔斩》最后一式‘天寒地坼’,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欧阳晴的尊重。 欧阳晴面带微笑倒进了海里,随即海水被染红了一片,她的身体随着海浪一下一下地波动着。只有海浪的波动,身体却一动不动。 白鬼魅捡起丰妤剑,没有一丝喜悦,默默地走向了深山。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或许只有让后来去验证。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64章 悲伤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孤零零的船,风儿将船帆鼓得像个大鱼的肚皮,呼呼地带动着船憋足了劲,划破海面,快速地前进着。 一个满面沧桑的少年仰躺在船的甲板上,一动不动已数个小时,不远处的父亲和妹妹只能看着,无能为力,他们明白,此时任何的言语安慰都无法开导少年,走出逆境悲伤只能靠少年自己。 父亲和女儿也同样悲伤,虽然他们强制不去想欧阳晴的后果,但还是很容易得到结果,欧阳晴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个白色的魔头不会放过欧阳晴。 慢慢暮色已经降临,夕阳将海面照耀着艳红,仿佛是欧阳晴的血追随到了这里。 少年突然坐了起来,看着西方已经褪去光芒的太阳,看着海面上的红光,脸上的悲伤已经消散,而又陷入了深思。 妹妹慢慢走了过去,坐在哥哥身旁,挽着哥哥的胳膊,头依偎在哥哥身上。这是他们兄妹最常用的相互安慰的方法。每次哥哥都会伸出手抚摸妹妹的头,这次哥哥没有,因为哥哥此时心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用她的命换了自己的一条命。 罗珉目视了一会儿女,想说一些话,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暗道,以后时间有的是,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会增加孩子的负担。他最终摇了摇头,走回船舱,准备些吃的。人在悲天悯人,饭总是要吃的,哪怕吃一点,也要吃。 父亲做的菜肴便宜了海风,罗平没有吃,罗又青愿意陪哥哥一直这样下去。 繁星满空,风却更大了。罗又青疲惫的实在不行了,躺在哥哥身边睡了过去,罗平还是看着远处,似乎在等欧阳晴踏浪而来。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次日,第三日,罗平还是躺着看天,坐着看海,罗又青时常过去分担哥哥的悲伤,但起到的作用,少之又少,或者说罗又青只能化解自己的悲伤。 第四日,一早,罗平躺在甲板上双眼终于合上了,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微弱的气息传来,就跟死了一般。他身边多了几坛子酒,谁也不知他何时过去取了酒,罗珉发现时,罗平已经在仰头饮酒。罗平的这个年龄本不应该酗酒,但罗珉没有去阻止,反而紧绷的心放了下来,儿子有了变化,说明一切都开始变化了。 罗又青赶忙拿了条被子给哥哥盖上,又抚摸了好几次哥哥的脸颊,确认哥哥是否还活着。体温尚存,但不甚温暖,罗又青躺下,抱住了哥哥,用自己的身体帮哥哥取暖。 剩余的日子里,罗平的活动范围还是没有离开甲板,除了人有三急,还是看天,看海,但旁边有了酒和肉,还有一个陪着他的小美女,两人也有了交流,简短的几句,但却意义非凡。 罗又青远远看着生活了十余年的海岛,脸上露出了许久都没有的笑容。 罗平也露出了笑容,虽然是未舒展开的笑容,但也是笑容。 心里的人没有了,但至少还有家。 船靠岸后,罗珉在前,罗又青拉着哥哥的手,生怕哥哥跑了似的。 倭寇的尸首横七竖八散落着一大片,有的已经腐烂,被海鸟破膛开肚,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们先去住所看了一番,没有母亲来过的迹象。想想不远处躺着这么多死尸,母亲不敢来此也是当然。可到了山顶岩洞里,也没有见到母亲,看篝火的痕迹,母亲已经离开有几天了。他们分散开来,将整个岛屿找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母亲。 三人又赶去城镇,经过倭寇的血洗,城镇的住人大多都已逃离,剩下少余,见到三人也像见到瘟神一般,闭门逃跑,喊都喊不住。三人只得驾船,挨个岛屿盘查,遇到渔民便打听,不知不觉过了十天,依旧没有寻到母亲,连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无奈之下,三人又回到岛上,又寻了一遍,还是没有。 罗平猜测是不是倭寇掠去了母亲。罗珉摇头否定,说要是倭寇去而复返,那些同伴的尸首,他们岂会置之不理。然而,其实罗珉早就想到了儿子猜测,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他了解儿子的脾气,就是刀山火海,儿子也会去救母亲。罗珉不会让儿子去冒险了,他拥有同欧阳晴一样的想法,罗平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欧阳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罗平的性命,他罗珉也愿意,甚至搭上一家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罗平虽然在欧阳晴的悲伤中没有彻底走出来,但智商还在,父亲的话骗不了自己。他没有当面揭穿,他有他的想法。 高氏一家将住所的物品简单地收拾一番,全都搬到了船上,决定就是找到母亲,也会另寻地方安家。当时的渔民跟中原的游牧居民有些相同之处,搬家换所也很平常。罗珉这么做,主要是担心倭寇,如果妻子真的是被他们掠去,他们一定会再次回来。罗珉不愿意碰到倭寇,哪怕有一天倭寇传来消息,妻子就在他们手上,他也会隐瞒下去。他必须要将罗平安置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自己才会放手一搏。罗珉决定驾船去远处的一个小岛,或许妻子去了哪里,但主要原因还是跟儿子有关。 那座小岛,驾船需要半天的光景。是个陌生的小岛,罗平兄妹从未听父母讲过这座小岛,而且父亲推翻了自己的谎言,告诉儿女,那座岛屿才是他们当初的家。 远远望去,那座小岛被烟雾笼罩着,透着无穷的神秘。 罗珉看着这座十余年没有踏入的地方,思绪万千,然而,他的思绪没能延伸多久,便被远处三艘战船打断了。罗珉看着战船,后背冷汗直冒,高喊一声,调转船头。 第165章 又见倭寇 本多玄胜无论是在日本本土还是朝鲜,都没有吃过败仗,由此觉得自己不止战术高超,武功也厉害得很,虽算不上天下第一,但也会难逢敌手,谁知竟在中原一个少女面前不堪一击,使他自尊心大大受挫。他狼狈逃回大本营,安全得到保障后,开始小人行为宣称咽不下这口气,他深知凭倭寇的实力很难击败欧阳晴,便直言让欧复业三人请帮中高手前来相助。 崂山等四帮跟倭寇交往是由巨鲸帮牵头,做些海上的走私买卖,赚得盆满钵满,尝到甜头后的四帮,偶尔也暗中帮倭寇做些海上的黑活,岂料本多玄胜突然攻打起新罗,四派的高手糊里糊涂地卷了进来,分析事态的严重后,四派抽回了大多高手,暂时留下了欧复业四人,准备渐渐跟倭寇划清界限。本多玄胜可不是傻子,能看不出四帮的屁股往哪撅,他不愿失去四帮这样的左膀右臂,便将欧复业四人明留暗扣。这次出海寻仇高氏一家,欧复业等人开始时不愿前往,无奈在本多玄胜的淫威之下,想着高氏一家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手到擒来的事,便随同而来,岂料半路杀出一个欧阳晴,惨败挂彩不说,还折了个杨建。 欧复业三人虽看不出欧阳晴出自何派,但肯定是中原武林人士,如果日后在江湖上走路了风声,巨鲸帮四川唐门崂山派蒙山派私底下竟跟倭寇有来往,定被江湖各大派针对耻笑。天朝已经开始扶正新罗,不出意外,不久后整个朝鲜也将是天朝的臣国,倭寇攻打新罗,天朝现在没有出兵,但以后天朝定会跟倭寇开战。这也是四帮想跟倭寇划清界限的主要原因。三十六帮在天朝倚仗的是朝廷,虽然朝廷也靠三十六帮牵制七大门派,但谁是主子,谁是狗,欧复业三人还是看得明明白白。三人秘议一番,生出一计,便飞鸽传书给帮派掌门,不出几天,除了四川唐门由于路途太远以外,其他三派来了十余人,其中每派都来了两位绝世高手,其余都是超一流高手。可以说,三帮来了近三分之一的战斗力。 本多玄胜一看来了这么多高手,合力宰杀欧阳晴应该问题不大,信心倍增,便集结了更多数量的倭寇,自己挂伤同四派高手一起出海。本多玄胜不挂帅,四派高手也不会当主角。本多玄胜一行直奔高氏一家居住的岛屿,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得在海上寻找,寻了几天都没有找到,正准备返航时,得来全不费工夫,遇见了寻找妻子的罗珉一家。 经过这么多天的航行,罗平对这艘船的性能了如指掌,驾驭自如。无奈,倭寇的战船是众人划桨,两种船的航速不是同一个等级,罗平驾船航出十余里,被三艘战船呈三角形之势包围。 高氏一家不可能坐以待毙,言语交涉如同废话,只有一战。父子三人手攥鱼刀,背靠着背,等待倭寇的攻击。 欧阳晴没有现身,倭寇这边不会贸然发动攻击。 “这位兄弟,我等这次前来是寻那紫衣姑娘,她是魔道中人,是我等的宿敌,可否相告,那紫衣姑娘身在何处。”欧复业道。 一同而来的各派高手藏身于倭寇中,他们不止不会答言,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手,就是出手也不会尽全力,尽全力也要等到了一定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准备再施一次,这就是他们来此的目的,也是欧复业三人献出的良策。 欧复业的屁话换来的只有高氏一家的怒目。这几天,高氏一家一直忙碌寻找妻母,但丝毫没有对欧阳晴的死释怀,现在一经欧复业提起,而且将欧阳晴诬陷魔教中人,气得心中咒骂不已。 本多玄胜对身边的倭寇甩了一个眼神,这个倭寇开始用半吊子中原语辱骂欧阳晴,想用此逼欧阳晴现身。本多玄胜认定欧阳晴定在船舱里,没有现身,是怕了中原这次来的高手,想想中原的绝世高手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欧阳晴肯定见过,所以不敢贸然现身。 僵持了少许,本多玄胜失去了耐心,但绝不会贸然上船,大手一挥,三艘战船三排弓箭手一字排开,张弓搭箭。 罗珉见状,呼唤儿女逃进船舱,随即,船舱外传来密集的箭尖穿刺船舱木板的声音,这声音只持续了一阵,便不再发出,取而代之是硝烟传来。海上交战,火箭是对付船只最好的利器。 “为父长话短说,我们不是倭寇的对手,反抗也只是送死,为父有伤在身,不是不想逃走,是逃不走。平儿,你看准时机,带妹妹跳船逃走,虽然这条路不一定能成功,但也是唯一一条路了。一定要记住欧阳姑娘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地活着,如果再遇到不测,你抛下青儿,一人逃走,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切记,以后不要为我们寻仇,冤冤相报何时了。”罗珉道。 罗平惊颤地看着父亲,不明白父亲会说这样的话。相对于欧阳晴,父亲和妹妹更为重要。这样相比较,有些残忍,但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你执拗下去,欧阳姑娘的死,岂不白死。”罗珉又道。 罗平脸上现出了极度的痛苦,痛苦立刻变成愤怒,只见他大喊一声,攥紧鱼刀,冲了过去。 罗又青转身准备随哥哥而去,被父亲一把拉住,父亲贴着女儿的耳朵说了一番话,由于声音太低,被刀剑的撞击声,嘶喊声所淹没。 罗珉说完这番话,紧紧抱了抱女儿,又在女儿肩膀上拍了拍,转身挥刀杀了出去。 罗又青愣在原地数秒,缓过神后,被烟雾呛得咳嗽了两声,回顾现实,知道自己听到的都不是幻觉。她眼角泛出了泪水,不是烟雾所使,而是由心而发。她没有擦去眼泪,同样攥紧鱼刀,冲了出去。 第166章 剑道 本多玄胜见火箭点燃船舱,火势蔓延开来,便大手一挥,三条战船,成群的倭寇喽啰,同时将登船梯子横搭起来,怪叫着冲了过来。 罗平正好跟第一批上船的喽啰撞个正着,罗平鱼刀在手,一刀一个,将几个喽啰刺翻在地。倭寇并不惧怕,反而冲得更猛,更加疯狂,瞬间便将罗平团团围住。罗平对付这些喽啰短时间内不至于落败。 罗珉罗又青的加入,也只是起到占据船狭小空间的作用,使得冲过来的倭寇数量有所减少,不至于彻底扭转局势。庆幸船面所容人数有限,如果换在陆地,倭寇呼啦都冲过来,高氏一家落败也只是一刻钟的事。这样坚持车轮战,高氏一家也就能坚持不到两刻钟。 几分钟后,火已蔓延整个船舱。欧阳晴还不现身,不再船上的可能越来越大。又过了一会儿,整个船舱塌了下去,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整艘船也将被大火吞噬。 本多玄胜见此,狂笑不止,一声令下,将喽啰唤回。 高氏一家三口,身上不同程度上受了伤,鲜血已经染红了片片衣衫。 本多玄胜大手一挥,六个倭寇头目举着倭刀冲了过来。 “青儿,快走!”罗珉对着罗又青大喊道。 罗又青看了看父亲,摇了摇头,她不舍得丢下父亲,父亲所说的那些大道理她不管,眼下什么都没有父亲重要。罗珉急地将船板跺得直响,没来得及再说话,倭寇头目已经杀到了近前,只得举刀迎战。 六个倭寇头目,分为三组。 倭寇看得真切,高氏一家三口,虽然父亲武力值高于儿子,但有伤在身,其能力只能发挥十之七八,现在就数罗平能力最高,只要拿下了罗平,剩下父女便可手到擒来,所以围攻罗平的三人都是狠角色,三人能力排列紧随独战罗又青的猴脸。三人跟罗平交上手后,便将罗平围得密不透风,罗平沉着应战,短时间不至于落败。 那猴脸不止武功最高,脑子也最精明,他现在有自己小算盘。倭寇常年漂泊海上,做的是刀尖舔血的事,换来的金银珠宝大鱼大肉在其次,美女的温柔香才最能满足他们的欲望。倭寇中有不成文的规矩,谁捕获的女子,谁就有拥有权,哪怕被上面的将军看中,想强占,也要等上个三天五日,像罗又青这样的美女胚子,拥有个三天五日,也不枉此生了。猴脸便是抱了这个歹念,上船后直奔罗又青而去。猴脸出招极为下流,不是攻下路,就是袭酥胸,几招过后,罗又青便险象环生,倔强得罗又青硬着头皮不发声求救。 罗又青的处境,罗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自己这次插翅难逃,不会再有第二个欧阳晴出手相救,他只求儿女可以脱险,可眼下,女儿完全不顾及他这个父亲所想,害得一家三口全都陷入苦战,再想脱身已然不易。跟他交手的二人,武功排在末尾,但二人长期合作,配合默契,罗珉虽有些优势,想胜出也要等上二三十招。 罗平同样也将妹妹的处境看在眼里,罗平所会剑法不过是《华山剑法》《碧霞剑法》的一些皮毛,虽然他悟性很高,但以前的心没用在这上面,没有苦苦钻研,以至于没有悟出脊髓之处,无法发挥这两套剑法的厉害之处。情急之下,罗平决定大胆一试。他高喊一声,使出全力,将三人逼退,同时刀风一变,换成了近似于《玄龙剑法》一式剑招,直接将一名冲在前面的倭寇刺死。剩下两名倭寇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罗平同样的招式化守为攻,两人慌乱挥刀抵抗,谁知刀尖像一条灵蛇,直指两人软肋,只听得两声惨叫,俩人仰面倒下。 原来罗平在欧阳晴同白鬼魅交手时,默默记住了欧阳晴的几式剑招,在那么多天的沉思中,他对欧阳晴的思念,对自己无能的懊悔,将自己复仇之心点燃,于是便一次一次地在脑海里默练那几式剑招,不曾料到,没能以后用在白鬼魅身上,却先拿这些倭寇练手了。一次得手后,罗平尝到了嗜血的快感,眼中凶光乍现,提刀直奔猴脸而去。猴脸听到了同伴的惨叫声,却没看到同伴是如何倒下的,他瞥见罗平奔自己而来,一刀将罗又青逼退,面向罗平,准备跟罗平一对一硬碰硬,谁知当他看到罗平脸上的表情,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他,被吓得冷汗直冒,没来得及出招,便被罗平一刀扎了透心凉,面目狰狞地倒了下去。 剩下二人舍弃罗珉,跳到登船梯上,吃惊不已地看着这个突然开挂的少年。 罗平并没有同父亲妹妹亲密,提刀冷冷地看着本多玄胜。本多玄胜对于少年的高光一现并不惧怕,只要他出手,就是再有两个罗平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何况他身后还有几个中原高手。三派中的六名绝世高手,有四名年轻时参与了玉龙雪山之战,但当时也只是充当炮灰的角色,没有跟魔教高手交过手,更别提见过《玄龙剑法》了,但这六人一致看出少年使出的剑招高深莫测诡异难辨,如假以时日,恐怕自己也不是对手。 “这少年剑法诡异,定是中原所称谓的魔教中人,可惜了我这数名部下。”本多玄胜道。他看似自语,其实是说给身后的人听。 本多玄胜身后一人,戴着斗笠,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背后背着一柄长剑,从剑身看出,此剑来自中原。他自称林大侠。林大侠当然听得出来,本多玄胜是让他带来中原高手出手杀了这个少年。由于是倭寇先出动的人马,而且确实死了几个好手,他便无言推却。只得抬步走上前,他并未从登船梯而过,而是身影一飘,缓缓降落在了船上。 与此同时,又有两个同样装扮的人,施展轻功落在船上。 三人成三角形,将高氏父子三人围在中间。 所谓的林大侠几人,都企图在透过罗珉脸上的刀疤,恢复罗珉真实的面目,可惜刀疤很是巧妙,让他们失望而归,最后,罗珉真实的身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罗珉必须死在这里。 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第167章 哀嚎 罗珉贴近女儿,小声低语,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难道分不清孰轻孰重,我们父子三人要是都死在这里,日后申冤的人都没有,不要犯糊涂,看准时机,带你哥哥逃走。做父亲的想说更多的话,但此时不便多说,说了或许一家三口死的更快,就是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罗又青心有所动,毕竟父亲说得对。 林大侠发出数声冷笑,嘲讽罗珉还妄想逃走。 罗平厌恶这笑声,提刀直奔林大侠而去。 林大侠小声低语,真是自不量力的家伙。话音刚落,长剑出鞘,应对罗平的挑战。 罗平还是那记剑招,直袭林大侠的腰腹,林大侠没有闪躲,手中长剑下落,由下而上,化作数道剑影,只听得一声金属声,刀剑相撞,林大侠一动不动,罗平却险些摔倒在地,勉强几次,才稳住身形。罗平刚刚站稳,快速使出另一式剑招,依旧直奔林大侠的腰腹,林大侠同样长剑下落,化作数道剑影,想再次用内力占便宜,罗平吃了一次亏,有所防范,改变目标,顺势用刀削林大侠的手腕,林大侠多年的老江湖,岂能料不到罗平的改变,只见他长剑后发先至,刀剑再次撞到一起,林大侠这次用足了内力,罗平虎口被震出一道血口,鱼刀脱手而落。林大侠身影瞬息飘到罗平近前,剑尖已经指在罗平胸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罗珉反应过来后,举刀搭救,却被另一个中原高个剑客举剑挡了回去,同样罗珉在高个剑客身上吃了大伤未愈的亏,被震得后退数步,险些落进火海里。罗珉稳住身形,再次杀了过去,罗又青也同父亲一起去合战高个剑客。高个剑客快速两招将高氏父女震退,罗珉依旧后退数步,罗又青则飞了出去,身子将要飞出船面时,被第三位中原剑客一掌拍了回来,身体重重落在船板上,爬了两下没能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后,才勉强爬了起来。罗又青握住刀柄的手已经颤抖不已,她的战斗力几乎丧失,同时也标志着对方想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儿子,罗珉长啸一声,举刀再奔林大侠而去,并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罗平要比女儿重要。现实中罗珉谁都救不了,但就是死他也不会放过一线机会。现实是残酷的,刀剑撞击声还在回荡,罗珉的惨叫声跟着传出,鲜血从他肩膀处喷射而出。他的左臂已经飞离了躯体,疼痛使他单膝跪地,最后凭借鱼刀撑地才不至于倒下。 罗又青痛苦地喊叫出声,蹒跚地扑向父亲,她刚走出两步,高个剑客身影飘至罗珉身前,一剑砍下去,罗珉的右臂飞离了肩膀,罗珉这次没有发生声音,咬碎了牙齿,双眼直直看着儿子,想要传达万千信息,但只能止步于此。罗珉含恨俯身倒了下去。 罗又青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罗平在父亲中剑时,同样不顾生死地扑向父亲。林大侠的长剑顺势插进了罗平的胸膛,当剑尖刚进入罗平的胸膛少许,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艘渔船被炸得四分五裂。爆炸使得林大侠的长剑离开了罗平的胸膛,恐再晚一秒,罗平将被长剑刺个透心凉。原来,南极三怪生性好酒,船舱内储藏得颇多数量的美酒,由于美酒封闭的完好,所以产生了爆炸。爆炸声刚响,高个剑客和第三位剑客飞了出去,落在倭寇船上。林大侠拔身而起,高飞十余米,缓缓降落在一块碎船板上,然后施展轻功,踏着其他碎船板,抬剑向罗平刺去,罗平正快速地游向渐渐沉入海里的罗又青,手中鱼刀已不知去向,就是有刀在手他也不会反击,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妹妹沉入海底。林大侠如愿以偿,长剑刺进了罗平的后背,但由于水中浮力摇晃不定,刺得不够深,没能立刻要了罗平的性命。罗平没有发出惨叫声,因为他抱住了妹妹,抱住了让他活下去的寄望。林大侠在一块碎船板上稍作停顿,起身飞起,准备给罗平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海豚飞出海面,甩尾拍向了林大侠。林大侠初次踏入海域,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海中动物,惊吓不已,加上身在空中,又事发突然,反应迟缓了一步,被‘美男’的鱼尾重重地拍个正着。不过,林大侠毕竟是大侠,在空中一个回旋借力化力,稳稳落在倭寇的战船上。 反应快的数名倭寇,弯弓搭箭射向海豚。没有射向高氏兄妹,是顾虑到了罗又青的美貌,让如此动人的丫头就这样死去,真是暴殄天物。可惜晚了一步,一箭都没有射中‘美男’,‘美男’落入海中,砸出巨大的水花。水花散后,海面恢复平静,水面上已经失去了高氏兄妹的踪迹。 数名精通水性的倭寇跳进水中,潜伏下去,由于此处水深,无法潜入海底,尝试了几次,都没有见到高氏一家的尸首。同时分派小船,在四周巡视,也没看到高氏兄妹的身影。 两个刻钟后,三艘倭寇战船缓缓驶离。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虽不是很完美,但落入海中的人,又身受重伤,十死没有一活。 倭寇知道海豚非常聪明,但从不相信,海豚跟人类会成为好友,甚至会对人类冒死相救,他们判断海豚是由于爆炸受到惊吓才会冒出海面袭击武林大侠,这个判断正常情况下很成立,但偏偏在这件事上出现了错误。 ‘美男’从高空落下,故意将高氏兄妹压在身下,以便于在水下一口含住兄妹俩,然后快速地游走。海豚在水中的速度不是人能比拟的,等倭寇入海寻找高氏一家尸首时,‘美男’已经含着罗平兄妹俩游出了老远。 罗又青在被哥哥抱住的那一刹那,有了意识,等‘美男’出现时,已经清醒过来,所以不至于在逃离的这段时间里由于昏迷而溺亡。 距离倭寇战船有一段距离后,‘美男’开始分时间地将头伸出海面,让罗平兄妹换气。 ‘美男’将罗平兄妹送到一座岛屿上,目送着两兄妹相互搀扶着走向岛屿,趴在浅水处,不愿离去。 罗平兄妹面无表情脸色苍白,虽然活了下来,但跟走进鬼门关一个模样。 第168章 不死 兄妹俩搀扶着,走了约莫百步,罗平那本光芒四射的眼神渐渐连仅有的一点光也消失了,眼皮刚刚开始下耷,身体就失去的平衡,俯身倒了下去,同时牵带着罗又青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罗又青挣扎地坐起来,后背的掌伤痛的几乎令她虚脱,每次呼吸后背都撕裂般疼痛。当她看到哥哥后背上的剑伤,表情痛苦地流下了泪水,她隐约记得哥哥这剑伤是为了救自己。 罗平受的剑伤,伤口不大,但很深,周边的肉向外翻着,惨白无血,被海水浸泡得已经没有血再往外流, 罗又青蛙的一声哭出声响,她方寸大乱。今天遭遇的一切,十五岁的她接受不了。 远处的‘美男’听到了罗又青的哭声,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吟叫了数声,游进了海里。 罗又青哭泣失去了父亲和生死未卜的哥哥,渐渐这哭泣变成了宣泄。她宣泄够了,擦干眼泪,咬了咬牙,将哥哥上半身扶正,然后吃力地背起哥哥,一步一步地向岛屿深处走去。 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至少可以防御海风,即将到来的晚风凄冷无比,对于一个病人而言就是另一把刀。 罗又青选了一个低洼处,这个位置正好有两棵树木倾斜交叉生长,形成一个天然的‘房顶’。罗又青将碍事的杂枝掰断去掉,又在四周寻了些树枝杂草覆盖在‘房顶’上,遮挡晚上的露水。一切妥当后,罗又青将哥哥背进‘房内’,轻轻放下。 哥哥的呼吸很弱,但胸口起伏很大,妹妹认为这是哥哥生命力顽强的表现。妹妹暗下决心,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哥哥能否活下去,除了哥哥顽强的生命力外,主要还要看自己。她自己的伤痛,她可以忍住。如果用命换哥哥的命,欧阳晴可以,父亲可以,她罗又青也可以。 出海打鱼很容易受伤,所以渔民多少都会些医治方法,但由于罗又青年幼,且每次出海都有父亲或哥哥相伴,宠她护她,所以对医务方面只懂得皮毛。就是懂,眼下也无计可施,所有的药物都随船沉入了海底,去附近挖些草药,可夜幕马上就要降临。 夜幕说来就来,时间白驹过隙一般。 一股海风吹来,高又清冷地哆嗦一下,她将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擦掉,躺下紧紧抱住哥哥,现在她剩下的只有体温。 罗平前胸后背都有伤,但明显致命伤在后背,不能躺着,只得趴着,脸朝一边。罗又青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她看到哥哥的脸虽然苍白如纸,但比平常还要刚毅,对此,罗又青坚信哥哥一定能活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罗又青期盼时间能跟夜幕降临一样快,天亮了,起码可以寻些草药,草药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罗又青的精力坚持了三个小时,之后,她的眼神不期而至,不知不觉地合上的双目。真正令她睡去的不是疲惫,而是后背的伤,她伤得也不轻,确切一点地说,内伤让她发起烧来。 这一夜,罗又青梦到了一家人许多的往昔生活,这份回忆对她很重要,之后的她要靠这段回忆活下去。罗又青又挣扎着想醒过来,而睡神偏偏跟她作对,每每在她将要醒来时,又将她拉了回去。如此一来一去,成了一种折磨。罗又青最终成为了胜利者,但却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给人一种悲戚感,只因她的脸色一样的苍白。 罗又青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哥哥的怀里,哥哥紧紧地抱着自己,记忆中是自己抱住了哥哥,要保护哥哥,现在反而是哥哥保护了自己,换做以往的自己,定会大哭一场,现在她只是抿嘴咬咬牙。罗又青抬头看到哥哥的脸色更加苍白,如果不是有呼吸,她会以为哥哥已经死了。哥哥身上很热,罗又青知道这不是好事,是伤口感染发热了。哥哥的嘴唇已经开裂,现在哥哥最需要的是水。 罗又青闭目养神,深呼吸了几下,吃力地坐起来,再用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晃晃地站起来。罗又青回头看了一眼哥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这个岛屿已经超出新罗国沿海渔民捕捞区域。罗又青环视这个陌生的岛屿,凭经验往海水淹不到的地方寻找淡水,幸好前几天的那场暴风雨,应该会在低洼岩石多的地方存有淡水。皇天不负有心人,罗又青走出不远,就发现了一处淡水洼,不是很大,但足够二人用上几天。罗又青饥渴难耐地趴在水洼边上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水足水饱后,罗又青站起身,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可以盛水的物件。她不假思索,趴下身来,喝足了一大口,没有咽下,水将她的嘴部撑的鼓鼓的,很是可爱。 罗又青回到‘房间’里,半躺着身子,将哥哥的脸捧起,捏开哥哥的嘴,嘴对嘴将水送进了哥哥的嘴里,哥哥喉结动了动,将水咽了下去。罗又青用此法来来回回六七遍后,认为哥哥所需的水补充得差不多了,起身一刻没停留,消失在岛上的丛林里。 罗又青凭记忆寻到部分草药,她不敢肯定是不是草药,更无法确定草药的作用,只得胡乱用之。他抱着草药,回到‘房间’前。哥哥还是没有醒来。罗又青放下草药,走向海边,从海边搬来一大一小两块石块,将草药放在大石块上,用小石块砸黏糊,然后敷在哥哥的伤口上。敷过草药后,她又走到水洼处,还是自己先喝了点水,之后又用嘴含的方法给哥哥送了几次水。 一切做完后,罗又青疼痛加疲惫地躺了下来。 一只手温暖地握住了罗又青的手,罗又青兴奋的险些喊叫出声,转脸看向哥哥,哥哥虽没有睁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这并不影响罗又青的心情。罗又青再次不假思索地亲向了哥哥,四片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间,罗又青突然有了奇怪的感觉,这跟给哥哥嘴对嘴送水完全不一样。她虽不知男女之事,但在好色哥哥的熏陶下,晓得男女亲嘴的深层含义。 罗又青快速地移开身子,躺倒了一边。 第169章 生死一线 罗又青本就滚烫发热的脸多了一层红晕,以往他们兄妹之间常有亲密接触,但都在兄妹情理之中,现在这一吻,不止超出了界限,而且有驳伦理。罗又青开始反问自己,怎么会对哥哥这样,而且亲吻前的那一刹那闪于脑海间的憧憬就不健康,自己真太不像话了,她捂住双脸起身跑了出去。 跑到很轻快,似乎身上的伤都已痊愈。 