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大秦》 第一章 起意 公元2006年五月十日,周六,虽已近夏日,但是伴随着飘泼大雨呼啸翻卷的大风让这天气显得格外的阴冷。原本热闹非凡、人潮涌动的上海街道上冷清异常,只有偶尔驶过的各种车辆呼啸着激起漫天的雨点。街旁的店铺也是门可罗雀,店主们倚着桌子、手拄着额头一顿一顿地打着瞌睡! 夜色渐渐到了,虽然大雨仍旧下个不停,但上海市闵行区内一座居民小区内的别墅中却是温暖如春。已被主人停用了一个多月的中央空调再次承担起它的使命,鼓足马力散发出温心的暖意!再配合着豪华的装饰、满室的绿树和鲜花,真正让人感到了温馨的春意! “滴滴嗒嗒、淋淋沥沥”的水声不停地从浴室中传来,显然是主人正在淋浴。忽然间浴室的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走出来一名穿着名贵白色裕袍、身材高大的年青男士。仍然有些湿淋淋的头发随着主人脚步的迈动不停的颤动着,发梢上的小水珠一串一串的滴落在大理石装潢的地板之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珍珠! 男士呼了口气,帅气的脸庞上两道迷人的剑眉耸了耸,慵懒地说道:“爽啊!”随即男士一屁股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盘着双腿、倚着沙发便打开了电视。老规矩了,男士打开了每日晚七点必看的中央一套新闻联播,留意起每日发生的大事来! 呵呵,主人公出场了,隆重开始介绍:这位年轻的男士姓程名风,江苏淮安人,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为金融学和历史学双硕士。毕业后,程风却没有从事与他职业对口的工作,反而依靠自己的努力在上海开办了一家投资公司,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也许是程风运气好,也许是程风实力强,反正不管怎样,二十五岁开始创业的程风仅仅用两年时间就通过股市和其它渠道为自己挣下了五六千万的家私,成为了中国名正言顺的‘精英’人士。按说程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他应该很快乐,可是真正熟悉他的人会知道,程风并不是如此。因为这世界上至少有一些事情让程风认为比钱更重要,更值得他花时间、花精力,甚至用生命去做!那就是用自己的一切所有去护卫中华民族的尊严和兴盛! 在现代中国,拜金主义横行的社会,像程风这样虽然富得流油、但却每年肯花上百万去救济贫困儿童、资助残疾军人的热血青年实在是太少了。作为‘铁血’网的忠实网民的他,时时刻刻地都在关注着中国国内外发生的每一件有关中华民族生存和兴起的大事:中国申奥成功,他落泪;中国发射载人飞船,他狂呼……作为一个自诩为真正中国人的他,虽然比起社会上许许多多的人来说,他已经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做了很多的贡献,但程风仍然认为太少、太少,并时常引以为憾!为了此事,程风没有少被朋友们笑话为:‘超级愤青’,但对这个称号,程风却是不以为意,甘之如殆的! 呵呵,闲话少说,回到正题! 电视机里女播音员正用那对中国人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正在娓娓动听的讲述着国际国内发生的件件大事,忽然间原本面色平静的程风脸色变得紧皱起来,眼中闪现着愤怒的目光。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位于中国东海春晓油气田的井架之上给大家做现场报导!今天下午两时,有两艘日本海上自卫队巡逻艇借口春晓油气田涉及走私事宜,要求上台检查。我愤怒的守井人员当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日方这一蛮横无理的荒诞要求,但令人没有想到的:遭到拒绝的日本自卫队巡逻艇竟然平丧心病狂的开枪扫射井台长达两分钟之久,倒致我方守井人员三死七伤的惨剧!现我国外交部门正就此事件向日方进行严正的交涉中,要求日方进行道歉并且进行赔偿……” 程风听着这令人震惊的消息,愤怒猛然爆发了,手旁的玉制烟灰缸在暴怒中被程风当成了攻击的武器狠狠地砸在了电视屏幕上。“当”的一声巨响中,屏幕猛然碎裂开来,碎片四下飞舞、散落一地,一阵“嗞嗞”的电光闪烁中,昂贵的长虹等离子彩电冒着黑险、彻底地报销了。可是程风却并没有在意,反而蹦在了沙发上挥动着拳头怒吼:“该死的日本人,当我中华无人吗!国家也真是的,老是抗议,抗议,交涉,交涉,有个屁用……“(此处省略骂人脏话一千字,以免被屏蔽,呵呵!) 愤怒的程风怒火一时难以平息,也忘了穿拖鞋,便在室内一便又一便的量起了地球!忽然间程风的剑眉一扬,原本帅气的脸上陡然间展现出一种威严、庄重的神态,自言自语道:“我决定了,马上联络一些志同道同的朋友亲赴钓鱼岛,我倒要看看日本人能把我怎样!”猛然间程风想起了一句话:‘我以我血卫中华’!一时有些痴痴的程风不禁想道:“如果用自己的鲜血扞卫了国家和民族的尊严,那么是否对得起这句深藏在心底深处多年的座佑铭呢!” 想了许久,程风握了握拳头,下定了决心。说干就干,程风马上打开了电脑,登上了铁血网,向着无数铁血的网迷们发出了‘参与保钓活动’的英雄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头脑一时发热,程风留下了自己的qq联系方式以及关于策划这次活动的一些资金和时间上的细节。不一会儿,程风以在大学时帮助中文系的女朋友打资料时练出的超级录入速度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完成了第一步的程风长嘘了一口气,轻轻的关闭了电脑,来到了巨大的全封闭阳台前。看着窗外夜空中呼啸的狂风和淋沥的大雨,程风一时的沉默了。良久,程风轻轻地说道:“也许自己行前应该安排一下该完成的事情,毕竟此去生死难料!”想起自己已经有些年迈的父母,程风心里的感情一时有些复杂。烦恼的程风有些颤抖地为自己点上了一枝香烟,借着尼古丁的刺激暂时的遗忘了这些令人牵肠挂肚的亲情。 阳台前忽明忽亮、一闪一闪的烟头在烟雾中顽强的展现着自己的存在,那种变幻莫定的光与暗的交换正映衬了程风此时心中的心情。又过了一会,程风熄灭了香烟,随手关闭了灯光,大步向卧室走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中华民族的热血需要有人以生命去唤醒的话,我愿意扮演这个角色!不管前面有多少阻碍,我都会一往无前!” 第二章 策划 天色渐渐亮了,程风揉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一看钟表已经七点半了,今天是周一,公司里面还有不少事呢!程风飞快的爬了起来,草草地洗漱完毕,在楼下移动式便民早餐点上买了点稀饭和包子就匆匆地开着宝马向公司开去。 程风的公司位于南京西路上,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上海宝地。程风坐着电梯来到了位于十七楼的公司里,员工们早已经都各就各位了,程风习惯性和员工们打了个招呼,就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刚坐定,秘书苏小姐就拿着一摞的文件走了过来,程风飞快地看了看签上了姓名就递了回去。可是苏秘书拿了文件却仍站在桌前没有动窝,程风有些惊愕地地抬头看了看苏秘书,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苏秘书叫苏琬,今年二十六岁,程风刚创办公司时她就应聘了进来,是公司里面最早的一批员工。在两年的相处中,聪慧秀丽的苏琬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位年青有为的老板。可是屡次的表白暗示都没有引起程风这位爱情傻瓜的注意,让苏琬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今天苏琬特意不顾天气仍有些寒冷,穿了一套高档的职业套装,下身的短裙刚及膝盖,将她苗条的身材、修长的美腿展露无遗。原本以为这位冤家能够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可是苏琬看程风这副傻呼呼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工夫又是白费了。不禁有些气呼呼的道:“没有了!”噘着嘴转身就走了,临出门前把门关得山响。惊得程风有些目露口呆:“怎么回事?我又没有惹她!女人啊,真是莫名其妙的动物!”好脾气的程风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膀,苦笑一声,便自打开了电脑,开始关注起每日的股市情况! 看着股市的走线图,程风不时的记下一些重要的数据做为投资的参照。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程风摇了摇头,对于分析得结果显然不太满意:近阶段的市场行情显然不是太好,主要是由于大环境引起的。今天台湾闹独立、明天日本来骚扰,生生地将偌大一个奥运对中国经济的拉动作用抵消个干净!看来今年想有大的发展不太容易啊!想到这里,程风对于日本的怒火又涌了上来,狠狠的骂了声:“该死的日本鬼子!” 忽地程风想起了前晚发的‘英雄帖’,便急忙打开了自己的qq看看有没有消息!qq刚一打开,便有无数“滴、滴、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程风心里一阵温暖,看来中国的热血青年还有不少啊! 在浏览了数十名网友的留言后,程风敏税的感觉到大多数人虽然有着一些热血,但都是一些鼓励之言,并无要亲自参与的意思。只有四个网友的留言引起了程风的注意: a、你好,程风。很高兴中国有你这样热血的爱国青年。我叫杨南,湖南人,普通工人,虽然我知识程度不高,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实现我这个多年的梦想! b、程风你好!我叫凌歌,北京人,很高兴认识你。虽然我有着不错的工作,但是如果能为国家和民族做些事的话,我义不容辞!我愿意参加这个行动,具体如何做,我们可以详细策划一下! c、哥们,你好。我叫赵铁,38军退伍军人,在老家江西上饶开了个军品店。昨夜看到你的留言,觉得哥们是条汉子,我没有什么说的,如果你要去钓鱼岛,千万记得带上兄弟! d、兄弟,你好,我是香港的一位朋友,姓方名洪。我曾经参加过一次保钓行动,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愿意加入你们的行列,为国家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有自己的私人游艇,船只的事情可以由我来解决! 凭着自己的直觉,程风觉得这四个人是真诚的,不禁有些感动地握紧了拳头。程风靠着舒适的椅背闭目想了想,给杨南、凌歌、赵铁三人发去了此次行动的简略建议: 此次行动我们将由香港乘船出发,请给我你们的资料,我为你们办理特区通行证。此次行动所需资金全部由我来出,万一你们中间的哪位有事,我将出资一百万元保证你家人的日后生活。行动预计将在六一开始,请在六一前提早三天赶到上海。我会亲自去接你们,并事先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如果你们对行动计划仍有疑虑,请继续和我联系! 发完后,程风又给方洪发去了一个消息:方兄,你是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你能加入我们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一行四人将在六一抵达香港,届时具体如何行动再和你协商!既然你提出来了用你私人游艇做为交通工具的话,那兄弟我也不和你客气了。但此次如果你和你的游艇有损的话,一切损失由我程风个人承担! 发出了消息以后,程风长嘘了一口气,摸了摸杯中的咖啡、已经凉了!程风按了按铃,对着话筒道:“苏小姐,请帮忙冲杯热的咖啡来!”“知道了!等一会!”言语里好似吃了枪药一般,程风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脑袋:“靠,还生气啊!不知道怎么又得罪她啦!” 程风苦笑了一声,默默地打开了word文档,郑重地起草了一份遗言。声明了自己立遗嘱的理由以后,为了以防万一,程风将自己的财产所有权全部划归自己弟弟的名下,并为杨南等人万一身亡留下了一百万人民币的抚恤款。一想起自己的弟弟程铭,程风不禁心里涌起一鼓暖意:在上海上大三的弟弟十分的聪慧,年年得奖学金,是校园里的十大风云人物,自己的产业交给他应该可以放心!程风又从自己私人帐户上划了一百万到父母的个人帐户上,心中默默道:“父亲、母亲,万一儿子不能归来,请不要悲伤!因为儿子是为国家和民族而死!” 第三章 真情 遗嘱刚准备好,苏琬就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进来了,老样子为了照顾一下程风比较奇怪的口味,咖啡里多加了些牛奶和糖。程风笑了笑道:“谢谢!”就从面色仍不是十分和善的苏琬手中接过了咖啡 程风轻抿了一口。嗯,不错,正和自己口味。苏琬看(瞪?)了程风一眼,转身就要离去。程风急忙道:“苏小姐,等一等。我这里有份文件你看一下!”说着程风将自己的那份遗嘱递给了苏琬,苏琬面无表情的接过了文件。 刚扫了一眼,苏琬的脸就变了,当强撑着看完以后,苏琬只觉得脑袋中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眼睛也红了、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苏琬面色苍白的直视着程风,结结巴巴的道:“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风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做为一个中国人,你不觉得应该为国家和民族做些什么吗?”苏琬猛地眼泪流了出来,嘶声道:“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程风一看不好,苏琬的情绪有失控的迹象,为了不让外面的员工误会,程风急忙起来关好了办公室的房门,轻声地道:“苏琬,为什么不是我!如果我们中国人每个人都能够为国家和民族毫无保留的做出牺牲的话,我们中国怎能不早日复兴!我把这封文件交给你,就是因为我对你非常的信任。万一我从此不再归来,你就把这封文件交给我弟弟。但事先不要告诉他,我不想我的家人因此而悲伤!” 苏琬忽地一头扑入了程风的怀中,大哭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风,你知道吗!当我一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这两年里,我多少次的向你暗示过,可是你这个榆木疙瘩为什么老是不开窍呢!你不要走,我不要你离开我!” 程风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苏琬会动不动对他耍一些小女孩才有的小性子!的确,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任何人都会流露出自己纯真的一面。 程风有些感动地搂紧了苏琬那芳香的玉体,轻抚着那秀丽的长发,柔声道:“琬儿!”苏琬身体一振,泪眼婆娑的仰头问道:“风,你叫我什么?!”程风心中叹息一声,柔情忽起,笑笑道:“琬儿,听到你的表白,我真的很惭愧。两年来,有像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一个在牵挂着我,而我却像傻瓜一样毫无知觉!可是我现在不能接受你的爱,因为我现在是一个不知道是否有明天的人!我相信,以后你会找到自己的真爱的!” 苏琬一时压仰不住心中的悲痛,大哭道:“我不,我不!我不要你走!”这时已经听见办公室里有些动静的员工们不由得都站了起来,面露古怪的互有询问之意的望向程风办公室之边:显然,大家都联想到了一个不在现代社会十分不雅百又很流行的词汇‘办公室xg骚扰’! 程风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看到这尴尬的一幕,脸色顿着变得羞红,急忙轻声道:“琬儿,你这么优秀的女孩能够喜欢我,我十分的开心。答应我,不要让我走得有任何负担!何况,此去虽然危险,但是并不一定就会有生命危险!我答应你,只要我平安归来,我就一定接受你的爱意,和你白头偕老!好吗!” 得到心爱的情郎真情的告白,苏琬的脸一时有些羞红,埋在程风的怀中一时有些不愿离开,只是有些扭捏的呢喃道:“风,真的一定要走吗?” 程风叹了口气道:“我决心已定,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让我去完成这个心愿,否则我这辈子也不能心安!答应我,坚强一些。我走后,可能一时不会回来,公司里的事情你要多费心一下!” 苏琬此时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程风的怀抱。看着程风的白衬衫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苏琬的面色不禁有些羞红。苏琬细心的帮着程风整理了一下衣服,柔声而又坚强地道:“你放心去,公司我会照顾好的!我、我会等你回来的!” 程风看到苏琬已经恢复正常,有心缓和一下气氛,调笑道:“琬儿,你看,窗外的同事们都在向这里看呢!大概他们还以为我在骚扰你呢!却不知实际上是你在骚扰我呢!” 苏琬面色羞红,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程风一眼,高跟鞋忽地提了起来,照准程风的左脚便狠狠的踩了下去。程风措不及防之下,柔嫩的脚部肌肉不堪坚硬的鞋跟猛力蹂躏,一顿剧痛猛烈袭来,程风“哇”的痛叫一声、跳了起来!苏琬却轻笑着开了房门跑了出去,只留下抱着脚原地直跳的程风! 透过虚掩的门缝,程风清楚的看到:外室的员工们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的糗态,却又被苏琬那种又喜又怒、而又有些泪眼婆娑的模样十分的不解!程风苦笑一声,大概在员工们的心目中,他已经被划到了‘色狼老板’一类不堪耳闻的角色中去了! 程风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自己还真艳福不浅,行前没想到因祸得福还获得了美人的芳心。造化当真弄人!可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命享此艳福噢!”程风看看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不禁伸了个懒腰,品了品已经凉了的咖啡,惬意的休息了一会! 看,程风就是这样一个人,十分的冷静与沉稳,即便面对死亡也是无所畏惧,否则他也不会在卧虎藏龙的上海只用短短两年时间就开创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第四章 会聚 一列列的火车隆隆的开进了上海站,程风有些焦急的举着接人的牌子等在火车站外,准备接待三位志同道合的勇士。时间是如此的漫长,程风都有些不耐烦了。嘀咕道:“时间怎么这么慢,该死的,已经快到中午了,快要饿扁了!” 就在这时,程风听到有人叫他:“程风?”程风一抬头,见一位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彪壮汉子站立在他的面前,程风笑道:“是我,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赵铁对!看你这块头就知道是你!”赵铁大笑道:“嘿嘿,这也是当兵时练出来的!怎么他们还没到吗?”程风点了点头,笑笑道:“快了,你们的到达时间都差不多!我们在这等一下!” 赵铁点了点头,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程风,忽地笑了。程风有些纳闷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笔挺的西装,擦得贼亮的皮鞋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程风笑道:“赵哥,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铁摇摇头,笑道:“原来我还以为你一定是像我一样是个五大三粗的威猛汉子,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帅!哈哈哈!”程风也笑了起来,打趣道:“哈哈,没办法,爹娘非要我这么帅,我又没有反对权!”两人一阵大笑。 这时又一个年青人微笑着走了过来,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显得健康而又略带威严。程风眼睛一亮,笑道:“凌歌?”“程风?”程风哈哈一笑道:“知道你小子是公务员,否则哪有你这么拽的!”凌歌有些尴尬的笑笑道:“没有办法,我是商检局的,有些习惯成自然了!”程风和赵铁大笑起来。 程风道:“我来介绍一下,赵铁!网上都认识了!”赵铁和凌歌两人都是豪迈脾气,聊了几句马上就勾肩搭背的好得跟什么似的! 看看已经有十二点半了,杨南却还没有出现,凌歌有些不满地道:“杨南这小子谱还真大,待会非得好好的灌他几杯!”话音刚落,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哈哈大笑道:“灌酒倒不必了,让我多吃些菜好了!不好意思,对不住诸位。火车有些晚点!”却是身着一身迷彩军服的杨南,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看来是个军事发烧友的料! 程风笑道:“你小子想耍滑头,门都没有,待会再收拾你!”我便向杨南介绍了一下凌歌和赵铁,我们几人都是正宗的热血愤青,马上就熟悉起来!程风笑着打断几人方兴正浓的话头道:“得了,有话待会到酒店再讲,你们不饿,我可是饿扁了!”众人大笑。程风笑道:“你们到路边等我,我去开车!”三人应了一声,先自去了。 凌歌等人正在路上勾肩搭背的等待时,一辆豪华的宝马轿车悄无声息的在三人面前停住,程风摇开了车窗,看着仍有些发呆的三人,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车!” 三人应了一声,急忙钻进了车里,凌歌打趣道:“喝,知道你有钱,却没有想到你这么有钱,这宝马没有一百万也有七八十万!?”程风笑笑道:“差不多。不过钱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全部,不是吗!”众人脸色一时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赵铁看气氛有些沉闷,急忙道:“哈哈,既然程风这么有钱,我们待会就不用跟他客气什么,死劲的造,反正不用我们这些穷人付钱!”“呵呵!”三人一阵奸笑。程风也笑道:“好啊,不怕你们大肚汉,就怕你们吃不完!”“切!”三人一齐竖起了中指,程风只得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当一行人到达‘红子鸡’酒店时,凌歌倒还好些,毕竟因为他的工作经常去这种高档的地方,杨南和赵铁两人就有些晕了!赵铁有些惊讶地捅了捅程风的胳膊,小声道:“哥们,在这里吃一顿恐怕得好几百块!”程风笑了笑道:“几百块?你只能在大厅里吃!楼上的雅座没有上千你是出不来的!”惊得赵铁和杨南吐了吐舌头。 程风轻车熟路的带着一行人来到二楼的荷花亭包间,一位美丽的服务员急忙恭身呈上了菜单,程风随手扔给了三人,笑道:“点菜权归你们。想吃什么可劲点!可别给兄弟节约!”此去生死未卜,不好好吃个够上对不起天地,下对不着自己! 赵铁三人奸笑着打开菜单,一看之下,都不禁吐了吐舌头:靠,少有五十以下的菜,基本都是一百以上的!不过三人知道程风有钱,当下可劲猛点,一口气点了十几个海鲜、鲍鱼、螃蟹什么的菜,喜得服务员眉开眼笑的。 ‘红子鸡’上菜的速度挺快,一会工夫就大半上齐,程风笑道:“喝点什么?白的还是红的?”赵铁一挺胸道:“大老爷们当然是喝白的!”凌歌闻言色变道:“红酒,红酒!” 赵铁一把掐住了凌歌的脖子:“大老爷们喝红酒,你还真说得出口啊你!”杨南也在后帮腔道:“喝白酒,喝白酒!”程风笑着摇了摇道:“这三个还真是自来熟啊!”对服务员道:“这样,给我们四个拿两瓶52度的剑南春,再来一瓶最好的长城干红!”服务员点了点头出去了。 一会儿工夫,酒也上来了,三人顿时甩开了腮帮子一顿猛造,犹如风卷残云般将将桌面扫荡得干干净净。看得在旁边服务的服务员是目瞪口呆,要不是程风是这里的常客,估计服务员就要叫保安了,因为看这三个的吃相很可能是吃白食的!程风则笑着赔三人随便吃点,这些东西程风早就吃腻了,根本没有多少味口! 终于酒足饭饱了,三人揉着吃的滚圆的肚子、打着酒嗝,大呼过瘾。程风笑着招呼服务员道:“小姐,结帐!”“一共是两千五百四十块钱,谢谢!”程风随手刷了下信用卡,满不在乎的就付了款。惊得赵铁三人吐了吐舌头:靠,一顿饭就造了二千多,顶得上咱一两月的工资了! 程风住得别墅很大,于是就将这哥仨全带回了家!当下程风又将自己的行动计划和目的跟三人仔细说了一遍,然后严肃地道:“这是拿命来搏的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你们再好好想一想!” 赵铁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严肃的伸出右手来道:“为了中华!”凌歌和杨南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伸出右手和赵铁握在了一起!我心中热血涌动,狠狠地握住了三人的手,四只大手瞬间凝聚在一起,组成了一道新的长城:“为了中华!” 呵呵,兄弟们,前传一共八章,后面就是正题了看得好的帮忙收藏一下,投投票,加加势谢了! 第五章 出发 六月一日,原本是小朋友们的节日,却成了程风一行四人的出征日!众人虽然都瞒着家里面自己此次的真正行动目的,但临行前都郑重地留下了自己的遗嘱!程风将这些遗嘱全部交给了苏琬,并将自己的公司也托付给了她,程风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无牵无挂! 从埔东国际机场起飞的客机带走了程风等人,却催生了送行的苏琬满面长流不止的清泪!美丽的佳人啊,心爱的人已然远征,内心该是多么的痛苦与不舍啊! 到了中午,飞机降落在香港,程风等人出了侯机大厅只一眼便看到了接机的方洪!方洪大概三十左右岁,有着南方人特有的一丝儒雅之气,但耸立的剑眉和健壮的体格又使得他带有一丝英武之气! 五人互相聊了几句,便和方洪一起前往他位于弥敦道旁的住处!到了方洪的住处,便连程风也不禁有些惊讶了:只见一处zhan有近有十亩开外的巨大别墅巍然屹立在众人的面前,庭院中名贵花木比比皆是,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这要多少钱啊! 程风有些惊讶道:“刚开始听说你有私人游艇就知道你是有钱的主,却没想到你这么有钱!老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方洪笑笑道:“股票!”“噢!可是看老哥你的样子一定是个很成功的股票炒手,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的大名?” 方洪笑笑道:“真正的高手是不喜欢出名的,一旦出了名就意味着风险的加大和利润的减少,所以我从不爱好那些虚名!”程风和杨南等人不禁肃然起敬:“果然是高手!” 众人入了别墅坐定,一名菲佣端上几杯香茗,方洪笑笑道:“试试看,真正的极品乌龙!市面上很难买到的!”程风和凌歌品了品茶,却是赞不决口,口颊留香!而杨南和赵铁都是粗人,如同牛饮般的一饮而尽,只看得程风等人目瞪口呆,大呼可惜! 几人闲聊了几句,便开始聊起正题,程风问道:“方哥,你的船准备好了么?是不是随时可以动用?行程和定位性能怎么样?” 方洪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冷静地回答道:“你们放心好了,我的游艇早就准备好了,并且装备了全球定位系统和最先进的操作系统!而且船体较大,饮水和食物储备也很充足,足够我们返往钓鱼岛两次所用!” 程风闻言喜道:“好,那么我们就定在明天出发如何?方兄还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毕竟此去关系重大、生死未卜啊!”方洪淡淡地道:“没有了,我既然准备参加这次行动,就早就有了任何觉悟!我所留下的财产足够我的父母的妻儿十辈之用,还有何牵挂!” 忽地方洪面色诡异地笑了笑道:“何况就算小日本胆动我们的话,这次也要让他扎个头破血流!”“噢?”闻听此言,程风几人都不禁竖起了耳朵! 方洪道:“这些天我专门将游艇做了改动,将游艇内安装了五百公斤的,并且配备了一批重型军火!小日本不来惹我们则罢,只要小日本敢来惹麻烦,跟他说不出道理来咱就跟他玩命!我就不相信,我们堂堂中国人会怕了那区区四岛倭寇不成!”(武器从哪来?晕,那方洪这般的香港超级富翁,自然有自己的武器渠道!) 程风等人闻听不禁热血沸腾,大声叫道:“好,只要鬼子敢来,我们就跟他们拼了!”赵铁颇有些向往道:“我当年参加三十八军时,直梦想有一天能跟小鬼子干上一架,只可惜一直到两年前退伍时也没有等到这些天!如果这次有这个机会的话,我真是死而无憾!”众人闻言也不禁有了一丝悲壮、热血的感觉! 忽地方洪笑了笑道:“几位初来香港,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何况明天我等此去生死未卜,所以兄弟我打算让请兄弟几个乐呵乐呵,怎么样?”程风和赵铁等数人都是深受革命熏陶的大好青年,闻听方洪此言都一时有些面色羞红,显然有些磨不开面子! 方洪却有些不以为然道:“何必这般扭捏,大丈夫在世一当纵横于沙场、二当尽情享受美酒与佳人。若我等明日一去而不归,行前不享受一番岂非可惜了!” 程风等闻言有些心动,赵铁闻言奋然道:“也罢,方哥所言极是,就当今夜是断头夜好了,兄弟们便放纵一晚又如何?”程风、凌歌、杨南三人也是一时热血涌动,齐齐点头!好吗,内地的大好青年一入香港,便沉沦不复了! 果然下午晚宴时分,来了一群美女,个个相貌上佳、身材一流!方洪悄悄道:“这些全都是香港名模,身材和功夫一极棒,今夜尽情享受!” 于是,一众精虫上脑的男士们草草地吃了点晚饭,就各自搂着自己的所爱开房去了!当夜,众男士们是如何大逞雄风这自不必说!(自已想像去!) 次日,精神抖擞的五位勇士们准备完毕,一起前往码头,那里方洪的私人游艇‘轩辕’号早已经准备妥当! 游艇渐渐离开了码头,踏着波浪驶向风险难测的远方!看着渐渐远去的陆影,一行数人都不禁有些沉默,此时程风忽地想起了荆轲:不知道他当时离燕赴秦时是否也像我们这般心情悲壮! 突地,程风轻声吟唱而起: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 壮志未酬兮身先捐! 众人大有感慨,一起附和!于是,‘轩辕’号游艇在慷慨激昂的古歌声中渐渐远去,消失在那茫茫的大海之中!明天,钓鱼岛将发生震惊世界的铁血事件! 爵士今天一书正在冲榜,希望书友们能够帮爵士一把,不管喜不喜欢都去点击一次网址: /showasp?bl_id= 您不经意的一分钟,也许可以改变一本新书的命运!谢谢你的支持! 第六章 登岛 轻快地游艇飞快地行驶在大海之上,今天风平浪静,海面上除了一群飞翔的海鸥之外平静得有点不可思议!方洪调好了自动驾驶系统,然后和程风哥几个一起来到前甲板之上! “当,当!”方洪将两个大箱子推出舱门,放倒在前甲板上,嘘了口气道:“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家伙,万一到时候要用的话,可别将自己人放倒了!” 赵铁闻言目放精光,飞快地将两个大皮箱打开,然后那双眼瞪得就直了,眼睛里放出了‘贪婪’的绿光!“哇,ak74突击步枪!16a2突击步枪!p5冲锋枪!58班用通用机枪!f92式手枪!57式手雷!晕,竟然是rpg火箭筒!耶,还有c4定时炸弹!”赵铁连珠炮般的报出一串串的武器名称! 方洪有些诧异地道:“嗯?你见识不错吗,有不少外国货你也全认识?”赵铁自豪地道:“我来自三十八军,那可是我们中国的御林军,什么精良武器没有!”忽地赵铁疑惑道:“可是,方老哥,这些武器不少都是军用的,甚至是特种兵用的,你怎么搞得到的。要知道这些可不是ak47那种大路货啊!” 方洪笑笑道:“香港是不少东南亚国家贩卖军火到台湾、大陆、日本、韩国的中转站,只要你有点门路,再加上花点钱,搞点武器并不难!”程风知道方洪说得轻巧,可是为了这批武器一定是花了不少金钱和时间,不由得感激道:“谢了,方哥!” 方洪也是热血青年,闻言撇了撇嘴道:“得了,自己兄弟,谢什么!快挑选适合自己喜欢的家伙,明天可能用得着,我们必须尽快学会使用它们!” 赵铁闻言立即摆出专家的样子,拍拍胸脯道:“没问题,我在军队中就是枪械专家,你们挑!我帮你们参谋一下!”方哥随手拎起一支p5冲锋枪道:“我喜欢这个,这是德国特种部队的近战利器,保证可以将小鬼子打成马蜂窝!” 凌歌早就眼睛放光了,他一个国家公务员什么时候玩个这东西啊,不由得一时垂诞欲滴,两眼骨碌碌直转却不知从何下手。赵铁看了看凌歌的体型,将ak74递了过去道:“兄弟,用这个。既结实耐用,又比较轻巧,而且精确度也凑合!适合你用!”凌歌闻言大喜,接了过去,喜孜孜地琢磨起来! 杨南虽然不是老兵,却也是军械爱好者,偷偷研究过枪械,随手拿起16a2突击步枪一脸迷醉道:“呵呵,美国梦!我梦寐以求的好东东啊!就归我了!” 程风虽然也是军事爱好者,但对机械的认识都只是停留在表面文章上,见大家都挑好了,自己却有点难办了,看看剩下的58班用通用机枪、f92式手枪以及rpg火箭筒,却不知道选什么好了!选手枪,人家都拿大家伙,自己用手枪好像太小气了点。用机枪,自己这体格恐怕不够格,用火箭筒,自己的技术又不过关,一时不由得举棋不定! 赵铁看程风为难,随手就把f92手枪塞给了程风,挪愉道:“谁叫你不早点下手的,就剩这个手枪了,凑合着用。这机枪和火箭筒都归我了,给你用你也不会用!”程风想想也是,只好一脸不甘地接过了f92手枪!而膀大腰圆的赵铁则抱着机枪和火箭筒乐呵开了! 当下,一行五人在赵铁和方洪的指导下开始尽快熟悉手中的枪械,到时用得上了是拼一个够本,拼两赚一个!这使枪并不难,只要掌握几个基本的三点成一线动作并学会关\合保险及上下弹匣就可以了,于是不到半天的工夫几人就对手中的家伙非常熟悉了! 最后方洪将十余枚57式手弹发放给了大家,郑重地道:“这玩艺你们可要注意了,手雷可不比枪械,只要枪口对准敌人就不会伤到自己,这手雷用不好可要炸死自己人的!我介绍一下57手雷:这手雷是美国货,适用于阵地防御以及城区巷战!它也可以说是特种手雷,因为它采用的是一种触发/延期电引信。当你拉开拉环,将手雷投出后,碰示目击便可立即起爆,若万一触发机构失效,3—7秒后也可以延时起爆,比较的先进!不过它最大的好处就是它采用的217式电引信可以确保手雷掷出手后6-9米内保证无险,即使碰到障碍物也不会引起爆炸;并且217式电引信甚至可以保证弹未投出而失手落地时也绝不会爆炸,这种先进的手雷最适合你们这些糙哥使用了,最起码不会伤到自己人!至于会不会伤到小日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纷纷研究起57式手雷来,这可是好东东啊! 天色渐渐晚了,海面在夜风的吹拂下也开始有了一些浪花通过gps卫星定位,我们已经现在已经在台北以北二十多海里外的海面上了!由于明天很快便可以到钓鱼岛,所以程风一行人也用不着赶夜路,便早早的开始了休息,准备养足精神,明天登岛拆了那鬼子的破灯塔! 夜渐渐深了,原本有些睡不着的众人渐渐开始进入了梦乡!明天的钓鱼岛将会吸引全世界的眼球!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洒落万道霞光照耀在那浩瀚的海洋上,使得水天一色,绚丽非凡!程风五人草草地吃了点早饭,便发动游艇赶赴赴钓鱼岛! 没过多久,大概在九点一刻的样子,游艇来到了钓鱼岛外!方洪放慢了速度,程风几人开始激动地打量着这远离祖国母亲怀抱的天涯游子! 其实我们所说的钓鱼岛是一个群岛,共分为钓鱼岛、黄尾岛、赤尾岛、南小岛、北小岛、大南小岛、大北小岛和飞濑岛等岛屿组成,总面积约七平方公里!岛上地势崎岖,没有淡水,主岛钓鱼岛上只有一个避风洞和一处登陆口! 正当程风他们领略着祖国的山水和风景时,忽然间程风他们看到了主岛钓鱼岛的最高处一个小小的灯塔上面正飘浮着一面丑恶的膏药旗在迎风招摇着,旗下有一个小屋,屋内正冒着炊烟,显然是有日本人正在守岛!程风几个不禁怒火中烧! 几人立即将游艇抛锚,放下小艇,留下一脸不情愿的凌歌守船,其余四人立即登上小艇,划向钓鱼岛而去!不多时,小艇靠上岛上的唯一一个登陆口,那里竟停有一般小小的气垫艇,显然是岛上的日本鬼子所用的!四人纵身一跃飞身上岸,登上梦寐以求以求的神圣祖国领土——钓鱼岛! 第七章 炸塔 将小艇系牢后,程风几个悄悄地向着小屋和灯塔隐蔽前进着,不多时,便接近了小屋。甚至已经可以听见小屋内几个日本鬼子叽哩呱啦的鬼叫声!四人怒火中烧,飞快抢上,来到了小屋门前! 屋门虚掩着,透着一丝细细的门缝飘出来一股芳香的气息:靠,果然在做饭!程风向赵铁使了个眼色,赵铁会意,飞起一脚将屋门踢开,然后怒吼一声道:“don‘tove!(不要动!)” “咣当”一声,屋门大开处,程风四人一涌而入,便见屋内有三个日本鬼子,可能是刚刚起来,正穿着小小的犊鼻裤,显得猥琐不堪! “八嘎!”一个小鬼子叽哩咕碌好一阵手舞足蹈,显然是问我们是什么人!方洪用枪指着小日本冷笑道:“别跟我耍心眼,你们日本人很多都懂中国话,尤其是你们这些跟中国人找麻烦的!这个小岛现在归我们中国人所有了,限你们十分钟之内立即给我离开小岛,否则格杀勿论!” 日本人甲怒吼道:“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领土,凭什么要我们走。你们这些支那猪!”此言一出气得赵铁眼珠子都红了,飞身上去照着小日本的小腹就是一记窝心脚!“碰”的一声,可怜矮小的日本人甲怎受起赵铁这般壮汉的猛力一脚,一下飞出两米多远,直到撞上墙壁方才掉了下来,当下便在地上“哇哇”直吐苦水,只是挣扎不起! 赵铁狞笑一声道:“谁还有反对意见?”“八嘎!”日本人乙愤怒了,也顾不得程风几个的枪口了,飞快地窜了上来,对准赵铁的脖子就是一记手刀,显然是练过几天功夫,跟赵铁玩上命了! 赵铁那是‘御林军’出身,功夫何等了得,急侧身让过这记手刀,然后以不变应万变,仍然是飞起一起窝心脚“当”的一记重踹将日本人乙踹得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摔在日本人甲的身上,险些将日本人甲给压死,“嗝”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刚才一直保持不动的日本丙看到这一切好似无动于衷的模样,见日本人甲和日本人乙都已经被放倒了,才静静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赵铁生硬地道:“好功夫,我和你比,你赢,我们走;你输,你们滚!” 见小日本叫阵,赵铁如何肯输了中国人的面子,当下怒道:“好,咱们就比一比,让你们小日本知道我们中国人的厉害!”见屋内施展不开,便留下杨南监视屋内的两个日本人外,其余的全部来到屋外的一块空地上! 赵铁将机枪交给了方洪,然后稳步迈入场地,捏着双拳,浑身的骨关节“格格”直响,赵铁狞笑道:“小子,我告诉你,我出身中国第三十八军,这是中国最精锐的部队!我曾经在军内散打比赛上获得第二名,我待会会好好教育教育你该如何做人的!” 日本人丙闻言,面色郑重道:“在下渡边一郎,日本空手道四段!请多多指教!” 赵铁稍一抱拳,便是怒吼一声,猛冲上去,一记‘黑虎掏心’便直奔渡边一郎胸口而去,拳头呼呼挂风,显然是势大力沉! 渡边一郎面色凝重,电光火石般急速闪声,口中“嗨”的一声右臂猛然发力,一记手刀斜劈向赵铁的后颈! 赵铁猛地向下一挫身,躲过手刀,一记重肘带着重重的杀气猛撞向渡边一郎的腋下,这要撞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渡边一郎心中大惊,避无可避处,急双手一叉,组成个防御之势猛力硬接赵铁这一记重肘!“碰”的一声拳头和双臂相撞处,渡边一郎如同被雷击一般立不住脚跟,“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身形,那双臂简直如同火烧火燎般疼痛异常! 渡边一郎又惊又怒,目中凶光一闪,也不说话,猛地窜起在空中,右腿在空中飞起一脚直奔赵铁头部,掀起呼的一阵劲风。这要打实了,估计最起码也得是个脑震荡! 赵铁心中冷笑,不躲不藏,左臂猛然发力硬架上渡边一郎的右腿!“咚”的一声闷响处,腿臂双交,两人都重重地闷哼了一声,显然都受到了沉重的震荡! 但此时赵铁立稳在地,稳守不败,而渡边一郎身形还在空中,胸腹大空,这就给了赵铁大好的进攻时机,这可是赵铁昔年在军中历经百战所得来的经验!当下,赵铁抓紧时机,右臂猛地发力,一拳直奔渡边一郎前心而去!拳风呼啸,既直又猛,毫无任何花哨可言,这是军人的特色:一击毙命! “咚”的一声,赵铁的拳头猛地撞上了渡边一郎的心口,将渡边一郎一下打得飞出去两米多远,“碰”的一声砸落在死硬的山地之上!“哇”,渡边一郎落地后翻身便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受创非轻! 赵铁收拳定势,冷冷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应该遵守你的诺言,滚出钓鱼岛去!” 渡边一郎挣扎着起身,面色苍黄,嘴角血迹斑斑,却是一躬身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愿打服输!我们穿好衣服后马上便离开!” 看着三个日本鬼子远去的背影,程风猛地捶了一下赵铁的肩膀:“嘿,哥们,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啊,今天要是没有你,还没办法狠狠地挫挫小日本的傲气呢!”赵铁闻言“嘿嘿”的大笑几声,一脸陶醉地道:“爽,今天我揍了三个日本鬼子,打得过瘾!今生就是死了,也是够本了!呵呵!” 方洪也是十分兴奋道:“好了,快干正事!”“好!” 赵铁拿出随身携带的铺设在灯塔之上,然后安装到了雷管和引信,叫了程风几个退后匍匐起来! “咚”的一声冲天巨响处,万恶的日本鬼子建立的灯塔和膏药旗在一朵冲天的小蘑菇云中消失得干干净净,化作了无尽的尘土! “嗷…………”程风几个人见状一阵狼嚎,显然是兴奋得狠了,然后程风来到被爆炸产生的猛烈的冲击破冲得东倒西歪的小木屋里寻了个长长的竹竿,便将威武鲜亮的五星红旗插在了旗杆上! 太阳高起处,象征着中华民族尊严和希望的五星红旗再次在钓鱼岛上空飘扬,程风几人一时都是热泪盈眶,有些痴了! 第八章 成仁 “来来来,我们在五星红旗下照几张相片,以做留念!”方洪高兴地拿出了数码相机,吆喝道。程风几个人顿时兴奋得跃跃欲试,互相接替着一连在五星红旗下拍了十几张照片! 看着太阳渐渐高起,程风提醒众人道:“我们已经宣示了钓鱼岛的主权所属,就该回去了,总不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嗯!”从人依依不舍的看了又看那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三步一回头的迈步向登陆口走去! 跨上小艇前,程风四个人又站成一排郑重地向着国旗行了个注目礼,这才咬牙登上了小艇划向停泊在不远处的游艇而去! 到得游艇上时,凌歌正蹲在甲板上鼓着腮帮子生闷气呢,看见四人回来,只啍了一声,便不言语了。程风赔笑道:“兄弟,不要着急吗,我们在船上帮你照几张,聊胜于无!” 凌歌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站在船头,背对着钓鱼岛摆了几个pose拍了几张补救的照片。 诸事已毕,众人发动游艇,嘻嘻哈哈地准备回程。回程前,方洪操纵着游艇由西向东准备围着钓鱼岛转上一圈以作最后留念。谁知刚转了一小半,忽然方洪面色一变,大惊道:“不好,日本驱逐舰!” 众人大惊,急忙向东北方向观看,果然在远远的水面上迎面开过来一艘巨大的舰只,高高的桅杆上一面丑恶的膏药旗正在迎风招展着。赵铁面色一懔道:“是日本‘村雨’级驱逐舰,满载重量5100吨,舰员170人,航速大于三十节!该死,一定是那三个日本鬼子报的信。我们游艇的航速顶多25节,看来今天是难以走脱了!” 五人面色顿时严峻起来,程风阴沉着脸,冷冷地道:“誓死悍卫主权,决不退缩!”其余四人也咬牙同声道:“绝不退缩!” 方洪忽道:“杨南,你来驾船,稳住船舵继续绕岛而行!程风,你通过艇上的广播向日舰用英文发出照会,声明这是中国领海,要他们立即撤离!我马上用船上的卫星设备将刚才所照的照片传输给我的一位记者朋友,我们即使是牺牲了,也绝不能就那么默默无闻的死去!我们要用自己的鲜血唤醒全国十三亿同胞!” “嗯!”程风点了点头,立即用英文向日本队呼吁:“对面的日舰听着,对面的日舰听着,你们已经进入中国领海,你们已经进入中国领海,请迅速撤离,请迅速撤离!” 谁知刚音刚落,就传来日本人那蹩脚的英文声:“中国游艇上的人听着,这是日本领海,你们已经非法进入我日本领海。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将予以击沉。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将予以击沉!” 杨南和赵铁听不懂日舰在说什么,急道:“小鬼子说什么呢?”凌歌面色铁青道:“小鬼子说这是他们的领海,叫咱们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就把我们击沉!”赵铁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跳如暴雷,如雷暴跳:“去他娘的小鬼子,真是贼喊捉贼,有胆子上来试试,老子非拧断你们的脖了不可!” 此时,方洪也过来了,一脸的轻松道:“我已经将照片和资料传给我的朋友,如果我们今天不能归去,那么我们的事迹仍然会在报纸上公开,我们即使牺牲了也是有价值的!”“嗯!决不妥协,让我们停船接受检查,那是妄想!”五人一起发出正义的怒吼! 方洪当即打开了电台频道,向着浩翰的天空发出了求援信号:“我是香港‘轩辕’号游艇,我们在钓鱼岛海域遭到日舰野蛮拦劫,请求救援,请求救援!我是香港‘轩辕’号游艇,我们在钓鱼岛海域遭到日舰野蛮拦劫,请求救援,请求救援!……” 就在方洪呼救的时候,对面的日本驱逐舰忽然不待再次发出警告讯号,便操纵舰上的重机枪“嗒嗒嗒”猛扫过来!“嗖嗖嗖……”一阵弹雨尖啸着猛冲过来,顿时“叮叮当当”地穿破了游艇那脆弱的船体,给游艇内部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一轮弹雨过后,游艇内部的不少电器开始损坏,发出了“哧哧哧”乱闪的电火花!程风从弹雨中回过神来,大呼道:“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啊——”操舵的杨南已经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几人定睛一看,杨南的右腿竟然已经被巨大的子弹所洞穿,一片血肉模糊,竟然可见那森森白骨!“127重机枪子弹!操你妈小鬼子,用这种打飞机的变态子弹打人,真他们是婊子养的!有胆子靠近来,老子打得你猪狗不如!”赵铁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程风顾不得许多,当即和凌歌取出早就备好的云南白药和绷带,帮杨南小心地包扎起来!就在此时,日舰又发出了警告:“前方的中国游艇听着,立即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将立即予以击沉!前方的中国游艇听着,立即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将立即予以击沉!” 听着日舰那杀气腾腾的丑恶声音,方洪冷静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凛然之色。方洪一面接替扬南操纵着游艇继续绕着钓鱼岛行驶以宣示着中国的主权,一面对众人道:“弟兄们,看来我们今天是没办法完整的回到家乡了!是屈辱的被日本人捉住而羞辱,还是壮烈的选择为国而流血。你们决定!”方洪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干,撞船炸沉日舰! “操他妈的小鬼子,老子跟你们拼了!”双眼早已血红的赵铁顿时跳了起来!程风文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狰狞、一丝决然,缓缓地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国为民而死,我程风决不落后!” “算我一个!”“也算我一个!”凌歌和剧痛着的杨南也立时发出了正义的怒吼! 方洪目中含泪,大笑道:“我虽是香港人,却也深爱着自己的祖国。来,让我们一起唱着国歌,无畏地迈向死亡!”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造我们新的长城……”慷慨正义的歌声中,‘轩辕号’游艇忽地加快了速度,急奔向对面急驰而来的日舰而去! 两者的距离迅速缩短,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刚开始日舰以为程风他们正主动前来接受检查,所以暂时停止了攻击。但一看到轩辕号游艇渐渐开足马力、直直冲来的疯狂劲,日本人立即想起了‘甲午’海战中的邓世昌,他们害怕了、恐惧了:“支那人要撞船,八嘎!快转舵,机枪手,快射击!”日舰舰长小蠢一郎疯狂地嚎叫着! “嗒嗒嗒……”又是一阵如林的弹雨猛扑过来,将游艇淹没!那短短的三百多米距离啊,为什么竟是如此的漫长!程风、方洪、赵铁、杨南、凌歌,五位勇士在一幕接着一幕的磅礴弹雨中先后负伤,血染征袍!但方洪仍然咬牙奋力把稳着船舵向着日舰直冲而去,洁白的衬衫已被鲜血染成了血红色! “嗨!”腹部中弹的赵铁顾不得流出体外的肠子,凶悍的扑出舱门,举起手中的rpg火箭筒对着正转动中的庞大日舰的舰身便是一枚飞弹!“嗖”一枚火箭弹带着中国人民的愤怒与力量,瞬间跨越了一百多米的虚空,准确地命中日舰的舰身。“咚”的一声巨响中,日舰舰身上腾起一团黑烟,正在怒吼着的机枪瞬间哑了下来!三十八军勇士的射术果然是不同反响! 飞快地,在“为了中华……”的一阵怒吼声中,‘轩辕’号游艇全速撞上了正在拼命转向而导致航速缓慢的日舰。“咚——!”五百公斤猛然引爆,霎那间将‘轩辕’号游艇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炽热火球!五位正义而热血的华夏赤子在烈火中永生! 日本海上自卫队ddg101‘村雨’号驱逐舰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舰体从中后部猛然断裂,激射出漫天飞舞的钢铁碎片!“八嘎!快堵漏!”“损管组,赶快抢救!”“什么,舰体中后断裂,已经无法修补!!八嘎,一群废物,我们怎能被支那人的一艘游艇击沉!”小蠢一郎绝望地哀嚎着…… 二十分钟后,原本骄狂而不可一世的日本‘村雨’级驱逐舰首舰‘村雨’号非常不情愿的没入了海水之中,海面上一时飘满了跳海逃生的日本士兵!远远的闻到血腥气息的鲨鱼闻风而至,展开了一场盛大的海上会餐!一时间,钓鱼岛附近海面上惨叫声一片,哭泣求救之声不约于耳! 两个小时后,闻讯赶来的中、日、台三方面救援队陆续赶到,‘村雨’舰170名舰员竟然只有27人生还,其余尽没于大海或鲨鱼之口! 随后中日两国根据各自所获得情报开始了新一轮的口水仗:吃了亏的日本人疯狂地叫嚣着要狠狠的教训中国人,并在国内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排华风潮。中国政府则更加强硬,立即宣布程风等五人为烈士,并要求日本人赔偿中国人民的损失且永远撤出钓鱼岛。而因五位勇士的殉国而悲愤不已的中国人民也立即掀起了浩大的反日大游行,‘反日货、用国货’,‘保家园、勇参军’等各种爱国口号纷纷涌现,中国人的民族意识开始觉醒…… 前传结束! 第一章 序 是个中国人就应该知道,公元前三世纪应该是属于我们中国人的世纪在亚历山大帝国之后,古罗马帝国之前,中国第一个皇帝创造的大秦帝国横空出世、傲然屹立于世界的东方!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那是一段值得让人魂牵梦萦的历史,也是一段中华帝国走向统一、走向世界的辉煌史! 2000多年的时光眨眼间就过去了,真实的历史早已湮灭在浩瀚无际的历史长河中。大秦帝国不再生动、不再有血有肉,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的是现在‘中国’之所以被称作‘cha’,即是由古印度梵文‘cha’,‘chas’,阿拉伯文‘cya’,‘s’,拉丁文‘th’,‘thae’演变而来的,都是‘秦’的译音! 当今天的中华儿女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先辈们的余荫时,请不要忘记:我们正在使用着的文字来自于秦人,我们广袤的国土是秦帝国的延续,我们统一的中华民族在秦帝国时期开始形成,2000多年前的那个伟大帝国仍然与我们血脉相连! 由此可见,‘秦’这个伟大的帝国创造的丰功伟绩虽然历经了2000多年的风霜洗礼,但仍足以让我们仰视、让我们自豪!秦军及其创造的大帝国也毫无疑问是古代社会最为耀眼的明星之一!但是现在有很多人往往一边口口声声地说着‘爱我中华’,却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奴才气息十足的清宫剧,而论起对中华文明起到重要奠作用的‘秦’时、又有几人能够对它有一鳞半爪的了解呢!? ‘统一华夏’、‘灭日屠美’对于我们新一代的中国人来说,不应该仅仅是一个个美丽而空洞的口号,更应该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爵士并不想苛求大家什么,只是想通过本书《铁血大秦》让书友们熟悉一下我们伟大祖先曾经走过的足迹!相信有心的人应该可以从中找到让中华民族再起屹立世界之巅的精神捷径! 由于漫长的历史已经掩埋了太多太多的历史真相,秦帝国也留给我们太多太多的历史谜雾: 出生于西北高原的秦人为什么能够统一中国? 秦军使用什么样的武器作战?其庞大的武器供应又是怎样完成的? 秦军打仗为何如此拼命?以致于让几乎当时所有的典籍中都对秦军充满了了畏惧! 2000多年前,在南北长达几千多公里的漫长战线上,秦军凭什么完成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后勤运输任务? 一个只有五百万人口的国度却拥有一百万人的军队,秦的国力怎样支撑? …… 爵士通过查阅了大量的史料,将通过因时空裂变回到秦未的主角之口将这些历史的迷雾一一为大家拨开,让书友们尽情领略我们伟大祖先的智慧和力量。但由于爵士文才有限,知识有限,书中一定还会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或错漏,还请书友们能够善意的提出批评和指正,爵士这里先表示衷心的感谢! 最后不得不说一句:本书是yy小说,不是历史书籍,一切时间和情节都有可能改变,只是为了yy而服务!喜欢看的请入,不喜欢看的勿入,千万不要钻牛角尖来看本书,否则不仅仅你会痛苦,爵士也会更痛苦!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参阅书籍有:《秦始皇大传》、《失落的帝国》、《秦二世胡亥》、《大秦史话》等人物传记、记实资料、历史文献。并在网上搜集了大量的相关人物资料,以求给大家展现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铁血大秦! 第二章 出生 公元前241年,秦王政六年,是年对于秦国来说是一个战火纷飞的一年:楚、燕、韩、赵、魏五国正组织数十万联军在赵将庞煖的率领下绕过涵谷、潼关等战略要地,向着秦国咸阳以北的蒲阪等地发动猛烈的进攻,秦国丞相吕不韦正率领举国之兵北上迎战,在蕞地和五国联军相持中! 就在前线仍是战火纷飞的时候,秦国却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时刻:秦王赢政的第一个公子将要出世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闷热、天空好似在下着火一般让人动不动便挥汗如雨!傍晚时分,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变色,狂风卷地而起,万朵乌云也突然而生、遮蔽了整个天空,一时间天地间猛然便晕暗了下来! 渐渐地漆黑的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低,好似随时有可能从天空中砸落下来似的给人以一种沉重的压抑感,让人心情格外的郁闷! 此时巍峨的咸阳王宫中,秦王爱妃郑妃的寝宫‘建章宫’前无数的宦官和宫女们正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人人脸上都充满着喜悦和焦虑:郑妃就要生了! 与外面的紧张气氛大有不同,殿内的气氛却更加的沉重和焦躁:王妃郑夫人已经躺在卧榻上一个多时辰了,虽然痛得是死去活来,可是调皮的小王子好像在和世人呕气一般就是不肯出来,急得接生的稳婆额头的冷汗就像是下雨一般‘哗哗’而下! 按照严苛的秦律,要是郑王妃生产时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稳婆一家的命都得赔进去,所以焦急的稳婆急得双眼布满了血丝,用尽了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就差跪地大号、乞求小王子快点出生了! 就在大大小小一众人等急得上窜上跳的时候,黑暗、阴沉的天空忽然间开始发怒了,一道巨大的闪电猛然间划破苍穹、如同一柄破天的巨斧一般猛劈而下,一头砸落在寝宫前一棵百年古松之上。 “喀嚓”一声巨响之后,断裂成几块的古松“呼”的一声燃起了冲天的大火,熊熊的火舌一时间上下翻卷、热气直逼十余丈外!守卫在建章宫左近的大秦虎贲禁军们一时大禁失色,奋力扑上前去救火。(要知道中国古代的宫殿以木制为主,一遇明火很可能引发巨大的灾难。) 就在这时,寝宫内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啼“哇哇……”。紧接着传来稳婆一声惊喜若狂的欢呼:“好了!好了!生了!生了!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小公子!” 突如其来的喜讯顿时让殿里殿外的人们陷入了惊喜之中,虎贲军们一边奋力扑火,一边笑着道:“咱们大秦有后了。嘿,这小王子出生时的动静可真够大的啊!”众人一阵哄笑! 随着婴啼声一阵接一阵的传来,郁闷了很久的老天也终于不甘示弱的发起了脾气,“哗哗”的下起了飘泼的大雨。原本还有些余火的松树很快便被浇灭了,松了口气的虎贲御林军和宫侍们也松了口气,纷纷撤到廊下避雨! 面色苍白却一脸欣慰的郑妃静静地抱着刚出生的小王子,感受着初为人母的巨大喜悦。完全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郑妃现在真是‘我的眼里只有你’,眼晴里、笑脸上、月眉尖,到处都是浓浓的爱意。只顾着轻柔地抚o着小王了柔嫩的小脸,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宫侍们连绵不绝的恭敬声! 漫天的风雨中,当值宦官那细长、悠扬的声音迅速地穿过厚重的雨幕,将喜讯传遍全宫:“王子降生了!王子降生了!” 郑妃一边逗弄着婴儿秀气的小鼻子,一边不无遗憾地想道:“真可惜大王不在宫中,要是他在的话,看见我们的儿子出世一定会高兴坏的!” 当程风迷迷糊糊的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眼前郑妃那张张近在咫尺的俏脸。程风‘啊’的吃了一惊,本能地向后一振,说道:“我的娘嗯!”谁出道咽喉发出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浑厚男中音,而是一阵响亮的婴啼。见到婴儿痛哭,吓得郑妃连忙轻抚婴儿的后背,手忙脚乱的轻声安抚道:“噢,噢!孩儿不哭,娘亲在这里呢!” 当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小孩子这一今人震惊的事实时,程风的脑袋顿时短路了,只来得及想了一句‘靠,怎么跟日本鬼子干了一架反而弄到古代来了、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小孩,运气也真是太好了!’便‘义无反顾’的晕了过去!(睡着了!呵呵!) 当程风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天色早已大亮,夏日炙热的阳光正透过亭台楼阁的缝隙投入室内,可是室内却并不是太热。因为秦宫中很多宫室都是有夹层的,一旦到了夏季,宫侍们就在夹层中放罢冰块,再通过良好的通风系统,室内的温度将要比室外凉爽许多!这是中国古代人们利用无穷的智慧发明出来的土空调! 稍稍冷静下来的程风张开了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开始打量这陌生的世界。古朴华丽的装饰、盛大威严的建筑,无不显示着程风所处地点的不同寻常!对中国古代建筑略有些知晓的程风很快就辩认出了自己所处的大概年代:依照建筑的风格、装饰的颜色、器皿的形状来看,自己所处的时代应该是中国古代的秦汉两朝!但是究竟是哪一朝、哪一帝呢?程风现在还不得而知! 又想到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杨南、凌歌、赵铁、方洪四人现在不知道怎样了,程风就开始揪心起来。在古代信息通讯技术极不发达的时候,要寻找现在生死不明、生份不明、甚至长相等也可能不明的方洪等四人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程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在心中),将重逢的希望完全寄托给了自己并不怎么相信的老天身上! 而至于前世深爱着的父母、弟弟、甚至女友苏琬,程风知道这辈子是根本没有希望再相见了…… 正当程风还在心思重重的时候,一个秀丽、温柔、朴素的女子将程风从襁褓中抱了出来,然后轻轻地解开了衣裳,露出了秀美、挺拔的乳房。由于涨乳,小巧的上还不停地渗出乳白色的奶水,看得出这是一名刚生出孩子不久的妇女。程风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奶娘了!要知道:在中国古代,贵族女子生养以后,很少会自己亲自为孩子喂奶的,尤其是王室更是如此! 虽然程风看得有些眼直,但是当送到嘴边的时候,从脑神筋中传来的本能的饥饿感 迅速消灭了程风对‘美’的审视,狼吞虎咽的吸吮着香甜的奶水。不管怎样,先填饱肚子再说! 终于吃饱了的程风吐出了,开始好奇的睁着小眼睛,嘟着小嘴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那活泼可爱的样子顿时让奶娘散出了浓浓的母爱,禁不住地疼了又疼、亲了又亲,暂时忘却了远离自己亲生孩子的苦楚!而被美女如此近距离‘骚扰’的程风一时被巨大的幸福所击倒,顿时有些晕晕乎乎的!看来,不管在什么时代,美女都是有很强杀伤力的! 当程风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奶娘抱到了郑妃的榻上。程风睁着小眼睛开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现世的娘亲:端庄秀丽、温柔善良,是位典型的中国古代大家闺秀的模样!程风有些乐呵呵的想道:“不错,以后有这么好的娘亲照顾自己,看来自己的童年不会很寂寞了!” 当程风出生了整整三天以后,月前去蜀地视察盐铁(或言暂避战乱)的秦王赢政终于赶了回来。与秦王赢政一起回到咸阳的还有秦军前线大捷的消息:秦国丞相吕不韦在蕞地大破五国联军,取得空前大捷!关东六国对秦国的最后一次大规模联合反攻就此烟消云散! 一入皇宫,心情大好的赢政顾不得风尘仆仆、车马劳顿,便立即赶往郑妃寝宫。 厚重的宫门猛然间打了开来,和一阵热浪一起涌进室内的秦王赢政三步并两步地抢到了郑妃的榻前!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郑妃猛然间看见了秦王正立在榻前,不由得又惊又喜,赶紧挣扎了几下准备起身行礼。赢政连忙俯下身去,轻轻地按住了郑妃的香肩,用罕有的温柔语气轻声道:“爱妃,不要动,乖乖地躺下!让寡人看看我们的儿子!” 虽然秦王赢政可以说是雄才大略、文武双全……,但是他却和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当笨手笨脚的赢政将程风终于抱在怀里的时候,已经是急得出了一头的热汗! 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婴孩的赢政一时有些愣了:这个像小老鼠一样红嘟嘟的小东西就是自己的儿子!?这老天还真的是很奇妙呢!赢政疼惜地亲了亲扶苏的小脸,那多日未刮的胡茬顿时刺得程风一咧嘴、险些痛得哭了出来! 正当程风也开始打量着他的这位现世老爹的时候,郑妃温柔地道:“大王,公子刚出生三天,白白胖胖的,一切都好!只是还没有起名字,希望大王能够亲自赐名!”赢政此时心情极好,点头道:“好,寡人一定替咱们的儿子起一个好名字!” 秦王沉思了一下,忽地面现笑意,显是对自己心中所想十分的得意。赢政笑笑道:“爱妃,你不是挺喜欢家乡的山歌《山有扶苏》吗?那么,咱们的儿子就叫扶苏如何?”(附:扶苏之母郑妃是郑国人,喜欢吟唱当地流行的情歌《山有扶苏》,始皇便将两人之子取名“扶苏”!“扶苏”是古人对树木枝叶茂盛的形容,秦始皇以此命名,显见对此子寄托着无限的期望。) 郑妃闻言大喜道:“大王取名真是出人意外,不过正合臣妾心意。臣妾代扶苏谢过大王!” 听到自己已被定名为‘扶苏’的的程风顿时蒙了:既然自己是扶苏,那么面前的这位秦王的身份被呼之欲出了——正是千古一帝秦始皇赢政!平生只信奉铁与血才能救中国的程风一时间看到自己崇拜得一塌糊涂的史上最强者,不由得呆住了,满眼里全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赢政看着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小扶苏(从此处起为表述方便,不再称主角为‘程风’,代以‘扶苏’),浓浓的父爱顿时涌了上来,右手食指轻轻地刮了下扶苏的小鼻头,笑道:“仔细看清楚了,扶苏,以后可别认错了爹!” 被这一语惊醒了的扶苏仔细地打量了一赢政:身材极为高大,应该在一米九以上;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再配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斜耸的剑眉和鹰钩状的鼻子,显得英气勃勃、格外的威严和有王者气!看到此,扶苏心里不禁有些气乐了:不少古籍上说秦王赢政长得鹰视狼顾、鸡胸凸背原本全是假的,估计是编辑史书的那些儒家们对秦始皇梵书坑儒不满才如此的埋汰这位千古一帝。看来秦始皇在史书上受到的某些不公正的待遇和清朝的雍正倒有些相似! 不过好在扶苏历来就坚信秦始皇是中国最伟大的帝王,所以对史书上那些咒骂秦始皇的地方大都是一笑而过、从不放在心上。对于前世的程风来说:秦始皇对于中国的贡献实在太过巨大,他的功绩之大即使那些心怀不岔、小鸡肚肠的儒家们再抹黑也掩饰不了这位‘千古一帝’的夺天之彩! 当下沉浸在得子喜悦中的赢政马上下令举国同庆,一则欢庆大秦有后,二庆欢‘蕞之战’大捷、丞相吕不韦班师回朝! 一时间,整个三秦大地上是欢声雷动,家家结彩,秦人尽皆举杯痛饮、放声高歌!对于文化并不发达、而且法律严苛的秦人来说,饮酒几乎是他们唯一的娱乐方式,所以所有的秦人都尽情地享受着这得之不易的欢庆时刻,发泄着压抑已久的奔放情感!(这不是爵士杜撰,从西安兵马俑们大多微微隆起的小腹来看,秦可以说是战国七雄中最为嗜酒的国度!) 不过,没有几天过去,赢政得子的新鲜劲一过,对扶苏的关爱马上就少了下来,又是整天泡在政事中,只是偶尔隔三差五的前来郑妃处看望一下他们母子或是派宦官送上一些上好的补品!不过即使如此,也足以让郑妃感到幸福无比,更足以让其他嫔妃们嫉妒得眼睛发蓝!对于有‘母凭子贵’传统的古代来说,有了扶苏以后,郑妃以后的日子就会相当的好过了! 这有些冷酷的事实让扶苏不禁有些感慨:人言帝王无真情!这话可真是不假!尤其是对于有‘千古一帝’之称的‘铁血’秦王赢政来说:女人只不是他娱乐、泄欲的工具,儿子也不过是他传递权力的接力者而已,只有那漫漫无涯的权力大道才能对他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不过好在作为秦王的长子,扶苏并没有缺少关爱。不仅仅母亲郑妃疼爱非常,而且扶苏的叔叔长安君成蟜对他也是十分的关爱。最为让人惊讶的是:在外人眼中,扶苏几乎从来不哭,而且对谁都是自来熟,且十分爱笑,所以惹得宫里面百般无聊的嫔妃们时常都要来郑妃处抱一抱、逗一逗小扶苏。而扶苏也自甘之如饴的享受着美女们真正的‘零距离’接触!…… 而就在今年的秋日,秦王赢政在和弟弟长安君成蟜在上林苑打猎的时候,遇到了自小在邯郸城为质时青梅竹马的少年恋人公孙玉!而这位公孙玉就是日后秦王赢政一生中唯一的皇后,同时也是二世帝胡亥的母亲! 不过虽然扶苏知晓这一段历史,不过还在襁褓中的扶苏也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公孙玉的出现,便只好郁闷地看着历史暂时仍按着既定的步伐稳步前进着! 本章蕴藏的大秦知识点: 一、公子扶苏姓名的由来-来源于史料 二、秦王的身高(来源于史料以及秦王身背的‘定秦剑’长达九十厘米以上,身高要一米九以上才能正常使用的推断!) 第三章 成长 转眼间几个月时间就过去了,虽然小扶苏做为秦王的长子,一时间享受到了万千的宠爱,可是整日闷在襁褓里动弹不得对于爱动的扶苏来说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所以平日里一向很‘深沉’的小扶苏每当闷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就会‘呼天喊地’的猛号一通,美其名曰:‘精神渲泄法’。 可是这样子就苦了那些当值的宫女和宦官们了,因为这时候他们往往会因为照顾不周而受到宦官首领们的严厉责罚!一段时间内,扶苏甚至把这种顽皮的手段当作是自己唯一的消遣和娱乐。可是很快,扶苏就厌倦了这种游戏,毕竟宫女和宦宫们也都是苦命人,老捉弄他们扶苏也有点不忍!于是便只好乖乖地继续忍受着痛苦的襁褓生活! 好在婴儿出于生长的需要,都很贪睡,所以扶苏总算熬过了人生最初的几个月而有幸没有变成白痴! 而这时看似平静的秦国政坛上暗地里却是波澜起伏、险恶非常:以丞相文信侯吕不韦为首、把持着朝政大权的相党和以国尉桓齮、大将军蒙骜、蒙武父子为首的欲让秦王早日掌权的保王党正自斗得死去活来,暂时无能为力的秦王赢政只能冷眼旁观这场激烈的争斗!而李斯、赵高、嫪毐这三条毒蛇也开始登上历史舞台,不过这时候的三人却仍是位卑职小并不能左右政局,只能够各自依附于自己的主人在这乱局里谋取自己最大的利益。(李斯在相党和保王党中间摆摇不定,是个典型的墙头草;赵高依附于秦王,是个保王派;而嫪毐则走太后路线,是秦王母楚玉太后的姘头!) 清楚目前乱局的扶苏虽然心中替老爹赢政着急,不过却根本帮不上力,因为他自己还正在为能够迈出人生第一步而咬牙努力着。 当扶苏终于有十个月大的时候,郑妃才千不舍、万不愿的开始让小扶苏蹒跚学步!当扶苏心急如焚的在母亲的挽扶下用稚嫩的小腿缓缓地迈出人生第一步的时候,幸福的泪水立时流出了郑妃的眼眶,‘母凭子贵’的古代社会中,扶苏可是她日后幸福生活的唯一保障啊! 虽然扶苏前生走过了n长的道路,可是他目前好像忘记了‘性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古老的谚语,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心的他拼命的想早点可以独立行走,可是那不争气的双腿却一次次地将扶苏撂倒在地,让他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破灭!这段初学走路期间,扶苏心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两个字:郁闷!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聪颖的小扶苏几乎以每天都能让人惊喜的速度学会了蹒跚挪步。三四个月以后,虽然扶苏已经可以走得四平八稳了,不过仍旧让他有些郁闷的是:跟在他后面的一堆诚惶诚恐的宫侍们根本不敢让他走得太远,每次总在他要迈出殿门的时候就会七手八脚的将他抱回来,生生地扼杀掉他对外界的好奇心,气得扶苏暗自直磨牙!虽然这时候他好像还没什么牙! 终于有一天,趁着一个夜深人静、宫侍们都已经睡熟的夏夜,小扶苏偷偷爬离了襁褓,迈过小小的侧门来到了他向往已久的外面世界!夜色中,无数明亮的灯火将庞大的宫殿照得是亮如白昼,让小扶苏可以尽情的领略着先人们的智慧和力量:巨龙盘卷似的城垣,猛虎雄踞般的宫殿,青色的城墙、白玉的阶梯、琉璃的屋顶、威严的镇兽……这一切的一切,在灯火的照射下,显得是那么的金碧辉煌,又是那么的灿烂夺目。 扶苏震惊了,他忍不住对天暗呼:“多伟大的国家!多恢宏的气势!您的儿子将君临你,领导你征服天下!”看着这壮丽的宫殿,扶苏心中一时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求! 心情澎湃的小扶苏一时沉迷在秦宫的巨大与恢弘中去,只顾迈着小腿一往无前的向前走去。也许是他运气好、也许是他目标太小、也许是他走得地方过于偏僻,总之,一向以防守得滴水不漏着称的大秦虎贲御林军们这次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捣蛋鬼,任他悠哉游哉的四处漫游! 慢慢地,扶苏感到双腿越来越沉重了,两只眼睛的上下眼皮也开始不停地打起架来。扶苏知道不好,心知现在的体力和精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在外面溜达得过久,便立即决定回到母亲的寝宫中去。 可是,可怜的扶苏却立即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在浩如迷宫般的深宫里,这只小小的菜鸟迷路了!!!也不知道乱走、乱闯了多久,只敢走偏僻处的小扶苏终于转晕了头,晕晕沉沉的就被睡魔所击倒、呼呼的酣睡了过去。好在现在还是夏天,天气炎热,否则真有可能将他的小命就此断送了! 他这不负责任的一睡不要紧,宫里面可就闹翻了天啦。当天明时醒来的侍女们惊恐地发现大公子扶苏消失不见的时候,人人不禁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不敢隐瞒的宫侍们马上将事情禀告了郑妃和主管宗室事务的宗正,惊得目瞪口呆的郑妃、宗正等人先不敢惊动近日还处在丧母(秦王赢政的祖母夏太后)之痛中的秦王,马上命人在建章宫四处先搜索了一遍! 然而一无所获的郑妃等人不得不将这个可怕的消息报告给了正准备出宫去私会公孙玉的秦王赢政那里,大惊失色的秦王气得眼里面差点喷出火来:真是岂有此理,寡人唯一的爱子竟然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宫里不翼而飞! 暴怒的赢政立马调动了虎贲军配合着宫内的宫侍们采用了‘地毯式’搜索将整个王宫都细细梳了一遍。一个时辰后终于由一队虎贲军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内发现了咬着手指正睡得香甜的小扶苏。大喜过望的虎贲军们立即小心翼翼地抱着小扶苏,送往还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的秦王那里。 见到扶苏基本无恙的秦王和郑妃终于松了口气,早已侍候在旁的太医马上上前给扶苏诊了脉!原本心里有些战战兢兢的太医稍一诊脉,心情就轻松了下来,小心地放下扶苏的小手,恭身道:“启禀大王,公子并无大碍,只是稍稍受了点风寒,稍稍吃点发寒的药物、休息一天就会没事的!”众人闻言才顿时将心全部放下! 虽然赢政此时还颇有点纳闷小扶苏怎么会自己跑得那么远,不过小孩子不懂事自不能责罚他,那么便只有当值的宫侍们倒霉了!脸色一沉的赢政马上下令道:“来人,将当值的所有人等全部脊仗五十,以儆效尤!打完后,这拨人全部发配杂役,另换一拨人侍候扶苏公子!”这时原本心惊胆颤、跪立在阶下的当值宫侍们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因为按照秦律,照顾王子严重不周的罪名罪可处死,秦王赢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当赢政脸色铁青地下令责打那些可怜的宫侍们的时候,扶苏已经醒来了,在郑妃的怀中震惊地看着宫侍们被打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的惨样,心里顿时充满了愧疚之情! 这次的事件为扶苏来到古代上了很好的第一课,那就是:既然生为王室的长子,那就应该一言一行都应该符合其身份和礼度!否则的话,不仅仅会给自己带来数不清的麻烦,而且也会让身边的无辜者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有了这点觉悟的扶苏立马老实了,乖乖地地宫中做起了他的乖宝宝。因为他再也不想让自己的荒唐行为再害得宫侍们遭到残酷的惩罚。要知道这次是杖责,下次可能就是斩首了! 秦王政七年冬腊月,在秦王赢政的暗中授意下掌管礼仪的奉常和掌管宗室事务的宗正联合上奏:秦王政和公子成蟜都将年届二十,应该准备行冠礼了,他们并选定明年正月正日(大年初一)午时为举行冠礼的最佳吉日良时。但奏简呈到相国吕不韦那里却被打了回票,仍把持着国家大权的吕不韦批驳的理由是:周礼男子二十而冠,乃是按照实足年龄满二十计算,而非年届二十的虚龄。他更指使那些当过他门客而经他引荐入朝当博士的官员,纷纷引经据典、‘据理力争’,于是这次行冠礼的事就此打消。这样,秦王赢政第一次策划的夺权行动就此偃旗息鼓、无疾而终! 而赢政虽然对此次的夺权行动没有成功心中耿耿于怀、对吕不韦的愤怒也越加炽烈,可是表面上却越加的深沉和谦恭了、完全装出了一副甘当无权之王的神态,让吕不韦大大的放了心!可是暗地里赢政却联合不少宗室大臣更加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新一轮的夺权行动,这样他就更没有多少时间却看看可怜的小扶苏了。 好在小扶苏心中虽然遗憾很难再经常见到那个伟岸的老爹,但是对渐渐融入秦人生活的扶苏来说并没有太多的不悦。因为已经可以能走能说、能跑能跳的他发现发秦宫中很多值得他感兴趣的地方,充满好奇心的他每天总是喜欢带着一群屁颠屁颠的宫侍们在王宫里到处溜达! 秦王政八年春,秦国又发生了一件秘密的大事:刚刚被吕不韦狠挫一把的秦王赢政在心情烦闷之余,再次独自一人出宫私会昔年情人公孙玉。结果事泄,被公孙玉的丈夫同样也是秦国宗亲的郎中赢得发现。虽然赢政和公孙玉之间的交往仍然是处在一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境界,但是妒火中烧的赢得深感戴绿帽子的耻辱,暗地里纠集了一伙亡命徒在秦王赢政通过上林苑去见公孙玉的时候发动了戮君行动。也许是赢政命大,这次原本十拿九稳的暗杀行动却被早有准备的长安君成蟜在赢政身边欲伏的死士所挫败。乱战中,赢得身死!也算是天不绝赢政! 事后虽然赢政掩盖了赢得身亡的真相,但是心中充满愧疚之情的赢政仍然加封了赢得为郎中令并于以厚葬!而且没有了阻碍的赢政立即将不知内情、还在守丧中的公孙玉召进了王宫,暂任负责宫中织造的官员,赠号‘公孙大家’! 听闻了这件事的小扶苏心中暗暗苦笑:唉,为什么男人为了女人总是这么傻乎乎的呢!看看,又一位为了女人把命玩掉了!还有,老爹堂堂一国之君、万乘之尊,也和庸常男子一样为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不过这件事虽然让扶苏有点摇头的同时,也发现了赢政隐藏得极深得一点平常之心! 秦王政八年,是年中,上党郡原属赵国六城复反归赵,并杀害秦所派地方首长。暴怒的秦王赢政和吕不韦立即发十万大军以长安君成蟜为帅出兵平叛!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次上党平叛战争其实是具有很深的内幕:这是吕不韦借机为了除掉秦王赢政得力助手之一长安君成蟜的借刀杀人之计。自成蟜大军开进上党平叛以后,吕不韦便立即断绝了前线秦军的粮草供应,并且封锁了前线缺粮的一切消息,准备借赵人之手让成蟜命丧敌手! 可是事态的发展却超出了吕不韦的意料,前线秦军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死战到底!粮尽援绝、对吕不韦愤怒到极点的秦军们在军中将领赢和、赢悦等人的率领下挟持了成蟜和赵人讲和,率兵反叛! 听到自己弟弟反叛自己的赢政震惊不已,但也敏锐地意识到这是自己夺权的大好时机。朝堂上愤怒的秦王义正言辞地痛责吕不韦隐瞒前线失败消息等过失,在宗室大臣的支持下率先剥夺了吕不韦的军权,然后又以亲信蒙武为骑射分去了吕不韦的一半相权。就这样,成熟了的赢政漂亮地发动了一场不着痕迹的政变,大大消弱了吕不韦的权势。 大权在握的赢政迅速调集十万大军出兵上党平叛,亲自领军的赢政展现出了极高的军事才华,无论行军布阵、出谋设计无不井井有条、出类拔萃,一时让随军的诸将有了无事可干的错觉! 上党很快到了,闻听赢政到来,羞愧满面的成蟜乘赢和、赢悦等叛乱将领不注意时坠城而下,以致重伤晕迷。反叛秦军无头,二个时辰内即被秦王赢政平定! 事后,重伤垂死的成蟜向赢政讲述了此次事件的真相以后当夜便伤重而死。与成蟜兄弟感情至深的赢政胸膛中的怒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就在此时赢政下了一定要处死吕不韦的决心。可笑,导演了这幕‘自己挖坑自己埋’闹剧的吕不韦仍然还是无所畏惧的梦想着再夺回大权呢! 班师凯旋的赢政带来了胜利消息的同时,也再次给了吕不韦沉重的一击:赢政于九年初三月归来后,立即命宗室为自己举行了冠礼、正式掌握了政权。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出了丞相负责行政、国尉负责军政、廷尉负责刑法的三权分立制度,再次大大削弱了吕不韦的权势。吕不韦的未日即将来到! 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扶苏一边亲身体验着宫廷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在铁血与的争斗中慢慢成长,一边哀伤着非常疼爱自己的叔叔长安群成蟜的英年早逝!从此,扶苏心中也开始对吕不韦不满起来,不过他知道吕不韦的死期也不远了,心中总算对丧叔之痛有了一点慰籍! 而就在秦王赢政冠礼后不久,平日恬不知耻、自称为赢政‘假父’的长信侯嫪毐风闻秦王要对其动手了,便狗急跳墙的匆匆发动了叛乱。只可惜他这点只能迷糊一下太后的小白脸伎俩如何是雄才大略的赢政对手!已经完全取得了军权的赢政迅速用虎符调动了无数的虎贲御林军干静利落的将嫪毐数千狐党一网打尽。嫪毐被擒后,赢政下令将其车裂而死!而其与太后所生的两个儿子被赢政处死,太后也被软禁! 秦王政十年三月,搜集完吕不韦的罪证的秦王赢政将吕不韦罪行公示天下,削去其封地,将其赶往河南封地!不久以后,又借口吕不韦仍不知悔改,令其自裁!仰天长叹的吕不韦根本对赢政还不了手、也下不了手,一手导演了‘子杀父’这幕惨剧的吕不韦只好苦笑三声,饮鸠自裁! 从此,大秦国内所有在明处可以见到的敌人都被赢政一一剪除干静,秦王已经控制了大秦所有的军政大权。从此时开始,大秦帝国这辆上足了马力的战车开始积蓄实力向着六国一统的目标迅速前进! 对于老爹在这一系列政、军斗争中的高明手腕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扶苏也慢慢地学习着其中的经验和教训,积累着自己的政治智慧!因为大秦的未来将由他来掌舵,他绝对不会再允许伟大的秦帝国二世而亡的惨剧再次发生! 想到赵高、李斯、胡亥三人,扶苏禁不住想仰天大笑:就凭这三条不自量力的毒蛇,想和熟知历史的我对抗,你们还不够格! 本章蕴藏大秦知识点: 一、秦王赢政一生惟一真爱女子的来历(来源于正史和野史) 二、秦国的军权是全部集中在秦王一个人手中的,只有秦王本人可以凭借虎符调动军人,其它任何人无虎符擅自调动五十人以上军队者死。而虎符都是一对的,一只放在统兵将领处,一只放在秦王处,只有两只虎符合二为一时,军队才能调动。嫪毐政变未能成功就是因为他得不到调动军队的虎符!(来源于正史) 谢谢浑球朋友帮忙建的新群:,可以容纳八十人,欲加入者从速呵呵! 第四章 拜师 转眼间扶苏已经是五岁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扶苏长得远比同龄的孩子高大,五岁的人看起来就像七八岁的样子。而且现在的小扶苏也不再是赢政的独子,仅仅几年的工夫、扶苏已经多了五六个兄弟姐妹了,甚至还有母亲郑妃给他又添的一个小弟弟赢忌!而作为王室友长子的扶苏,现在已经到了该接受王室正统教育的时候了! 按照秦宗室法律:太子、或王长公子五岁要接受嗣子基础教育,包括诗、书、礼、乐、射、御和剑法。十二岁进行养成教育,学习项目包括政经之术、兵法、刑名等深一步的学问,此外也可按照自己的兴趣,研读其他天文地理、诸子百家等较高深的学问。十五岁接受个别教育,按照太子、嫡嗣子、庶出公子……等等级别,分别接受不同的训练:其中太子和嫡嗣子所受训练特别严格,有太师教授帝王学;太傅督导品德修养,管理生活起居,以及外交应对等仪节;太保则负责身体保健及安全护卫等事宜。 当掌握宗室事务的宗正将如何教育扶苏的问题请示秦王赢政时,对扶苏期望颇高的赢政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最后,他终于决定,赢政的基础教育和养成教育不由宗室派人来授,而是由自己的教师、一位智慧渊博、学通古今的智者‘中隐老人’来授! 作为赢政在邯郸时的启蒙老师,‘中隐老人’对赢政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如果说公孙玉是秦王赢政这一生中唯一真爱的人,那么‘中隐老人’就是赢政这一生中唯一敬重的人。 早在赢政还在继位幼年时,赢政就将‘中隐老人’接来秦国,在王宫里的一角按照老人的意愿修建了一所极具农家气息的田园小居!从此以后,这所同周围宏伟建筑显得格格不入的田园小居就成了王宫中的禁地,没有秦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敢踏入一步!而秦皇赢政每当在处理政事、遇有疑难的时候,就会轻车简丛的去请教老人。所以在秦王赢政进行的几乎每次的重大行动中,都闪烁着老人智慧的影子! 对于在历史上笔墨极少、有着极其浓重神秘色彩的这位二代帝师(他不仅仅是秦王赢政的老师,也是秦王祖父秦昭王的老师),扶苏心中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可惜以前没有秦王老爹的允许,便是扶苏也不敢踏入田园小居一步,要知道在小居外围可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虎贲军,那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当秦王通知扶苏决意要‘中隐’老人做他的授业恩师时,小扶苏高兴坏了,这可是堪比‘鬼谷子’、‘孙子’的一代传奇隐士啊!于是在去田园小居的路上,小扶苏就在御辇上不停地向赢政开始了发问。 “父王,为什么老师要称自己为‘中隐老人’呢?” “那是因为老爹(秦王赢政始终始老人为‘老爹’以示敬意)认为,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他老人家觉得小隐太闷,大隐太烦,便选择了中隐,所以才自号为‘中隐老人’!” “噢,原来如此!那么父王,听说老师有很多的弟子,父王知道他们有哪些?” “噢,老爹不肯多说,父王也只是略略知道几位:比如说父王和你的祖父昭王都是他的弟子,赵国名将李牧也是他老人家的弟子,燕赵之地的市井奇侠‘屠狗者’也是老爹的弟子之一。其它的寡人就不得而知了!” …… 也许今天赢政心情不错,所以才和扶苏聊了这么多。而小扶苏真是越听越惊:天啦,仅仅知道的四个人,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啊:秦昭王时消灭六国军队一百多万,将六国中最强的魏、楚、赵三国精锐消灭殆尽,为秦始皇奠定了一统六国的基础!秦始皇本人就更别说了,统一华夏的千古一帝!赵国良将李牧也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战将:败匈奴、退秦军,是一位真正的不败名将!便是市井奇侠‘屠狗者’也是以剑术之精称冠于燕赵之地的当世英豪!其他未出现的弟子想必也有很多杰出的人物!一时间扶苏对这位‘中隐老人’充满了更加强烈的好奇心! 聊着、聊着,老人的田园小居很快就快了!离着小居还有百步以上,赢政就下令落辇,摒去侍从,和扶苏二人轻身前往小居! “得、得”的敲门声中,一位十三四岁,头扎小辫的清秀小童开了院门。秦王用与其平素性格不符的温柔轻声地道:“庆儿,老爹在吗?”庆连忙道:“禀大王,老爹在呢!等您多时啦!” 赢政点了点头,在庆的引领下进入了院中。 扶苏第一次进入小院,小眼睛顿时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只见院中种满了多种花草和蔬菜、充满了一股混杂着泥土气息的清香之气;一所普普通通的正屋再加东西两厢,装饰得实在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扶苏不禁一时有点时空错乱的错觉:这巍峨的秦宫中竟然有这么一所怡然的去处,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进入了正房,扶苏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处软蒲之上的‘中隐老人’。老人身材修长,挺拔有力;方脸阔面,慈眉善目;虽然头发胡子早已全白了,不过脸色还是非常的红润,看起来很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扶苏算算老人的年龄,既然能当自己曾祖父的师傅,估记这年龄没有九十也差不多了!不禁暗暗吐了吐舌头:“哇,这老爷爷活得可真够长的,足可在当世拿个长寿冠军了!看来他一定是深通养生之道,否则可活不了那么长时间!” 但见赢政神色恭敬的轻身跪在蒲团上,向老人施了一礼,轻声道:“老爹,政儿将扶苏给您带来了!请您收他为徒!”‘中隐老人’一时没有答话,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了扶苏一眼。 赢政有些奇怪,抬起头来一看,小扶苏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直盯着老人看呢!赢政面上有些挂不住,有些恼怒地道:“大胆逆子,还不快跪下磕头拜师!” 扶苏这才醒了过来,看见秦王老爹发怒、威严迫人,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道:“孩儿扶苏给祖师爷爷请安,请祖师爷爷收我为徒!”说着眼巴巴地看着老人。 这样的名师是战国时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扶苏可不想放跑了! 老人看了看机灵可爱的小扶苏,花白的长眉稍稍抖动,微然一笑道:“这孩子长相清奇,看起来也坚定而沉着政儿,扶苏的资质很好啊!” 赢政闻言大喜道:“谢老爹夸奖!”老人笑道:“你暂不用高兴,你知我的收徒标准,若是他答不出我的三个问题,你再恳求我是也没有用的!”赢政知道老人收徒必先进行严格的测试,所以忙点头道:“无妨,扶苏自小便聪明过人,老爹自可以放心出题!” 老人笑了笑道:“第一个问题,让你选择一下:如果你身边只有一个梨,而你的弟弟却又非常想吃这个梨,你会怎么做?” 扶苏想也不想道:“很简单,哥哥应该让着弟弟,梨给他吃!” “为什么?”老人笑着问! 扶苏眨了眨眼睛道:“第一,他是我弟弟,我应该爱护他,让着他,第二、在这些无关乎大节的问题上,做人要谦和一些!” 老人点了点头,继续道:“好,第二个问题:如果让你过一个独木桥,桥下水流很汹涌,当你来到桥中间时,前头却出现了一只狼,你想退后时,却发现身后有一只虎,你会怎么办?” 扶苏面色严肃的想了想,坚定地道:“跳水!我个小体弱,无论对付狼还是虎都是必死无疑,而我却会游泳,跳到水里至少还有点生存的希望!” 看着扶苏像个小大人似的回答问题,老人和赢政不由得都笑了。 老人在笑声中继续问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正规得多了:“扶苏,国家就好像一根长满荆棘的权杖,你如何安全的掌握他而又不会被刺扎得头破血流?” 扶苏立时正色道:“这有何难!给我一把刀,将所有碍事的荆棘毫不留情的斩去,一根平滑安全的权仗掌握起来自然就会很舒服!” 老人笑了,显然是非常的开心,白头发、白眉毛、白眉子一起乱抖,犹如一尊笑弥勒一样的喜悦。赢政有些呆了,显然是已经多年未看见老人如此开心啦! 老人笑道:“扶苏,答得不错,你的三个答案都有些出乎老夫的意外。但也由此可见,扶苏他谦和待人而又有原则,独立大胆却又思虑缜密、考虑周到却又不受任何拘束,做事狠辣且十分果断!的确是成大事之才,这个徒孙我收下了,就做为我的关门弟子!” 赢政闻言大喜道:“多谢老爹破格收录,政儿代扶苏谢谢您!”老人却摇了摇手,笑道:“不要谢我,我在临了前尚能有这样一位聪明的徒孙,老天对我不薄啊!这样,扶苏,日后你每天来这里,王子所需学习的诗、书、礼、乐、射、御、剑法、兵法以及帝王之术等老夫都可以教你!只是大秦的刑名术老夫并不熟悉,政儿,刑名之术还得你另让一人来教!” 赢政恭声道:“是,老爹。孩儿身边的宦者赵高和朕从小一起长大的,很是忠心。且十分精通刑名之术、大秦没有人能够超过他,所以朕打算过几年等扶苏到十岁以后,让他来教扶苏刑名之术。您看如何?” 老人闻言心有所思,睿智的老人见过赵高几次,以老人的智慧如何看不出赵高的阴险之处!?只是老人知道赵高的父亲曾经以身为赢政父庄王替死,且赵高又和赢政自小一起长大,所以赢政对赵高十分的信任。老人想了想,点到为止道:“赵高是条毒蛇,政儿你要小心驾驭才是!” 赢政笑道:“老爹放心,赵高的脾性政儿一清二楚。有政儿在,他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扶苏也微微一笑道:“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父王英明神武,孩儿也不是吃素的!赵高再奸扶苏也不怕他!他敢冒刺扶苏自会像削荆棘一样处罚他!” 秦王和老人见扶苏如此的形容自己和赵高,不禁仰天大笑道:“比得贴切、比得有趣,看来我们倒是多心啦!” 接下来,秦政和老人又谈了一会正事,见天色已近中午,赢政才和扶苏恋恋不舍的拜别了老人! 回到宫中,扶苏十分得意的对天大呼一声道:“伟大的秦,将来我会掌管你,领导你走向世界!” 第五章 学艺一 于是从次日起,年仅五岁的小扶苏就开始了他漫漫的求学生涯! 每天一早,小扶苏就早早的爬了起来!知道老人爱静,扶苏摒弃一切侍从人等孤身前往老人处聆听教诲!老人的教学方法相当的独当,绝非现代中国那种填鸭式的教学,老人总是以种种形象的比喻和故事让精僻的学识一点一点的灌输进扶苏的脑袋。在老人浩如烟海的学识见扶苏大感震惊的同时,睿智的老人也在为扶苏惊人的学习、接受能力而感到惊讶!(当然,扶苏的前生可是双料硕士呢,总归是有几把刷子的!) 从此宫里宫外、城里城外、高山田野……总之,咸阳城左近都经常可以看到老人和扶苏这一老一少的身影而秦王派出的侍卫们都遵从王命,只是远远的跟在旁边相护,并不敢随意上前打扰!其实赢政也是多虑了,以‘中隐老人’的惊人剑术,现在年纪虽然大了点,可是要想从老人那里讨得什么便宜,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老人还常常以各种身份带着扶苏串遍咸阳的大街小巷,感受着民间的贫寒与冷暖。尤其是经常带扶苏去那些贫民聚居的贫民窟和其中的苦孩子们一起玩耍,一则为的是让扶苏知道民间的疾苦,二则是培养他与群众相处的领导能力。 中午饭后,老人因体力关系便较少出去了,或是教授一下诗、书、礼、乐等杂识,或是让扶苏帮着在菜园内干活。由于老人的教育方式是启发性的,所以有时侯扶苏因为烦闷耍起小性子时,老人也从不勉强! 五年间,扶苏得到了除基础教育以外更多的东西。老人将隔在他和真实世界之间的帘幕拉开,教他认识这个世界欢乐温馨的一面,也看到悲惨病苦的另一面。扶苏虽然前世自小也在农村长大,可是当他真正看到古代社会贫苦阶层的生活时,它还是为那种低劣的生活水平所深深地震惊了:泥泞的道路、肮脏的街道、破败的茅屋、饥饿的人们、众多的寡妇……看来秦人在建成一个世间最锋利的战争机器的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就这样,在扶苏逛遍咸阳大街小巷的童年中,和街上的孩子们处得很好。由于扶苏前世生长在偏僻的农村,所以童年过得也并不十分快乐,现在能够重温这美妙的童年,扶苏非常珍惜,尽量忘却自己的年龄和身份,真正的开始融入孩子们的群体中! 街上的孩子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对他没有嫉妒,当然也就没有抗拒和讥刺,他们全不知道他的来历,对他从内心中接纳。 在戏耍中,他们一起唱歌、一起游戏、一边分吃不多的食物,虽然有时候偶尔大家也会打打架、骂骂街什么的。只是善忘的孩子们很忙便会和好,再次戏耍在一起。而在这群孩子当中,扶苏以杰出的智慧和高贵的气质很快便成了这群孩子的老大,虽然大多数的孩子比他年龄都大! 在这些孩子当中,扶苏甚至还认识了一个腼腆的小女孩。她和他一样是同是八岁,同样是两小无猜的年龄!(嗯,好像不对,扶苏不能算!他实际心理年龄大得多!呵呵!) 起初,在扶苏和孩子们尽情玩耍的时候,扶苏一个冷眼便觑见了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美丽小女孩正一脸羡慕的忘着他们!当小女孩有些难为情的要求也要和扶苏他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却被孩子们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小女孩穿的衣衫十分华贵,她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女孩。所以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们不愿意接纳他! 当小女孩委屈得哭哭啼啼的时候,扶苏怜花惜玉的心动了,主动走上去牵着他的手带她走到了孩子们中间。由于扶苏是孩子王,所以在扶苏的劝导下,孩子们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小女孩。一时间,美丽的小女孩高兴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得扶苏眼都直了。扶苏心里惊讶道:这么小就这样迷人,长大了一定是位绝世美人! 在边游戏边玩耍的交流中,扶苏竟然震惊的知道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她叫王瑕,是当今虎贲军中尉王翦的女儿。由于深长在高墙大院中,十分的寂寞,所以一日从高墙后看到扶苏和孩子们玩得十分开兴,才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要求加入! 知道了王瑕身份的扶苏当即傻了眼:不会!这么巧!?一下子就遇到了战国未期最有名秦将王翦的女儿!而且在历史上,这王瑕就是扶苏未来的老婆唉!扶苏顿时晕了,心中不禁十分纳闷:自己的到来看来仍然没有太多改变历史,王瑕仍然按照历史与他见面,看来这位美丽的老婆以后是跑不掉了! 心中想着龌龊心思的扶苏从此以后就时常对着美丽的王瑕发呆,为此没少成为孩子们的笑柄,常常弄得王瑕十分不好意思! 不过强壮的扶苏从此便开始以王瑕的保护神而自居,每当孩子们又欺负王瑕的时候,他总勇敢的站出来保护她。而一看到王瑕满眼崇拜的小星星时,扶苏便十分的得意!(晕,看来英雄救美的情结只要是个男人,不论大小都会有的。呵呵!) 这几年里秦国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自公元前236关中郑国渠修建完成以来,秦国的关中一带真正变成了沃野千里的粮仓,秦军开始积蓄力量准备出关攻取六国!(郑国渠巧妙连通泾河、洛水,取之于水,用之于地,又归之于水。在今天看来,这样的设计也可谓巧夺天工。原本韩国遣间谍郑国欲以使秦修建郑国渠这一庞大的水利工程来耗尽秦力的做法,却成了秦积蓄国力、准备一统的一着妙棋。这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搬石头砸自已脚’的绝妙范例!) 就在扶苏十岁那年,也就是公元231年,秦王政十六年,公孙玉终于被秦王赢政立于王后。听到这一消息的扶苏双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但旋即握紧了双拳。以他目前的能力来说,并不能做些什么来阻止公孙玉成后,或是阻止胡亥的出生,何况公孙玉本人十分的贤惠和善良、对身为秦王长子的扶苏也一向很照顾。所以真叫扶苏下手,扶苏也会相当的为难! 就在扶苏还在为此事而苦闷的时刻,一天,‘中隐老人’带扶苏来到了城外的一座竹林中。老人以睿智的眼睛看出了扶苏现在心情并不是很好,但深知道扶苏倔强脾气的他并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想了个方法让扶苏让时忘却那种忧虑! 飘摇的竹叶中,老人开始正式地教扶苏练剑!与以往小扶苏和老人对战时用的竹剑有所不同,老人这回用的可是真正的宝剑! “扶苏,拔出它!”老人递给扶苏一把沉甸甸的宝剑! “铮”的一声龙吟清啸,寒光闪闪的剑身顿时脱鞘而出、散发出刺目的寒光! 扶苏细眼打量手中的宝剑,只见剑上寒光闪闪,在周围光的照耀下发出奇幻的光彩。在剑脊上清楚地可以看到刻着一条升龙,龙首直冲剑尖;在剑的背面刻着钟鼎文“豪曹”二字。豪曹,豪曹,扶苏公子努力从记忆中思索这两个字,终于“纯钩、湛卢、豪曹、鱼肠、巨阙,五剑皆欧冶子所作。”这一行话出现在脑海中。 扶苏大惊道:“原来这是欧冶子大师所作的千古名剑‘豪曹’!祖师爷爷,你从哪里得来的!”老人笑道:“此剑仍是老夫早年游历江湖时所得,已跟随老夫多年!老夫年已近百,时日无多,为免宝剑相随于地下,故将此剑传你!” 扶苏大喜道:“名剑须有德者居之,此等宝剑扶苏受之有愧!”老人大笑道:“你休要谦逊,你年纪尚小,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希望你日后能够善抚万民,勿负我望!”扶苏忙恭敬地道:“谢祖师爷爷,孩儿一定谨记在心!” 老人点了点头,又从手后拔出了另一柄剑。此剑却是一把青铜剑,同样是寒光闪闪、杀气腾腾,显然也非凡品!不过毕竟是青铜所做、比经上好陨铁所制、又出自名家之手的‘豪曹’相比仍是次了一等! 老人右手将剑举过眉心,左手食指轻弹一下剑身,“当”的一声剑身微震、龙吟而出。老人原本平和的脸上顿时展现出一种郑重、兴奋的神色,两眼中也不禁闪烁出一股厉芒,一剑在手时原本和蔼可亲的老人顿时变成了一名威严挺拔的剑客! 老人严肃地道:“扶苏,你听好了。剑做为近身格斗之利器,之所以zhan有完全的霸主地位,是因为在短兵器格斗中,刺要比砍、削等动作更具有优势、更具有杀伤力。‘刺死砍伤’,这四个字,你要牢记!” 第六章 学艺二 扶苏郑重地点了点头,将老人的一番金玉良言牢牢地记在心里。忽地扶苏想起了一个问题,问老人道:“祖师爷爷,现在已经不是可以用铁来做兵器了吗,为什么我大秦仍然还是用青铜做兵器呢?这样不是比用铁作兵器的关东六国落后了吗?” 老人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提得很好,很善于从不经意的小事中寻求大的道理!现在虽然各国已经可以用铁制造兵器,不过由于铁开采和冶炼都比较困难,而且强度和韧度不够,所以关东六国现在虽然已经采用了一定的铁兵器,但军队中仍然是以青铜兵器为主!而在青铜兵器的制造方面,大秦拥有七国中最为优秀的铸剑师,所铸青铜兵器的质量居天下各国之首,所以秦国目前并没有采用工艺仍未成熟的铁兵器,而仍采用技术先进而且成熟的青铜兵器。大秦之所在过去的百年里战无不胜,正是因为比起关东六国来,秦的兵器是最先进的!但是秦剑和其它青铜兵器究竟为何比关东六国领先一大截,这个秘密就只有你自己到兵器坊里面去找了,老夫身为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这等军事重地的!” 扶苏闻言恍然大悟,总算对秦军为何能够以青铜兵器便横行天下有了一点初步了解。以前总认为为什么秦军会以落后的青铜兵器对抗关东六国的铁兵器而感到困惑,但是现在终于了解到原来事实的真相是:秦是以将工艺水平发挥到极致的青铜兵器去对抗关东各国仍未成熟的铁兵器和较拙劣的青铜兵器,兵器的先进与否竟然完全掉了个个! 老人手指手中的青铜长剑道:“扶苏,你看,老夫手中的长剑和一般青铜剑有何不同?”扶苏看了看,马上察觉出来了老人所执长剑的异常,探询地道:“祖师爷爷,孩儿好像听说关东六国铸造的青铜剑一般来说不说超过两尺六寸(约合六十厘米),名剑‘越王勾践剑’便只有不到二尺五寸!只是我看您现在所用的所使用的青铜长剑竟然长达有近四尺(约合九十厘米),好像明显超出了一般青铜剑工艺所能达到的长度范围,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笑道:“孰话说‘一寸长一份强’,在近身格斗中,剑长的自然比剑短的占便宜、更容易刺杀对方!秦兵就是靠使用着这样加长的青铜剑才能纵横沙场的!但是这种加长的青铜剑却只有秦国能制造,可见秦国兵器之先进!但是具体为何秦人能够将青铜兵器发挥到如此极致便不是老夫可以知道的啦!这同样要等到你以后自己去找答案!”扶苏一脸震惊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惊讶:秦,这个伟大的王朝,究竟还有多少惊人的秘密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老人看扶苏在发呆,忽地笑笑道:“好了,扶苏,你现在对剑的了解应该来说比较深刻了,下面老夫便教你剑法。剑法其实是有多种,适合于帝王的有两种:一为‘霸者之剑’,其剑法气势刚猛、咄咄逼人、凌厉异常,是以力服人;另一种为‘王者之剑’,其剑法气势磅礴、大开大阖、威严无比,是以度服人!你要学哪一种?” 扶苏头脑一晕:娘嗯,竟然剑法还有这么多选择!不竟耍了个滑头,笑道:“祖师爷爷,我父王和屠狗者前辈习得是什么剑法?”老人笑笑道:“你父王生性刚烈、像你曾祖父,学的是‘霸者之剑’,而‘屠狗者’是市井游侠,自然学的是纵横于民间的‘侠者之剑’!” 扶苏想了想:“作为一国的王长子,自然不能学那些市井无赖好勇斗狠的剑法,又不愿学父亲赢政的那种‘霸者之剑’,那么便只有‘王者之剑’了!”想到此,扶苏便道:“祖师爷爷,父王脾性过于刚烈,所以才选择了‘霸者之剑’。不过孩儿担心父王霸道过重,想用王道补之,所以孩儿想学‘王者之剑!” 老人听了心下大悦,其实以老人的智慧,问扶苏选择何种剑法便是在测试扶苏日后的治国之道。对于秦国的实际强弱情况老人都已用睿智的眼睛看出:以大秦之强盛、统一六国自然毫无问题,是水到渠成之事。不过秦一向实行的是以‘霸道’治国,而以‘霸道’治理一诸侯国自然尚可,但若以‘霸道’治理整个天下,秦必然短期内力竭而亡! 而老人不忍心看到百姓们一统后很快便再度陷身于战火之中,也在竭力设法帮助百姓们能够度过这个危机。只可惜秦王赢政习性已定,老人无力回天,现在听闻扶苏力主以‘王道’治国,不由心下大喜道:“天下苍生得其主,有救矣!” 喜悦的老人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心服,郑重的对扶苏道:“扶苏,‘王者之剑’共有三十六路剑法,我马上演示一遍,你要看清了!”扶苏赶紧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老人舞剑。 老人剑指向天,鼻间吐浊纳清,忽地大吼一声道:“王者剑,重气势、以度胜、以威压……”一边念着剑决一边舞动着手中的长剑。 霎那间,竹林间剑风四起,无数竹叶被剑风一激,纷纷从天而落、飘摇而下。老人矫健的身影越闪越快、渐渐都似裹在一团青光之中,无数落叶被剑风引动,随着剑气四处飘散!幽雅的竹林、鹤发的老人、绝世的剑法,构成了一副唯美、唯壮的绚丽的图画,现在如果有人可以将这一幕画下来的话,那么一定会是一幅不朽之作。 当老人三十六路剑法舞毕,已经被威严的‘王者剑法’带来的庞大威势压得几乎跪地膜拜的扶苏良久才愣愣的回过神来。已然初学会一点古代剑术皮毛的扶苏不禁有些痴痴地道:“好、好剑法!好剑法!”忽地蹦了起来,大叫道:“祖师爷爷,这剑法太好了,我要学,你赶快教我!” 老人毕竟已经年近百岁,身体再好,舞完一套剑法也不禁微微气喘。当下喘了几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道:“怎么样,看祖师爷爷舞了一遍,有何心得?” 扶苏想了想,认真地道:“祖师爷爷,孩儿看‘王者剑’主要便是以气势压服敌方、取得胜利。刚才祖师爷爷舞剑的时候,孩儿被吓得差点就跪下了!” 老人闻言笑道:“扶苏,其实世界无论何种剑法首先得用‘心’,如果不能用‘心’去练剑,那么你就不能真正地掌握剑的精髓。而‘王者之剑’正如你所说,最重气势,尤其是正大光明、浩然磅礴的王者之气。只有你真正能够做到德育万民、以天下安危为已任,那么你的‘王者之剑’将所向而无敌!” 扶苏知道老人在借剑育人,当下恭敬地道:“谢祖师爷爷教诲,孩儿会谨记在心的!”老人开心的大笑,便细细将三十六路剑法教给扶苏! 就这样,对‘王者之剑’痴迷十足的扶苏每天都是精神抖擞的疯狂练习、进境真可谓是一日千里,让‘中隐老人’心里不禁暗自嘀咕:“嗯!看来扶苏这孩子的确是个‘王者之才’,我的眼光没有错啊!” 就在每天扶苏开始痴迷于剑法、甚至多日未见王瑕的时候,宗正给扶苏带来了秦王让扶苏开始学习刑名之学的王命!扶苏于是无可奈何的每天抽出半日到赵高处学习刑名之术。 赵高,历史上其来历有诸多版本,甚至有人认为赵高根本不是宦官!但可以肯定的是赵高是一个十分有心计之人。从小伴随着秦王一起长大的赵高,受尽了贫贱之人在人世间的冷暖和欺诈,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深知秦王性格特点的他用最恭顺、最虔诚的态度迎合着秦王的一举一动、一说一笑,但事事却又做到恰到好处,不过也不缺,所以深得秦王的喜爱!