罗又青跑出数米,改为疾走,接近海边,变成漫步。 罗又青坐在海边,吹着海风,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回忆着父亲在船上独自对她说的话,这是父亲最后的叮嘱,妥妥的遗言,可她翻来覆去还是搞不明白父亲真正想表达的是啥意思。她越想头越大,思绪越来越乱,最近的遭遇超出了一个十五岁无忧无虑少女的承受和思考范围。 最后,罗又青索性不想,她决定做最现实的事,先填饱肚子。 罗又青还是有点小聪明,怕倭寇没有走远,不敢生火,所以只在浅海处寻了些海螺,敲碎吸进嘴里,接近两天没有进食的她,平日里不入她法眼的腌臜物现在简直美味佳肴。罗又青凭经验没有吃饱,怕突然生吃海鲜,吃坏了肚子。罗又青又捞了一些,用衣服兜着,走回了‘房屋’处。罗又青将海螺放到背阴的处,她暂时没打算给哥哥吃这些不益于健康的食物,只是留有备用,她想去山的深处寻些野果给哥哥充饥。罗又青看着依旧沉睡的哥哥,窘迫感已经消失,俯身伸手摸了摸哥哥的额头,还是很烫,看样子烧一时退不掉。 罗又青来到深山,一边寻她眼中的草药,一边仰天瞅树梢,看是否挂果。用了近两个小时,所谓的草药采了许多,野果也摘了许多。罗又青很高兴,找到了粮仓,孩子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下回可以直接奔来。 罗又青远远看到‘房屋’处的变化,如果不是后背的伤限制了她的声带,她肯定会大喊着跑过去,她没有大喊,但却是跑了过去。 罗平坐在‘房屋’外的一处平坦处,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妹妹朝自己奔来。他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背阴处的海螺已经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罗又青来到哥哥跟前,手一松,兜着的野果洒落一地,像个委屈至极的孩子扑进了哥哥怀了,放声地大哭,当然哭的声音比以往小多了,伤痛还是有所限制。罗平将妹妹揽在怀里,安慰着轻拍着,直到罗又青止哭为笑。 这笑并不灿烂,因为他们刚刚失去了最亲的人。 两人将野果分食后,罗又青将草药拿给哥哥过目,哥哥除去一大半,留下真正的草药,告诉妹妹这些草药他们两个人都可以用。罗又青将草药砸黏,给哥哥敷上。 罗平告诉妹妹,欧阳晴所授的内功心法,对于妹妹后背的伤大有好处。自己累了,要继续睡会。罗平说完,躺下闭目,俄而又睡了过去。 罗又青将欧阳晴所授内功心法在体内运行了几遍,疼痛真的有所减少,而且体力有了些恢复。 罗又青再次返回深山,采了许多野果和草药,而且扛回一个手臂般粗的竹子,有了竹子,罗又青的朱唇可以下岗了。罗又青取下发簪,将发簪边磨得锋利,用发簪当刀,将竹子切割成数段,用作盛水的工具,再好不过如此,只不过那根发簪再也不是发簪,无法再插在罗又青的头上,为那三尺青丝服务了,罗又青成了披头散发的野丫头。 傍晚时分,罗平没有醒来,烧还是没有退下来,情况还是很糟糕。 罗又青用竹筒给罗平灌喂了水,又给换了药,之后又将内功心法运行几遍,依旧躺在哥哥身旁,环抱着哥哥,很快进入了睡梦。她之所以睡得如此安逸,是因为白天哥哥的醒来,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和安慰。 第二天一早,罗平没有醒来的迹象,可怕是,伤口处有些脏水流出,罗又青有了后怕,心里念叨,如果到了化脓的地步,怕是再好的药也治不好了,看样子草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自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失去了信心,自己也开始滴水不沾,敷草药时也不再拥有信心。 中午时分,罗平还是没有醒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呼吸也有所减弱。 罗又青决定不再离开,她要守在哥哥身旁,陪哥哥走完最后一段路,然后自己晚一步随哥哥而去,到时希望可以牵住哥哥的手。 太阳在西方已经变了色,罗又青的世界也变了,也可能她的世界随时都可能消失。她记得哥哥喜欢看早上的太阳,而自己喜欢看晚霞,但现在看来,哥哥很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而自己也是最后一次看晚霞。 哥哥确实没有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但妹妹却看到第二天的晚霞。罗平还是没有醒,有的只是呼吸,罗又青又开始了嘴对嘴给哥哥喂水,因为哥哥已经失去下咽的功能。罗又青对着晚霞惨然一笑,她知道,这应该是她所看到的最后一个晚霞。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没能将罗又青从晚霞的遐思中拉过来,一声又一声地传来,终于有一声吸引了罗又青的注意。罗又青心中念叨,这是‘美男’的声音,这三天不知它跑到哪里去了,最后还能见到‘美男’真好。罗又青想到这里,抬头看向海边。‘美男’在近海处跳跃着,而‘美男’身后跟着一艘普通的渔船。罗又青听得出来,‘美男’的叫声不是警报,而是喜悦的呼唤,但喜从何来呢?仅凭那艘普通的渔船,哥哥现在的情况,就是镇上最好的医生也无力回天,还会有何方神人相助,他们最大的恩人欧阳晴也已香消玉殒。 渔船尚未停稳,从船上飞出两个一头银发的老者,随后又飞出一位老者,三人直奔罗又青而来。 罗又青傻傻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口中喃喃自语,是这三个老怪物啊,话音刚落,南极三怪已经来到近前。罗又青这才想到,眼前的这三个老怪物也是神人啊,甚至比欧阳晴还要厉害,于是哇地一声哇地一声哭出来,口中语无伦次的求南极三怪救救她哥哥。 不用罗又青哀求,南极三怪也会倾力相救,他们认定罗平是他们的爱徒,已成为铁一般的事实,再次着了欧阳晴的道,他们发誓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东西,于是,满大海里找寻罗平的行踪,他们有多次近距离相触却都擦肩而过。这些都被海中的‘美男’察觉,这才有了‘美男’去寻他们相救一事。 第170章 回归 南极三怪一改常态,好心善意安慰罗又青一番,让罗又青放一百个心,他们三个不中用的老东西定会还她一个活蹦乱跳的哥哥。罗又青满脸梨花的点头,此时,她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百里如海将罗平扶起,让罗平坐着,百里中天食指中指并拢放在罗平手腕脉搏上,俄而,诊断过后,百里中天眉头微皱,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红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三颗药丸,掰开罗平的嘴,合水一并服下。 百里平川用短刀将罗平上半身的衣物全部割破,然后脱下。百里中天又拿出一个更大一点的药瓶,将里面的液体分别倒在罗平前后伤口上,只见伤口处出现了许多泡沫,不一会儿,一些发臭的液体从里面排除,少顷,用清水洗净,百里中天又在伤口处撒了些黄色药粉,再用所带干净的麻布将罗平胸前后背缠了几圈。一切妥当后,百里中天在百里如海耳边低吟几句,百里如海点头答应,给罗平输了近一个小时的真气,百里如海下来后,百里中天上,最后百里平川收尾。 百里中天再给罗平把脉,两指离开罗平手腕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叹道,生命暂时无忧了。 天黑已有些时候了,百里中天留下照看,百里平川百里如海飞去山野深处,伐了一些树木,拉托过来,生起了篝火。罗又青上前阻止,说怕招来倭寇。百里如海又长又白的眉毛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我还怕他们不来呢,将我的爱徒伤成这样,来了,还省得我去找他们了呢,我叫他们有来无回。 罗又青想了想,眼下这三个她分不清谁是谁的老头确实有这个能力。 百里中天又给罗又青把脉看了伤势,让罗又青服了药丸,叮嘱注意事项,说,不出十天罗又青便可痊愈。 三个老头一个美少女围着篝火,罗又青含泪讲述了跟倭寇的恩怨过程。南极三怪亦正亦邪,一生中见过杀戮无数,比这凶残得数不胜数,生气恼火也只是因为倭寇伤了他们的爱徒,并不是出于真正的道义。 休息完毕,百里中天在前面开道,百里如海和百里平川两人平抬着罗平,要将罗平移至到暖和舒适的渔船上,罗又青黑夜没有外光的帮助,如同盲人,只得一步深一步浅地跟在后面。来到海边,百里中天高高飞起,越过渔船,双掌推向船尾,整艘渔船受到掌力的推动,缓缓地扎进了海边松软的泥土中。如此做,船不会随海水晃动,稳如房屋,可以让罗平睡得更加舒服。这南极三怪虽是老邪物,但在照料爱徒方面想得挺细腻。 渔船很是简朴,只有一个简陋的船舱,可以遮风挡露,比之前的‘房子’强太多了。百里如海百里平川将罗平放下,观摩了几眼,便留下罗又青独自照顾罗平。 哥哥的脸色不再苍白,呼吸已经平稳,探摸额头也不再滚烫,这些令罗又青的心一下子松弛了,身上的伤痛仿佛也一下子好了,人也一下子疲惫了,躺在哥哥身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夜,南极三怪轮流照看船只,倭寇还不至于让他们南极三怪放在眼里,但还是小心为好,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了徒弟,可不能再搞丢了。 罗又青被烤肉的香味叫醒,猛然坐起,带动后背一阵酸痛,眉头微皱,隔着船帘子隐约看到南极三怪中的一老怪正在烤肉,搞得烟火冲天,忙得不亦乐乎。再看身边,哥哥已经不知去向。罗又青慌乱地爬起,快走几步,掀开船帘子,看到哥哥正坐在船舱一侧,迎着朝阳,晒着太阳。哥哥胸前的麻布已经焕然一新,显然已经换过药了。 罗平招呼妹妹到身旁坐下,罗又青像个小麻雀,忽闪着翅膀依偎在哥哥身旁。 罗又青分不清南极三怪谁是谁,见到昨天给她服药的那个,这次干脆将整瓶药都丢给了她,告诉罗又青,早晚各服三颗,便忙着劈柴断木去了。罗又青心中暗道,她哥哥的魅力就是这么大,竟让三个老怪如此勤快,甚至献殷勤。 肉烤熟后,一个老怪将最嫩最营养的肉亲手递到哥哥手上,而罗又青被晾在一边,只得下船亲自去取,而且没有选的权利。两兄妹,两种待遇,一高一下,罗又青口中念叨,寄人篱下,不跟南极三怪计较,有吃的就好,其实真正原因是自己几天没有吃到真正的食物了,而且此时自己的肠胃实在太空了。 酒足饭饱后,百里中天向罗平提议,离开此岛,寻个安逸的地方养伤。罗平决定回家。南极三怪一口答应,毫无怨言。南极三怪心里有数,罗平在没有痊愈的情况下,不易长途跋涉,回他们南极三怪的老窝肯定不行,而且在家仇未报的情况下,罗平不将此事清除,定会不情愿远离这里,因为一旦离开,何时回归这里,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三十年五十年。 一路上食物充足,不足的时候,南极三怪中的任何一怪或自取或向沿途的商船借一些,这都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这些丰功伟绩令少女罗又青钦佩之至,多次毛遂自荐,妄想顶替哥哥位置。三怪一致白眼冷语拒之门外。罗又青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找出许多不放弃的理由,前赴后继死皮赖脸地往上贴。 不出几日,抵达目的地。罗又青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罗平也可自行走动,伤口已开始愈合。用南极三怪的话说,罗平能活下来就是奇迹,那一剑明明已经刺中了心脏,换作他人定死,可罗平却在没有医治的情况下活了几天。罗又青的医治根本不起作用可以忽略不计。南极三怪将这些归咎于他们的慧眼识珠,选中了不凡之人。 第171章 回家 再次踏上这座没有官方命名的岛屿,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罗又青最先下船后,径直奔向家,她妄想能看到母亲的身影。罗平跟在后面,脚步缓慢,若有所思。南极三怪和罗平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想妨碍他,跟着过来也只是保护徒儿的人身安全。 倭寇的尸体已经不见,几个偌大的被翻新过的地面,成了他们的坟墓。喜欢群居的他们,死后被乱埋一通,地狱之中也不孤独了。倭寇上岛掩埋同伴的尸首,说明他们认为跟高氏一家的纠葛已经结束。 罗平来到房前,罗又青已经屋内屋外寻了个遍,失望挂在她楚楚可怜的脸上,她眼巴巴地看着哥哥,道,母亲没有回来。罗平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她,母亲自有天佑,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 屋内被倭寇翻找过,一贫如洗,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因而只是简单地走个过场,没有大肆破坏。中原武林大侠自恃清高,认为罗家这种身手的人物,之前让他们出手,就是掉份儿的事,所以这次压根儿就没有进屋,去翻找什么武林秘籍,这种穷苦家庭,除了武功秘籍,妄想探寻金银珠宝,那更是笑话。 罗平征求南极三怪的意见,决定在这里养伤,没有比家再适合修养身体了。南极三怪没有意见,并且配合罗又青整理打扫房间。南极三怪虽贵为武林高手,但一生简入简出,没有随从,也没有收徒,所以生活上的事都亲力而为,现在做打扫之事也不以为然了,总不能让重伤在身的爱徒做,就是罗又青也伤未痊愈,都让一个小丫头做,他们于心不忍,偶尔怜香惜玉一次也不为过。 罗平瘫坐在房前角落里,背依墙面,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半合着双眼,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嗅闻着海面吹来的空气,思索着接下来他的人生该怎么走。 四人结束劳作,罗平已经呼呼睡去。罗平身子还是很弱,养伤最需要的是睡眠,在海上的几天,罗平将这个需求演绎得很到位,除了吃,换药,偶尔闲谈几句,解决三急,其余都在跟睡神打交道。 罗又青向离自己最近的百里如海索要外套,她哥哥可不能冻着了。百里如海有点儿不情愿,为自己抱屈,罗又青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徒弟,为何偏偏是自己要做出牺牲。罗又青见状,从兜里掏出三个骰子,一个盅,道出规矩,谁摇得小,谁就脱衣,并且将船上的食材物品都搬过来,剩下三人负责生火做饭。三人没有意见,结果一出,百里如海跳出老高,将身上外套一脱,丢给罗又青,气呼呼地向渔船走去。 罗又青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始终分不清南极三怪谁是谁,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罗又青在这方面天赋实在不行,这成了困扰她的瓶颈,某一天,罗又青灵机一动,想到在南极三怪头巾上做区分,百里中天青色头巾不变,百里如海紫色,百里中天金色。三人同意罗又青的想法,但不统一安排,在颜色归属上窥视对方,且各不相让。最后,罗又青策划者转身一变成了裁判,三人摇骰子,谁摇得大,谁先选,这个主意三人没意见,结果跟罗又青安排得一模一样。 从此,这个方法成了南极三怪解决纠纷的最好方法,也成了南极三怪罗又青四人共同参与最常见的活动,也是最能活跃气氛的活动,也成了他们感情桥梁的见证者。 罗平每每都避而远之,因为他之前发誓不会跟妹妹玩这个,也不跟妹妹赌博掷骰子,因为输赢妹妹都可以掌控自如,妹妹在这方面的天赋跟哥哥的过目不忘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罗平也不揭穿,因为每次自己都是受益者,或者是受益者之一。 南极三怪这三个老家伙却迷上了这项活动,没事就拉着罗又青赌上几把,罗又青常把勉为其难挂在脸上,话说一个美少女跟他们掷骰子赌博有失体统,这三人赶忙阿谀奉承一番,修筑高台给罗又青下,罗又青这才赶鸭子上架,事实上罗又青要是想赢,能把三个老家伙的底裤都赢光,可罗又青放长线钓大鱼,将这条拿捏得死死的,让四人间有输有赢。 只凭这一点,罗又青成了南极三怪眼中的红人,有时候,地位比罗平还要高。 自从有了摇骰子这项活动,南极三怪吃晚饭的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药瓶也直接给了罗平,让罗平自己看着办,输送真气也从开始时的早晚各一次,改为了早晨和下午。所有的事情都要给摇骰子让步,晚上要是不玩,他们敢将罗又青丢到海里喂鱼。 仔细算来,南极三怪已经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输给了罗又青,这还是罗又青手下留情,但是罗又青只赢不要,看是图一乐呵,其实罗又青心里憋着坏点子,就等着某一天统统都还在这三个老顽童身上。 罗平从来不去看热闹,自己妹妹心里想的啥,他看的明镜似的。他每每敷过药,便躺在床上,运行欧阳晴所授的内功心法,每晚他都运行几遍,内力都有所增加。 罗平睡去,四人的声音还在高荡起伏,直至有一方将家底输光才会意犹未尽的结束。 罗又青依旧跟哥哥一个房间,陪护哥哥,南极三怪就在房间门前,左边一个,右边两个,打三个地铺,这安保做得实在没话说,只是鼾声搞得罗又青有些头大,不过只要安全有所保障,睡眠质量马马虎虎说得过去。 第172章 赌 罗又青无意中从南极三怪口中得知易容之术,天还没有亮,就命令南极三怪给她易容,罗又青口气那么硬,完全是她在赌桌上挣来的。一阵折腾后,罗又青变成了高小伙。竟有这么神奇的事,罗又青坐实了井底之蛙,发誓一定要一跃飞出井底,而且不做蛙,要成为一只雄鹰。 罗又青做了一天一夜的小伙子,第二天更没有恢复原状的意思,反而要跟着百里如海百里平川一起去镇上采购,这俩老头正缺个向导,也就随了罗又青的心意。 渔船开到一半,罗又青才道出此次跟来的主要目的。她要借助百里如海百里平川的能力,到倭寇大本营里探寻母亲的消息。 南极三怪虽摇骰子摇不过罗又青,耍嘴皮子耍不过罗又青,但吃的盐比罗又青吃得米还多。他们早就猜到罗又青别有用心。他们认为,罗又青是要借他们的手,为父报仇,如果真如此,他们乐意效劳,倭寇和那所谓的中原武林人士都不是好东西,该杀,哪怕罪不该死,只要罗又青或者罗平开了口,他们照样办了。南极三怪知道,罗平伤愈后,如果不报父仇,是不会心甘情愿跟他们走的。如果不报仇,贪生怕死,也不是他们南极三怪看中的料。 百里如海将心中所想向罗又青说道,要不要一并将倭寇老窝端了,省得碍眼,你们兄妹老是受这段血仇影响,不能快乐地跟我们生活。 罗又青好想这么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别看这段日子她像走出了悲伤,其实内心深处一直痛苦着,恨不得将那些仇人碎尸万段。但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百里如海的提议。 百里如海百里中天不再勉强,一切听从罗又青的安排。 三人上岸后,穿过城镇,城镇比之前又落寞了许多,上次倭寇的洗劫让原居民走了大半,留下来的也对未来光景信心不大,所以只有一半的店户开门营业,都是些卖日用杂货的,他们见到白发银须活像画中神仙的百里兄弟,又惊又怕,有的直接关上了店门。罗又青左抓百里如海,右拉百里平川,禁锢他俩人身自由,快速地穿过城镇大街,直奔十里外的倭寇大本营。 少顷。 百里如海远远看着围墙外零零散散站岗的倭寇,道:“丫头,咱三人就这么冲进去,见人就问,不说就杀,说假话,也杀,说了实话,你要是不满意,再杀,今儿直到你满意为止。” 百里平川也说:“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武林高手,罗平这小子还心不甘情不愿做我们的徒儿,你要将你今天所见给他说道说道,让他心服口服。” 罗又青左瞥一眼百里如海,右瞅一下百里平川,道:“你俩少忽悠我,要是这样进去了,不一窝蜂地打起来才怪,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就在这附近守着,见一个逮一个,不信他们是乌龟王八蛋,缩在里面不出头了。” 俩老怪早料到小伎俩十之八九会被识破,相对呵呵一笑,百里如海道:“这可说不准,兴许他们就是属乌龟的,乌龟耐饿,三天五天不出头也是常态,丫头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在这等上三天五日不妨,我那宝贝徒儿可等不及,兴许明天就找过来了。” 罗又青的立场很坚定,懒得跟他俩磨嘴皮子,转身走进一个胡同巷子,坐在墙角,仰面看天,发起呆来。 这里是倭寇外出的必经之路。 俩老怪无奈地摇摇头,随罗又青走进了巷子,让他们乏味的等,真不如动手打架来得舒服。尤其对方是无名小辈,动起手来如同砍瓜切菜,这种乐趣只有他们这种高手中的高手可以体会得到。约莫十分钟后,俩老怪的耐性逐渐被消耗掉,急的挠头挖腮,甚至提议他俩交手,活动活动筋骨,不能揍别人,就相互伤害。 这俩兄弟的好动,是罗又青所料不及的,眼看两兄弟真要卷胳膊动起手来,罗又青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骰子,在手掌处摆了摆。罗又青动作甚是潇洒,一副至尊模样。罗平始终搞不明白,上过一次赌桌的妹妹,赌了三局,就成了神,而自己如此的聪慧,却望其项背,差了好大一截子,再怎么努力使劲都撵不上,所以每次到镇上,他都会抱有私信的阻止妹妹踏进赌坊,而妹妹的自制力很强,哥不让去,就不去,虽然每次都可以赢好多钱,比出海打鱼要发财致富快多了。 南极二怪立马四眼放光,眼里只有骰子,所有的事情都要暂缓。 附近居民早就搬迁到他出,谁愿跟‘海鬼’做邻居,十舍九空,确切说,十舍十空。许多渔民现在都称呼倭寇为‘海鬼’。南极二怪一左一右拉着罗又青走出巷子,随便选了一家,将房门一脚踹开,走进堂屋,搬出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往庭院里一放。三条腿的桌子怎么用,百里平川有办法,只见他伸出手掌,对着桌面连续轻拍三掌拍下,根本看不出用力,桌腿就如同穿插豆腐一般,深深扎进了露出地面岩石中。罗又青了解这里的土层结构,破土下面就是石头,坚硬无比,而木质的桌腿却毫发无伤,可见百里平川有多厉害。 换作平时,罗又青肯定要竖起大拇指,赞誉一番,可眼下自己是局面的掌控者,不能失了身份,刻意摆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围在了桌子边上。 百里兄弟根本就不当这小把戏当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更不放在心上,何况他们俩现在眼里只有骰子,没有了百里中天,他们更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玩上一番。 虽是江湖上骨灰级的人物,可南极三怪的赌风不怎么样,丝毫没有老前辈的样子,嘶喊程度比那些小混混有过而无不及,方圆一公里之外都可以听到,今儿,没有百里中天,两兄弟感觉有了优越感,现在他俩一致认为是百里中天拖了后腿,岂不知就是再来两组南极三怪,也只是罗又青的囊中之物。 罗又青本不想在赌桌上欺负这两个老家伙,可罗又青抵抗不了两个老家伙外露的黄金白银的吸引力。 第173章 过堂 姜子牙钓鱼不止钓来了周文王,那些傻不拉几的鱼出于好奇那名亮的直直鱼钩,又天生好吃,吞下鱼钩,鱼钩又是孬货,准吃不许出,鱼儿被姜子牙拉出水面,摔在地上,还不受待见,一脸的嫌弃,只因破坏了姜子牙满腹韬略的境界,多了几分的滑稽,但时隔多年,姜子牙退休赋闲,回想起来,那份滑稽令他会心一笑,感慨鱼儿也是他当时所需,只是被周文王的光环所淹没。 罗又青同南极二怪的赌局不希望出现周文王,他们只要鱼,或者说百里两兄弟只要意外收获的鱼。罗又青今天有求于人,没有大杀四方,看上去罗又青有点小输,其实是保持不出不进,让那两兄弟自相残杀,这样的场景,将百里两兄弟的情绪掀到最高点,一致认为今天成了胜利者,赢了罗又青,将罗又青踩到了脚下,扬眉吐气,更重要的可以在百里中天面前显摆一番,让百里中天认识到他才是南极三怪最弱的家伙。 倭寇就是罗又青要的周文王,她才不稀罕那些臭鱼,但百里兄弟针对倭寇的出现却跟姜子牙看到鱼一脸的嫌弃。 五个倭寇,一个副将,四个喽啰。罗又青的选择没有错,门前的这条路确实是倭寇出入的必经之路。五人远远地走来,被喧闹声吸引,停在门外,好奇俩老一少在做啥,如此的兴奋热闹,奇怪俩老一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出现,而且只是做娱乐事项。倭寇虽然跟中原江湖人士有联系,但见过最高者也就是林大侠之流,要是真对中原江湖深度了解,见到南极二怪这样银发白须且又精神抖擞的人物,不躲得远远的,至少也别去招惹他。这种人物只要你靠近他就等于招惹了他。五个倭寇偏偏走了过去,而且见财眼开,预想谋财害命。可他们偏偏遇见了一个视财如命,两个要别人财夺别人命的主。 罗又青看着五个倭寇,没有露出深仇大恨的愤怒,反而有些儿欢喜。 百里如海气的双眼一合,手中的银子被捏成的银饼。百里平川双手无物,只得拿靠右手最近的桌角撒气,如同掰炊饼一般,手到之处,桌角少了一大块,随即在他手中成了粉末。 倭寇没看到这些,还是一股高高在上的模样,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罗又青此时眼里没有这两位老家伙,只有倭寇,生怕五个到手的鱼儿撒丫子跑了,但心里突然灵光一现,将手中盅高高摇起,盅里面的骰子有节奏地响着。盅落桌面,骰子声息。没开盅之前,罗又青已经喜开颜笑。开盅的同时,罗又青喊着,我赢了,我赢了,给钱给钱。 百里如海气的险些背过去,将银饼丢给了罗又青,口里喊着,不够,先欠着,下次再给。 百里平川又将另一个桌角掰断,这次手下留情没有扬粉,口中则直接说,输光了,欠着。 罗又青毫不含糊,照单全收,并且快速地将盅和骰子揣进了怀里,以免伤及到她心爱的宝贝。 喜欢赌,却又输不起,所以说南极二怪赌风不怎么好。这是他们第一次输的底光,要不是倭寇来了,罗又青这局肯定让百里平川赢,下局再让百里如海赢,做个循环,好继续下去。既然倭寇来了,就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了,并且她知道,她赢光了南极二怪的钱,南极二怪定会从别处找回来,比如眼前的这五个倒霉蛋,或者不远处的倭寇大营。 没有开场白,百里平川又掰掉一块桌板,抬手一扬,手中的桌板直奔倭寇副将头顶而去,倭寇副将看到一物朝自己飞来,没来得及反应,光秃秃的头顶一股凉意,接着血喷了出来,再其次是痛。放眼看去,副将头顶已被开了瓢,但不至于死。倭寇副将嘴巴张开老大,刚要咒骂,到了嘴边,却突然失去了知觉,不只是嘴,全身都动弹不得。动手的依旧是百里平川,丢出桌角的后,他身形如风,直奔煞风景的小矮人而去,穿梭五人之间,一人一下,绝不偏袒,点穴手法之快,令人咋舌。 倭寇副将的伤口处的血顺着鼻梁流到嘴角,再从嘴角滴到衣衫上,很疼,但他可以忍住,但内心的恐惧令他冷汗直冒,从未尝过点穴的他,以为遇到了妖人,被施了妖法。身后的四人,更甚如此,要不是身不由己,恐早就瘫坐一团了。 罗又青本以为有一场厮杀,至少也要交手几下,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搞定了,惊讶超过了惊喜,她真想立马下跪拜百里平川为师,你们三怪做哥哥的师傅,我只要一个总行。 “这五个水鬼,就这样一动不能动了,别我过去了,冷的给我一刀。”罗又青迟迟不敢过去,百里平川曾在罗又青面前夸耀过自己的点穴神技,罗又青一直半信半疑,现在亲眼见到了,反而一大半怀疑了。 百里平川抬手瞬间甩了十个巴掌,每人分了两个,左右脸各一个。百里平川这么做,一半是为了给罗又青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另一半还是余气未消。 百里如海则一脸的贼像,来到五人跟前,直接上手翻衣掏怀,罗又青所料不错,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找翻本的本钱了。百里平川一拍脑袋,这件事怎么落到了百里如海的后头,赶忙加入小人行为。 一番折腾,收获不多,气的百里平川又给了五人十个巴掌,依旧平均分配,百里如海先下手得了点小便宜,所以手下留情,给了五个巴掌,也平均分配。 倭寇五人被打的眼冒金花,头痛如裂,可怜的是竟不知是为了什么。 罗又青看完好戏,有了胆识,开口审问。 倭寇有点骨气,虽有些害怕,回答从未听说过什么高夫人,但语气上还很硬气。 百里平川马上给加了一点佐料,没有拷打,还是点穴,区区几秒钟,五人便冷汗如珠,面部扭曲变了形。 罗又青再审,依旧得到相同的答案。 再猛烈一些。 还是那个答案。 第174章 丢人 母亲只要死没在倭寇手里,那活在世上的几率就相当大,欣喜得罗又青大发善心,建议放了这五个倭寇。 百里如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手一个,将五个倭寇丢进了房内,然后一个劈空掌拍向房屋,房屋应声而倒,将五个倭寇活活埋掉。 罗又青虽建议饶了倭寇性命,但死了就死了,不会产生愧疚,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购物回家陪哥哥,跟哥哥分享这个好消息。 百里如海有了意见,或者说是建议:“不能走,我算了一下,我以后要快乐的生活,黄金白银少不了,而我现在身无分无,必须找个金主,解决这个难题。” 百里平川虽没有言语上的附和,但行动上给予了最好的回答,只见他大步走出庭院,转身朝倭寇大营走去。 百里如海紧随其后,口中嘟囔着:“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完事后,钱必须一人一半。” 百里平川回道:“没问题,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罗又青拍了拍额头,埋怨自己脑想成真,他俩真的要到倭寇大营去打家劫舍。罗又青不敢自己留在这里,小跑着追上去,口中嘀咕着,要知道他俩去倭寇大营要钱,就不摆这钓鱼阵了,浪费时间,直接冲进去逢人就问不就解决了吗,不对,要不是有这钓鱼阵,他俩的钱就不会输光,钱输不光,就不会去倭寇大本营,说来说去,成了我的错。喜欢钱,有错吗,谁知道没钱的日子有多难。 南极二怪要不是顾及罗又青,恨不得施展轻功,快一步抵达倭寇大营,他俩一刻也不愿做穷人,因为穷人得不到他们现在想要的快乐。 距离本就不远,时间也就没有花费太多。 倭寇大营门前,罗又青一个急刹车,扶着百里如海的后背才稳住身形。