更可怕的是,由于大秦以法制国,所以为了能够接近国家的最高权力中心,赵高竟然在每天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里硬是挤出了大量的时间用‘头悬梁、锥刺骨’的精神通读了所有的秦法,成了秦未最为精通秦法的专家,使得秦王赢政更加的离不开这个阴险狡诈的宦官!从种种迹象可以看出,赵高此人心机之深! 虽然扶苏对赵高这个小人恨得是咬牙切齿,但是早已在老人的教导下和血一般的宫庭争斗中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扶苏表面上对赵高这个太监仍然是尽到了师徒之礼。虽然扶苏心里一直暗地里算计着如何如何学到赵高的刑名之术,又如何如何要让赵高以后尝尝自己创造的诸般毒刑! 就这样,一年时间过去了,接受力极强的扶苏不仅将赵高掌握的刑名之术学了个是干干静静,而且‘王者之剑’也已经小有所成、等闲个壮汉都已经不是小小的扶苏对手! 这一日,扶苏刚到‘中隐老人’的田园小居要和老人出外练剑时,老人却叫住了他。这一年里老人的脸色变了很多,十分的苍老起来,显然是大限将近,但是每日里老人的精神仍是十分的好,显然是扶苏的存在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欣慰! 老人平静地对扶苏道:“扶苏,六年来你跟我学了不少东西,祖师爷爷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了,你要想再进一步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从明天起,你就不用再来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扶苏听罢,放声大哭道:“这么多年来,扶苏深受祖师爷爷的厚爱,心中实是感激!日后一定谨记您老人家的教诲,以王道行天下。爷爷放心,孩儿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老人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孩子。祖师爷爷时日已经无多,只想静静地走完人生这最后一断旅程。你能够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中便已经是对爷爷最大的孝心啦。你一定要记住:为了天下万民在一统后能够不再苦于战火,你一定要排除万难、取得王位。这样的话,祖师爷爷便在九泉之下也含笑了!” 扶苏泪如泉涌地大哭道:“祖师爷爷放心,孩儿对天立誓,一定做到。爷爷珍重!”扶苏重重地为老人磕了三个响头,拜辞而别! 临行前,扶苏默默地看着呆了多年的小院,仍然是那么的清静、那么的芳香。但是自己以后却再也不能聆听老人的教诲,想到这里扶苏的心里真的是难过极了! 本章蕴藏大秦知识点: 一、扶苏的老婆是王翦的爱女王瑕(野史) 二、秦国所用的青铜兵器在七国是最先进的,秦军一支装备最为精良的部队,而非人们一般认为的秦军是一支装备落后,只靠野蛮和悍勇打仗的军队。(来源于正史和搜集的史料) 三、青铜剑的长度谜题:除秦以外的六国一般青铜剑只能做到60厘米以内,‘越王勾贱剑’便只有556厘米,而秦人通过特定的工艺及精湛的制造技术可以使青铜剑长达九十厘米以上! 第一章 初政一 离开了老人的小院,扶苏觉得应该向秦王老爹禀告一下自己的学业了。何况现在秦统一天下的征战即将展开,要是自己错过了这一系列的好戏,那可真是会死不瞑目的! 蕲年宫议事殿内,秦王赢政刚刚下诏命群臣前来议事,就有宦官喜匆匆前来禀告道:“启禀大王,扶苏公子求见!”秦王显得有些惊讶,因为扶苏很少会亲自来求见他,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根本没有多少值得提上桌面的东西。秦王沉思了一下,见群臣还没有到,就点了点头道:“宣扶苏进来!” 喜领命,匆匆而出,至宫门前谄媚地对扶苏道:“公子,大王宣您晋见呢!”“嗯!”扶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玉佩,笑道:“赏你的,以后机灵点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喜顿时大悦道:“多谢公子赏赐,小人如何敢当!”扶苏是个人精,前世就没少干这些行贿的勾当,哪不明白喜的心意,便硬塞到他怀里,笑道:“拿着,我给下人们的东西从不收回的。你以后有什么重要消息多透露点给我就行了。从今个起,我也会列席朝会了!”喜一脸忠心地道:“小人日后一定谨记,为公子办事决不怠慢!” 扶苏微微一笑,迈步而入。心中暗暗满意,要想在秦王老爹面前少犯错,就不得不和老爹身边的官宦和侍女们多亲近,这也是曲线救国的好办法,历史上很多人屡试不爽的! “公子扶苏见驾——!”喜那一声细长尖锐的嗓声响起处,扶苏迈步进了议事殿。抬头处,看见了王座上威严而坐的秦王老爹,连忙下拜道:“儿臣扶苏参见父王,愿父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不管怎样,扶苏知道秦王老爹喜欢长寿,拍拍马屁总没有错! 果然秦王闻听大悦道:“扶苏,你不去老爹处学习,来见父王何事?”扶苏恭敬地道:“启禀父王,祖师爷爷适才已经跟扶苏说了,扶苏已经出师,所以让扶苏前来拜见父王,以便让父王进一步安排学业!” “噢!你已经完成了学业!?”赢政不由得愣了愣:基础教育和养成教育为期十年,扶苏六年就完成了全部教育,实在大出赢政的意料之外。不过也确实可见赢政这个老爹当得实在不怎么称职,连儿子最近的学业究竟到了何种地步都不清楚! “嗯,怎么安排你呢!”秦王不由有些踌躇起来。按照惯例,一般秦室公子除王长子和嫡嗣子外完成了基础教育和养成教育以后便要出宫独自建府,以示独立之意。而王长子或嫡嗣子完成基础教育和养成教育后,也要在宫中独立居住,单独配备太傅、太师、太保等官员辅佐其饮食起居、典礼学识、护卫车驾等,但扶苏十一岁就独自居住是不是有点太小了。所以饶是智慧杰出的秦王一时也有些为难起来。 “嗯,扶苏,你想父王怎么安排你新的学业?”不愧是秦王,难以安排之下,便将皮球踢了回来。扶苏眨了眨眼睛道:“儿臣听闻父王已将开始扫灭六国之大业,故欲早日陪伴父王身边以一睹父王横扫六合的雄姿。所以儿臣请愿单独开宫立府,并列席朝会!”前世当生意人练出来的卓越口才可不是吹的! “噢?!”秦王显然是有些惊愕,看不出来,扶苏小小的年纪心胸还不小吗!秦王对扶苏一向寄望甚深,不由得非常高兴,却又有点忧虑道:“嗯,扶苏,你考虑清楚没有。你有这般志气,父王很高兴。但是你年纪太小,父王担心你不能够照顾好自己啊!” 扶苏听了心里狂晕:自己加上前世实足年龄已近四十岁了,比你老爹年纪都大,还不能照顾自己?!但嘴上却恭敬地道:“父王,甘罗十二为丞相,儿臣十一便开府,又有何不可呢!难道父王的王长子还不如甘罗不成?!” 最后这句反语中有一些不满的语气存在,秦王何等聪明当然听得出来,不过了解秦王好胜脾气的扶苏反问得恰合秦王心意,不由得让秦王心中高兴起来:“不错,寡人要当千古一帝,才略远超古今任何帝王。朕的长子自然也不能以常理来度量!”当下高兴地道:“好,扶苏,父王就允许你独自开宫立府,并列席朝会。你要想你的母亲时,可以经常回建章宫走走!” 扶苏知道自己一旦独自建宫,就不能天天与母亲郑妃长伴在一起了,每天早上去请个安已经是最大的奢求了,不由得有些黯然又有些高兴道:“儿臣遵命!” 就在此时,喜入室禀报道:“启禀大王,朝中众臣已在殿外侯旨见驾!”“噢,快宣!”又看了看扶苏,微笑道:“扶苏,你就留下,不要说话,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对你有好处!”“是,父王!”扶苏心中大喜,走到秦王老爹的身旁,一直侍侯在旁的赵高连忙勤快的取过一只蒲团让扶苏跪坐。扶苏虽然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仍然向赵高行了个感谢的师徒之礼,坐下后扶苏心中就感到像是吃了几十个苍蝇一般的恶心! 不一会儿,数十位朝中重臣依次进班,叩拜秦王。礼毕,众朝臣入座,忽然看见扶苏端坐在秦王身旁,不由得一时大为惊奇。 秦王见众朝臣面有异色,心中不禁十分得意,微笑道:“扶苏已经完成了基础教育和养成教育,寡人已经允许他单独建宫开府,并列席朝会。以后诸公可要多多教导才是!” 众朝臣虽然闻言一片惊愕,但素知秦王英果、扶苏聪慧,便很快平静了下来。李斯素善拍马,出列道:“扶苏公子六载而成学业,为王室数百年之罕见奇才!可见陛下教导有方,天佑我大秦万载永长!” 秦王微微一笑道:“李斯所言过誉了!”秦王虽口中不言,面上确是一片笑意,显然是非常的高兴。扶苏不由得心中一阵冷笑:“李斯小儿,你倒会拍马,看我以后怎么慢慢收拾你!” 李斯退下后,秦王微微想了想道:“今日寡人召诸卿来,所为两件事。第一件事,除丞相仍为王绾老爱聊外,欲根据新定三权分立官制任命李斯为廷尉,尉缭为国尉,诸位爱聊以为如何?”(国尉统领全国兵马,廷尉负责全国刑律,丞相负责全国行政,是为三权分立!) 此言一出,众朝臣眉目间均是一片讶然之色,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秦王任命李斯为第一任廷尉,众大臣倒是没有话说。毕竟李斯对刑律十分熟悉,而且在秦国为官多年,颇见才华,要想反对却也拿不出上得了台面的理由,不如不提。但尉缭此人却是名不见经传,从未听闻过,要让此人居得高位,我秦国朝野上下无数本土重臣颜面何在? 众朝臣们于是一齐目视老丞相王绾,王绾虽一直是胆小怕事之人,任为丞相以来也多为秦王的应声虫,但现在事关秦国本土群臣的颜面和利益问题,也不得不站出来发表一下意见了:“大王,任命李斯为廷尉臣等认为并无不妥,李大人的能力和作为臣想朝野都没有话说,只是廷尉一职掌管全国兵马,职权非常重大,轻易付与一无名之人,恐非天下之福!请大王三思!”王绾直将反对的意见说得直是滴水不漏,冠冕堂皇之极,果然不愧为政坛长青树级的人物。 扶苏在旁听得真切,只是不动声色,准备看秦王老爹如何化解本土群臣的反对声浪!这可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 秦王赢政知道秦国虽然从关东六国中选用了很多的人才,但秦国本地的官员很多还是相当排外的,毕竟这些所谓的‘外来人’占据了秦国朝廷相当部分的显赫官位。如今秦国三大官职中一下要有两个外人来担任,众本土朝臣不由得不急啊! “蒙武,自尉僚入秦后就与你交厚,你最他最有发言权,你介绍下他!”始皇完全不动声色。“是,陛下!”累世为秦国重臣的现骑射(相当于丞相副职)蒙武站了起来。 蒙武做为秦国本土重臣之一,让他来介绍、推荐尉缭,那些本土朝臣们想必就没有了反对的借口,至少也可以起到分化、瓦解的作用。秦王赢政的政治手腕果真是高明之极。 第二章 初政二 蒙武见秦王点将,自然明白秦王的用意,但是不敢抗命,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给众朝臣们介绍起来: 尉缭,生于魏国大梁,少有才学,曾经在各诸侯国效过力,其才干虽为各国君臣所赏识,但是由于其生性耿直,得罪人太多,便屡不得重用。尉缭见六国君庸臣晕,不久必会为秦所灭,于是便西入秦国来谋发展。 他主要的说词是:“以秦国国势之强,各国诸侯的力量只能看作和郡县相当,怕只怕诸侯联合对秦,出其不意突击偷袭,这就是历史上智伯、夫差等之所以遭到败亡的原因。所以希望大王不要爱惜财物,重重贿赂各国豪臣,打击扰乱各国合纵的计谋,只不过花个三十万金,就可以灭掉各国了!” 秦王为他说动,采用了他的计策,对他行以宾主之礼,衣服饮食都和秦王一样。 但尉缭却说:“秦王这个人啊,少恩而有虎狼心,平时节俭勤奋,对人恭敬有礼,但将来得志后,亦会轻易吃人。现在我身为布衣,没有担任官职,平时见到我亦执礼甚恭,不过有一天他得到天下以后,所有天下人都会变成他的奴隶了,这种人没法跟他长久相处,还是走了的好!”于是尉缭逃走了。 (此上这段对尉缭的介绍来源于《史记》《本纪》之中,应该较为可信) 结果尉缭和昔年留下《谏逐客令》一书而出走的李斯一样,没等出函谷关,就被高效的秦国缉捕系统所拿获、解回咸阳。经过秦王政诚心诚意、一再的恳求后,尉缭才肯继续为秦国效力! 扶苏对历史上的尉缭此人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统帅级人物,但现在一听蒙武对其的介绍不禁深深感到钦佩。现在就能看出秦王老爹内心本相并敢说出来的人,天下只有尉缭一个,让其担任国尉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见蒙武介绍完毕,复座已后,秦王赢政笑问群臣道:“刚才蒙骑射已经介绍了,诸卿想必对尉僚此人也有所了解,是个足以付与重任的大才。虽然他对寡人有所腹诽,但只要其真有才学,有利于完成我大秦一统六国的霸业,任何缺点寡人都可以包容!” 说话到这份上了,众大臣要再不同意,惹恼了脾气暴臊的秦王那可是要倒大霉的,于是一起称是! 其实秦王赢政真正从内心里为什么要任用尉缭为国尉呢?这殿里有恐怕只四个人心中明白:秦王、扶苏、李斯、蒙武。在过去,无论是吕不韦的人或宗室大臣担任国尉时,都和统军将领有深厚渊源,很容易发生嫪毐似的谋反事件。但秦王如今任用与秦国各方势力毫无关系的尉缭此人担任帅职就不会有此顾忌,毕竟尉缭在秦国毫无根基。这样秦王赢政就可以牢牢的掌握全国的军政大权,将国尉变成秦王最称职的幕僚! “高,实在是高!不动声色间,一举严掌全国军权,老爹果然是高人!”扶苏心中暗暗钦佩! 接下来,心情愉悦的秦王政和群臣讨论的第二件事便是国事政策以及议定出兵各国的战略计划。经过长时间的激烈讨论后,秦王赢政制订了七项重要的国策,都是一些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大策。 其他还有很多相关的措施,秦王政都指派了专人负责研究办理,并且有人随意督促检查。谈笑挥袖间,秦王将规模庞大的各种政事处理得是井井有条,进退得体,不由得让扶苏有点目瞪口呆。 呼吸间奠定一国之策、谈笑里决断倾国之兵,这真是千古一帝的真正的风采! 最后,论及极为重要的出兵各国的顺序时,众朝臣都吵嚷起来,纷纷各抒已见,都想让秦王采纳自己的意见。其中有的建议先灭楚以增强国力再图天下,有的建议先灭韩魏以剪除后方威胁,有的建议先灭强赵再扫灭韩魏……,总之是各有各的理,一时间在朝堂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看着一众文武大员们在朝堂上争吵、辩赛的情景,扶苏就不禁有些好笑,尤其是一些六七十岁的老臣,直辩得银发直立、白须乱摆,不由更为显得有趣。怪不得有人说,政治就是一门吵架的学问呢!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解决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如此费事,扶苏咳嗽了一声,躬身出列道:“父王,儿臣有一愚见,请父王和诸卿试听之!” “噢,说来听听!”秦王见扶苏这么快便敢主动请缨,一时间有些错愕。但也想真真看看扶苏的才学到底如何,不由得微笑着说道。 扶苏挺直了身子,年幼但修长、挺拔的身躯一时间气势纵横、仿佛十分的高大,扶苏道:“赵国为中原各国之核心,也是中国各国对抗我秦国的急先锋,攻取赵国,不仅可以狠狠的打击六国反秦势力,而且借助地利东可以取齐、北可以攻燕、南可以灭韩,可得天下枢纽之效。而楚国则有黄河及长江的阻隔,想救赵基本上不太可能:而韩国一向胆小、只知醉生梦死,我大军不去打他已可梦里偷笑了,如何敢来扰我侧翼!?这样我大军在攻取赵国时,侧翼后方也可无忧!此是儿臣愚见,请父王和诸卿评断!” 一言既出,群臣震惊,众人显然是根本没有想到年仅十一岁的扶苏竟然有这般长远、明卓的见识,这番妙论便是朝中不少重臣都想不出来的。 尤其是秦王政闻听更是龙颜大悦道:“扶苏所言正得寡人之心,甚善,便以此决议!不过寡人补充一下,攻打赵国虽是我大秦目下之第一要务,但遣一员良将顺道灭韩,消防我军后方任何不稳定因素也是势在必行。诸卿认为如何?” “陛下所言甚善!”群臣大声称是。 朝臣们退下了,除了对秦王赢政一脸的恭敬外,也对小小的扶苏有了一点点的敬畏之心。尤其是李斯和赵高二人,明眼的扶苏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不安的气息。看来,这二人已经对扶苏起了一点戒心! 散会后,朝中宗正府立即按照秦王政的诏命为扶苏单独开章立府作了准备。拔原建阳宫(扶苏不悦,硬改成了凌烟阁,取壮志凌于烟云之意,秦王大悦,许之!)为王长子府,并为扶苏配备了太傅、太师、太保等辅佐官员。一时间,扶苏在朝野中权势和影响大增,开始踌躇满志的踏出他角逐权力大道的第一步! 而在朝野和民间,自扶苏在朝堂上发表一番绝妙的‘兵论’之后,扶苏英明果断不输乃父之名开始传遍天下,第一步的造势形动已然顺利展开! 第三章 王贲 扶苏照了照面前的铜镜,扭了扭腰身,好像对自己的身材和服饰比较满意的模样。“福!你说本公子的这身打扮怎么样?”新调拔给扶苏的宦官福看了看扶苏身上穿着的一身平民服饰,由于不知扶苏真实心意到底如何,只得小心翼翼地顺着扶苏的话头来说:“公子人中之龙,就算是穿平民的衣服,那也是风华绝代、气宇斩昂的!” 扶苏闻言不悦道:“福,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不要将从别人那里学来的逢迎拍马那一套用在本公子的身上。本公子要听得是真心话,你用不着害怕,我不会责罚你的!”“是,是,奴才一定说真话。可是公子贵为王长子,本身就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那确实是穿什么衣服都掩藏不了的!” 扶苏苦笑了一声,知道在大秦的严苛律法面前,所有的秦人都在战战兢兢的活着,哪有人敢说什么真话!扶苏不禁从心底里感到了一丝悲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日后自己继位了一定要给天下百姓说说心里话的权利! 扶苏拍了拍额头,赶走了一些至少在现在来说不切实际的念头,对着福说道:“我要出宫一趟,你不要跟着我!”福闻言顿时吓得跪下了:“公子,你要一个人出宫吗?这可是违反大秦礼法的,万万不可啊!” 扶苏有些头痛道:“没事的,我以前和老师学习的时候,就经常和老师独自出宫的!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福却有些不依不饶道:“那是以前公子学艺的时候,现在公子已然单独建宫立府,出入就必须有王长子的威仪,否则万一要让大王知道了,我等贱命死不足惜,恐怕要迁累公子您啊!” 扶苏不由得大拍脑门,看来单独生活有好也有坏啊,这个死太监不依不饶怎么办呢!扶苏堆起笑脸对福道:“此事你吩咐下去,对任何人都不许说我去哪不就行了!只要你不出卖本公子,本公子会有何事?”“可是,公子……”福还想进行最后的挣扎。“别说了,我意已定,一定要走!”说着,扶苏哼了一声就要出宫! “公子,您慢点,即使您一个人走的话,至少也要带上一件兵器啊!”说着,福一路小跑取来扶苏的豪曹剑便呈到扶苏面前,大有一副你不拿我就不依的架势。看来万事都讲法也的确有他的麻烦之处! 扶苏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剑背在了身后,没好气地道:“这回行了,我走了!”“公子早点回来!”福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叮嘱道!遇到扶苏这种不太讲理法的主子,福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扶苏没理他,便兴冲冲的出宫去了。好几天没见瑕儿,扶苏早就想坏了! 一路之上,由于扶苏经常跟随‘中隐老人’在宫中进进出出,所以所有的虎贲禁军们都认识扶苏。虽然看着扶苏单独建宫立府后仍然独自一人进出宫禁有点奇怪,但王长子的事情有哪个敢来阻拦,于是扶苏顺利的出了宫禁。 由于秦人尚武,有钱人佩剑司空见惯,所以一路之上虽然十一岁的扶苏背着一柄大剑有点突兀,但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不过一会,扶苏便来到了西城的一小块空地旁,那里有一株老大老大也不知有多少年的老松树,树荫遮蔽了方圆足有数十平方米的地方。这里是扶苏和小伙伴们经常玩耍的地方,也是扶苏和瑕儿相约再见的地方! 扶苏看了看太阳,还升得挺高呢,热呼呼的,瑕儿肯定还在家中学一些所谓的女红等事,没来得及出来。于是扶苏在树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一则避热、二则等人!毕竟身上碰着一把重剑对于现在年龄的扶苏来说还是挺累人的 刚眯了眼一会,就听见几声孩童的声音传来:“老大,是你啊!你怎么好多天了也没来找我们玩啊!?”扶苏睁开了眼睛,却是以前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几个小伙伴:庆尚、司齐、抗以及赵成。由于扶苏并未告诉孩子们他的真名,所以孩子们要么叫扶苏‘老大’要么就叫他‘苏’!扶苏笑了笑道:“家里前些天有事,没有时间出来玩,你们这些天还好吗?” “好好!”几个小伙伴连忙了来到树荫下做到扶苏身旁:“就是没有老大带我们一起玩,没那么有劲罢了!”忽地眼尖的司齐看见了扶苏身后背着的大剑,有点奇怪道:“老大,你出来玩背着把大剑干什么啊?” 扶苏有些尴尬地笑道:“噢,我家里人要我从此开始佩剑,我也没有办法!”“噢!”小伙伴们虽然有点奇怪扶苏佩剑得这么早,但在秦国这种尚武的国度里,也的确没有什么太过惊奇! 赵成笑道:“老大,今天来带我们去哪玩啊?”扶苏笑笑道:“不要急,等瑕儿来了再说,我先带你们去东门外的城效教你们练剑,回来时再给你们买些酱肘子解馋好不好!”“好呀,好呀!我们早就想学剑了!”秦人尚武的天性十分牢固,所以像赵成、司齐这样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都很渴望着能够早日习武、上阵杀敌!再加上扶苏时常用美食等诱惑他们,所以扶苏说出来的建议孩子们很少有反驳的! 没过一会儿,正当扶苏等得有些焦急时,就见东边欢快地跑过来一个娇小的身影,身着倩丽的小红裙子,披散着一头乌亮的秀发,一边跑一边叫道:“苏哥哥,苏哥哥!”扶苏顿时笑了起来:瑕儿来了!抗向众人挤了挤眼,笑道:“老大的小相好来了!”“呵呵……”众孩子们一阵哄笑! 王瑕来到扶苏身前,有些气喘吁吁的弯下细腰,红通通的小脸上直累得满是汗珠,但却是一脸的兴奋与满足。对自己未来的老婆扶苏那是一百二十个关心的,连忙细心的掏出一方手绢给瑕儿擦了擦汗,瑕儿也甘之如怡的任扶苏在自己的粉嫩的小脸上擦拭,而且是一副娇羞可人的样子,直看得年纪渐大的小伙伴们羡慕不已! 扶苏笑道:“瑕儿,我们打算去城东的竹林去练剑玩,你要跟我们一起去么?”王瑕眨了眨眼睛道:“苏哥哥去哪,我也去哪。不过要早点回来,否则要是家里发现我偷跑出去,我要挨罚的!”“好!”那我们走。“噢,走喽!”小伙伴们欢呼一声,跟着扶苏屁股后面便向城东走去! 谁知刚走过一个拐弯,忽地扶苏猛感到后衣领一紧,身体顿时离地而起腾飞在空中。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臭小子,我说我阿妹怎么一到下午就老看不见踪影呢,原本是被你这个臭小子拐跑了啊。今天要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尊贱有别!”古秦法有云:尊贱不通婚、尊贱不同席,甚至连地位相差较大的小孩子们一起玩耍也是社会所不允许的! 扶苏在半空中使劲转过了小脸,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体形壮硕、浓眉大眼的威武年青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扶苏顿在半空中没有丝毫借力之处,不由得手舞足蹈地怒吼道:“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有本事放我下来,咱们打过!” “好,看你小小年纪就背着剑,想必会点武艺。你要能打赢我,今天我就放过你!”说着,大汉便放下了小扶苏。扶苏一落地便转过头恶狠狠地道:“从没有人敢欺负我,你也不例外,我今天要狠狠地教训教训你!”大汉见扶苏小小年纪也跟他发狠,不由得嗤笑了一声,也不说话,便对扶苏勾了勾手。意思是说:小子,不服怎的,那就上来讨打! 扶苏大怒,握紧拳头正要扑上前去时,忽听见王瑕“哇”的哭了出来:“哥哥,苏哥哥,你们不要打架好不好!瑕儿好怕的!”扶苏一愣:哥哥!?顿时想起了一人,扶苏大惊道:“你是王翦的儿子王贲!” “哈哈,知道就好!”王贲见扶苏小小的年纪竟然也听说过他,不禁有些眉开眼笑。忽地王贲有些感觉不对劲道:“嗯,小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你听说的,还是瑕儿告诉你的?”王贲这时还并没有参加过什么大的战役,也没有什么名气,所以除了咸阳城内的官宦子弟外,应该很少有知道他名字的平民,所以威武但不只傻的王贲马上反问道! 扶苏心中暗暗想道:“王贲,蒙恬、蒙毅兄弟,以及李信号称秦未四大杰出青年,可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啊今天初见,定要见识一下,否则今生岂不遗憾!”不由得笑笑道:“瑕儿就算没告诉我,我也知道王翦老将军有个儿子叫王贲,你不是要教训我吗,等我将佩剑解下,再和你比过!” “好!”王显然也是个嗜武的人,有架打最好了,再加上怒冲冲地想教训小扶苏‘诱拐幼妹’便也便不得以大欺小了! 爵士正在冲榜,兄弟们来疯狂地用点击和票票砸我!呵呵!越砸我越开心,越开心更新就越快 第四章 比试 扶苏解下佩剑交给了身边有些畏惧的司齐等人,叫他们呆在一边,不要插手。司齐等人闻听这是将军之子,早就吓得瑟瑟直抖了,哪敢吭个不字。 扶苏活动了一下手脚,便要开始教量,便见王瑕哭着一把扑了上来,抱住王贲的大腿就哭道:“哥哥,哥哥,你不要打苏哥哥!”王贲怒道:“站一边去,看回去我告诉爹爹,怎么收拾你!”王瑕一向畏惧严厉的父亲和兄长,被王贲这么一吓,便只知道哭泣的份了。 看见王贲恐吓王瑕,扶苏愤怒了,大喝一声:“看打!”右拳一记‘黑虎掏心’式直奔王贲心口,小拳头来势迅猛、架势十足,倒也有几分威势。王贲叫了一声好,身形微微一侧让过扶苏拳头,然后身躯一直,斗大的拳头便直奔扶苏脑门而来。拳势虽然凶狠,但却留了三分力,因为王贲只想教训扶苏,而并不想杀人。 扶苏是何等人,战国未年第一高人‘中隐老人‘的门下!闻听右耳风声不善,电光火石般急速蹲身直下,左手撑地,右腿照着王贲的下盘就是一个猛扫!“碰!”的一声,腿势又急又猛而且十分刁钻,顿时踢在了王贲的左小腿之上。“唉呀!”王贲痛叫一声,身子向前一个趔趄、踉啮了几步后,险些栽倒在地。 这也是扶苏年纪小,劲道不够,要是再长几岁的话,这一记飞腿就能将王贲踢趴下!王贲原本以为收拾扶苏这么个小家伙只是一两招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自己却一两招之内险些被小扶苏给打趴下,不由得面红耳赤,怒吼一声:“小混蛋,看打!!”“呼!”铁拳呼啸着直奔扶苏而来,显然是下了重手,不再留情了! “这才有点意思吗!”扶苏心里暗笑,顿时抖擞起精神来和王贲战在了一处!一时间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便在小巷中杀成了一团,直战的是尘土乱飞,吼叫连连。一连十几个照面下来,扶苏小小的年纪竟然打得也是有章有法:依照自己身体瘦小、行动灵活的特点和拳势威猛、灵活不足的王贲竟然打了个棋逢对手。 这惊人的一幕顿时将原本害怕哥哥狠扁扶苏一顿的王瑕看得傻了眼,因为王瑕出身将领世家,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武艺有多厉害,但现在一看到自己的苏哥哥年纪这么小,功夫就这么了得,不禁十分的高兴! 却说王贲平时一向自诩是一代名将之才,自视甚高,却不料今日十几个照面下来竟然和一个顽童战成平手,不由得面上极为无光。忽地,王贲咬了咬牙,开始下了狠手,毕竟在秦代,像王贲这样的贵族出手打死、打伤了平民是可以用金钱和爵位来赎罪的! “呼……呼……”王贲的拳风陡然间开始变了,变得更加的大开大阖、更加的威猛过人,而且拳风中透着杀气、拳招中带着战意。王贲竟然将战场搏杀用的真功夫用来对付小扶苏了! 扶苏到底年纪尚小,又欠缺沙场经验,比不得王贲这样的年青骁将,不由得立时处于下风,只有抵抗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二人又“哇哇”大叫着战了几个回合,王贲一个闪身,便飞起一脚,踢在了小扶苏的屁股上,扶苏“哇”的一声惨叫处,腾云驾雾般的便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扶苏飞出去两三米处,一记‘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便落在了死硬的黄土地上。“唉哟!”扶苏跌得胸口一闷,险些晕了过去。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得,自己太过托大了,这么点年纪也想和王贲这等猛将较量,不是自找倒霉吗!” 就在此时,王贲已经狞笑着扑了上来,提起斗大的拳头就要给扶苏这个他以为的贱民一顿刻骨铭心的教训!“呼!”原本一直在旁呆看着的王瑕突地猛冲上来,趴在了扶苏的身上,倔强地对王贲道:“哥,别打他。你要打就先打我!” 王贲一呆,急忙收起了拳头,怒道:“阿妹,让开,哥哥替你教训一下这个小混蛋!”“我不!”王瑕死死地护着扶苏,倔强地顶嘴道! 王贲一时睁大了眼睛,虽是气得呼呼直喘气,但却对自己这个一向疼爱的妹妹下不了手。不由得没好气地道:“好,那也行。我把这小子带回家去,让他的父母前来赔罪赎人!” “啊!”扶苏顿时吓了一跳,心中叫苦道:“王贲你这个混蛋,要是让我秦王老爹知道你敢打我,还扣做人质,不把你剥皮去骨抽筋才怪,说不定还会夷你九族!我可不能害了瑕儿一家啊!”连忙服软道:“王贲大哥,王贲大侠,我已经认输了,你就放我一马!” “不行!”王贲心中适才所受的一口鸟气显然没有出来,不由得愤愤道。扶苏忽地眼睛一亮,对王贲道:“这样,你千万不要将我扣起来、或报官什么的,我和你回去,你将我的佩剑交给你父亲他就会知道我是谁的。到时侯,你再决定如何处置我行不?” 王贲闻言一愣,上下打量了扶苏一眼,便见认真起来的小扶苏虽然衣着平常,确是有着一股高贵之气,肯定不是平常人家的子弟。于是王贲一时不敢冒失,怕万一真是什么显贵人家的子弟就麻烦了,于是便喝道:“拿上你的剑!和我一起回府!” 扶苏苦笑了一声,对司齐等人道:“今天没办法陪你们玩了,哪,这是一些钱,你们拿去补贴家用。我没事的,你们放心,快回家去!”扶苏一向照顾这些穷孩子,司齐他们都是十分的感激,可是王贲是大将之子,众孩子们实在不敢惹,也只好溜之大吉。 于是,被视作具有‘奸夫、诱拐’嫌疑的堂堂大秦王长子扶苏就被愤愤不平的王贲给押回了王府,可怜的小王瑕也只好哭哭啼啼的一路跟着! 刚进王府,一名家人就迎上来,恭身对王贲道:“少将军,你回来了!老将军和蒙恬、蒙毅两位少爷正在厅中等你呢!”“嗯!我马上就来!来人,将这小子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将他放走!”“遵命!”忽啦啦上来几个彪壮甲士,顿时将扶苏围在正中! 王贲夺过扶苏手中的长剑带着一步三加头的小王瑕气鼓鼓的便向宅内走去。进了内宅,王贲迈步进屋,便见屋内有三人正在说笑。一名老者身高八尺,体健而威武,虽是盘坐在地,却仍是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般浑身上下发出凛凛的战意,正是秦未名将王翦是也!而一名少者身材虽不太高大,却是肌肉虬张、十分的矫健,如玉的面庞上透露出七分英武、三分潇洒,这便是日后的一代名将蒙括;最后一名少年中等身材、敦敦实实,俊秀的面容中透出六分英武、四分稳重,这便是日后的名相之才蒙毅! “爹,我回来了!”王贲先向老父报了个安,然后又向两个好朋友打了个招呼。王贲气呼呼地道:“我找到瑕妹时,她正跟着一群野小子在一起鬼混。可恶那个领头的野小子竟然敢跟我动手较量,真是狗胆包天,我已经将他捉回府中。本要将他重责,他却说只要将此剑给父亲看看,父亲就会将他放了的!” “噢!?”王翦狠狠地瞪了王瑕一眼,王瑕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的,终于“嗒嗒”地滴了下来。王翦接过长剑一看,心中就是一愣:剑鞘虽然朴实却是名家手笔,隐隐透露出大家之风,那里面的剑难道也非凡品?王翦急将长剑抽出,“铮”的一声龙吟处、长剑出鞘,霎那间锋利夺目的剑身映着阳光发出万道光芒,整间屋子似乎都笼罩着一股森森的寒意。 “豪曹!”王翦喃喃地念出了声,面色顿时大变:“这竟然是欧治子五大名剑之一的‘豪曹’剑!”蒙恬、蒙毅兄弟其父、其祖都是秦国有名的战将,对兵器知之甚深,现在一听‘豪曹’之名顿时也是如雷贯耳! “不好,”蒙恬顿时色变,急道:“你将捉来的那少年如何处置了?”王贲一愣道:“未怎处置,正被扣在院中!”蒙恬稍稍松了口气,对王翦、王贲道:“家父(就是秦王重臣蒙武)曾经听说过,陛下的帝师‘中隐老人’送给了公子扶苏一把佩剑,就是这‘豪曹’宝剑,莫非王兄捉回来的便是扶苏公子?!”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有些可惜了,新书周点榜最高只冲到十三名,看来大秦时间还短,底气还不足但毕竟在周点排行榜上已经杀入了前两百名,所以爵士仍然要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多谢大家! 第五章 结义 “啊!!!!”顿时一屋皆惊。饶是王翦久经沙场,杀人如麻,此时也不禁双手一颤,险些将‘豪曹’剑扔到地上。王翦顿时叫苦不迭道:“苦也!!要真是扶苏公子,殴打王长子那可是灭门九族的死罪啊!”王翦不由得手指着王贲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逆子闯下塌天大祸了! 王贲此时也吓得呆了,嗫嚅道:“我、我哪知道他是扶苏公子啊!”蒙毅有十七八岁,年纪虽少,做事却是十分沉稳,急问道:“你和公子打斗时,有没有将他伤着!”王贲苦着脸道:“这倒没有,只是踢了公子屁股一脚!”蒙毅闻听松了口气道:“这倒不妨!我听父亲说扶苏公子年纪虽少,却有天纵之资,且谦和过人。我想只要你和王老伯父向公子认真赔罪,说不定公子会将此事隐而不究的!” “对对对!”王翦堪称中国名将中老奸巨滑之典范,闻言大悟,狠狠瞪了惹下塌天大祸的王贲一眼,急忙道:“混小子,还不赶快跟我去迎接公子!”“啊!”王贲这时也是慌了,吓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和蒙恬、蒙毅跟着王翦直奔院中! 四人虽然都没见过公子扶苏,但一看到扶苏那睥睨天下的高贵气质,就知道一定没错了。儿子惹祸老子扛的老王翦可怜巴巴的急忙跪倒在地:“罪臣王翦恭迎公子!”扶苏一听乐了:“是王老将军,快快请起!父王常在我面前夸赞老将军武艺精熟、兵略过人,就连贵公子王贲也是勇武过人,不输乃父啊!” 王翦听着话头好像不对,急忙诚惶诚恐道:“都是老夫管教无方,让逆子冒范了公子!公子放心,老夫一定狠狠责罚他,给公子出气!”“来人,”王翦板起脸作怒气冲冲状,大吼一声“将这逆子拉下重责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扶苏听了心中暗乐:“殴打王长公子那是要灭九族的,打五十军棍就想让我消气了,这王翦可是真够狡猾的!”虽然心中不高兴,可是一则王贲是其未来大舅哥、王翦是未来老岳父,二则以后自己统军征战还需要用到二人不是。于是急忙劝止道:“算了,算了,不知者无罪吗!几位卿家都起来!” 王翦一看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不由得心中大喜,急捅了捅儿子,低声道:“小混蛋,作死啊,还不快谢恩!”王贲虽莽撞,却不糊涂,否则也不会日后成为一代名将了,急忙拜谢道:“罪臣鲁莽,实是万死,谢公子不杀之恩!” 扶苏看了看四人,笑笑道:“王老将军,本公子来贵府一趟也不容易,你就这么接待我的!?”王翦一听连忙道:“死罪,死罪,公子请里面请!”赶快站起来前头引路。 扶苏点了点头,犹若众星捧月一般进入了内宅。在厅中正在呆立思过的王瑕猛然间看见父兄竟然恭恭敬敬的陪着扶苏进了厅中,一时不由得目瞪口呆道:“难道苏哥哥真的是公子扶苏?” 进了大厅,扶苏一眼就看见了正泪痕未绝的王瑕,心疼地道:“王老将军,这……”王翦连忙陪笑道:“都是老夫的错,让小女受委屈了!瑕儿,快过来参见扶苏公子!”王瑕睁大眼睛,有些呆呆地道:“你是大王的公子!?苏哥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王翦见女儿傻兮兮的就要发怒,扶苏连忙道:“算了,算了,老将军不要生气!”急走上前去,掏出手绢将王瑕擦了擦眼睛道:“别哭了,你看,眼睛都哭肿了!再哭就难看死了!”爱美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小女孩也不例外,何况古代女孩早熟呢,所以王瑕立马停止了哭泣,有些害羞地道:“那苏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再来找瑕儿玩啊!”这暧i的一幕看得王翦四人那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扶苏心中笑道:“估计我们要玩一辈子了!”嘴上却道:“当然,当然!我会经常来的!”转脸对着王翦笑道:“王老将军,少将军,我和瑕儿已经认识了两三年了,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后想常来贵府拜访,一则看望瑕妹,二则向老将军和少将军讨教些兵法和武艺,不知肯与不肯?”看,到底是现代人,一番话说得是官冤堂皇、正气十足! 王翦那是何等奸滑之人,立即闻弦歌而知雅意,心道:“看来,公子对小女非常的喜欢,此次贲儿能逃过一劫想必就是瑕儿的功劳了。日后瑕儿要是能够成为扶苏公子的王妃,甚至成为日后的皇后,对我们王家的富贵永安可是大有脾益的啊!”于是急忙笑眯眯地道:“太好了,扶苏公子能够光临本府真是老夫一家莫大的荣幸啊,老夫为何不允?” 扶苏心中暗暗满意:这老家伙真是识趣,怪不得在脾气暴臊的父王手下也能弄个父子善终呢!于是满意地道:“那以后就麻烦王老将军和少将军了!”此时王贲连屁也不敢吭一个,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了。 忽地扶苏看见了王老将军身后的蒙恬和蒙毅二人,从二人气势看就非常人,不由得问道:“王老将军,这两位是何人?”王翦连忙介绍道:“他老人便是当今骑射蒙武将军的公子蒙恬和蒙毅,也是小儿王贲的好友!”“噢?”扶苏眼睛一亮,发出了贪婪的光芒:真是‘蹄破铁鞋无览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秦未四大杰出青年可是自己日后征战天下的班底啊,可要好好笼络笼络! 于是大笑道:“我听父王和蒙骑射谈过你们,今日一见两位哥哥果然是英武不凡之人,扶苏这厢有礼了!”(蒙家和秦王也沾着点八杆子打不着一起的亲戚,扶苏要拉拢好二人所以叫他二人一声哥哥!)说着躬身一礼,慌得蒙恬和蒙毅连忙下拜道:“罪过,罪过,臣不敢爱公子大礼!” 扶子想了想,怎么能将这几个好帮手拉上自己的马车呢,忽地想起了刘关张三结义的故事,不由得心中得意,大笑道:“今天我和王贲哥哥是不打不相识啊,和蒙恬、蒙毅二位哥哥也是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不如这样,我们四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这……”众人一起为难,不敢啊! 扶苏见众人有推脱之意,不由得板起了脸孔、皱着眉头道:“唉呀,我的屁股好痛啊,待会父王问起来怎么办呢?”王翦听了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仿佛看到了家破人亡的悲惨一幕,不由得急忙向王贲、蒙恬、蒙毅三人猛使眼色,叫三人答应! 王贲、蒙恬和蒙毅一见扶苏为了结拜,连威逼利诱的招式都用上了,不禁暗暗恐惧:这扶苏公子年纪这么小心机就这样深沉,未来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答应啊。于是,三人只好硬着头皮道:“臣等遵命!” 扶苏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太好了,王老将军,麻烦你准备一个香案和几碗酒,我要和几位哥哥结拜!”王翦如何敢不允,急忙令人去准备。 到底是军中大将,家中仆佣成群,很快香案便摆了上来,众人正要结拜时,忽地王瑕急了,好像怕扶苏甩了她似的,也娇声道:“我也要结拜,我也要结拜!” 王翦和众人愕然,女孩子也参与结拜那可是闻所未闻之事啊!王翦想骂又不敢骂,一时不由憋得脸色通红,直觉得杀敌三十万之难也没有今天日子过得艰难。扶苏微微一笑,凑到王瑕耳边说了几句话,王瑕却立马高兴了,笑着道:“你和哥哥们结拜,瑕儿不闹了!” 众人大惊,也不知道扶苏跟王瑕说了什么,竟然这么灵验!其实很简单,扶苏说道:“你要是和我结拜了,以后我就不能娶你为妻,和你永远在一起了,所以你不要闹了!”这么一说,怎不将王瑕喜得心花怒放! 当下扶苏四人插香在炉,通报了年龄后:王贲最大,年二十有一,蒙恬二十次之,蒙毅十八其三,而扶苏十一,当然是敬陪老未! 于是扶苏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叫了三人一声:“大哥,二哥,三哥,小弟扶苏这厢有礼了!”众人急忙还礼,连称不敢当。 当下四人持酒在手,就要发那誓言,扶苏抢道:“誓词我来说!”王贲等人诧异地点头。扶苏于是挺起了胸脯,端酒在胸,朗声道:“我扶苏今日与王贲、蒙恬、蒙毅三人结成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王贲等人听了一愣,这誓词说得有板有眼地,公子小小年纪,果然了得!于是三人一声道:“我王贲(蒙恬、蒙毅)今日与王贲、蒙恬、蒙毅三人结成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着,三人正要喝酒,扶苏止道:“我还有一句话,三位哥哥听真!”扶苏面容郑重地道:“我兄弟四人,日后内当横扫六合、济护万民、斩除奸佞,外当誓保国土、灭胡驱虏、扬威万里!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众人闻听,顿时一惊,好大的气魄啊!也心情激动地附和了一遍! 然后四人一起将杯中的酒大口饮尽,掷杯于地!四人都是热血男儿,一时不禁忘记了年龄大小和地位尊卑,开怀大笑起来! 结识了三个少年英雄,扶苏心中虽然不禁十分激动,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不敢耽误,便拱了拱手,笑笑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宫了,否则被父王发现,又得挨骂了!王老将军,三位哥哥,瑕妹,扶苏告辞了!” 此时,王翦、王贲等人都不禁对扶苏这个聪颖、善良、平和的公子大起好感,见扶苏要走,一时好似有些依依不舍。扶苏取过剑,向瑕儿挤了挤眼,又向其他人拱了拱手,就向外走去。 “公子,”王翦忽然叫住了扶苏,想说什么,却一时好像在酝酿着词汇,只是无语。扶苏心中有素,大笑道:“各位放心,今日之事永远都是秘密,只有我们六人知晓,在人前我们仍是君臣,但私底下大家便是兄弟、父子和兄妹!告辞了!”扶苏大笑,扬长而去。 王翦看着扶苏远去的挺拔背影,苍髯摆动,目光深遂,忽地大笑道:“大秦又出一英主矣!”众人信服! 第六章 韩非 这一日,秦廷尉李斯刚下了早朝,正在家中早膳时,忽然宫中使者传令秦王急召。李斯心中一愣,不知有何急事,但不敢怠慢,便火急赶往秦宫而来。 “大王召臣有何急事?”雾蒙蒙的李斯有点紧张,显然不知秦王是何用意。 秦王政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李斯道:“寡人听说你和韩国的韩非是同窗挚友,可有此事?” 李斯闻言吓了一跳,以为秦王要找自己麻烦,连忙道:“小人曾与韩非同窗一载,但自出师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请大王明察!” 秦王笑笑道:“李爱卿不要紧张,寡人别无它意。只是刚才读了〈说难〉与〈孤愤〉几篇文章,觉得作者韩非很有才华,又听说你与其有旧识,所以才唤卿来讨教一下!” 李斯闻言松了口气,娓娓而谈道:“〈说难〉其实说的就是一个故事: 过去卫国有个人叫弥子瑕,深受卫君宠爱。有天深夜,有人抄小路夜告弥子瑕他的母亲病了。于是,弥子瑕虽然明知卫国王法规定,偷驾君车砍双足,但他仍然驾着卫君的车子连夜探看母亲去了。卫君后来这说了这件事,赞道:‘弥子瑕真的是有孝心啊,为了母亲的缘故,甘心犯砍双足的罪!赦免他!’ 又有一天,弥子瑕和卫君共游果园,弥子瑕将一个桃子吃了几口以后,觉得味道非常鲜美,便奉与卫君品尝。当时的卫君很感动地道:‘弥子瑕真是爱我啊,有好吃的东西就想到了我!’ 但后来弥子瑕色衰而爱驰、宠爱减退的时候,卫君却为这两件事加罪于他。其罪名竟然是:‘曾经偷驾过我的车,又曾将食剩的桃子拿给我吃!’ 韩非其意就是要警示世人:‘以色事君王,能得几日好’!要想真正为国效力,长盛不败,就得有真才实学,否则弥子瑕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秦王点了点头道:“寡人也正是此意。其〈孤愤〉中又言曰:天龙之为虫也,可扰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盈尺,人有樱之,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撄人主之逆鳞,则几矣!对此爱卿又有何看法?” 李斯闻言恭敬地道:“这段话是说想说服君王就要投君王所好,以巧言而说之,否则不得法而触犯了君王的逆鳞的话,不但目的达不成,还会有杀身之祸!不知古往今来有多少直臣不知此妙论而徒遭杀身之祸也!” 秦王政闻言点头大赞道:“看来李爱卿对韩非的学说深有研究啊,所得心得也和寡人颇有异曲同工之处,但为什么一直以来不向寡人推荐呢?” 李斯陡然冒出了一身冷汗,急中生智地道:“韩非所着学说虽然颇为精妙,但其人一向忠于韩国,昔日言语中也颇有对大王和秦国不敬之意,所以臣不敢冒然相荐!” 秦王政闻言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寡人错怪爱卿了!”忽地秦王昂然一笑,露出凛凛霸气道:“不过,寡人认为韩非这套学问只能对其他人适用,对寡人却不实用。普天之下只有寡人控制别人,没有人可以控制寡人!” 李斯忙道:“大王英姿天纵,古今难见,自非凡人能及!”秦王政闻言笑了笑道:“爱卿过誉了!不过韩非之才足以治国安邦,寡人深爱之。李爱卿可有办法将其召入秦国,为寡人效力?” 李斯见秦王如此欣赏韩非,不禁也触动了他心中一贯的争权夺利、排斥异已的逆鳞,暗暗后悔适才对韩非褒贬过度之余,不顾同窗之谊便诋毁韩非道:“大王,韩非虽有大才,写有〈孤愤》等十余万言。但却患有口吃重症、不善言辞,恐怕见到了会令陛下失望!” 秦王闻听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不就是说话慢点吗!只要能够聆听其妙论,便是等上十日十夜又有何妨!”秦王政忽地看见李斯好像有些不太情愿的神情,有些怀疑李斯的诚意,作不经意地道:“莫非爱卿不愿意为寡人促成此事?” 李斯见秦王面色不对,心中惊恐,急道:“大王有命,臣怎敢不从。要想韩非来我大秦,其实也非常容易!内史韩腾将军不是驻在对韩前线吗,只要大王令他佯做攻韩之势,韩王想谈条件,就让他派韩非来!” 秦王闻言大笑,显然是对李斯的机智十分满意。 于是,秦王政发挥远交近攻的一贯国策,一边派蒙武等人赴燕齐交好,一边继续加紧了攻赵灭韩的准备工作。 不久,秦王先后和燕齐达成了互不侵犯、互相给予通商便利的友好条约,没有后顾之忧的秦王政立即急令驻守在南阳附近的内史韩腾所部十万大军迅速逼近韩国边境,做出一副杀气腾腾、随时可能雷霆进犯的架势。 惊恐万状的韩王安只好依秦王之愿,派韩非为使出使秦国,期望这位王兄能够缓和一下两国间目前的紧张局势! 韩非抵达秦国后,秦王赢政非常高兴,立即召集百官上殿,隆重的接受了韩非呈上的国书。晚间更是设国宴相待,丞相等大臣尽皆作陪。扶苏年幼,不宜列席,只好遗憾的错过了与韩非的第一次正式会晤! 宴毕,秦王政待群臣散去,单独和王后在南书房招见了韩非,连赵高都未带,李斯也未奉邀,使得二人真是又羡又妒,恨得牙根直痒痒的,由此埋下了二人联手陷害韩非的祸根! 而经过请求,扶苏也幸得秦王允准一同列席于南书旁接见韩非。 南书房,是一处宫室的名字,相当于秦王政的内室,是秦王政和王后单独相处的世外桃源,宠如赵高者一般无诏也不得进入侍候。自秦王政掌握政权以来能够有幸进入者全是秦王政最看重的贵客重臣,所以韩非也是一脸激动的面色,显然对秦王这么看重自己深感意外!而对韩非仰慕已久的王后虽然已是身怀有孕,却还亲自为韩非亲自添茶奉水,更是让韩非一时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扶苏首见韩非,上下打量了一下韩非,只见他长得面目清奇,留着三绺清须,悬胆鼻,方口,长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充满着智慧的光辉,而且行止间气质高雅,大有贵族气度! 秦王政见韩非有些紧张,微笑道:“寡人前日有幸拜读过先生几篇大作,甚感精妙。此次先生有幸来我秦国,寡人定要好生请教才是!”韩非忙道:“大王看、看重,是韩非荣幸,不敢受‘请教’二字!” 扶苏顿时点了点头,人言韩非有口吃,果然不假,不过看起来却并不太严重。 同样对韩非极为仰慕的王后也微笑道:“先生以‘法’、‘术’、‘势’相结合的治国之论,提出‘世异则事异,事异必须变法’,确能切中时弊,发人深省。” 韩非自豪地点了点头道:“王后过、过誉。其实这世、世上万物皆在变化,从无一、一尘不变者,只有不断变法,方、方才能跟上时势!” 扶苏眼睛一亮,插言道:“依先生所言,治国之道实可用一句话来概括!”韩非见扶苏一个半大孩子也陡然出言,不禁愣了一愣道:“公、公子试言之!” 扶苏微微一笑,说出了四个字:“与时俱进!”韩非闻言眼睛一亮,叫道:“‘与时俱进’!妙哉,实、实是一语道出韩非心中三昧!”不由得立时对扶苏刮目相看。 秦王见状也比较得意:“先生过誉了,王儿年纪尚小,以后若有不明之处,还望先生多加指教啊!”韩非忙回道:“公子年纪尚小,便有如此见识,韩、韩非不如也。日后当、当互相请教!” 四人在静室详谈,由于志趣相合,言谈不禁甚欢。 相谈到最后的时候,秦王忽地问了韩非一句道:“姚贾此人先后可曾听说过,听说他和先生是旧识,其人品和才学到底如何?” 韩非是学者脾气,有话直说:“是旧识,但没有什么深交他曾做过魏国大梁的门监,但是为人不检,常做些行贿受贿之事。后来为人告发,逃到赵国贿赂郭开后在赵王跟前为臣,最后又因犯了受贿之事而被逐出赵国!此非正人也!大王为何问到此人?” “哦,没什么,只是偶然想起来,随便问问罢了!”秦王政心里面不禁陡地升起了一股怒气。 由于李斯的极力鼓吹,以及姚贾本人的本事能力,秦王政刚刚封姚贾千户食邑,尊为上聊。现在听韩非一说,姚贾竟是这等人,心中不禁像吃了苍蝇般恶心,同时也对李斯和姚贾二人不满起来! 第七章 入狱 赵高现在名虽仍为中车府令,负责秦王出行的车马安排等事,同时也掌管着秦王的印玺和机要文书。做为秦王最亲近的内侍,他对赢政的影响非常之大。 姚贾负责为秦王献策,是智囊型的人物,秦王政常常就一些军国大事问他的意见他现在是秦王政最信任的谋士。 李斯官居廷尉,总管全国司法大权廷尉不但掌握中央官吏的生杀大权,也是全国最高司法长官,权力显赫。而且李斯还掌握着对赫赫有名的间谍组织‘秦风’,秦国人、尤其是客聊都对他惧之三分。 他们三人已经联手将蒙武逼得心灰意冷,将尉缭逼得相位摇摇,可见其实力之强、得宠之深! 可是,韩非一到秦国来就竟然将这三人一起得罪,不得不说是愚蠢之至,其性命确实堪忧! 只可惜茫然无知的韩非竟然只在次日便来李斯府第看望李斯,他是好一个同学情深,而绝想不到李斯却早有怀有害他之心。 当韩非来到李斯府邸时,李斯对其极为热情,甚至让夫人亲自下厨为韩非煮了一锅当年他们常吃的“黄鸭叫”鱼羹,而且在言谈中也对韩非的学识极为推崇,直感动得韩非是涕泪横流、面红心热,不少在秦王面前不好直接说出来的言语都对李斯倾心而诉、毫无保留! 韩非走后,李斯当夜转开始辗转反侧起来,脑袋里不时的想起韩非适才说过的话语:“不瞒贤弟,当年你西、西入咸阳见秦、秦王之时,我等同学背后都看、看你不起,说你不、不爱国。如今看来,你竟是对的。士为知、知己者用,不然,何——谈什么实现自、自我之价值?我等错过机会了!希、希望非此次入秦,能——够为秦王所用,有、有机会一展宏图!” 李斯忽地猛然坐起,咬牙道:“韩非若得重用,岂有我辈安身之地?不行,绝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深知自己才学不如韩非的李斯在疯狂的嫉妒心催动下不禁有了恶毒的念头。 只可怜韩非却绝没有想到,正是他今日对李斯的一番言语让他最终走上了黄泉不归路。 李斯府中密室内,李斯、赵高、姚贾三人正在密谋! “看来,李斯已得大王信任!此人才学数倍于我等,若其得势,秦国岂有我等存身之地!?”李斯面有忧色。 赵高闻言冷声道:“谁叫你在大王面前将他夸得天花乱坠,否则岂会引火烧身?” 李斯苦笑道:“我初时以为大王只是随口问问,哪想到会弄巧成拙啊!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应付这危局!” 姚贾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们都还好,韩非跟你们无过无节。可是,我和他是旧识,他竟然在大王面前告我一状,真是可恶!” 赵高阴笑一声道:“这还不简单,主上最恨人蒙骗于他!那么我们不妨搜索证据、或者捏造证据,指出韩非是韩间,此来秦国是想破坏秦国的一统大计。这样一来,以大王的多疑和狠辣,必不会放过韩非。韩非一旦被扳倒,那么姚大人自然也就清白了!” 姚贾大喜道:“妙哉,还是赵大人计谋百出啊!” 李斯却有些犹豫道:“是不是将韩非赶出秦国就得了,我和他毕竟同窗,不忍心要他性命啊!” “斩草不除根,明年春又生……”姚贾在一旁笑嘻嘻地道,显然他不同意放过李斯!赵高也附应着在旁冷哼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斯见状只能表示沉默! 计策制订以后,李斯控制下的‘秦风’迅速发动起来,搜集、捏造了大量的所谓证据:韩非忠于韩国、此次使秦是为韩奸而来……一则为姚贾洗脱嫌疑,二则开始诋毁韩非! 所谓‘三人成虎’,果然不过数日,对李斯、赵高等人宠信甚深的秦王政对韩非起了怀疑之心,下令廷尉府拘捕韩非,立即彻查韩非正常身份。 而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一切,扶苏都静静地看在眼里,被扶苏重金贿买的喜向扶苏时常的通风报信、传递着最新的消息。 而扶苏虽然有机会可以在秦王老爹面前进言为韩非开脱,但扶苏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若现在便和赵高、李斯一党面对面对抗的话,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一直隐忍着寻找着最后的出手时机。 对于韩非这样的忠直人才,扶苏还是必救无疑的! 想了又想,扶苏觉得要想击败狡诈的李斯和赵高,自己实力还不够,便只好再次冒昧去拜访祖师爷爷‘中隐老人’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吗! “呵呵!看谁笑到最后!”扶苏也阴阴地笑了直来! 李斯带着几名侍从,走在廷尉大牢的过道中。大牢内不仅阴暗、潮湿,甚至有一种浓重的霉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使得现在生活安逸惯的李斯不禁有了一种作哎的感觉! 这条过道通往地下,要经过六道铁门和数十员狱卒才能抵达一排十数间的特别囚室。这些囚室是专为犯了罪的王公贵族们所设的,装饰豪华,饮食丰盛,与狱外无异,有所不同的只是丧失了自由而已。 李斯一面听着过道中回响的脚步声,一面极力压制心头越来越沉重的愧疚,毕竟李斯的良心还不像赵高那样黑到了底! “不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后终于利益战胜了感情,下定了除掉韩非的决心! 第八章 毒计 李斯来到韩非的囚室前,透过那一排排坚固的木栅,看到那韩非正端坐在舒适的软毡上对着面前玉几上的的茶杯在发呆。而一贯在廷尉大牢中作威作福的典狱长正在为韩非恭恭敬敬的奉茶,嘴里不时的奉承韩非几句。李斯见状不禁阴阴的一笑:“享受,韩兄,尽情地享受。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希望你不要怪我,不是我存心要害你,实在是不应该来到秦国!” 不要奇怪,为什么韩非到了这里却能受典狱这般优待,因为下到这特别囚室的犯人大多非富即贵。常常有今日入狱明日便遭特赦者,甚至还有一些已经上了法场还被特赦的。所以大狱里的差役们都不敢对这些随时可能咸鱼翻身的贵人们有所冒犯! 尤其是目前这位典狱,他知道廷尉大人李斯就是韩先生的老同窗,所以更加侍候得勤快倍至。但更重要的一点却是典狱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看见李斯前自前来,典狱长连忙谄媚的迎上前来:“大人怎么来了!?小人给廷尉大人见礼了!”“嗯!起来!”李斯官势十足,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转头却笑眯眯地对韩非道:“狱中执事对韩兄还算恭敬吗?” 典狱长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看着韩非,希望韩非可别害他。韩非是老实人,便说实话:“他们对我很好!”李斯心中冷笑,便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笑道:“有小弟在,他们不敢苛待韩兄!”(主角扶苏大怒曰:韩非你可真是笨蛋,要是没有我帮忙的话,你这次真就死定了!) 典狱长闻言出了一口气,在旁陪笑干笑了几声。他笑得出来韩非却笑不出来,面色焦急的韩非问李斯道:“李兄,昨日我尚为座上客,为何今日反成阶下囚?望李兄救我!” 李斯佯作不解地说道:“小弟也是刚刚听说,一时措手不及。好像是有人暗地里向大王诬告学兄乃韩国间谍,与当年以修渠为名行‘疲秦’之实的郑国同属一党,都是来秦国搞破坏来着。 小弟人微言轻,无法为学兄辩白,加上又与学兄有同窗之谊,言语多有所忌。秦国‘逐客’时,客卿都曾被当作特务,便连我也险些被逐。更别说韩兄了!” 韩非不解,仍怒目圆睁:“我韩非……名、名满……天下、贵为……贵为……贵为……公子、会……会……做特……务吗?我、又不是傻、傻子!”韩非一急,口吃又出来了,满脸胀得通红,说不出话,只有拍打几案出气。 “非兄息怒,非兄息怒。”李斯连忙安慰道:“我也知道韩兄肯定不会是什么间谍、特务的,可是主上相信这一点,小弟也一时没有办法啊。但韩兄放心,小弟一定会想办法让韩兄脱罪的!”李斯立即装出一副忠心为友的模样!韩非闻言得感激地对李斯道:“多谢了!” 忽地,李斯仿佛有些疑问地对典狱道:“你们这里是怎么对待间谍的,现在没事,也让我听点长长见闻!如果太酷烈的话,我待会向负责审查的官员打了个招呼,让他们下手轻心的!”李斯孰读秦律,又是廷尉长官,如何不知诸般刑法?他这是存心要吓胆小的韩非了! 典狱听到廷尉问他本行的事,不禁受宠若惊,由于不知李斯本意便夸大地描述狱中如何向间谍逼供。 典狱谄笑着道:有的人不肯招,用的刑法很多:有鞭刑,有烙刑,对少数硬汉火烙铁都不行,就用钳子拔指甲。甚至还有些更厉害的刑法,用烧得滚汤的银针刺穿犯人的,甚至还有用粗大的木驴对付犯人的和肛门,这些刑律足以让铁人都开口!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在这番恐怖的言论这下,韩非的俊脸早已吓得煞白、煞白,浑身上下哆嗦不已,险些就瘫在地上! “停停停,你看将韩先生吓得!快出去!”李斯又故作好人! 典狱好像被吓得大吃一惊,急忙告退,走的时候忽地好似不小心的撞了李斯的袖子一下。 蕲年宫偏殿之内,扶苏正在拜见王后公孙玉。扶苏和李斯、赵高一党的较量已开始正式展开! 扶苏恭敬地道:“母后,儿臣扶苏给您见礼了!”贤惠的王后也十分喜爱扶苏这个聪明的孩子,连忙道:“起来,你今日来找母后有什么事吗?” 扶苏面色沉重道:“儿臣是来给韩非先生请命的!”王后闻言大吃一惊道:“韩非先生怎么了,要你替他来请命?” 扶苏佯做讶然道:“怎么,母后不知道吗,韩非先生已经下狱了啊!以韩非先生那样瘦弱的身体和耿直的脾性到了狱中恐怕撑不过几天啊!儿臣十分仰慕韩非先生的才学,所以听说后便心急如焚,特来请母后向父王说情赦免韩非!” 王后闻言慌道:“李斯等人屡说韩非有韩奸的嫌疑,我和大王都不是太相信,所以大王只是说要将先生幽禁起来以待调查呀!怎会变成下狱了呢?”扶苏佯作惊讶道:“母后难道不知,按照秦律,如果疑犯在秦有住宅者可幽禁在其本宅内,如若在秦没有住宅者则必须下到廷尉大牢的。看来父王和母后都忽视了这条秦律了!” 王后是一女流,哪知道有这条法律啊,想想韩非现在吉凶难测,便急忙道:“那你和我一起去见你父王?”扶苏却摇了摇头道:“母后,不可。这次韩非先生下狱,明显是由赵高、李斯等人设计陷害的。他们若知道是我为母后通风报信的,虽然他们不敢对付母后,却敢对付儿臣,所以还请母后原谅儿臣的苦衷!” 王后顿悟,急让扶苏安心,便急急去见秦王。赢政倒也疏忽了这条法律,再加上其对韩非到底是不是韩奸还是有所疑虑的,所以立即派使节前往廷尉大牢赦免韩非,带入宫中亲自问话! “李兄救我啊!”韩非一急,也不结巴了。 李斯佯作为难地道:“可是大王刑讯在即,我又不是主审,无可奈何啊。要不,我拼了这个前程,放韩兄逃走如何?” “不,不!李兄在秦国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怎能为我而放弃!我的意思是说,我韩非一向傲骨,怎能被那些小吏所污辱!请韩兄给我一瓶毒酒,我自己解决!” 李斯急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再去想想办法,告辞告辞!” 第九章 败露 李斯立即站起,急匆匆地向外走去,在出牢门时,佯作不留意,被牢门一绊袖口里掉了件东西下来! 韩非看见,急道:“李、李兄,有、有、有……”韩非意思是说:李斯兄弟,你有东西掉了。只是韩非一急,说话便结巴,只‘有’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而李斯却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韩非无奈地走上前去,捡起来一看,却是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小玉瓶上有三个小小的字:鹤顶红! 韩非大喜,这正是他想要的东西啊! 韩非面朝着东方的韩国,想了想,提笔写了几个字,然后大叫一声:“天不佑我!”一口便将鹤顶红吞了个干净。 并未走远的李斯停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后,静静地等待着。忽地听到了韩非的一声高叫声,李斯的心猛地揪紧了,两行泪水从李斯的眼泪里流了出来。李斯喃喃地道:“韩兄,我对不起你,你一路走好!” 就在这时,秦王持节来赦免韩非的使者也已来到,却只能震惊的将韩非已经有所僵便的尸体带了回去! “怎么回事?韩先生怎么会死在牢里?”震怒的秦王看着韩非的尸体、面色铁青,愤怒的责问李斯。而贤惠、善良的王后看见仰幕的学者就这样悲惨的死去,不禁也黯然神伤、清泪直下! 李斯连连叩头道:“臣有亏职守,愿降下降罪!”李斯接着编排了一番韩非可能是畏罪自杀的谎言。说罢,痛哭流涕,一副我比大家都难过的模样,看得面色阴冷的赵高肚子里暗暗一阵冷笑! 秦王政慢慢平息了怒火,人既然已经畏罪自杀身亡了,再追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由得长叹一声道:“起来,这事不怪你,韩先生自己要寻死,你如何防得住!”秦王也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他怎么也不想想:韩非服的毒是从来而来的?要知道犯人入狱前都是要经过严格搜身的! 李斯叩头谢恩,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他又禀奏道:“韩非既死,以往一些罪名已无再查的必要。臣请大王看在韩非乃一代饱学的份上,予以厚葬,并派使者通知韩国!” 秦王政正在犹豫间,忽地宦官喜大声禀报道:“扶苏公子求见!”秦王愣了愣,命道:“宣!” 扶苏迈步入殿,先拜见了秦王和王后请了安,然后忽地佯做看见了韩非的尸体,大惊道:“这不是前日父王亲率百宫迎接的韩非先生吗,怎会死于此地?”李斯佯做悲痛欲绝道:“公子,韩非先生因有‘韩奸’嫌疑,畏罪自杀了!” “噢!”扶苏闻言一脸的惊愕之色,顿足道:“可惜韩先生这一身的学问了!”忽地扶苏“咦!”了一声道:“父王,韩非先生好像没死啊!” “啊!????”众人无不大吃一惊。李斯和赵高则是瞪大了眼睛,心道:“不可能,喝了鹤顶红而不死,好比母猪会上树一般不可能,那可是世上的第一剧毒啊!”秦王和王后也是一脸的不相信:人都已经有些僵硬了,怎么会没死呢! 扶苏肚里暗笑,面上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道:“是的,父王!韩先生喝得毒药是鹤顶红,可是看起来这鹤顶红成份不纯,而且韩先生好像本身抗毒性特强,所以身体虽然僵硬,呼吸也停止了,但仍可一救!” 此言一出,赵高和李斯二人不禁眼前一黑:不会,要是能救回韩非,他们不是要倒霉了!李斯急道:“公子休要开玩笑,韩先生明明是死了,怎能再救!?”看,狗急跳墙了! 王后却是若有所悟道:“陛下,既然扶苏认为仍有一救,不如让他试试!”秦王也在奇怪呢,但如果韩非这样一个人才不死,让他戴罪立功或且查清后适当委以作用也是对大秦有好处的,于是也点了点头。 扶苏于是道:“取杯茶水来!”便有宦官火急取来一杯茶水。扶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笑笑道:“这是祖师爷爷传给儿臣的解毒灵药,有无神效,一试便知!”说着扶苏从小瓶里倒出几滴汗液滴入杯中,然后在几名宦官的帮助下撬开韩非已经紧闭的牙关,给灌了进去! 没过多时,便见韩非忽地“呻吟”了一声,众人大惊:“醒了!?”忽地韩非猛地仰身而起,“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乎乎的恶臭污物来。顿时室内传来一股恶臭,但众人好似都无知觉似的看着韩非这死而复生的奇迹! 便见韩非咬牙切齿地手指李斯道:“你、你,好、好你个李斯,你骗、骗我说、说大王认为我、我韩、韩非是奸细,要、要来严、严刑审、审问我,然、然后又给、给我毒、毒药让、让我免、免刑而、而死,你、你这、这是存心要害我!你、你我同、同窗一场,为、为何如、如此狠、狠毒?”便是对李斯破口大骂! 众人顿时听明白了:这是李斯在韩非身前说秦王认为韩非铁定是奸细,要派人严刑拷问他,然后又给了韩非毒药让韩非免刑而死。这不是明摆着的陷害吗! 秦王赢政的脸色立即铁青得怕人,李斯双腿打颤、上下打齿“得得”打架,却只是说不出话来。“啪!”秦王怒吼一声、猛拍了桌案一下:“好你个李斯,竟敢视寡人如无物,假传圣命,毒害他人。你可知罪!” 李斯连忙跪倒,大哭道:“陛下饶命,罪臣知罪了!罪臣知罪了!”好一个痛哭流涕的丑态!秦王政怒吼一声:“来人,免去李斯一切职务,下在廷尉大牢之中等侯发落!”“遵命!”呼啦啦上来一群执戟郎中,将哭喊着的李斯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的拖了下去。 赵高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这个李斯,真他妈的蠢才,弄个毒药你还弄点货真价实的呀,却弄个掺假的,你可害苦我了!对扶苏毫无疑心的赵高不禁非常担心李斯会不会把他也招出来,毕竟这些日子赵高、姚贾和李斯三人是一起向秦王说韩非坏话来着! 秦王赢政气得站起来来回踱步,忽地又大叫道:“来人,命廷尉左丞冯劫斩代廷尉一职,审讯李斯,务必要李斯交代全部罪行!”近侍赶快又退下一位去传令! 看韩非仍有点晕晕乎乎的模样,聪明的赢政现在也醒悟应该是李斯陷害韩非的,不由得冷冷地道:“来人,扶韩非先生至馆驿歇息,再命廷尉派人保护,如果再出差池,叫冯劫提头来见!”上来几名内侍,将晕乎乎的韩非扶了下去! 看交待完毕,赢政冷冷的打量了一眼赵高,怒气冲冲地便去了南书房内室,王后向扶苏微微一笑,便紧随其后而去。而心中惊恐的赵高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看众人都走了,只剩下了扶苏一人,扶苏不禁心中中冷笑:“赵高、李斯,你们跟我斗,还嫩了点!” 其实扶苏的计谋也比较简单:扶苏事先就用威逼利诱的手段买通了大牢典狱,使其做为内应。由于典狱本身管理大牢,什么样的犯人没有接触过,所以学会了不少摆不上台面的东西。原本李斯藏在袖中货真价实的的毒药鹤顶红便被典狱在微一错身间换上了由‘中隐老人’为扶苏配备的假死之药。此药号为‘迷醉’,配制极难,十分珍贵,意思就是说人服下之后,只是保持在一种假死的状态,虽身体僵硬、呼吸几乎暂停,但大脑还是清醒的。所以才能让韩非当面揭穿了李斯的真面目! 这扶苏和李斯、赵高一党的第一次交锋,扶苏在睿智的‘中隐老人’帮助下,以有心算无心,漂亮得赢得了第一个回合! 注:友情推荐网游作品《修真者玩转网游》,呵呵 第十章 斗智一 姚贾府中密室,姚贾和赵高二人正苦着脸彼此对视着! 姚贾苦着脸道:“我这回可完蛋了,主上识破了我等计谋,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啊!”说着,面露惊惶之色。 赵高虽然皱着眉头,却是面色十分的阴冷和平静!赵高有些好笑的看了姚贾一眼,冷冷地道:“慌什么,事情还不是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么!也许,还有办法补救!” 姚贾闻言精神一振,大喜道:“赵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啊?” 赵高想了想道:“李斯是聪明人,应该想得到,如果他不招出我二人的话,我二人一定会全力帮他脱狱。但是若招出我二人,我二人虽然也会就此遭受灭顶之灾,但他就别再逃出生天了!所以我们的安全你暂且不用担心!” 姚贾虽然听得有理,却仍是十分焦急的道:“大人虽说得有理,可是秦律十分严苛,李斯又是娇生惯养之辈,冯劫又和他一向不对头,恐怕他不一定捱得下去啊!” 赵高长吸了一口气,阴冷狠毒的眼珠转了转道:“所以营救李斯的计划一定要快,绝不能耽搁。有了!”赵高忽地精神一振!姚贾大喜道:“计将安出?” 赵高缓缓地道:“立即让李斯认罪!”姚贾“啊”的惊叫一声,险些没吓得趴在地上,哭笑不得道:“大人,若李斯招了,我等岂不是死路一条!” 赵高不满地看了看姚贾一眼,皱眉道:“我的意思是说让李斯将陷害韩非的罪名全部扛下来,再在狱中向主上上书陈辞,书中必须全部列明自身之过,不许提功。当然,除了这次陷害韩非的事情外,其它的都必须只是小节问题,否则便是自寻死路了!” 姚贾似有所悟道:“大人意思是……?”赵高阴阴地笑了笑道:“这样一来,李斯一旦主动认罪,冯劫便想加刑于李斯也是不能了。二来,主上其人十分专断且自负,若李斯一意向主上邀功的话很可能会触怒陛下遭到杀身之祸,但若只是一力陈罪的话,反而会让主上念及旧情,法外而施恩赦免李斯!而只要李斯一旦脱罪释放,我二人就自然也是安枕无忧了!” 姚贾闻言大喜,却忽又有一丝疑虑道:“主上难道会明知我二人也参予了此事也不追究我二人?”赵高悠然一笑道:“一则李斯将罪名全部扛了下来,主上欲追而无辞,二则主上还离不开我二人不是,毕竟韩非只是一个外人,其地位还大不到必须将我二人铲除的地步,所以主上一旦赦免了李斯之后,事情就会过去了!” 姚贾大喜,满脸谄媚之色道:“大人真是智谋深远,天下罕见,小人远远不及啊!”赵高也自负地诡笑了一声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们是不会有事的!” “哈——!”密室中响起一阵夜枭般的鬼哭狼嚎之声! 廷尉府大牢之中,阴暗潮湿的刑室中燃着一炉熊熊的炭火,几枝烧得通红通红的烙铁、铁签等物正在炭火中发出痛苦的挣扎着,“哧哧”而作响!周围的墙上、地上或挂或堆着数以百计的各式刑具,已经不知动用过多少的刑具上面血迹斑斑、犹自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刑室之中! 代理廷尉冯劫端坐在条案之后,阴沉着脸,身旁是十余名膀大腰圆、如狼似虎般的关中大汉!而李斯则是一身囚衣,发髻披散、面色苍白的立在冯劫之前!由于李斯入狱前的廷尉地位是国家最高三大重臣之一,所以按照律法有所优待,并没有戴上沉重的刑具! “咳!”冯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开始了审讯:“李斯,我奉主上之命特来审你陷害主上贵宾韩非先生一事,若你不想吃皮肉之苦的话,便将所谋经过以及同谋之人全部招来!” 李斯是老廷尉,对这套恐吓之辞自己都不知说了多少遍,自不会惧怕冯劫,冷笑一声道:“冯廷尉现在果真是得意非凡,威风凛凛啊!” 冯劫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李斯,你别想套什么近乎,或是出言讥讽,还是好好想想你怎么能过这一关!说,你是痛快地自己招呢,还是让我好好地帮你一把!”冯劫此人生性正直,早就看不惯李斯和赵高等人狼狈为奸、朋比为党的丑行了,所以逮到这次难得的机会真恨不得立即便将李斯置于死地而永不翻身! 李斯何等狡诈此人,早料到赵高等人必然已在狱外全力安排营救自己,现在自己最要紧的便是拖延时间,不由得佯作长叹一声道:“冯大人,李斯一步走错,悔恨已晚!只是现在斯初陷大狱,与昨日地位简直是千差万别,大脑之中一片混乱,只是不知从何说起。不如大人给李斯一天时间想想,明天李斯一定如实召供!” 冯劫是正直之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见李斯肯招,便信以为真,冷冷地道:“好,我便等你一日,若你明日不肯招的话,小心我大刑侍侯!来人,将李斯押入特别囚室,严加看管!没有我的书文任何都不得探望李斯!”“喏!”众人一起领命! 看着冯劫远去的背影,李斯苍白的面孔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廷尉府大牢外不远处的一个酒店里,靠近窗子有一个雅间,雅间内有二人赫然便是公子扶苏以及廷尉大牢典狱! 扶苏看着点头哈腰的典狱,笑笑道:“不用这么拘礼,坐!”“是,是!”典狱小心翼翼的做了下来,身子却身前倾着,保持着一种卑躬之态! 扶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今日冯廷尉审问李斯,情况如何?” 典狱不敢隐瞒,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将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扶苏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诧异:“这李斯也是老奸巨滑之人,岂会这般容易便答应招供?他为什么要借心神不清而拖延一天时间呢?难道……”扶苏猛然醒悟过来:“这厮在拖延时间,等待赵高等人的救援!” 扶苏只想一把便将李斯打入十八层地狱,如何会给他翻身的机会,当下急道:“你速回狱中,严密看管李斯,不得让任何人接近!只要这次能掰倒李斯,我一定重重有赏!” “是,是,小人一定尽力!在大牢内,没有廷尉大人和小人的允许,没哪个能见到那厮!”廷尉一脸的谄媚之色,显得忠心耿耿! 扶苏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笑笑道:“这是赏你的,好好为本公子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是,是!”看着那洁白得令人眼眩的珍珠,典狱顿时痴了! 典狱回到狱中后,便死死地盯住李斯,确保没有任何闲人敢接近李斯一步。看看时间将要近晚,天牢大门已然封闭,典狱不由得松了口气:“好,使命完成!看来公子处日后又有重赏了!”典狱一想起那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顿时眼睛里全是乱闪的金星! 开饭时间到了,一名狱卒提着一叠食盒进了特别囚室!典狱长打量了他一下,见是平常送饭之人,便没有在意!现在特别囚室关押之人,只有李斯一人,所以伙食那是特别的好。食壶打开处,有烧鸡、酱肘、醋鱼、排骨,甚至还有一壶上好的美酒!这也只能是李斯这般国之重臣才有资格享有的,否则一般的犯人能够有一碗馊饭吃就不错了! 送饭的狱卒恭恭敬敬地放好了酒菜,收拾好食盒,就在临走前却忽然压低头悄悄对李斯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道:“大人慢慢吃,个中滋味非常独特!”李斯眼睛一亮,心中会意,点了点头道:“嗯,你退下!”狱卒退下! 李斯明白,这一定是赵高派来的送信之人。于是装做毫无异状,认真吃喝起来。果然没过多久,李斯便在烧鸡的腹腔内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竹管!李斯不动声色,悄悄地将竹管藏于袖中。吃喝完毕,李斯打了个饱嗝道:“来人啊,将残席撤下,我要休息了!” 典狱闻听连忙招呼了两个狱卒过来帮李斯收拾干静,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典狱长看看天色已晚,天牢已闭,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于是,喝令狱卒锁了特别囚室的总门,自己带着钥匙睡觉去了! 待得夜深人静时,李斯急忙从怀里取出竹管,借着晕黄的烛火取出管内白绢仔细观看起来!看毕,李斯面露喜色,暗暗高兴。于是,为防泄密,李斯将小小的白绢卷成一团放在烛火上一把火烧去,毁灭了痕迹! 然后,李斯躺倒在舒服的大床上,心中开始暗暗盘算起如何对付冯劫来! 注:李斯没那么快死,否则李斯也就不是李斯,赵高也就不是赵高了,书友们别靠瞎猜来指责爵士怎样怎样了!今天打算更新两章冲击周点排行榜前十,书友们看着好的多点两下或者加入收藏,谢谢了! 第十一章 斗智二 ps:早上说要更新两章的,说到就要做到,所以爵士更新来了! 早朝时,议论了一些军国大事以后,余怒未熄的秦王冷冷地道:“冯劫,李斯肯招了没有?”冯劫连忙出列道:“陛下,昨日审讯时,李斯声称突进大狱,神智不清,要求臣延后一天再审,臣考虑到确有可能,所以同意今日再审!” 秦王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动作要快,消息要严密封锁,否则传出去恐怕引起六国笑话!”冯劫恭敬的道:“是,陛下!” 听到这里,扶苏对老实巴交的冯劫到底能否对付得了狡诈的李斯一党深表怀疑,为了能早日打倒李斯,扶苏突然出言道:“父王,儿臣有话要说!”秦王有些诧异道:“扶苏讲来!” 扶苏点了点头道:“儿臣知道冯廷尉与李斯大人平日一向不睦,向有过节,所以担心在审讯时冯廷尉会公报私仇,滥用私刑!为使审讯公正计,臣愿向父王请命,旁听监督!”冯劫听见扶苏这番话,耿直的他立时急得满脸通红道:“陛下,臣和李斯虽有旧怨,但那是私怨,决不会在审讯中公报私仇!臣为官多年,人品如何陛下自然清楚,请陛下圣裁!” 扶苏听了暗暗摇头:“冯劫啊,冯劫,我这是明着帮李斯,暗地里却准备和你一起对付他的呀!你可真是个一条肠子的直人啊!”众文武听扶苏和冯劫这番话也是一时议论纷纷,李斯和赵高一党自然是表示赞成,而中立派和反对派却也觉得由一向中立的扶苏公子监审也没有不妥,所以大都倾向于同意。 秦王赢政想了想道:“冯爱卿的人品朕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李斯毕竟是国之重臣,为免造成冤假错案,还是有人从旁监察一下的好。扶苏,你想去便去!”“是,父王!” 散朝了,冯劫一脸不悦的下殿去了,扶苏紧随其后,至无人处,扶苏突然叫道:“冯廷尉慢走!”冯劫回头一看,却是公子扶苏,虽然心中不喜,却也只好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扶苏向福使了个眼色,福会意,立即退后几步,离得远了! 扶苏笑笑道:“冯大人想必还在为扶苏适才殿上那番言语而不悦!”耿直的冯劫口中虽称“不敢”,但面上那因怒火而憋得通红的羞恼神情却将他的内心世界完全出卖! 扶苏苦笑了两声:这也是一个不会做官的直臣,否则历史上也不会被秦二世全家诛戮了。急压低了声音道:“冯大人休疑,扶苏也是一向反对赵高、李斯一党的,此番李斯入狱就是出自在下谋划!” 冯劫闻言一惊,面色大变,显然他虽然想到过李斯计谋离奇败露而突遭入狱有些蹊跷,但也只是认为老天使然,却不料竟是扶苏的计谋,一时不禁有些愣了:“那公子今天所言之意是……?”冯劫虽直却不傻,便来探扶苏口风! 扶苏知道冯劫是个可以拉拢的贤臣,于是交了底道:“李斯此人一向狡诈,如何会一时的神智不清!?昨日所言分明是拖延时间的托词,其真意为等待赵高等人的救援而暂免受皮肉之苦,难道廷尉大人看不出来!?扶苏今日之所以向父王请命,就是想助冯廷尉早日审清此案,将所有元凶一网打尽,以免节外生权,让李斯逃脱!其中并无对冯廷尉不满之意,廷尉勿疑!” 冯劫听闻此言,面色一时阴晴不变,心中却是惊讶非常:“扶苏公子年纪这般幼小,却有如此心计,若假以时日,必成为我大秦又一杰出之主!”不由得面色一变,十分恭敬道:“都是冯劫误会了公子,既然公子早有定计,那么如何做还请公子示下!” 扶苏想了想道:“具体如何做暂且不做定论,先见了李斯再说!”冯劫点了点头道:“那公子请先至廷尉大牢!臣随后就至!”扶苏点了点头,招呼了福,便上了车马直往廷尉大牢而去! 扶苏初入了大牢,闻风而至的典狱急忙迎了上来,便是好一顿逢迎巴结。谁知扶苏刚进入囚室,顿时被那刺鼻的馊臭味熏得一个趔趄,险些吐了出来。扶着墙竟然一时干呕了半天,直慌得福手忙脚乱的帮着扶苏抚胸顺气了好半天,这才让扶苏勉强适应了下来。扶苏心中暗呼道:“我的娘哎,这廷尉大牢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简直比最臭的毛坑还要臭n倍!要是让我做牢的话,要不了三天就会被这臭味给熏死!” 而这时原本跑前跑后奉迎的典狱见扶苏一时不能适应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恶劣的环境便眼睛一转的去了!没过一会,典狱回来了,手中捧着一个香囊,那袭人的清香扶苏一闻之下顿时精神一振,好受了许多。 扶苏面露赞许之意,笑笑道:“好好干,自然有你发达的一天!”典狱连忙点头道:“是,是,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尽力!”忽地扶苏压低了声音道:“昨天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典狱也敛色低声道:“昨天回来后小人一直守在特别囚室的门口,除了送饭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进来过!”扶苏不疑有它,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冯劫也随后进来了,扶苏便和冯劫一起向特别囚室走去,典狱则还是一脸谄媚之色的在前引路! 忽地走过一排囚室时,扶苏忽地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吟唱道:“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声音抑扬顿挫,节奏分明,颇为清爽悦耳,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扶苏不禁一愣,好像隐隐听闻过这几句话,忽地想了起来:“这不是《庄子。天下》中的几句话吗!这囚犯已落到如此地步,却怎会有如此好兴致?”便停下脚步,开始打量起面前的这间囚室来! 囚室中空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的杂草外直是一无所有;一顶晕黄的吊顶油灯在空中顽强的挣扎着,勉强照亮了大半个囚室;整个囚室里散发出刺鼻的霉潮气和馊臭气息,熏得墙壁都有点乌黑乌黑的了;而在囚室东北角的一个草堆上却有一个身着白色囚衣,蓬头垢面的囚犯正在怡然自得的吟唱着,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扶苏忽地笑了,不禁对这个快乐的囚犯十分感兴趣,对身旁的典狱道:“这是什么人,如此好兴致?”典狱急回道:“公子,这是个疯子,不用理他!”扶苏瞪了典狱一眼道:“疯子!?疯子会吟诗!?把他的来由说给我听听!” “是,是,”典狱被吓了一跳,急忙回道:“是这样的,大概二年前我军在进攻赵国狼孟县时遭遇了赵军非常顽强的抵抗,我军历经一月破城而入后,已经死伤了四五千人。统兵的将军杨端和大人愤怒非常,下令屠尽狼孟县城。但谁知在屠城过程中,有一人武艺超群一连击杀我大秦数十将士!杨端和大人大怒,亲率大军围攻,将其生擒!但在审讯时,此人却据不开口,连姓名也不肯透露,杨端和大人知其身份必然不俗、又深爱其才故不忍杀之,解来咸阳让廷尉府审讯!但谁知此人狡诈非常,前廷尉李斯大人审讯数次,恩刑并用之下,也并未能让其开口。再加上又没有听说过赵国是战被俘过什么重要人物,于是便将此人暂时监禁了事,等待以后有机会再审!” “噢!原来如此!但我看此人神智清楚得很啊,你怎会说他是个疯子?”扶苏有些诧异地问道。典狱苦笑一声道:“此人刚进来时还好,但谁知月余后便像发了疯一般,见人就打,同室的犯人无不被其打得遍体鳞伤。公子知道他武艺高强,制服极难,为免其殴伤人命,只得让其单囚一室。自其单囚一室以后,此人倒也奇怪,每日疯一会,醒一会,疯时乱吼乱叫,暴跳如雷,醒时便像这般怡然自然、吟些歪诗!原本李斯大人见其已疯,估计审不出什么结果,打算将其在今秋处决的,但李斯大人一入狱之后,这事情便又拖了下来!” “噢,是这样啊。一个有趣的人!”扶苏只以为此个武艺高强的疯子而已,便也没有往心里去,摇了摇头便和冯劫等人去审讯李斯了 “李斯,今日大王有命,令扶苏公子亲来监审,显然是王恩浩荡,十分看重于你。昨日让你歇息了一日,今日便将谋害韩非先生经过如实招来!”冯劫沉着脸,冷冷地道! 李斯冷笑着瞥了冯劫一眼,没有理他,却对扶苏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谢大王恩典!罪臣感恩莫名,愿意诚心招供!”冯劫见李斯不把他放在眼里,虽是恨得牙根痒痒,却见李斯愿意招供,也不好将他奈何,只得喝道:“来人,笔录!” 李斯于是挺起了胸膛,用一种十分沉重的语调开始招供。初时扶苏尚且十分高兴,原本以为可以一举掰倒赵高等人了,可是越听扶苏的心就越沉重,越听扶苏的面色就越阴冷。这李斯竟然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还多招一些无关小痒的小节问题,只字不提自己有丝毫旧功!扶苏不禁暗自心疑:“李斯此举何意?只认罪不表功难道想死了不成?” 忽地扶苏猛地一愣:“糟了,父王平日里一向自负,最讨厌臣下自恃功高,邀功请赏了,李斯爽快认罪一则免去了赵高、姚贾等人的同谋之罪,二则也迎合了父王威服天下的心意,恐怕见此供状会念及李斯旧功而法外赦免啊!毕竟一个寸功未立的韩非在父王的心目中还是比不上李斯重要的,这几日之所以这么震怒无非是气恼李斯胆敢欺君罢了,但现在一见李斯如此‘痛心疾耳’的爽快认罪,恐怕他那种自傲自负的固疾一发作就会顺坡下驴、饶了李斯的!”扶苏一时不禁心急如焚! 忽地想起了典狱长适才的话语,扶苏猛然醒悟了:“昨夜送饭来的人一定有鬼!该死,还是让赵高他们抢先了一步!”扶苏不由得懊悔不已,心道:“自己毕竟还是年轻识浅,经验不足啊!看来这次只能让李斯留下一条残命了,不过恐怕这次父王再开恩,罢官也是难免的了,总算没有白费心机一场!”看看冯劫却一脸高兴的模样,扶苏不禁暗骂一声:“缺根筋的家伙!” 果然,秦王赢政在看到了李斯这份招供表以后,想及李斯昔年诸般旧功,不由得心有所动。再加上赵高等李斯一党旁敲侧击的为李斯求情,于是秦王赢政心软之下便开赦了李斯,但剥夺了李斯的千户封邑和廷尉职衔,只担任了旧职情报机构‘秦风’主管一职! 闻听此消息后,扶苏不禁仰天长叹一声:“谋事成人,成事在天啊!看来,我和赵高、李斯一党仍然要进行一番龙争虎斗啊!” 注:最后甩个问题给大家,本文中已经对下一卷的内容埋下了伏笔,看看哪位书友能够猜出来。呵呵! 第一章 死节 这一日,由于没有成功打倒李斯,扶苏心中郁闷,所以又偷偷溜出宫去见瑕儿。耍了一会以后,又跟随着老哥王贲、老岳父王翦学习了一会战场上的实用兵法,直到快到近晚方才恋恋不舍的又返回了宫禁! 谁知刚回到凌烟阁,就看见福正在殿中急得像拉磨得驴般正在团团乱转着,扶苏吃了一惊,急道:“福,出什么事了?你急成这般模样?”福看见扶苏回来,大喜道:“公子爷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刚才王后派人来通报:韩非先生留书从馆驿逃走了!” “啊!”扶苏的嘴巴顿时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为什么,韩非先生好好的,为什么要逃走?”福苦笑一声道:“奴才哪知道啊,只是王后这样通知奴才,要奴才告诉公子爷的!”扶苏暗暗叫苦道:“你速速随我去见母后!”“是!” 来到南书房外,扶苏低声询问了一下宫侍,知道秦王老爹不在南书房,正和蕲年宫议事殿议事,这才放心的求见了王后。 扶苏一见王后,急忙下拜道:“孩儿扶苏见过母后!”王后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有些皱眉道:“起来,韩非先生逃走了,你知道了?”扶苏急道:“嗯,可是儿臣实在想不到那韩非为何要逃走啊!” 王后苦笑一声道:“是我们太过大意了。先生铮铮铁骨,见王上赦免了李斯,若要留在秦国,必然难免与李斯这样的佞臣同殿为臣,这是耿直的先生所无法忍受的!也许就是这点才让先生决意离开秦国!” 扶苏听见此言,便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心中暗暗叫苦:那韩非十足是一个书呆子脾气,凡事都是直来直往,憎恶分明,若是因为憎恶李斯,倒真的有可能不告而别、潜逃而走。这书呆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但事到如今,便是扶苏再聪明百倍也一时无计可施,想了半天,扶苏只好苦笑一声道:“母后,事到如今,父王是打算怎么处理此事的?”王后面色阴沉,有些伤感道:“陛下见韩非逃走,心中大怒,他一向自傲,韩非这般做法让他无法忍受,所以立即颁下了海捕文书。以秦法之严密,韩非先生实难以逃出秦境!再加上陛下以为已经为韩非惩治了李斯,韩非就应该知恩图报,留在秦国为大秦效力,现在韩非一逃,陛下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认为韩非的确是忠于韩国,而不想为秦效力了!这次先生若被捉将回来,恐怕凶多吉少啊!” 扶苏晕了,心中大骂韩非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只知道凡事顺着自己脾气,而不知道因时而动,现在原本很好解决的事情弄到如此地步,被捉将回来时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扶苏苦笑一声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先生真是太糊涂了!”“唉!”王后也是长叹一声! 大秦的缉捕系统果然是高效而迅捷的,没过三天,嗅觉灵敏的追捕军兵就在渭带一带发现了韩非的踪迹!按照秦律:一般的百姓是不允许离开自己的土地的。所以旅店驿站也只对使者、差驿、官员开放。一般百姓要是去,会被报官。当年商鞅逃亡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的法订的太严,最后还是在去商地的路上被捕。 韩非也是一样,由于是非正常回国,所以并没有秦国廷尉颁发的回国通行文书,所以任何旅店、驿站都不可能对韩非开放,只要韩非一出现,因其身份的不明立时就会被报官而遭到缉捕。所以知晓此理的韩非只能从偏僻的乡村、小镇经过,从不敢到旅店、馆驿投宿。但就是这样韩非和其从人这样一群操着异国口音、行踪诡秘的人也很快便被警惕性很高的秦国百姓们报知了官府。 于是,只略略一查,便知道了韩非踪迹的秦军们立即就围捕上来,终于赶在潼关之外赶上了韩非的车马! 看着身后铺天盖地般的尘土激扬,以及隐隐约约听来的喝叫声,韩非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耿直的他不想再次受到人格上的污辱,立即决定洁身而赴死。 韩非下令车马停下,对从人们道:“他们要捉的是我,你们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我死后,如果秦王可以发还我的骨灰话你们就将我带回故土安葬,如果不行,你们就回去告诉我的妻子和父母,韩非和他们来世再见了!”此时冷静非常的韩非竟然没有了一丝结巴。 看着渐渐逼近的大秦侦骑,韩非大笑一声,取出上次因仓促入狱而未来得及取出的毒药——鹤顶红(这回玩真的了!)。聪明的韩非早就知道秦为虎狼之国、刑律严苛,所以来秦前为免事情不利、遭受lg辱,早就备好了自绝的毒药,现在正派上了用场。 韩非将发髻披散,遮盖住面目,长笑一声将一小瓶‘鹤顶红’全部倒入了口中。心腹巨痛当中,韩非慨然长叹一声:“我之一生,上不能报国,下不能安民,无颜面见大韩列祖列宗,只能遮面而死。天啦!若可怜韩非一生为民,就请让韩非身死而学存!” “扑——”韩非吐出一口鲜血,砰然倾倒在马车之上,死前勿自抱憾今生:“我欲济民,却天不假年,奈何,奈——何!”磕然长逝,就此决别! 当大秦侦骑终于追了上来时,所捕获的已经只能是韩非冰冷的尸体了。众侦骑无奈之下,也只好一边飞报廷尉冯劫,一边将韩非尸首及行人一并押回咸阳! “砰——”消息传来,闻听此言正南书中愤愤而不平的秦王掉落了手中的竹简。“当——”郁郁而寡欢的王后失手砸落了手中的茶盏!“刷——”正在秦王和王后身旁陪侍的扶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秦王赢政铁青着脸,对派人缉补韩非一事不禁面有悔意:“先生啊,为何你不愿为大秦效力,而走此绝路呢!”可怜自以为是的秦王至今仍未能从自已放过李斯、对韩非造成巨大伤害的事实中醒悟过来。 泪流满面的王后也是长叹一声:“天妒英才,天不假年,可惜先生一生的绝世才华了!” 扶苏则泪流满面地道:“可惜了这一代饱学!聪明的先生,糊涂的先生啊!”扶苏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白费了自己为了救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机了! 看着秦王一家精神失常的模样,廷尉冯劫不禁小心翼翼地道:“大王,那韩非的后事如何办理?是否厚葬,并将事情通知韩国?” 王后看着秦王,显然是非常希望秦王能答应这个要求。可是赢政想了想后,却断然拒绝了此议:“不,只薄殓,不要厚葬,韩先生的遗体要送回韩国!” 冯劫有些丈二和尚扶不着头脑:“臣不太明白大王的意思!” 秦王冷冷地道:“因为韩非是韩间,被我秦国识破后,畏罪自杀而亡!” 王后大吃一惊道:“大王明智韩先生不是韩间,为何仍要冤枉他?” 秦王淡淡地道:“是,本王知道。但世人不知道。本王要是不这样的话,又怎能有机会攻打韩国呢!” 王后还要再说,秦王挥了挥手道:“不要再说了!韩非先生也是想为天下统一做点事情的,寡人这么做也是遂了他的心愿!就此决定!” “是,大王!”冯劫领命。 扶苏也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扶苏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尽管其中有很多令人不舒服的经验! 第二天,秦王政下令薄棺薄殓,并派使者将韩非送回韩都新郑。他指责韩王不友善,竟派韩非来秦做间谍,后经调查,韩非畏罪潜逃,进而自杀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数月后,韩王安在秦军兵临城下的巨大压力下,只有请降,自愿为臣。秦王政兵不血刃,就将韩国灭亡,设置颖川郡,以作攻赵、击楚的准备。 ps:大家上回猜对了,伏笔就是那个疯子,他的身份大家从第三卷的卷名里可以猜到一二!呵呵 第二章 钜子 今天很郁闷,无线网卡坏了,修不好了,只好花了一千二百块钱换了个新的以保证本书的正常更新强烈肉痛中! 初秋了,天气还是那么的炎热,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福,热死了,再加点冰!”扶苏怒气冲冲的叫道。自从韩非先生的棺木送回韩国以后,扶苏的心情就一直很差,不时的冲下人们发火,使得这些天里凌烟阁里大大小小的宫侍们无不胆颤心惊,唯恐惹得扶苏公子爷大发雷霆之怒! “是,公子,马上就来!”可怜的福又跑去宫里的冰库取了一些冰回来放置在室内降温。 扶苏在室内又来回打了几个转,却是越转越热,不由得一屁股又坐了下来。扶苏揉了揉烦得都有些发长得脑袋:干些什么呢?再去找瑕儿玩,心情这么差,去了也没心情。算了,看看,这些天都没看一个字了! 扶苏于是又猛地拍了拍身前的条桌,大叫道:“福,死哪里去了!快拿些书简给我,我快闷死了!”“是!”刚歇了下来的福又只得屁颠屁颠的跑去取书了。 书简送来了,看着福一脸汗水的模样,扶苏也有点不忍,摇摇头道:“你去歇着,我有事会叫你的!”“是!”福闻言面露喜色,悄悄地退了下去,这些天他可被扶苏折腾苦了! “《诗经》?太雅,不想看。《春秋》?太闷,也不看。《庄子》?好长时间没看了,没有什么印象了,就看它!”扶苏从一堆竹简中将《庄子》挑了出来,聊胜于无的看了起来! “《庄子-天下》,这篇不错的,好好再读一遍!”扶苏边看边自言自语道。“……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扶苏正摇头晃脑读得起劲时,忽地停住了声音:“咦!这几句话好像这些天在哪里听过啊,而且印象还挺深的,但一时忘了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扶苏于是开始翻阅书旁的注释,认真的读了起来:“噢——!想起来了,这是描写墨派人弟子为了‘大道’如何勤劳、如何节俭的一句名言吗!”想到此,扶苏突地想了起来:“这不是那天在狱中听那个古怪的囚犯念的词句吗!?他反复念这几句话干什么?难道他是墨家子弟?” 扶苏突地脑海里电光一闪,心情激动之下竟然猛地站了直来:“该死,我怎么把这碴给忘了!传言历史上秦王老爹曾经捉到过墨家当代的‘钜子’方仲却而不识,关押十数年后却被其乘乱世而逃脱,难道这个古怪的人就是方仲?” 扶苏真是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有可能:“历代‘钜子’都精通墨家剑法,武艺自然高强,怪不得能在狼孟县一连击杀我大秦数十勇士,最后动用大军才能其捉到!还有,历代墨家‘钜子’无不精明机智、谋略过人,所以才能在被擒后以装疯卖傻之计将所有人骗过!好一个再世孙膑!此必是方仲无疑!”扶苏现在最起码有九成的把握确定那古怪的囚犯就是当世的墨家‘钜子’方仲了! 想到此,扶苏坐不住了,不禁想入非非:“如果我能将方仲收服,就相当于立即掌握了天下数以千计的墨门弟子!而这些墨门子弟中,几乎无人不精通绝妙的墨家剑术,几乎无人不精通奇巧的机关杂学!再加上庞大的人数,那可是一股相当可怕的力量啊!”扶苏立时敏锐的觉得如果自己要想尽快的掌握足够与赵高、李斯一党正面肉搏的超凡实力的话,方仲手中号令墨门弟子的‘钜子令’决不可少! 想到此,扶苏立时站起,兴冲冲的就向殿外走去。刚想叫福备车,忽地扶苏又将话语咽了回去,不禁有些踌躇了:“难道自己就这样直直的跑去见那方仲,大叫道:‘方仲小儿,快将‘钜子令’双手奉上!’方仲要肯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怪事呢!看来得想个好办法才是!”扶禁不禁又折回了殿里! “怎么办呢?怎么办?……”扶苏左手斜支着脑袋,右手在身前的条桌上不断地敲击着,开始疯狂地转动起脑筋来!对于代表一股庞大的‘钜子令’来说,扶苏肯定是志在必得的,不管是偷、是抢、是骗,扶苏都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到后,毕竟谁拥有‘钜子令’谁就是墨家当代的‘钜子’,墨门弟子是认令不认人的! 忽地,扶苏眉头一展,喜上眉梢,大叫道:“哈哈,有了!方仲,看你这回往哪——里跑!”扶苏乐得不禁学了句京腔! 想好了办法,扶苏深怕夜长梦多,立时说干就干。于是,扶苏再次拍案大叫道:“快来人,快来人,备车!”正在偏殿歇息的福猛然间又听见扶苏的呼唤,心中暗暗叫苦,急忙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公子爷,这么热的天,您又要去哪?” 扶苏翻了翻白眼道:“多问什么,我要去见父王和母后!快备车!”“是!”看扶苏心急,福不敢怠慢,急忙一路小跑着下令备车! 当扶苏来到南书房时,偷眼看处,果然秦王老爹和王后都在,扶苏于是让喜通报求。 “启禀陛下,扶苏公子求见!”赢政愣了愣,不知扶苏有何事,点了点头道:“叫他进来!”“是!”喜退了下去,尖声叫道:“大王有命,公子扶苏进见——!” 扶苏向喜点了点头,表示相谢,然后迈步进了南书房! “儿臣扶苏给父王和母后请安了!”扶苏恭敬地下拜道。 贤惠的王后一直非常喜欢扶苏,不待秦王下令,连忙道:“孩子,快起来!”“谢母后!” “扶苏,今日来见父王,有何事啊?”看得出来,今日秦王的心情不错,面容十分的平和放松。 扶苏心道:好机会!急忙恭敬地道:“父王,孩儿扶苏最近这些天十分的烦闷,想出宫去走走!请父王允准!” 秦王赢政一愣,有些诧异地道:“扶苏,你想去哪里?”扶苏道:“我大秦向以法治国,所以儿臣想去廷尉衙门跟着冯廷尉细致的学一些律法的实际应用,以期能够早日帮父王分忧!” 王后闻言大悦道:“扶苏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陛下,就允了!” 王后的面子不能不给,何况赢政对扶苏的懂事也非常高兴呢,不由得立时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寡人会给冯劫一道诏书让他好好教你的!” “是,父王!”扶苏高兴坏了:“既如此,儿臣不打搅父王和母后了,儿臣告退!” “去!”秦王赢政挥了挥手! 看着扶苏恭敬退下的背影,赢政忽地对王后道:“玉姐,你说扶苏能够接替朕的大位么?”王后笑了笑道:“扶苏年纪虽小,却是聪慧非常,而且为人也十分谦恭,深得朝野好评。足可继承大位!” 秦王想了想道:“光有这些还不够,要想真正做好一国之群,光有智慧和谦恭不不够,还要心狠手辣,懂得权谋才是!” 王后心中有素,悠然一笑道:“那你怎么就知道扶苏不懂呢?毕竟他现在年纪还小,还没有正式处理国务呢!” 赢政若有所悟,忽地想起扶苏五岁那年拜师时针对赵高所言的一番话:‘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父王英明神武,孩儿也不是吃素的!赵高再奸扶苏也不怕他!他敢冒刺扶苏自会像削荆棘一样处罚他!’不禁心中大悦:“是啊,扶苏五岁就能说出这番话,说不定以后会比朕更强呢!“ 不由得对王后笑道:“扶苏的确是个很好的孩子,看得出来玉姐很喜欢他!”王后笑道:“像扶苏这样聪明、孝顺的孩子可不多见,我能不喜欢吗!” 秦王赢政却看着王后挺起的大肚子,充满幸福感地道:“可是,玉姐,你难道没有为你的孩子考虑过?要知道扶苏虽然是王长子,可是你生的孩子却是嫡嗣子,同样也资格继承王位啊?”显然,秦王赢政爱屋及乌,对王后未出世的孩子也是给予了极大的关爱,并不亚于深得其喜爱的扶苏! 王后闻言一愣,随即笑笑道:“虽然王长子和嫡嗣子都有资格继续王位,但扶苏毕竟是陛下的长子,按照‘立长不立幼’的古训,还是以立扶苏为佳。何况依老爹所说,扶苏和你一样都是百年罕见的杰出人才,我这未出世的孩儿却很可能只是一个平庸之辈呢!” 秦王赢政显然也是有些为难,不由得岔开了话题笑道:“不谈这个了,立太子的事情还早着呢!我们不如谈点私事如何?”说着,秦王那一双魔爪猛地就攀上了王后那高耸的乳峰! “啊!”南书房里猛然传出一声女性娇羞的尖叫声!…… 至此上文中的伏笔正式明了,答案就在本章中!诸位书友猜对了没有?呵呵! 第三章 自陷 次日一早的早朝过后,心急难耐的扶苏就急匆匆的命福套好马车送扶苏赶往廷尉府。 由于扶苏催得急,赶车的驾者车琼不禁将车驾得飞快,但车身却并不过于颠簸,显得是又快又稳,可见车琼的御车能力非同一般。说到车琼,扶苏不禁还要感谢赵高:八面玲珑的赵高在前日扶苏初开府邸时,做为中车府令的他就将手下最好的御手车琼拔给了扶苏,以做结好之用。只可惜扶苏从心底里就压根儿不领他的情! 很快,廷尉府到了,扶苏跃下马车,对随车的福说道:“你和从人、护卫们都回去,这几天我要在廷尉府住下,就不回去了。生活起居自有冯廷尉派人侍侯!”“这——”福不禁一脸的为难之色。 扶苏皱了皱眉头,板起脸道:“这什么!照我说的做,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父王要是万一知道了,有事我顶着!”福见一向脾气很好的扶苏突然发起怒来,心中本就是一惊,再加上突然感觉到扶苏发怒时全身上下竟然猛烈散发出一股令人顶礼膜拜的气势,不由得心下更是大慌,立即回道:“是,是!”说着,便退身招呼着一众从人赶快逃之夭夭了! 跟了扶苏两三个月以后,福和众从人们早就习惯了扶苏不拘一格的脾气,此时又见扶苏又要自行其事,逃之夭夭的福和一众从人们不禁心中暗暗祈祷:大王可千万不要发现公子撇了从人孤身就留在廷尉府啊,万一泄露了,公子没什么大事,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可就要倒霉了! 不说福等人暗暗叫苦的心态,却说扶苏心神放松之下便大摇大摆的迈向了廷尉府大门。由于扶苏前日来过,所以守御的秦军都认识扶苏,一看大秦准太子爷到了,众人不由得立即堆起了笑脸,纷纷下拜道:“小人叩见公子!” 扶苏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冯廷尉在吗?”一名秦军恭敬地道:“廷尉大人自早朝以后就一直在府中!要不,小人马上就去为公子通报,让廷尉大人亲自来迎?”扶苏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你们认真守门便是!”“是!”众秦兵连忙挺胸抬头,一副威严正气的模样! 扶苏虽然去见廷尉大牢,却从未到过冯劫的住处,所以一路之上也是逮了三四个仆役问了以后才找到了冯劫的住处。 进门后,一眼便见当门一个条案之上堆着一大垒的竹简,冯劫只露出一个高高的发冠正在竹简后埋头处理公务。扶苏不禁暗暗称赞:冯劫此人虽然才学不如李斯,但其忠直、勤奋却要远超过李斯,让他继任廷尉也确无不可! 扶苏咳嗽了一声,笑道:“冯廷尉数日不见,一向可好?”冯劫闻言猛的一惊,顿时抬起头来,一看却是扶苏,连忙起身相迎道:“原来是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快快请坐!来人,奉茶!” 扶苏对冯劫的印象很好,便钦佩道:“冯大人早朝一回府就开始理事,果然是鞠躬尽瘁,一心为公啊!”冯劫也对扶苏印象十分之好,闻扶苏称赞,心中十分高兴,口中却道:“不敢,不敢。这是为臣本份而已。昨日陛下已经将公子要来本府学习刑律之事通知于我,敢问公子欲从何学起?” 扶苏毫不犹豫,立即道:“狱政!”冯劫闻言一愣,有些惊诧:这狱政是刑律中比较不起眼的一块,公子怎会这么有兴趣?口中却笑道:“狱政管理的好坏,也是体现我大秦律法森严及公正与否的准绳之一。公子要学真是再好也不过了。那么微臣就命典狱为公子细细讲述!”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不用典狱来为我讲解,我要亲自去体验一下!”冯劫纳闷,不明白扶苏的意思:“公子的意思是……?”扶苏是语不惊人誓不休,笑眯眯地道:“我要你将我下狱,我要在囚室中亲自体验一下大秦的狱政!” 一番话险些没把冯劫给吓死,脸色发白的冯劫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公子无罪,怎能下在狱中!?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臣受责罚是小,恐怕还会连累了公子啊!” 扶苏笑眯眯地道:“冯廷尉不要紧张吗!廷尉衙门是您的一亩三分地,您怕什么!?常言道‘要想理解农夫苦,就得亲身做农夫’,我不亲自体验一下,怎会知道律法的森严,狱政的好坏!?放心,此事只要您同意,我会让典狱好好安排的!” 冯劫看扶苏铁定不是说笑,不由得其所哉苦着脸做最后挣扎道:“公子金枝玉叶之身,怎能受得了那牢狱之苦?”扶苏不以为然道:“就是因为我是金枝玉叶之身,从未吃过疾苦,所以才要亲自体验一下,以做将来施政之心得及警戒!难道冯廷尉连本公子一心为公的请求都不肯答应吗,那我就真的看错冯大人了!” 冯劫见小小的扶苏把自己已经逼到这份上了,也不由得自己不答应,只好咬咬牙,一副慷慨赴义状道:“罢了,微臣这就将公子安排进特别囚室,让公子切身体验一下!”扶苏闻言一愣,心中狂呼不可,急道:“不不不,特别囚室华丽舒适、饮食精美,与宫中何异?我要冯廷尉将我和那个疯了的怪人关在一起!” 冯劫立时只觉得今天大脑好像不够用了,心脏好像不够稳了,苦着脸道:“公子,您可千万别拿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啊!那个疯子见人就打,同狱者不死也要脱层皮,公子万金之躯,若万一有个好歹,冯劫一家性命是小,大秦将来无明君方才是危及社稷的大事啊!臣固请公子收回此念!”冯劫说着就跪地上不起来了! 扶苏也是头疼:这冯劫不肯答应这如何是好?忽地眉头一转,计上心来,笑道:“冯大人不要紧张,在下师从名隐,武艺也算颇为了得,应能自保。再加上有典狱等人从旁照应,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冯大人放心好了!” 冯劫心中暗暗叫苦道:“我的小爷,我的爷爷,您再厉害,毕竟年纪还小,怎能是那个如狼似虎般的大汉对手?!不知道今天公子是发了哪门子邪劲,可把我折腾死了!”想了又想,谋了又谋,冯劫只急得是脑门上的冷汗禁不住地哗哗直流!最后,冯劫只是一咬牙,也豁出去了:“不行,公子!您是我秦国未来的储君,万不能入此险境。若入特别囚室,臣尚可斗胆安排,若和那疯子同囚,臣万死不从!” 扶苏顿时焉了,心道:“这他娘的忠臣也有忠臣的坏处,宁折不弯、宁死不屈就是目前冯劫这德行!要是李斯之流的话,恐怕或许想方设法地答应了。但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扶苏想了想,见冯劫是可以信任之人,决心跟冯劫摊牌。 扶苏看了看左近,只有三四名侍者在,不禁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我和廷尉大人有密事相商!”从人不敢违,便都退了下去! 扶苏压低了声音道:“请冯大人至内室说话!”冯劫虽直但也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做到今天的官位,立时有所领悟,起身道:“公子这边请!” 进了内室,见四下无人,冯劫正色道:“公子有何秘言便请说来!”扶苏也认真道:“李斯、赵高一党狼狈为奸,把持朝政,久后必为朝廷大患!廷尉大人为国之栋梁,可有为国除贼之心?” 冯劫对扶苏还是很信任的,连忙正色道:“有心除贼,却无力回天!若公子有用得着之处,臣万死不辞!”好一个铮铮铁骨,大秦忠贤! 扶苏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到底没有看错人。于是又低声道:“冯廷尉可知那疯人真实身份是谁?”