这一路小跑,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香汗淋漓。 守门的几个喽啰眼力见好使,见来者三人中有两个怪人,没敢大声吆喝,端着刀保持距离。 语言不通,南极二怪听不懂他们说的啥,也没打算正常交涉,素不相识,开口就问人家要钱,给你才怪。 只见南极二怪身形一晃,如影随至,两人四只手,一只手抓一个,如同抓小鸡一般,将四个喽啰丢进了大营中。随即,大营中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一阵骚乱,数十个倭寇喊叫着冲了出来。 门前除了两怪老头和一个俊秀少年,没有他人,领头的倭寇问俩老怪是不是他们将人丢进了院里,是不是找死。 南极二怪回一句,说得啥鸟语,话音刚落,又开始了老鹰抓小鸡,一抓一个准,一丢一个准,几秒钟的时间,眼前的倭寇一个不剩,全都不能自主地飞进了营中,随即传来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这仗打的,罗又青看得眼睛都花了,她揉揉眼睛,几步走过去挤到俩怪中间,要求他俩跟倭寇打架是小事,保护自己才是大事,别等搞到了钱,把她折这里了,那就没人跟他们赌骰子了。 南极二怪满口答应。 南极二怪趾高气扬地向前走,罗又青跟在中间唯唯诺诺,几分滑稽。 倭寇的反应速度堪称神速,无论是在吃饭的喝酒的玩耍的思欲的都一股脑地冲了过来,黑压压一大片,将三人围在中间。罗又青看着这些杂七杂八的水怪眼睛有点儿费神,而且人数在持续增加,她产生了害怕,说道:“你俩老怪虽然厉害,将这么多人都丢完,恐怕也累得够呛,最后那几个高手在出来,你俩应付得来吗,” 百里如海道:“丫头,南极三怪岂是浪得虚名,你太小瞧俺们了。” 百里中天随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啥叫南极三仙。” 倭寇喜欢群战,也好战,知道眼前这两个白发银须的老者不是善茬,但也不至于多么恐怖,鼠目寸光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再者,别人都打到家里来了,甭说废话,宰了抛海里喂鱼去,此时便仗着人多,狂叫着,挥舞着刀向三人冲来。 南极二怪一左一右将罗又青挡在中间,以罗又青为轴心,展开了一场更为激烈的老鹰抓小鸡,老鹰抓小鸡。罗又青直眼花缭乱,见到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水鬼在两位老前辈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锋利的倭刀如同纸片,根本就划不到南极二怪的身上,只要近到南极二怪身前,立刻就会被抓起,丢到老远,落地就再也爬不起来。这样的人员消耗,刚开始倭寇还能接受,情绪尚可高昂,等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远处的人堆越来越多,而且眼前的这两个老家伙越来越兴奋,毫无疲惫,倭寇的信心遭到了严重的打击,但依旧往前冲,这种个性也是他们能在新罗称王的原因。 一阵号声响起,周围的倭寇停止了攻击,朝四周散去,但依旧对三人成包围之势。 又黑压压来了一群人,领头之人正是本多玄胜。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罗又青双眼放火,愤怒得像只要咬人的小兔子,恨不得立刻过去宰了本多玄胜,但这不是报仇的时候,罗家的仇一定要罗家的人报,哥哥定是这么想的,要不早就让南极三怪找上门了,于是,她将眼神转移到别处,但没有看到‘林大侠’那几号人物,本多玄胜身后都是清一色的倭寇。 倭寇中的一个将领,跑到本多玄胜身旁,叽里呱啦几句,诉说南极三怪的恶行。 本多玄胜见人说人话,礼貌有加道:“不知两位,闯我大营,伤我部下,是为何事。” 百里平川撇了大嘴,取笑道:“听不得这些东西说着文嗖嗖的话,还不如说他们自己的鸟语让人听着舒服。” 这样的嘲讽令本多玄胜很下不了台,但四周的尸横遍野令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强忍着挤出了一丝笑容。本多玄胜自见识了欧阳晴得厉害,知道了中原武林不是他这种人所能抵抗,况且他最好的帮手都不在身边。 百里如海瞥了一眼本多玄胜,道:“今个老夫来此,不是为了寻仇,只为一个字,钱,给钱我们立马走人。” 钱是倭寇的命,因为是他们用命赚来的钱,但只有保住了命,才能花钱,眼下想保命,就必须舍得花钱。本多玄胜深知这个道理,也知道现在浪费一秒,自己就会受屈辱一秒,自己只得花钱消灾。 不一会儿,六个人抬了三个箱子过来。 罗又青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光闪闪的黄金白银,眼里直冒光,见过大世面的南极二怪并不为然,其实在他们心里,这些东西只是可以供他们消遣的工具罢了,如同罗又青出了骰子,他们必须出黄金白银。 南极二怪真的做起了大爷,让倭寇将战利品送上了渔船,并且还勒取了许多生活物资。 第175章 开始 回到家中,罗又青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告诉哥哥,南极二怪做的好事也被罗又青当成她的英明领导。罗平只对母亲的消息报以一笑,其余毫无反应,最后默默走出了房屋。 罗又青呆呆地看着哥哥的背影,这才意识到哥哥更沉默寡言了,她无计可施,找不出办法解开哥哥的心结,安慰的话说得太多,反而成了另一份累赘。 在这种情景之下,屋内却有另一番景象。 毫无为人师表的南极三怪因为三箱子身外之物起了争执,百里中天执意见面分一半,三个箱子,正好一人一个,自己虽没有出工出力,但以自己比二怪还高一点的武功,肯定也能抢来这些金银,甚至比现在的还要多,更重要的一点,我百里中天也没闲着,在家里照料宝贝徒弟,要不是自己的存在,宝贝徒弟兴许会遇了害或者成了别人的徒弟。 此情此景,成为今天赌徒的百里如海百里平川看待金钱的态度已今非昔比,一致认为给百里中天一些是可以的,但应该定格为施舍,完全看他俩的心情,百里中天不能要得这么心安理得。 百里中天退一步海阔天空,说,钱我不要了,但罗平归我一人了,成为我的关门弟子,今天是我保护了徒儿,谁敢保证周围没有坏人窥视,那些坏人只是惧怕我的威严,吓得不敢前来生事,所以,徒儿以后归我一人独有,你俩那边凉快那边待着去。 百里如海百里平川异口同声地让百里中天闭嘴,并且威胁百里中天要是敢对罗平动歪念头,他俩就分尸了百里中天。 百里中天彻底炸了锅,准备窜上去,暴揍一顿百里如海百里平川。 打架,正和百里如海百里平川的心意,两人见状,摩拳擦掌,要好好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百里中天。 罗又青转头看向南极三怪,怒火中烧,娇小的身形突到三人中间,右手从怀里掏出她唯一的法宝--盅,高高举起,有将其毁于一旦的势头,接着晴天霹雳一声吼,大喊一声都给我闭嘴,声音没令房屋震三震,却让南极三怪的心颤了不止三颤,立马对罗又青换上了一副马首是瞻的面孔。 罗又青见到效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里有了底气,立马盛气凌人地说,我给你们安排,你们听不。 南极三怪点头哈腰,满口答应。 罗又青道,百里中天前辈说得有道理,家和万事兴,三个箱子,每人一箱,你俩先选,剩下的归百里中天前辈。 百里如海百里平川明显的人服心不服,但碍于罗又青鱼死网破谁都别玩的威胁,只得作罢,各自随便选了个箱子,拉到自己的床铺边上。 百里中天变成了识大体的主,见好就收,拉着属于自己的箱子,来到床铺边上,念叨着,终于可以放开手,尽情豪赌一番了。 罗又青白了百里中天一眼,将法宝揣进怀里,走上前,语气平缓地说,掷骰子只是图一乐呵,你们不要忘了最重要的事,你没看到我哥现在成啥样了,你们难道没看出我哥的心思,我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数我最了解他了。 南极三怪面面相觑,还真忽略了这一点。南极三怪虽嘴里喊着收徒弟,不能让自己的旷世武功失传,其实,他三没一个为师的模样,顽童心态太强。 罗又青语重心长地道,你们知道不,我哥现在有两个心事,至少要完成一个,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跟你们走。 百里中天道,那两个, 罗又青说出了欧阳晴遇难的经过。 南极三怪一直聆听,中间没有打断,脸色越来越凝重,一直等到罗又青说完,停顿了一会,百里中天作为代表,问道,你确定,白脸魔头是白鬼魅。 罗又青回道,我耳朵没有聋,白鬼魅自己说他就是白鬼魅,是摩尼星月教的护法,是杀害欧阳晴父亲的主要人物。 百里中天自语道,没想到那丫头竟是欧阳伊贺的后人,可惜啊可惜,这么年轻,就死了。说出去,谁会相信,欧阳伊贺的后人竟拿命换我徒弟一命。 罗又青打断道,错,不是欧阳晴拿命换我哥的命,白鬼魅当时只要我哥,一是要收我哥做徒弟,二是要招我哥做女婿,三是我哥不答应前面两件,就杀了我哥。我哥肯定不会答应,欧阳晴姐姐也不答应。我不明白,我哥就这么香吗,走到哪里都有人相中他。 百里中天没有接着话题说下去,他知道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罗又青问道,白鬼魅的武功高,还是你们南极三怪武功高。 百里中天回道,我们没信心一定能杀了他,但他也不一定能留下我们的性命。 南极三怪思想还停留在近二十年前,不清楚中原武林和摩尼星月教现在的状况,他们不惧怕白鬼魅一人,但摩尼星月教是他们不愿意招惹的,因为摩尼星月教中论武力值可不止一个白鬼魅,可以说,摩尼星月教想灭他们南极三怪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就眼下而论,这些年,白鬼魅武力的提升是南极三怪骑上狂风都追不上的,也可以说,现在的白鬼魅一人就可以收拾南极三怪,且不是很困难。 罗又青回道,说了等于没说,就是说能打个平手呗。 百里中天道,差不多这个意思。 罗又青很失望,但还是硬着头皮问,要是我哥想亲手为欧阳姐姐报仇,要学多久。 百里中天没有回答,伸出了十个手指头,一反一正摆了两次。 罗又青猜得很准确,二十年。 百里中天打圆场,解释道,你哥武学造诣极高,是个学武奇才,兴许用不了那么久。 罗又青对这个结论很失望,但想想也不奇怪,这段时间见到的奇事太多,对江湖武林有了崭新的认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兄妹二人这点本领连入门都不及格。罗又青一改严肃,面带好奇,问,要是换做我呢。 百里中天直接无视罗又青地询问,直接说出了罗平也是罗又青的第二个心事,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帮你哥宰了那帮水鬼,替你父亲报仇。 罗又青问道,这需要多久。 百里中天道,用不了多久。 罗又青道,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百里中天道,首先,我徒儿伤势要好上大半才能练武,切记过急。 罗又青道,那我哥伤什么时候痊愈。 百里中天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认真对待这件事,保证事半功倍。 罗又青道,不是我吓唬你们,白鬼魅肯定不会对我哥哥死心,兴许某一天就找到这里来了,他手下可有十八个徒弟,个个都比我俩强太多了,到时候你们三都去对付白鬼魅了,你宝贝徒弟可就无人保护险象环生了,我建议你们,先教我一点本领,到时我可以保护我哥。 百里中天上下打量一番罗又青,扭头走了。 自己刚刚摆出的优美造型被无视,罗又青很是气恼,放眼望去,百里如海百里平川也纷纷躲开了。 第176章 赌资 罗又青的气,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她安慰自己,三个老家伙针对自己所说的话就是放屁。当天晚上,罗又青就让南极三怪吃到了苦头,而且是很重的苦头,让南极三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三大箱金银怎么那么不耐输,最后将箱子也抵成了金银,赌了最后一局,彻底清洁溜溜。 第二天,一早,清点人数,少了百里如海百里平川,罗又青追着百里中天问那两个老怪去哪了,百里中天死皮不要脸,就是不说。 罗又青心里明镜似的,看着百里中天躲躲闪闪的背影,嘴角上扬,径自忙她活去了。 百里中天虽然昨晚输了个精光,气急败坏,但对罗平的照料比之前好了太多,运功疗伤整整翻了一倍,也收回了罗平手中的药的使用权,改为他亲力而为,而且又拿出了一瓶宝贝药丸,分早晚各两颗给罗平服用。 罗平除了伤势恢复有所变化,情绪还是老样子,话不多,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窝在房前,看着远方。 傍晚时分,百里如海百里平川满载而归,数数一共六箱,比之前多了一倍。百里中天见到这些金银,像打了鸡血,兴奋的仿佛看到另一个罗平。这下,三人有了底气,晚饭吃的情绪高昂。 饭后,罗平失了宠,该干嘛干嘛去。 饭桌成了赌桌,开干,干到深夜二更,依旧将箱子兑换成了金银,赌了最后一局,南极三怪又一文不剩。这次,南极三怪没有像昨晚那么气急败坏,虽有点恼火,但不大,拍拍屁股,各回各床,躺下一会儿便鼾声四起。 罗又青看着这堆发光的金银,突然有了视金钱如粪土的惬意,惬意来得快,消失得更快,穷苦孩子的心里,钱还是个好东西。她拉过箱子,不辞劳累的将金银全装进箱子里,然后贴上了封条,揉揉酸痛的肩膀,回屋睡觉。罗又青对南极三怪的人品很认可,晓得他们绝不会偷抢这些输掉的东西,贴封条只是享受那份独有的乐趣,代表着一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次日,依旧留下百里中天一人,百里如海百里平川又去拜访水鬼倭寇了,傍晚时分,如出一辙,百里如海百里平川带来了十箱金银。 罗又青手下留情,让十箱金银坚持了两天。 百里如海百里平川再去筹钱,去的时候,有点儿情绪了,虽然是取之有道,但好歹有个头,贪得无厌可不是好习惯,再说他俩自认为还是要些脸面的,但去还是要去,脸面这东西对于赌徒而言微乎其微。如约而至,还是那个时间段,百里如海哥俩回家了,但只带回来了三箱金银,并且是再次发生了肢体冲突,动用武力,又甩了无数水鬼才换来了这些东西。虽然收获少,但是活动了筋骨,又间接给徒儿削弱了仇人,两者兼顾,让他们有了雅致。 罗又青依旧对老哥三狠了点,让三箱金银成为她的囊中之物,又尝到了贴封条的乐趣。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百里如海哥就出发了,去得早,来得却有些晚,还是三个箱子,只不过未满,而且东西比较杂乱,不止现成的金银,百里如海哥俩毫不讳言,说这是水鬼挨个从身上抹下来的。不言而喻,能让视钱如命的水鬼将贴身的家底掏出来,百里如海哥俩不知将他们摔了几摔,砸了几砸。 当晚,南极三怪又输了个底朝天,但罗又青赢得反而不耐烦了,她看不到达成夙愿的头,但又无言反驳,找不出理由阻止南极三怪获取金银的渠道。 百里如海哥俩再次踏上行程,罗又青远远看着,发了好一会儿呆。百里中天却不以为然,依旧一丝不苟做他分内的事,毫不担心晚上的乐趣有所失色,似乎对这哥俩信心十足。事实给百里中天泼了冷水,告诉他千万不要过分自信。百里如海针对搬来的区区两个箱子,解释得很清晰,水鬼在他俩的拳打脚踢之下,连家眷的首饰都献上了,看样子是真的没有私粮了。 罗又青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肚子里却冒出了坏水。 晚上,罗又青直接罢工了,理由很有说服力,很严厉地告诉南极三怪:“你们三老头,金银珠宝搞得很是轻松,可我们哥俩以后报仇怎么办,你们认为既抢了水鬼的金银,又消减了他们的人员,为我哥以后报仇减轻难度,但事实恰恰相反,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真正再这样下去,水鬼们肯定会寻找帮手对付你们,兴许已经找了,正在赶来的路上呢,过些时日,我哥学了本领,去报血海深仇,正好碰到刀尖上,到时候,你们的徒儿可就有去无回了。” 百里如海挠了挠脑袋,回道:“丫头,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们天天去,来一百个帮手,我们就宰一百一十个,绝不做赔本的买卖。” 罗又青将情绪调得很激动,道:“谁都知道,你们仨武功盖世,但我哥要的是尊严,要不,干脆你们明天把水鬼全杀了,那些所谓的中原武林高手要是不在军营里,你们在跑的中原,将他们也宰了。” 百里平川抢答道:“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这样干脆利索,还节省时间,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天就去办。” 百里中天百里如海对着自家兄弟,异口同声道:“闭嘴!” 百里平川想要辩解,被两兄弟一个捂住了嘴巴,一个抱住了腰,百里平川挣扎了几下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懊恼的直奔罗平而去,给徒儿赔个礼道个歉。 罗平知道妹妹的心思,也完全站在妹妹这边,帮了妹妹一把,摆出一副很伤自尊的模样,埋头不理师傅大人。 罗又青看准时机,又道:“你们整天往外跑,却遗漏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一个人,白鬼魅,这个人厉害不厉害,你们仨比我了解,要是哪天,天有不测风云,白鬼魅现身此岛,就只有百里中天老前辈一人,到时候,怎么办,你们告诉我怎么办,就算百里中天老前辈舍生取义,但恐怕百里中天老前辈没有欧阳姐姐的面子大,人家白鬼魅不一定会给百里中天老前辈的面,其结果,你们俩回来,看到的只是我们仨的尸首,或者连尸首都见不到。” 这些话,显然说到了重点上,南极三怪面面相觑,知道取财之道凉了。 第177章 拜师成功 局面尴尬了少许,屋内又想起了赌博的喧杂声。 罗又青赢得有些勉强,让南极三怪用最少的金银,坚持了最长的时间,其目的是让南极三怪自认为赌技有所提高,果然,南极三怪打心眼里有这个想法。想归想,但残酷的现实还是摆在眼前,输得精光的南极三怪第一次对金银有了恋恋不舍之情,像极了自己的孩子被地主老财抓去劳作受累,甚至还要遭受皮鞭之苦。罗又青毫无怜悯,用最快的速度将金银打包完毕之后,嘴手并用轰撵南极三怪,南极三怪一百个不愿意离开,突然有了要做个地痞无赖,做打劫强抢罗又青这土财主的心思。 罗又青慧眼如神,忙道:“怎么,你们鼎鼎大名的南极三怪输不起,想耍无赖,要强抢?” 南极三怪象小媳妇光着身子被人看见一般,捂着屁股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五人的团圆饭吃的气氛很不活跃,罗又青带动了几次都没有吹起如泄气皮球的南极三怪。饭后,南极三怪将碗筷往桌子上一丢,抹抹嘴,带有几分不友善的眼神瞄了一眼高高在上满脸胶原蛋白的罗又青,各自分开。 百里如海百里平川占用了罗平的墙根,晒着太阳却无法享受的欢愉。百里中天表现得还是有几分职业,给罗平吃药疗伤不减一丝分毫。 罗又青洗衣做饭忙前忙后一天下来,只有少许的闲余,百里如海百里平川哥俩除了上饭桌和跑茅厕一直都霸占着罗平的那片墙角,罗平没跟俩师傅挣,重新开辟了门边上又一处场地,跟俩师傅左右相衬,像极了一对门神,只不过这对门神有些另类,一边是一人,一边是紧紧相靠的俩人。 晚饭,同样吃得看上去不和谐,但事实是非常的滑稽。 罗又青俨然成了一家之主,南极三怪则摇身一变成了三个老仆人,三人看不惯罗又青得意洋洋的表情,却又奈何不得。 罗平快速地扒拉着饭菜,草草结束,比平时提前了些许时间,他要逃离这种场景,因为他根据对妹妹的了解,妹妹要露出真正的狐狸尾巴了。罗平抹嘴走出房屋,没有选择深蹲墙角,而是往远大的地方散步一游。 果然,罗又青一双美目看了一遍三个怪老头,满脸的胶原蛋白绽放得如同海棠花,声线甜美又带有几分羞涩,道:“三位天下无敌的老前辈,小女子对你们的崇拜犹如流星洒落,一发而不可收,小女子再次恳求你们,收我为徒。只要你们愿意传授我武功,赌术这种雕虫小技我定倾囊而送。我对身份不强求,不做关门弟子也可以,我不强求跟我哥一个等级,只要你们传授我一点皮毛,我必将涌泉相报,以后您老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您三老掂量掂量是否有损失,在我看来,对您三老有益无害啊。还有一件事,我要事先跟三老打声招呼,我可不敢保证我哥以后不会借花献佛,将你们所授武功再传授于我,以我跟我哥的交情,这绝对不是你们想阻止就能阻止的事。” 罗又青话音落地后,一双美目继续扫视南极三怪。 南极三怪抱团一阵窃窃私语后,顺从了罗又青。 成功的喜悦让罗又青得意了一瞬间,随后跪地拜师。 当晚,师徒四人开始海喝特喝豪赌大赌一番,好像酒不是他们的酒,金银不是他们的金银,确实,酒和金银都不是他们的,至少不是他们付出相应劳作换来的。直至朝阳射进房内,四人才收手,结果,罗又青将分散给三位师傅的金银统统又赢了回来。 第一天,罗又青就食言了,她一丝都没有做早饭的意思,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倒床就睡。 南极三怪赌都赌饱了,打着更大的哈气,伸着更老的懒腰,走出了房屋,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卧地而睡。 罗平看着眼前的一切,苦笑一下,自己敷药,自己下厨,而且要做足他们师徒四人的份。 罗又青做了一个好梦,梦到自己练就了一身本领,且莫说嫉恶如仇除暴安良成为一代女侠,只是一味自我感觉良好,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 自己,过多的自我炫耀和自我满足,以至于醒来时嘴角还挂着几分笑意。她坐起身来,揉了揉脸颊,让自己彻底从梦中醒来,随口嘀咕着,自己学师而成后才不会这样呢,随即又想,自己以后学了一身本领后要做些什么呢?她之前没有深思过这些,拜南极三怪为师,就是为眼前所事,报的父母之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其实,打心里罗又青讨厌学武,因为学武要吃太多的苦,她曾经只想安稳的出海打鱼洗衣做饭陪着家人,至于长大后嫁人,她想都没有想过,跟着哥哥为啥还要嫁人呢,一生有一个哥哥不就可以了吗? 罗又青稍作深沉,环顾屋内四周,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下床走出里屋,堂屋内也没有见到哥哥,屋外隐隐约约听到睡觉的鼾声,不止一人,罗又青用脚趾头猜,也猜到是三位师傅在跟周公谈判。 哥哥睡觉从来没有鼾声。 她几步走到门口,看到哥哥在两百米外的一块巨岩旁,仰躺着晒着太阳,很是悠闲。她知道哥哥内心其实很不悠闲,如果不是有伤在身,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哥哥早就成了没黑没夜的练武的武痴,不为别的,只为父母的血仇。父母的仇不报,哥哥怕回不去过去了的那个哥哥了,就是报了父母之仇,还有欧阳晴的仇,想到可怕的白鬼魅,想到像南极三怪这种人物都不想善一善二招惹得白鬼魅,那哥哥的复仇之路要多遥远。 思绪飞到这里,罗又青十分恼闷,强制自己停止思考,回头看了一眼一字排开躺在墙角晒着太阳睡得胡天暗地的南极三怪,心中不由想到,自己是不是拜师有误,学不到真本领,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这种念头随即变成了肢体动作,罗又青快走两步,抬起秀足,对着南极三怪的脚心就是砰砰三脚。 南极三怪这种级别的高手,本来沉睡中听力也要比常人高出不知多少倍,可眼下这份技能对罗又青却消失不见了,他们没有细品这点,只知道这个被迫收的女徒弟很不好惹,但挺有意思,跟大半辈子见过的女人不一样,某种程度上比罗平更和他们的胃口,只是他们讨厌跟女人打交道,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让他们对女人有了新的认识,暗暗思索这么多年是不是对女人有了错误的判定。 南极三怪同时睁开如圆铃般的眼睛,本想破口大骂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暗中偷袭他们,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可爱迷人的生气了的脸庞时,所有的怒火怨气消失殆尽,转而笑脸相迎。 第178章 授艺 觉已经睡足,饭也要吃足。 南极三怪自然而然的寄希望罗又青尽徒儿的职责,也是罗又青的承诺,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罗又青第一天就让这三个花甲老人失望了。而且是失望透顶。 罗又青理直气壮地说,饭,没得做,因为哥哥已经做好了,哥哥是她罗又青的哥哥,哥哥做的饭也就是她罗又青做的饭。 南极三怪刚要出言反驳,罗又青已经对残羹剩饭发动了攻击,大有一举将其全部消灭的气魄。南极三怪只得将费了牛劲想到的辩驳咽回肚子里,无条件地加入对残羹剩饭的疯狂。 罗平的厨艺跟他自带光圈的武学造诣有过而无不及,只是他爱好习武,却讨厌下厨,一旦下厨,最高兴的就属罗又青,或许这就是罗又青选择罢工的原因。 人们对于美味佳肴如同男人初入春宵,欢畅却极为短暂。 南极三怪一动嘴,就将罗又青这个徒儿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后悔昨晚的一时鲁莽,错收了罗又青这个女娃徒弟,放在眼前有这样一个厨神宝贝疙瘩,还去追求罗又青的那娄炊烟作甚,可笑的三个老顽童,真是人老多忘事,忘却了收罗又青为徒可不是图嘴瘾,而是窥视罗又青那千手之手。 一阵蚕食,南极三怪只有抹嘴,没有拍肚,显然没有吃足,眼睛直巴巴地瞅着光溜溜的碗盆。 罗又青胜在先下手,更胜在人小肚子薄,没有十足饱,也有九成足。她整理了一番衣衫,麻利地收拾起碗筷,表明我小女子还是很勤快的,不做饭就有不做饭的原因。 百里中天脑子转得最快,起身快步向屋外跑去,找能下厨的爱徒去。 百里平川百里如海慢了一拍,紧随其后。 罗又青没有抬起眼睑看向三个师傅,嘴角淡淡一笑,继续做她分内的事。 罗平仰天睡得正香,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正笑眯眯跑来的师傅们,轻叹一声,脑袋回归原处,随即又合上了双眼。 百里中天摇身一变,身份置换,变成了爱徒,祈求罗平回屋做饭去。百里如海百里平川虽没有言语,但眼神流露着万分期待。 罗平没有吱声,俄而,睁开眼睛,起身向住所走去。经师傅们这么一说,他自己都有点儿饿了。 南极三怪见爱徒这么听话,跟在身后欢快得如同小孩子,叽叽喳喳对着罗平一阵夸赞,当然,三句不忘一句自我赞美,因为他们眼光好,才会有这么好的一个徒弟。 罗又青对于哥哥这么就被师傅们请动了,颇有些吃惊,叹息,自己以前的魅力没有这么大,她不打算参与,只等分羹一杯。 南极三怪负责打下手,而且打的兴致极高。 罗平负责掌勺,颇有大厨风范。 六菜两汤,摆满了一桌子 南极三怪上座,罗平跪在桌前,他不甚懂拜师的礼仪,只得每人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算是真正的拜师南极三怪门下。南极三怪那高兴劲,不言而喻。 罗又青做得很是贴心,生怕哥哥磕疼了脑门,见礼仪完成得差不多了,赶忙将哥哥扶起,替哥哥倒茶沏水,搞得比她昨晚拜师还要勤快隆重。 饭后,罗又青负责洗刷,南极三怪带着罗平往海边走去,号称饭后千步走,活到一百九十九。 罗又青麻利地收拾洗刷完毕,手中多了一把残剑,兴致勃勃往海边赶去。 师徒四人正要往回赶,看到罗又青急急赶来,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跟他们拼命呢。 罗又青来到近前,开门见山,道:“三位师傅,你们谁来演示一下你们的高超剑术。” 南极三怪被问得一头雾水,唯唯诺诺的一会,百里中天作为代表发言:“谁说我们会剑术?” 罗又青据实回答:“江湖上的高手,不都是剑术高手吗?欧阳姐姐和白鬼魅用的都是剑术。” 百里中天道:“这只是个别,并不代表全部。” 罗又青很是失望,叹道:“那你们用的啥?” 百里中天得意地伸出双手,在罗又青眼前前后翻转一次,道:“掌!” 罗又青那颗冉冉升起的心遭到了一万次的打击,失望加伤心,道:“凭一双肉掌跟人家兵器过招,不是伸过去找挨剁吗?” 这是南极三怪自出道以来受到的最严重最无知的打击,要不是看在罗又青美丽可爱又会掷骰子的份上,定会一把抓住罗又青的领口,一下丢到大海里,可眼下啥也做不得。可接下来的打击更是严重,只见罗又青失望地将残剑丢在地上,扭头走了。 百里中天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乱挠着头,口中语无伦次地嘀咕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言语。 百里平川长出一口气,提起真气,只见他身体迅速生出厚厚的白气,白气又快速凝固成如沙子般的雪花,宛如无数的银沙,银沙继而合成数根冰剑。 罗又青刚走出不到十米,身后突然传来呼啸之声,紧接着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流从身旁呼啸而过。罗又青只看到寒流中混淆着无数晶莹的冰剑,快如闪电,击向远处的一块巨石,巨石应声炸裂成无数碎片。 罗又青蛙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恰巧同百里中天在同一直线上。 百里平川认为行动比言语要实用,再不出手,南极三怪的一世英名就将断送到罗又青这丫头片子上。 罗又青深呼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她连滚带爬得起来,换上一副舔狗的尊容跑到百里平川面前,一把搂住百里平川的胳膊,撒着娇,连声说,我就学这掌法,就学这掌法。 百里如海从身旁走过,一把抓住罗又青的马尾,轻轻提了提,道:“除了这《银砂掌》,我们南极一派武功还多着呢,我们不用剑,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剑法。” 罗又青点头哈腰,拍马屁道:“小徒,我有眼不识泰山,师傅你们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 罗平看不过妹妹这个样子,笑着朝房舍走去。 当晚,南极三怪将入门的内功心法抄录给罗又青,并引导她如何运行。罗平则因为早就学了,故而早早幽会周公去了,就是现学,凭他过目不忘的本领,也要甩妹妹十街八路。 次日,南极三怪随了罗平兄妹的愿望,教他们练习一套剑法,凭罗平兄妹现在的内功根基,《银砂掌》练习不来。罗平由于伤势还没有彻底恢复,一些大的动作还不可以做,罗平也对这套剑法的兴致不大,其实这段时间,他一有空闲就钻研从欧阳晴那里偷学来的那几式《玄龙剑法》,心得跟之前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第179章 白小姐的剑 倭寇大营。 倭寇,这群作恶多端的小鬼终于知道啥叫流年不利,出门不看皇历了,自那两个老怪物和矮个年轻人不来索财,好不容易养精蓄锐了三个月,正计划着大干一笔,弥补损失,不曾想到,灾难说来又来了。 太阳依旧升起,海风照例无精打采地吹着,倭兵还是按部就班地巡视着。 不知不觉,倭兵眼前多了一个人,一个皮肤比雪还白的少女,观其肤色瞬间让人害怕,仔细观其模样,竟是一个难得的美女。少女衣衫配物都是白色,身背两把长剑,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没有言语,如不是大白天,还以为是遇到了鬼。 遇到她,还不如遇见鬼,鬼只是偶尔出来吓人,而她会将人变成鬼。 由于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倭兵先犹豫了片刻,又叽里咕噜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经不住少女美貌的诱惑,两个倭兵作为代表,猥琐地向少女走去,此时此地没法风流快活,闻闻少女的体香也是不错。 两个倭兵做鬼之前连声喊叫都没有发出,人先倒下,血才从尸首上泉涌般喷射开来。 所有的人,眼睛都死死盯着少女,却谁也没有想到少女出剑速度竟这么快,又那么准确地穿透了两个同伴的身体。 一把蛇形般的长剑,反射着朝光,剑身上干净如也,如不是在现场,谁也不会相信这把剑刚刚杀过人。 剩余的倭兵,蜂拥而上,要将少女剁成肉泥。 少女依旧身形未动,纤纤玉手驱使长剑向前一挥,一道冰冷的白光,划出一道弯弧,急速迎了过去。 倭兵阻挡意念刚起,白光已到近前,随即穿透身体,他们先感觉到了一股冰寒,接着是疼痛,然后是血液往上冲的快感,最后身首异处飞了出去。 闻声赶来的倭兵,没看到交手的过程,只看到同伴血肉模糊的尸首,面目狰狞地看着少女,整齐为一地拔出倭刀,呼喊着,一波冲向少女。 少女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剑式,收到了同样的效果。 倭兵三波冲刺后,只有一人站立着,鲜血和尸首吓他的握刀的手都颤颤发抖,不是他武功强于其他,而是少女网开一面让他回去报个信。这倭兵果然有眼力见,发疯般的冲回了大营内。 俄而,五名倭将在前,身后蜂拥着六十名倭兵,迅速地将门前的广阔处挤满。身份最高的倭将,向着少女刚呱啦了一句,第二句还没有冒出来,少女的剑招已到近前,倭将举刀接了一招,人就飞了出去,落地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 少女不再迟缓,主动出击,出手便是致命一击,所到之处,倭兵必死,倭将不死也要受伤,顷刻之间,这六十五人全都躺在了地上,没有呻吟声,只有呼呼的海风声。 不知不觉,大营内汇集的倭寇,黑压压一片,他们有少许恐惧,更多的是憎恨,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子虽出手狠辣,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吓得不敢还手,他们在等待更高的指示,指示一旦下达,他们便会一拥而上。 少女也不乘胜追击杀进大营,一声不响地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将那把蛇形长剑插立的身前。 倭寇等来的是本多一郎,不是他们的救世主。本多一郎瞄了几眼少女,嘴角露出一丝奸笑,大笔一挥,趾高气扬喊叫,我只要活得。本多一郎绝对是老子英雄儿混蛋的代表人物。大门前尸横遍野,血流的到处都是,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他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反而对盘坐在死人堆里的少女起了歹意,欲念乍起,异国风情的女子,颇有一番风味。 倭兵喊叫着,蜂拥地冲了过去,少女杀招比之前更为凶残,剑要命,招招致死。渐渐地,倭兵丢弃了混账少帅的命令,不再有所顾忌,人人都抱着将少女砍于刀下的心,哪怕碰不到少女的衣角便已倒下,也不惧死亡,一个劲地往少女身上扑。 少女的剑嗜血从未停息,约莫过了一刻钟,门外的倭寇全都倒下,没有呻吟声,唯一的只有血液滴在地面的声音。 整个杀戮,本多一郎看在眼里,冷在心底,对少女的色欲消失殆尽,站立在大门内侧的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如不是身后还站着几个将领,想着日后子承父业,必须在他们面前树立威信,不然他恐怕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少女依旧一副冰冷的面孔,不为所动,瞅了一眼门内数人,转身将碍脚的尸体踢开,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盘腿而坐。 她很有原则,你不出门,我便不动手,你要是往前一步,我就要你的命。 倭寇中有人参透了这点,低语了几句,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于是,向后一步一步退去,约莫百米后,少女依旧纹丝未动。 白净,少女的名字。白鬼魅取这个名字的时候透着无穷的喜悦,意为她可以不受外界的滋扰而坚守本色,秉持信仰。事实上,这么多年,白鬼魅对这个女儿的疼爱没的说,白净要是真要天上的月亮,白鬼魅就真敢对着月亮倾力劈上一剑,当然,白鬼魅肯定劈不下月亮,白净也不会娇柔兮兮地对月亮产生兴趣。幼小时的白净就跟同龄人不在一个档次,对武功的痴迷不亚于年少时的白鬼魅,悟性和天资同白鬼魅有过而无不及,性格上更是我行我素,独一挡,仅有的胞哥,生活中对这个妹妹避而远之,甚至心中只有没有妹妹两字,不认为妹妹是女儿身,更不是个美女,直到罗平的出现,妹妹要招上门夫婿,他才有了妹妹是女儿身的认知。 白净在父亲和哥哥的呵护照顾下,勉强过了八十天,她生有公主的命,却不愿享公主的福,手不能握剑,但心不能闲着,而且是超常发挥地将自家的《天魔斩》提升了一个档次,促使她如此做的一个原因,也是她自我总结。一个女人要是武功比别人差,自己心爱的男人都留不住。归根到底,当时要是自己武功比欧阳晴厉害,用不到白鬼魅现身她就摆平了一切,罗平也不会走,欧阳晴也不会死,当然,他没有对欧阳晴的死抱有怜惜,因为魔道正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死了只能证明你技不如人,她只是单纯地认为要是自己武功好,就可早早结束,带着罗平上山,就没得这么多麻烦事了。 一个父亲再疼爱女儿,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身边,哥哥同样如此,母亲在她很小时候,就离开了他们,白净有大把的时间只身一人,她要逃走,拥有足够的天时。白净的离开需要一艘船,而父亲在罗平一行逃离后,一有空闲便打造船只,白鬼魅要外出寻找罗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白净都不会让父亲先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她稍微思考一下便知道,欧阳晴的死,罗平恨死白鬼魅了,到时罗平也会走欧阳晴的路。白净一直在等机会,机会说来就来,她毫不客气地鸠占鹊巢,将船只捷足先登,趁着夜色慢悠悠地离开了。 第180章 两女相斗 白净驾着船,顺着罗平离开的方向一致前进,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那座久经洗礼的城镇。上岸后,白净抓了几人,询问罗平一家人的线索,由于罗平一家最近的特殊性,不难寻出了消息。白净带着被她劫持的向导,登上了岛屿,远远看着正在练武的罗平兄妹,正打算上前认亲,然后抢走罗平,那个向导多嘴了一句,说出高氏夫妇惨死倭寇之手,兄妹二人苦练武功定是要向倭寇寻仇。 白净不假思索,返回城镇,直奔倭寇大营。 罗家的人,白鬼魅可以动,其他人不可以动,动了,必须付出代价,尤其是倭寇,因为他们更不配。 白净本可杀进倭寇大营,不分蝼蚁,一个不剩,最后提着本多玄胜的脑袋去见罗平,但白大小姐有她的独特个性,要慢慢地煎熬这群败类,她要将仇敌堵在大营内,走出者必杀之。 黑压压的倭寇只在营内远远地看着这个美丽的死神,没有一人向前踏一步,他们有些恐惧,但不是彻底,只因为对方毕竟是一个芳龄少女。 两天两夜后,倭寇焦虑不安起来,常年过着嗜血的他们忍受不了这份煎熬,急切地盼望本多玄胜发号施令,一股脑地冲出去,跟死神决一死战。 白净则情绪上没怎么变化,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远离了几十米,寻了一个更安逸的地方。 本多玄胜没有现身,并不是做了缩头乌龟,而是恰巧在闭关修炼,今天破晓时分出关。本多玄胜没从儿子口中得到祝贺的美言,反而得知又一个煞星找上了门,而且这次这个比紫衣少女还要凶,比两个老怪物还要不讲理,压根就不开尊口,见人就杀,而且是没完没了地杀。本多玄胜听后,武功更上一层楼的喜悦一飘而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凉意。本多玄胜寻了个隐蔽之所,远远察看了一番白静,除了白净异国的风貌外,他没看出这么个丫头片子有儿子说那么厉害,但转念一想,最近出现的两个老怪物,紫衣少女,包括后来援持自己的三十六帮的高手,这些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也着实证明中原武林藏龙卧虎,武功高深莫测。可眼下这个白肤少女找上了门,自己就是想躲也躲不掉,更别说夹着尾巴逃走了,最终,他那所谓的武士精神令他燃起了斗志,从隐蔽处现身,径直走向他的部下。 千呼万唤始出来,倭寇看到统帅的现身,个个跟打了鸡血,拍击着倭刀,嗷嗷叫着。 白净被这阵骚动惊醒,转眼向这边瞟来。白大小姐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说她醒来,只不过她之前的精力没完全在这里,她一直看着通向这里的这条大道。 大道上除了远远走来的五个黑点,并无他物。 本多玄胜自我感觉走路带风,身后的喽啰奉承其霸气十足,但这些在白净眼里充其量还不如一阵骚风,所以白净只花费了两三秒,瞥了一眼,就继续神往令她牵肠挂肚的五个黑点。 黑点已不是黑点,化成了五个人形。两人在前,三人再后。 冰冷如霜的白净,脸上掠过一层红晕,既是娇羞,也是欢喜。 来者正是罗平兄妹同他们的爱师南极三怪。 南极三怪是好人,热心肠,看到那么一大群倭寇向孤零零的一个女娃子冲过去,用脚趾头想,定是去行凶,倭寇没有行善做好事的基因。只见三兄弟高高飞起,越过俩爱徒,像三只护仔的老鹰无声地落下,挡在白净和倭寇之间。 本多玄胜停下了脚步,他识的南极三怪得厉害,暗道不妙,难道这白皮肤的女娃子跟这三老怪是一伙的,不是俩老怪吗,怎么又多了一个,这可如何是好,打是肯定打不过了。 白净无视南极三怪英雄救美,她被罗平越来越清晰的面孔所吸引,满眼里尽是爱慕。 今天打架的主角不是他们南极三怪,他仨只负责危急时刻出手相助,但老怪护犊子的心极为强烈,只准爱徒狂宰倭寇,不许倭寇对爱徒痛下杀手。南极三怪更无视倭寇,只是扫了一眼,像是在说,稍等片刻,看我爱徒怎么送你们下地狱。南极三怪回头看向白净,只一眼,便对自己的热心肠深感多此一举。 百里平川出口便问:“丫头,你爹是谁?” 千万别寄希望白鬼魅的女儿对你有多大的礼貌,白净看都没看一眼百里平川,更别说出言回复了。 百里如海挖苦碰了鼻子灰的兄弟,道:“多此一举,除了白鬼魅,谁生的了这么个女娃子。” 百里平川不服气的怼回去:“用你多嘴,我一眼就看出她跟白鬼魅有关系,我是想问她今天站队站那边。” 百里如海恍然大悟,道:“坏了,要是今天这丫头从中作梗,咱俩爱徒可就吃大亏了。” 说话间,罗又青已跑着来到近前,两边都是仇人,她更仇恨倭寇,但言语却最先丢给了白净:“妖女,你来这里做甚?” 女人天生就有吵架的天赋。 白净立刻回道:“我的事,用你管!” 罗又青回道:“来得正好,我和我哥报了杀父之仇,回头连你一起收拾了。” 白净蔑视道:“就凭你!” 罗又青对现在自己的实力相当的有自信,道:“那现在就试试!” 此言一出,可吓坏了南极三怪,百里中天眼疾手快,快速过去,一手拉住罗又青,劝慰徒儿:“咱们先办正事,别跟这丫头纠缠,先办正事。” 白净运足功力,挥手一剑,只见剑气化成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向五十米开外的巨石飞去,气到声响,巨石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罗又青吓得大叫一声,迅速躲在了百里中天身后,一双大眼睛怯怯的瞅着白净,心里嘀咕着,这毛丫头怎么这么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这种境界。 速度之快,内力之深厚,南极三怪也惊讶不已。 白净收回长剑,凶巴巴地瞪着罗又青,道:“要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那块石头就是你,还有,下次,见到我,叫嫂子,如果再有妖女二字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会让你好看。” 针对白净前面的威胁,罗又青勉强可以接受,谁叫咱技不如人,不是大魔头白鬼魅的女儿呢,不能从小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白净拿剑练武时,我罗又青正下海抓鱼呢,但总有一天,我要揪住白净的头发,摁在地上使劲地摩擦,打她个心服口服。可后面的话,触到了罗又青敏感的神经,现在哥哥只能是自己的,谁也别想占为己有,更何况,要是白净真真做了自己的嫂子,别说以后揍她个心服口服了,恐怕将一辈子被她在踩脚下,永远别想抬头。 “臭不要脸,我哥才不要你呢?也不照照镜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罗又青连贯地说完后,顺势躲在了百里中天的身后。如果不是被气到了顶点,这时的罗又青断不敢说出这番话,毕竟自己真的不是白净的对手,真的害怕白净收拾自己,一旦出手白净可不会怜香惜玉。有了百里中天这个遮挡物后,罗又青突然想到,自己完全不用怕白鬼魅的女儿,自己不是有三师傅吗,自己不是三个师傅的宝贝疙瘩吗,现在,白鬼魅又不在这里,三个师傅收拾她一个白毛丫头,跟玩似的,就像他白净对付我罗又青这般。 第181章 联手 受得如此藐视,乃至侮辱,打娘胎出来,白净可是头一遭。在家里,白鬼魅要惯她七分,两个哥哥沦落到她只要想欺负,信手拈来,丢掷不惜,可眼下竟被婆家人如此这般说道,那气不打一处来,将大小姐形象抛之脑后,上前就要收拾罗又青。 百里中天平日里吊儿郎当,关机时刻脑子足够用,察言观色的火候跟平时不可同日而语。他抓起罗又青的手腕,轻轻一跃,就飞出十米之外。他不是怕跟小白鬼魅动手,单打独斗,他自认打不过白鬼魅,但对付这个小白鬼魅还是绰绰有余。他打着小算盘,今天罗平兄妹前来复仇,做师傅的不便大大插手,如果想插手,他们兄弟三人早就将倭寇挑了,何必费这周折,他们今天抱着只要俩徒弟不遇到生命危险,就不出手相救。在这个前提下,要是突然多了小白鬼魅这么个对手,事情可就棘手了。 百里如海百里平川也跟百里中天汇合,三人筑成一道人墙,将罗又青挡得严丝合缝。 白净不怕三老头,她不怕任何可以用武力解决的人物,提着剑走了过去。 罗平横插过来,挡在了身前。 白净近距离地看着罗平,这一眼跟她第一次见到罗平不同,上一次是一见钟情,而这次是爱意迸发,升了好几级。白净如雪般的脸又出现了红晕,心如小鹿般的跳动起来,她以往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景,没见到罗平之前,她也从没有想过爱情是什么,可就那一眼,爱情就这样出现了。 罗平心里从来没有给白净留有位置,至少现在没有,他跟白家只有仇,但局限于白鬼魅,冤有头,债有主,跟白净没有关系,但白净也只能是白净,跟他罗平也没有关系。 “你走!”罗平道。 “我为什么要走!”白净道。 “这是我的事。”罗平道。那么多的尸体摆在眼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白净想干什么。 “我认定了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白净道。 “我们不是一样的脚,走不到一条路上。”罗平道。 “某一天,你杀了白鬼魅,我为他守灵,我死后,葬在他身边,为他尽孝。你要是死在白鬼魅脚下,我给你守寡,我死后,跟你合葬!”白净眼神中不止充满着坚定,还有那份深情,虽只几句话,却包含着中华几千年的人情世故,能将亲情爱情划分得如此果断,并不是白净薄情寡义,相反她是用情至深。除了白鬼魅,谁要是敢对罗平动手,她会第一个站出来,拿自己的命去拼。同样,除了罗平,谁要是动她父亲,她不管父亲是不是他们所说的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自己的剑定会杀向他们。同样,白净并不是一个被爱情冲破脑子的无知少女,她的思路很清晰,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自己姓氏的与众不同,只要是中原武林人士都不愿跟白鬼魅扯上关系,尤其是欧阳晴和罗平,她从白鬼魅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欧阳晴和罗平的关系,但这丝毫动不了她对爱情的追求。罗平的出现,让她的追求不只有《天魔斩》,还有港湾似的温存。 罗平愣住了,他的记忆中,白净还是死抓着自己胳膊不放的那个“小变态”,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番话,但这份思维只做了短暂的延续,便无影无踪沉于大海。欧阳晴最后的转身,将罗平对爱情的幻想抹杀了,更何况眼下这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还是白鬼魅的女儿,罗平仇恨白鬼魅不仅是白鬼魅一手断送了自己的爱情,明确一点的是单相思,而是他杀死欧阳晴的理由,虽然纸面上欧阳晴是替自己而死。 没有得到罗平的深情回复,白净一脸平静,她从没有想过靠一两句话,一两件事去感化罗平,她也不需要感化的施舍,她现在只管付出爱,至于以后得到什么,哪怕以后什么也得不到,这都是她的爱。 白净转身离去,不再打算狂揍罗又青,也不再跟罗平久别胜新欢,因为接下来的戏头更重,自己要做个好头,她走出十余米,又停下了脚步,将身后的丰妤剑解下,向后随意抛去,丰妤剑划出一道弯弧,准确地向罗平飞去。 罗平伸手接住丰妤剑,没有感觉到剑的重量,而是接到了欧阳晴的传承。 白净再次起步,继续缩短同倭寇的距离。 倭寇全员到场,这些人,有被南极三怪丢来丢去的,有见识过白净剑起剑落杀人如麻的,有目睹高氏兄妹家破人亡的,如此,都是熟人,但没法套近乎,说情求原谅那是妄想,谁都看得出来,三个怪老头一个白肤少女是高氏兄妹请来的帮手,就是来寻仇索命,既然逃不掉,就拼个你死我活。这一点,本多玄胜比谁都了解,但他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抛去白净不说,单是南极三怪中的一人收拾自己都跟老子教训儿子一般。 时间,没有允许本多玄胜想出幺蛾子。 白净已到近前,没得到本多玄胜的发号施令,倭寇就疯一般地冲了过去。 白净也不藏着掖着,没必要客气,直接用上《天魔斩》第一式飘花穿柳,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一波倭寇斩翻在地,身首异处,紧随其后的倭寇,没来得及琢磨,下一波就轮到了自己,后面目睹一切又有时间做出改变的倭寇,叽里呱啦地喊着,散开了距离,放缓了脚步。 罗平眼见白净单人杀向倭寇群,想要唤回白净,却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于是话儿到了嘴边,硬是给咽了回去。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无论白净是什么人,罗平都不愿意白净为自己去冒险,毕竟这确确实实不关白净的事,稍有差错就是流血要命的事,如同欧阳晴为自己死扛白鬼魅。 罗平没再丝毫犹豫,将丰妤剑插在泥土里,拔出腰间铁扇,以扇当剑,脚下生风,杀向倭寇。 白净是丢进水里的炸药包,到哪里都是一片,罗平则逊色许多,顶多算一颗大石块,蹦出一圈水花。 作壁上观的南极三怪,见识了小白鬼魅得厉害,知道有这个小丫头坐镇,倭寇必败无疑,心里乐开了花。心里齐齐暗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走了好运,来了个这么个救星,自己不用为要不要出手而纠结了。 罗又青也不再做缩头乌龟,从师傅身后挤出来,拿着她那把破剑,蠢蠢欲动。 百里平川见状,伸手将罗又青的破剑夺过来,丢在地下,快速几步,将丰妤剑拔出来,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好剑。 百里平川将丰妤剑塞到罗又青手里,说道,师傅给你做主,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有这样的神兵利器不用,平儿傻了。 罗又青拿着丰妤剑,自我感觉一下子长高了许多,不由得扬了扬下巴,宛如欧阳晴附体,一代女侠即将横空出世。 百里平川拍了拍罗又青的肩膀,道,好徒儿,再晚些,倭寇都被那小白鬼魅杀光了。 罗又青嗯了一声,脚下踏风,挥着丰妤剑加入了战团。 第182章 各显神通 本多玄胜统领下的这支倭寇,从本土藩王争霸到朝鲜王朝海陆交战都未尝败绩,一次被欧阳晴击败,几次被南极三怪教训,伤亡惨重,而这一次,小白鬼魅加高氏兄妹是妥妥的来索命,片刻后,就杀得他们溃不成军。 倭寇们从大营门前屁滚尿流地退进了大营内,三位小侠不挑地点,跟了过去,下手依旧利索得当。 小白鬼魅还是最为凶猛,对付这些蝼蚁,用上《天魔斩》,完全是大材小用,但小白鬼魅就这么任性,遇到武功高点的将领,一招下去,砍死砍伤一个两个,遇到倭兵,还是一扫一大片,在充沛内力下,小白鬼魅完全可以持续一段时间。 疗伤这段时间,通过欧阳晴所授内功和南极三怪内力的传送,罗平的内力从未入流一下子提升了四个阶梯,到了一流高手境界,在内力的帮助下,罗平以扇当剑,虽没有白净那般碾压之势,但也见一个杀一个,所到之处惨叫连连。罗平并没有使用从欧阳晴那里学来的剑招,内力低下时,他还能勉强将那几式剑招使得有模有样,等内力提升后,那几式剑招,反而驾驭不了了,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罗又青内力最弱,同样的剑招,没有哥哥那么精妙,但神兵利器丰妤剑发挥了作用,普通倭刀碰到丰妤剑就是找削,丰妤剑碰一个断一个,罗又青完全沉浸在杀人和削兵器中,不是乐趣,而是积攒怨恨的发泄,就是杀光倭寇,也换不回父母带来的幸福。 南极三怪也跟了过去,保持一定距离,安全第一,大意不得,倭寇毕竟人员众多,冷剑可能随时都会发生,百里中天负责保护罗平,百里平川百里如海负责保护罗又青,至于,小白鬼魅,不是这三老头另眼相看,更不是自己的徒弟就置之不问,而是对小白鬼魅武功有信心,倭寇中能让小白鬼魅受伤的人不多,至少现在没看出来,就是受伤,充其量也只会是些小伤。 乱战之中,本多玄胜作为倭寇的首领兼第一高手,开始时,招呼着喽啰一股劲的阻杀白净,数个回合下来,本多玄胜心凉了,暗道,这丫头比紫衣少女还要年少两三岁,虽武功比紫衣少女逊色一些,但是这丫头出手太过于毒辣,出招就是奔着要命去的,虽然自己现在武功大进,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于是,本多玄胜,虚晃几招,便跳出了战群。 本多玄胜退到后方,招聚了数十名倭将,准备逃跑。本多玄胜不想死,是人都不想死,但现在的本多玄胜处在一个特殊时段,他无意间获得了一套失传的秘籍,假以时日大成后,他本多玄胜将不是现在的本多玄胜,有了这份念头,只要他活着,他什么都可以做。 三小侠置身混战中,看不到这些,南极三怪的六只眼睛可看得清清楚楚,时刻留意着这个大乌龟,只是没有想到身为统帅竟这么快就将贪生怕死显露出来。南极三怪心领神会,百里中天百里平川原地待命,百里如海提一口真气,卷动呼呼风声,飞跃人群,落在本多玄胜身前,挡住了去路。 百里如海双脚刚落地,嘿嘿一笑,嘲讽道,倭鬼,刚交上手,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太没志气了。 这群所谓的倭寇高手都见识过百里如海得厉害,知道打不过,退回去,转眼看到更加凶残的小白鬼魅正向这边杀来。白净看到百里如海从头顶飞过,猜到了这边的情景,所以瞬间将功力提到最高点,凶残地向这边杀来。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朝自己想要走的方向前进,于是,五个倭将喊叫着为自己壮胆,挥着倭刀向百里如海砍去。 百里如海面露为难之色,嘀咕着,可不是我自个儿要动手的,是他们自己找上老夫的。说归说,百里如海可没有手下留情,而且被小白鬼魅带坏了,出手便用上了《银沙掌》。只见百里如海衣衫无风自起,身体刹那被一团白气包裹,双掌向前推出,白气换成无数晶莹透彻的冰块,快如闪电,瞬间将五人击中。 五人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五尊冰塑。 剩余之人,连同本多玄胜,哪见过这样的神技,吓得连退数步。 百里如海又变成了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呵呵笑着,走向五尊冰塑,挨个用手指戳了戳,五尊身体冰塑顷刻支离破碎,五人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就被分尸了。 本多玄胜连同倭将后退的同时冷汗直冒,显然,同三小侠交手,活下来的可能性还要大些,年龄越大的越不好惹。 百里如海打心眼里还想练练手,再冻他十个八个的,当然越多越好,能冻上百了八十也不在话下,可惜,倭将没有丝毫留恋他,转身分散开,一小部分冲向了小白鬼魅,大部分选择捡软柿子捏,直奔罗平兄妹。 百里如海气的跺脚,口中骂道,他妈的,倭鬼,表面上看起来不怕死,其实都是孙子,没碰到能要他们命的主。 本多玄胜作为首领,选择的对手当属罗又青。 这时的罗又青一气呵成,连送几个倭兵见了阎王,本多玄胜看准时机,见缝插针,排除异己,手持倭刀,横插过去,刀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罗又青内功上存在劣势,被震飞了三米,趔趄了两步才站稳。本多玄胜则纹丝不动,并且用一副胜利者的眼神直直瞪着罗又青。 本多玄胜的倭刀虽算不上神兵利器,但也是精选极品钢铁所铸,丰妤剑暂时削它不断。 罗又青提足功力,大喊一声,丰妤剑向前平推,刺向本多玄胜腰间, 本多玄胜一经试探,知道罗又青虽然武功跟以前不可相提并论,内力也提升了许多,但没有发生跳跃式的大进化,于是收回了三层功力,将倭刀由下而上,划出半圆,挡开了罗又青的攻势。 两者功力,一增一将,旗鼓相当。 罗又青一招被破,一招随即又到,丰妤剑由左至右削向本多玄胜前胸, 本多玄胜移形换步,双手握刀,刀尖向上,迎向丰妤剑。 刀剑再次撞在一起,罗又青还是吃了内力不足的亏,被震得虎口又麻又痛。罗又青贝齿一咬,高高跃起,借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双手握剑,砍向本多玄胜的头颅。 本多玄胜原地不动,倭刀举过头顶,仗着内力强过罗又青,硬是接了这一招。刀剑再次撞在一起,看似又旗鼓相当,其真实是本多玄盛放了水,没有用全力。本多玄胜依仗内力强过罗又青,且自己又是当打之年的男人,自不将罗又青借力打力的倾力一击当一回事,只见他蹙在原地,将倭刀横过头顶,硬是接了罗又青一击。 罗又青被弹开,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地,没有吃亏,也没有赚到便宜。实战经验不足的罗又青心想,本多玄胜也不过如此,只要自己弥补内力不如他的缺点,就有把握战胜他。 两人接下来的交手,罗又青招招使出全力,本多玄胜则虚虚实实,完全掌控着全局,不知不觉,两人以过了数十招。 大营内,由左至右三个战团,罗平在左侧,小白鬼魅白静处于中间,罗又青在右侧,且战线拉得太长,高氏兄妹相距足有百余米。明眼人可以猜测出,本多玄胜并不只是单纯的拿软柿子捏,其主要阴谋是给罗又青下套。 本多玄胜刚跟罗又青交上手时,百里如海便跟了过来,同百里平川汇合在一起。这两兄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糊涂,完全沉浸在教徒有方的喜悦中,有说有笑,指指点点,认为宝贝徒儿能跟倭寇头子拼个高低。 罗平眼观六路,察觉到了这些,要大喊了几句,提醒妹妹小心,别着了本多玄胜的道,转念一想,怕弄巧成拙,没提醒到罗又青,反而让本多玄胜先下了手,话到了嘴边硬咽了回去。无奈之下,罗平眉头紧皱,以扇当剑,使出了欧阳晴的剑招,这次天神保佑,动作形如流水,威力立刻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跟白净的《天魔斩》相差不多,瞬间十余名倭兵死于扇下。罗平随后,再试一次,效果依旧高效,再试一次,还是不错。于是,罗平效仿白净,就是一招鲜,以最快的速度,杀向罗又青这边,但就是这样,面对着黑压压的倭兵,也需要一些时间。 白净经验远高于罗平,她这次屠杀倭寇为谁而来,不用挂在嘴边,也知道为了罗平,况且她已经昭告天下,此时,她除了让倭寇一个个倒下,偶尔用眼神瞥瞥自己的如意郎君,也在情理之中,她见罗平战斗值突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又改变了方向,直奔自己这边杀来,白净头脑还是很清醒,知道罗平绝不是想跟自己拉近距离,增进感情,转眼看向罗又青这边,见罗又青正跟倭寇头头打在一起,便知道了其中蹊跷。此时她距离罗又青只有三十余米,平时她的眼里只有罗平,至于罗又青这个人,除了想揍她之外,眼里从来不将这个小姑子放在眼里,但这个节骨眼上,白净突发善心,一招解决了阻挡罗又青方向的倭兵,随后,劈出一股剑气,直奔本多玄胜而去,白净人则尾随剑气,朝本多玄胜飞去。 第183掌 天魔小试显锋芒 剑气未到,风声先至。 本多玄胜舍弃罗又青,迅速跳跃,剑气擦着本多玄胜的衣角而过,将两名喽啰一前一后劈成两半。 剑气虽是奔着本多玄胜而去,但也将罗又青吓了一跳,罗又青转脸一瞥,看到白净正杀气腾腾地向这边奔来。