冯劫见扶苏如此苦费心机都是为那疯囚,不由得也立时起了疑心道:“难道那疯囚还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成?” 扶苏点了点头道:“他就是大秦一统天下除关东六国以外的又一大障碍——墨家‘钜子’方仲!”“啊!!!”冯劫惊得一张嘴巴顿时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显然没料到秦国在一个小小的战役中竟然能捉到这么一个大人物! 忽地冯劫面色发紫,显然是兴奋得狠了,大喜道:“公子如何可以肯定他就是方仲?”扶苏笑笑道:“我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渠道,冯大人就无须过问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通过和那方仲直接交手,探知那‘钜子令’的下落!若我能得到那‘钜子令’,便可号令墨家成千上万的徒众,从而增强了我大秦忠正势力对抗奸邪的实力!扶苏小小年纪都有心为国为民深入险境,难道冯大人口称爱国,实际上却是胆小附势之辈!” 冯劫闻言怒道:“公子将冯劫看成什么人了。公子既然肯为国甘冒此奇险,冯劫又如何不肯为公子相助这一臂之力!”忽地冯劫想此一事,犹豫道:“但是,公子,按照秦律,发现如此重要囚犯是要报知陛下知晓的,公子私下要得‘钜子令’恐怕有违律法?” 扶苏现在真是对这愚直的冯劫恨得牙根痒痒,却对这耿耿忠臣发不得脾气,只好耐心地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啊,若你将此事报知父王,那么结果只有两种:一、那墨家历代‘钜子’一向视大秦为虎狼,若是用刑法逼供的话,那方仲一身傲骨之人,必然是宁死也不肯交出,这两年来其屡受大刑而一字不露便是铁证。其二、便是方仲熬刑不过而交出了‘钜子令’,依赵高、李斯一党的通天手腕,恐怕‘钜子令’也未必到得父王手中。这两种可能中当以第一种为大,最起码有九成的可能。所以为了使大秦能够顺利的获得‘钜子令’,决不可让此事为父王知晓。更何况,本公子为王长子,将来必是继承王位之人,由我得‘钜子令’便等同于秦国得了钜子令。所以为天下计,请冯大人三思!” 冯劫并非是愚腐到极点的人,想了半晌,认为扶苏所言有理,便咬了咬牙道:“冯劫一生从未瞒过国家做过暗事,但此事为大秦天下计,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只是那方仲好像疯了一般,公子会不会入险境而白费心机啊?” “扑哧”一声,扶苏高兴地笑了,在冯劫眼里现在的扶苏简直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扶苏笑道:“敢问冯大人,那方仲虽然表面发疯,可是可曾打死过一个人犯?”“没有!”冯劫摇了摇头,却猛地醒觉了:“公子的意思是……”“装疯!那方仲能做到墨家‘钜子’的地位,肯定是智谋超群之辈,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掩藏自己的身份,装疯实在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我的安全大人不必忧虑!尤其是以我这般弱小年纪,那方仲一代‘钜子’,必是仁德之辈,又怎么对我下重手?所以为免夜长梦多,便请冯大人早作安排!” “嗯,让我想想如何安排,才能在保证公子安全的前提下帮助公子得到那‘钜子令’,又不让李斯等贼党发觉!”…… “嘿嘿,”扶苏心中大笑:“冯劫,你上了本公子的贼船,以后就别想再下来了!哈哈” ps:兄弟们,实在不好意思,爵士的群已满,热心的书友们就别费力气了这里有爵士的qq:,愿意的可以和爵士来聊聊 第四章 墨门一 阴森、潮湿、闷热的廷尉府地牢中,弥漫着牢狱中特有的馊、臭气息,充斥着淡淡的的血腥味和汗臭味,再附应着一路忽闪忽闪的火把,直将天下最恐怖的秦国中央大牢映衬得如同阎罗地狱一般! 可怜的小扶苏披散着头发,赤着脚,身着一身污秽的白色囚衣,拖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链“叮叮当当”的在过道中艰难地跋涉着。“快看,快看!又来一个,又来一个!”原本在狱中死气沉沉的囚犯们闻言纷纷扑到牢狱前调笑起来:“哟,还是个雏儿呢,这么小就被逮进来了。犯了什么事啊?” 扶苏低垂着头,心道:“为了大任,我忍,我忍,我再忍!”咬紧牙关只是目不斜视的向前直走。耳笼中一时充斥着牢栅的摇晃声,铁链的撞击声,以及犯人们的欢呼声,吵得扶苏耳朵都快聋了。 在扶苏身后表面装得凶神恶煞般、其实内心里诚惶诚恐的典狱见一众囚犯开始轰闹,唯恐扶苏不高兴,忙向知晓一点内情的几个心腹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瞪大眼睛,扬起手中的皮鞭恶狠狠地便向着吵闹的犯人们抽去。“啊!……”牢狱中顿时响起惨叫声一片。 在狱卒们的皮鞭政策下,很快不老实的囚犯也老实了,都缩回墙角一边舔拭着伤口、一边低声地问侯着狱卒们的n代女性先辈。能够到廷尉大牢里的犯人多是国家刑事重犯,一群亡命之徒,所以要想制服这些人,狱卒们也不得不更凶狠一些! 很快,便到了关押方仲的囚室了,典狱长和一众狱卒们如临大敌的全都将腰下的兵刃拔了出来,唯恐方仲这个疯子又要伤人。“喀嚓”一声金铁击响,牢锁打开了,“哗啦啦”典狱推开了牢门,“进去!给我老实点!”扶苏低声道:“踢我一脚!” 典狱一呆,不敢!!“快!”扶苏瞪了典狱一眼。典狱咽了咽唾沫,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轻轻地一脚踹在扶苏的小屁股上:“磨蹭什么,还不快滚进去!”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扶苏心中暗笑,趁势一个趔趄一头栽倒在地。“哗啦啦,喀嚓”一阵声响后,牢门又重新锁了起来。“走,走,走,一起去喝两杯!”典狱向几个狱卒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大摇大摆地走了。 典狱和几名狱卒刚一走,一众凶神恶煞、人形鬼面的囚犯们立即又扑到牢栅前,伸出双手拼命在过道中挥舞着,大叫道:“哈哈,小子,你死定了!”“小子,你的罪什么人了,看来是没花钱打点啊!”“小子,你和疯子关在一起,你完蛋了你!”“可怜这么白嫩的小子了!要让我享受一番再死那就好了!”…… 听着一众囚犯的,从未受过这番鸟气的小扶苏缩着头蹲在墙边尽量装出一副畏畏缩缩、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却在狂呼:“我忍,我忍,我再忍,我忍忍忍忍忍!干大事的人什么苦不能吃,为了‘钜子令’再大的苦我也吃了!” 于是,扶苏一边装出哭哭啼啼的模样,一边偷眼看那怪人方仲。但令扶苏觉得奇怪的是,那怪人却依然蓬着蒙面地背对着扶苏卧倒在东北角的草堆上,竟看也不看扶苏一眼。扶苏心中虽然纳闷,但也不敢妄动,万一引得方仲装疯暴走那就惨了,便只静静地坐在墙边,等待着时机。 那些囚犯们喊了半天,见小扶苏只是不言语,而方仲也没有任何反应,便也觉得无趣了,纷纷又回到墙角,或是瞑目睡觉或是彼此捉着虱子、骂着粗口,牢内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原本比较松懈的巡哨也陡然间变得严密起来,原本一个时辰一次,现在改成了半个时辰一次,众犯人虽有些奇怪,但却也无人过问。廷尉大牢相当于秦国的天牢,光入普通囚室就得经过三道重门,十数处哨卡,牢外更是有重兵哨卫,建牢以来还没有听说过谁能够活着从这里越狱而出的,所以囚室内的巡哨是多长时间一次囚徒们根本不关心,反正又逃不出去,那还管他个鸟! 扶苏却心里明白,那是冯劫和典狱怕扶苏出事,只好暗中加强了囚室的保护,但又不敢过于明显,只好稍稍加强了巡哨,并由典狱亲率一队人在不远处的铁门外值班室内亲自哨卫,以防意外。而且为了防止扶苏入狱的秘密有一点点的泄露,此次调来配合此次行动的都是冯劫和典狱的心腹部署,决对无忧!扶苏心里明白:李斯由于刚任廷尉就被他给赶了下来,在廷尉衙门中应该还基本建立不起什么心腹势力来,反而是土生土长的典狱和累世为秦国重臣的冯劫在廷尉府中的心腹势力占据了绝对优势!所以扶苏才敢这样大胆地在狱中实施他的绝密计划!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地牢内虽不分白天、黑夜,但扶苏估算了一下,夜晚也快到了,因为自己的肚子却也已经饿得咕咕响了。扶苏也早就不哭了,因为已经饿得没劲了! “咚咚咚……”忽地囚室尽头的铁门外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梆子响,原本或睡或醒、无精打采的囚犯们立时精神起来,纷纷大叫:“快点,快点,都快饿死了!”扶苏知道,开饭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来处,四名狱卒提着两个大桶开始给众犯人们分发伙食。一发到饭食,众囚们马上便蹲到墙角,稀哩呼噜的吃了起来,全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不一会儿,狱卒来到了扶苏的囚室前,放下了饭桶。扶苏偷眼一看:“靠,一桶稀稀的米汤和一桶小小的高梁窝头。就吃这玩意!?”扶苏不禁感到头皮有点发麻! “新来的小子,这是发给你的碗和箸,给你打在这了,快过来拿去吃!”为首的狱卒长对着扶苏吆喝道,暗地里却对扶苏挤了挤眼睛。扶苏会意,慢慢地拖着脚链走了过去。到得狱卒们面前时,狱卒长乘众囚犯不备,偷偷地塞了个小包给扶苏,扶苏陡地闻听一股肉香,心中会意,冲着几名狱卒感谢地点了点头。狱卒长又吆喝了两声:“走了,走了,快点发完,我们再去赌两把!”几名狱卒将饭桶提着远去了。 扶苏一手端着稀米汤,一手拿着两个小窝头,不禁发了一会呆:“囚犯们就吃这个?这些东西连自己都喂不饱,何况那些彪形大汉呢!可怜的人们啊,怪不得全是一副饿死鬼股胎的模样!” 扶苏苦笑一声,也只好捏着鼻子、咬着牙,将熬得糊味十足的米汤和粗糙得刺喉的窝头硬生生地塞进了肚里。不过三分钟,扶苏就已经结束了战斗,肚子里却还是半饥半饱。在馋虫的勾引下,扶苏偷偷地闻了闻怀中的肉香,发现是牛肉的香气,不禁一时的垂涎三尺,只觉得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的对肉类的渴望和亲切。但现在扶苏可不敢吃,只能等方仲夜里睡着了再偷偷的吃! 又等了一会儿,饭食都开始凉了,那方仲却还没有将牢栅前的饭食拿去,而其他的犯人们大部分都吃完开始睡觉了。扶苏不禁有些奇怪,壮着胆子轻声地走了过去,想提醒一下看似睡熟的方仲,顺便混个脸熟! “叮叮当当”的脚步声离方仲还有三四步远的时候,忽地方仲身形暴起,一双漆黑的大手如同鬼魅般直扑扶苏咽喉而来,直似平地里陡地闪过一片惊虹、刮起一阵狂风般迅捷、刚猛。扶苏吓得魂不附体,连惊叫都来不及便本能地欲使一个铁板桥闪躲。 谁知方仲的双手之快竟远远超出了扶苏的反应速度,在扶苏身板刚刚弯下去的同时,那一双黑乎乎的大手就猛地掐住了扶苏的咽喉!扶苏惊恐之下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拼命地想喊叫求援,只可惜方仲那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扶苏的脖子将扶苏慢慢的提到了空中,只将扶苏的所有求救之声全部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黑夜里,微光下,在半空中挣扎着的扶苏根本看不清方仲蓬发掩盖下的面孔,但竟然可以看见方仲那满头蓬头里一双充满攻击性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地发着寒光。扶苏只觉得那眼神简直比野兽更可怕,比商纣更凶残。在强烈的求生yu望驱使下,扶苏开始更加拼命的挣扎起来! 然而,一旦落到了墨门第一高手‘钜子’的手里,小扶苏的挣扎就只能是徒劳的。但就在扶苏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的时候,忽地听见方仲‘咦’了一声,掐在脖子上的一双铁手渐渐开始松了开来。一会儿,“扑通”一声,直被掐得半死的扶苏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咳咳……”死里逃生的扶苏禁不住一阵猛烈的咳嗽,连滚带爬地逃到了西南的墙角,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这一霎那间,扶苏只觉得在这一生中从未离死亡有这么近过! 扶苏惊恐地手指着方仲,上下牙齿兀自在不停地打架:“疯、疯子,我、好心好、好意叫、叫你吃饭,你干、干吗要杀我!”方仲没有理扶苏,只顾着自己走到牢栅前,捡起已经凉了的稀粥和窝头三口两口的咽了下去。 吃完了饭,蓬头垢面的方仲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要接近我,要不看你是个小孩子,我不杀你也打你个半死!”吃完,再不管扶苏,便只顾又躺到草堆上开始呼噜起来。 惊魂未定的扶苏心里只将方仲家里n代先辈都狂日了一遍,并学着周星驰饰演的韦小宝将方仲从小到大都恶毒的编排了一遍。一直默默地狂骂了方仲近一个时辰,扶苏心里这才稍稍找回了平衡。 看着方仲兀自像头死猪般的呼呼大睡,扶苏心中又骂道:“睡睡睡,一天到晚就是睡,比猪还能睡。要不是你有‘钜子令’,小爷我懒得来陪你呢!”想到‘钜子令’,扶苏却不禁又高兴起来了:“嘿嘿,今天虽然受了一番惊吓,但最起码可以看得出这疯子并不是丧失了理智的屠夫,只是假装而已。现在我有十足的把握肯定这个一招就将我制服的家伙必定是当代‘钜子’方仲无疑。但是怎样才能把他的‘钜子令’弄到手呢?”黑暗中的小扶苏不禁又开始琢磨起来!…… 第五章 墨门二 一夜无话,反正平生第一次在大牢里过夜的小扶苏根本就没有睡好,或且说根本就没有睡着。一是担心方仲夜里会突然发难,二是那满地乱爬的蟑螂、到处乱窜的老鼠、密集如雨的蚊子都让扶苏对这一夜时时的刻骨而铭心。 第二天一早,扶苏早早的便从草堆上爬了起来,挪到牢栅门口拼命地开始从身上捉起虱子来。“一、二、三、四、五……二十五、二十六!”扶苏看着自己手上血迹斑斑的战绩,不禁一阵狂晕:“才在大牢里呆了一夜,便捉到了二十六只虱子,要是呆个几年那还了得。”扶苏心里不禁暗暗发誓:“大牢这么个鬼地方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我扶苏对天起誓,日后只有我将别人下狱的份,任何人都不能将我再送来这个鬼地方!”经过小小挫折的扶苏越加变得狠辣了! “咚咚咚咚……”又是一阵闷闷的梆子响,开早饭了。几名狱卒拎着饭桶发放着估计n年都不变的饭食。呵欠连天的犯人们也并没有和肚子过不去,纷纷爬起来便是一阵狼吞吐虎咽! 方仲这回倒爬起来比较早,拖着极为沉重的手铐和脚链拖拖拉拉的来到寨栅前便捡起饭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大白天的,狱卒们可不敢给扶苏明显的照顾,只好一视同仁的给了扶苏同样的饮食。好在昨天夜里扶苏偷偷将他一大块牛肉全都塞进了肚里,大大的补充了体力,否则恐怕在这里只待个五七天的就会瘦成个皮包骨头! 扶苏正在埋头吃饭间,忽地感觉到全身上下不得劲,有一种寒毛懔懔的感觉。不禁提抬头一看,却见蓬头垢面的方仲正透过披散在额前的发丝用一丝锐利的眼睛死死地打量着扶苏。心有余悸的扶苏顿时一惊,连忙往后缩了两步:“你,你又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啊,否则我就叫人了!” 方仲却没有动,忽地问道:“怎么进来的?”扶苏早就编好了说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道:“我,我父亲是赵人,前年来到秦国后就开始为秦王做事,一向是忠心耿耿、尽心尽职。谁知前些天廷尉衙门突然指控我父亲是赵奸,就将我父亲抓走了,而我也被他们关到了这里!恐怕我们这次凶、凶多吉少了!”说着说着,扶苏就拉拉嗒嗒起来。 你还别说,‘中隐老人’、秦王赢政、王后公孙玉都是赵地长大之人,说得一口纯正的赵腔,所以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的扶苏一口赵腔也是说得字正腔圆,绝没有一丝的破绽。方仲听了却没说什么,只是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暴秦!”便又不理扶苏,回到草堆上去了。 扶苏不禁暗骂了一声:“没心没肺的家伙,我的处境这么惨,也不安慰我两声,掉两滴同情的泪水,真是木雕心肠!”无趣之下,不禁也躺在了草堆上,胡思乱想起来。扶苏知道,要想得到‘钜子令’必须跟方仲混熟了才行,所以扶苏虽急但并不慌张! 但可惜的是,一天三四天过去了,方仲和扶苏所说的话全部加起来还不到十句,根本谈不上什么熟络。唯一可以让扶苏确信的是,至少表面看起来方仲已经接纳了他,不会突然再发难掐他个半死了。但是扶苏不可能长时间的呆在牢里面和方仲慢慢磨啊,要是让秦王和李斯、赵高一党知道了,不知又要生出什么枝节来。一时间,扶苏真是急得心若油烹。 这一天下午,原本仍旧斜卧在草堆上一动不动的方仲突地伸了个懒腰,大声吟唱道:“……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扶苏心中暗暗钦佩:虽然方仲下狱已久,但心中却一直没有忘记他的理想和追求,果然是一个信念执着的人。扶苏忽的心中一动,决心试探一下方仲,否则这样不死不活的拖下去,根本连‘钜子令’的毛都摸不着。 于是,扶苏立起身来,悄悄地向方仲走了过去。方仲马上知觉,两目一厉,就要发作。但扶苏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就将方仲的一切行动扼杀在意念中:“我知道你是谁!”扶苏微笑着对方仲道。 方仲打量了一下扶苏,忽地嘴角也极其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谁!”此言一出差点将扶苏给噎死,扶苏心中惊道:“难道我露出了破绽?不可能啊,这些天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来着。娘的,肯定是唬我,看我年纪小好欺负啊。那么看谁能唬得倒谁? 扶苏摸准了方仲的脾气,便不再惧怕他,在方仲身前坐了下来,缓缓道:““在几百年有一个大哲人,姓墨名翟,他开创了着名的墨学,主张‘兼爱’、‘非攻’、‘节用’等思想,于是又以这思想为理论依据,广招弟子,成立了墨派。他们往往赤着脚,穿着简陋的粗麻布衣,吃着粗粮,往返于各国。如果有以强凌弱的事情发生,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弱的一方,帮助防御守城,他们把墨派中最高的领导称之为‘钜子’。后来,墨翟死了,临死前把‘钜子’地位让给了最得意的弟子。而历代‘钜子’们就这样代代相传,不计辛苦、不计生死地做着这种维护世界和平的事。” 说着扶苏微笑地注视着方仲,自信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从您所吟的《庄子。天下》中可以得出,你也是一个墨门弟子。而且以您这么高的身手,恐怕很有可能是近期匿迹已久的‘钜子令’方仲!” 说完此言,扶苏静静地注视着方仲,心中却暗自出好了应付方仲暴怒的准备。谁知方仲听闻扶苏一番话,虽然看不清蓬发下掩盖的面孔却底是如何变化的,但是方仲的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的清澈、平静。 忽地方仲平静地道:“我也知道你是谁,你就是秦王的王长子扶苏!”扶苏闻言内心剧震,心道:“这不可能!方仲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定是诈我,要稳住,稳住!”于是,扶苏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方仲先生如何可以肯定我就是扶苏!” 方仲好像默认了扶苏对他的称呼,静静地道:“其实以你的年纪来说,你隐藏得还是很好的。真是有几个破绽你却忽略了。一、我在牢中恶名远扬,凡人避之而不迭,而你却被狱卒下在此中,若不是狱卒存心害你,便是别有用心。二、自你入狱后,守备突然变得严密了,显得颇为异常,而且狱卒每次巡视、经过这里时,都要仔细的向你打量几眼,那眼神中看不出杀气,却隐藏着明显的敬意。由这两点可以推断出:你的入狱是别有具心的,而且入狱前你绝不是普通人,毕竟要让廷尉府和典狱服服帖帖、费尽苦心的将你安排进来,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说到这里,方仲一时停止了话头,静静地注视着扶苏。扶苏心中虽然十分的震惊方仲惊人的观察能力和过人的隐藏能力,但面色却十分平静地道:“虽然如此,也不能证明我就是扶苏啊!” 方仲眼睛里流光一动,好像露出一丝讽刺的意味道:“当然,凭这两点还不能够推断出你的身份,但你还有几处破绽就最后暴露出你的真实身份。其一、你在狱中,虽然认真的隐藏了,但是偶尔发呆时眼睛里散发出的锐气却绝不是你所言的一般官员子弟所能表现出来的,那是一种王霸之气!由此可以推断出你很可能是某个王公大臣的子弟!其二、你说的一口纯正的赵腔,但哪个王公大臣的子弟能够说得一口赵腔呢?据我所知,近年来秦国早已不再向赵派遣质子了,所以你很可能是不久前最后一个在赵质子、秦王赢政的子嗣!其三、你的年龄和传言中的公子扶苏差不多,而且智谋、机敏都是十分过人,也符合传言中民风对你的评述。再加上你竟然可以猜知我的真实身份,而且可以轻易地进来,那就更证明你肯定是秦国最核心的人物之一。所以从一切迹象来看,我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肯定你的身份,你就是秦王赢政的王长子扶苏!” 扶苏至此已是一脸的呆相,直感觉到在方仲面前就像是被剥光了全身上下最后一丝遮羞布一样难堪得面红耳赤,心中暗暗沮丧道:“得,自己毕竟年纪还小,在这一代‘钜子’面前还是显得太嫩啊!” 但扶苏毕竟是‘中隐老人’的弟子,并且有着超越方仲两千多年的知识和经验积累,迅速地恢复了平静,对方仲笑笑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准备怎样处置我?”不可隐瞒之下,扶苏便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方仲看了看扶苏,反问道:“你认为我会怎么处置你?”扶苏眨了眨眼睛,笑道:“依照你们墨门对我大秦的愤恨,一定会恨不得将我这个王长子挫骨扬灰,掐死一百遍?”方仲忽地笑了:“你错了,我墨门虽痛恨秦国残暴,但一向崇尚和平,绝不滥杀无辜!你虽为秦王长子,但年纪尚小,并无大恶,我若杀你,却是污了我墨门的名声。你放心好了!” 扶苏笑道:“你不杀我,那你不怕我泄露了你的身份?”方仲露出一丝决然的神色道:“你既然已经看破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么同样知情的也决不止你一人。我既便杀了你,也是难掩真相了!何必为了无益的事情而枉杀人命呢!” 扶苏闻言心中暗暗钦佩方仲的为人,笑笑道:“你我虽是敌手,但扶苏很钦佩先生的为人。就跟先生实说了,先生应该知道扶苏是为何而来的?”方仲点了点头道:“当然是为了‘钜子令’!不过,‘钜子令’是我墨门的至高信物,我是不可能交给秦国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赶快出狱去!” 新建了个铁血大秦的群,以前因群满而错过的书友们这次不要再错过了,过期不侯!qq: 第六章 墨门三 ps:看了喜欢的收藏一下,免得到时候掉出新书周点榜找不到。 扶苏摇了摇头道:“先生错了!扶苏费尽心机来取这‘钜子令’决不是要将‘钜子令’交给朝廷,而是要执掌在自己手中的!”方仲闻言愣了一愣,疑惑道:“你要自己执掌?你父王不知道此事?而且你落在你手和落在秦国之手有何区别?” 扶苏笑道:“父王并不知道此事,知道先生真实身份者只有我和现廷尉冯劫二人。知道我为什么要瞒过父王获得‘钜子令’么,其实事情的真相非常简单:一、现在秦国朝廷中赵高、李斯一党奸佞逐渐把持朝政大权,深得我父王信任和宠爱,日久必成大患。为了秦国天下计,扶苏必须极早的储备力量和这些奸臣抗衡,以救国家!二、不瞒先生说,现在我大秦所实施的国策有很多地方扶苏是非常不赞同的,所以为了天下苍生计,扶苏必须取得王位才能改变这一切,这也很需要‘钜子令’的帮助!所以请先生将‘钜子令’交付于我!” 扶苏肯切的看着方仲,一脸的诚意。方仲却冷笑一声道:“你秦国好坏与平稳关我墨门何事?‘钜子令’唯有仁德之人领之,秦国朝廷不论何人我都不会将‘钜子令’交托出去!” 扶苏心知要想方仲将‘钜子令’交给一个很可能是日后冤家对头的人比较的困难,于是耐心地道:“敢问先生墨门的宗旨是什么?”方仲毫不犹豫地道:“惩强扶弱,倡导和平!” 扶苏闻言冷笑一声道:“那么我问先生,墨门成立数百年来,虽是四处奔波,流血无数,但天下真正和平过了没有?又有哪一年没有战争?”方仲闻言有些恼怒道:“那是我们墨门做得还不够,所以才要更加的努力!” 扶苏摇了摇头道:“你们都错了。如果墨门只会在各诸侯国间四处救火的话,那么永远是不可能实现墨翟老先生天下和平的意念的。我有一策,可以实现天下和平,不知方仲先生可愿听否?”提到了方仲一生最感兴趣的东西,方仲还是愿意听的,于是点了点头道:“愿闻其详!” 扶苏道:“如今天下七分,秦楚齐燕韩赵魏七国各霸一方,互相攻伐,连年不休。如果一直是此种局面的话,那么只要七国的君主都还都是凡人,都还有私心,战争就永不能停止。便是你墨门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根本不能改变这七国纷争的局面。唯一可以将战争平息的方式便是七国归一,只有七国并成了一国那么天下才会永久太平,百姓才会永远得安。所以墨门要想真正实现天下的和平,要做的不是在七国间到处救火,而是要在七国中选择一国来助其平定天下,做到以暴止暴,以武止武,只有这样才能够永绝战祸!这一点不知先生想过没有?” 方仲闻言默然:天下战乱已久,墨门虽然一直按照墨子的遗愿扮演着救火队的角色在各国间到处惩强扶弱,但却是无济于事,战乱越帮越繁!至墨门传至方仲手中时,方仲见七国间战争越见巨大及频繁,虽锥心而刺骨,却是无计可施,一直引为憾事。此时听扶苏一言点拔,不禁豁然而开。 这并不奇怪,方仲毕竟是古人,思维有极大的局限性,当然远没有来自两千多年以后的扶苏看局势看得清晰明了。 方仲郑重地道:“久闻公子聪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么想必公子是想让我墨门辅佐秦国来统一天下了?”此时的方仲显然已经不再把扶苏看成一个小孩子了,而是当成了一个足以推心置腹的大人了,毕竟扶苏表现出来的智慧决不是一个小孩子所能够比拟的! 扶苏不置可否地道:“当今七国之中,秦之国势最强,关中和巴蜀粮产之丰富甲于天下,百万秦军骁勇善战也是天下无敌,再加上历代君王进取心极强,实是统一天下的不二人选。但反比关东六国,不是国力孱弱、就是君庸臣晕,根本没有力量来阻止秦的统一,或是自已站出来统一天下。所以墨门要想天下永久和平,顺应时势,辅秦而统一天下,实是唯一之路!” 方仲闻言摇摇头道:“公子所言虽有些道理,但并不能令方仲心服。秦,虎狼之国也,法律严苛甲于天下,百姓无不苦于其中。若让其统一了天下,百姓虽暂无战乱,但未必便会活得幸福而平和,届时恐怕会重导‘苛政猛于虎’的惨剧啊!恕方仲不能从命!” 扶苏点了点头,方仲毕竟是一代‘钜子’,竟可以清晰地看见秦统一天下后的弊端,于是恳切地道:“先生所言极是,我大秦虽然残暴,但毕竟是七国之中唯一可能一统天下者,便是先生不愿意用墨门相助于秦,恐怕现在也不能改变大势了!扶苏可叫先生得知,现在我秦国大军已逼近韩国新郑,韩国只有一郡之地,覆没已是指日可待。而灭韩之后,便是其余五国覆灭之日了。先生言恐怕用墨门相助秦加快统一后,可能会让百姓陷入‘苛政猛于虎’的境地,这扶苏也非常同意先生的意见。所以扶苏刚才才会要求先生将‘钜子令’交由扶苏个人,而不是交于秦国。为什么呢?依我父王的脾性,统一前尚能做到勤俭节约,统一后恐怕就会无所顾忌,大肆虐民了,这一事实恐怕我们无人能够阻止。但扶苏可以保证,只要扶苏登位便可改变这一切,我登位后将会逐步废除大秦一切严刑苛法,还天下百姓一个真正没有战争、人人幸福安康的平和世界!所以为天下苍生计,秦国不能得到‘钜子令’,但扶苏本人却必需得到‘钜子令’,请先生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助我!”说着扶苏一揖到地。 方仲闻言默然不语,显是已被扶苏的话语触动,正处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扶苏没有打扰方仲,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方仲的决断。良久,方仲长叹一声:“我也知秦国一统大势不可阻挡,但是你真能保证用墨门势力帮助你登位以后,你会善待天下苍生?” 扶苏知道古人重信诺,于是高举右手指天立誓道:“我,大秦王长子扶苏,今日向方仲先生和天下苍生发誓:日后若能顺利登上王位,必然刻除苛法,轻徭薄赋,爱民如子。如违此誓,基业二世而亡,子孙世代为奴,永得超生!”说完,扶苏郑重地对方仲道:“扶苏若不诚心,也不会甘冒奇险、明知先生是墨门‘钜子’而亲入虎穴了。扶苏肯为天下苍生放弃王长子之尊而入囚牢,难道先生就不愿为天下苍生而信扶苏一回吗?” 方仲闻言闭起了眼睛,良久,良久,方仲突地双目暴闪,郑重地对扶苏道:“好,我便信了你,但是日后你若以我墨门势力横行而不法的时候,我便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扶苏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扶苏绝不违背誓言!” 方仲不再言语,转身扒开草堆,刨了几下,取出了一面灰不溜丢的木牌。方仲将木牌交给了扶苏道:“这就是‘钜子令’,你拿去!”扶苏心情激动地接过木牌,一看之下不禁愣了:“这是什么‘钜子令’,上命刻着‘长寿安康’四字和一些奇形的花纹,分明是一块沉甸甸的普通长命牌而已!”不禁诧异地望着方仲。 方仲笑笑道:“看不出来,若非隐藏得极深,‘钜子令’早就被秦兵发现了。你按一下‘安’字上面的一点,再拧一下木牌顶端的那个小小的木杆试试!”扶苏于是轻轻一按‘安’字上的一点,便听到隐隐约约听到木牌里传来‘格’的一声轻响。扶苏心中一动:难道木牌内另有乾坤?又赶快扭了一下木牌顶端的木杆,便听“格嗒”一声轻微的脆响,原本天丝合缝的木牌突然裂成了两片,掉出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来。 扶苏急捡起来一看,在晕暗的灯光下,一面质地奇特的黑色令牌赫然在手,牌面上三个古汉字‘钜子令’赫然在目!方仲笑笑道:“这便是我墨门世代流传的黑玉‘钜子令’,令后背面有一暗格,其中有两幅白涓,一则是墨子剑法的剑式和剑决,二则是墨门的联络暗语和位于各国的分部所在。但愿你能够不负它非攻、博爱的本意!”扶苏收起令牌向方仲拜了三拜道:“谢先生厚赐!” 方仲笑了笑道:“既然你心愿已了,那么就拿来!”扶苏一愣:“先生要扶苏拿出什么?”方仲道:“毒药啊,最好是鹤顶红一类的,可以让我死得快些!”扶苏大惊道:“先生怎会将扶苏想成如此样人!?扶苏虽然已经得了‘钜子令’,但并不打算除去先生。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扶苏愿意设法放先生出狱,并且给予先生通关文碟,让先生得以浪迹天下,一则休生养性,二则也让先生看看扶苏到底是不是忘恩负义、背盟弃誓之人!” 方仲愣了一愣,展颜而笑道:“好,做事果断而又仁德博爱,我方仲果然所托得人!”扶苏恭敬地道:“先生请在狱中再委屈一日,明日先生便让廷尉放先生出狱!扶苏告辞了!”方仲点了点头,闭目不语。 扶苏整了整衣巾,来到牢栅前大叫道:“来人,来人!”典狱等听见,飞快地跑了过来,装模做样地大吼道:“吵什么吵,何事?”扶苏笑笑道:“不用装了,快放我出去!”典狱愣了一愣,赶快开了牢门,放出了扶苏。 众犯人一听急了,大叫道:“干吗放他,为什么不放我们!”直把牢栅摇得山响。扶苏也不理众人,只顾大步而去。典狱等人一溜小跑的跟在后面,哪管哪些囚犯的死活! 出了大牢,扶苏对典狱道:“和我同囚的那位怪人,好好照顾他,明天我来提人!”“是!”典狱恭身领命。 当典狱等人护着扶苏来到冯劫屋内时,冯劫正在批阅竹简,忙得不可开交,突然抬头处望见了扶苏笑眯眯地站在身前,不禁大喜道:“公子无恙!真是太好了!你们都退下!”典狱等人便退了下去。 于是冯劫便让侍女们服侍扶苏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上了华贵的公子衣饰,恢复了本来面目。等扶苏一切完备时,冯劫早在屋内等得不耐烦了,见扶苏入内,便屏退重人,焦急地道:“怎样,‘钜子令’得手否?” 扶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已入囊中!”冯劫大喜道:“天佑我大秦矣!”忽地想起了方仲,冯劫小心翼翼地道:“那方仲如何发落,不如……”冯劫做了个杀头的姿势,倒也是个为了国家心狠手辣之人。扶苏摇了摇头道:“此非仁者所为!方仲一交出‘钜子令’便只是一名普通墨子,掀不起什么大浪了。你安排一下,将那方仲报个因疯、因病而死,然后帮着伪造个身份及通关文碟放其出狱,明日一早我来提人!” 冯劫点了点头道:“这个容易,无人知晓方仲的真实身份,本来前廷尉李斯就打算秋后问斩的,现在报个因病而亡,想必无人过问。那公子今日还住在廷尉府么?”扶苏摇了摇头道:“不了,几日未回宫中,有些不对劲。我要赶紧回去,向父王、母后他们请个安才是!” 冯劫于是便不留扶苏,赶紧安排了车马送扶苏回宫。一路之上,扶苏都是喜气洋洋、心花怒放般的兴奋:“自己终于有了一支强大的只属于自己的力量!来,伟大的秦,我会排除万难,领导你走向鼎盛!” ps:有心急的书友恨不得主角立即抢上战争,杀他个天晕地暗。性急本没有错,但不顾事实就有错了。主角现在还在积蓄力量当中,未取得任何军权和实职,怎么上战场?希望有些书友们发评论时要实事求是,不要乱说一通。说实话,爵士比你们还急呢。呵呵 第七章 组织 早晨,尚嫌炽热的阳光铺天盖地般的遮蔽着大地,散发着夏日最后的余威。在这行人寥寥的清晨里,一辆车帘挂得严严密密的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廷尉府的大门! 车马停处,车夫掀开帐帘,一个半大的身影跃然而出,正是小扶苏。冯劫等人已然等侯多时,见扶苏下车,连忙迎了上来。 刚下车的扶苏一眼便看见了方仲,便见方仲已经沐浴干静,换上了一套清爽的白衣,原本被蓬发和污垢遮蔽得脸孔此时也恢复了本来面目:鹰眉、长目、隆鼻,整个人看上去大概只有三十许岁,显得英气勃勃、气势不凡。但是手上和身上却仍然戴着链铐,显然是冯劫对他的身份还有些畏惧! “已经准备好了吗?”扶苏低声问道。“一切妥当,这是他的通关文碟,由我亲自签发,绝对无忧!”冯劫也悄悄地道。扶苏点了点头,向身后的方仲微微一笑。 冯劫转身被押送方仲的几名狱卒喝道:“去掉链铐,都退下!”几名狱卒领命,去掉方仲身上的链铐后都退了下去。扶苏微一躬身,对方仲道:“先生请上车!”方仲冲冯劫抱一抱拳,昂然上了车马,虽在狱中两年,却仍然是一身铮铮傲骨! “嗒嗒嗒……”闭紧了帐帘的车马,在车夫车琼的赶催下迅速出了廷尉府,直奔咸阳东城而去。 松了口气的扶苏向方仲拱一拱手道:“扶苏幸不辱命!”方仲也笑道:“公子果然是信人,如此方仲也安心将墨门交托于你了!”扶苏笑笑道:“昨日时间仓促,不足细述,今日趁此时机,先生能否将墨门的具体情况再给扶苏讲述一下!” 方仲点了点头道:“可以。我墨门分为三支一脑:第一、墨足:取足行天下,遍布四海之意。这是分布于天下七国之中的各个联络点和分部,五七人为联络点,十数人为分部,各有清白身份掩护,或为客栈、或为酒肆,所以墨门的活动经费也都由墨足提供。其具体数量和位置,‘钜子令’中已有交待。大概一共有一百二十余处,基本上在七国所有重要城市都有分布。各联络点间和分部间以飞鸽传书等机密方式联络,可以迅速将情报传遍五湖四海。墨足这一支力量大概有千人左右,只负责情报刺探和联络,一般不能直接用于作战!”扶苏点了点头,心中暗喜:“这样不就相当于无偿得到了一支遍布天下所有重镇的情报网吗,爽,真是太爽了!” 方仲接着道:“第二支便是墨匠:这都是受了首任‘钜子’墨翟先生的真传的精工巧匠,负责在组织中研制和打造各种精巧器械,可用于攻城、守御、联络等之用。由于墨门身份的隐蔽性,这一支力量也约有千人,全部聚居于太行紫阳山青蛇谷。此谷易守难攻,再加上有各种精巧器械守备,足保安全无忧!”扶苏点了点头道:“不错,有这样一支能工巧匠,夺天下易矣!” 方仲闻言也不禁有了一丝傲然的神色,紧接着方仲又道:“第三支力量:墨剑:这是墨门仗剑平天下的核心力量,铲强扶弱、守城作战都主要是靠这支力量。其数量大概有四到五千人,随着战事频繁与否而不断变化。这支力量平时一般四散分布于七国各处,或为农耕,或为商贾,遇有突起战乱、墨门急召时,可由各国的联络点和分部发出紧急集结密讯,令其赶往指定地域!”说到这里,扶苏忽然问道:“这些墨剑所辖的弟子都精通武艺么?” 方仲点了点头道:“无论是墨足、墨匠,还是墨剑的弟子都精通墨子剑法,当然,墨剑的弟子由于其职责的特殊性其剑术是最高的。不过,只有真正的核心层才能接触到最精妙的墨子剑法!”扶苏闻言心中大喜:“精锐啊,这些人的平均战力可是连如狼似虎的秦军都远远不如的啊,我手中拥有了这支力量,最起码自保是没问题了!” 忽地却想起一事,问道:“先生,那秦国有多少墨门的力量分布?”方仲不由得苦笑一声道:“秦国法律严苛,管理极严,墨门势力极难渗透,除十数处联络点外,估计墨剑弟子不足百人。要是人数够多的话,我早就想方设法传出消息,让他们动手劫狱了!”噢,原来如此,扶苏不禁点了点头,看来秦国的严刑厉法也还是有他的好处的。 最后方仲讲道:“墨门除了这三支力量外,还有一个总部:墨脑。这支总部约有二三百人,都是墨门真正的核心力量,平时负责管理各个分支的正常运转和培育后备力量。由于齐国侠风最盛、法律松驰,便于隐藏,所以将其设于齐国的临淄城内,以秋水武馆为掩护!”说到此,扶苏有些担心道:“但是先生入狱近两年,墨脑无首之下,还能正常运转吗?” 方仲闻言笑道:“这公子就有所不知了,墨子先师当年创立的墨门拥有相当完善的机构。历代‘钜子’本身并不需要时时负责机构的运转,墨门机构的运转主要是由墨脑的三大长老以及墨足、墨剑、墨匠的三个首领共同完成的。由于历代‘钜子’身份的隐密性和危险性,所以一般来说‘钜子’对墨门多只是遥控指挥而很少现身的,这就弄得甚至不少墨门的长老和各分支的首领都有不少人从未见过‘钜子’的真实面目。但正是由于这样,使得即使‘钜子’本身有十年不现身管理墨门,墨脑也可以维持墨门的正常运转。但是为了保持墨门的延续性,若一代‘钜子’有十年不能现身的话,墨门的三大长老和三个分支的首领便会再度推选出一位‘钜子’,并派弟子寻回‘钜子令’。”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历代‘钜子’是如何传承的?”扶苏真是锲而不舍啊,现在时间紧迫,多问一点是一点了。方仲笑道:“一般来说,下一代的‘钜子’都是由上一代‘钜子’指派的,就像我和你一样,只要我将‘钜子令’交付于你,那么就完成了‘钜子’的传承了。只有一代‘钜子’历经十年而不现身的话,墨脑才会推选出新的‘钜子’,并负责找回‘钜子令’。” “噢!是这样的。可是扶苏尚有疑问:历代‘钜子’虽然武艺高强,但都像先生这样孤独一人而仗剑行天下的吗?”方仲笑笑道:“也不尽然,虽然历代‘钜子’都得到了墨子剑的真传,武艺之强一般足以自卫,但本身也可收弟子随身相护,而且墨脑还专门有一批护法是用于保护‘钜子’的,只不过历代‘钜子’一般都像我一样是闲云野鹤之徒而很少动用罢了!” “噢,原来这样,现在扶苏身边缺少真正信得过的剑士相护,那我能调用这批护法吗?毕竟我真实的身份是秦国的王长子!”方仲笑道:“你现在是‘钜子’,拥有我亲传的‘钜子令’,所以在墨门内你便是名正言顺的最高首领。我这个前任‘钜子’也要受你摆布,就别说他们了,要知道墨门一向是认令不认人的!当然,你要想他们真正的服你,你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了。咸阳城中也有墨门分部,你只要让他们快速联络总部让这些护法迅速赶来就是了!” “噢,原来墨门中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扶苏真是受教了!”听闻此言,扶苏不禁松了口气:要是得到了‘钜子令’却不能号令墨门那就乐子大了,现在总算可以真正地放心了。方仲又笑道:“我任‘钜子’不过六年就被捉进了大狱,临淄总部我都没有去过,所以有一些事情可能连我都不知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抽空去临淄看一看!”“嗯!”扶苏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忽地马车停住了,车琼在车外恭身道:“公子,到了!”扶苏于是立即起身为方仲掀开了车帘,恭敬地让方仲先出。 方仲下车后,左右回顾一看,却是已经到了咸阳东效的一个驿亭了,路旁正有两个从人牵着一匹骏马在躬身领命。扶苏向方仲笑笑道:“先生,马匹、干粮、钱物都已经为先生准备好了,这是廷尉府签发的路引,望先生一路走好!” 方仲接过路引,揣入怀中,飞身上马。扶苏有些恋恋不舍地道:“先生此行欲往何处去?扶苏能否有幸再见先生?”方仲大笑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我重担已卸,当寻一山清水秀之地归隐,以了此残生!日后有缘自会相见!”说着,方仲扬起一鞭,“驾”一声大喝处,骏马长嘶一声,飞奔而走,迅速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扶苏看着方仲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一代奇人,辞别尘世,就此归隐,可惜了,可惜了!”伤感了一会,扶苏方才回向上车,说道:“回宫!”车琼应了一声,便和两个从人调转车头、打道回府。 路上,扶苏小心翼翼地取出‘钜子令’,打开了背后的机关,取出了其中秘藏的白绢。白绢共有两份,一份是三十六式墨子剑法的剑式和剑决,扶苏粗略地看了看,相比‘中隐老人’所授的用于修身养性以及护卫己身的‘王者之剑’来说,墨子剑法则更加威猛、精奇、适宜于战争之用;另一份则是墨门所有分支的分布图和联络暗语,小小的白绢上写得是密密麻麻的。扶苏仔细找了一找,很快便找到了位于咸阳的墨足分部:玄武大道‘风雅颂’酒楼! 扶苏不禁微微一笑:“‘风雅颂’酒楼吗,有意思,挺雅致的。明天去一趟!”…… 谢谢诸位书友们的支持,使得大秦已至杀至新书周点榜第二的位置!这与书友们的支持是分不开的,爵士一定更加努力!还有爵士的qq群已满,书友们就别再浪费力气了。一个一个的回人好累啊。 第八章 酒楼 天色一亮,扶苏依旧冠束整齐地去列席朝会,这是表现自己勤奋、谦恭的好时机,可不能错过了。好在近日秦国除了大军正在逼近韩国、做灭韩的最后准备外,其余的都是些零碎的小事,所以扶苏只是静静地旁听朝会,学习一些经验罢了。 等朝会一散,扶苏立即回到凌烟阁,换上了一身名贵的蜀锦白色衣袍。便见铜镜之中,一名少年:剑眉朗目,隆鼻玉面,身修体长,蜂腰猿臂,真是英俊潇洒、气势非凡!扶苏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镜中形象,心中暗喜:不错,古书传说公子扶苏长得一表人才,大有王者气,果然不是吹的。 正要出门时,扶苏忽地有些犹豫:“今日之事,不比寻常,该带何人去呢?亲侍福为人谨慎,对自己忠心耿耿,可以随侍;车夫车琼穷苦出身、老实厚到,也可以随侍,但其它的宫侍、护卫就难免有李斯、赵高一党的党徒在内,却是不可不防!”想了半天,扶苏对福道:“福,你命车琼备车,我们三人出去一趟!” “是,公子!”福现在也不提要提苏再备什么仪仗了,因为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扶苏肯定是不愿意这么招摇的,现在习惯成自然之下,他也就不想再啰嗦了! 须臾,车马出了宫禁,车琼在驾位上恭声问道:“公子,我们要去哪里?”扶苏回道:“玄武大道,‘风雅颂’酒楼,知道地方么?”车琼也回了声道:“小人知道!” 扶苏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福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道:“公子,你怎么要去酒楼啊?那里人多势杂,恐对公子不利啊!”扶苏双目微睁,眼睛里忽地射出一缕寒光,冷冷地道:“福,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永远不要打听主子的秘密,这是一个奴才能够长命的保证!知道吗!?”说着这话的时候,扶苏全身猛然散发出一股浩然的气势,直压得福险些喘不过气来。 惊得面若土色的福连忙在车中拜倒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扶苏现在深通恩威并用、驾驭下属的法门,见福吓得魂不附体,颇有些愧疚,毕竟福也是为自己好,于是缓和了一下面色,笑笑道:“起来,记住,以后凡事得听我的,我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知道吗?”“是,是!”福现在被凡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扶苏制得是服服帖帖! “公子,酒楼到了!”扶苏正在眯眼休憩间,猛然听见车琼的呼唤。扶苏于是迅速睁开眼睛,跃身下车。福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车琼则赶着车到一旁歇息去了。 ‘风雅颂’酒楼一楼是大厅,人声嘈杂得很。隐隐听来,大多是一些附庸风雅之人在‘之乎者也’的谈论着酸掉人牙齿的一些陈诗烂文,不过倒也符合酒楼‘风雅颂’的雅名。但扶苏有密事在身,此处不便处理,便带着福直上二楼。 随着楼梯声响处,听见动静的小二回头看处,便见一身高约六尺四寸(约一五米)的少年公子正迈步走上楼来。普天之下,要问民间何种人眼睛最毒,酒楼小二、青楼龟公可当一二。果然,酒楼小二一看见扶苏那衣着、那气势,再看看身后的福毕恭比敬的模样,立时便判断出这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主,连连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公子,欢迎光临小店。你有何吩咐,但讲无妨!”扶苏向福使了个眼色,福会意,便是几枚秦币塞给了小二,说道:“有最好的雅间没有,咱们公子爷要用!”“有,有,有!”小二见钱眼开,越加堆笑,连忙殷勤地将扶苏二人领进了雅间。 待扶苏坐定,小二哈着腰问扶苏道:“公子,本店的菜肴集天下之大成,什么鲁菜、赵菜、楚菜等等的,应有尽有!不知公子想要吃些什么?”扶苏前世本是楚地人,有些怀念故国,笑了笑道:“上些最好的楚菜来,还有,要最好的酒,不要怕花钱!”“是呢!”小二刚要回转,扶苏却叫住了小二:“回来,还有事呢!” 小二仍旧满脸堆笑道:“公子还有何吩咐?”扶苏平静地道:“上菜后,记得将你们掌柜的叫来,我有事要和他商议、商议!”小二原本充满谄媚之色的眼睛里忽地极快地闪过一道厉闪,厉闪过后,小二立即电光火石般恢复了笑容:“好的,公子,你稍等片刻!” 看着小二远去的背影,扶苏微微地笑了一笑:“想不到这酒楼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一旁一点武艺也不会的福闻言一愣,不知扶苏何意,便未敢答话。忽地,扶苏转头向福道:“福,去外面呆着,没有我的传唤,不许进来!”“是!”福现在对扶苏是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立即恭恭敬敬的出去了。 须臾,小二端来几个菜肴,果然看起来是精致非凡、清香扑鼻,和粗制滥造般的秦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扶苏点了点头道:“下去,你们的掌柜的呢?”“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小二哈着腰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扶苏敏感的耳朵立时感觉到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脚步声,以及气息绵长的呼吸声,扶苏立时一振:来人身手敏捷、气息绵长,决不是凡人!“砰砰砰!”三声敲门声响后,一个浑厚的声音悠然传来:“里面的公子,小人是本楼掌柜,特来求见!”扶苏不动声色地道:“请进!” 房门开处,一个身影闪进了室内。扶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员掌柜的,不禁心中猛然吃了一惊:便见此人年约四旬,身高近八尺,体形肥硕,大手大脚、大脑袋、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全都大都一块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肉乎乎、笑弥弥的弥勒佛! 扶苏不禁微微有些诧异:“这样的体形,竟然还是一个武学高手,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仍旧不动声色地一挥手道:“掌柜的请做,在下有事要请教一二!”“不敢,不敢!”胖敦敦的掌柜脸上挂着一副完全人畜无害的笑容在扶苏对面坐了下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气势。 可是扶苏却绝不会被他的表面现象所迷惑,既然此人能在咸阳担任‘墨足’在秦国最高分部的首领,就必然是武艺绝高之辈。若是万一一言不和的话,以此人的武艺说不定在01秒之内便能暴起发难! 扶苏一时不语,只是施施然地端起酒壶来给自己斟上了一杯。看着青铜酒爵内呈琥珀色的酒色,扶苏不禁心中一动,随即举杯一饮而尽。酒入口中,顿觉醇香浑厚、入口即化,不禁拍案叫好道:“果然是好酒!”掌柜见扶苏行止奇异,正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扶苏摸底,忽听扶苏称赞,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这是小店的招牌名酒‘仙人醉’,本店的名声有一多半是靠它撑起来的!” 扶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地好似随口而出道:“墨行天下!”掌柜胖胖的身躯突地猛然一震,显然是对扶苏这句话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地掌柜便对上道:“止暴息戈!”扶苏笑笑道:“你就是本门在秦国最高的‘墨足’首领了?”掌柜的显然对一身贵气的扶苏竟然也是一向以俭朴、勤劳着称的墨门中人感到奇怪,却也认真地回道:“正是,我便是秦国的‘墨足’首领魏虎!不知公子是……” 扶苏突地将右手缩进了袖子,魏虎顿时眼睛一缩,面色一紧,双肩一提,暗暗戒备。其浑身上下柔的气势也陡然间变成了刚猛的杀气笼罩向扶苏,只待稍有不对,便会暴起发难。但随即扶苏的右手又缓缓地伸了出来,手掌心赫然便是一块黑玉令牌——‘钜子令’。魏虎顿时惊得长吸了一口气,杀气也消逝无踪,然而毕竟是混迹天下多年的老油条,魏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恭声下拜道:“属下见过‘钜子’!” 扶苏温和地笑了笑道:“起来,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刚从方仲先生处接掌‘钜子令’不久,此次来还是有事要请你帮忙呢!”魏虎闻言惶恐道:“不敢,只要‘钜子’有令,属下无敢不从!” 扶苏点了点头道:“我身边需要一批好手,最好男女都有,听说临淄‘墨脑’总部有一批专为我配备的护法,是吗?”魏虎恭敬地道:“正是,一共有五人,全是墨门里剑术最强的好手,不过都是男子!”扶苏笑了笑道:“那也无妨,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墨脑’,一则知会他们‘钜子’已经换人,二则告诉他们将五位护法派来咸阳,再派几名武艺高强的女弟子来!可以办得到么?” 魏虎恭敬地道:“没有问题。只是不知可否告知‘钜子’的真实姓名,以备‘墨脑’备案!”扶苏平静地道:“秦国王长子扶苏!”“啊!!!!”魏虎只惊得面孔扭曲,双目暴涨:“这还了得,一向和秦国做对的墨门竟然落到了秦国王子的手中!”魏虎突地一跃而起,做出一个虎扑之势,浑身上下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如同一座泰山般压向扶苏而来。 扶苏见魏虎过于紧张,虽心中暗暗戒备,面上却是十分平和地伸出了手指在嘴边“嘘”了声道:“不要那么大声音知道么?你要相信方仲先生,他既然将‘钜子令’传给了我,就是相信我会为墨门的理想‘天下和平,止武息暴’而奋斗!我的现实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打算先以墨门的力量辅助秦国一统这苍茫乱世、结束这漫天止境的连绵征战,然后再以墨门的力量助我登上王位,以废止苛法、轻徭薄役、济世安民,在做到‘止战’的基础上再进一步达到‘安民’的善意!……” 扶苏知道要想墨门真正为已所用,必然要让墨门中人相信自己真的会带领他们走向理想实现的那一天,所以扶苏便坦诚布公的将自己的理想说与了魏虎。果然,魏虎与方仲一样,也是越听越兴奋,越听越无备,最后魏虎已经杀气尽消、呆坐于扶苏对面涕泪横流道:“我墨门为了止武息暴的理想,奋战数百年,流血无数,却一直无法实现。今公子以秦王长子之尊成为现任‘钜子’,又有如此伟大抱负,可谓是天时、人和都在我手,我墨门有望矣!” 扶苏见说服了魏虎,也不禁心中大喜道:“你速将我的身份和想法通知‘墨脑’总部,但一定要记住,我的身份是绝密情报,只能限于墨门中最高身份的几人得知,若有所扩散,恐怕会危及大业!”魏虎点了点头道:“遵命!属下会小心的!” 扶苏见事情基本已经办妥,便对魏虎道:“既如此,我也不便久留,我交待你的事情要快些办妥!我现在就回宫去,以免泄露了身份!对了,你以后便都叫我公子,老叫我‘钜子’什么的,我听着不得劲!”魏虎笑了笑道:“遵命,公子!” 扶苏于是向魏虎抱了抱拳,便出门而去了,只留下一脸深思的魏虎,正在为墨门的前途而担忧:只是不知扶苏这个新任‘钜子’将给墨门带来怎样的未来! 第九章 剑客 ps:感谢部分书友们的热情支持,另说明一下,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的三公制度是秦始皇后期才确立的,秦始皇前期还是用的是丞相、国尉、廷尉这三权并立的制度。爵士没有搞错,不过仍然谢谢部分热心的书友! 以后的一些时日里,扶苏除了偶乐出宫去王翦老将军府外,便很少再出门了,因为扶苏现在正在练习墨子剑法。 扶苏以前所习的‘王者之剑’虽然充满了磅礴正气、凛凛王威,却更适合于修身养性以及个人搏杀;而墨子剑法精奇辛辣,诡密异常,极利于战场搏杀、纵横天下。所以并不安心只做一个安乐王的扶苏为了能够有朝一日领兵百万纵横于沙场之上,正在下苦功夫练这墨子剑法! 有了‘王者之剑’奠定的雄厚根基,再加上扶苏本身的聪明智慧,不过一月左右的时间里,扶苏便已将三十六路墨子剑习练得纯熟无比,一时间扶苏原本王气十足的外表里又悄悄地添上一股横扫一切的霸气。但这霸气却和秦王赢政杀气腾腾的霸气不同,由于墨子剑法的霸气有平和、谦恭、止战的墨家心法压制,所以更多的是一种有理智的霸气。 本来,走了王道之人便难再入霸道,但同样走了霸道之人也极难再入王道,但是由于墨家心法的帮助,扶苏在学习王道的同时竟然也融入了霸道!于是,在扶苏的身上,王、霸这两种平时极难汇聚到一起的气势竟然奇异地合流了,悦则生威,怒则生霸,一举一动间扶苏全身都充满了凛然的王霸之气。