这时的罗又青突发幼稚,误以为白净是要借着乱战教训自己。 罗又青不怕本多玄胜,却有点儿后怕白净,怕归怕,但不可能退缩,罗又青眉头一竖,面露怒气,将丰妤剑摆在身前,等待死磕小白鬼魅。 百里平川百里如海俩老头看着如虹的剑气,幡然醒悟过来,用力拍击着光亮的脑门,懊悔被本多玄胜骗了,险些酿成大错,直恨不得上去将本多玄胜揍成肉泥。 本多玄胜知道已经失去生擒罗又青的机会,再去斗罗又青,恐怕不止这白肤女孩的剑气,那三个老怪物的冰剑也会往自己身上招呼,一旦被众人围攻,片刻间,自己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择机之下,自己直取白肤少女或许还有一片生机。 其实,本多玄胜多虑了,他不用主动出击,白净自主会找上门,而且速度超出他的想象。 这不,本多玄胜正打算挥刀迎战白净时,白净的另一股剑气直奔他的面门而来,本多玄胜再次跳跃,成功躲开。 白净趁这个间隙,已在罗又青本多玄胜之间站定,她依旧无视罗又青,眼神凶煞却又嘴角上扬的看着本多玄胜,似乎在说,你个老东西,我马上就送你去十八层地狱报道。 罗又青看着白净的后脑勺,知晓了白净现在不是要跟自己动手,而是要抢自己的对手。罗又青自知没有杀死本多玄胜的把握,却极为不愿意将这个所谓的已经到口的肥肉拱手相让。 “妖女,哪都有你,你少多管闲事!”罗又青极度地埋怨道。罗又青三百六十度看白净都非常厌恶,追其原因,白净有个白鬼魅这样的父亲在其次,主要是白净不当自己是外人,直接要霸占自己的哥哥,夺去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爱的人。 “自不量力!”白净依旧无视罗又青。但她说的却是大实话。眼下,除了南极三怪,只有自己可以单打独斗对付得了本多玄胜。 “你才自不量力呢,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收拾了。”罗又青开始语气还很坚硬,后来连自己都感觉话说得太大了。 “不信!”白净淡淡回道。 语气很淡,但杀伤力十足,足将罗又青呛的直翻白眼。文斗,罗又青完全落于劣势,被白净全方位碾压,憋屈激发成怒气,罗又青撸撸衣袖,真要跟白净拼个高低,妄想在武斗上扳回一局。 殊不知这更是自讨苦吃。 南极二老怪可看得真切,动作也迅速,俩人一左一右拉住爱徒,极尽花言巧语劝说爱徒不要跟小白鬼魅一般见识,她想跟谁打架就跟谁打架,只要是倭寇,咱宰杀谁不是宰杀。游说罗又青的同时,也不忘挤眉弄眼的示意白净该干嘛干嘛去,我们是客,您是主,您随心所欲。 这个节骨眼上,本多玄胜肯定不会主动出击,他正好利用花花肠子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擒住白净,挟做人质,这条路肯定行不通了,白净这武力值,自己浴血奋战努力下,怕也凶多吉少,智力上,显然白净虽是年少,但可是江湖老油子,不容易上当,且性格冰冷,出手就是狠招,越是如此,思维越是清晰,可以说,此时此景,白净就是他本多玄胜最致命的对手。自己不行,就要找帮手。这个时候,他才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骄傲跋扈,令天朝高手终止合作是多么的愚蠢。 本多玄胜呼喊一声,招来了二十余名倭将,也是活着的所有倭将。他令十名倭将,誓死阻击罗平,别让罗平杀到这边,跟这俩丫头会合。剩下十余名倭将留下,协同自己先杀了白毛丫头,再去合围杀了姓高的小子。倭将没管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都唯命是从,宣誓必将奋死一战,也是最后的挣扎。 白净稍抬眼睑,无视南极二怪的搞怪,只对罗又青淡淡摇了摇头,提剑朝本多玄胜走去,丢下一脸无辜又无奈的罗又青。 罗又青只呆萌的一瞬间,就醒悟过来,为了女人的那点儿自尊,挣脱掉师傅的保护,提着丰妤剑就要在白净身后搞突袭。 南极二怪赶紧将罗又青抓住,手上加了力气,罗又青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成功。 百里平川马上良言相劝,说道,丫头,你傻啊,小白鬼魅不一定是老倭鬼的对手,刚才老倭鬼跟你动手,只用了二成功力,何不让老倭鬼先教训教训小白鬼魅,咱们趁这个机会,去帮帮你哥。 百里如海装模作样地喊着,哎哟,真吓人,我宝贝徒弟险些挨上一刀。要是挨了这一刀,不死,也要残废。 罗又青没听进百里平川的话,百里如海却成功地地抓住了罗又青的软肋。百里如海的话还没有说完,罗又青就急切地看向了哥哥那边,由于身高地势,她没有看到哥哥的处境,但认定哥哥刚才确实出了危险,如此,白净在罗又青眼里立刻变得一文不值。罗又青拉拽着师傅,转移了战场。南极二怪见爱徒成功入套,笑呵呵的一同松了手,让他们兄妹统一战线。 最后一搏,失去了狡辩的理由,武力是说服一切的标准。 随着本多玄胜的一声怒吼,十余名倭将也跟着呼喊着,一同扑向白净。 异地再战,也换了对手,白净也换了剑招,后发先制,一剑幻成数到剑影,威力虽没有增强一倍,但至少有三成,侥幸躲开的倭将,能继续呼吸得来不易的空气,还见识了什么叫中原顶级的剑招,躲不开的直接归属阎王爷管辖,连一声感慨都没来得及发表。阎王爷收获颇丰,一下子掉下来六人。瞬间,本多玄胜的战队人数少了一半,这样的结果,一归咎于《天魔斩》的剑招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无解,二就是他们信奉为神的领袖没有使出压箱底的本领,都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去试探白净的真正实力。这些倭将放在中原武林,武力值连入流都排不上,用来试探《天魔斩》实在是毫无意义。 白净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天魔斩》又一剑招随即而至,剩余倭将喊叫着,给自己打气,妄想做最后的挣扎,举着刀迎了上去,一个照面后,就被剑气甩了出去,落地后,躯体无一完整。 本多玄胜一脸污秽,虽未受伤,但明显已经失去往昔的风采,斗志被消磨掉了菱角。他心死了,侥幸逃亡的机会已不复存在,主动出击也是死,被迫还击也是死,他相信,白净很快地就会发动攻击。 第184章 无敌心境一招斩 此时,这场杀戮,被分割成了东西两部分。 西边,南极三怪师徒五人大战乱糟糟的倭寇喽啰,三个武功最高的老家伙依旧作壁上观,让两个年轻人自由发挥,所幸,硬骨头都已啃去大半,收尾工作只需翻番时间,且大局已定。 东边,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大战将即,周围突然变得寂静。 本多玄胜一改狼狈,双眼之中射出了愤怒。本多玄胜心中念道,我已被逼到了悬崖边,无路可走。逃,有三个老怪物在,想也别想,这点,本多玄胜还是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日后大功告成也不一定是这三个老怪我的对手。所以,无路可走,必死无疑。之前,本多玄胜抱着生还得侥幸心理,追根到底,是他无意间得到的那本秘籍让他认为自己的人生即将开挂,这也是驱使他跟天朝武林人士主动闹僵的起因。本多玄胜曾认为,有天朝武林人士在,反而会影响他武功的快速增长,天朝的那些高手,个个都不是善茬,眼睛都雪亮着,万一被他们察觉了,极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本多玄胜的变化没有使白净心情产生丝毫的波澜,并不是白净不将本多玄胜放在眼里,而是白净与生俱来的心境,就是下一秒自己被砍下头颅,白净也会握紧长剑,一如既往地冲过去。只见白净,慢慢眨动了一下美丽的双眸,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一式崭新的剑招,攻向本多玄胜。 本多玄胜牙齿紧咬,脸部变得狰狞恐怖,大吼一声,周身被一层气流包裹着,倭刀在前,迎了上去。 刀剑相碰,一触即开,发出闷雷之声,没有血迹,就没有高低之分。白净铁了心要宰了本多玄胜,本多玄胜也没抱活着离开,能杀了白净最好,就是死在白净剑下,也要让这个白毛丫头血染此处。 这种心态下的交手,没有倒下一人,就不会结束,分开,只为更残暴的开始。的确,两人的又一次交手,速度快如闪电,功力都毫无保留。内力上,两人竟然旗鼓相当。一而再,再而三,两人你来我往,死死缠住对方,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失败者。这两人都是最近短时间内提升了自己的武力值,如换做之前的任何一人,都已经命丧对方剑下。 南极三怪被这边打斗吸引,人在那边,心和眼睛都离了窍。 百里如海眼珠子转了一个圈,拍拍屁股,走了过去。嘴上念叨着,两个宝贝疙瘩就交给你们俩了,我过去看看小白鬼魅需不需要帮助,毕竟人家小姑娘是为了帮助咱家平儿。 百里中天百里平川气得直骂百里如海真乃小人,自私自利,诅咒百里如海最好被小白鬼魅的剑气劈个两半。 百里如海听而不闻,反而加快了步伐。 百里中天百里平川两兄弟话音刚落,百里中天也跟随了百里如海的脚步,给百里平川丢下一句话,咱们兄弟三人,就你有耐性,就你武功最好,这里有你一人就可以了。 百里平川大脑迟钝了几秒,回过神,气得咒骂都变得语不成声。咒骂要是管用,他们就不用非要成为一高再高的高手了。百里平川瞥了一眼俩徒弟,心里突然认定俩徒弟武功提升了好几档,那帮倭兵倭将就是一坨烂泥,宰杀他们,就是再跟时间打交道,时间到了,也就结束了。 百里平川想到,立刻马上就要做到,他朝两徒弟喊着:“师傅我去去就回,你们俩正常发挥,完活了,就去找我。” 话音未到,百里平川已经离去十余米。 罗平兄妹不知三个师傅又搞什么,的确,那些倭将倭兵跟自己不是一个档次,但毕竟是刀尖舔血的事,大意不得,也就随他们。 百里平川成为观光者,没有引起百里中天百里如海的不满,毕竟他俩先是甩锅者,俩人连看都没有看百里平川一眼,心思全在白净根本多玄胜身上。南极三怪本意冲着《天魔斩》才舍弃俩爱徒,他们想看看《天魔斩》同高手过招到底威力如何,对不对得起江湖上流传的神乎其技。小白鬼魅斩杀倭兵时不瞻望,是因为像《天魔斩》这种级别的剑法用在斩杀喽啰身上本就失去了她的价值,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你偏偏用来切菜,只有荒唐和无奈,失去了欣赏的意味。南极三怪待在中原的时间不长,白鬼魅只是闻其名,未见其人,但的确有过要跟白鬼魅比试的计划,而且当时他们仨坚信,同白鬼魅交手肯定远比跟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交手有意思,计划都因当年罗家庄遇到龙门四杰而结束。这次遇到小白鬼魅,要不是陪着爱徒有正事要办,且白净又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他仨早就耐不住诱惑,撸起袖子跟白净较量比划一番了,没法亲自动手,也只能观摩观摩,解解馋。 此时,场上的局势发生了变化,白净的攻势比开始时猛了两分,本多玄胜变得勉强能守住,短时间内不至于落败,想反客为主恐怕难上加难。 南极三怪看在眼里,感叹白净如此小的年龄竟将《天魔斩》使用得如此厉害,同时更诧异本多玄胜深藏不露得这么隐蔽。 南极三怪一致认为,白净同本多玄胜虽然在内力上差不了多少,但《天魔斩》肯定要比本多玄胜所用的刀法玄妙许多。白净是刚刚参透,算是入了门,发挥不了巨大的威力。《天魔斩》本就是一套玄妙至极的剑法,没参透其中奥妙,就是练一辈子也是徒然,这也就是白净的两个哥哥,武力值上远远不如妹妹的原因。本多玄胜虽然也是习得此刀法时间不长,但贵在掌握奥妙程度上高于白净,所以,本多玄胜才能坚持到现在。 那白净取胜关键在哪里? 白净胜在一个心境,南极三怪摇头叹息,白净小小的年龄,心境竟能做到如此,真是太可怕。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年龄段的人能做到,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旷世奇才罗平也做不到。南极三怪断定,假以时日,这小白鬼魅成就上肯定要超过白鬼魅。 南极三怪并没有高看白净,白净确实也这般。就论眼前,南极三怪前来观摩,白净无动于衷,反观本多玄胜便出现了急迫的心理。当然,两人此时的站位也不一样。南极三怪对于白净而言,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但必须强调一点,白净是丝毫没有让南极三怪的到来,影响到自己。南极三怪对于本多玄胜不只是敌人,也是罗平兄妹背后复仇的王牌,有了南极三怪的加入,罗平兄妹的复仇才变得顺理成章。 两个照面过后,本多玄胜还是没有调整好心境,招式上多多少少出现了破绽,白净成功抓住这个机会。 只需一招。 有时候,高手之间,一招过后,就是生死两扇门。 白净站在原地,收住了攻势,一副平静如水的眼眸看着前方。 本多玄胜粗粗喘着气,额头上汗水直流,却远不及肩膀处往外直喷的鲜血。 再混账的王八蛋,流出来的血还是鲜红鲜红,说明他还是他娘生的。 第185章 狼子倭寇命丧此 本多玄胜诧异自己受了大伤,白净要是乘胜追击,自己小命即将休矣。 为何白净选择收手。 白净的双眼给了结果。 本多玄胜不愿意接受,气得咬牙切齿。如果让本多玄胜选择,他会选择死在白净剑下,或者南极三怪手下,也不愿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哪怕他跟无名小卒有着超重的因果报应。 白净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倾慕对象,等待罗平放倒最后一个倭兵。 时间不是很久,罗平不负众望,斩杀了最后一个视线范围内的仇人。 高氏兄妹,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罗平没有看向本多玄胜,而是看着白净一如既往冰冷的脸庞。 白净身形未动,眼眸未动,双唇一张一合,慢慢说道:“小心点,他远比你想象得难对付。” 罗平没有出言回复,眼神变得柔和,跟白净的眼眸相对。 白净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笑意,语气也变得暖和了,道:“去,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罗平一改常态,点头答谢,此时,无论白净是什么身份,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应该答谢白净。 仇恨有多大,出招便有多狠,罗平恨不得将本多玄胜分尸八半,出手便是从欧阳晴那里学的剑招。 本多玄胜虽受大伤,封穴止血效果也不怎么明显,勉强应付过了罗平的这次攻击。如此,本多玄胜过不了多少招,便要交代了,然则,这个老东西并没有这么简单,任人宰割的背后蕴藏着一个杀手锏。之前说过,本多玄胜错失罗又青,对手换成了白净,他就给自己下了定论,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了,这个杀手锏他准备留给白净,不曾料到,还没有使出,就重伤在白净剑下,现在对手又换成了洞察能力不如白净的罗平,冥冥中,正和了本多玄胜的心意。 罗平纵使再怎么聪慧,靠自己短时间内,离参透那几式剑招还远着呢,加上用的不是剑,而是欧阳晴遗留下来的铁扇,那几式剑招便又被打了折扣,对付倭兵倭将效果明显,对付本多玄胜这样的高手就另当别论了,几招下来,看似招招占据上风,却招招漏有破绽,要是换做正常的本多玄胜,罗平早就败下阵来。 南极三怪看出了罗平的破绽,却没有猜透本多玄胜的奸诈。 罗又青就是看个热闹,认为哥哥太厉害了,招招逼得老东西招架不住。 白净心思疏密,吸取了本多玄胜对付罗又青的伎俩,知道本多玄胜的奸诈远比他的武功更可怕。白净根本多玄胜这一仗下来,总结经验,本多玄胜跟自己差不多,厉害的招式就那么几招,都反复使用过。白净记下了本多玄胜用过的所有招式,在罗平根本多玄胜过招时,白净一直默默数着。突然,本多玄胜有一个招式用了一半,就快速收了回去。按道理,本多玄胜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换招是大忌,稍有差错,反应慢一点,就会人头落地,老江湖的本多玄胜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重点是,那半招不在白净的记忆中。这一点让白净疑心大起,她迅速做出反应,向前走去,有了换下罗平的想法。 本多玄胜做贼心虚,手心冒汗了一层汗水,知道错过了罗平,要是白净接手,自己铁定完屁了。天赐良机,要啥来啥。罗平攻来的这招破绽更是明显。本多玄胜心下一横,破釜沉舟,倾力而出,不守反攻,速度力道瞬间提升了几个档次。 罗平这招确实很随意,没有惊奇,更没打算用这招取了本多玄胜的性命。罗平这次要是真吃了败仗,大错并不在自己招式上,而是自己太过于轻敌,没有采取速战速决,留给了本多玄胜喘息的机会,让其更好地伺机而动。 说啥都晚了,刀剑相交,生死本就是一瞬间的事。 这一刻,罗平明白了一切,想回招抵挡已然迟矣,只得转身躲避。 南极三怪急得大叫,无奈距离太远,将功赎过,每人拍出两记《银砂掌》,掌力飞出四米外换成两个冰剑,射向本多玄胜。他们知道就是冰剑将本多玄胜刺个窟窿,恐怕本多玄胜已经得逞。 危急时刻,一个白影钻进了本多玄胜和罗平的战圈。 没有刀剑碰击之声。 伴随着一声惨叫,本多玄胜飞出了十余米,重重摔在地上。 罗平向后退了五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下。铁扇虽在手,却失去了重量。他明白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这给他的人生狠狠上了一课。 本多玄胜挣扎着用倭刀撑地,晃悠悠地站起来,腹部已经开了膛,眼见白花花的肉,血却流得很少。 白净立在原地,脸上表情依旧,手中长剑随即飞出,直奔本多玄胜而去。一个完美弧线,准确的扎进本多玄胜的胸口,将本多玄胜重新钉在地上。 本多玄胜口中鲜血直冒,急促地喘着气,片刻后,结束了他一生的罪恶。 罗平爬起来,直直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知道,自己躲不过本多玄胜的那一招,不死也要大伤。 罗又青奔到本多玄胜身旁,在他尸体上又补了一剑。 南极三怪没有动,脸上表情有点儿奇怪,不是欢喜,却是满脸的愧疚。三老怪物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净身上,心中直叹,这小白鬼魅真不愧是白鬼魅的女儿,换作别人,肯定是另一番景象。 白净移动脚步,脸上表情依旧冰冷,走向本多玄胜的脚步有些慢,但风范依旧。 罗又青看着白净的背影,害怕得倒退了几步,如一尊雕塑一般立在地上。 白净走到本多玄胜身前,瞅了一眼死后仍面目狰狞的本多玄胜,将长剑从本多玄胜身上拔出,借本多玄胜衣物擦拭剑上血迹后,将长剑插入背后剑鞘内,转身离开。 白净身体的另一面,是她让所有人另眼相看的原因所在。 两处伤,一处伤在左腰上,是本多玄胜所致,另一处伤在左肩上,凶手是南极三怪中的一人。是谁的冰剑所伤,南极三怪自个儿心中有数,这次很例外,他们不再相互追究,推卸责任。 白净是人不是神,她冲过去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躲不过本多玄胜那一招,她只能将伤势降到最低,然后绝地反击,让本多玄胜付出更大的代价,白净同样也不能无法将南极三怪发出的六记《银砂掌》全部躲开,中了一记,已经是大幸。 第186章 抛弃烦恼远航起 季风来了。 回南极的最好时机,南极三怪小声地嘀咕着,没有其他用意,只是发自于内心的感慨。这种机会,一年之中,并不会太多,而且这个季风,持续的时间最长,也最平稳,出现台风的概率最低。 南极三怪的心声,没有通过肢体语言传递出去。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季风意味什么。罗又青没有在意,但作为罗家现在唯一的男人,一家之主,罗平必须想到这点。 罗平做出了抉择,代价是他抛弃了母亲。餐桌上本不应该说让人吃不下饭的话,反而,罗平能在饭桌上平静地说出,说明他真的释怀了。 不知不觉,他们离开倭寇大营,已经半月了,还是没有母亲的一丝消息传来。他们没有停止寻找母亲,报了大仇后,寻找母亲是他们的必修课。铲除了倭寇,他们成为英雄,成了名人,这有利于寻找母亲,认识他们的人,或者慕名的人,都给他们提供了帮助,可结果还是令他们失望了。 罗又青哭的狼狈不堪,先咒骂哥哥无情,最后骂自己无义,他们一起抛弃了母亲。没人阻止她的宣泄,只求宣泄后的她,日后没有抑郁。 南极三怪只是怪,并不是怪物,也有感情,甚至泪点很低。罗平是他们的爱徒,罗又青也成了他们的宝贝疙瘩,掌上明珠。 三老怪心情低落,没有丝毫回家前的喜悦。 感情牌没必要打来打去,既然决定了,就走的洒脱点。 隔了一天,南极三怪将船驾驶到城镇边上,用从倭寇那里搜刮来的钱财,换取了食物和淡水。 白净连船带人尾随其后,坐收渔利了部分红利,看样子是要夫唱妇随到底。 半个月前,白净跟着罗平一行来到了小岛。 小岛上,一下子有了两户人家,小岛的主人住在房屋内,孤身一人的外来户住在柴房里。不同住,但同吃,主人先吃,剩在锅里的,白净会准时地拿走。 寄人篱下的日子,大小姐白净十几年的生命中想都没有想过,为了爱情,她愿意吃这份苦。 他们之间的直接话语为零,偶尔相互对视一下,有声响也是罗又青对着白净一阵含沙射影的冷嘲,只不过冷嘲的力度比之前有所收敛。 罗又青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家伙,她是真想让白净离开他们,她看得出来,哥哥对白净没有爱情,哥哥不对白净发难,主要是有恩下的怜悯。罗又青还看得出来,白净虽然没有在众人面前展露出重伤的痛苦,但白净的伤的确很麻烦。 罗又青没有看错,白净离家出走,没有随身携带一丝药物。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受伤,会受这么麻烦的伤。 半个月来,她仅靠真气疗伤。 本多玄胜的刀伤痊愈得很明显,坏就坏在南极三怪剑上,这个血窟窿没有丝毫的变化。白净骄傲的自尊令她不会向南极三怪寻求帮助。强抢药品,她更知道自己的斤两,无伤在身,自己也不是那三个老东西的对手,现在更别提了。 简单的停留休整后,船儿随着风儿驶向了深海。 两个时辰后,‘美男’在船头露出了光滑的脑袋,发出悦耳的叫声。 罗又青跳入海中,抚摸亲吻‘美男’的脑袋,除了哥哥,活着的青春伴侣只剩下‘美男’了。母亲离世,已经成为事实,只是他们兄妹不愿意接受罢了。现在这唯一的亲人,也要分离。 南极的寒冷,‘美男’承受不来。 罗平站在船头,静静地看着,他的心情跟罗又青差不多,只不过,男人天生就没女人感性,比女人坚强。 太多的不舍,告别总是短暂。 ‘美男’发出一声低吟,甩尾钻进海中,消失无踪。 罗又青上了船,止住眼泪,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下去,现在要坚强,以后的人生更要坚强。也许过上个三年五载,自己长大成人,嫁个如意郎君,有了依靠,就不用那么坚强了。现在,能让她撒娇的父母去了天堂,哥哥又不能一生都陪着她,哥哥注定有别的女人,比如,现在就有人要撬走哥哥。此时,她不能接受哥哥被抢走,不是因为对方是小白鬼魅,哪怕是欧阳晴起死回生来抢哥哥,她也不愿意。 现在,哥哥只能属于自己。 哥哥要是一辈子都属于自己,那该有多好,但哥哥只能是哥哥。 罗平还是静静地站在船头,只不过心情已经离开了‘美男’,进入了另一份思想中。 罗平告诉自己,自己需要脱胎换骨般的改变,本多玄胜死了,如果自己心甘,父母的仇,就算报了。如果不心甘,本多玄胜只是主谋,那些中原的剑客手上还沾满父母的鲜血。 自古以来,冤冤相报何时了,罗平细细琢磨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罗平知道,中原的剑客可不是本多玄胜,哪里的剑客也不止自己见过的那几个人,动一人,不知要牵出多少人,论实力,这些都是自己无法碾杀的,加上师傅三人恐怕也做不到。 他不是害怕,他只是矛盾。 他选择交给时间。 罗平预感,冥冥中,自己未来将试身中原的江湖,哪里许久许久之前就给他留了位置。 ‘美男’也需要位置,在同类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罗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向着海面挥了挥手。 远处的海面上,‘美男’猛地跃出水面,发出了一声鸣叫。 第187章 爱情面前谁惧死 罗平的船在前面破浪前进,没有丝毫的美感,而白净的船却被艺术家选中,成为海上的一道风景。 白净立在船头,衣衫长发随风飘逸,这份美,感染了一切,使船沾了光。 不可否认,白净变得比往昔美丽了。美也能像武功,瞬间提高境界。 白净的美,代价有点高,甚至说是废生命。 女性的容貌之美,跟性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变幻多端,揣测不透。健康的白净,强势性格感染了面容,让人望而却步,反而,病态的白净,卸去了那份高贵,美便凸显而来。 谁也没有动过甩掉白净的念头,也没有对她的伤势伸出援助,后者确实有些残忍。 残忍不能只指字面上的残忍,还有善意的残忍。感情上,明明知道两个人形同陌路,断了一方的念想,或许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罗平无意间不止一次地动过帮助白净的心思,但都极为短暂,都被冷静后的现实赶跑了。 罗平还是坚信,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条路并不是你为我受伤,帮助了我,甚至为我改变,再甚至为我放弃一切,就能铺平。 一连三天,白净除了换药不便将玉体裸露在外,依旧会出现在床头,吃饭也在,只不过不再是站立,改为睡下。 罗又青站在船尾,看着躺在船头一动不动如同死去的白净,眼神失去了光辉,变得复杂起来。 罗又青这两天没有挑衅白净,她突发感慨,白净也很可怜,也是一个需要爱的小女子。自从离开倭寇大营,白净一次都没有回击罗又青的挑衅,这是罗又青感触的发。罗又青知道,绝不是白净有伤在身,打不过她罗又青。至于什么原因,罗又青猜不透,除了白净本人,谁也猜不透。 罗又青的突发奇想顺势而下,要不,让哥哥收了这个魔女,让她成为自己的嫂子。这是罗又青第一次有过这份思想,这份思想来之不易,颠覆了她之前所有的针对白净的思想。思想划过大脑的一瞬间后,被坚决地否决了,看似是罗又青强硬的原则,真正的原因,却耐不住推敲。当真正的原因模糊的浮现地浮现在罗又青的脑子里后,罗又青脸红得像个红苹果,心险些从嘴里跳跃出来。 罗又青赶忙给自己俩耳光,告诉自己想啥呢,然后逃离了现场。 白净没有死,至少最近几天死不了,以后就说不准了,或许再过几天,又或许还要再过几天。 南极三怪那讨厌的伤口,没有好的迹象,反而出现了感染。 这种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 白净知道感染的可怕,但她无计可施。她不会因为惧怕死亡而屈膝向一个不愿帮助自己的人寻求帮助。 白净不止心中所想,现在每个细胞都散发着,她只要爱情,死亡只是两个字而已。 人多力量大,乘风破浪的一号船,几人轮着下厨,菜肴丰富,营养均衡。 尾随其后的二号船,形单影只,孤零零的白净只有清水干粮果腹。白净懒得做,她的伤势也不允许他做太多的运动。由于是逆风,白净也闻不到前面船上的香味,闻到了也不会嘴馋,嘴馋了也不会伸手去要,换做以往,抢或许有这种可能,但她眼下的小身板要不要开罪南极三怪值得深思。 如此这般,又相安无事过了几天,随着进入深海,日出日落有了明显的偏差,白昼时间温度越来越明显,风力也有所增强。 白净站立船头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这两天一躺就是大半天。 罗平留意到了这些,也动过去查看的念头,没有成功,只是那个原则在作祟,但可以肯定,他仍没有对白净产生感情。 爱情就是这么奇怪,越唾手可得,越不容易心安理得地接受。 南极三怪并不是恶毒,没有说出中了《银砂掌》后的特殊性。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白鬼魅的武功路数跟他们的相仿,都属于阴寒之功,应对《银砂掌》的伤害应该有一手,能否治愈不敢保证,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知是南极三怪高估了白鬼魅,还是低估了自己,白鬼魅的千金大小姐就要命丧他们之手。如果对方是白鬼魅本人,或许白鬼魅就在身边,那真如南极三怪所料,但毕竟白净只是白鬼魅的女儿,而且只是二八年龄,一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 这天,船头没有白净的身影,只有一只叫不上名字的海鸟,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唤着,声音不大,也不响,引不起谁的注意。 罗平来到船尾,双眼看向二号船,没有看到他想看的,唯一的活物还是那只海鸟,他也只是瞄了一眼,然后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船舱,舱门关闭得严丝合缝,没有显露出生机,只有上方的帆被风儿吹得呼呼响,海鸟的叫声点缀其中,像极了某种呼唤。 罗平沉思片刻,做出了让自己一身轻松的决定。 前后两艘船,相距的并不是很远,但以罗平的轻功能力,没法一跃而上,他只能用尽全力,然后落入水中,等待船儿驶近身边,抓住船身,爬上了船。离开冰冷的海水,反而更冷了,罗平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或许是躲避寒冷,又或许是更快地见到白净,罗平加快了步伐。 打开舱门,一股冷风吹来,罗平不由得又打了一个更大的冷战。封闭严实的船舱不应该有这股冷风,可能是罗平的身冷心冷。当罗平看到白净时,他的身更冷,心更冷了。 白净没有站着,没有躺在暖和的床上,而是身体朝吓得趴在地上,做出往外爬行的姿势,可惜可悲,她没有完成,便定格在了原地。 一个可以斩杀千人而毫发无伤,一个年方二八就跻身江湖绝顶高手的高手,到了最后却没有力气爬出船舱,这有多可悲。 白净伤的真的很重,她真的无计可施,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几个时辰前,白净将嘴唇咬破,告诉自己不可以睡着,因为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伤病小时,人的意志力还能称得上强大,等伤病到了完全可以左右你生命时,人的意志力变得微乎其微,不堪一击。 白净默念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但那区区数米,却是万水千山。