扶苏也在不知不觉间,武艺陡然迈进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崭新天地;而扶苏的心胸也在王、霸合流之下变得更加得平和、果断和决绝。平衡、奇异的平衡,中国数千年来一直推崇备至的中庸之道:‘刚则易折、软则易弯’的特点在扶苏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这也就注定了日后扶苏的成就将会达到后世帝王所难以企及的高度! 也许,这是天意,是苍天怜我华夏之民多苦难而要降生这样一位奠定华夏万世基业的圣主!但现在的扶苏本身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变化,这正应了那句俗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深秋了,韩国在秦军大将内史韩腾的大军威逼下终于献城而降。内史腾将韩王安解送咸阳的同时,也奉命将韩国置为颖川郡,开始屯兵积粮,做好了攻楚击赵的先期准备工作。 于此同时,怀胎十月的王后公孙玉也终于在一个秋季的清晨诞下了一个龙种:原本的二世皇帝胡亥!听闻这个消息的扶苏微微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难道我扶苏真的还要再走兄弟难残的老路么!我怜天下人,却有何人怜我?”伤感的扶苏不禁有些落寞之意!…… 离开酒楼近月后,武艺和心胸已经初趋大成的扶苏估计自己需要的那些护法剑手应该快到咸阳了,于是扶苏命福以传唤酒菜的名义给魏虎捎了封询问的书信,魏虎也迅速地传回了消息,只有八个字:“已过潼关,五日可到。”扶苏心中大喜,便抛却杂念,耐心等待! 大概七日以后,扶苏肯定数人应该已经到了,便只带了车琼和福直奔‘风雅颂’酒楼! 到了酒楼以后,魏虎此时正自望眼欲穿地等候着扶苏,见扶苏来连忙将扶苏让进了后堂,留福在外等侯! 见四下无人,魏虎便要下拜,扶苏笑而止住道:“不用,我们墨门中人讲究得便是平等、博爱,以后见我之面,无须下拜!”见扶苏这般平易近人,魏虎不禁有些感动,要知道在这战国未年极为讲究身份、地位的时候,扶苏的这般做为是极为难得的。 见魏虎一脸感动的模样,扶苏笑笑道:“怎么样,我要的人到了么?”魏虎恭声道:“已经到了,一共九人,五男四女,还有一位墨脑的长老!”“噢,那还不快快有请!” 还未等魏虎答话,便听屏风后有人大笑道:“不用了,我们不请自到了!”说着屏风后闪出一行十人来。当先一人年约五旬,身材高瘦,外罩青色布袍,一脸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再配上瘦削有力的面庞,显得是稳重严厉、有长者风,想必便是长老无疑了。 长老身后五名年青男子相貌各异,身材也高矮、胖瘦不同,但是五人都有相同之处;那就是怀抱长剑、面容冷峻,虽是站立不动却隐隐散发着强大的气势,似酷烈又似平和,似稳重又似狂暴,显然是都是久经战阵之人。 最后四名女子全都身着长裙:一火红、一青绿、一湖蓝、一雪白,个个身材硕长,体态丰盈,却都有着一束只能盈握的纤纤细腰;而且肌肤胜雪,清香袭人;虽都是青纱罩面、看不清其真实面目,但却是掩不住的婀娜多姿、曲线迷人。虽然扶苏没有看到四女身上配剑,但是四女身后却全都背着一个长条包裹,估计必是长剑无疑;而且从四女身上隐藏不住的英气和傲气看,估计也非庸手。 就在扶苏还在发愣时,便见一行十人已经下拜道:“属下参见‘钜子’!”扶苏微微一惊,连忙上前先将长老扶起,然后对众人道:“你们不必拘礼,我适才已经跟魏虎说了,以后墨门中人见我不必拘礼,心中有礼便是了!” 长老却正色道:“不可,公子一则是我墨门‘钜子’,二则是秦国王长子,无论是何身份我等都需以礼相待!”扶苏闻言苦笑一声道:“也罢,你们一定要行礼就随你们了,但以后不要叫我‘钜子’了。一则听起来显得我很苍老,二则也容易泄露了身份,你们也叫我公子好了!” 长老道:“我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墨脑’三大长老墨风、墨尘、墨雨中的墨风,负责主持墨门的日常运转;身后的五位‘钜子’护法是:无心、无虚、无涯、无伤、无欲,都是我墨门训练出来的一流剑手;那四位女弟子是火凤、青鸾、蓝霜、素雪,也是我墨门女弟子中的佼佼者。不知公子可否满意?” 扶苏连忙道:“有劳长老和诸位了!扶苏十分满意!”墨风又打量了一下扶苏,笑笑道:“公子能否将将‘钜子令’再示与老夫一观?”扶苏心知墨门对自己还有些怀疑,于是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了‘钜子令’现于众人面前! 墨风仔细地看了看,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当年墨子先师所留的‘钜子令’!此令由举世罕见万年‘黑玉’制成,由墨子先师亲手所制,雕功之精甲于天下,的确无人可以仿制。不知是否能请公子将方仲先生传令经过细述一遍!” 扶苏知道墨风这是来考查自己了,虽然墨门有认令不认人的传统,但如果‘钜子令’真的落入心怀叵测之人手中的话,墨门这些实际里掌权的老头们还是有可能会不认帐的,这种事情不可能没有先例,否则墨门也不会安然流传数百年直到今天了!于是,扶苏也恭恭敬敬地将自己得令的经过首次全程直播了一遍,最后道:“自我将方仲先生送出咸阳后,先生便说从此不再管墨门之事,而浪迹天涯、归隐山林去了!” 众人也静静地听着这惊世的秘闻,直到扶苏说完时,众人还在沉思之中。忽地,墨风问扶苏道:“公子真的有心在继位后废除苛法、轻徭薄赋?”扶苏指苍天而立誓道:“若违此言,人神共愤,子孙断绝!” 古人重信诺,见扶苏发下如此毒誓,墨风点了点头慨然道:“既然方仲先生相信了公子,将‘钜子令’托付,墨风本不该如此相问的。但是由于公子身份实在过于敏感,所以墨风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要知道,只要公子一掌‘钜子令’,我墨门上下数千子弟的生死便都操在公子一人之手了!”也不知道怎的,墨风已被扶苏身上所发出的凛然正气所吸引,自觉得便相信了扶苏的每一句言语!也许,这便是一代杰出帝王所必备的人格魁力。当然,也可能和扶苏身备王、霸二种气质的奇特气势有关! 扶苏点头道:“长老不要见责,便换作是扶苏,恐怕也会这样做的。扶苏真心一片,赤诚为民,还请长老相信我的诚意!”墨风咬了咬牙道:“罢了,我墨门是就此兴盛还是步入毁灭,就全仗公子能否遵守承诺了。你们都来拜见公子,以后你们就一直跟随在公子身边,誓死保护公子安全!”扶苏闻言大喜,知道墨门总算是正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他心里也明白:身边的这九名剑士可以说既是自己争霸天下的强大助力,也是随时有可能要自己命的危险杀手,实际结果如何就要看自己日后怎样处理墨门之事了!看来墨门还是对自己这个新任‘钜子’不会完全放心的,不过这样也好,留这几个剑手在身边可以让大家互相放心! 便见身后九名墨家剑士再次恭身下拜道:“属下见过公子!”扶苏知道刚才那一拜是礼,现在才是真心。于是连忙道:“都起来,以后你们随我在宫中走动,行事千万要小心,不可鲁莽从事。否则万一惹下什么塌天大祸,我很可能也救不了你们!”“遵命!”九人一头! 扶苏转头对墨风道:“长老千里迢迢赶来秦国,实属不易,也和扶苏一同入宫,让扶苏一尽地主之谊如何?”墨风摇了摇头道:“我老了,和秦国又向有宿怨,便不去打扰公子了!我明日便起程回临淄,只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见公子诺言兑现的那一天便满足了!” 扶苏闻言一皱眉头,突然下拜道:“请长老放心,扶苏千金一诺,既出豪言,必然不死不休!”墨风大为感动,急忙将扶苏扶起,握扶苏之手而双目流泪道:“那墨门和天下苍生之安危就交托公子了!” 扶苏点了点头,毅然对九名墨家剑士道:“你们跟我走,此处我不能久留!”“是!”九人对墨风和魏虎抱了抱拳便跟随着扶苏出厅去了。 在门外等侯已久的福正自晕晕欲睡呢,忽地见扶苏出来了,便急忙迎了上去。却猛地一见扶苏身后有九个行止奇异的人,不由得瞠目结舌道:“公子,这是……”扶苏笑笑道:“他们是我新招的护卫剑士,我为你们引见一下!”扶苏于是为众人引见了一下,当然,九人的真实身份扶苏便没有对福说。 回去的路上,一辆华丽尊贵的马车后面跟着五男、四女这样奇怪的搭配引走了咸阳民众无数的眼球,只道是不知又是哪家王公贵戚溜街来了。当然,入宫禁时,由于秦法森严,扶苏还是要为九人登记造册一下,以便日后随时可以自由出入。 回到凌烟阁后,扶苏便命福向郎中令和宗正府告知了增加了九名侍卫的事情。两处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不卖扶苏面子,于是顺利地都登记在册,并发下了通行腰牌!自此,扶苏的身边便多了九名身手一流的剑士,成为扶苏争霸天下的一大助力! 第十章 剑技一 深秋的清晨,北地咸阳已经颇有些寒意,萧瑟、清凉的秋风在宫禁上空呼啸着四处回荡,凶神恶煞般地要将最后残存的一点绿意也要带回地狱的深渊。 “好冷啊,快入冬了!”早起的扶苏禁不住地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不禁有些缩了缩脖子,而福则细心地帮扶苏将身后的披风紧了紧。稍稍适应了室外的低温以后,扶苏转头对福道:“去将昨天跟我回来的九名剑士唤来,我要称量称量他们!”“是,公子!”福弯了弯腰、小心翼翼地退下去了。 不一会儿,正当扶苏站在廊下打量着日渐萧瑟的世界时,忽地听到一阵轻快有力的脚步声传了回来。扶苏稍一转头,便看见福正领着九名剑士走近前来! 看清九人的样貌时,扶苏不禁眼睛一亮:换上了一身名贵侍卫服饰的五名男剑士人人显得气宇斩昂、精神抖擞,举手投足间顾盼生威,真是一表人才。但当扶苏看到四名女剑手时,却是忍不住地大流口水:便见而四名摘掉了面纱的女剑士虽然个个身材绝佳,但年纪都不大,大概都在十六七岁左右;去掉了面纱的四女都是一副俏丽、妩媚的瓜子脸,未施一点脂粉的肤色在阳光下却比玉还光润白皙,除了可爱的挺鼻、诱人的殷红小嘴外,最奇特美妙的便是两道弯弯月眉下黑白分明的迷人眼眸使得四女在一频一笑间显得风情万种,年虽少却自有诱人之处,颇能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念!天下间竟有如此绝色佳人,怪不得连定力极佳的扶苏都被勾引得神魂颠倒、神晕目眩、神智不清! 九人至扶苏身前俯首便拜:“属下参见公子!”“噢!”被九人从色迷迷的幻想中惊醒的扶苏脸色一阵晕红,急忙掩耳盗铃似地摇了摇手,大笑道:“都起来!从今日起如果没有外人,你们就不要下拜了!今日一早便叫你们来是想看看你们的真实本领到底如何,日后也好量才施用。你们哪位先来?” 九人剑一起看向无心,无心拱手道:“公子,九人中我最年长,便由我先来!”扶苏点了点头。 无心于是来到场中,掣剑出鞘,却是一把精制的玄铁长剑,剑体瘦长有力、在清冷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寒光冷冷、隐隐生威。剑眉朗目的无心面色凝重的摆了个起手势,原本平和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股正气浩然的威势来,随即急断喝一声,舞起剑来! 一时间,演武场中剑光四射、劲风呼啸,隐隐有风雷之声不绝于耳。渐渐地,随着无心剑气的催发,整个人好像屹立在风中一般,黑发飘扬、衣袍鼓动,犹如仙人下凡一般威风凛凛,正气昂然! 扶苏不禁拍掌叫绝道:“好剑法,正气昂然,超尘脱俗!绝了!”渐渐地,无心剑式越加的轻灵、越加的飘逸了,整个人和剑仿佛融成了一体,招招出尘、招招精妙、招招有神,怎一个‘灵’字了得! 终于,无心剑势顺势一停,收剑在手,对扶苏恭身道:“请公子指点!”扶苏喜道:“无心剑法轻灵,剑招飘逸,大有仙人之风,我赐汝号为‘剑仙’,你看可好!”无心闻言大喜道:“多谢公子!” 其余众人闻听眼热,无虚心急,急忙跃出阵来请命道:“公子,下面就由在下来献丑了!”扶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便见浓眉大眼、脸上一直挂着轻微笑意的无虚抽出斜背在后的玄铁长剑,现出轻薄窄长的奇异剑身。随即面色迅速一正,散发出一股沛然的威势来。紧接着,腰步浮动处,无虚长剑轻舞,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圆孤开始了试剑。 剑、诡异地扭动着、颤抖着,仿佛像一名轻灵的妖怪一样在空中或盘旋或飞扬、或进击或护身;又仿佛一条柔若无骨的游鱼,在空气中呈现出怪异的进击曲线、震人心魄!与无心飘逸脱俗、仙气自然的剑法相比,无虚的剑法好像走得是妖异、奇诡这一条路! 渐渐地,无虚的剑势更加的奇诡了,常以不可思议之招从不可思议之角度袭来,次次都仿佛如神来之笔般让人目不瑕接,拍案叫绝。有时候扶苏真的有些担心:无虚如壁虎游墙般多变、强劲的腰身会不会因为进击方式的奇诡而折断! 忽地,无虚凌空跃起,长剑脱手而出、盘旋呼啸着直冲云天,犹若一只白光四射的飞天玉龙。“哧哧”急啸声中无虚先行落地,而长剑紧随其后,倒撞而下,竟然分毫不差地插入无虚背后剑鞘之中,发出“铮”的一丝龙吟般的轻响! 无虚显然是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面上再次浮现出惯常的笑意,一脸自信地道:“请公子指点!”扶苏点头赞道:“你的剑法却和无心不一样,走的是奇诡、妖异的路子,却也是别有一番天地。我也给你响亮的外号!‘剑妖’无虚,你看如何?”无虚眨了眨眼睛,如像对这个外号很满意,高兴地退了下去。 第三个出场的却是无涯。面色冷酷的无涯并未说话,只是向扶苏微微一躬身,便来了场中。“铮”一声低沉的龙吟处、长剑出鞘,却是一柄通体墨黑的玄铁重剑,在清冷的月光中顿时浮现出一股浓重的杀气!扶苏不禁心中一惊:“这是何剑?颜色竟如此的怪异!还且杀气为何这般浓重?!”还未细想处,墨剑已然“嗡”的低鸣一声,在场中开始了杀气四溢的剑舞! 剑,剑身奇异、墨亮生寒;剑式、剑式刚猛、杀气纵横;剑气,剑气墨乌、魔气十足。一时间,演武场中充斥着一股凶腾腾的杀气,强大的杀气威压下如若天魔临体一般让人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最让扶苏感到震惊的是,“哧哧”急闪的墨剑竟然散发出一种夺人心魂的低沉魔音,使得周围侍立在旁的侍女和宦官们禁不住地一阵神情恍忽、目光呆滞。扶苏不禁也打了个寒颤:“这无涯的剑法有些暴戾,大有魔气啊!” 就在此时,无涯一声长啸,剑气猛摧处,墨乌长剑在手中“哧哧”急旋,犹如一头苍黑魔龙般择人欲噬,霸气十足。随即剑势突变,墨剑急顿处,无涯已在电光火石般将墨剑归鞘。随着墨剑的隐没,演武场中杀气顿时一清,原本被墨剑魔音和杀气引得神魂颠倒、神智不清的众宫侍们这才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醒过神来! 无涯走到扶苏近前,微一躬身,平静地道:“请公子指点!” 扶苏点了点头道:“从你的剑法看,你的心中有恨是不是?”无涯闻言虽然面色平静,但眼神里却隐藏不住一丝狠辣的凶气,冷冷地道:“我幼时父母都殁于战乱,被乱兵所杀,若非墨门收养了我,早就埋骨多时了。长大后,我一直负责组织中刺杀之职,所以剑法以一击杀人为要,走的是毒辣一路!” 扶苏闻言心中也不禁暗怜:“怪不得剑法中魔气十足呢,估计要不是墨子心法的压制,此人恐怕会因杀气太重而入魔!”扶苏闭目想了想道:“无涯,心中有恨只会让你更加痛苦、更加暴戾,最终会让你进入魔道。你不妨试试看心中有爱是什么样的生活心境,‘魔手圣心’,才是你最好的归宿!我也赐你一个外号:‘剑魔’,应该比较适合你的秉性!”无涯闻言若有所思,寒冷的双目中泛出一丝感激的神色,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第十一章 剑技二 第四个出场的无伤是个娃娃脸,斜斜的眉毛、温和的双眸,给人一切和蔼可亲的感觉!而且和无虚一样整天脸上挂着笑意,那笑容足以令任何人感到心软而无备!如果他手中无剑,看起来整个就是一名谦谦学子、邻家兄长的模样。但你要以为他人畜无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不信你看无伤的剑法,一柄如无心般瘦长有力的玄铁长剑在他的手里就有了另一股意味: 初时,无伤的剑法还算中规中矩,但随着剑势大起,无伤的剑法就变了。“哧哧哧”剑声急啸中,无伤将右手剑换成了左手剑,剑式也因此陡然变得怪异起来,常常从他人觉得十分变扭、惊骇的角度奇袭而来。随后无伤便让扶苏彻底见识了什么叫做‘怪剑’:左手剑、右手剑、被手剑、双脚剑……无伤的全身上下竟然似每一个部位都能使剑,每一个部位都能出招一般,而且剑招之怪异,难以用言语表达,总之一方以蔽之:‘怪’!不过也展现了无伤在数人中最为出色的身体素质! 惊讶的扶苏不禁想起了前世武侠大家金庸的大作《倚天屠龙记中》描绘的那个西域波斯明教流风使怪异奇诡的‘圣火令’招式,书中所述流风使甚至连屁股都可伤敌!于是,扶苏也非常怀疑:这无伤是不是也能用屁股使剑!(作者言:当然这是玩笑!呵呵!) 当无伤停剑处,扶苏不禁抚掌大笑道:“剑无常式、招无定形,万般皆可为剑,全身皆可用剑,无伤足可称为‘剑怪’!”听扶苏赐名,无伤也不由得大喜道:“多谢公子厚赐!” 轮到第五人无欲了。五名男剑士中中面色最为平和的无欲半眯着眼睛,也没有没话,只是向扶苏点了点头、便自顾来到场中。“铮——!”缓慢而低沉的拔剑声中,一柄青色的玄铁长剑亮在世人面前:剑身长约三尺七寸,宽三寸有余,显得不长不短、不厚不重、不宽不窄,简直没有任何奇异的地方。但是无欲这一舞,却又把扶苏吓了一跳。 便见无欲剑式初始轻灵飘逸,大有无心之风;刚过十数式,剑法即变,变得诡异妖灵,又有无虚之风;及过七八式,剑式再变,变得刚猛、毒辣,不弱无涯;最后无伤左、右双手轮番使剑,或前刺或后搏,竟也不输于无伤…… 扶苏震惊了:一人精通数种剑法,集诸家剑法之大成,这样的人才非常难得,这五人中当以无欲剑术最高! 最后,当无欲停下剑来之时,扶苏已经呆了,扭头问他们中最大的无心道:“怎么无欲竟会这么多种剑法?”无心笑了笑,低声道:“他是我们墨门中的剑痴,每天到晚没有别的爱好,只知练剑,只要他看得上的剑法,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学来!所以我们五人中他的剑法最杂、武功也是最强!” “噢,‘剑痴’之名倒是受之无愧,我也不再伤脑筋替你再起了!”无欲微露笑意,只点了点头,便退到一边去了。 扶苏看了看最后表演的四名美女,眨了眨大眼睛,一脸和蔼的微笑道:“四位姐姐,下面轮到你们了!”四位美女看了看,面色微微一红,显得颇有些羞怯可爱。随即火凤点了点头,四女一起步入了场中。 扶苏一愣:“全下场干什么?”便见四女分立矩阵四角,然后一齐抽出斜背在后的长剑,娇叱一声,轻剑飞扬、漫舞而起。扶苏立即明白了:她们四人演示的是剑阵。剑光急闪中,轻剑飘灵、剑网如雨,好不绚丽多彩;声声娇喝声中,倩影纷飞、如燕投林,好不娇俏可人。但最吸引扶苏注意的还是四女在激烈的运动中,高耸挺拔的乳房不停地划过阵阵诱人的波浪,让扶苏禁不住地大吞口水、想入非非。 然后扶苏毕竟定力颇佳,除了偶尔意淫一下以外,对四女的观察还是仔细的:扶苏从她们四人剑法熟练、配合默契的程度看出,这一套剑阵她们肯定已经演练多时了。而且从剑阵的威力看,她们四人或许独自任何一人都无法与无心等五人之一抗衡,但四女联手的剑阵却应可将五人中最强的无欲轻易击败,端得是非同小可。 剑停处,四名娇滴滴的大美女香汗淋漓的侯立在扶苏身前,一脸期翼地等侯着扶苏的评断。由于劳累,四女高耸挺拔的乳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划过阵阵美丽眩目的波浪,不禁晃点得扶苏眼睛里直冒金星,心里也有些痒痒,但顾忌到自己身份和年龄,却是脸色平静地拍掌大赞道:“四位姐姐剑法精妙,剑阵奇绝,不输于须眉。不知此阵可有名讳?” 最长的火凤擦了擦额头的热汗,闪了闪迷人的双眸,娇声道:“回公子,这是墨风长老所创的‘四燕阵’,我们都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噢!”扶苏闻言心里不禁想出了龌龊心思:那墨风看起来很老实吗,怎么全收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做弟子,说不定也是个色鬼呢! 想归想,扶苏脸上却是一脸正气道:“四位姐姐,‘四燕阵’太俗气点,你们以后便做我的近侍,我就叫给你们起个好听的绰号好了。嗯,叫‘屏风四扇门’,比那‘四燕阵’好听多了!”四女闻言互相看了看,显是对这个比较文雅的绰号比较满意,笑眯眯地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 看过了九人的武艺,确实都足称是一流的剑手,却不可九人还会什么,扶苏于是接着问道:“你们九人除剑术外,还会些什么?”无心挠了挠头道:“我们都是墨门中人,时常要负责刺探些隐密情探,所以我们的轻功也都不错,善于跟踪,一般的飞檐走壁功夫难不住我们,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什么了!” 扶苏点了点头:“看样子九人只能做自己的贴身护卫、忠实打手了!至于日后大业所需的一些名将、谋臣看来还得自己慢慢去找了!”就在此时,娇俏可人的青鸾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抽了抽秀气的琼鼻,娇声道:“公子,火凤姐姐会画画,我会绣花、蓝霜姐姐会做菜,素雪姐姐会梳妆!” 火风闻言有些尴尬,恼火地瞪了一眼青鸾道:“二妹闭嘴,公子问的是大事,谁问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青鸾缩了缩小脑袋,委屈地道:“不说就不说吗,大姐你干吗这么凶!”蓝霜见状向素雪眨了眨眼睛,二人微微一笑,并未搭话,显然是对青鸾的表现早就习以为常了。聪明的扶苏至此已经迅速地看出了四女的性格:火凤稳重,青鸾活泼、蓝霜开朗、素雪文静! 扶苏心知四女还小,有些童真未脱,便也不以为意。想了想道:“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一下。无伤你们五人,每人一天轮值护卫,如果我要出宫的话,你们便都一起出行。火凤你们四人平时随侍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身活起居就好了!有问题吗?”“没有!”九人从小养成了绝对服从命令的习惯,只知如何执行命令,而从不知要抗命。 扶苏看着九人,心中满意:“来,赵高、李斯,我今羽翼已成,内有高手护卫,外有王翦、冯劫等人相助,未必便再会输于你!”说着,双眼又偷偷看了看四名美女,心中不禁活动开了:“呵呵,墨风长老既然将她们送于我了,便是将她们的终身也一并托付了,我的艳福还真是不赖。不过以后长大了,可不能亏待了她们!” ps:下卷预告:走近秦军,将为书友们揭示秦代兵器工业以及秦军编制的奥秘 第一章 兵器 深秋之季的一天早上,蕲年宫议事殿中,秦王赢政正做着灭韩后进攻赵国的最后准备。在再次讨论了一些粮草和后勤方面的细节以后,秦王赢政便要散朝。 忽地,扶苏出言道:“父王,儿臣有话要说!”秦王赢政一愣,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时一般不怎么说话,但只要一说话却都是必有惊人之言,于是笑笑道:“王儿,有何意见讲来?” 扶苏恭敬地道:“父王,现在儿臣年纪还小,还不能为父王指挥兵马、上阵杀敌,但儿臣想深入军中和各兵造(兵工厂)之中切实了解一下我大秦的军制和兵器制造方式,以备将来之用。所以请父王发给通行令牌,让扶苏可以自由出入军中和兵造!” “噢,是这样啊!”秦王赢政看小扶苏毕竟年纪尚小,虽然已经列席了朝会却从未担任任何实职,以为扶苏觉得郁闷,想出宫散散心,便允准道:“这样也好,只有深入军中,才能了解我了解我大秦军力的强大!散朝后,和父皇一起到南书房去取令牌!”“是!”见秦王答应,扶苏不禁高兴得眉开眼笑! 而群臣见扶苏年纪这般幼小,竟然也知道深入基层,体验民心,一时也不禁十分的佩服。但是,赵高、李斯等一党不禁对表现十分杰出的扶苏渐渐起了防备之心! 次日,一行车马缓缓地出了王宫,直奔上林苑以西的秦国中央兵造而来。此次随行的计有无心等九人外,便只有车夫车琼和福了。 扶苏此时心情却是非常的激动,毕竟马上就要亲眼目睹当今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兵器工业的庐山真面了!想想秦国竟以看似落后的青铜兵器击败了六国的铁制兵器,而且最多时秦国的兵造要同时供应百万秦军的作战兵器,秦国的兵造里到底隐藏了多少惊人的秘密啊! 来到了规模浩大的中央兵造时,那规模庞大、延绵不绝的建筑群不禁让众人一阵惊愕:不愧是秦国中央兵造,规模真是令人吃惊啊!此时,兵造的工师(相当于厂长)詟已经在门口等侯了。当扶苏下车时,詟连忙迎了上来,躬身下拜、恭敬地道:“小人兵造工师詟参见公子!” 扶苏闻言笑笑道:“不用多礼,以后几天我可要天天来叨扰工师,大人不要嫌烦就行了!”詟闻言慌道:“岂敢、岂敢!公子肯来视察本兵造,是我们全造五千军、匠的荣幸,怎敢言烦!”扶苏闻言一愣道:“五千多人,你的工造这么大?” 詟有些傲然地回道:“是啊,本工造是我秦国最大的兵造,共分为五大匠房,有工匠四千多人,另还有监军千人!总数就达五千多人了!” “噢,这样啊!”扶苏不禁暗暗吃惊。随即思考了一下的扶苏对火凤等四女道:“这些兵器什么的,无心他们随我去就可以了,你们女孩子都不太感兴趣?不如你们就留在外面,或且持我的令牌到上林苑去打猎!”火凤四人眨了眨娇媚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笑道:“不用,公子难道忘了我们的出身吗?我们都对秦国的兵器很感兴趣呢!”扶苏拍拍脑袋:差点忘了她们是墨门弟子了,这些奇巧之物是墨门最拿手的。 目中精光闪了闪的扶苏很快做了决定,于是对詟道:“那么便有劳工师领我们转一转了!”“遵命!”于是,毕恭毕敬的工师詟便领着扶苏他们进入了秦国浩大、绝密的兵器王国。 第一匠房:金石房内。 扶苏一行人一进入庞大的生产车间,顿时便感到一阵炽热的热浪扑面而来。虽是深秋时节额头上却是立即见汗、如进蒸笼。扶苏放眼一看,庞大的车间之中,无数秦国男儿赤裸着上身、只穿及膝短裤正在其中挥汗如雨的忙活着。火凤等四女顿时不禁面上飞起一股羞红,显得娇艳欲滴! 其中大概分为三类:第一类人是炉匠,他们看守着一炉炉熊熊的炉火,用鼓火机不停地控制着炽热的炉火。而炉火上则放着一只只坩埚,坩锅里面只是一块块密密麻麻垒放的各式矿石、在炉火的高温冶炼下逐渐融化出较为纯静的金属汁液来。而第二类人就是负责不停地添加矿石、并转送金水的转匠。而第三类人则是负责将转匠转送过来的金水提纯、冷却、形成坯块的成匠! 看着这热火朝天、运转不息、井然有序的一幕,扶苏深深地震撼了:“这配合的默契和熟练简直可以比严丝合缝的工蚁群相比拟,多么勤劳的国人啊!”便回头便大声问詟道:“这里面都冶炼什么矿石?”詟也大声回道:“主要是青铜,然后便是锡,铁用的很少!” 扶苏点了点头道:“那铜、铁、锡他们的用处呢?”詟回道:“青铜和锡主要是用于形成合金,锻造各式兵器之用。我们秦国之所以兵器之精甲于天下,就是因为对青铜和锡的混和比例有不传之秘!”扶苏心中痒痒的,便问道:“可以告诉我么?” 詟笑道:“公子持有大王令牌,自然有权知道,否则就是大将军来也是无权知晓的。比例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几句俗话: 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 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 四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戈戟之齐; 三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 五分其金而锡居二,谓之削杀矢之齐。 二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鉴遂之齐! 意思是说:六分金水里面有五分青铜一分锡的话,那么这种金水可以用来做钟鼎之用,因为这种金水硬度较差;五分金水面里面有四分青铜一分锡的话,这种金水可以用来铸剑之用,因为这种金水的硬度和柔韧性都比较适中;四分金水时面有三分青铜一分锡的话,这种金水就可以用来做矛、戈、铍、戟等长兵器,因这这种金水的硬度比较高;三分金水里面有二分青铜一分锡的话,这种金水可以用来做一些重兵器之用,因为他们的硬度更高;而五分金水里同有三分青铜二分锡的话,这种金水就可能用来做箭头一类的小兵器了,因为这种金水的硬度实在太高了,根本无法做大;而二分金水里面青铜和锡各占一半的话,就只能用来做凿、遂等之用了,因这种金水的硬度最高,不能做其它的东西了!这些金水比例是我大秦的不传之秘,以这种比例铸造造出来的剑、戟等兵器锋利甲于天下!”詟一脸自豪的说着,显然十分的为自己的工作而感到骄傲! “噢!”听到这种历史秘闻的扶苏不禁暗暗点头,扶苏也在化学课程中学过:铜锡合金的话,锡的多少决定了青铜制品的硬度和强度,锡越多,青铜制品就越硬,但也变得更脆。而这精确的比例配合在现代更是得到了先进科学的有力验证,而在古代科学技术不发达的时候这些宝贵的经验不知是秦国多少工匠用多少年的心血才总结出来的啊,打败六国的功劳也有他们的一份啊! 忽地想起了铁这类金属的用处詟还没说呢,便问道:“那铁水呢,一般用来做什么?”詟笑了笑,不以为意道:“铁水吗,一般掺入一些其它矿石做成犁、锄、钯等农具了,我们秦国很少用铁来做兵器的,主要是铁太脆了,易断易碎,不适合直接用于锻造,就更别说用来制造兵器了。不过,在铁兵器的制作上,关东六国比我们做的好些,但他们制做出来的铁兵器和我们的青铜兵器一比,锋利和耐久程度还是远远不如的!所以我们秦国才能以兵甲之利纵横天下!” “噢,原来是这样!”扶苏心中想道:看来现在铁器的发展还是很不成熟的,对铁器的利用也还处在生铁的初期水平,可能还是不能提高炉火的温度以至于此。估计要等到汉武帝时代可能才会发展出比较成熟的制铁工艺,现在还早呢。至于现在什么干将、莫邪等神用的铁也都不是一般的铁,而用的是自然界中极少存在的陨铁,根本不能大规模生产。记得据现代专家估计:炉温一千度左右,铁矿石被炼成熟铁,但这种铁太软,可用性太差,没有什么实用价值;而用鼓风机再提高两百度左右便得到了生铁,一般的生铁也只能用做铸造一般的铁制农具等,因为它太过脆易折,还是达不到兵器的标准。只有在生铁的基础上经过柔化、锻造、淬火等工艺以后,才可以用来制造兵器。看来目前秦国铁器的生产技术还处在生铁这一阶段,而关东六国则比秦先进一步,掌握了初步的对生铁的精加工技术! 想到此,对各国兵器制作已经有初步了解的扶苏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去下一道匠房看看!”“遵命!”詟连忙走在头前,给扶苏众人领路。 第二章 兵器二 第二匠房:秦剑房。 转眼间,众人又进入了一个庞大的匠房,只见里面上千号工匠一半正在高温的炉火中进行青铜和锡的按比例灌注,另一半人正在“乒乒乓乓”的打造着各式长剑。 众人眼前顿时一亮,要知道现在绝大部分的好剑只有两种:一是用珍贵的陨铁所制的精钢长剑,二就是秦国出产的超长青铜剑。陨铁剑极为难得,世所少见,把把都是价值千金,不少名师制造的陨铁剑如干将、莫邪等更是万金难求;而秦国对兵器控制极严,超长青铜剑也很少流入民间,所以诸人现在要亲眼看见这种超长青铜剑的铸造过程,不禁都是大为振奋。 众人围着几名聚精会神地打造着青铜长剑的工匠,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而工匠们虽看见扶苏等人,一则不知是谁,二则有严酷的军法管束,却也不敢稍停,只顾埋头工作。扶苏等人看了半天,也只是茫茫然不知所以,根本看不出到底秦剑为何锋利甲于天下的同时长度也竟然甲于天下。 没办法的扶苏只好走到一边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支刚刚铸造完成的青铜剑半成品,仔细地打量起来。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扶苏看了半晌郁闷地摇了摇头,毫无所得,而无伤等九人则好像若有所思的模样,但兴奋中却也带着一线茫然,看来他们也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扶苏于是郁闷地问詟道:“工师,为何关东六国的青铜剑只能在二尺六寸以内(六十厘米),而我秦国的青铜长剑却可长达四尺以上(九十厘米)呢,这是何道理?”詟见扶苏迷惑不解,不禁自豪道:“那是当然,我国的青铜剑铸造技术是当世最先进的,也有不传之秘的。公子请看!”詟便给众人讲解了起来。 “铸造最好的秦剑,青铜和锡的混合比例是关键。刚才我已经给公子讲过了,四分青铜一份锡的比例下金水的坚硬程度和柔韧性将达到最完美的程度,这是秦剑锋利与否的先决条件。而要想秦剑超过一般常例,达到二尺六寸以上,秘密就在于秦剑的外形上,公子请看:从剑柄到剑锋处有二寸又二的长度,叫做剑格。可以看出,剑格比其它地方宽且厚,这种设计便是为了增强剑身根基的牢固性;而由剑格到剑锋处,兰叶形的剑身便逐渐变窄,两锋之间呈垂直的顶角,且剑身有八面。紧接着便是内凹的一个束腰,束腰之后又逐渐加宽。其中束腰对两刃八面的秦剑的长度十分重要,可以起到‘风槽’的作用,从而增强刺杀的速度和力量。同时,剑身宽的地方厚度减薄,剑身收束的地方厚度加大,宽同厚的程度可以说是按相反的方向来变化。这复杂的外形,既可以使秦剑的受力部分得到加强,而又保持了一定的弹性,同时剑身也不会过于沉重,极有利于近身格斗。这便是我秦剑为何能够长达四尺以上的绝密技术了!” “噢!原来如此!”众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看来秦剑的制造技术还真是复杂得不得了啊!扶苏于是便将身旁的超长秦剑半成品取过,对准身边的一块废木块一剑劈下,“喀嚓”一声剑到木断,足有两寸多厚的木块在秦剑的威力下竟是如此的脆弱,要知道这还不是完全的成品呢。扶苏一行人不禁有点呆若木鸡。 “好剑,好剑,不输于一般的陨铁长剑啊!”扶苏和众人赞不绝口。要不是扶苏现在已经有了‘豪曹剑’,想必会挖空心思从这里捞几把最好的长剑带回去。扶苏心中忽地想道:历史上荆轲刺秦王时,相传秦王拔出青铜长剑来只一击就将荆轲击得重伤倒地,可见青铜长剑搏杀之利。显然目前秦国的超长青铜剑已经将青铜剑的长度、硬度和韧性达到了完美的结合,攻击力自然也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壮哉,巍巍大秦,铁血雄师! 众人又恋恋不舍的浏览了一遍秦剑匠房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随着詟走向另一个匠房而去,众人一时都十分期待能够有新的惊喜。 第三匠房:弩箭房。 一进入第三匠房,众人不禁立即感觉到凉快了许多,显然是这间匠房不是打造那种大块头兵器的。众人抬眼一看,果然如此:房中上千名工匠也分成两拨,一拨在制造弩弓、一拨在制造箭矢。众人立时想了起来,秦弩之精同样甲于天下,它们究竟又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呢!? 众人立即在房中观察起来。在房间的东南一角,扶苏一行人发现了一排完成的弩弓成品,从大到小分成三种。小的弩臂和弩弓的长宽都只有四十多厘米;中等的长宽则都有近一米;而大型的就厉害了,完全是一个重型弩机的形状了,卧在那里简直就像一群盘踞的猛虎一样寒气森森。 扶苏精神上来了,拿起最小的一个弩弓,问詟道:“工师,这么小巧的弩弓射不了多远?也是我秦国所用?”詟闻言不敢发笑,只是恭敬地道:“确为我秦国所用,只不过这是骑兵弩而已。由于骑兵马上做战不便,当以轻巧为佳,所以工造才制造出这种小巧的骑弓弩供我国骑兵之用。公子不要小看此弩,此弩可以单手装箭并发射,极为简便。而且射程也可达到一百五十步之远(一步基本相当于一米)。端得是厉害非常,我国骑兵也是完全依靠此弩才能和赵国的游骑相抗衡!” “噢,原来如此!”(今天,‘原来如此’这四个字是扶苏等人用得最频繁的词汇了。在秦国庞大绝密的兵器制造业面前,他们的见识太贫乏了!)扶苏为了掩盖自己的面红耳赤,不禁大感兴趣地端详起骑兵弩来。 看了一会儿,扶苏又拿起中型的弩,这回扶苏不敢再不懂装懂了,认真地问道:“工师,这种弩又是何弩,供何兵种之用?”詟回道:“此弩为单发步兵弩,供我秦国步兵弩手之用。此弩用双脚上弦、射程可达三百步之遥,是当今天下最为犀利的远程兵器!而且可有形状最为多变,有单发弩、三发连弩和十发连弩三个小类!不过用的最多的还是单发和三发弩!” 扶苏点了点头,又学到了一点知识。然后指着最大型的弩机道:“这个呢?”詟说道:“这个啊,叫做床子弩,一次一发,射程最远可达千步,一般为辎重兵使用,用于攻城和远程作战的。此种弩机穿透力之强世所罕见,百步之内,便是厚达二寸的坚固橹盾也可一击即碎!当今天下,也只有旧韩的弩机制造技术可以和我大秦稍稍比肩!”众人闻听不禁猛吸了一口气。扶苏心道:“乖乖,这么猛!要是人被射上一箭那还不死翘翘了!估计百步之内的话,射穿个三两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可是古代的终级远程兵器啊!” 忽地扶苏又发现了秦弩一个奇怪的特点。扶苏指着弩臂未尾一个突出的方状似的金属物体道:“工师,这是何物?”詟微微一笑道:“回公子,这个叫做望山,是弩手瞄准射箭时用的!”晕,扶苏狂汗中“:秦的兵器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先进的程度,连瞄准器都有了。不是做梦!” 扶苏睁大了眼睛,张大着嘴又问道:“那怎样瞄准?”詟笑笑道:“公子请看,这张步兵弩上有六条醒目的黑线,就是用于估算射击距离的远近的。射击时,弩手依照这六条黑线估算弩弓抬起的高度,然后将箭矢呈弧线射将出去。最后准确击中敌兵。这六条黑线便是: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十步,二百步,二百五十步,三百步的瞄准线!” 众人傻了,这么厉害!怪不得当年赵括亲自率军长平突围时,史称秦军箭如雨发,几乎矢矢命中,便连那赵括也给射死在阵前。原来真的这般厉害啊! 看着扶苏等人发愣,詟显然是面有得色地继续道:“其实啊,这望山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公子请看,秦弩的发射机构有大小七八个部件组成,而像韩弩等关东六国的弩弓却只有一半的部件。为什么?难道我秦国的弩弓制造技术不如他们?不是的,其实真相是这样的:一般来说,弩弓射击时,弩手要完靠依靠手指的力气把勒得很紧的弓弦推出月牙,这就要花很大的力气,在击发的瞬间,弩弓肯定会有极大的抖动,这样射击精确性就很差。而我秦弩呢,射击机构虽然复杂,但是在射击时只要轻轻一扣扳机,就将通过精巧、灵活的射击机构将箭矢射将出去,抖动极其微小,所以秦弩的威力和准确性当为七国之首!而这望山也可以在箭矢射完,重新上弦时,将扳机自动拉回到击发位置。因为为望山也是和精巧的射击机构相连的!” 第三章 兵器三 扶苏听得从内心里呻吟了一声:“天啦,秦国的这些老祖宗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简直已经把杀人的机器做到了最最完美的地步!最完美的兵器,再加上最勇猛的战士,怪不得六国都会被打得望风而窜呢!”忽地扶苏想了起来,问詟道:“那秦弩制造得这般复杂,是不是还有防止他国仿造的意图呢?”詟得意的点了点头道:“公子所言甚是,我秦弩休说是草原蛮夷抢了去,便是关东六国偶尔所得,也是绞尽脑汁而难以复制!” 扶苏暗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日后和草原蛮夷打仗时,就用秦弩射他娘的,保证射得他们哇哇叫,别别跳!” 忽地,扶苏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实道:“工师,为何只看见弩,而没有弓呢?”詟笑笑道:“我们秦国基本上很少用弓来做战!主要是因为弓的射程太近,而且准确性也比较差!但是一些将领和特殊作战时还是要用到的,不过我们工造却并不生产弓!”扶苏挠了挠头,看来弓这玩艺在秦国没有什么市场,干不过弩啊! 弩弓讲完了,众人继续向前,很来到了制造箭矢的地方。扶苏拿起一个刚刚制成、甚至还有些滚烫的小箭头,仔细打量起来:箭头呈现三棱形状,各个剖面光滑异常,切口也非常锋利,显得寒光闪闪。制造绝对精良。 扶苏有些吃惊道:“工师,这些箭头为何全是三棱形状?”詟笑道:“禀公子,相比其它形状的箭头来说,三棱形状在射击时飞行更加平稳,而且在击中敌兵时拥有巨大的穿透力,可以轻易击穿铠甲、侵入人体!这是我国匠师历经无数次试制才确定下来的!” 扶苏忽地想了起来:现代的子弹头不也是三棱形状的吗,秦军对箭头的设计思想竟和现代的子弹有异曲同工之妙。厉害,太厉害了!现在的扶苏只有吃惊的份了! 于是,兴奋不已的扶苏又捡起了几个小箭头,放在手中打量起来。忽地扶苏感到奇怪,急忙拿起两个箭头将三棱的各个剖面对接在一起,竟然完全合缝。于是,惊喜的扶苏一连拿了十数个箭头相试,结果不仅每个箭头的三个剖面大小、外形完全一致,就是不同的箭矢之间也几乎没有任何差异。扶苏从内心里再次大大地呻吟了一声,脑袋里冒出了三个斗大的字:标准化! 扶苏有些颤抖地问詟道:“这类箭头怎么会大小、形状完全一致?怎么会一点没有误差?”詟有些奇怪地道:“这没有什么啊。不仅仅我们这个工造的所有兵器大小都绝对一样,而且所有秦国的兵造制造的兵器大小也是完全一样的!”扶苏睁大了眼睛道:“这怎么可能?”扶苏不敢、也不肯相信! 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真的公子,小人哪敢骗您啊!大秦所有的兵器其大小、形状、重量等等都是有明法归定的。一般来说,每一样兵器出现时,我大秦都会选择设计最好的一件、以律法的形式将他的大小、形状、重量固定下来,然后发到全国各地的兵造,让各兵造依法制造。如果有制造失误、不合要求者,那可是轻者鞭刑,重则杀头乃至灭九族的大罪啊。谁人敢马虎半点!” 张大着嘴的扶苏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多少惊讶了,今天的惊讶实在太多了,秦人连‘标准化兵器生产’这类超级生产技术都给搞了出来,还有什么不能达到的呢。 忽地扶苏想了起来,问詟道:“可是,一般来说,一个工匠制造兵器大小可能完全一致,但不同的工匠制造的兵器大小也能完全一致?”扶苏有点穷追不舍的味道。但詟显然对其本身职责十分精通,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公子,每种兵器,朝廷都有完全一样的模具发下来,任何人都要依着照做。而且制造完成时,将由各匠房的主管丞(相当于车间主任)来用模具亲自检验,如果有不合格的绝对不能出厂,工匠也要受罚!如果认为合格了,便要工匠、丞、工师三层全都给在上刻名留证,号为‘物勒工名’。比如说这个箭头,公子请看,上面刻有(十七年国尉尉缭造,工师‘詟’,丞‘义’,工‘成’)这几个字,指的便是:这是由国尉大人监造的,审核同意入为库的工师为臣下,检验的匠房丞为‘义’,直接制造的工匠为‘成’!如果日后,军中举报兵器制造不良、出了问题的话,我们工造从我至丞、到工匠都可一查到底,全部受罚。轻者受鞭、重者处死!绝没有人敢玩忽职守的,所以我大秦的兵器之精绝对甲于天下!” 扶苏现在只有点头的份了,有这样严密、先进的兵器工业做后盾,秦军要是还打不了胜仗,那简直就是一群猪了! 紧接着詟带扶苏等人参观了第四个工造:矛戟匠房。 这是专门生产大型兵器如长矛、戟、铍等兵器的地方。扶苏对长矛和戟这样重兵器十分熟悉,但对铍不知道是何种兵器。经过仔细观察,扶苏发现:铍这种兵器实际上是以一把缩短了的青铜剑安装在长长的木柄上而形成的一种兵器。恍然大悟的扶苏这才猛然醒悟:原来铍是这样的一种兵器啊!怪不得现代有不少考古学者在铍的木柄经过长久岁月腐烂以后、以为铍只是一种青铜短剑呢! 不过好在现在扶苏等人的脑神经已经是十分的坚强,所以见到寒光闪闪、锋利异常的各式矛、戟、铍等兵器时已经没有任何惊异之处了。虽然从内心里众人还是对这些威力巨大的重兵器感到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之处。 忽地,扶苏来到了存放成品重兵器的地方,不禁又愣了一愣,问道:“工师,为何这矛、铍、戟三样兵器的长度完全不一样呢?” 詟回道:“矛长二丈七尺(约合六米三!!),是步兵军阵的除弩兵外的最突前兵种,他们的兵器要直接对准敌军,所以按照一寸长、一寸强的经验,将矛制成这般长度。通过秦军试用经验得出,三丈长的兵器是一般兵士所能使用的极限长度,所以为了灵活起见,才减成了二丈七尺。铍长一丈五尺(约合三米五),铍兵位于矛兵之后,护卫军阵。由于矛兵长矛太长,虽然突击起来威力巨大、不可阻挡,但万一被敌军突入阵中,矛兵长矛巨大便没有了近战能力、只能任敌宰割。这时便由铍兵上前突击,阻挡敌军。戟长一丈二尺(约合二米八),戟兵最善近身格斗,如果前面矛兵和铍兵两道军阵都被敌军冲垮了,就轮到戟兵们挥戟上阵了!这些重兵器的长度和重量都是按照最佳的战场经验而配制的,所以用来征战沙场、冲锋陷阵那是威猛无比!” 还有什么说的,扶苏只有猛点头了,谁叫自己对秦的兵器工业几乎一无所知呢! 最后一个匠房:兵甲匠房。 这是一个综合起来的匠房,生产各种盔甲、战车以及其它等物。 相比起前面四房来说,兵甲匠房给扶苏等人带来的震撼就小得多了,但仅仅从一些小事上面便可看出秦军对兵甲的严格程度:秦军的甲衣主要是皮甲,只有部分大将才用金属制成;而秦军的所有的皮甲则全部由皮条和筋条缝制而成,其针脚有粗有细、有长有短、工艺也各不相同,但绝不允许出错。甚至连每片铠甲上面要有十八个针孔都规定得一丝不苟,一旦查出漏扎一个,逢制的女匠便要受到警告乃至鞭刑的处罚!(扶苏流汗,大脑里只有一个字:严!) 而秦军的战车也造得十分的强悍、坚实,为了保证战车的坚固性,甚至连某某部位要订几颗柳钉也是规定得清清楚楚。更为令人震惊的是秦军战车先进的车轮设计:青铜打造的车轮十分的精致、结实,不多不少三十根类似于今天自行车钢丝的辐条分散了车身对轮圈本身的压力,使得战车跑得又快又稳;至于车毂的加工复杂性则更远远地超过了今人的想像:它只有两端和车轴相连,中间却是一个鼓腹的空腔,空腔灌满了油脂,起到了今天类似于润滑油的作用,使得车毂和车轴的摩擦更加的灵活,也便行车更加的轻捷! 扶苏看得也是大为惊讶:怪不得当年四十万赵军在长平之战中竟被白起所派的一支只有两万五千人的车兵部队生生的扼杀了后退道路呢!有这样强悍的战车,冲锋陷阵起来自是犹若泰山压顶般威猛无比、势不可挡! ……… 日暮终了,扶苏和众人告别了詟回宫而去。路上一行人都没有说话,显然都在为秦国庞大而先进的兵器工兵而感到深深的震憾。扶苏长吸了一口气:秦国有这样的实力,的确能够让一个小孩马上取得天下,何况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呢。六国的灭亡,的确是不可阻挡的历史趋势啊! 想到这里扶苏不禁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样一个伟大的国家,其不少治国、治军思想甚至在现代都是十分先进、十分实用的,我决不能坐视着它毁灭在那些奸臣们的手中。为了权力,我将排除万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第四章 秦军 以后的数日里,扶苏每天都到中央兵造去更加系统地了解秦军各种兵器的生产流程和使用特点,逐渐对秦军的兵器生产有了详尽而系统的了解。对于这一点,扶苏决不敢马虎,毕竟自己要想以后能够真正得心应手的指挥强悍的秦军,对他们的了解不能不深! 于是,在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里,扶苏大大拓展了自己的眼界,同时也对秦国的兵器工业有了一些自已的看法,毕竟自己来自于现代,有很多管理方法和思想是远远先进于古代的。 一星期以后,扶苏决意去军中看看,毕竟秦军编制有许许多多的秘密湮灭在历史中很久很久了,仅依靠前世一些极片面的了解日后根本难以指挥这支强大的军队。但是,在挑选哪支军队上面扶苏有点犯难。 秦朝军队分三个部分,即京师兵、郡县兵、边防兵: 京师兵,由于任务不同,分三个系统:郎中令管辖的侍卫官,包括贝(钱财)选、荫任、军功特拜而产生的传中、中郎等,有俸禄,主要负责殿内值勤、从皇帝;都尉管辖的皇宫警卫兵,由郡县轮番服役的精锐正卒充当,称虎贲卫士,主要职责是守卫宫门;卫尉管辖的京都守卫兵,成员是轮番服投的内史地区正卒,主要职责是保卫都城的安全。遇特殊情况,京师另设屯兵。京师兵由于掌握京城治安和秦王安全,所以三个系统的兵士都非常精锐! 郡县兵,指在当地轮流服一年兵役的正卒。由郡尉、县尉管辖。平时训练,并兼管地方安全,战时奉调出征、因所处地理环境的不同,又分为材官(步兵)、骑士(骑兵)、楼船士(水军)三类。大体平原地带多骑士,山地丘陵地带多材官,水流湖泊边多楼船士。有的郡既有材官,又有骑士。由于郡县兵一般不参与征战,只负责地方安全和治安,所以战斗力一般。 牐牨叻辣,指边郡骑士、材官、边郡屯兵和边塞戊卒。边郡骑士或材官,是本地服兵役的正卒。屯兵是集中驻扎的机动作战部队,由朝廷派遣的将军统率,如蒙恬曾长期领兵屯于上郡。戊卒包括轮番服役的各郡正卒和嫡发的官吏、商人及农民,除分散担任警戒、候望任务外,还构筑维修军事工程。边防兵由于要负责直接对外做战,所以在秦国三大部分中兵力最众,战斗力也是极强的! 但目前显然扶苏是不可能跑到边境一带去检阅那些精锐的边防兵的,便只能在对内系统的军队里面挑选了。郡县兵一般战斗力较差,没有多少学习价值;而京师兵里面的侍卫官只能算是精锐的保镖部队,这样剔除下来京师兵里面就只有卫卒和虎贲军可以选择了。扶苏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虎贲军,毕竟这是大秦最精锐的部队,而且至今老岳父王翦还兼着虎贲军都尉的官职呢! 于是,扶苏一大早便率无心等卫士直奔王翦府邸而来。至于扶苏为什么一直让无心等人参与大秦的核心机密,扶苏自有他的一套想法,无非就是‘互信’二字:毕竟这样开诚布公、毫无保留的信任可以大大减轻墨门对他的疑虑,这对扶苏彻底掌控墨门非常重要! 而由于这一两年王翦未怎么出战,基本都停留在国内做一些大战的准备工作,所以扶苏寻他时,王翦正在宅内!闻听扶苏报门而入,王翦急忙和王贲出迎。扶苏见王翦大笑道:“老将军多日不见,身体还好吗?”王翦微微一笑道:“托公子的福,微臣身体倒还壮得很。前几日听闻公子去中央兵造了,今日怎有空来微臣底邸?” 扶苏正想说话,忽地看见王瑕躲在王贲后面偷偷地伸出小脑袋看他,于是向王瑕挤了挤眼睛,王瑕面色一红,便害羞地缩回王贲身后去了。扶苏正了正色,笑道:“兵造我已经看过了,想再看看我大秦铁军的具体情况!老将军的虎贲军可称为我大秦绝对精锐,所以扶苏今日来特请老将军陪扶苏至军中转一转,给扶苏长点见识!” 王翦见扶苏诚心向学,不禁也十分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笑道:“公子有如此好学之意,老夫怎敢不从!公子稍待,老夫着甲便和公子前往!”扶苏点了点头:王翦老将军真是军人的楷模,十分注重自己的军中的形象啊! 王翦正要拉王贲一起回内宅着甲时,忽地王瑕轻声道:“父亲,我可不可以一起去呀?”王翦闻言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扶苏。扶苏也是好几天没见王瑕了,笑笑道:“反正也是随处看看,就让瑕儿一起去!”见扶苏同意了,王翦也只好点头。顿时将王瑕乐坏了,拉着扶苏就要上车。扶苏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先行上车。 不一会,王翦和王贲着甲完毕,便各自上马,率贴身亲兵便直奔咸阳王宫旁的虎贲军营而来。 将入军营时,忽然门前一排十六名虎贲卫士执戟拦住去路,大喝道:“军中有令,营中不许驰马!”车琼一惊,急忙大喝一声、猛地一扯马缰,驾马长嘶一声便急停了下来。扶苏在车内一个不察,向前猛地一窜,险些趴在车上。 扶苏心中大怒:“好大的狗胆,连本公子和他们的顶头上司都敢拦!不想活了!?”便怒气冲冲地将头伸出车帘来看个究竟! 便见王翦翻身下马,来到扶苏车前,有些愧然地对扶苏道:“公子,军中军令如此,还请公子见谅!”扶苏闻言面色顿缓,微微一笑道:“无碍,王老将军治军严谨、铁面无私,扶苏佩服还来不及呢,怎敢责怪!来人,统统下马步行入营!”于是,无伤、火凤等人只好一脸不情愿的瞪了王翦一眼,下马而行。 进门时,看见一排十六名虎贲卫士执戟而立,目不斜视的肃穆身形,扶苏不禁暗暗称赞:“王翦果真有名将之才且善于治军,这样的一支军纪严明的铁军实不让汉时的周亚夫专美于后啊!” 刚入军营,气氛便是一变,和营外安静肃穆的气氛完全不同:只见营中空地之上,简直是热火朝天、烟尘滚滚,无数秦军虎贲卫士正在演武场上奋力操演。有的在练习自由搏杀、有的在练习弩弓射术,还有在练习飞驰纵马、狂奔控车的……总之,将演武场内搞得气势如洪、颇有几分威势! 渐渐地,扶苏等人走到一队正在专心致志地用弩弓射靶的秦兵时,王翦介绍道:“这是我秦国的弩兵,他们上阵之时分为两种情况:进攻时无甲、身着统一便装,以利轻便;防守身着轻甲,便于保护自己。他们的射姿也分为两种情况:站姿,主要是在敌军威胁较小时使用;跪姿则在敌军威胁较大时使用。公子请看,这些弩兵们头发也统一梳成一个上翘的椎髻,这是他们弩手身份的象征。由于弩兵只是远射兵种,一般不和敌军直接厮杀,所以他们的爵位较低,只是第一级爵位——公士!(秦军爵位见附录1)” 扶苏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看来秦军这些弩手都受过一整套严格的训练啊,而且面对各种危险形式都有一整套的应付方法!真是厉害!” 众人又向前行处,紧接着便看见一群脸色肃穆、举着巨大长矛的一群秦军正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来回地迈着前整的步伐不断地变换着队形,但是却始终将长矛的矛尖对准假想敌存在的地方。 王翦指点道:“这是我秦国的长矛兵,他们一般都身着轻甲,将头发统一梳成发辫,贴在脑后,以便持长矛进攻之方便!由于他们危险性较大些,要和敌军直接做战,所以他们的爵位是上造!公子不知有没有注意到,这些长矛兵正在严格的操练着队列组成和转换,因为他们的作战方式需要他们极为严密的互相配合!长矛兵进攻时,就像现在这样列成严阵,一往无前,前死后替!可谓是方阵如山、枪尖如林,威力不可阻挡!但要形成这般的威力最主要的就是一定要保持好严密的阵型,这就需要平时严格的训练了!” 扶苏看见那密如刺猥般的巨大枪林,不禁频频对头,对王翦的话语深以为然。这样一支配合严密的长矛兵在战阵上将是敌方骑兵和步兵的巨大梦魇! 紧接着便是几队兵卒正在用戟和铍在进行短兵格斗的训练:训练中一行秦军怒吼阵阵、左右跳跃,或直刺、或斜斩、或钩削,直战得是尘土飞扬、挥汗如雨,果真是一群勇猛之士。王翦笑道:“他们是铍兵和戟兵,作战时位于长枪兵之后护卫方阵。你们看他们也都是身着轻甲,但是发髻却是盘在头顶、而且全部戴着麻布做的尖顶圆帽。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在激烈的短兵格斗中长发飘散开来遮住双目而用!他们和长矛兵一样也是二级爵位:上造!” “噢,原来是这样!”扶苏不禁暗暗吃惊,这秦军为了做战方便,竟然连头发的形式都考虑到了,这样一支细致入微的军队,打起仗来自然得心应手。 众人正走间,忽然间右身处车轮声滚滚,一列青铜车轮的战车在四匹战马的拉动下风一般卷的过来、发出巨大的奔雷声。众人大惊,急忙让开了道路,要是被这般奔腾如雷的马车撞上,不死也要瘫痪! 王翦笑道:“这些小子,火气还挺旺的。公子请看,这便是我大秦目前威力最大的兵种:车兵了!车兵配备单辕双轮四马木质车,每车3人,皆着盔甲,御者居中,甲士2人分立两侧,持戈矛类长兵器。其中御手最为重要,因为一辆马车的速度、方向、平稳、安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他们都是一群驾车的好手,而且爵位也较高,他们全是三级爵位簪袅。是我大秦最基层的军官!你看他们的发式和甲胄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份来:这些簪袅们全部都载着板状的牛皮帽子以防止在狂奔做战时发髻散落,而且他们的铠甲也比一般兵士精致得多。至于车上的两名甲士,他们就和铍兵和戟兵、矛兵一样属于上造了!” “噢!竟然是这样!?”扶苏没有想到:这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御手竟然是秦军最基本的军官,扶苏还以为这御手是最低级的小兵呢?看来不深入军中还真是难以了解秦军真正的面目啊! 渐渐地又来到演武场的东南角,便见一群骑兵正在场中大呼小叫的纵马狂奔,而且在狂奔的战马上不停地以各种姿势向着前方的箭靶开弓猛射,用的正是让扶苏感到诧异不已的轻巧骑兵弩! 第五章 秦军二 扶苏看着看着,忽地感到有些奇怪,便对王翦道:“老将军,能叫他们停下来吗,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他们!”王翦虽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对着王贲嘱咐了一声,王贲领命,直奔在场面指挥的一名军官而去。不一会儿,得到军令的军官挥了挥手中的红旗,众骑兵们迅速停了下来,集结在一起。虽然人人面色庄重、身不动、目不斜的注视着前方,但眼睛里却有些困惑,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要他们停下来! 扶苏走上前去,围绕着这百十名骑兵开始转圈,一连转了三四圈,只是一言不发。王翦有些忍不住了:“公子有何疑问?”扶苏捏了捏鼻子,有些奇怪道:“不对啊!我秦国的骑兵怎么没配备马镫?而且用的鞍也不好!”(这并不奇怪,扶苏由于年纪小和一直跟随‘中隐老人’学艺的原故,他还不会骑马呢,出门一直都是驾车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到过军中!) 王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公子,马镫是何物?老夫实是从没听说过!而且这马鞍我大秦也用了很多年,在七国中也算是最好的啦。怎么会也不好呢?” 扶苏闻言瞪大了眼睛,忽地想了起来:“平时宫中是不允许骑兵纵马入内的,所以倒没有注意。我记得马镫是在汉未出现、蒙古军时期才发展成熟的,现在哪有!而且现在马匹用的鞍都是两头稍稍翘起的低桥鞍,不利于平稳控马、而且也不能很好地保护骑兵们的要害——裆部!好像那种两头高高的高桥鞍是几百年以后才发明出来的!嘿嘿!”扶苏心中暗笑:“只要自己以这马镫和高桥鞍这两样武器装备一支骑兵那还不是天下无敌!” 而王翦等人忽地看见扶苏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地傻笑,一时不禁也是莫名其妙。王瑕有些担心地伸出小手搭在了扶苏的额头:“扶苏哥哥,你怎么了?”扶苏猛然惊醒,拍了拍王瑕的小手道:“没事,我在想事情呢!” 转脸对王翦道:“老将军,我对骑兵非常非常感兴趣,你能给我仔细介绍一下吗?”王翦面色动了动,笑笑道:“好!公子请看,我大秦骑兵无论是兵和马选择都是极严的。以马来说:有句古语曰‘探前蹶后,蹄间二寻者不可胜数也’,指的就是我秦马奔跑时前蹄向前一探、后蹄向后一蹬,前蹄和后蹄之间的长度可达一丈六之远。而且战马的高度也是有严格军规的,公子请看,为了保持骑阵的严整性,所有的秦马都是五尺八寸(一米三三)的身高,差异极小!” “噢,竟有此事?”惊异的扶苏不禁又绕着骑阵转了一圈,果然发现王翦所言是实,不禁暗暗心惊道:“秦对马匹的选择这样严格,恐怕便是战国七雄中以骑兵着称的赵也颇有不如!”于是对王翦道:“老将军,战马的选择就这样严格,那控马的骑兵呢?” 王翦笑了笑,没有直接答话,却对一行骑兵喝道:“下马,列阵!”“哗!”众骑军们令行禁止,纷纷从马上一跃而下,在一个呼吸之间便已列阵完毕,端得是训练有素、反应迅速! 王翦笑着指着列阵的骑兵道:“公子请看,我秦国的骑兵选择也是极严的。身高一般在七尺九寸到八尺一寸之间(一米八左右),不能多也不能少。而且体型要匀称、不能胖也不能瘦,神态也要机敏、举止更要灵活!所以我秦国的骑兵都可称为精锐之士!他们的爵位也较高,全部都是簪袅,头戴牛皮圆帽圈住头发以利作战!”说到此,一众肃立的秦兵们脸上不禁都微微露出一股自豪的笑意! 扶苏仔细一看,王翦所言果然是实,不禁频频点头,笑道:“我秦军对骑兵和战马的选择如此严格,怪不得可以无往而不利呢!”说到这里,王翦有些惭愧道:“差不多,如果是相同等级的将领指挥的话,我秦国的骑兵便是连以骑兵称雄于当的赵国铁骑也丝毫不惧!但是赵国的李牧却实在是骑兵战天才,我秦国虽有第一流的骑兵却没有第一流的骑兵统帅,所以在和赵国的李牧交手时,却是屡吃败阵,令人遗憾!” 说到此处,果见一众秦军骑兵们脸上都有着愤愤不平的神色,显然对高傲的秦军们来说,这种不败而败的耻辱是他们难以忍受的!但是统军将领打不过人家李牧,他们这些小兵也是徒呼奈何啊! 扶苏心中一动:“兄弟们,你们不要急,等着。我将建立一支史上最强的无敌精骑,届时我秦军将不是以步兵称雄于世,而是以骑兵冠绝天下!”扶苏想了想,问道:“老将军,现在各国的骑兵是如何做战的?” 王翦回道:“基本上各国的骑兵除了本身的素质和战马的品质外,做战方法没有什么大的差异。都是在马上或用弓、或用弩以其超强的机动性对敌军发动箭雨攻势。他们只能适用于远程袭扰作战,但要论到近战,由于马上转环不便,他们所配备的自卫长剑战力只能略强于一般步卒!所以各国一般只将骑兵用做袭扰之用,但很少用于近战,毕竟骑兵的训练和装备费用远高于一般的步卒,让他们和步卒肉搏太不划算!” 扶苏想了想,指着一名骑兵道:“你上马去,将如何操控战马给我演示一下?”秦兵闻言没有动,只是看了看王翦,王翦点了点头,骑兵才领命来到马前,由于没有马镫,这名骑兵只能按着马鞍用力的跳了上去,却也显示出他极强的身体素质和爆发力。 这名一脸严肃的骑兵在马上开始给扶苏展示他的控制技巧:“如果我想右转时,就在用手向右拉缰绳的同时,双腿也同时发力、左腿重,右腿轻,控制战马向右急转。如果我想左转时,便在用手向左拉缰绳的同时,双腿也同时发力、左腿轻、右腿重,控制战马向左急转。如果要摧动战马前进时,便要在双腿一齐发力的同时,提缰猛鞭了。在遇到敌军,准备攻击时,虽然我军配备的骑兵弩可以单手发射,但为了射击精确起见,还是选择双腿控马,双手发射!” 骑兵说完,便来到场中给扶苏依例演示了一遍。扶苏看完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在马上奔跑时或且在作战时,如何控制身体平衡?”扶苏显然是对没有马镫的骑兵如何控制在马上的平衡有些不解。 骑兵恭敬地回道:“禀公子,我们在马上奔驰和作战时,要想保持平衡,全靠这一双腿了。公子请看,在马上时由于小腿不得力,便只能依靠大腿来紧夹马腹,以使在奔驰和作战时保持平衡。由于这样控马非常辛苦,所以常常在奔驰百余里后,大腿内侧就会被磨得鲜血淋漓了!故而各国骑兵虽然机动性极强,但却都不能持久远袭!” 扶苏听完颇为敬佩地道:“这样的战马绝非普通人所以控制,就更别说打仗了,我大秦的骑兵都可以称为是身怀绝技的勇士!”此言一出,众骑兵们脸上都展现出微微的笑意,立马对扶苏的好感大为增强! 扶苏对演示的骑兵道:“你归阵!”骑兵点了点头,跃马归于众兵阵中!扶苏在众人面前转了几转,想了想,忽地面露笑意道:“你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你们是一群身怀绝技的勇士,你们为自己而感到自豪吗?”“是!”众骑兵们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显示出他们极为强大的自信心。 扶苏点了点头道:“很好,但是我发现你们所获得的荣誉却和你们的实际能力并不相符,这不仅仅是你们的耻辱,也是我大秦的耻辱!”说到此,众骑兵们脸上不禁露出了羞愧的意味,显示他们极强的自尊心! 扶苏笑了笑道:“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们一没有合格的统帅,二也出于骑兵本身特点的限制,以所才落到今天这步境地。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从今天起事情就将发生变化。从此以后,车兵将退出人们的视野,步兵将大步靠后,只有你们这群天之骄子——铁血骑兵才可以称雄于世!”众骑兵闻言不禁十分振奋,但却有一丝不解,显然对扶苏把他们的未来说得这般光辉灿烂有一丝信心不足! 其实何止他们,就是王翦和王贲等人也是面露诧色,要知道现在骑兵由于本身战力的局限性,在各国军中的地位还比不上步兵和车兵,只是属于从属的地位。所以王翦也忍不住地问道:“公子此言何意?难道公子有什么好的练兵方法不成?” 扶苏没有理会王翦,只是对骑兵们笑笑道:“你们不用着急,过些时日我便会回来,我将为你们夺回本该属于你们的荣誉!”扶苏说完,便对王翦道:“老将军,我想看一看我军正式做战时的完全队列,你能安排一下吗?”王翦见扶苏神秘兮兮的不肯回答,也就只好作罢了,转头对王贲道:“下令全营击鼓,紧急汇聚!” 第六章 秦兵三 ps:有两件喜事:一,本书收藏量昨日突破八千,一月之内破八千这是爵士的最好记录呵呵!二,昨日大秦的点击率再创新高,达到三万一千点,同样也是爵士的最高记录这里再次谢谢书友们的全力支持 由于本书即将满一月而下新书周点榜,为免部分书友找不到本书,所以友情提醒部分书友喜欢的请收藏一下 王贲领命而去,须臾,虎贲军营里战鼓急鸣,无数兵士纷纷从营房中奔出来到演武场上,按照平时严格操演的阵型开始紧急列阵!不过一顿饭时间,大约六千余名虎贲铁卫已经布成了完整的军阵,端得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血之师。 杀气,凛凛的杀气,整个庞大的军阵尚未发动就散发出巨大的气势犹如泰山压顶般扑面而来,直逼得扶苏等人气息猛然间急促起来,血液也开始快速奔流,眼睛也渐渐灼热起来。未战而夺敌之气,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何等的气魄和自信啊!怪不得秦军可以纵横天下而所向披靡,光这股气势就可以吓得敌人瑟瑟发抖了! 在这庞大的军阵和千军万马之前,王翦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神也猛然间睁大起来,双眼发射出灼灼的神光,身形也更加挺拔、威猛,散发出无畏、无惧、无敌的凛然气势。真不愧是一员为战而生、为战而活的千古名将!王翦面色郑重而自豪地便给扶苏讲解起来: 中央的步兵方阵排在最前的便是三排弩兵,他们是军阵的最前锋,之所以排成三排是为了保持箭雨的连贯和密集性,在战场上连续的杀伤力才是最致命的。 在最前的三排弩兵之后便是长矛兵,他们负责用巨大、齐整的枪林杀伤冲过了弩兵箭雨的敌军。 而在长矛兵之后,便是铍兵和戟兵在依次排列,他们组成了一个逐渐增强的近身搏杀军阵,负责在前面的长矛方阵被敌军击溃之后的搏杀作战。 在步兵阵最后还是三排弩兵,他们是整个军阵的后卫。其中最后一排面朝被后,以防止敌军从背后的突然袭击! 在而步兵方阵最左翼的一排兵士和步兵方阵整体向前的攻击方向完全不同,他们全部面朝左方,担任着护卫方阵左翼免遭敌军突袭的重任。同样,步兵方阵右翼的最后一排兵士也是面朝右方,保护秦军步兵方阵的右翼! 这样的秦军方阵,有前锋、有后卫、有两翼,而在他们中间就是一个庞大军阵的主体,这是一支分工极为明确,配合极为严密的虎贲之师! 而在整个步兵方阵的左翼侧是一队骑兵,他们以四骑一组、三组一列、九列共一百零八人的组成一个基本纵队,用于迅速而齐整的向前突击。 而在整个步兵方阵的右翼侧是一队车兵方阵,共有六十四辆,以两辆为一排,依次排列。平地冲锋时,倒也是如风而奔、如雷骤临,颇有几分威势。 听着王翦的介绍,扶苏不禁对秦军的军阵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忽地扶苏心中一动,问王翦道:“老将军,好像还有一个兵种你没有介绍?”王翦一愣道:“公子指的是?”扶苏笑了笑,一个字一个字地郑重道:“陷——阵——营!” 王翦闻言点了点头,面有犹豫之色道:“这个兵种极为特殊,他们一般很少在众人面前操演,战斗时执行的也都是最危险、最血腥的使命,所以老夫并没有让他们也出来列阵!尤其是他们的脾气可能有点怪,恐怕会令公子不快!”扶苏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想亲眼看看这群号称大秦‘最勇敢’、‘最悍不畏死’的勇士!”王翦见扶苏坚持,有点无奈,只好向王贲点了点头道,王贲会意,传令而去! 何为‘陷阵营’,扶苏记得:在商鞅的着作中,曾经对一支特殊的部队制定了最为丰厚的奖赏,他们就是所谓的‘陷阵之士’,正名‘陷阵营’!据史实记载:每当秦军在战斗中遇到一些极其危险的任务时,基本上是有去无回的,重赏之下、‘陷阵营’这些对生死毫无畏惧、毫不考虑的勇士就会站出来,用他们热血扞卫着秦军不败的荣誉!这支铁血之师很可能便是有史记载起来第一支正式的‘敢死队’,或称‘特种部队’。所以对这支流传千古的神秘之师一直非常感兴趣的扶苏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么个好机会的。 不一会儿,一队两三百人的步卒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营房内行了过来,离扶苏尚有数十步时,扶苏就本能地感到了一股杀气,浑身的汗毛也陡然间竖了起来! 一行人在扶苏身前列好阵势时,扶苏不禁上下打量起这支敢死之士来:他们浑身上下毫无一片铠甲,但都穿着统一的作战便装和轻便的薄底快靴;发髻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圈,紧紧地固定在脑后;他们的腰间配备着青一色的青铜长剑,其余却别无任何武器。 从表面看起来,这支敢死之士似乎更像是一群侠客,而不像是一群军人。但是扶苏在他们的面容上和眼睛里发现了这群敢死之士才是真正最冷血的军人:他们的脸色非常地平静,充斥着果敢和坚毅的味道;他们的眼神非常地冷漠,充满着冷血与无情的气息。杀气,非常凛冽的杀气,那是一种从地狱中渗透出来的味道,那是一种从死尸堆里挣扎出来的寒意!被这群敢死之士冷冷的眼光注视着的扶苏忍不住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好像立时身处北极寒地一般心底直冒寒气! 扶苏不敢再和他们的眼睛对视,有些心虚地转过了眼神,强笑着对王翦等人道:“老将军,从他们的神情和气势中扶苏便可以看出:他们是一群身怀绝技的勇士,他们也是一群无惧生死的虎贲!果然不愧于‘最勇敢’、‘最悍不畏死’的称号!”扶苏看看身后的一般人,果然人人也都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样子:王翦、王贲等虎贲军军官以及无伤等人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尚过得去;而火凤、青鸾等女子却是人人面色惨白,竟都吓得有些微微发抖了;至于小王瑕则更是夸张,早就吓得抖抖缩缩地躲在扶苏身后,死死地闭着眼睛、抓紧着扶苏的后襟,根本不敢多看这些死士一眼! 王翦显然也对这些神情冷漠的敢死之士不太待见,见众人都有些吓得不太正常,便赶紧挥了挥手道:“归营解散!”立时便将这些真正的死士赶回了营中! 见众人原本平和的神情都有些铁青,气氛也比较压抑,扶苏赶紧转移问题道:“王老将军,你们虎贲军的编制和军官体系是怎样的?又是怎样指挥进退和做战的?” 王翦会意,也赶紧转移注意道:“这比较简单,我是虎贲军的最高指挥官,军职为都尉,爵位却依各人的特点而不一定。我的副将为左尉和右尉,他们的爵位也是不一定的。左尉和右尉以下便是中尉,他们负责一整个兵种所有军队的控制,他们的爵位一般是一定的,是官大夫。而中尉以下便是少尉,他们一般负责一个纵队的控制,由于兵种不同,少尉指挥的兵力也不同,多则步兵有百人至数百人,中则骑兵有一百零八人,少则车兵只有四十八人,他们的爵位一般是大夫!而少尉之下便是军侯了,他们一般相当于不更,已经属于士的地位,属于贵族了。他们一般指挥一个纵队的一个部分,兵力也按照兵种有种不同。最多的步兵可能有一二十人至四五十人,中等的骑兵有十二人,而车兵则也只有十二人!再低些便是最基本的军官簪袅了,车兵的簪袅只控制一辆车、骑兵则全部都是簪袅没有部下,而步兵的簪袅则控制数人则十数人不等。这就是我大秦最基本的军制了!各级军官的主要区别便是铠甲的颜色以及身上花结的数目!至于说到指挥进退吗,也很简单:进攻和防守时用战鼓,采用各种有节奏的鼓号声来指挥前进和变阵;收兵或撤退时则用青铜铎,击响则退!平时这战鼓和青铜铎都是放在指挥车上的,以便于领军将领随军快速指挥做战!” “噢,原来是这样,今日扶苏真是大长见识了!”扶苏又仔细看了看军阵,琢磨了一番后转身对王翦道:“今日多谢老将军盛情指点,扶苏受益匪浅!不久扶苏还有需借重老将军之处,还望老将军不吝相助!”王翦家族现在和扶苏是拴在一个绳上的蚱蜢,哪分彼此,于是连忙笑笑道:“只要公子有命,老夫无敢不从!”以王翦的老谋深算和察颜观色的能力,他已经察觉到扶苏好像要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扶苏又看了看肃穆严阵的军阵,有些恋恋不舍地对王翦笑笑道:“即如此,扶苏便告辞了!王老将军,请替我向将士们道一声辛苦,就说我代表秦国感谢他们的默默付出!”闻听此言,王翦身后的将领们不禁都有了一丝笑意,齐声道:“恭送公子!” 扶苏点了点头,便和王翦等人告辞、先自回宫去了。路上扶苏就开始考虑起来,该如何建立一支真正的无敌铁骑呢?…… 附录1:战国时,秦国的爵位比较特殊,商鞅曾分为二十级。第一级公士,第二级上造,第三级簪袅,第四级不更,是相当于士的,第五级大夫,第六级官大夫,第七级公大夫,第八级公乘,第九级五大夫,是相当于大夫的,第十级左庶长,第十一级右庶长,第十二级左更,第十三级中更,第十四级右更,第十五级少上造,第十六级大上造,第十七级驷车庶长,第十八级大庶长,是相当于卿的,第十九级关内侯,第二十级彻侯,是相当于诸侯的。级高位尊。同时,秦的官和爵一般是不分的,大概第十六级大上造(或称为大良造)以下,既是爵位名称又是官职名称。秦国还有所谓客卿,凡是别国人士入秦,得到卿的爵位的就通称为客卿。 附录2:秦国未年,由于骑兵战力的明显局限性和控马的艰难性,所以在各国军中骑兵所占比例都较小。而一般人更是很少会骑马,便是有很多贵族出门也很少愿意选择骑马这种苦差的,一般都选择驾车出游!秦人尤其是一个对御车非常痴迷的民族 第七章 革新 ps:汗!谢谢大家对爵士的厚爱,大秦在昨天上传三十天这个圆满的日子里,收藏量突破了一万这个成绩在所有的书中都是非常好的这里爵士谢谢大家的支持了本来想今天更新五千字的,但这些天爵士的写作时间也极度匮乏,本周还要出差三天,所以只好少更新一点了,希望书友们见谅! 自虎贲军营回到了凌烟阁以后,扶苏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内,开始思考总结自己这几日的心得!由于无心上朝,扶苏一连两日都让福去向秦王告了事假,弄得秦王和众朝臣们有些纳闷不已,还以为是扶苏这几日太过辛苦所致! 第三日,早朝时,扶苏才带着有些红红的眼睛上了朝堂。照例,最近数月,除了对赵前线偶有小小的摩擦以外,大秦这段时间还是以屯聚粮草、积蓄力量为主。当朝堂上议论了半个时辰,又解决了一些新的问题,制定了一些新的政令后,秦王赢政就要下令散朝,这是扶苏急忙出言道:“父王且慢,儿臣有话要讲!” 秦王闻言点了点头道:“王儿,你看起来还有点疲惫吗!既然如此,为何不再多歇几日?”扶苏恭敬地道:“多谢父王关心,儿臣今日来是想向父王和诸位臣工谈一谈近日来观阅我大秦兵造和军制后的感想,其中应该有些东西可以对我秦国的统一大业有所帮助!” “噢,”闻听此言的秦王赢政顿时提起了精神,显然是大感兴趣“你有何建议,快快说来!”扶苏点了点头,面向众臣道:“前日,我最先去了我大秦中央兵造,其中的一切都让扶苏深感钦佩,追思我大秦先人的奇巧妙思,钦佩我大秦律法的严格先进。但我觉得我大秦的兵器生产和管理法令还有些有待改制的地方! 第一、比如说以箭矢而言,我大秦的三棱箭头虽然飞行平稳、杀伤力巨大,但是却还不是最完美的兵器。我有两个改进意见,一、在箭头上配备倒钩,这样刺入人体以内可以造成伤者大量失血而且难以拔出医治;其二、在箭头上开凿一道血槽,这样在箭矢射入人体后,可以让伤者流血不止,若抢救不及,未伤及要害也可让其流血而死。 第二、就是长剑和矛、铍、戟等武器也可在尖刃处设置血槽,以增强对敌军的杀伤性,使其大量流血、增加敌方的救治难度。 第三、我在兵造发现我大秦所有的兵器基本上都是一两个人从头到尾打造到底的,虽然这样有利于出造后发现质量问题的追溯性,但是必然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产量较低,毕竟能够完全精通一门工艺的一流工匠还是比较少的!但是如果我们将制造一件兵器分成几个部分来做呢?就拿箭矢来说,将一支箭的制造分为三个部件:箭头、箭杆、箭羽,每一个部件都由一群专门的人来做,在各个部件都做好以后,再由一群人统一组合成完整的箭矢成品!这样一来,我大秦就根本不需要大量完全精通一整套工艺的一流匠师来造箭了,只需要一群只精通箭矢一部分的一般工匠甚至稍经训练的普通人就可以完成造箭的重任!而且这样分类后,工匠们由于长时间只做一个部件,长久以往其制造技巧必然越加容易精熟、制造速度也必然越加容易加快,所以也会导致整个箭矢的生产速度大大增加。这就相当于原本我大秦投入同样的财力和物力就可以在相同的时间内造出更多更好的箭矢来。儿臣将这种生产的方式称为:‘流水作业’。 以上三点是儿臣愚见,请父王和诸位臣工指点!” 此言一出,非常聪明敏感的秦王立即察觉出了这些兵器改进方式和管理制度将对秦国的兵器生产将有巨大的推动作用,不由得大喜道:“真不愧为寡人最疼爱的长子,果然是见识了得。诸位爱卿,前两点兵器的改进方式颇有可取之处,尤其是最后一点叫什么‘流水作业’的管理形式更是对于大秦的兵器生产有非常明显的推动作用啊!尉缭!” 国尉尉缭应声而出:“微臣在!”“你掌管我秦国所有兵造,你觉得扶苏此三点意见如何?”尉缭看了看扶苏,刚毅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双眉一展、钦佩地道:“陛下,公子此三点意见都极为可取,尤其是最后一点如果不出微臣意料之外的话,很可能导致我大秦的兵造制造产业发生翻天覆地一般的巨大变化!”秦王闻言大喜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令你立即开始选择一两个兵造做为试点,尝试一下扶苏的这三点建议,如果确实可行的话,迅速报于寡人。然后再推行天下!”“领命!” 秦王赢政此时心情大好,和颜悦色地对扶苏道:“扶苏,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扶苏点了点头道:“还有,这是关于我秦国军队的。儿臣想请父王裁撤所有车兵军队,将节省下来的军费全部用于筹建大量骑兵!” 此言一出,众文武顿时哗然,纷纷攘攘地议论成一团,便是秦王也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显然众文武对扶苏前面几点意见基本都是持肯定意见,但对‘裁车增骑’一事却是一片反对之声。当下便有秦将杨端和出列道:“公子所言差矣,车兵在平原之上冲锋陷阵威力无穷,远非骑兵之比。而骑兵虽然机动性较强,但只能胜任短途袭扰、偷袭敌营这样的辅助性战事。怎能本未倒置,舍本而逐未!”显然是对扶苏的所言不以为然。 扶苏笑了笑,看了看秦王道:“父王,能允许儿臣说一说理由么?”秦王也在纳闷呢:平时的扶苏一向表现很好,刚才还是蛮有头脑的,怎么突然说出来这种无知之言呢!听扶苏请求,秦王政点了点头道:“肃静!王儿你说!” 众朝臣都静了下来,听扶苏如何自圆其说。扶苏对杨端和笑笑道:“杨将军,我且问你,车兵有何长处,有何短处?”杨端和也是秦未名将,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应声而出道:“车兵长在平原之上冲锋陷阵之时速度极快、而且势不可挡、威力无比,但短在造价高昂、训练困难,而且只能适用于平原,难以在山地作战!” 扶苏点了点头道:“多谢杨将军,扶苏受教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骑兵比起车兵来有何长处,有何短处?”杨端和虽有些奇怪,但仍然恭敬地回签道:“骑兵比起车兵来胜在机动性更加突出,适应性更加灵活,而且成军费用也比较低些;但短在其突袭距离不知车兵、而且近战威力也远逊于车兵!” 扶苏抚掌大笑道:“杨将军果然不愧为秦国名将,讲述得是头头是道,分毫不错!”杨端和见扶苏夸奖,一时也不禁面有得色,嘴上却客气道:“不敢,不敢,公子过誉了!”众人见扶苏听得明白,却仍然是一脸的镇静,显得有些面面相觑,不知扶苏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听扶苏又笑着道:“但是如果我能够将骑兵突袭距离不足而且近战威力较弱的短处完全改过来,建立一支集现有骑兵的超强机动性、灵活性、廉价性以及车兵远程性、威力性于一身的新型骑兵呢?诸公还会不会反对裁撤车兵、增添骑兵!” 诸人闻听大愕,又是纷纷攘攘地吵成一团,显然是对扶苏的大言不太相信。扶苏面色一沉,喝道:“诸公请安静一下,听扶苏一言!”一时间,板下脸来的扶苏散发出一种威然正大的气势、颇有一番王者威严,诸大臣们微微一惊、也很快平息了下来! 第八章 革新二 扶苏面色郑重地道:“我听闻赵国的李牧最善骑兵做战,我大秦虽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却屡屡受挫于李牧之手。是我大秦的骑兵装备不及赵骑精良吗?不是!那么是我大秦的骑兵勇悍不及赵兵吗?也不是?那难道是我大秦的骑兵训练不如赵骑吗?当然更不是。但为什么我大秦却屡败于李牧之手?还不就是因为李牧极善骑战,我大秦尚没有与之匹敌的骑兵将领!我想这一点实事求是的来说,扶苏并没有危言耸听?” 众文武闻听默然,尤其是一众武将更是面露羞惭之色,秦军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却屡屡在李牧手下吃过败仗,便是王翦如此名将,也只能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平衡局面。所以闻听扶苏此言,虽不肯出言承认,却也是无言默认! 扶苏于是点了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李牧此人便非除不可。但要想除去此人,可不能空口说白话,用口水将李牧淹死。我大秦在施用骑兵的谋略和方法上也许没有人比得过李牧,但是我们却可以在骑兵本身上大下功夫,只要我们建立了一支战力远远超过李牧所部的无敌精骑,那么李牧便有冲天本领,也未必再能从我大秦手中占得任何便宜,甚至很有可能将李牧轻易地击败!所以扶苏才要求‘裁车增骑’,按扶苏想到的秘法建立一支足可横扫天下的天敌铁骑!当然,诸公可能不太相信扶苏有如此能耐,所以不妨拔于扶苏一支精骑让扶苏试试,三个月后,诸位可以任意推选一名最了得的骑兵将领来和扶苏对阵,扶苏自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将其击败!诸公以为如何?” 诸文武闻言大哗,吵吵嚷嚷地闹成一团,扶苏现在不过和当年的甘罗一样,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要是论到机智灵敏的话或许可能因为天生聪慧而胜于常人。但是这持军打仗的事情没有一定的作战经验要想打败久经沙场的宿将,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所以众文武对扶苏所言都不太相信,便连高坐于王位之上的秦王赢政也是一脸的愕然之色! 但是在众臣之中,扶苏却敏锐地发现:从头到尾李斯都一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面色也是一直十分微笑、平静,完全是一副与世无争、诚惶诚恐、悔罪老实的模样。扶苏心中冷笑:“看来这李斯受了一记重棒后老实了许多,未再次得势前轻易不敢再乱说话了!” 扶苏于是笑了笑,大声道:“诸公请安静一下,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扶苏,但请你们想一想:如果允许扶苏一试,万一成功了,我大秦便再无惧天下任何敌手;而万一失败了,我大秦也没有多大损失不是。所以,孰轻孰重,还请诸公思之!” 众文武一时顿时一愣:“是啊,如果万一成功了,我大秦不是真正的纵横无敌了么!便是最后失败了,也不过是浪费了几千骑兵三个月的训练时间而已!失败带来的损失和成功带来的利益相比简直不可以道里计啊!”但众文武确是做不了主,只好一起目视秦王赢政! 秦王赢政此时也正在头疼呢:赵国做为秦国的头号大敌,赢政是必欲除之而后快的,而李牧做为赵国的第一王牌,秦王更是恨之入骨。所以听闻扶苏这般一番豪言,还是正合了赢政的味口,很有吸引力的。但扶苏毕竟年纪尚小,有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本领还是未知之数,所以秦王赢政也有些犹豫! 扶苏看看火侯还不够,便向王翦和冯劫使了个眼色,王翦会意,微目微睁之下起身而出道:“陛下,扶苏公子一向聪慧,今日发此豪言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之事!正之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不如陛下让公子放手一试!”王翦现在隐隐为秦国武将之首,他这一番话说出来掷地有声,顿时让秦王心中大动。 冯劫也出班附和道:“正是,若能除去我秦国心腹之患李牧,何妨这一试?便是再付出更大的代价,只能能成功剪除李牧也是值得的!”廷尉冯劫这一番话则更是给扶苏加上了重重的砝码!看来好轿也得有人抬啊! 秦王政见状,问国尉尉缭道:“尉缭,你以为如何?”尉缭虽对扶苏的印象也相当好,闻言却也犹豫了一下方才回道:“回陛下,或可一试!”赢政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道:“既如此,你速拔三千精骑于扶苏统带,再拔上林苑于扶苏操演,其余粮草、辎重等物也必须保证充足,此事务必十日内备齐!三月之后,你国尉府推选一位将领前来和扶苏比试一下!”“遵命,陛下!” 秦王于是看了看一脸兴奋之色的扶苏道:“扶苏,兵马、粮草、辎重都已经拔于你了,还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扶苏恭敬地回道:“父王,儿臣练兵中需要一些独特的器械,这就需要兵造的配合,所以恳请父王能够准许扶苏暂时可以调动中央兵造以便练兵之用!”秦王现在要看扶苏练兵成效,那是有求必应,便对尉缭道:“尉缭,兵造也是你所管之责,也由你去安排!”“遵命,陛下!” 秦王又看了看扶苏,笑道:“王儿还有要求吗?”扶苏点了点头道:“儿臣前日在虎贲军营中见过我大秦最为勇敢的‘陷阵营’勇士,果然是英雄了得,人人身怀绝技,但扶苏也有一些独特之法可以更好的增强这些‘陷阵之士’的战力,所以父王能否也拔于一队暂归儿臣管辖?”秦王想了想,对王翦道:“王老将军,你所部虎贲军的‘陷阵营’就暂归扶苏所管!”王翦恭敬地回道:“是,陛下!” 秦王又能问了问扶苏还有求要求,扶苏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于是秦王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寡人便看你三月之后的成效了,勿要让寡人失望。退朝!”呼噜噜,众朝臣纷纷散去! 扶苏也一脸兴奋地向殿外走去,心中不禁暗暗欣喜:“万幸!万幸!车兵这个兵种在朝中的拥护者还是相当多的,毕竟大秦是一个对驾车相当痴迷的民族,而且车兵的组成也有相当部分是贵族人士,和朝中大员私交颇为亲密不过好在自己口才了得,又有王翦和冯劫相助,这才为自己争得了一个表现的机会现在,自己终于跨出了掌握军权、夺取军心的第一步!加油,我一定能成功的!”等扶苏来到外面时,便见王翦、冯劫、尉缭三人都立在阶下等候着扶苏。 见扶苏出殿,三人迎上前来,王翦有些担心地低声道:“公子请留步!今日之事,公子有多大把握?要是不成功的话,恐怕大王会对公子十分不满啊!”扶苏笑笑道:“几位大人只管放心,扶苏既然敢出豪言,便有十成的把握!到时候你们就看好戏!哈哈,告辞!”扶苏对三人一拱手,扬长而去,只把一脸充满惊奇、疑惑、难以置信表情的王翦等三人抛在了身后!三人相视苦笑一声,只是不知道扶苏又在搞什么把戏,便只好互相拜别,各自回府。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原本一直低头垂目的一名宦官突然睁开双眼,冷冷地看了看远去的扶苏和王翦等人,然后匆匆而行向赵高报告而去。显然,最近表现抢眼的扶苏已经开始引起了赵高、李斯等人的注意,对于这些酷爱权利的奸臣来说:任何有可能危及他们权利的人都有可能是他们潜在的敌人!看来,赵高等人如果一旦发现扶苏有对付他们的倾向,那么扶苏的王子党和赵高等的奸佞就会正式开始正面的较量了! 第九章 器械 第四章器械 却说扶苏兴冲冲地回转了凌烟阁,无心等人见扶苏这么高兴,虽有些奇怪,但没敢问。四女中的青鸾胆子最大,而且年纪尚小,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公子,今日有什么喜事,如此高兴?” 扶苏笑笑道:“过了几日,我便要去练兵了!”“啊!练兵!?”众人不禁一时睁大了眼睛,显然不能将扶苏小小的年纪和练兵的将领联系在了一起。尤其是火凤等四名美少女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虽然分外娇媚可爱,但脸上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扶苏有些不高兴地道:“怎么,我不像么?” 无心年纪最长、比较乖巧,连忙道:“不不不,公子智谋天纵,那自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太过突兀,我等一时有些吃惊罢了!”青鸾却鼓着腮帮子、撅着嘴,有些不高兴地道:“公子,那你去练兵了,我们怎么办?”扶苏笑笑道:“无心他们陪我去军营练兵,你们四个女子就留在宫内!” 火凤闻言,秀丽的双眸忽地睁得大大地,颇为惊讶道:“公子,那怎么行!?长老走时吩咐我们一定要照顾好您的,您年纪尚小,从小又从没有做过什么杂务,让您一个人去军中,怎么能照顾好自己?”说着火凤娇媚的眼神迅速瞥了一眼无心等人,一脸促狭地表情轻笑道:“公子不会指望我们这几个师兄来照顾你!?要论到打打杀杀,他们还成。可要论到缝缝补补、磨墨添香的这些雅事他们可都是一窍不通的。以前在总部时,还要靠我们几个当妹妹的照顾他们呢!” 说到这里,无心等人不由得一阵脸红,便是平时冷酷的无涯和冷静的无欲脸上都有些不自在的神情,看来火凤等人说得没错!扶苏闻言看了看无心等人,五人有些不好意思,顿时面红耳赤地全都低下了头去,扶苏心中暗道:“得,看来自己的起居要靠这几个马大哈来侍候肯定是不行的啦,但要带火凤他们去,也不好安排啊!”不由得有些踌躇道:“可是军营之中,都是男子,不太好安排啊!” 火凤到底年纪稍大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便想出了主意道:“也没有什么不好安排的,我们姐妹都和公子住在帅帐内,无心他们几个在帅帐外住以便保护公子。平时公子饮食起居由我们照顾便了,但练兵时,我们不跟去不就行了!” 扶苏摸了摸鼻子:“好像只有这么办了,否则要无心五人照顾自己不定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呢,自己堂堂秦国王长子可丢不起那个人!呵呵,不过这样也好,我还真舍不得和这几位美女分开三个月呢!尤其是同住一个帅帐,侍侯我一应起居,连洗澡都要侍候。嘿嘿,我不是大有眼福了!”心中虽然想入非非,面上却是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好,就这样安排!不过军营之中,军纪森严,你们可别给我惹祸!”“是,公子!”几个小女子顿时笑成一团,显然是都想看看小扶苏到底是怎样练兵的!只是扶苏却不知道这几个美女心中到底是想看看扶苏练兵时的飒爽英姿呢,还是打算看着扶苏大丢出丑? 次日一早,扶苏便命福备车,和无心等人驱车赶往中央兵造。到得兵造大门时,詟闻风而至,面色谄媚地道:“多日不见,公子一向可好!”扶苏点了点头道:“托福,托福。国尉尉大人想必和工师说过了父王的旨意?”詟忙点头道:“是是,国尉大人昨天下午便命人传令,要小人近日一切事宜都得听公子吩咐!” 扶苏点了点头道:“很好,我这里有一些东西要打造,何处方便?”詟忙道:“公子若不嫌简陋,便去小人的官衙如何?”扶苏点了点头,詟便头前引路,将扶苏等人请进了工师衙门! 众人到内室坐定,扶苏向火凤点了点头,火凤会意,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盒中取出一份白色的绢帛来呈与扶苏!扶苏打开绢帛,对詟道:“工师大人十分精通兵器制造,想必能明白扶苏的意思,扶苏更直说了。这第一件物事,便是叫马镫,挂在马腹的两边,为脚尖的借力之用,其作用有四:一、便于兵士上下马方便、省力,二、有利于骑兵在马上保持平衡,三、骑兵在马上可以用一双小腿通过马镫便可以操纵战马的前进和转环,这样便可腾出一双手来进行准确的射击和用短兵刃进行近距离砍杀,四、有了马镫的借力,骑兵便可以保持充足的体力进行远距离长途奔袭,以增强骑兵的机动性和远程性。具体的样式便是这样的……镫顶是圆弧形的……镫底是一块宽宽的踏板……明白了吗?” 扶苏一抬头,便看见詟正睁大眼睛、一脸呆傻的望着绢帛上的马镫示意图在发呆。扶苏笑了笑道:“工师大人?工师大人?”詟猛醒过来,一脸钦佩之意道:“公子当真是天下奇才也,这等奇巧之物也能信手拈来,真神人也!”扶苏笑道:“工师多誉了,但有了此马镫相助,我大秦骑兵威力之精必将甲于天下!”詟是兵器制造专家,经验丰富,当然一眼就看出了马镫的巨大实战价值,不由得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然后,扶苏又翻开一张绢帛道:“这第二张是马鞍的示意图。我大秦现在的马鞍可以称为低桥鞍,不但不利于骑兵在马上保持平衡,而且也难以保持其裆部和小腹要害。我便重新设计了一下,工师请看,重新设计的这个鞍叫做高桥鞍,不仅两端的鞍头大大加高,而且鞍上还要铺上柔软的皮毛坐垫以利于骑兵在马上骑乘的舒适性……工师大人可有不明白的地方?”詟此时眼睛里真是金星乱冒,对扶苏简直佩服得五体投体,这样绝妙的计妙竟然也能想得出来,急忙回道:“明白!明白!下官打造兵器这么多年,这还要不明白那也十分的失职了!” 扶苏笑了笑道:“其它的便是一些奇巧淫技之物了,工师大人请看!”扶苏便把一些特种战争所用的飞抓、匕首、吹箭、轻弩等物一一向工师做了说明。扶苏前生便是军事爱好者,对这些东西也都有所了解,再加上詟本身便是有数十年经验的兵器制造专家,直是一点即透,于是不一会儿,詟就将这一类特种做战用利器的制造方式和用途有了清楚的了解。詟到最后已经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对扶苏的崇敬之意了,满脸敬仰之色道:“臣下自诩从事兵器制造二十余年,也算我大秦数一数二的兵器专家了,却没想到和公子一比,简直是萤火之光难抵皓月啊!”无心等人闻言,面有得色,毕竟跟了个有本事的主子下人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扶苏却有些脸红,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从后世偷窃来的,连忙谦虚地道:“大人过虑了,扶苏也不过偶然所得罢了!对了,我要的这些东西,何时能够做出范品?”詟沉思了一下后道:“给我两天时间,可以做出范品!” 扶苏于是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两日后再来,这两日便要辛苦大人了!”詟却笑道:“何言辛苦,我现在正是心痒难耐,正想公子赶快走人,我好立即便去打造呢!”扶苏大笑,便和詟告辞,返回凌烟阁。 路上,扶苏华贵的大车之内,在车厢内侍候的火凤等人老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来打量着扶苏,尤其是青鸾,歪着小脑袋、托着腮帮子、脸色红红地偷偷地将扶苏打量个不停。直看得扶苏浑身不自在,最后扶苏实在忍不住道:“青鸾姐姐,你老这么古古怪怪的看着我干吗,弄得我全身老不自在的?不会这么快就喜欢我了!” 青鸾闻言面色羞红地瞪了扶苏一眼,又羞又恼道:“公子又取笑我了!我只不过在想,公子年纪这么小,怎么就这么聪明、能想出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要知道,这些东西便是我墨门中人也从没有人想到过的!” 扶苏装出一脸懊悔的模样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青鸾姐姐是喜欢我呢!真是太可惜了!”青鸾面色更红了,“嘤咛”了一声,便躲到火凤的身后去了,弄得火凤等人忍不住地娇笑起来! 两日后,扶苏又来到中央兵造,便见詟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笑道:“幸不辱命,公子所需所有器械均已经完成范品,便请公子过目!”扶苏随詟来到公厅,便见厅上已经摆满了扶苏所需要的各种器械。扶苏一一拿起看了看,果见制造极为精巧:不仅所选材料都是上乘之物,而且表面加工技术极为独到,抚o起来更是十分光滑宜人,柔和舒适,显然是花了不少工夫的。但由于扶苏自己都没有用过这些玩意,所以也不太明白好坏,便叫无心将马镫和马鞍取出缚在马上试试。 无心领命,便将马镫和马鞍安装在自己的马匹上,然后依着扶苏所教的方式在厅前奔驰了两圈。果见无心在马上速度飞快,而且十分平稳,转环之间也是进退有度、十分轻巧敏捷,不一会儿,无心纵马急至近前,甩镫下马,面色大喜道:“公子,这马鞍和马镫果然好使,真是骑得又快又稳,而且便是不用双手也可操控自如,太完美了!” 詟闻言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然是对自己的工作成绩十分的自豪。然后扶苏又让无心等人将飞抓、匕首、吹箭、轻弩等人一一尝试,果见都十分好使,扶苏大喜,对詟道:“此次真是多谢工师大人了,若无大人辛勤劳作,扶苏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这些器械变为现实!”詟忙道:“公子无须多礼,下臣能够亲手打造这第一批奇物,名讳便已经将留名青史,谢公子还来不及,怎敢言苦!” 扶苏点了点头:秦国的这些官员都是些实干家啊。于是想了想道:“这样,这些器械就这样定型,马镫和马鞍你给我打造四千套出来,其余的飞抓等物则是四百套,箭矢等物就是多多益善了。工师预计几日可成?”詟想了想道:“公子这些物品虽然奇妙,但并不费什么工夫,只是制造统一模具尚要费些时日,公子给臣下半月时间如何?我保证可以按期完成!” 扶苏点了点头:“够快的啦,也不能将人家逼得太急不是!”便笑笑道:“既如此便这样定了,如果扶苏此次练兵能够成功的话,必然上奏父王,重重封赏工师!”詟大喜道:“为国辛劳,是臣本份,怎敢言功!” 当下不再多言,扶苏和詟客气了几句,便起程回宫而去!至此,中国历史上第一支真正的骑兵开始将要正式踏上历史舞台,而车兵的历史使命也将就此而终结!而中华第一支正式的特种部队也将在秦军‘陷阵之士’的基础上浴火而生! 不过这些大话暂且不说,因为扶苏马上就有更烦恼的事情了:因为要练兵,所以就得学会骑马,而扶苏却还是十足的菜鸟一只!所以在短短的几天里,扶苏为了学会骑马可被冷酷的马术教头无心和狂暴不驯的战马狠狠地修理了一通。虽然依照扶苏自己卓绝的身手和灵敏的反应度尚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但是鼻青脸肿这般的小伤小痛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不过因为有了舒适的高桥鞍和非常方便的马镫,所以扶苏还是在短短的几天里就能在马上控制自如了,当然,高难度的动作是万万不会的! 于是,这也就注定了日后扶苏恶狠狠地训练麾下的骑兵时,他这个小小的统帅也要开始一同训练,为此刚开始时他那拙劣的马术表演没少被麾下众兵们暗暗嘲笑过! (本卷到此结束) 第一章 立威一 ps:如约而至,周日开始更新让书友们久等了,呵呵! 上林苑,熟悉中国秦汉历史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秦汉两代最为有名的皇家园林,汉时的司马相如便曾写过一篇千古流传的名赋《上林赋》称赞上林苑的弘伟和壮丽。 秦代上林苑位于咸阳以南的渭水南畔,与国都咸阳隔渭水相望。秦代的上林苑规模宏伟、地域广阔,北起渭河、南至秦岭,地跨现在的西安、咸阳、周至、户县、蓝田等地,面积之大算得上是空前的。其内景色优美、宫馆众多:有天然及人工湖泊,动、植物极其繁多,还有大型宫殿建筑群10多处,或为朝宫寝殿,或为离宫别馆,而且布局精巧、设置奇妙,堪称世界园林史上最为庞大、最为绚丽的一朵奇芭! 所以秦王肯拨如此庞大的上林苑与扶苏操练新军,寄期望之深,自也不言而喻。当然,秦王的宫殿新军是绝对不能住的,不过上林苑之大无边无涯,可以任数万秦军纵横驰骋、恣情游猎,自然也随处都可以找到足以让数千乃至上万人屯聚的地方。 扶苏也随过秦王老爹至上林苑游玩过,对上林苑也颇为熟悉,经过考虑,扶苏便将屯兵地点设在了了渭水以南、终南山脉以北的一处庞大园林章台宫之旁。此处有平原、有山地、有湖泊、有丛林,端得是一个练兵的大好去处! 于是,在扶苏选定了地址之后,国尉尉缭便驱动大军和民夫将所有扶苏需要的营帐、粮草、辎重等物一应运到章台宫之旁,在渭水之旁的一处庞大空地上立下了营寨。一切完成后,尉缭便通知了扶苏。扶苏心中大喜,当即率一众亲卫们直奔军营而去,而福则留下总督凌烟阁杂务! 这一日的中午,已经是初冬了,天气已经颇有些寒意,天地间一片萧瑟和冷寂,但扶苏心中的兴奋之意却犹如一股滚烫的火焰般让扶苏浑身上下热汗直冒、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寒意。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亲自操演历史上素以强悍着称的勇猛秦军,扶苏的心脏就禁不住一阵砰砰直跳,面红耳热起来! 很快,扶苏的车驾就来了军营门口,得到通报的一众秦军军官都早已在营门前相侯,这可是一个攀权附贵、大献殷勤的好机会!虽然秦军一向是悍勇、冷血着称,但这也只是对敌人而言,对内秦军军官们仍然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热衷于权位,甚至由于秦国利益至上的国策,有时比关东六国的同行们更加热切! 车马停处,扶苏跃身下马,众军官们一起下拜:“未将参见公子!”扶苏笑笑道:“都起来,多谢诸位将军在营前盛意相迎,便到帅帐议事如何?”众将一想也是,这冷呼呼的天在营外喝西北风啊!于是,众人在前引路,将扶苏让到了帅帐之内。 扶苏看了看,帅帐非常宽大、豪华,直径最起码在二十米左右,其中议事帐、寝帐、附帐一应俱全,而且十分威严、华丽,看来尉缭给扶苏准备的规格还挺高的!扶苏对众人笑了笑道:“这帅帐是以何职配备的!”一名武将忙回道:“回公子,是以我大秦第十八级爵位大庶长配备的!”扶苏愣了一愣道:“王老将军也不过如此级别,会不会太过了,毕竟本公子可没有任何军功,当不得如此盛意啊!” 众人恭敬地回道:“公子为王长子之尊,便是再高些以侯爵的位置配备帅帐,那也是不为过的。这还是国尉大人恐公子不喜,而有意降低了级别的!”扶苏心中笑了笑道:“得,也罢,反正也不算什么,给了就受着!”便自在帅位上登坐,面色一整道:“诸将报名参见!” “刷”一阵铁甲铮鸣处,众位秦将一起肃立,冷漠、萧杀之意顿时骤起,充斥了整个帅帐,果然不愧是训练有素之师! 当先一员秦将年约三旬,身材修长,相貌端正,鹰目长眉中透露出一股英武凶悍之气,率先参见道:“未将虎贲军中尉羸强,率本部一千零八十名虎贲轻骑,参见公子!”声音铿锵有力,有若金石!扶苏点了点头道:“将军还是我秦国宗室?”赢强点了点头傲然道:“正是,不过已经较远了,未将的爵位是靠战功而来,不是依身份而来的!”扶苏心中笑了笑:“是个倔强的人,不过也是个好强的人!” 第二人也是年约三旬,但身材极为高大,足有八尺有半,熊腰猿臂,豹头环眼的颇有几分猛张飞的风采,尤其是其脸面上左颊一道长长的刀疤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显然是一员绝对的悍将。其上前参见道:“未将咸阳卫卒军中尉姜隗,率本部一千零八十名骑兵,参见公子!”扶苏点了点头道:“将军辛苦了!” 第三人年仅二旬,身材中等,体格匀称,剑眉朗目的面孔十分的白暂英俊,整个人看起来则显得英气逼人,洒脱非凡,而且颇有几份儒雅之气,上前参见道:“未将咸阳卫卒军中尉司马悦,率本部一千零八十名骑兵,参见公子!”扶苏一愣,问道:“司马将军与我朝前代名将司马错可曾有亲?”司马悦闻言自豪地笑道:“正是先祖!”扶苏点了点头赞道:“将军名门之后,英武不辱先祖啊!”司马悦谦虚道:“公子过赞了!”(司马错,是秦国名将白起之前最有名的将领,大史学家司马迁便是他的后人!) 第四人三旬有过,身材健硕,体魄雄壮,未着盔甲,一身便装,鹰眉厉目的面孔上透露出强大的战意和嗜血之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猛虎一般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众将领中他是对扶苏最不热情的一个,一直板着张臭脸,好像扶苏欠了他三百两银子似的。其上前参见道:“未将虎贲军‘陷阵营’中尉秦虎,率本部将士三百二十四人参见公子!”话虽说得中规中矩,但面上却毫无恭敬之意。扶苏早就见识过‘陷阵营’那群人的得性,便也不以为意地说道:“将军辛苦了!”其余将领面上却是有了一丝冷笑,显然是对秦虎的这个德性早就心知肚明了。 第五人却是三旬有过,四旬不到的年纪,但是身材却有些瘦小,而且长得有些贼眉鼠眼的不太令人待见,不过那笑脸上始终堆满着谄媚的微笑,显然是一个很善于拍马的人。其上前参见道:“未将卫卒军中尉周间,率本部一千零八十名辎重后勤兵参见公子。这段时日小人负责公子练兵时的一切给养保障,请公子放心,未将必然竭心尽力、保证不会出一丝差错!”扶苏点了点头道:“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周间一脸真诚的笑意,忙回道:“不敢,不敢。只要公子有命,小人万死不辞!” 周间说得倒是理直气壮,顺口至极,不过周围众将却是一齐用鄙视的眼光注视着他,显然是看不起他那溜须拍马的丑样!在以悍勇和军功为尊的秦军里,周间这种人铁定是不受一般人欢迎的。不过周间显然是看多了这种眼光,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第六人却是一员非常年轻的小将,大概二旬都不到,长得是细眉朗目、面红齿白,显得非常的秀气;但是神情刚毅,面色凝重,在一身黑色甲胄的映衬下显得英气非凡,这定是一员奋勇的年轻骁将。上前参见道:“未将虎贲军少尉方拓,率中军一百零八名将士,参见公子!”扶苏点了点头道:“日后扶苏的一应政务和安全就有劳将军了!”方拓沉声应道:“未将万死不辞!” 见诸将参见完毕,扶苏笑笑道:“既然我和众位将军都认识了,那么也该和将士们认识认识。立即传我将令,所有骑兵和‘陷阵营’至校场集合,我要看一看哪一支军队最为训练有素!”一时间众位将领互视一眼,好胜的目光在空气中激情相撞,隐隐似绽放出无数的火花,显然众将都有比较之意。 “咚咚咚……”,中军帅帐聚兵鼓声猛然敲响,顿时响彻营地上空,显得悠远而激情。鼓声刚起处,浩大的秦营立即躁动起来:到处都是敏捷的奔跑声、马蹄声以及盔甲摩擦的“铮铮”声,但是除了军官们的低声喝斥外,整个大营并无一丝嘈杂之声! 扶苏不禁暗暗点头:“虽惊而不乱,而快而不慌,果然是训练有素的铁血之师!”扶苏笑了笑道:“诸位将军,走,看看哪一支军马行动最快!”当下率先而出,众将紧随其后,无心等五人也随身相护,其余火凤等人等留守帅帐! 校场之上,一队队骑兵和‘陷阵营’正在快速集结,蹄声隆隆处,如闻奔雷。不过片刻时间,秦虎的‘陷阵营’人数最少,率先集结完毕。其次便是司马悦的卫卒骑兵,再次便是赢强的虎贲骑兵,最后才是姜隗所部的卫卒骑兵。光从兵力集结的速度和质量上便可以看出,司马悦所部最为训练有素,甚至略胜过赢强的虎贲军;而姜隗最差,可能是他只是一员勇将、在治军方面不如司马悦和赢强二人的缘故!而‘陷阵营’由于都是无甲步兵,短时间内轻快无比,自然没有可比性! 扶苏现在已经对诸将和诸军的素质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不禁看了看表现最差的姜隗。姜隗此时一张大脸正显得有些挂不住,怒冲冲地盯着手下那群不长脸的士兵,见扶苏视线过来,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面色红得有些发紫! 扶苏转过头来,缓缓地举步迈向校场点将台!脚步深稳而有力,眼神坚定而凌厉! 扶苏放眼望去:整个校场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马首轻摇;将士们面色刚毅,威严肃穆;眼神里冷漠森寒,杀气腾腾,整个军阵整犹若从地狱中走来的钢铁雄师一般充满了冰冷刺骨的寒气,黑色也仿佛成了天地间的主色,连阳光也在这凌厉的气势面前变得黯淡下来! 一时间这威武雄壮、气吞山河的气势禁不住让扶苏有了一种‘天地都在我心中’的澎湃激情! ps:爵士两部全本三国小说和,虽然不一定合大家口味,但书友们没书看的时侯也可以解解闷! 第二章 立威二 ps:有书友建议爵士写一下近代的军事小说,凭爵士的军事基础原则上问题不大,但爵士想说的是:近代和现代的军事小说雷区太大,一有涉及到共产党的描述就有可能被勒令修整或屏蔽,所以爵士可能不会写这方面的体裁! 忽地扶苏微微一笑道:“首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便是大秦的王长子扶苏,三个月内我是你们的统帅,不过也许我将永远是你们的统帅!”说到这里扶苏停住了话头,看了看将台下的将士们。 从众人的眼睛里,敏锐的扶苏迅速捕捉到了一片冷漠、不屑,甚至还有些嘲讽意味的眼神!显然,在崇尚强者为尊的秦军里,扶苏虽然地位够高、身份够尊,但是在这群勇猛之士的眼睛里他还什么都不是,也许只能算是一个不知所谓、乱折腾人的小毛孩子! 扶苏没有动怒,也没有生气,只是面孔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继续道:“也许你们现在认为我现在只是一个孩子,可能不配统帅你们这群如狼似虎的铁血之军,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我今天敢站在这里,便是有十足的信心统帅你们!当然,我知道要获得你们的承认,并不容易,但我并不准备用我的权力和地位压服你们。我会用最男人的方式向你们证明我是一名合格的统帅!” 扶苏此言一出,不仅众骑兵和‘陷阵营’死士们冷漠的面孔皱了起来、眼神里现出一丝茫然,便是赢强等将领也是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扶苏面色平静地叫道:“无心,取来!”无心听令上前,从身后解下一个长长的白布包裹,打开后递给了扶苏。扶苏取出包中的物品,却是两只木制长剑,长约四尺,宽约三寸余! 扶苏捧着两只木剑,厉声对校场内的秦兵喝道:“这里有两柄木剑,是为比试之用。只要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能够将我击败,那么我便立即升他一级爵位;如果败了,我也不会有任何追究。谁人敢来?” 司马悦等人闻听大惊道:“公子不可,虽是木剑,但万一有所误伤,我等吃罪不起啊!”扶苏冷冷地看了司马悦等人一眼,身上猛地散发出凛冽的王霸之气,犹若一座巨大的山岳般巍然凝重,那刚猛、威严的气势顿时逼得司马悦等人话语一顿,眼神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扶苏缓缓转过头来,用潮讽的口气对台下的三千多秦军喝道:“怎么,没人敢上来?