她并不是讨厌死在船舱,而是妄想能看上一眼她爱的那个人,看不到他的人,看一眼那艘船也好。 现实,针对将死之人总是那么的残酷。 白净最后闭上了双眼,身体定格的不是那么优雅,跟她的过分美丽完全不相符。 欧阳晴的死,罗平悲痛,白净的惨状,罗平恐惧加悲痛,之所以恐惧,是因为超出了他的思想,事情完全可以避免。 第188章 死了身体赢了爱 南极三怪听到徒儿的喊叫声从另一艘船上传来,一个放下手中的活儿,一个从床上爬起,一个将骰子揣进怀里,都一股脑儿冲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罗又青人小个矮,反应慢,速度也慢,跟在了后面。 罗平的喊叫声,再次传来,急促中失去了恐惧。 百里中天百里平川起身飞起,同时落在小白鬼魅船头的甲板上,一前一后钻进了船舱。 罗又青看着两船间的距离,脑子里一闪而定,她没有本领飞过去。然后,又快速做出反应,用智慧的双眼瞅着百里如海,让百里如海带着自己也过去。 百里如还没有看罗又青,伸手在罗又青头上拍了拍,道:“徒儿听话,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准没啥好事。” 罗又青道:“你会算啊,怎么就知道不是好事。” 百里如海道:“你这丫头真是奇怪,平时脑瓜子挺聪慧的,等到了有像样的事儿发生时,就突然间不怎么灵光了。” 罗又青被说到软肋,有点儿小火,但立刻做出反驳:“人家还小嘛,要是等到了师傅这般年纪了,我肯定比你们强。” 这句话,顺便捎上了无辜的百里中天百里平川。 百里如海瞬间想薅掉罗又青一缕头发,教训这个有点儿大不孽的徒儿,但只是想想,只能想想,他可舍不得,只能嘴上对付过去,道:“人的智慧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比如,你哥哥,你见过你哥哥这么惊慌失措过吗,从你哥哥喊叫的声量,我可以断定,那船上出了大事,一定跟白毛丫头有关系。” 百里如海这招也很厉害,一是拿罗平的智商压制罗又青,二是通过听音辨事来抬高自己。 罗又青被驳的一下子无言以对,只得撒泼,道:“你这老家伙,就知道欺负我。” 百里如海得意笑了两声,便被对面的情景打破了。他本意要发出一连串的笑声,这笑声是家庭和睦幸福所能发出的笑声。 百里中天在前,罗平双手抱着白净在中间,百里平川善后。三人走到船头后,百里中天在左,百里平川在右,两人分别架起罗平的一只臂膀,飞落到百里如海罗又青身边。 罗又青忙着询问,出了啥事,小魔女怎么了,自杀了,想不开自杀了。 没人回答。 诊断没有花费多长时间,敷药倒是个问题。南极三怪一生都没有色欲之心,甚至有点儿排斥女性,但毕竟男女有别,且对方是徒儿的追求者,不得不避嫌。只得将药物和敷药的方法教给罗又青。罗又青不可能推却,毕竟面前是一条生命,白净不只是为救哥哥才受的伤,而且白净帮助他们兄妹俩报了杀父之仇,没有白净,想要宰了本多玄胜,三个师傅不出手,仅凭他们兄妹,做不到。这恩情大的无以言表。罗又青学得很认真,手动的也还可以,基本上算是完成了任务。 白净身上真气已经散尽,没有真气的辅助,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南极三怪一人一小时,轮番给白净输送真气,一直忙了六个时辰。休息了三个时辰后,又重复了一次。 至于什么时候醒来,没有确切的时间,如果明天一早还醒不来,南极三怪就跟白鬼魅结了仇,成了白鬼魅杀女之人,一生都将遭到白鬼魅的追杀。南极三怪想想有些后怕,如果白净真的死了,三人舒坦的日子就算到头了,他们不是真的怕白鬼魅寻仇,他们自信白鬼魅想杀了他们三人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人家视为掌上明珠的宝贝疙瘩,在青春芳华的年纪里就被你们杀了,无论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人家女儿的死成了事实。人家来找你们寻仇怎么了,冤有头债有主,寻仇是理所当然的事。其实,南极三怪主要是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对一个无辜女孩子生命的惋惜,罗平一脸死灰般的忧愁更加深了三人的愧疚。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觉,罗平更是一夜未眠,一直守在白净身边。 早上的太阳照常升起,风也打算休息片刻,微微地吹着。 趁着这个机会,南极三怪将船帆放下,让船速降下来,等白净的船靠近时,用缆绳将两艘船紧紧连在一起,如此,两艘船一前一后成了一艘船。南极三怪试了几下,很是牢固,再将船帆升起,继续前进。 早饭后,南极三怪准备死马当成活马医,再试了一次时,白净给足了他仨面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白净看到罗平就在自己身边,离自己那么近,而且一直看着自己,眼神中没有排斥,没有厌恶。白净第一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不,梦也没有这么美丽,应该是自己死后,喝孟婆汤前,孟婆网开一面大发善心,让她再回忆一次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白净全身没有力气,但还是想努力一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记住罗平的脸。 多么美好的事,又是多么残忍的事。 一只手握住了白净的手,一只温暖的手,白净仰躺着,没法看到是谁的手,但她认为一定是罗平的手,世间还有谁的手能令她感到这么的温暖。 从那只手上传来的温度并没有一瞬即逝,而是顺着手臂传到了白净的心窝里。 心房的温暖让白净确定自己还没有死,眼下的事都不是梦。 白净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人生第一次有这般的笑容,随即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 没有的冰冷的女性,只是没有碰到能融化冰冷的温度。 罗平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抹干了白净的泪痕。 白净笑得更灿烂了,因为她看到了真实的一只手,一只属于罗平的手,也是属于她白净的手。 南极三怪走过来,看到这般辣眼睛的场景,欢乐得像个孩子,围成一团,跳跃着,嘴里嘟囔着,南极三怪不止武功高得不得了,医术也妙得一塌糊涂。俨然忘了,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充其量,他们只是做了些弥补,而且还不知道后面会怎样。 罗又青看到像极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场景,红晕瞬间爬上脸颊,转身跑了出去。这是少女特有的羞涩。罗又青跑到甲板上,被刚刚要起势的海风一吹,羞涩瞬间没了,嘴上自语道,不对啊,看情景,难道是哥哥接受了小魔女,我的哥哥喜欢上了小魔女,不可以,我不赞同,我的哥哥不可以喜欢上她,哥哥的爱只能属于·······。 罗又青咽下了一个字,那个字,让她感到了紧张。 第189章 友爱 一个连绵数里郁郁葱葱的岛屿,像是被愚公一下子搬到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中。 百里中天提议,这几天海上风力忽大忽小,不稳定,搞得人心神不宁,不如停下船,休息几日。 利人利己的事,没人会出言反对。 放下船帆,将船停到适当的位置。 两天下来,白净的伤,依旧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南极三怪使出浑身解数,只能维持白净不至于死去,治标不治本,如此长久下去,糟糕的结果还是要发生,这才是让南极三怪心神不宁的主要原因。 南极三怪第一次对平日里引以自豪的《银砂掌》发出厌恶感,他们种下的恶果,自己却收拾不了,这可不是一个好事,弄不好,会直接影响爱徒对《银砂掌》的喜爱,甚至会给爱徒留下阴影。这两天,罗平对小白鬼魅的行为变化,南极三怪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现在,假如小白鬼魅要是死了,跟白鬼魅结下的杀女之仇,在南极三怪心里已经屈尊第二,对罗平以后的影响才是南极三怪最关心的。 白净要下船走走,沾了地气,或许自己就能彻底从鬼门关走出来。这个要求,不求结果如何,没有人会拒绝。 白净想洒脱点,可走了几步,险些摔倒,罗平眼疾手快,将白净扶住,白净顺势倚在了罗平身上。从船上到陆地二十余米,走得有些费时间,白净却很陶醉这时间。白净心里明白,罗平对自己的改变是建立在自己即将死去的基础上,罗平还没有接受她。 南极三怪本也想下船走走,等看到这情景,失去了兴致,连船舱都没有踏出。南极三怪象三个小丑,眼巴巴地看着这小两口,内心五味翻腾,眼泪险些挤出眼眶。 罗又青准备下船走走,有意当个跟班,等看到两人有些腻歪,白净罗平眼下这种行为在罗又青心眼里就是腻歪,有些讨厌,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罗又青翻着眼皮,看了两眼,撅着嘴巴,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上床,将整个身子完全覆盖在棉被之下,妄想睡上个几天几夜。罗又青睡不着,在她不是很困的情况下,她甭想睡着。这两天,她一直跟哥哥和白净保持距离,仿佛白净罗平两人突然长满了刺,这刺专门扎刺罗又青的小心心,要说白净有刺,还说得过去,毕竟罗又青和白净本就不对付,但自己的亲哥哥也长了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那毕竟是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亲哥哥,而自己也视哥哥为一切,反正,罗又青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是对他俩不由得有了排斥,条件反射地保持了距离。 白净的身体现状由不得她走多久,约莫百米,额头上就布满了汗珠,脸色更显苍白。 罗平看在眼里,劝她休息一下。 两人身旁刚好有一个平滑的石岩,罗平将外套脱下,叠了几叠。白净慢悠悠地坐下。 白净翻了一下眼皮,调皮地对着罗平短暂一笑,说:“小子,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还不信,这才几天啊,就这么关心我,喜欢上我了!” 一个再冰冷再蛮横的人,也有温柔小鸟依人的一面。人其实都是多面的,社会用肤浅的一面将其定格为某种性格的人,也只是取舍了人性格上的某一种罢了,而显露不多的那些个性也很重要,甚至比社会给定格的性格还要珍贵。比如小白鬼魅对爱执着,死了都要爱。 罗平回道:“等你伤好了再说。” 罗平也开始了他的另一面,此时他不再年少,不在耍些小聪明,比欧阳晴和父母死后变得更加成熟。这种成熟,或许是短暂的,但至少有了成熟,他的性格,就是要经受磨炼,日后才能堪上大任。 白净道:“我伤好了,你再反悔,我也不怕,我喜欢你,就不怕你不喜欢我。” 罗平一屁股坐在石头旁边,看着远处海面,道:“你过去这个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白净道:“我要是过不去这个坎,你就将我烧成灰,记住,一定要亲自动手,然后带着我的灰,把那把灰葬在你死后要埋的地儿。” 白净的语调很平和,像极了一个百岁老人即将魂飞得安详。 罗平心里咯噔一下,险些呼吸不来,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了白净的伟大,反而自己变得渺小丑陋。罗平没有答复,也没有看向白净,只在脑海里浮现着白净的身影,几个人影转换后,欧阳晴的身影也闪进了他的脑子里,跟白净两人面容相互变换着,速度很快,但很有节奏。罗平叹息,自己这是怎么了,先是欧阳晴,舍命为他阻击白鬼魅,再是白净为自己挡下本多玄胜致命一击,这才多长点光景,就出了这两件事,出现了这两个人。 白净道:“你不言语,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句听似漫不经心的话,打断了罗平的思考。 罗平站起身,俯瞰着白净,道:“你不会死的,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死了。” 白净被看得有些羞涩,要不是脸色过于惨白,极少在白净脸上出现的红晕一定会悄悄爬上她的脸颊。 罗平弯下腰,将白净抱起,准备回到船上,他不想浪费时间,虽然他不知道怎样能让白净活下来。 白净没想到心爱的人会突然抱住自己,惊得不知所措,瞬间做出回应,将尚能活动的左手,拦住了罗平的脖颈。 这场景,像极了你依我侬的一对小情侣。 “年轻人,请留步!”一个女声,从罗平身后传来。 声音不是很响,罗平白净二人听得真切。 南极三怪听不到声音,但看到了来者。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在荒岛上出现人类,还是小心为好。南极三怪就是某个荒岛的主人,他们讨厌不速之客的到来,在这个思想下,南极三怪立刻做出反应,起身向罗平白净飞去。 来者突然飞起,如同一只雄鹰扑向南极三怪,待到四人距离较近时,来者对着南极三怪各拍出一记霹空掌。来者掌力雄厚,快如闪电。 南极三怪没想到来者会用这样的方式迎接他们,只得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回落到船上。 南极三怪在船上站定。 来者也在岸边落下。来者年约五十岁,穿着朴素,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是个老美人。 罗又青听到响声,也从船舱跑了出来,正好跟来者打了个照面。 罗又青小声问道:“师傅,这位是谁!” 南极三怪齐齐摇头,南极三怪虽没有跟女性打过架,也很少见女性出手,但掌力如此雄厚的女性,他们毕生没有遇到过。 罗又青就是个愣头青,问话的时候,眼神也没有离开来者,正好节省了动作,随口问来者:“你是何人?” 来者只是打量着南极三怪,看都没看罗又青,更别提搭话了。 罗又青本就窝了邪火,现在又被直接藐视,气的撸着袖子就要跟来者干架。 来者来了个更加藐视的动作,转身看向正在缓缓走来的罗平,确切地说,她只是扫了罗平一眼,真正的主角是罗平怀里的白净。 白净直直看着来者,在记忆中捕捉来者,最后,白净眼角泛出了泪光。自记事起,白净的眼泪便贵如珍宝,少有流下。 来者的眼神也在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确认的要比白净简单。 来者对罗平道:“放下她!” 白净对罗平道:“放下我!” 两人的话语几乎同时说出口。 第190章 正身 罗平蒙了,直直站立,保持原状,他分不清来者所谓的放下白净是好意,还是敌意,更没有品出白净口中的放下她,是请求,还是乞求。 南极三怪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知道,假如来者是敌,有意加害罗平,在距离方面,他们不占优势,武力方面,对方一击便退了他们三人,虽然当时他们三人并未用上全力,但对方武功不容小视,这样的环境下,选择用强,就是害了罗平,只得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来者的武功要是想要罗平的性命,只需一招,就可以让罗平死上几回。 罗又青还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百日中天连忙将其拉住,来不及出言安抚,直接上手捂住罗又青的嘴巴,生怕罗又青言多必失。 美妇身形一动,快如闪电,直奔罗平而去,瞬间便出现在罗平面前,罗平未回过神,白净已经被来者抱在了怀里。 百里如海百里平川在美妇行动的那一瞬间,也开始了行动,但依旧晚了一步,也赶忙收回脚步,这个时候,天时地利他们更不占了,更被动了。 罗平刚要开口说话,美妇迎面就赏给了罗平一个耳光,罗平被打出了五六米。 百里如海百里平川抓住机会,穿针一般,飞绕到罗平身前,将罗平严实挡在身后。百里中天松了一口气,带着罗又青也飞了过去。 美妇一双美目中透着对五人的怨气,幸好不是杀气,要是杀气,罗平没有归西,怕也在地上做离开人世最后几秒的挣扎。 南极三怪有了底气,百里如海出面,开口质问美妇:“你这年轻人,怎么出手就打我宝贝徒儿。” 一个百岁老人,唤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为年轻人,还说得过去。 美妇扫了一眼南极三怪,冷冷道:“你们南极三怪真是心狠手辣,看家本领都用在了一个小女孩身上了,真是三张老脸都不要了。” 南极三怪只顾羞愧的脸红耳热,却没有在意美妇竟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而且看出了小白鬼魅竟是受了《银砂掌》的伤。南极三怪只是在闯荡中原时,少有的几次用过《银砂掌》,其余都是在南极老巢里相互耍练《银砂掌》,南极老巢没有外人进入,看来,美妇多半来自中原武林,且见识过《银砂掌》的威力,但南极三怪在中原使用《银砂掌》从未伤害过人,如此,美妇很是奇怪。 罗平顾不得美妇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心里一个劲地担心白净会不会受到伤害,他从南极三怪身边挤过去,对美妇说道:“不像前辈想的那般,我师父无意才伤到了白姑娘,白姑娘现在伤势严重,望前辈将白姑娘还给我们。” 罗平在南极三怪口中知晓了中原的某些礼仪,比如,长幼之分。 美妇道:“你们要是能医治好丫头的伤,丫头现在还能这么惨,等我医治好了丫头,再跟你们算账,别想逃,我回来要是看不到你们的影子,就是跑到南极,我也要宰了你们。” 美妇说完,狠狠扫视了众人一番后,抱着白净飞身而去。 南极三怪没有去追,他们猜到美妇不会伤害白净,或许美妇真有办法医治白净的伤。罗平追了几步,无奈速度不在一个档次,只得作罢。 白净生死未卜,他们没有理由离开,只有回到船上等待,可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内,他们大多数都在船上,偶尔下船,在岛上溜达,也有距离限制,没有贸然深入。 美妇再次出现,飘然而至,眼里只有罗平,只不过依旧带着不友善。 美妇没好气地问道:“你跟丫头是什么关系?” 罗平回道:“朋友。” 美妇道:“什么样的朋友。” 罗平道:“可以以命换命的朋友。” 美妇道:“你知道她父亲是白鬼魅。” 罗平道:“知道。” 美妇道:“你姓高?” 罗平道:“我姓高。” 美妇道:“高又奇,跟你什么关系?” 美妇想到了摩尼星月教中另一个不好惹得魔头,她心中期望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要跟高又奇扯上关系,白鬼魅跟高又奇是哥们,就是哥们,希望这种关系不要再延续下去,美妇可不想有个像高又奇这样的丑亲戚。 罗平疑惑道:“高又奇?那个高又奇?” 罗又青抢过话题:“这里只有一个叫罗又青的,我就是罗又青。” 南极三怪知道是时候出面解释一番了,推选百里中天作为代表。百里中天走到罗平身前,如老母鸡护住雏鸡一般,将罗平严严实实地挡住,百里中天强制自己要一脸严肃,毕竟自己可是长辈。白鬼魅现身,他们南极三怪也要年长白鬼魅几十岁,但是他们不敢保证白鬼魅会以晚辈居之,同样他们也年长美妇几十岁,也不敢保证美妇会心甘情愿地俯身做晚辈。于是,百里中天脸上确实严肃,可肢体由于没有自信,出现了不协调,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滑稽。 百里中天道:“这俩孩子,只是海边捕鱼的孩子,跟中原武林没有半毛钱关系。” 美妇信了,他相信南极三怪一把年纪,不会撒这么低级的谎言,仔细想想,高又奇是要娶多么美的姑娘才能生出罗平这样姿色的儿子,我要是高又奇,有这样一个儿子,第一件事不是高兴,首先要验证一下老婆有没有给自己戴绿帽子,像高又奇这样身份的人,天下怕没有几个敢给他戴绿帽子,除非你不想活了,况且能嫁给高又奇的女子,也不是一般女子,不会做有耻天下的事。 罗又青补充了一句,道:“他是我哥,我是他妹。” 美妇更信了,因为罗又青以后也是位美女,只不过现在年龄还太小。美妇在罗又青的脸上更看不到高又奇的样子,一点都没有。 罗平更关心白净,他本在第一时间就询问白净的伤势,可惜被美妇抢过了话语。他现在抢过了所有人的话语,问:“前辈,白姑娘怎么样了?” 美妇一脸平静,道:“没有千草门医不好伤。” 千草门,罗平罗又青听起来只是三个字而已,南极三怪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第191章 南极三怪千草门 南极三怪的祖上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南极人,而是来自中原。百里姓氏在中原武林充其量只是百家姓中的一个姓氏,仅此而已,要不是多年前,南极三怪横空出世,踏遍大江南北,跟各帮各派高手和民间异士切磋武功,谁也不知道南极会有这么个派别,会有这三个活宝。江湖上有人特意研究了南极三怪的武功套路,看其源于何处,但都石沉大海无影无踪,其中也跟江湖最奇异门派之一的千草门做过对比,结果也对不上,毕竟千草门显露出来的武功多半是出自归海涂之手,而归海涂出名后,似乎已经讨厌了用武,能用毒解决的,绝不用武。但事实,百里一族跟千草门确实有渊源,说好听一点,百里一门是千草门的旁支,百里一门很想这样自称,只不过不会得到千草门的认可。千草门只会称呼百里一门是千草门半路出逃的孽徒, 这要从许多年前说起,千草门不过传了三两世。 百里前埔,南极三怪确切不了是他们的几世祖,该怎么称谓,但知道百里前埔曾是千草门的爱徒,也是千草门史上所收的唯一外姓徒弟。归海涂是养子,姓虽是外姓,但视为己出。某一天,也不知道百里前埔尝药尝过了头,中了幻毒,脑子被毒傻了,还是天生有叛根,离开了千草门,准备自立门户。 千草门有千草门的规矩,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入千草门,一生都归千草门,要是想走,学了千草门的武学,就要自断经脉,学了千草门的医术,就要自断手脚刺瞎双目,哪怕子孙要是想脱离千草门,也要在哇哇学语时便决议好,不食千草门的一汤一水,更不可触及千草门的武学医学。 听起来,千草门设立的规矩非常残忍,不近人情,但千草门最担心不是武术医术,而是毒术。后来的归海涂就是个例子,一个归海涂,祸害了半个江湖。假如多几个归海涂,其危害不亚于中原武林口中的摩尼星月教。摩尼星月教虽然可怕,也只是有目的的杀戮。江湖,技不如人,死于高人剑下,是一种自然,糊里糊涂地死于毒物,可要悲催了许多,后者也更残忍,但也被人所厌恶,包括摩尼星月教中的好大一部分人,都是鄙视归海涂的,不屑与他同伍,都是看在梵鋵星的面子上,没有翻脸。其中尊崇至高武学的四大使者,最为反感归海涂之类。 千草门设立严格的门规就是怕一粒老鼠屎,毁了千草门千年的美誉。 百里前埔要的是全身而退,只得逃之夭夭。没有绳索绑着,又是武术高手,逃走是件很简单的事。逃走后的百里前埔,隐姓埋名不显山不露水混于闹市五年,等现身江湖也是改名换姓。百里前埔做事如履薄冰不争不抢,但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本领,惊艳频出。江湖中一些歹人,见百里前埔只身一人,又无背景,便设计陷害于他,百里前埔百口难辩,且又无人替他说话担保,一次次冲突,百里前埔从容化解,但总有落于下风的时候,这种机会只要一次,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百里前埔用尽所学,好不容易侥幸死里逃生。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一直没有用毒,这难能可贵。 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有枯竭之时。 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百里前埔已经瘫坐在地,这次他不可能再逃脱,身上的伤,周围的对手不会再给他机会。那柄剑离他咽喉还有分毫之间,一个石子从暗处击中剑身。石子无声,却力大无比,连同用剑者一并飞了出去。 千草门主缓缓走了出来,自报家门。 千草门人丁虽不是很多,但千年的招牌不是谁都敢撼动,就是十个手指头数过来的名门大派也要给十分厚面,薄面提都不要提。千草门的人面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就是你见到了也可能不是他真实的面目,有些时候,他们以真实面目现身时,世人却忽略了他们。 千草门的人不是任何人可以随便冒名,江湖传言,几次冒名事件,冒名者死状都不是多么好看,但还是会有人不畏生死铤而走险,此时此景就有许多人质疑眼前的这个千草门主是个冒牌货,虽然百里前埔已经跪拜,磕头如捣蒜,一句一个徒儿悔不当初,但谁敢保证不是百里前埔事先找好的托,哄骗众人。 一切靠实力,千草门主也懒得解释,一招便让所有人闭嘴,因为不闭嘴便要毙命。千草门主完全有能力让在场所有人离不开这里,让这个无名小镇埋没这些无名之辈,或者是假名之辈。 贪婪之人做事一贯来得快,走得更快。 百里前埔知错就改,想要重新入千草门。 千草门主断然拒绝,看在百里前埔并未用过毒攻,也没有做过坏事,饶其性命,但不可再入中原。 百里前埔哭问,要去哪里。 千草门主旨了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走到你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人为止。 百里前埔顺着那个方西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没有人为止。 南极确实没有人,只有一望无际,还是一望无际的冰雪。 百里前埔在受到迫害被人追杀的时候,那份立邦成派的野心就已经开始消退,走到南极,一路的颠簸帮其彻底洗去了凡世的尘埃,开始了重生。 百里前埔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出身于千草门传于后人,以自己切身经历告诫后人江湖人心的邪恶,后人不可返回中原,要世世代代地生活在南极。正常的族人都会遵循祖上的教训,无奈这百里中天三兄弟不是正常人,抛弃了祖训,踏上了中原的土地。 南极三怪只是怪人,绝不是坏人。 南极三怪江湖一行没有遇见千草门的人,道听途说,千草门已经陨落,后经叛徒归海涂一事,更消失无踪。当然他们也不会找归海涂算账,毕竟算起来,他们也是千草门的叛徒之后,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假如某一天,同归海涂不期而遇,他们三还是要以南极三怪的身份教训教训归海涂。千草门就是辉煌如旧,南极三怪也不会厚着脸皮往千草门身上贴,他们是好面子的主,但对千草门的尊重无法撼动。 第192章 长桑慧萍 南极三怪胆怯地瞄了美妇一眼,赶紧收回,如同做贼,偷了人家东西,被当场抓获,甭管美妇说的身份是否属实,是不是失物的主人,南极三怪做贼的窘迫还是挂满了脸,如果能撒丫子溜之大吉,他三肯定比平时跑得都快。 看美妇不行,南极三怪三人相互瞅对方可来了劲,而且加上了眼色,各自想让对方站出来发言,跟平日里你争我抢得场景截然相反,都做起了缩头乌龟。 罗平一心只想在美妇口中得知白净的事,无暇顾及师父。 罗又青一双美目可没闲着,上一秒在美妇身上,下一秒就溜回三位师父的脸上。她没有准确揣测到师父们的心思,突发奇想地认为师父们是技不如美妇,生怕美妇因伤了白净的事为难他们,想到这里,罗又青的心情猛地低落下来。暗道,师父啊师父,你们都这么厉害了,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像你们这样,可现在,你们都怕了美妇,这美妇的武功要厉害到什么程度,这美妇一看就不是怎么好说话的人。罗又青嘀咕到最后,又看了一眼美妇,更加确实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得跺了跺脚,朝哥哥这边走来。 美妇也在看罗平。 罗又青双手抓住哥哥的手臂,准备对着哥哥低语说出自己的担忧。 美妇抢先一步,对着罗平说:“你跟我走一趟。” 罗平一脸平静,答道:“好。” 罗平说完,就要起步。罗又青一把拉住哥哥,也顾不得窃语私言,快语说:“哥,不能去,去了人家把你大卸八块,你都没法反抗。” 罗又青说得跟美妇现在要是将罗平分尸,在这里就有人能阻止似的。南极三怪不惧任何对手,哪怕自己是送死的份,可眼下,他们不敢贸然对美妇下手,大不逆的罪名实在太重,但美妇真的要他徒儿的性命,他们会出手,会拿他们三人的命换罗平的命,可是美妇没有动手,他们也只能不出手。 美妇对着罗又青冷冷一笑,道:“要是白鬼魅知道她女儿现在的处境,别说大卸八块,就是将你们挫骨扬灰,怕也是小饶了你们。” 罗又青听不出好赖话,情绪激动起来,她不敢指着美妇谩骂,只得跳着往后拉已经移步走向美妇的哥哥,口中喊着:“哥,你是不是傻了,过去你连灰都剩不下。” 罗平没时间消化妹妹的好言相劝,用力拉掉罗又青的手,更大步地走向美妇。 罗又青见阻止不了哥哥,只得快步跑到三师父面前,央求师父出手,从美妇手上将哥哥夺回来,然后,赶紧驾船逃离。 南极三怪如霜打的茄子,随罗又青怎么拉扯,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甚至连看美妇的眼神都变得胆怯。 “除了我和白鬼魅,谁都不可以伤害他。”声音来自美妇身后,是个女声。 所有人都看向美妇身后,除了美妇自己。 “我也不行。”美妇道,她没有看向身后,但知道来者是谁。 “现在的你只是现在的你,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白净道。 “没有我,就不会有你。”美妇道。 “你只是生了我,仅此而已。”白净道。 美妇不再言语,但是脸色并没有变化。 白净走了过来,有伤在身,她走很慢,但不至于跌倒,看样子,美妇医术确实厉害,将白净从死神那边拉了过来。 南极三怪师徒五人,先是喜悦,毕竟白净起死回生了,随即惊讶无比,因为白净和美妇的关系。白净的父亲是白鬼魅,美妇是白净的母亲,那美妇跟白鬼魅的关系,是夫妻,还是姘头,无论哪一样,都够让人难以接受。 南极三怪对美妇的身份从受他们尊敬的千草门门人一下子变成了白净的母亲,后者一下子压制住了前者,十分适应不来。 罗又青惊讶地将小嘴张得老大,看看美妇,又看看周围的环境,确认不是那鬼魅般的冰山,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可是,随后又推翻了自己的答案,此山就是那鬼魅冰山,是冰雪都融化了,冰山换了一副模样,或者这是冰山的另一面,总之,这山不是什么好山,赶紧离开才是上策。 罗平最聪慧,此时反应则最慢,他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移动脚步,向白净走去。虽然也很惊讶美妇的新身份,但还是被白净的伤势给压了下来。美妇是白净的母亲也好,美妇是白鬼魅的妻子也罢,这都没有白净现在的伤势重要。 白净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红晕,是羞涩,也是从死亡边上被拉回来的象征。他双眼含泪看着罗平,像久别的爱人相见,也像苦尽甘来的回报。 美妇向左移动两步给罗平让开道路,她没有追问女儿跟罗平等人的关系,她和女儿的关系并没有像正常的母女那么和谐,此时,只是单一的母女关系,母亲也是白净十多年来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美妇名叫长桑慧萍,父亲便是长桑杰,姐姐就是长桑红敏。当年她们两姐妹游走江湖,遇到的两个年轻剑客,一个是欧阳伊贺,另一个就是还没有入摩尼星月教的白鬼魅。 两男两女,四人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像流水一般的平静,没有各爱所爱。两姐妹因为爱,闹得不欢而散,一别再没有见过面。不久之后,欧阳伊贺同白鬼魅也分开,俩男人之间的分开并不是友谊的破裂,只是欧阳伊贺单一的有事回玉龙雪山,不曾想到,欧阳伊贺再次见到白鬼魅,已经是家破亲亡的白鬼魅,已经不能跟正道同流的白鬼魅。 白鬼魅上了托木尔峰后,长桑慧萍找了过来,两人成了夫妻。 霍拉山上只住着白鬼魅夫妻俩,没有他们夫妻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踏入,包括梵鋵阳,这也是白鬼魅向梵鋵阳提出过的唯一请求。所以,摩尼星月教的高手们只知道白鬼魅有一个美貌的妻子,住在霍拉山上,不愿与他们同舞,他们理解,他们是在刀口上舔血,家人置身事外不愿涉足最好不过。 白鬼魅夫妻不是特例,只是摩尼星月教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假如梵鋵星知道了长桑慧萍的身份,长桑慧萍又愿意给摩尼星月教做医护,那摩尼星月教就不会有归海涂的一席之地。 白鬼魅厌恶归海涂,并不是归海涂跟妻子之间的恩怨,而是他厌恶归海涂的所作所为,不止白鬼魅,四大使者同归海涂的交流几乎为零,归海涂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四大使者归海涂惹不起,但躲得开。 第193章 神秘 罗平并没有将白净揽入怀里,他对白净还没有产生真正的爱。再者,他们的年龄也不适合你情我浓。 白净也没有渴求拥抱之类的关护,她现在只要能看到罗平,罗平能陪在她身边。 罗又青还是想拉回哥哥,但更没有胆量了,双腿都有些儿颤抖,仿佛白鬼魅就站在美妇身后。罗又青打心眼里怕白鬼魅。 长桑慧萍身为人母,是过来人,怎能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她看罗平的面相也不像什么坏人,反而对罗平产生了一丝好感,但没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神情,反倒是,要是罗平不接受女儿的爱意,或者稍微辜负了女儿一点,她立刻会让罗平好看。 白净不愿意与他这个母亲一起生活,要求离开,但是伤势不容许,只得在岛上小住几天,伤势一旦稳定,立刻启程。 长桑慧萍点名邀请南极三怪,南极三怪头点的比那次都快。 罗平此时说不出离开白净的话,南极三怪看着长桑慧萍的脸,连屁都不敢放。罗又青也变得乖巧,他心里明白,眼下三个师父都指望不上,要是小白鬼魅心眼一坏,对着母亲诉诉苦,说自己如何被小姑子欺负,那自己的下场将会很糟糕。 长桑慧萍一把拉住罗又青的手,径直向山上走去。女儿跟自己生分,她便将这份爱转移到罗又青身上。罗又青起先被吓了一跳,以为长桑慧萍要对她怎么样,走了几步后,长桑慧萍手上传来的温暖,让罗又青慢慢放下了戒备。 穿过一片密林,两排房舍展露眼前。房舍建在平缓处,一前一后相距约有百米,房舍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足足有四十余亩,放眼看去,真乃神仙府邸。 走近奇花异草处,南极三怪看出奇花异草的布局并不是随意播种,很是奇妙,具体奇妙在哪里,他们也说不上来。百里一族流传下来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类的东西早就无人问津,想想一望无际的冰雪,人手都没有,有布阵的必要吗。还有一条,现在的这个季节里,花儿不应该开得这么艳,草儿不应该这么青绿,南极三怪同时想到,千草门最厉害的不是武功和医术,而是毒功。南极三怪后背不由又冒出一层冷汗,百里中天伸手拉住了罗平,一个劲地跟罗平使眼色。 罗平此时正专心扶持白净,被师父突如其来的行为搞得不知所措。 “跟着我走,眼睛只看我的后背,不要看向别处。中了毒不要紧,我这里有解药。”长桑慧萍边走边说,没有回头,仿佛后脑勺上长了眼睛,能看到后面的一举一动。 百里中天松开罗平的手,呵呵一笑,百里平川和百里如海也随着傻笑,用以缓和尴尬。 罗平不知道这些美丽花草得厉害,也就将长桑慧萍的话语听得一头雾水。 罗又青更不知啥跟啥。 房舍比所有人想的要大得多,精致得多,一人一个房间,都绰绰有余。 罗又青惊讶,房子原来可以这么造,看样子,白净的母亲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难怪三个师父那么怕她。 长桑慧萍为几人端来了茶水,让几人趁热喝下。南极三怪料到是花毒的解药,一饮而尽后,催促罗平兄妹也喝下。 长桑慧萍警告几人,包括白净,没有他的同意,不许靠近后面的房舍,后面房舍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否则别想活着离开,包括自己的女儿。 南极三怪携同两徒儿保证不会给长桑慧萍发难的机会。 白净则默默走开。她脑海里浮现了母亲在她三岁时,亲吻了他那幼小的额头,跟哥哥说,要好好照顾妹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此时,长桑慧萍冰冷的话语,同那时离开的冰冷的心重叠在了一块。 长桑慧萍一走再无音讯。 白鬼魅从来没有在女儿面前说过关于母亲的事,白净只知道,母亲是千草门嫡传,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至于那个姨妈,她更不知。白净也从未问过父亲和哥哥,她不喜欢的,从来不感兴趣。 朝阳美,海边的朝阳更美。 罗平伸了伸腰,这是他们在岛上的第六天,这六天他的行动范围只有脚下的不足百平方。放眼望去,这么大的天,这么大的地,可他就是不敢随处溜达,就连眼看都要小心翼翼。他那平日里活泼的妹妹除了上茅厕,连门都不愿意出。罗平已经从师父口中得知,眼前五颜六色招人喜欢的花草,一个小叶子就可以让自己归西,也了解了千草门的辉煌,也知道了师父在白净母亲面前抬不起头的原因。 长桑慧萍每天都忙忙碌碌,除了给白净疗伤兼送饭,都不会出现。也不会同任何说话。长桑慧萍住在后面房舍内。 罗平开始顺着院子转圈,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不定时,不限次数,想转就转,这也是他最大程度上活动。有时会扶着白净一同转圈。这几天,南极三怪停止了授艺。追其缘由,不想关公面前舞大刀。 罗平今天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开始了转圈。他不记得转了多少圈,开始的前两天,他还会记数量,后来厌了,等不想转了的念头一旦产生,就立马回屋。 一个笑声传来,一个幼稚的笑声,一个来自他身后的笑声。 罗平毫不设防,被笑声穿透了心房,然后迅速传至大脑。他知道笑声不属于白净,也不属于妹妹,长桑慧萍更不是。 罗平转身。 一个女孩,与自己相差一个身位。约莫十岁的模样,清新秀丽,比罗又青要矮一个头,眼睛比罗又青要大上一圈,她朝罗平眨了眨眼睛,显然比罗又青更古灵机怪。 罗平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女孩的笑声打断。 罗平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一笑他就失语了。 女孩笑声停止,罗平又想说话,眨眼的工夫,女孩已经不见,放眼看去,女孩出现在前方房舍的墙角,然后消失。 罗平快步追了过去。走到房舍跟前,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白净母亲的忠告。 第194章 改变 罗平愣在原地,他意识到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周围只有自己,小女孩从未出现过。他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耳朵,疼,不是幻觉。可女孩消失得太快了,那么小的年龄,跟变戏法似的,简直难以想象,就是三个师父也没有在他面前显露出这么飘逸的轻功,难道武林的世界真的不是自己所能想象到的。他想继续想下去,无奈,白净房间有了响动声。 长桑慧萍没有留夜照顾女儿,白净不需要她的照顾,她只要罗平。白净睡床上,罗平睡地下。罗平认为自己早醒或许跟睡地下有关系。他这两天老是做梦,也跟睡地下有关系。同样的梦,奇怪的梦。他梦到一个奇怪的山洞,一个体型庞大一身白毛的猿猴,领着他一直往山洞深处走,总是走不到尽头,自己就会醒来。更奇怪,只记得这一段。 罗平赶忙小跑过去。 白净已经下床,活动量稍大,还是很痛,但对于一个从死亡边缘上爬出来,只用了短短几天,就恢复到这个样子,已经是奇迹了。在千草门,这并不是多难做到的事。 白净要去茅厕。 罗平陪着她。 白净在茅厕内。 罗平在茅厕外。 两人毫无羞涩,有时还会说上几句话。 罗平虽没有对白净产生爱,但对白净有了重新的认识,如果要选兄弟,白净一定是个合格的朋友,可为朋友两肋插刀。白净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得可怕,她也只是一个小女生。 白净很苦恼,只有看到罗平,他才会甩掉苦恼,对自己的未来产生联想,要不是这份联想操控着自己,她不会接受长桑慧萍的医治。一个生她不养她的母亲,她不需要让她给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机会。白净对长桑慧萍没有恨,只有怨,怨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白净不管父母之间到底出现了怎样的裂痕,她只知道母亲抛弃了她,抛弃了那个家。 罗又青也醒了,但没有起床的意思,她自语,我的日子最不好过。至少她这么认为。她真的想出去耍耍,哪怕只是在岛上溜达溜达,她认为哥哥围着院子转圈就跟驴子拉磨一个模样,所以她对此嗤之以鼻,不愿与其同伍。她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木板发呆。她也不敢跟三个师父混赌,显然长桑慧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惹她不高兴了,或许会如拎小鸡一样地抓着自己衣领,将自己抛出去,活活摔死。三个师父只能看着长桑慧萍对自己施暴,肯定不会出手相救,甚至连话都不敢说。一定会这样,这几天,我的这三个师父不在是南极三怪,变成了三个听话安静的小老头,想到这里,罗又青一下子从床上跳起,埋怨地用脚踢了踢石墙。罗又青知道,她的三个师父大人就睡在石头墙边上。果然,那边传来了响动声,只是短暂的响动声,然后又无声了。奇怪,到了这里,南极三怪睡觉打呼噜的毛病都没有了。 罗又青气呼呼地走出房屋,迎面看到哥哥搀扶着白净,嫉妒得想要过去揪白净的头发,等看到白净的脸,立刻想到了白鬼魅,又想到了长桑慧萍,罗又青快速变脸,对着白净笑脸相迎,生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白鬼魅可以一剑杀了她,但长桑慧萍可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罗又青想到后者,心就颤抖不已。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对小白鬼魅恶语相加,生怕小白鬼魅事后给她穿小鞋。这点,罗又青多虑了,因为对付罗又青,她小白鬼魅自己就可以做到,而且会是压倒性地完虐,根本不需要告诉家长,让家长为自己出气。 惯例,白净都会坐在房前的石凳子上,等长桑慧萍送药送饭。 罗又青小跑着回房,熟练地将自己的被子叠好,抢先将被子铺垫在石凳子上,而且全程笑得格外好看,显然一副合格小姑子的表现。 白净没有那个多小心思,她只是想到,罗又青对她的改变是自己为了救罗平而受的伤,这个想法也是最自然的想法。 罗平了解妹妹的心思,他不揭穿,也不鼓励,他认为这一切都好。 南极三怪听到罗又青小跑的脚步声,立刻从睡梦中醒来,慌乱的站前房门前。他们三不再争吵,最近几天他们三就没有吵过架。一字排开,也没有前后之分,眼巴巴地等着千草门门主长桑慧萍。在他们心里,长桑慧萍就是如今千草门门主,他们可以不尊重任何人,但不会不尊重千草门门主,他们的祖训第一条,就是日后重回千草门门下。 没等多久,长桑慧萍端着饭菜出现。南极三怪和罗又青忙着接过饭菜。长桑慧萍将女儿带到房间里,看了看伤势,出来将药递给罗平。整个过程,母女二人没有说一句话,长桑慧萍只是叮嘱罗平药怎么服用,半点废话都没有,只是临走时,加深看了罗平一眼。 众人没有在意长桑慧萍的眼神,当事人罗平可知道,罗平立刻联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小女孩。罗平没有掩饰,他认为在高人面前耍小聪明,是非常笨的方法。 长桑慧萍又看了一眼罗平,还是什么话没有说。 白净穿戴完毕,走出房间,几人一起用餐。 餐后,各回各屋。 罗又青负责刷洗餐具,她每次洗刷餐具时,都会浮想让餐具多一些,让自己多多劳作,免得身体某些零部件由于缺乏锻炼而退出舞台。可惜,每次都是四个小菜,一大锅米饭,汤水都没有,渴了就喝水缸里的存水。她不止一次地想,你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不应该吃些荤物,增加些营养吗。但也只是想想,而且是简单加胆怯的想想。 罗平也这么认为。罗又青想到的改善伙食多多少少有自己嘴馋的成分,但罗平没有,他一心认为白净需要营养,整天的清汤寡水,对白净的健康恢复起不好的作用。 然而,他们怎么懂得,千草门的丹药是什么肉蛋都比不了的。 罗平还是没有忍住,在长桑慧萍送过午饭后,他喊住了有可能是未来的丈母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是申请,没有她允许,谁敢走出花海。罗平并不是怕被毒死,他也清楚,千草门门主也不会让自己被毒死,他要是死了,而且是为了白净,那千草门门主跟白净就没有相认的可能了。罗平只是单一怕添麻烦,毕竟这不属于自己的地盘。 第195章 被迫打猎 人幸福的事,莫过于每天都有个午睡,可以随心所欲地睡,自然醒来后,还可以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冥思一会,不善思考者,睁着大眼睛看会房顶,也是美事一件,哪怕是最简陋的房顶,布满蜘蛛网的房顶。 现实中,可以享受午睡的都是些懒闲人,跟富贫关系不大,大多越富有的人,反而更勤奋。 南极三怪师徒五人外加病号小白鬼魅此时便是名副其实的闲人,南极三怪师徒是真的闲,小白鬼魅是被迫闲,因为她不敢动,一动伤口就撒了盐般的痛。 这间屋,南极三怪在睡,没有鼾声的沉睡。 那间屋,罗又青在睡,美女睡觉,通常都不打鼾,就算打鼾,一般人也听不到。能听到得都不是一般人,能躺在美女身边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又一间屋,小白鬼魅在睡,睡在床上。小白鬼魅也是美女,也不打鼾。罗平没有听到小白鬼魅的鼾声,小白鬼魅想让罗平成为她身边不一般的人,但罗平只想做她身边一般的人。 罗平也在睡,只不过是最后一个闭上眼睛的人。自从他向长桑慧萍请求为小白鬼魅改善伙食后,一直在等长桑慧萍的回复,好不容易等到长桑慧萍送药送午饭,期盼她开尊口,结果长桑慧萍依旧惜字如金,还是只叮嘱了用药事宜。罗平很失望,但没有放弃,直到睡着的前一秒还在期望长桑慧萍突然现身,唤自己出去,抓捕些野味。只要有山林,肯定有野味。结果,罗平带着遗憾,被睡神拉了进去。 罗平睡得很香,他今天用脑过度,期盼会比思考还要累。他今天没有做那个奇怪的梦,安逸持续了十几分钟。突然,一个耀眼的星辰落在自己身边,打破了平静。这是一颗星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罗平猛地睁开眼。 一个陌生,美丽,聪慧,稚嫩的笑脸。 罗平没有喊叫出声,因为他没有被吓倒,反而被吸引出了神。 那张脸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示意罗平起来。 罗平缓缓坐起,他认清这张脸属于早晨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走开,招手让罗平跟过去。 罗平言听计从。 小女孩一直走到花草边缘,罗平尾随其后。 小女孩示意罗平把脸贴过去,罗平弯腰将脑袋移了过去。小女孩贴着罗平的耳朵说,他听妈妈说,你要给受伤的姐姐抓些野味吃,是不是真的,我也想吃。 罗平吃惊女孩的身份,暗道,原来又是白鬼魅的一个女儿。他只知道白净同母亲关系不和睦,并不知道,白鬼魅夫妇之间发生的事,也不敢问,也不会问。如果知道,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也有可能,女孩是长桑慧萍领养的一个孩子,一个人生活,难免孤单,找个伴也是好事,养小狗小猫不如养个孩子,而且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罗平又暗道,小女孩跟白净容貌完全不一样,这也不奇怪,自己同妹妹也不一样。 小女孩拉起罗平的手,向花草外围走去。 罗平如死狗般刹住车,他不想被毒死,他知道女孩轻功比自己强,但毕竟年龄小,懂得的事并不多。 小女孩小声道:“你怕被毒死。” 罗平被看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比你大几岁,还没有活够。” 小女孩道:“你不想给姐姐做好吃的?” 罗平道:“我想,但我更想活着。” 小女孩道:“你跟着我,死不了。” 罗平不信,反问道:“你今年几岁?” 小女孩道:“再有一个月,我就十岁了。” 罗平道:“一个不到十岁小孩子说的话,你认为我会信吗?” 小女孩道:“你要相信我,我妈说,我以后是最厉害的人。” 罗平道:“那是你妈妈说的,说的也只是你,我可没那么厉害。” 小女孩对罗平的胆小怕死有一丝失望,也不再好言相劝,转过身继续向前。 罗平本能要挣开小女孩的手,结果没有成功,他认为自己用的力气小,由于时间紧迫,他也顾不得是否会伤到小女孩,使出全部力气,结果还是被女孩拉进了花草园内。罗平吓得脸都变了色,本能要大呼救命。 小女孩反应神速,转身在罗平胸口点了几下,动作既快又准,最后又朝罗平嘴鼻上吹了一口气。 一口很香的气体。 罗平成了哑巴,成了雕塑,成了死狗,被女孩拉进了花草园。罗平恼火地想给自个儿几个耳刮子,他讨厌被人掌控,尤其是女人,甭管女人的年龄。 小女孩力气真大,如同拉一只死耗子。花草园内留下了一道深深地道痕,道痕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小女孩看看四周,估算出此地距离房屋的距离,认为足够安全了,看着地下狼狈的罗平,调皮地笑了。 罗平这一刻,不再认为小女孩可爱,简直是个小恶魔,跟她姐姐有过而无不及。 小女孩道:“我一般不用强,你再啰唆,我妈妈要是听到了,你会更惨。” 罗平不领小女孩的情,要知道受这样的待遇,他不会提议为白净改善伙食。 小女孩从身旁树上掰断一条手指般粗细的树枝,除去枝叶,比画了几下,当作兵器。 罗平一双魅力之眼瞪着小女孩,心里想着怎样胖揍小女孩一顿,爱护花朵,归爱护花朵,怜香惜玉,归怜香惜玉,但这口气必须出。 小女孩径直走开,不准备帮罗平解穴,或者短暂性失忆,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位大哥哥。 罗平将眼睛睁到最大,全身能动得肌肉连续收缩,企图自我解穴,结果,肯定没有结果。罗平心道,这是弄哪一出,说好的打猎,换成了绑架。 小女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没了声音。 随着脚步声的消失,罗平耳边开始汇入虫鸟之间的对话。他现在自杀的心都有,他不知道小女孩要做什么,他后悔认识小女孩。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只身进入了森林,说是去打猎,万一碰到了属于肉食类的动物,是小女孩打它们,还是它们撕咬小女孩。罗平出于从自我的衡量,对小女孩没有信心。轻功好,打斗的技能不一定好,毕竟她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主要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换做十岁的罗又青,见到尚未成年的狼,都会吓得尖叫连连花容失色全身颤抖撒腿就跑。 第196章 天才 罗平牢骚还没有发够,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如拉死狗般的声音。这个声音自己不久前刚刚创造过。声音越来越近,渐渐掺杂了轻微的脚步声,脚步之所以轻是因为那双脚支撑的体重并不重。罗平心道,小女孩带着猎物回来了,听猎物与地面的摩擦声,猎物体积应该不小,看在猎物的份上,我对你埋怨转为佩服,但不是敬佩,因为你毕竟是小女孩,受不起我的尊敬,且刚刚点了我穴限制了我的行动阻止了我的发挥,相比于猎物,我更看重打猎的过程。 小女孩的脸出现在罗平的眼中,还是那么可爱。小女孩没有喘息声,似乎是蹦蹦跳跳游玩了一会,不急不慢两手空空回来了。小女孩淡淡一笑,用小树枝在罗平身上随便敲打了几下。 罗平拍拍手起来,起来后又拍拍手。 小女孩身边躺着一个一只成年花豹,花豹体重足有女孩的两倍。罗平是想打猎,但没有想过会打这般大的家伙。 恢复自由的喜悦和猎物的到来,使得罗平瞬间将对小女孩的埋怨一扫而空,罗平也不是一个记仇不忘的人。 罗平道:“你杀了它?” 小女孩道:“我不杀它,或许它会咬我。” 罗平道:“为什么会是也许?” 小女孩道:“它见到我,扭头就跑,我想是它耍计谋,给我用回马枪,趁我追它时,扭过头咬我。” 罗平道:“你用什么杀了它?用石块?还是它撞树上了?” 小女孩边比划边说:“它跑。我就跳起来对着它的脑袋来了一下。” 罗平看着女孩手上的树枝,惊讶道:“你就用它?说大了,它顶多能抽死一只野兔子。” 小女孩疑惑道:“兔子那么可爱,我不杀兔子,我只杀吃兔子的。” 小女孩说着用树枝抽了抽身边的树。树枝很容易穿过树身,树应声而倒。一个手指般粗的树枝,干倒了一棵人腰般的大树,而且是坚硬的松树,重要的是出自一个不到十岁女孩的手,并且女孩似乎没用什么力气跟闹着玩似的。 罗平惊得眼睛鼻子嘴巴都睁得老大,缓了一会才说:“花豹是真的怕你,它不会对你使用回马枪。” 这一刻,罗平昂头仰望的人,从三位师父成功转移到女孩身上。 小女孩道:“它为什么怕我,我一般不杀生。” 罗平道:“因为你可爱?” 小女孩道:“是的,我父亲常这么说我。” 罗平闭眼,白鬼魅随影而至,缓了一会,他慢慢睁开眼,那是一双充满仇恨的眼。 女孩用树枝捅了捅罗平。 罗平极力消减掉仇恨,但还是用不友善的眼神看了女孩一眼,然后拉起地上的花豹,扭头就走。这一刻,他忘记了白净的身份和白净说过的那些曾感动他的话。 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大哥哥离开的背影,疑惑自己哪里惹大哥哥生气了。 罗平走到树林的尽头,回头发现,小女孩没有跟过来。他放下花豹,跑回森林,找了好大一会,没有见到小女孩,返回发现花豹身边站着一个人。一个罗平更惹不起的人,可怕的是那个人正用一双怒目瞅着自己,比刚才自己对白鬼魅发出的仇恨之火还有猛烈。 罗平这一刻没有怕长桑慧萍,径直走过去。他想到,某一天自己向白鬼魅寻仇,长桑慧萍或许会对自己动手。 长桑慧萍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罗平道:“因为白鬼魅?” 罗平现在满脑子都是白鬼魅。 长桑慧萍道:“你见过白鬼魅?” 罗平道:“白鬼魅杀了一个不应该杀的人,我发过誓,我这一生,一定会杀了白鬼魅。” 长桑慧萍问:“白鬼魅杀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罗平道:“一个对我有恩的人。” 长桑慧萍道:“你跟白净的关系,你准备怎么处理?” 罗平道:“白净对我有恩,但两者不能相抵。” 长桑慧萍淡淡一笑道:“我期待你有能杀死白鬼魅的一天。” 罗平看着长桑慧萍的笑,这明明是很正常的笑,不是嘲笑,也不是什么特定的笑,只是一个很正常的笑。罗平实在想不出白鬼魅妻子笑的含义。 长桑慧萍又道:“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但我不喜欢你今天的行为。” 罗平道:“对不起,我坏了你的规矩,我真的认为白净需要它。” 它是指肉。 长桑慧萍又是淡淡一笑,道:“我希望你知道,我家二女儿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也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我只有一个女儿,她叫白净。” 罗平回道:“好的。” 长桑慧萍又道:“作为交换,假如有一天,你真有资格站在白鬼魅对面,我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罗平回道:“好的。” 罗平明白了长桑慧萍刚才第一个笑容所指,那是鄙视。罗平并不生气,因为有资格向白鬼魅寻仇,并且让白鬼魅重视的人并不会太多,能让白鬼魅看重的敌人,那个人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长桑慧萍道:“这是你第一次用那种眼神看我的女儿,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假如我见到第二次,我会杀了你,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杀了你。” 罗平愧疚道:“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我的情绪,我错了,祸不殃及家人。” 长桑慧萍道:“这是一点,更重要的一点,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伤害她。” 罗平点头,他明白母亲对子女的爱。 长桑慧萍道:“你可以走了。” 罗平拉起花豹的尸体,朝远处的房子走去。 长桑慧萍看着罗平的背影,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这个年轻人也不寻常。这种感觉她迄今为止,只出现过四次,第一次是见到欧阳伊贺和白鬼魅时。欧阳伊贺和白鬼魅一块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因而那份感觉一并出现,这次的感觉或许是第一次的原因,并不强烈。第二次,是见到了梵鋵阳,她也仅见到梵鋵阳一次,那一次后,梵鋵阳再也没有踏入霍拉山。第三次出现在自己小女儿身上,这次比前两次还要强烈,这一点,也得到了她丈夫的认证,从那开始,她的小女儿成为了她的一切。这一次,感觉不是很强烈,但感觉确实存在。 长桑慧萍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消失于树林中。 第197章 除了挨打还是挨打 罗平拉着花豹,挺着胸脯顺着原路返回,他让花豹与地面产生有节奏的摩擦声,用此召唤那些还在沉睡中的人。 第一个出现的不是武功高且又身体健康的南极三怪,也不是嘴馋得罗又青,竟是身上有伤走路都微微颤颤的白净。 白净扶着板门缓了一口气,忍着伤痛,用此时最快的速度走向罗平。 罗平还在诧异白净怎么一脸怒气,白净的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罗平的脸上。 又疼又响,足让房屋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南极三怪和罗又青的房门依旧紧闭,四人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瞅着房顶,想着外面可能发生的事。挨打之人肯定是罗平,出手之人不是白净,就是白净的母亲。二人之间无论谁下手,都不足为奇,也都下得了手,罗平也只有挨打的份,且不说罗平会不会对女人下手,最现实的是这对母女,罗平是一个打不过,一个不敢还手。罗平打不过白净,更不敢对白净的母亲还手,因为罗平更不是长桑慧萍的对手。 无论罗平被打得多惨,南极三怪和罗又青都不敢出去护犊子,半个时辰前,长桑慧萍一招一个将南极三怪从房内丢了出去,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罗又青床前,罗又青睁开眼,看到一张怒气中烧的脸,吓得险些走一回阎王殿。罗又青还没喊出声,就被长桑慧萍抓住衣领直接丢了出去。如同丢一个纸团。南极三怪没敢出手接宝贝徒儿,硬是看着罗又青摔在了地上。摔得恰到好处,显然长桑慧萍没想要罗又青的命。 罗又青哇叫了一声,爬起来,拍拍屁股,伤倒是没有,她满脸怒气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三位师父,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长桑慧萍。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惹了美女生气,甚至大打出手。 南极三怪不接受罗又青的怒视,只是低着头看着光秃秃的地面,不吭声不反驳,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他们知道是宝贝徒儿罗平违反了长桑慧萍的规矩。像南极三怪这样的高手,罗平在蹑手蹑脚也无济于事,三位师父甚至能准确无误地数清楚罗平走过的脚步数。他们也仅仅是听到了罗平的脚步声。 白净迷迷糊糊听到了母亲走来的声音,然后是南极三怪被丢出来的声音,她睁开眼,转头看到地铺上已经没有罗平的身影,她立刻担心罗平是不是也在外面,也遭到了母亲的教训。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惹了母亲,母亲看在自己的薄面上不会动手。她起床,走出去,这时罗又青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清点人数,少了罗平,白净猜到了母亲生气的根源。白净平静地看着母亲,视线一直没有离开。 长桑慧萍看女儿眼神带着些许的冰冷,她不是刻意去责怪女儿,而恰恰是关心,甭管女儿的好友是出于什么心走出了这里,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花园里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可能要了他的命,这都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她设立这道毒障目的并不是草菅人命,只是出于防备,保护她要保护的人。长桑慧萍武功已经到了这般境界,她怕谁,还需要毒障,可知,千草门历代都非常忌讳用毒。长桑慧萍要保护的人又是谁。 白净没有明白母亲的关怀。一个人只要对一个人有成见,甭管对方是谁,隔阂都会很深,言语有时候都不管用,何况是一个眼神。 长桑慧萍收回眼神,道:“没我的允许,谁要是再敢走出这里,我就宰了他,做花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呼的一声,南极三怪一起飞跑进了屋里,三人险些在门口处撞在一起。 罗又青可怜巴巴地看一眼长桑慧萍,期望她对哥哥手下留情,又看了一眼白净,期望她能开个尊口,服下软,向她母亲说说情。罗又青肯定,只要白净说话,长桑慧萍准会听。可惜,她的两个期望都变成了失望。母女二人,一个高冷,一个更高冷。 罗又青只得带着失望,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并且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关房门并不是要跟外面发生的事做个隔绝,恰恰相反,她要借用门板间的缝隙查看这对母女间的对决。她认为这样更安全,也更有利于事态的缓解。她突然臆想,白净是碍于脸面,在外人面前放不下身段,一旦只剩下母女二人,白净定会向母亲撒娇卖萌。女儿只需这样,母亲的怒火就会被消化,甭管多大的怒火,统统拿下。这是罗又青对她母亲惯用的伎俩。 罗又青转身动作很轻,她自认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将脸贴向板门时甚至做到了极力减轻脸跟空气的摩擦。这般极致,窃视总是安全的。可惜!无奈!这也只是武功太低的小姑娘的想法。罗又青那张萌脸刚贴近门板,一颗石子便飞了过来,准确结实地打在了门板上。再用一点力,就会穿透门板,钻进罗又青美丽的眼睛里。罗又青再次发出哇叫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出手之人定时长桑慧萍,她没有移动眼神,人一动未动,地上的石子像是中了魔法一般,自个儿飞起,然后飞向了门板。 高手们都知道,这是用吸字诀将地面的石子吸起,然后用攻字诀将石子送了出去。也只有称得上高手中高手的人才可以驾驭。南极三怪也只刚刚入门,还无法做到这般境界,显然,他们这辈子怕是做不到了。 长桑慧萍先做出让步,只见她迈步穿过毒障,如同走在平路之上,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中。 白净闭目冥思了一会,转身走回屋内。 罗又青惊魂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她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了勇气。她心里想着,白净母亲武功越高,哥哥的危险就越大。她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石子穿破身体,她只要哥哥的安全。 罗又青一下子拉开门,开口质问的字语没发出来,便又咽了回去。她眼前失去了发泄的目标。罗又青的火气并没有消退,反而更大,因为有了新目标,一个她切切实实敢惹的目标,那就是她那三个不争气的师父。 罗又青一脚将南极三怪的房门踢开,看着南极三怪如鼠般的姿态,怒火燃到极点,开口一顿臭骂,大体都是骂南极三怪怕事,不护犊子的言语。 南极三怪依旧不声不响,任由宰割。 罗又青骂够了,跺脚离开,回到自己的小窝,躺在床上,心里又产生了后怕,担心自己的行为言语是否被长桑慧萍知道。她更知道,女魔头比男魔头还不好惹,更容易翻脸,算后账。 第198章 追夫 长桑慧萍爱上了白鬼魅,顺理成章成了白鬼魅的另一半,白鬼魅入摩尼星月教,她不反对,也不支持,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不该死的人,也不救一个该死的人。她选择定居霍拉山就是摆明立场,当然这也跟她们千草门的生活习性有关。 那一天,长桑慧萍正陪五岁的儿子读书写字,白鬼魅轻轻走进了房间。白鬼魅一走就是半年,他一直在托木尔峰练剑,他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刻苦努力。 长桑慧萍看了看丈夫道:“你做到了?” 白鬼魅点了点头,道:“不止我做到了,他们三人也做到了。” 白鬼魅口中的三人是指四大使者中的剩余三位。 长桑慧萍道:“恭喜你。” 白鬼魅叹道:“可那玄天界,依旧随天意不可强求啊。” 长桑慧萍道:“这急不来,已经到了边缘,五至十年,你差不多便可入玄天界。” 白鬼魅道:“要推迟了,这次下山,我要是能活着回来,境界定会大跌,至于跌到怎样的程度,只有天知道。” 长桑慧萍道:“你们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白鬼魅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一战,我们不去玉龙雪山,某一天,他们也会登上托木尔峰。” 长桑慧萍道:“他们也包括欧阳伊贺?” 白鬼魅道:“他会劝阻,但那群满嘴仁义道德的家伙会认为是龙族的懦弱,最后他也会跟着上托木尔峰。” 长桑慧萍道:“我感觉姐夫不会。” 白鬼魅道:“他或许不会对我动手,但不会放过摩尼星月教的其他人。” 长桑慧萍道:“你们何时出发。” 白鬼魅道:“就这两三天的事。” 长桑慧萍道:“你们商议过?七大门派三十六帮怕不会袖手旁观?” 白鬼魅道:“到了这个时候,只能见鬼杀鬼,遇神弑神。” 长桑慧萍:“你们有十足的把握。” 白鬼魅道:“几年前我们就有这个实力,只不过是教主放弃了,这次不一样了,他尊敬的那个人已经逝去。” 长桑慧萍沉默,她知道,摩尼星月教哪怕不是全部高手出动,也可将龙门四杰从这个世界抹去。 白鬼魅道:“七大门派三十六帮就是出手相助,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做事一向如此。” 长桑慧萍苦笑一下,她赞同丈夫的说法,这些名门正派大多都是自家为大,看似团结,什么所谓的联盟都是说得比做得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定会畏手畏脚。长桑慧萍一直有这个想法,当年龙霁云舍去一条手臂自认败给梵鋵阳也是有了这个想法,那次一旦真的大战起来,七大门派三十六帮看似已经聚在一起,团结一致准备同摩尼星月教一决生死,但是结果一旦打起来,摩尼星月教的人会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视死如归,七派三十六帮的人不见得会拼命,虽不至于猕猴一般的散去,怕也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在先。当然这也不是所有的门派都这样,但肯定有,而且不止一两个门派。现在,摩尼星月教主攻龙族,以龙族的一贯做法,不会主动向七大门派三十六帮寻求帮助,死扛是一定的,哪怕是族灭人亡也不会牵连无辜,这一点,长桑慧萍可以肯定。摩尼星月教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没有刻意隐瞒,七大门派三十六帮耳目遍天下,有所察觉是必然,怕也是有人愿意鼎力相助,有人出工不出力,也会有人装聋作哑袖手旁观,这一点,长桑慧萍更可以肯定。 他们夫妻俩的谈话就此结束,将精力放在孩子身上。 几天后,白鬼魅下了山,他没有直接去托木尔峰,而是选择在山下同大军会合。 长桑慧萍看着丈夫的背影,突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定论,隐约到了一种不祥,她极力的甩掉这份焦虑,到了晚上,不祥感反而更浓了,又经过一天思考,长桑慧萍决定下山,追赶丈夫。她将儿子一同带下了山,路途中,她花了重金将儿子托付给一个农户夫妇临时照看,急追快走也没有追上摩尼星月教的大军。摩尼星月教的大军也是日夜兼程,毕竟这不是游山玩水,是去拼命。 长桑慧萍没入玉龙雪山区域前,为了方便,易容成了一个算卦占卜的老头道士。 长桑慧萍进入玉龙雪山区域后,途经一处军营,这是朝廷的军队。这两年,传言,玉龙雪山周边的小国由于承受不住朝廷压榨,不再俯首称臣,奋起反抗,于是朝廷不得不派了重兵前来镇压。这是朝廷的事,一贯情况下,江湖人不会掺和进来,就是有些门派或者游侠接到了朝廷的请求和招安,也是充当些门面,不会主动上阵杀敌。 长桑慧萍发现这些朝廷的军队,并无打过仗的狼狈,而是养得油光满面。长桑慧萍没有过多停留,就是偶尔停步看了几眼,也立刻遭到了军队将领的轰赶。长桑慧萍没有多想继续赶路。沿途又见了几支顺阳王朝廷的军队,这些军队已经占领了某些城镇,这些城镇四周都有重兵把守,怕外族人前来生乱,外人一概不许入内。长桑慧萍想进城讨些水喝,遭到了拒绝,幸好一个将领心地善良,递给了长桑慧萍一碗茶水。长桑慧萍在接过茶水的那一瞬间,不经意间看到了将领手臂上的天极二字。长桑慧萍对这个烙印的记忆深刻。烙印烙的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一个朝廷多年遗留下来的组织身份——天极营。它隶属皇帝专管,跟皇帝的贴身护卫差不多,地位远在御林军之上,人数每个皇帝在位时都不一样,大概在二百到一千人。这些人一般不会离开皇家林院,就是有特殊的事情外出,也是人秘密行事,尚未听说有随军队征战四方的先例,天国有的是军队,更不可能缺兵少将让皇帝的保镖来上阵杀敌。长桑慧萍本能地认为这事很蹊跷,但由于急着赶路,也就没有停留仔细观察。 长桑慧萍赶路的过程中,又将天极营的事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咀嚼,越想越感到不对劲。恰巧前方又是一个城镇,这也是距离玉龙雪山最近的一个城镇,也是最后一个。城镇同样被朝廷征占,依旧不许外人随便进入。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降临。 长桑慧萍没有讨到水,碎碎念的走开。 朝廷的将士看着这种江湖骗子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后,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长桑慧萍不用往后观望,也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人的视线,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影,除她以外,没有呼吸的生物,只见她脸色一变,转身提气,如一只百灵鸟一样飞向天空,消失于夜色中。 方向是自己刚离开不久的那个城镇。 第199章 布衣高手 城镇最高的建筑不是府衙,而是一个客栈,客栈真正的主人却是这个城镇最大的官。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蹊跷。 长桑慧萍如一片落叶飘落在客栈房顶的青瓦上,没有一丝声响。客栈位于城镇中央,位置绝佳,长桑慧萍放眼望去,只有少数的庭院有亮光,街道上没有人,连野狗野猫都没有,更没有一丝响动。 长桑慧萍弯下腰,掀开一片青瓦,凑近看去,大吃一惊,客栈内竟人头攒动,黑压压都是人,竟超出了客栈的容积人数。 这些人一分为二,一部分是身穿铠甲的军士,另一部分人人身穿布衣。他们成群地围在一起,每人身旁一个壶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食干粮。各自之间连眼神的互动都没有,似乎他们各不相识。长桑慧萍知道他们肯定认识,不认识反而不会那么默契,那么自律。 长桑慧萍突然心中一震,她竟在布衣人群中发现了已入境的高手,而且不止一个。长桑慧萍行走江湖的日子不多,认识的江湖人士也不多,恰巧她认识入境高手中的一人。这人名叫晁诇,在华山派实力能排进前二十。他一直自恃清高,难得下山,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他不会同朝廷的官兵混在一起,更别提同吃同睡,还要将身段的换上一身辨不清身份的布衣。相对于一个剑客而言,这是一种侮辱。 晁诇眼角突然瞥了瞥房顶,他之所以出现在大厅里,没有待在象征身份的单间里,是轮到他值班,他们不希望有外来的高手窥视这里。 长桑慧萍立刻将青瓦归位。她做到了无声无息,稍有差错这种简单的偷窥很容易被高手察觉。 晁诇收回眼神,继续细嚼慢咽手中的干粮。他不挑食,而且认为干粮的口感还不错,比他在华山派陋室啃食得自家的干粮好了不止一个层次。她也知道,朝廷在伙食上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长桑慧萍心想,这些布衣显然都是江湖人士,但由于服装一致,没有派别的标志,一时断定不出是何门何派。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朝廷就是需要江湖人士的帮助,也不可能一下子招安这么多的人。朝廷一直对江湖各派垂涎欲滴,甚至开出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但还是遭到绝大部分门派的拒绝,鲜有的几个门派同朝廷往来也只是眉来眼去,踏踏实实成为朝廷走狗的不多,毕竟朝廷翻脸不认人卸磨杀驴的事没有少做,而且只要是做了,那就是灭门灭派的事。假如,这些江湖人士是招安而来或者主动援助,到了这里,那也是座上宾,待遇极高,朝廷一向对出来作战的兵士待遇丰厚,不可能让兵士啃食干粮,更不会在饮食上苛刻了前来帮助的江湖人士,求人家帮忙哪有不优待的,怎么会这样反常呢。长桑慧萍下了定义,啃食干粮,不生火煮肉熬汤,为了什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炊烟引起外人的注意,只要稍有经验的军人和江湖人都完全可以根据炊烟的数量长久判断出用饭的人数。 长桑慧萍决定换个地方看看,客栈隔壁是座私人庭院,规模远低于客栈,但放在繁华都市也算是大房子了。长桑慧萍飞到房上,如法炮制,一看之下,更是吃惊。同样的情况,唯一不同是由于房子空间太小的原因让房子里的人数不如客栈的人多。 长桑慧萍没有停留,又看了几个民房,都是大同小异,都是满满的人,而且有的居民房内竟有地道,有人从地道出来坐在地上啃干粮,有人拿着干粮钻进了地道内,可见地道的规模不小。 原居民也都是练家子装扮而成,且都是高手。 原居民去了哪里? 一个广阔的田地,泥土被新翻耕过,时间约在半年前,虽然做过巧妙的掩饰,但逃不过长桑慧萍的眼睛。长桑慧萍嗅闻一番,断定下面埋了死人,而且是许多的死人。死的人会是什么人,极有可能是原居民。 长桑慧萍后背起了一阵凉意,假如这里掩埋真是原居民,这将是一个可怕的事情。这些原居民是怎么死的,首先抛开瘟疫,如果这些原居民是死于瘟疫,朝廷的官兵和乔装打扮江湖高手是不可能犯险住在这里,借三个胆给他们,他们都不敢。接着是死于战乱,如果要是居民造反被官兵斩杀,尸首定会埋到远离城镇的荒山野岭,不会就近掩埋,而且还要故意遮掩。 这将是一个可怕的事。 长桑慧萍又想到了一路上的其他城镇,还有皇帝的近卫军,还有七派三十六帮得过于平静,虽然江湖上已经有了传言,一些门派已经组织人员前来支援龙族,但从人数和质量上看,都是螳臂当车,对摩尼星月教起不了多大的威胁,更别说伤害。 长桑慧萍没法再想下去,因为她前方出现了一个人,这人身穿布衣,年龄在五十岁上下,左手剑鞘中有两把长剑。江湖中用双剑的有许多,但入境的不超十人,显然这人已经入境。 晁诇也出现在长桑慧萍身后,而且换了一身衣服,配了一把适合自己的长剑。他之前便已识破了长桑慧萍的偷窥,没有揭穿是怕引起混乱,闹出更大的响声。他等长桑慧萍离开后,便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将自己的工作转交给他人,当然,这人的资历不比自己差。他之所以做得不急不慌,是因为他知道不会只有自己知晓了长桑慧萍的到来。因为这里的高手不止个,数目惊人的可怕。晁诇一直有个疑惑,这么多的高手隐藏于此,龙门的人不知道吗,摩尼星月教的大军也没有察觉吗,虽然摩尼星月教这次杀向玉龙雪山一路上都尽量避免人烟,但也会对周身的环境做个考据,这是摩尼星月教做事的一向谨慎惯例,为何这次这般大意,还是他们两者早就看在眼里,却又没将朝廷和江湖各派放在眼里,认为后两者掀不起什么大浪。 五十岁布衣人问:“你是自己现出真身,还是死了之后,再让我揭开你的面具。” 长桑慧萍用男声回道:“我就是我,始终就是我。” 五十岁布衣人道:“你是摩尼星月教的人?” 长桑慧萍回道:“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五十岁布衣人道:“你自信可以杀了我们两人。” 长桑慧萍道:“不是我想杀你们,而是你们想杀我,就如同杀光了这里所有的原居民,你说可笑不可笑,口口声声的武林正派竟跟朝廷穿上了一条裤子,做出了这般不齿的事。” 五十岁布衣人呵呵一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第200章 屠城 长桑慧萍认为,布衣人的笑声就是在告诉她,人是我杀的,那又怎样。 长桑慧萍不由心中暗骂了一句朝廷和江湖正派的人都不得好死。长桑慧萍确定是朝廷出的主意,屠城对于朝廷不是稀奇事,哪怕是屠国,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那些名门正派没有阻止,袖手旁观也是可耻至极。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名门正派一般不会做,多个门派混在一起,就更不会做了。谁做了,谁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名声都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当然,如果这个城镇里的人都是武林正派口中的邪魔外道,那就另当别说了,显然,这座城镇的人不是。没有哪个魔教会在玉龙雪山下存活。 布衣人不是傻子,也不是目中无人的狂妄之辈,能在江湖上活了一把年纪,没有半途便被销户,打架的本领要有,脑子里的水可不能太多。今天,他之所以放任一次,是他心里确实的高兴。高兴的原因是他刚刚推算过,摩尼星月教的一众高手已身在玉龙雪山下,正常情况下,摩尼星月教的高手会休息一夜,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天亮就会向龙门发动攻击。他认为双方一旦交手,分不出生死就不会罢休,只要双方出现了伤亡,甭管哪一方,到时自己的大仇才有可能得报。追其原因,他的至亲好友不止有死在摩尼星月教手上的,也有间接死在龙门手上的,前者的仇他携毕生之力也要报,不惜任何代价,可惜自己技不如人,连摩尼星月教中叫得上名号的高手都抵不过,杀尽摩尼星月教成了遥不可及的夙愿。虽然后者的死,会被门派甚至整个江湖认可赞扬,他在表面上也认可,但内心深处一直怨恨龙门,厌恶他们做了出头鸟,却还是避免不了身后小鸟的身亡。这种心念,他有时也知道是错误的,也批评过自己,没有出头鸟,林子中的鸟会死的更多,但又确确实实这种心念在现实中反复地出现。或许是有了这两种心念,他在武学境界上始终进步缓慢,已经不再是掌门师父口中的门派未来之星,成为门派里众多入境高手中的一人。一个可有可无的一人。现在,距离他消去心魔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兴奋,他喜悦,他认为已经没有任何可能避免魔教和龙族的这场鏖战,也不会有第三方出面来充当和事佬,因为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等这个机会,没有魔教同龙门的这场大战,他们就没有一举消灭魔教的可能,现在他有这个信心,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有这个信心。 长桑慧萍看看布衣人,回头又看了看身后的晁诇,呵呵一笑,抬手揭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头青丝洒下,一张美丽的面孔落入尘间。长桑慧萍之所以现出真身,是想让对方对自己掉以轻心,江湖上知道自己是白鬼魅老婆的人不多,她要赌一次对方不认识自己,如此或许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长桑慧萍自量对付眼前的二人还可以,但是城中的高手肯定不止这二人,再加上数不尽的军士和江湖人,只要他们倾力想要她长桑慧萍的命,她长桑慧萍绝走不出这里。 那时候的长桑慧萍在武学上刚刚入了真境,远不如姐姐长桑红敏,他的天赋并不比姐姐差,只是她不爱好习武。自那次玉龙雪山一行,她才着重往武学上走。 果然,晁诇对长桑慧萍的敌意减轻了些许,他在脑海里搜索关于摩尼星月教中的女性,搜来搜去,只有那个在太和山一战成名的梵如烟。虽是敌对双方,但丝毫不影响他对梵如烟的敬佩,甚至瞻仰都不为过。他深信,华山派中有威望的几人也赞同,当年在太和山上,七派三十六帮愿意出手的人,没有人可以击败梵如烟,至于那几位被神化已经封剑的仙人,就算出手,对手也只会是梵鋵阳,但也不一定能胜了梵鋵阳。他认为这也是龙霁云愿意舍去一臂,换梵鋵阳不出手的主要原因。 布衣人眼神中的敌意则丝毫未减,反而多了几分阴险。他心中默念,怎么会是她。我对她动手还是不动手,千草门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不是死在她的拳下,而是死在她的毒功。虽说千草门中人不会用毒杀人,但谁敢保证眼下这个女人不会因为我们滥杀无辜而破例呢,毕竟归海涂这个老毒物就是出自千草门。布衣人认出了长桑慧萍这张面孔,但却将长桑慧萍认成了长桑红敏,他也知道长桑红敏是欧阳伊贺的老婆。当年,他在太和山上刻意观察龙门的一举一动,对同欧阳伊贺一起上山的女子印象深刻。 布衣人快速思考了一番,也准备赌一把,赌长桑慧萍没认出来他布衣人是谁,毕竟当时自己站在不起眼的地方,而且欧阳伊贺夫妇上山有许许多多人前来观摩。他在长桑慧萍的眼神中确定自己赌赢了。因为长桑慧萍不是长桑红敏,真真的没有见过布衣人。布衣人没在脸上流露蛛丝马迹,心中默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欧阳伊贺的老婆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龙门的人,更不能让自己的同伴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他愿意对龙门的人动手,但大多数的江湖人不愿意现在就对龙门的人动手,袖手旁观又是另一回事。 “小女子只是好奇,没有偷窥的意思,还望两位前辈高抬贵手,宽恕小女子一次。”长桑慧萍怯声说道。她没有用大侠二字,而是选用前辈,目的是想拉近同二人的关系。 布衣人眼神微微垂下,握剑的手向上抬了两寸。 晁诇也决定动手,他要生擒女子,待日后查出女子真实身份后,再做决定。 长桑慧萍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了一般,呵呵一笑后,率先出手,一记劈空掌打向布衣人。擒贼先擒王,显然布衣人要比晁诇的杀意重。 布衣人时刻准备着,双剑瞬间出鞘,一手一剑,左手之剑向右划了一剑,右手之剑向左划了一剑,剑气形成一道十字,迎向长桑慧萍的劈空掌。这是布衣人的倾力一击,同千草门的交手,他不敢掉以轻心,不拿出看家本领,晚了怕没有机会再拿。 剑气和劈空掌相撞,传出一阵炸雷声。声音很响,这令长桑慧萍很后悔,因为这足以引来更多的人。 晁诇从长桑慧萍的劈空掌上看出,长桑慧萍已是入境的高手,知道了留下长桑慧萍的重要性,也就不再顾及以多欺少,被别人取笑,只见他右手从背后抽出长剑,腾空一跃,如苍鹰凌空扑向长桑慧萍。 第201章 破箭 长桑慧萍手中无兵器,只得飞跃闪躲,她双脚刚落地,布衣人的双剑已到胸前,显然布衣人下手毒辣,奔着要长桑慧萍性命而来。长桑慧萍再次飞跃闪避。长桑慧萍决定,逃为上策,恋战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想到便立刻去做。长桑慧萍双脚落地后,立刻再次向无人处飞起。 布衣人和晁诇出手前便料定长桑慧萍会逃走,但没有想到只交手了两三下便要溜之大吉。两人一左一右,如长桑慧萍的影子一般,紧随其后。 三人身后的不远处,有两个身影快速向这边飞来。 只有二人,再无他人。 长桑慧萍想错了一点,城镇中的入境高手确实不止个,官兵和江湖士卒数目也惊人得多,也的确有实力留下长桑慧萍的性命,但他们现在忌讳大规模地爆发冲突,相比于长桑慧萍一个人的逃走和生死,他们更怕惊动摩尼星月教,他们知道摩尼星月教多少知道玉龙雪山附近有江湖人士的存在,但关键是所知道的江湖人士的数量,要是摩尼星月教真的知道了附近的江湖人士数量,外加朝廷的重兵,怕要三思对龙族这一战是否正确,是否能稳中定胜,是否会被黄雀在后,被包了饺子。 长桑慧萍眼角余光扫到了支援的二人,心中暗暗叫苦,只要这四人联手,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于是加快了步伐。幸好她在轻功上下了汗水,四人一时还追不上,但要甩开四人也不是容易事。 支援二人的轻功不在长桑慧萍之下,稍高于灰衣人和晁诇,十余分钟后,便同布衣人和晁诇同一直线紧紧追赶长桑慧萍。 五个身影快速飞跃,又过了片刻,便临近有官兵把守的城镇边缘。 城镇的四周都有官兵把守,几乎是五米一岗,官兵手中握枪,左腰佩刀,右腰挂弓,身后箭篓响箭满满当当,说是铜墙铁壁一点都不为过。对于在交战中的城镇,朝廷拿下一个城镇,然后派重兵把守,维持秩序,这很正常。只是不正常地藏在了里面,藏了多于正常城镇守军数倍的兵力,而且还不算江湖各派人士。官兵见有人快速向他们飞来,一人吹起哨声,近处的名官兵瞬间聚拢成三组,每组二十人,领头的是一个偏将,只见他抬起左手,比画了一个进攻的手势。官兵整齐地将长枪插入地下,摘弓搭箭,等待猎物的临近。 长桑慧萍知道会受到官兵的拦截,却没有料到对方反应这般神速和整齐。 顺阳王朝官兵单人作战能力低,但群战实力是任何一个江湖人士都不敢小瞧的,甭管你是什么境界,也熬不过蚂蚁吃大象,何况他们是有毒的蚂蚁,不要命的蚂蚁。 当长桑慧萍进入弓箭可攻击范围后,官兵可射出三波箭,每波六十只,堪称箭雨,密不通风,只要长桑慧萍稍有差错,中了一箭就会有第二箭,第三箭,接着极有可能被射成刺猬。长桑慧萍知其厉害,立刻偏移方向,企图绕开,不曾料到,官兵立刻变换阵型,整齐划一地跑位,再次正面迎向长桑慧萍。 长桑慧萍眉头一皱,见识到了小鬼难缠得厉害。 前有虎狼,后有追兵,想不战而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且长桑慧萍的时间有限,不能久战,更不能恋战,长桑慧萍决定出招,而且出招便是大招。只见长桑慧萍人在空中,双手一挥,从手袖中飞出三十支细如牛毛的钢针,钢针如孔雀开屏,一字排开,速如闪电,破空飞驰,直奔站成人墙的官兵。 这种天女散花的打暗器手法,是长桑慧萍压箱底的本领,她也只会这一种自救和杀敌的本领。 同是一胎姐妹,长桑红敏无论是在武功医术暗器都要高于长桑慧萍,至于高出多少,用档次衡量,起码两个档次。这不怨天赋,只赖长桑慧萍过于懒惰,你不催着撵着,她会坐在某一块石块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瞅着花草,度过一天。至于用毒方面,长桑红敏心念父亲的担忧,潜心学习,没想过用毒害人,但要防着归海涂这类人的出现。当时,他们父女三人还不知归海涂大伤不死。两姐妹进入江湖后,长桑慧萍的玩心更重,等遇到的爱情,长桑慧萍更将自己完全给了爱情,练功习武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惜,她初恋的爱人不喜欢她,那个叫欧阳伊贺的年轻人竟是喜欢姐姐,她不能跟姐姐挣,挣了怕也争不过姐姐。长桑慧萍崇拜爱情,但更尊重爱情。她接受了姐姐和欧阳伊贺的推波助澜,同白鬼魅走到了一起,然而她没有想到,白鬼魅跟她的处境差不多,这个不爱言辞的年轻俊美的白鬼魅,初恋的对象竟是长桑红敏,你说可笑不可笑,可悲不可悲。但是,长桑慧萍同白鬼魅走在了一起,夫妻就不再提往事,一心过他们的日子。后来,白鬼魅人生发生了重大变故,亲人惨死,被迫同正派血拼,长桑慧萍没有阻止,只是跟随,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况且,当时,长桑慧萍痛恨天山派以及其他门派的做法,她不能入魔,也不能弃夫,选择中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由于是在黑夜,且钢针太过于细微,又是无声无息,故而大多官兵没有看出有暗器朝他们飞来,有几个眼力好的,也只是凭借长桑慧萍的动作,料到可能会有暗器射向自己,但也只是可能,无法确定,待到钢针飞到身前,再想阻拦躲避已然迟矣,只听得数声惨叫,有二十几人被钢针击中,所幸所中位置都非致命位置,皆是些生疼的穴位。 遭到这番打击的官兵,阵型乱了一瞬间,随后立即发动反击,拉弓搭箭,只见数支响箭拉着哨直奔长桑慧萍而去。 箭阵在数量上减少了许多,又是仓皇应战,所以威力要远低于平时,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那间隔的时间,给了长桑慧萍拉近官兵的距离。弓箭本就是远距离攻击武器,近距离反而失去了它的威力。现实中,也是如此。将士射出去的箭,看似是射向长桑慧萍,其实在箭飞出去的那一刻,已经失去了准头,飞到长桑慧萍近身,支支都高出长桑慧萍身形一米左右。 这就是长桑慧萍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