我平日里一向听闻我秦军将士都是无所畏惧的勇士啊,谁知今日一见,却怎么都是一群畏畏缩缩的老鼠啊!”此话一出,秦军阵列里一阵躁动,杀气陡然间有些高涨起来,人人面孔上显现出愤慨的神情,显然是对扶苏的羞辱恼怒异常,但是顾忌到扶苏的身份,仍是没人敢上前挑战! 扶苏有些着恼,显然是对秦军的等级制度之森严有些估计不足,便再加上一把火道:“怎么,杀得关东六国军队狼奔兀突的我大秦铁军竟然是一群没有卵蛋的孬种吗?连我这个小孩子都不敢应战,那你们还不如回家抱老婆、哄孩子得了,还来军中做什么!” 此言一出,便听台下有一声怒吼道:“公子休要羞辱我等,我来应战便是!”说着,便见‘陷阵营’队列里迈出一人,大步向台下行来。其行止之间龙行虎步,坦坦荡荡,面上也毫无畏惧之色,不愧为‘视死如归’、‘视荣誉胜过生命’的死士。扶苏打量了一下:其人大约二十许年纪,身材伟岸、休格健硕,相貌奇伟,面色阴沉、冷酷,从其服饰来看,应该是一名军官。 便见其人来到台下,行礼沉声拜见道:“未将虎贲军‘陷阵营’军侯庞龙,愿意和公子一战!不知公子适才所言可曾算数!”声音有若铜钟,强劲而有力,高傲而苍凉。扶苏微微一笑,挺直了身形,傲然道:“我为秦国王长子,若说话不算,将来如何领导大秦数百万军民!” 便见庞龙阴冷的脸上微露一丝敬意道:“好,剑来!”扶苏跃身下台,抛过一把剑给了庞龙,便自摆好了架势。庞龙接剑以后,右手握剑,剑尖低垂指地处、双目陡然射出一抹寒光,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凛然的杀气向扶苏直逼而来,那庞大森寒的气势一时竟逼得扶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庞龙此人竟然丝毫也无惧公子扶苏的身份,‘陷阵营’的家伙们真正是一群不怕死的人! 扶苏心中一惊:“果然不愧是悍不畏死、百战余生的勇士,光观其气势就知道必是杀人如麻的沙场骁将!”扶苏心中一动,墨子心法在心中迅速催动起来,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庞大的凶霸之气,在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场,只猛一交锋便将庞龙的杀气压将回去。扶苏心中一笑:“你陷阵营三百人的气势合起来我便怕你,可你孤身一人,气势再怎么厉害,也是敌不过我的‘王霸之气’的!” 只是庞龙也在暗暗惊骇:他的杀气不知是经过了多少场浴血死战方才凝聚而成,可以说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寒气也不过过,但他的杀气遇到扶苏霸道雄浑的气势时竟然就像撞到了南墙的狂风一样倒卷而回,反而被扶苏逼得有些呼吸困难。庞然凭借百战余生的经验知道,必须赶快出击,否则自己的气势一旦被扶苏完全压制,不战便已经输定了! 庞龙怒吼一声,一声长啸处,脚下步伐“蹬蹬”急驰两步,木剑在手,直举过顶,泰山压顶一般一记刚猛的直斩便向扶苏劈来。招式间迅若奔雷、干静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真正的沙场功夫! 扶苏面色平静,好似没看到庞龙的剑来一般,一直丝毫未动。直到剑将及顶之时,扶苏方才身形一晃,不退直进,弯腰急闪处长剑斜斩庞龙腰际,剑式毒辣,迅猛过人!庞龙一惊,间不容发之间,强健的腰肌猛地一扭,小腹又陡地向内一吸,迅速躲过了扶苏长剑,显示出庞龙极强的战场应对功力。 就在庞龙撤剑在手,准备再向扶苏发动猛攻时,变招极快的扶苏已经回剑在手,大喝一声,木剑九十度急斩直奔庞龙胸腹而来。庞龙一惊,显然没有料到扶苏变招这般快捷,手中长剑当下往胸腹间奋力一架,准备硬接扶苏这一招。 但就在扶苏木剑渐近庞龙剑身时,忽地奇变顿身:扶苏陡地剑身急停、身形急顿,木剑急转反手之下瞬息间便和庞龙错身而过!“哧”的一声轻响处,庞龙的左腹衣服已经被木剑划开了一道四寸我长的裂口。 扶苏住剑停身处,没有回头,便微微一笑道:“你输了!”庞龙输得愕然,冷漠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不信的神情,半晌都没有说话!良久,庞龙方才醒悟过来,拱了拱手,面上稍露一丝笑意道:“公子剑法高明,庞龙输得心服口服!” 扶苏温和地笑道:“你的剑法也不错,战意高昂,杀气十足,但你的气势不如我,所以在我的气势下手脚便慢了许多,这才被我趁势一击得手!你回去想想,应该能够领悟到一些东西!”庞龙面上浮现出一丝钦佩之意,恭声道:“多谢公子指点,未将告退!” 庞龙大败归队了,扶苏又看了看众人道:“还有哪位敢来?”有道是‘万事开头难’,一开始众人一是不敢做出头鸟,二则怕伤了扶苏,但现在一看庞龙已经出阵了,而且虽败却也安然回阵,最重要的是验证了扶苏不是不堪一击的菜鸟,不由得人人跃跃欲试起来,毕竟若能得胜便得一级爵位的诱惑还是极大的,毕竟不用在沙场上提着脑袋去拼命! 当下,虎贲军骑之中,便有一将跃身下马,来到扶苏身前道:“未将虎贲军少尉贵喜,请公子赐教!”扶苏细看之下:其人二旬左右年纪,面目清秀,身着骑兵特有的轻装铠甲,显得英气勃勃、俊朗不凡。 扶苏将剑扔给他,笑道:“希望你能多挡两招!”贵喜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接剑在手后,迅速摆好了剑势,表情也立时变得严峻起来。配合着精光四射的眼眸,贵喜浑身上下突地散发出磅礴浩然的气势便向扶苏直逼而来。扶苏只觉得身前好似突然凭空生出一股气场相似,不仅呼吸顿时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而且手脚好像陷身于蛛网之中顿觉有些呆滞! 扶苏适才选择以狠辣的墨子剑法形成的霸气压制庞龙的杀气,却见贵喜的气势和剑式颇为正大,应该是出自剑术名门之高足,心中一动一下,身形一直,‘王剑之剑’的心法便在心中涌动,脸容间陡地浮现出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正气浩然、神光阵阵、气势如奔腾的洪流巨浪般直奔贵喜而来。 贵喜的气势如何敌得过‘王者之剑’,顿时气势一沮、心神一晃、手脚一软,制敌的气场立时大为消退!扶苏见是机会,轻叱一声,木剑急挥,“蹬蹬蹬”急扑三步,直刺贵喜前胸而来、木剑也随之发了一声尖利的剑风。贵喜大惊,先机已失之下腰间猛地一发力,闪过扶苏木剑,紧接着一声轻啸,手中木剑便直奔扶苏腰际而来。 扶苏急跃而起,闪过贵喜长剑,手中木剑当空急斩之下,风雷隐隐、气势浩然的直奔贵喜头顶而来。贵喜毫不慌张,轻叱一声,身形一晃处急速退后两步避过扶苏木剑。然后趁扶苏刚刚落地、身形未稳之时,急速抢上的贵喜如同一阵狂风一般划过一道诡异的残影迅剑如雷直奔扶苏头顶而来。这一记要是击得实了,虽是木剑,扶苏不死也得来个脑震荡! 扶苏却毫不慌张、嘴角忽地露出一丝诡笑,手中木剑如风般急回处顿时和贵喜的木剑相击在一起!猛然间,贵喜只觉得手中木剑好似遇到一股怪异、庞大的吸力一般顿时一偏而出,胸腹立时大开、空门无数!扶苏木剑急挥处,“嗖”一声木剑直扑到贵喜心前半寸处方停住了剑势。 贵喜的冷汗刷地下来了,眼神也露出惊骇的神情,要是在战时,他可就死定了!扶苏笑了笑,收剑定势道:“你的剑法正气昂扬,显是出自剑术名家,不过在临机应变上要差一些,回去再多练练!”贵喜此时还输得有些茫茫然不知所已,不由得诧异地道:“公子刚才是何种方法将未将的木剑引偏?” 扶苏微微一笑道:“太极之力,圆之巧妙,柔刚之间,可御可引,可吸可驭,你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贵喜好像若有所悟,恭敬地道:“未将受将了,多谢公子!” 庞龙是‘陷阵营’中剑术高绝之士,而贵喜也是虎贲军中的剑术名家,一时众秦军见二人竟然都是转瞬即败、不由得都有些面色大变,对扶苏的剑法真是又敬又畏,而扶苏在众秦军心目中的形象也立即高大起来! 扶苏扛剑在肩,潇洒无比地笑了笑道:“还有人敢来否?”众秦军一敢躁动,纷纷开始和庞龙、贵喜二人做了比较,自觉不如的便缩起了脖子,自察差不多的也不想出去丢丑,自觉胜过二人的好像没有。而司马悦等领军大将又自重身份,根本不敢出场! 所以一时间校场上不禁又有些冷下场来!扶苏于是笑笑道:“怎么,这样就认输了?堂堂三千多大秦勇士输了二个人就全都装熊了?还有谁来?”此言一出,又被扶苏先后激出数人,却多是‘陷阵营’中的死士,可见其胆大凶悍之处! 但怎奈众秦兵技不如人,哪里敌得过身负‘王者之剑’和‘墨子剑法’两门绝技的扶苏,纷纷一两式之间便被扶苏杀得落花流水、面如土色。一时间,秦兵上下无不面色震骇、胆寒不已,便是赢强等将领也是神情大变,对扶苏敬意陡增! 直到最后,太阳已经西下之时,再也没人肯出来丢脸了,扶苏这才将木剑扔下,笑对众人道:“好了,比试就此结束。想必我现在也有资格做你们的统帅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从明天开始正式操练,如果敢胆不听军纪者,杀无赦!诸军解散,各自归营!” 被扶苏羞辱得像群斗败公鸡一般的众秦兵们面色羞惭地在各自将领的统领下回营去了,但扶苏从他们的眼睛里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畏惧、钦佩以及敬仰! 这时的秦兵们已经不再仅仅把扶苏当成了秦国的王长子,而且也当成了足以统帅他们的奋勇之士! 爵士作品集: 异时空新三国传奇-全本 异时空纵横三国梦-全本 玄黄宝典-连载中 第三章 耐力 清晨,大地上的万物刚刚被初升的朝阳洒上一抹金黄,初冬萧瑟的山林间也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雾气,在微微的寒风吹拂中便是原本一向早起的鸟儿现在也缩了脖子躲在巢内不敢放声歌唱,天地间显得一片萧瑟而又寂静,正显示了‘冬’的威力! 而就在此时,终南山脚下的秦军军营里猛然一阵军鼓雷动:”咚咚咚咚……”,霎那间沉闷而悠远的军鼓声迅速在整个军营上空回荡起来一时间,仿佛如‘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风’一般迅速地打破了军营的宁静 鼓声刚起,军营便动,无数秦军将士闻听聚兵鼓令,飞也似地从床铺上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着甲、持兵,奔向校场而来。一时间,军营内步声阵阵、铁蹄隆隆,直是雄壮非凡。直到第一批秦军赶至赶到校场时,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小统帅扶苏却已经傲然屹立在点将台上,正一脸严峻的目视着远方! 秦兵们迅速按各自队列进行整队,不到片刻功夫,三支轻骑和‘陷阵营’便已集结完毕,一时间偌大的一个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秦军将士,人头攒动,马蹄踏踏,虽众却是鸦雀无声,显示出秦军良好的军纪。 扶苏眯着眼,沉着脸,估算了一下:“从聚兵鼓响起到四支军马集结完毕,所用时间大约在十五分钟左右相当于半柱香。这样的集结速度已经算是非常的快了,估计要是在关东六国,至少也要二十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但即便是这样的速度,遇到突发qg况也是不够的,何况在集结时队伍还显得有些慌乱,不够稳定呢!看来以后这方面要抓紧训练一下。” 扶苏忽地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发出一丝寒光,静静地打量了一下三千多名秦军将士,运气在胸大声道:“今天早晨的紧急聚兵你们表现得很好,显得你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这一点,关东六国都不如你们!”说到这里,扶苏停住了话头,仔细观察起来:果然一众秦兵们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骄傲、自信的神情! “但是,”扶苏话头一转,面色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们的集结速度还是太慢,如果遇上敌军的突然袭营他们会给你们这么长时间的集结么?而且在集结时,不少人还显得有些慌乱,一时竟然找不着自己的队列究竟在哪,这是我们大秦铁军应该有的表现么?”众秦兵们有些低了下头,毕竟他们都是一些很有自尊心的年青人。 扶苏又冷冷地说道:“今天你们集结的时间是半柱香,比起一般军队来说已经足以自豪了。但是我要的军队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庸碌之辈,我的是可以横行天下、所向披靡的无敌劲旅,是精锐中的精锐、虎贲中的虎贲!但我现在看出来了,你们还没有资格够得上这样的称谓!所以,在以后在日后的半个月时间里,我会时常安排紧急集结,而且要求你们将集结的时间缩短在四分之一柱香以内!在半个月时间内,如果有人超过半柱香而未到达的话,三十军棍侍侯;如果半个月后,有人四分之一柱香内未到的话,就给我立即滚出军营、哪里来哪里去!我的军队只要勇士,不要孬种,听明白了没有?”“喏!”虽然众秦兵们闻言头皮有些发麻,但森严的军纪令他们不敢不领命,而且悍勇高傲的他们也忍受不了作为一名高贵的京师兵却被赶出军营的耻辱! 扶苏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我宣布:在这三个月内你们除了要遵守我秦军一切军纪以后,还要加上三条新的军令!第一条:服从命令;第二条:绝对服从命令;第三条:如果有任何疑虑的话,参见前两条!明白了没有?”扶苏面色狰狞地大喝一声。“喏”众秦兵们声嘶力竭般地一声虎吼,震得大地都似乎抖了两抖! 扶苏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令道:“‘陷阵营’原地不动,骑兵全部下马列阵!” “哗啦啦”一阵盔甲轻响处,三千骑兵应声下马,电光火石般迅速列阵完毕。人人目不斜视,严正肃立着等侯扶苏的下一个命令。扶苏伸手一指军营背后的紫霞小山道:“三军听令:全副武装,以急行军长蛇阵,跑步直奔紫霞山!出发!”“喏!” 众秦兵们虽有些诧异,但严格执行命令的惯性使得他们迅速地执行了扶苏的命令。霎那间,一队一队秦兵们全副武装地摆成了一条长蛇阵,在将领们的统帅下浩浩荡荡地直奔紫霞山而去。 紫霞山位于军营以南约五千米的地方,山高七八百米,从军营到紫阳山顶的运运量估计在万米左右!这是扶苏为‘折磨’秦军准备的第一道大餐:十公里武装越野! 扶苏和无心等人以及中军卫兵们骑着战马,手握皮鞭,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行进的队列,搜寻着可能掉队的秦军兵士!扶苏这是对秦军们现在的体力进行一下摸底测试,以做到心中有素,否则别兵没练成,军队先被自己玩垮了。 “砰砰砰砰”的脚步声显得齐整而有力,“喀嚓喀嚓”的摩擦声显得响亮而有规律,秦军兵士们不发一言地闷头向远方前进着。显然,这些秦军骑兵平时受到过严格的队列训练。一口气下来,秦军已经跑下来两千多米,虽然人人已经开始呼呼直喘,却还都咬牙坚持着,竟然还无一掉队!扶苏有点意外:本来估计跑了四分之一的路程就会有一些人顶不住而掉队的,却没想到秦军的耐力这么好! 扶苏于是又阴险的笑了笑:“不着急,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收拾你们的机会!第一天训练不将你们整怕了,就不算成功!” 果然,正如扶苏所料,在快速的急行军摧动下,跑到了五公里左右的众秦军们开始出现了体力衰竭的状况:汗水如同雨点般滴落而下,嘴唇因为脱水过多而显得有些青紫发干;人人面色潮红,努力张大着嘴、急速而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使得整个快速前进的军阵上空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而众人手脚摆动得频率也越发变得缓慢而没有规律起来,严整的阵形也因此而变得愈加松散,显然这时候秦军们的体力已经消耗过半了! 扶苏经过仔细观察:此时,虽然大部分人都感到双腿似灌了铅般的沉重,但还能咬牙支持,毕竟现在的秦军善能吃苦耐劳,身体素质也远比现代人优秀;但一些体力较差的秦军已经忍耐不住剧烈的运动,脚步有些踉跄而蹒跚了了!扶苏对无心等人以及众卫兵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催马四散,拿着皮鞭便开始如狼似虎地‘蹂躏’起一众掉落的秦兵来。 “叭、叭……!”劈头盖脸的就是狠狠的一阵皮鞭,然后便是一阵凶猛的怒吼“慢腾腾的干什么?快点跑!”“快点,你昨天没吃饭啊,跑这么慢!”“该死,猪都跑得比你们快!”……按照扶苏的严格命令,无心等人用‘恶毒’的言语和‘温柔’的皮鞭努力‘教育’着落后的秦兵们!而扶苏也在旁大声地喝斥着:“快点跑,不要装熊!如果现在就撑不下去,那么就干脆给我滚出军营,因为后面的训练还要艰苦得多!我再说一次,我的军队只要勇士,不要孬种!”众秦兵们闻言,强烈的自尊心和凶狠的战意使得他们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的怒吼声,咬着牙立即又加快了速度向着紫霞山奋力攀援而来! 但随着山势越来越显陡峭,众秦兵们的呼吸已经越发急促起来:“呼哧、呼哧……”这般疯狂的喘息之声一时充斥于耳、连绵不绝;而原本齐整的队列到了半山腰以后,也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的几乎拉长了一半之多。此时,扶苏等人也已经弃了马匹,和众秦兵们一起步行飞奔上山,当然,途中自然会对某些磨磨蹭蹭、牛喘不已的秦兵们饱以一顿老拳或是一阵皮鞭,再不济便是飞起一脚蹬在众秦兵们那软软的屁股蛋上…… 渐渐地,扶苏看先头的秦军已经快接近山顶了,便加快了脚步、率无心等人向山顶直冲而去。扶苏受‘中隐老人’操练多年,体力十分的好,而无心等人也是苦修多年,轻身功夫了得,所以一行人迅如捷豹、轻如猿猴一般便飞快地越过众秦军率先登上了顶峰! 扶苏在山顶上眺目远望:原本长约一公里的行军队伍,现在至少拉开了两公里以上;跑在最前的秦军兵士都已经快接近山顶了,而拉在最后的秦兵们却还在山腰中努力拖动着几乎已经不能动弹得双腿咬着牙、滴着汗、含着泪地向上苦苦攀登。 扶苏心头微微一软,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转头对无心道:“看看,差距这么大,他们距离一支‘铁军’的距离还远着呢!”无心不解地问道:“那公子的意思是?”扶苏笑了笑道:“训练,天天训练,直到他们能够让我满意为止!”无心等人打了寒颤,天天早上弄个二十里长跑,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渐渐地,第一队秦兵牛喘着登上了山头,然后二话不说便是一头栽倒在地、拼命地伸长着舌头狂喘粗气,接着便是铺天盖地般的痛苦呻吟声。紧接着便是第二队,第三队……,直到最后几名秦兵在如狼似虎般的中军卫卒连推带踢地催赶下跌跌撞撞的爬上山顶时,距离出发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有余! 看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像一条条死狗一般呼呼直喘的秦军将士,扶苏面容一紧,沉声大喝道:“三军列阵,迟延者立斩!”众秦兵吓了一跳,连忙拖动着几乎已经毫无知觉的沉重双腿努力但缓慢地排开了队列。然而,在众秦军们列阵完毕的时候,地面上却还躺着十几名累得实在动弹不了的秦军兵士! 扶苏冷眼相看,现在的队列看起来明显比起早晨未出发时的齐整、有序、昂扬的气势差了很远,个个显得萎靡不振,队列也是歪歪斜斜、松松垮垮的不成模样。就是司马悦、姜槐、赢强、秦虎等体力超群的大将现在也是被扶苏操练得只有呼呼喘气的份了! 扶苏嘴角咧了咧,一脸怒气冲冲地大喝道:“看看你们,不过这一点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这还怎么去打仗?我秦国还怎么指望你们去获得胜利?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的长跑就是一项固定训练。今天的成绩是一个时辰,我很不满意,我要求你们全部都得在四分之三个时辰内完成。从明天开始,一个时辰内不到山顶者,早餐免除,重责三十军棍;半个月之后,四分之三个时辰以后不到山顶者,立即给我滚出军营!至于现在躺在地上的十几个孬种,马上给我赶回原军中!听明白没有!?”众秦兵们内心里又是一阵呻吟:“完了,这个公子可真是个阎王转世的狠人,这三个月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这时,实在忍不住地姜槐猛地出声道:“公子,您要练兵,不教我们战场搏杀的功夫,或是行军布阵的战法,要我们这样跑来跑去的是什么用意啊?”扶苏闻言面色一寒,怒道:“怎么,你有异议!?早晨我的军令是怎么说的!?我再重申一遍:第一:服从命令;第二:绝对服从命令;第三:如有疑虑,参见前两条。姜槐,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对本公子的命令当成耳旁风吗!?左右,与我拿下,重责三十军棍!” “喏!”几名如狼似虎般中军卫兵顾不得疲劳、迅速抢上前去,便将五大三粗的姜槐按倒在地,剥掉盔甲,露出用结实有力、肌肉虬张的后背来。“呼”沉重的水火军棍挂着疾风猛击而下,“叭叭……”的重击声霎时响彻于耳,姜槐的强壮的后背顿时棍痕处处、青紫於红起来。直到三十棍结束时,姜槐的后背已经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这冷酷的一幕直看得众秦兵们一阵悚然,惊恐不已!显然他们是没有想到,面前这名看似和蔼可亲的公子发起怒来竟然是这么的冷血! 姜槐到底是员硬汉,见自己无意触犯了军令而要受罚,竟也没有一句讨饶的话语,而在行刑过程中,也是咬牙硬挺,吭也没吭半声。但这三十棍下来,便是铁人也要你脱一层皮,所以壮如山熊的姜槐也不禁是面色腊黄、疼得汗珠黄豆般如雨而下 扶苏看着鸦雀无声的军伍,又看了看姜槐,冷声道:“姜槐,你犯我军令,我责你三十军棍,你可心服?”姜槐到底是一名军人,服从军令已经成为他性格的一部分,不由得咬了咬牙道:“未将无意触犯军令,理当受罚,不敢有怨!”扶苏心中暗暗点头,厉声道:“绝对服从军令,这是任何国家任何军队都不能违背的誓言,一旦军人们开始对统帅的军令表示出怀疑的时候,这个军队不久就会崩溃了!所以,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姜槐的教训!姜槐,回去后好生医治,但训练不许缺席!”姜槐咬牙道:“喏!” 扶苏又虎着脸看了看一众吓得有些发呆的众秦兵们道:“从今天起,军营之中我便是你们的主宰,你们的天神,有胆敢抗命不从或是心存疑虑者,一次罚,二次斩,绝不姑息!明白了没有!”“喏!”众秦兵赶紧奋勇地回了一声 扶苏满意的点了点头,喝令道:“现在,各军列队下山,山下辎重后勤营已经备好了早餐,快点吃饱,下面还有训练!”“喏!”众秦兵们听闻终于可以下山吃饭了,顿时心中一阵欢呼,急忙列好队形,苦苦的拖动着疲惫已极的双腿蹒跚而下!折腾了一个早上,众秦兵们早就累坏了!至于,那十几个累瘫了的,就只好让中军卫卒们拖将回去,打发他们滚蛋了! 第四章 恩威 ps:多更新点,大家慢慢看顺便推荐几本小说:,闹书荒的书友可以看看 疲惫的秦兵们在山下狼吞吐虎咽地吃完了简单的早饭以后,便又列队缓缓向军营进发而去。为了让秦军有时间恢复体力,扶苏并没有强力催促,但看着众秦兵行进间无精打采、咬牙苦撑的样子,扶苏不禁心中暗笑:“不要着急,待会还会有大餐等着你们呢!” 五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保持了正常行军速度的秦军们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了营地校场时,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扶苏登上点将台,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秦兵:虽然三千秦军仍然没有从十公里武装越野的疲惫中完全恢复过来,但精神面貌却已经好了许多,队列也比行进间整齐、肃穆多了!扶苏暗暗点头:秦兵的军纪的确很好,而且古人的身体素质也超过现代人,要是一般现代军队猛地一开始就是一通‘十公里武装越野’的话,可能早就累趴下了! 扶苏忽地板起了面孔,大喝一声道:“三军听令:全部卸甲,轻身待命!”诸秦军们现在已经被扶苏的冷血手段有点整怕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而有序地执行了命令:将全部甲胄以及兵器放下后又回到了队列之中。 扶苏心中满意,继续发令道:“三军听令:全军转身向后,全部蹲下,双手背在身后紧握在一起!”众秦兵们虽有些莫名其妙,但仍然照做了一时间,操场上蹲满了三千多彪形大汉,颇有点滑稽可笑的味道。 扶苏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喝道:“保持蹲立姿势,跳跃前进,至营栅后转头再返回营原地!”(呵呵,是为’蛙跳’也!)众秦兵闻言愣了:这是什么意思?蹲在地上背着双手向着跳,这不成了青蛙了么?一时众人大感为难,犹豫之下没有动弹! 扶苏面色一板,厉声道:“军令如山,谁敢不从!一次罚,二次斩!执行军令!”忽地,陷阵营中一名军侯猛地站出来,高大雄壮的身躯散发出浓重的怒气,奋声道:“公子,我们‘陷阵营’是奋勇杀敌的勇士,你不能这么污辱我们!” 扶苏红着眼睛,森森的道:“这是训练,不是污辱!姜槐置疑军令在前,已然受罚;你反抗军令在后,定斩不饶!中军何在,拉下斩讫报来!”‘陷阵营’的人一直是刺头,桀骜不驯、悍不畏死已久,扶苏若不惩办几个,实在是难以严正军令,所以逮到机会后便是毫不手软! 众中军卫卒们闻令向上一闯,便将这名军侯猛地掀翻在地、拖将下去愤怒的军侯兀自不服,如同一只被囚的猛兽般在中军卫卒们的捆缚下虎吼着、挣扎着,那巨大的蛮力竟然使得五六名中军都有些手忙脚乱、难以招架。一名中军恼怒了,用手中的剑柄‘砰’的一声猛击在其后脑之上,顿时将这只桀骜不驯的凶虎击晕。然后利剑急闪,“喀嚓”一声一刀斩讫,呈上头来!于是三军尽皆骇然! 看着鲜血淋淋的头颅上兀自横眉怒目、死不甘心的面孔,扶苏虽然心中一阵铺天盖地般的翻滚,但却仍然紧板着面孔,咬牙厉声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遵令者下场便是如此,其职由副手兼任。三军听令:蛙跳前进!” 众秦兵见扶苏如此狠辣,心中震惊非常,于是亲见血淋淋的教训在前,不敢抗命,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无论大小将官都开始一蹦一跳的‘蛙跳’前进,只把司马悦等人气得窝了一肚子火! 一时间,校场之上三千多秦兵都变成了‘青蛙’,在地上糗态百出的‘砰砰’直蹦!那奇怪的姿势、愁苦的脸颊,直看得中军卫卒们一阵幸灾乐祸地轻笑。扶苏听闻动静,回过神来,冷冷地注视了一下众卫卒们,大喝道:“好笑么,你们也全部给我下去,蛙跳前进!” 众卫兵们大惊,不敢违令,也只好硬着头皮下了校场。于是校场上便又多了一群青蛙,先前的‘陷阵营’与骑兵们均是低低一阵喝骂,大骂中军自作自受 自点将台到校场来回,足有上千步远,依靠蛙跳前进那么远的距离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其运动量之大,恐怕不压于十公里武装越野于是,在仅仅蹦了三四百步远之后,众秦兵们已经累得像一只只狼犬一般伸长着舌头呼呼直喘了。人人只觉得浑身上下灼热非常,脑袋里哄哄发闷,眼睛前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水般变得模糊起来,;双脚则像似不是自己一般的酸涨难忍,尤其是脚掌上早已经磨破了无数的水泡,每一次跳跃都发出一阵钻心般的疼痛……虽然众秦兵人人痛苦非常、疲惫欲死,但是军令如山,累死也得撑着啊!何况,如果像刚才十几名累昏的兄弟一样被赶回原军中,那岂不丢尽了秦国男儿的脸!于是众秦兵们咬着牙,狠着心,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玩命似地坚持着:我跳\我跳\我再跳! 初时,众秦兵们那滑稽可笑、东倒西歪的样子,直引得平日里一向冷酷异常的无崖也忍不住在嘴角微微露出一股笑意,而无心等人虽然明地里不敢笑,暗地里却早就笑得几乎肠子打结,心中不禁苦笑:“这扶苏公子还能真折腾人,这样的方法也算练兵良方?”但后来,看着众秦兵们累得痛苦不堪的惨样,无心等人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但看看扶苏一脸肃穆、无动于衷的模样,几人还是将规劝的话语又咽回了肚里…… 太阳高高的悬挂在空中,已经到了正午了!当所有的秦兵们依靠着蛙跳重新返回点将台下时,凄惨的场面出现了:几乎所有的秦兵,不论大小将官,都已经全部累得瘫倒在地上,横七竖八地直躺满了一地,人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个个似乎都只有出气的份,没有入气的份了。一时间,校场上空众人急速呵气的速度之快竟然形成了一股轻轻的薄雾! 这一连串的大运动量训练,只乎将所有的秦军将士都整残了!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台上看着,虽然他心中有些心痛,但他做为统帅,却绝不能够表现出来,否则日后就难以领兵了。大约等了约有一刻钟时间,众秦兵们总算稍稍缓过气来,手脚也从几乎失去知觉而感到了巨大的酸痛。不少平日里凶悍异常的秦兵现在都几乎累得流出了眼泪,心底里只觉得怒火熊熊,委屈异常,在他们看来:天下哪有这样疯狂的练兵方法的! 扶苏心中有素,转头平静地对无心道:“击鼓,列阵!”无心轻叹了一口气,领命而去,拿起两只鼓槌,便是一顿猛敲。“咚咚咚咚……”的战鼓声霎那间响彻整个校场,,众秦兵们虽然累得像条死狗般几乎全身上下都骨架尽散、失去了知觉,但执行命令的惯性已经深深融入他们的血液,于是众人咬着牙,强撑着酸痛的全身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重新列好了阵势。而地面之上,至少还有二三十名秦军兵士在这一阵疯狂的蛙跳之后用尽了全力,已经累得晕睡过去,一时再也无法动弹! 扶苏仔细观看,此阵与清早集结之阵相比,阵容和气势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便是与十公里越野之后的阵形相比也是颇为不如:看那一个个秦兵们晕晕欲睡,骨软筋疲的样子,个个都有低头、弯腰、向下出溜的趋势,估计现在给他们个枕头的话,会有九成以上的秦兵们便会在校场上毫不迟疑地倒头就睡! 扶苏原本一直板着的脸突然放松了,微微一笑道:“我在想,你们是不是都在恨我!”众秦兵没人言语,但那冷漠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凶狠和恨意却是遮掩不住的。只是众人没人敢说出口,说出来肯定被被这位心狠手辣的公子爷当场‘喀嚓’掉!前车之鉴不远啊! 扶苏却不以为意地继续道:“你们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是的,你们都在恨我!这我并不感到意外,也不会因此而打击抱复你们只要你们能够严守军令,我将会是最关心你们的统帅!现在,我把今天训练的两项内容的深意告诉你们第一,清晨的长跑,我叫它‘二十里武装越野’!你们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吗!?这不是在整人,也不是无聊之举,而是在锻炼你们的耐力。在战场之上,敌情瞬息万变,没有一个良好的体力和耐力,就不能够做到快速反应,击敌之虚!所以我选择以‘二十里武装越野’这样的长跑方式来锻炼你们的耐力第二,就是你们刚刚结束的自认为很可笑、很可耻的‘蛙跳’。其实这并不可笑,‘蛙跳’不仅仅可以锻炼你们的耐力,更重要的可以大大增强你们双腿的爆发力,还有你们整个躯体的平衡性和协调性!这两种试都对增强你们的战力大有好处!今天,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你们解释训练的深意,日后的训练我不会再解释。也许你们会认为我的军令很奇怪,甚至是不可理喻,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服从军令,而不是置疑军令,在我的军营里抗命者——死!明白了没有!?”“喏!”众秦兵们总算明白了一点扶苏的意思,知道扶苏不是在故意整他们,这下心情便好受多了 扶苏又笑了笑道:“当我的兵,我不会亏待你们!今天,不论爵位大小,人人都有肉吃,都有酒喝!去,不用列什么队了,今天是第一天,破一次例!”众秦兵们一时感到有些吃惊,没想到严苛凶狠的扶苏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众秦兵们看了看,虽然心中高兴,却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成群的互相搀扶着向着营帐走去。远远地看去,人人的步履都是那么的沉重而艰难,显然都累得几乎瘫了。 扶苏身后的无伤忽地笑道:“公子真是奇人,威服众胆,恩收其心,这支秦兵三月之内必成天下有数之精锐!”扶苏笑笑,对无心等人道:”其实治兵和治国一样,只要掌握好尺度,恩威并用,权谋适当的话,谁都可以做得很好不是有古语曰:治大国如烹小鲜吗,道理就是如此!”无心等人一阵沉默,若有所思! 扶苏笑笑道:“别想了,走,吃饭去累了半天,我肚子也饿了!”无心道:“嗯,公子,那我们回帐去火凤他们应该准备好了午膳!”扶苏想了想,摇了摇手道:“不,不回帅帐到后勤营地看看,我想和将士们这三个月内都在一起吃饭你们如果想回去的话,就回去好了!” 无虚笑道:“公子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师兄弟五个吗!我们都是墨家弟子,向以清贫为乐,什么样的苦不能吃公子都愿以身作则,深入军中,我们自然也是舍命相陪,责无旁贷了!”扶苏笑了笑道:”走,那咱们也尝尝我秦国的军粮去!”几人大笑,迈步便走! 秦军军营中的后勤营地上,上百口行军大锅正在庞大的空地上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气,锅下的炉火兀自正旺、“劈哩叭啦”的散发出剥剥的脆响。整个空气中都飘浮着一股浓重的香气,那是牛肉的晕香以及米饭的清香,直勾得同样饥肠辘辘的扶苏等人也是一阵腹鸣如鼓! 此时,围绕着上百口大锅之旁的三千多秦军将士们正盔歪甲斜的互相倚靠在一起,此起彼伏地发出辛苦的呻吟!趁着还没开饭的空当,人人都把脚上的鞋子都脱了下来,露出一脚令人骇然的血泡!众秦军们苦笑着互相帮着忙将彼此的血泡挑破,那剧烈的疼痛令一道道剑眉紧皱在一起,一张张钢唇紧咬而破,空气中一时到处弥漫着痛苦的呻吟声和阵阵恶臭的脚气以及淡淡的血腥气,真是颇有几分凄惨的气息! 这凄惨的一幕直看得在远处静静观望的扶苏胸腹间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便是无心等人也是一脸骇然之色,心中暗道:“这回秦军们可被扶苏小爷给整苦了!” 不一会儿,开饭了,几乎是半走半爬的秦军将士们仍然依照着平时的军纪排着队依序打好了饭食,随便就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也顾不得是不是干净了。面对着食物的诱人芳香,饿得像群饥狼般的秦军们个个狼吞虎咽地吃着牛肉和各自的饭菜,并用暖暖的温酒御寒及解除疲劳,一时间众人真是酣甜无比,大呼痛快 就在众秦兵们吃得正香时,猛然间一眼看见扶苏带着几名侍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不禁一下鸦雀无声了,便连咀嚼的声音也猛然间停顿了下来。众秦兵们显然一是对扶苏已是极为的恐惧,二是根本没有想到扶苏作为王长子之尊竟然会到乱糟糟的营地来。 扶苏没有说话,直接便走向了正热腾腾冒气的大锅。此时眼尖的周间也看到扶苏过来了,连忙喜孜孜地迎了上来:“未将恭迎公子,请问公子有何吩咐?”扶苏笑道:“周将军,我是来这里打你的秋风的,给我们几个人弄点吃的?” 周间一时惊呆了,秦时等级制度极其森严,很少有将领愿意和兵士们在一起吃饭的,便是军侯,少尉等低级军官也都是有自己的营帐,饮食也是单独的,所以周间只是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公子,属、属下没清楚,您再说一遍!” 扶苏笑道:“我说给我们几个来点吃的,没问题?”周间这回听清楚了,连忙道:“好好好,来人,快将给司马将军和赢将军他们吃的饮食再准备几份!”扶苏闻言急忙摇手道:“不不,兄弟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忽地扶苏看见身旁一名秦军骑兵正在吃的饭食,便道:“就这样的,给我们来六份!”周间一看,险些晕了过去:“我的娘唉,这是最小最小的军官簪袅吃的粗粮啊!”不由得有些犹豫。 扶苏见状不悦道:“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你的中尉当得不称职吗!”周间见扶苏语气不善,连忙回道:“没问题,没问题!”赶紧让几名火头兵给扶苏等人每人备了一份饭食 扶苏和无心等人每人捧了一个托盘便来到身边的一队秦兵旁边找了块干静的地方随便坐了下来,这一下不禁让众秦兵们惊呆了:不会,公子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真的要和我们这些小兵坐在一起、吃一样的饭食? 扶苏看着手中的托盘,兴奋地叫道:“我来看看我们大秦的兄弟们吃的都是些什么好东西!这是米饭,嗯,不错,挺香的,应该是精米!这是酱,不错,还是肉酱呢,不过就是肉少菜多些!这是青菜,倒还挺新鲜的!最后是加餐的牛肉,更是很香。无心,伙食不错啊!” 无心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下,心道:“这也叫好?哪次你在宫中一顿饭不是大鱼大肉十几个菜!看来公子不是烧坏了脑子就是又在收买人心了!”几人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对于清苦的墨门中人来说,饥困时甚至靠吃糠和野菜度日也是平常,有现在这种饭菜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无心等人动箸了,扶苏便也拿起箸、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而且是大口大口的吃着,绝无一丝勉强的意味。只看得周围的众秦兵们是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眼镜跌落无数(不对,此时还没有眼镜呢呵呵,打个比方!)不少人看了看扶苏碗中的饭菜,又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饭菜,不禁纳闷起来:“一样啊!难道公子的那份里面放了仙药,否则这般粗糙的饭食公子这般金枝玉叶的身份怎能吃得下去?” 扶苏正吃着,忽然感觉周围静悄悄地,便抬起头来,一看众秦兵们正傻愣愣地看着他,目中有着惊讶,感激,钦佩的神色,不禁笑了笑道:“怎么,没见过公子爷吃饭么?还是眼馋我的这一份?哪位兄弟不够的,我匀点给他!”众秦兵们闻言一阵低笑,目中神色十分复杂的便继续吃起饭来,一时间人人都觉得这饭菜真是十分的香甜可口! 扶苏边吃边问身边的一位秦兵道:“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是哪人?”秦兵见扶苏动问,吓得慌了,连忙放下托盘,就要跪立答话。扶苏急忙伸出只手将他按住道:“别别别,训练时我们是统帅和兵士,但在平时你们就当我是普通的秦兵好了,或者把我当兄弟或朋友也行!你坐着,我匀只是聊聊天而已!” 秦兵一时有些惊疑不定,但扶苏身上散发出的温和气势一时将他的紧张之心去了一多半,几乎不由自主、鬼使神差般地便坐了下来,有些拘谨地回话道:“启禀公子,我叫惊,老家是汉中人!”扶苏闻言笑道:“不用紧张,放松点啊。汉中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山美水美人也美,家乡有相好的姑娘没有?”惊闻言面色潮红,有些扭捏道:“有是有,不过现在还没钱娶她我刚当虎贲军不久,虽然有军饷拿,但也要攒个三四年才能在咸阳买所小屋将家人和她接到咸阳来!”众秦兵们闻言一阵低笑后,又想起了自己身处的家人,不禁有些沉默!(大秦在建立一支庞大军队的同时,也制造了无数感情的悲剧啊!) 扶苏闻言笑道:“要她等三四年?这怎么行夜长了梦多不说,而且我也不能让我扶苏的部下吃亏不是!惊,这样三个月后,我和父王指派的将领有一场比试,如果届时你能为我争得颜面的话,你需要的钱便由我来出,就算我给你的奖赏如何?”惊闻言大喜道:“多谢公子,小人一定努力!” 扶苏笑道:“不用谢我,到底能否得到赏金还得看你自己努力对了,再问你个问题,我们秦军的伙食一般是怎么安排的?我想知道一下详情!”惊想了想道:“是这样的依爵位不同,每顿吃的饭菜都不一样:像我们三级爵位的簪袅可以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干草半石;二级爵位的上造就只能吃粗米一斗,也有菜羹一盘,还有一点少量的盐巴供应;一级爵位的公士每顿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至于像军侯以上的一些军官条件好多了,餐餐都有酒肉供应,而且是独自列帐的!”和扶苏谈了许久,惊现在竟然一点也不紧张了,说话也十分连贯,因为扶苏现在看起来根本一点都不凶,甚至有些像个邻家的大孩子一般充满了求知的yu望,在惊说话时只是面露微笑、饶有趣味地听着!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扶苏不禁默默地想道:“秦军的等级果然森严无比,就连不同爵位间的饭食都差别很多,这就造成了秦军将士对爵位的追求简直是无止境的!怪不得史书上记载秦国人每当听到要打仗时,就个个捶胸顿足,急不可耐,因为他们战争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美味、豪宅、或至是娇妻!如何能不拼命!?”扶苏不禁对秦国的铁血制度暗暗震惊! 很快,扶苏便吃完了,拍了拍惊的肩膀,笑道:“好好干!如果你能成功的话,不仅奖赏照给,你的婚礼我也一定会参加!”惊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道:“是,公子小人一定不负公子的厚望!”扶苏放下托盘,看了看众人,见众秦兵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却没有人敢先走心中笑了笑,便和早已经吃完的无心等离去了。 这一顿饭,扶苏成功地拉近了和众秦兵们的关系,扶苏从他们的眼睛里可以看到:那是一种惊喜,那是一种接纳,更是一种敬仰和崇拜!扶苏心中暗笑:“这招是跟共产党学的,果然好使!” 谁知刚转过头来,便在营帐的拐角处碰见了一群面色尴尬的赢强和司马悦等军中高级将官正急匆匆地赶来看着众人嘴角饭痕依旧的急促模样,扶苏笑了笑道:“诸位将军不要紧张,我只不过和兄弟们聊聊天,吃吃饭罢了我并不要求你们也和我一样,这件事纯属自愿你们都回去,快点吃完,下午还会继续训练!”“喏!”众军官们应了一声,眼睛里的神色一时十分复杂:有敬佩,有畏惧,有信任,有不解,但都对扶苏的宽容一时十分的感激,显然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屈尊和秦兵们一起用餐的 看着扶苏远去的身影,司马悦对比较谈得来的赢强低声道:“扶苏公子不简单啊,有威有恩,有严有宽,深通驭下之道,看来日后我大秦国君非他莫属了!”赢强一愣:“你的意思是?”司马悦笑道:”这是个结交的好机会,你我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名扬四海,就看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了!”赢强不禁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第五章 剑训 众秦军吃完午饭,尚休息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听见那催命似的战鼓声又猛响起来!心惊肉跳之余,众人不敢怠慢,飞也似的爬了起来,强忍着脚上的剧痛和全身的酸痛,如风般奔到了校场之上,快速列阵完毕! 扶苏看看众人的速度有所进步,心中不禁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站在点将台上大声道:“下午,你们的任务便是练剑!‘陷阵营’的剑术教头便是我的侍卫无涯!当然,你们如果有人认为可以打败他便无须再练!虎贲和卫卒骑兵的剑术教头是也是我的侍卫无心,同理,如果有人可以在剑术上击败他们二人的话,可以免练!” 扶苏说着转过头去,看着无心和无涯道:“去,好好磨练他们,不要让我失望!”无心和无涯应了一声:“喏!”抱剑而下。 为什么如此安排?虽然马战兵器以刀为雄,但是现在秦国和关东各国的兵器制造水平还达不到制作优良战马的程度,所以目前只能用剑。不过,好在秦国的青铜长剑是各国中最为出色的,在兵器上秦军绝对zhan有一定的便宜! 无涯剑术毒辣,是墨门首席刺客,最重一招毙敌,而‘陷阵营’都是步行肉搏的死士,所以十分适合练习无涯的剑法!骑兵们则稍有不同,马上剑法最重精妙、飘逸和多变,非怪非妖,所以最适合无心的所学!扶苏这般安排自然有一番苦心!至于无心等人的身份会否会因此而泄密,扶苏却并不担心:因为无心等人的剑法并不是纯正的墨子剑法,只能算是墨门几大长老悟出来的变种而已,所以如果不是墨门最核心的人物没有人可以认出这种剑法的来历! 便见无涯抱剑挺胸,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立在‘陷阵营’众人面前,犹若一尊充满黑色死亡气息的煞神一般发出阴冷的气息,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便是你们的剑术教头,有不服的现在就站出来,否则日后要出花样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军法从事!” ‘陷阵营’一行人都是百战余生的决死之人,见了王长子扶苏还尚有点恐惧,不要对无涯却是一脸的看不起,显然不太准备对这个小小的侍卫买帐。众虎狼之士互相看了看:既然扶苏公子同意大家挑战教头,那么众人就不客气了,正好撒撒这两日受的恶气!于是,身为统军之人的秦虎向庞龙使了个眼色,庞龙会意,提剑而出,拱了拱手道:“庞龙愿意领教!” 无涯点了点头,眼神里却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庞龙看得分明,知道无涯在嘲笑他昨日败于扶苏公子之事,不由得大怒,大喝一声,重剑如风,直劈无涯头顶而来。剧烈的空气和剑身摩擦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哧哧”声! 无涯虽然没有学过扶苏妙绝天下的‘王者之剑’和墨子剑法,但本身剑术之精也是天下少见,更何况是久经杀场的刺客呢!于是,冷酷的无涯直到庞龙的青铜长剑将要及顶时,身形才突地一晃,脚步诡异地急速运动到庞龙身侧! “铮”的一声墨剑出鞘,一阵黑色的寒光急闪处,庞龙顿时只觉得有一股巨大而凶霸的杀气扑面罩来,眼前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般顿时漆黑一片。那庞大无比的气势顿时压得庞龙喘不过气来,而且大脑里竟然不自然地生出了一种无可抵御的念头,但更令庞龙惊骇的是原本挥动迅猛的利剑也像撞上了一股粘稠的蛛网似的瞬晨失去了速度和方向! “哧”一声轻疾、阴冷的剑风从几乎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的庞龙耳边划过,那剑风中蕴含的寒气立时让庞龙全身的血液猛的一凝,顿有陷身冰窖的感觉。“仓啷!”与庞龙电光火石般错身而过的无涯墨剑归鞘处,身后庞龙的一缕头发方才轻轻飘落于地。发髻稍有些散乱的庞龙顿时惊呆了:“好快的剑,好毒的剑,要真是战场搏杀的话,这一击之下我便已经是身首异处了!”钦佩之下,庞龙骇然地拱了拱手:“领教了!” 墨家第一刺客的威名果然非同凡响!而庞龙这两天也是比较晦气,遇到的对手扶苏和无涯都是剑术高绝之士,最擅捕捉敌方弱点、一招制敌,所以才败得这么惨,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信心造成沉重的打击! 秦虎见麾下第一好手庞龙竟然再次一招败北,不由得面上无光,只觉‘陷阵营’无敌虎贲的颜面近日几乎丢尽,恼羞成怒之下大喝一声道:“我来领教!”便顾不得自己身份,抢上前来! 无涯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形对准秦虎,准备接战。 霎那间,秦虎全身衣袍鼓动,便连鬃角的几缕发须也战意昂扬的飘散起来,眼眶中那红得有些娇异的眼瞳充满了狂热的搏杀yu望,整个人简直犹若一只饥饿难耐的猛虎一般散发出庞大而威险的气息!秦国第一精锐部队虎贲军的‘陷阵营’统领果非浪得虚名之辈。 无涯冷笑一声,仍然是双手抱剑,保持一个不丁不八的架势。但浑身上下却突地犹似被一层黑雾笼罩相似,虽然目前校场上依旧阳光灿烂,但整个人却如同和黑雾融成了一体似的隐没了身影,只露出一双散发出神秘、嗜血气息的黑色眼瞳,可怕的无涯现在看起来竟如同一个隐没在黑夜中的死神一般弃满了极度危险和血腥的气息!墨门第一刺客自也不是弱者! 猛然间,刚猛的杀气和阴冷的死气在空中猛然撞在一起,竟然在空中隐隐产生了一种细微的波纹!秦虎和无涯双目中瞳孔不禁猛地一缩,气势竟然不分上下!忽地,秦虎大喝一声:“狼牙,击斩!”飞跃在空,当头一剑,呼啸如风,犹如苍狼噬体般直奔无涯而来! 无涯目光一缩,电光火石般便判断出此招并无破绽,身形一动处,脚步急晃,如同随风而散的黑雾般急速向后飘飞数步! 秦虎一击扑空,正欲趁势追击时,忽地猛然觉得身前的黑影里传来一蓬沙沙破空的急啸。秦虎本能的一眨眼间,双目顿时失去了面对无涯魔剑仅存的一点视觉感应力。惊恐的秦虎反应倒也飞快,手中的长剑也在身前一阵奔腾如风的急闪,准备硬架无涯随之而来的一招突进! 岂妙秦虎的长剑一阵急闪处,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突进的阻碍,而等到秦虎避开了沙沙来袭的异物、双目再睁处,眼前除了一蓬兀自仍在飞散的尘土外,无涯已经踪迹不见。正在秦虎惊疑时,身后有了声音:“你输了,我要是想杀你,你刚才目不能视物时,已经死了!” 秦虎输得冤枉,虽有些不服气,但知道沙场肉搏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胜者为王!于是耿直的他拱了拱手:“你赢了,以后剑术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无涯见秦虎是条汉子,也难得的微微一笑道:“你剑法之精并不下于我,只是输在一时大意上!战场肉搏时,情况瞬息万变,将军在应变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秦虎虽然大感郁闷,但知无涯说得有理,也敬声道:“秦虎受教了!” 众‘陷阵营’死士一看队伍中最强的秦虎和庞龙二人都败了,自己上去更是白给,便一时鸦雀无声了!强者敬强者,众死士们显然是服了! 而相比‘陷阵营’这群不怕死的猛汉不同,司马悦等人和所部官兵就乖巧多了:众人知道扶苏虽小却十分精明,既然派无心前来传授剑法而且又允许众人挑战,就一定是胸有成竹、认为无心剑法足在众人之上!所以心知肚明的众人任无心站在阵前吆喝了数声只是一个也未出阵。(呵呵,骑兵们本来就都是机敏之人,近日又一直吃扶苏的亏,所以都更乖了!) 不久,果见无涯先败‘陷阵营’庞龙,最后更连‘陷阵营’中尉秦虎都击败了,司马悦众人不禁一阵庆幸:“幸亏没出去丢丑!我们可不像‘陷阵营’那群随时准备死节的莽夫,要是输了,面子往哪搁!?以后如何统军!?” 扶苏站在点将台上,见无涯顺利压住了局面,而无心更好,连一个敢挑战的也没有遇到,不禁心下满意,运气在胸,沉声道:“好,既然你们没有异议了,就此开始练剑!无心、无涯,让他们将剑法练足一百遍,何时练足、何时吃饭!”“喏!” 于是,无涯和无心将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剑法精要开始教授一众秦兵!不多,每人三十余式剑法。不过,乘以一百的话,就是三千余剑!汗,秦兵们倒霉了! 于是,庞大的校场之上立即便是一片如雷的喊杀之声:“杀,杀,杀……”剑风呼啸、杀声喊天,庞大的气势直冲云霄!估计此时要是有只伤鸟惊过的话,说不定就会来个‘惊声之鸟’的典故! 看看众人热火朝天地忙着练剑,自己却没什么事,扶苏耸了耸肩,感到比较累了,便和无虚等人回转帅帐,休息去了! 日暮了,狂练了一百遍剑法的众秦兵们终于从如狼似虎般的教头们手中逃脱了出来!上午狂练了腿功,下午又蹂躏了双手,众秦兵们只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酸痛难忍,一结束训练便只有趴在地上呼呼喘息的份了!便是司马悦等将领们也是汗如雨下的呆坐在地,一脸的疲惫之相! 不过,众秦兵们心中还是有些兴奋的,毕竟无涯和无心教授的剑法都是非常精妙、毒辣的绝技,有了这些本领、日后便是上了战场自是大有益处,最起码活命的机会大了很多。要知道,古代门户观念极为森严,绝妙的剑法可不是人人想学就能学到的,所以众人虽累却还是比较兴奋的! 而这时,众人正没有力气跑去吃晚饭时,便见扶苏已经领着后勤伙头军抬着上百只大饭桶为众人送饭来了!饭香飘飞处,饿得像群饥狼般的众人抢过去一看,饭菜份量十足,而且和中午一样,照样都有大块的牛肉供应。众人心中不禁一阵温暖:大感扶苏虽然在训练上是个十足恶毒的魔鬼,但平时还算是不错的统帅! 司马悦等秦军将领看了看一众狼吞虎咽般吃食的秦兵们,不由得腹中也是一阵剧烈翻滚!但想回帐去进食却只感到双腿乏力,又见扶苏也和诸秦兵们围坐在一起吃饭,于是司马悦等人只好盘坐于地,十分没有风度的和诸秦兵们在一起用餐! 慢慢地,有道是一回生,两回熟,不管一众秦兵将领们刚开始是怎么想的,但后来在潜移默化之下,扶苏所部的所有将士都养成了在一起吃饭的良好习惯!这就使得在扶苏统帅的军队中,将领和兵士之间的关系是所有秦军中最为和睦的一支! 有道是‘将士一心,其力断金’,拥有良好干群关系的扶苏所部日后在和各国军队激战中展现出了超强的友爱与合作精神,这使得他们往往能够在本身数量处于极度劣势的情况下却能轻易击败强大的敌人!这一招扶苏也是跟共产党学的! 训练结束了,扶苏疲惫的回到帅帐之中,他毕竟年纪还小些,虽然不像众秦兵们那样累得不行,但腰酸腿痛一番也是难免的。而此时,善解人意的火凤已经放好了热水在等侯着扶苏。 厚实华丽的内帐之中,热气滚滚,温暖异常,火凤四人换上了洁白透明的丝质浴袍,简直尤若四名飘逸脱尘的仙女一般秀美非常。以扶苏那卓绝的眼力,自然看得是清清楚楚:那几乎透明的裕袍里几乎毫无寸缕,那迷人的曲线、樱红的、诱人的沟壑……于是乎,扶苏只觉大脑里“哄”的一阵金鼓鸣动,全身上下顿时热了起来。 看着火凤四人羞涩而妩媚地轻摇着莲步慢慢走了过来,扶苏只觉得一股醉人的香风扑面而来,一时间不禁闭上了眼睛任她们摆布。衣袍一件件宽去了,扶苏也很快的和四女裸裎相见,忽然间,扶苏听见四女禁不住地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那声音显得娇羞不胜、娇媚异常。 扶苏尴尬地明白:那是自己的分身在如此巨大的诱惑下起了变化、禁不住昂头耸立起来。其实不管是以扶苏现在半大人的身架、还是以扶苏前世程风的年龄阅历来说,扶苏现在都早已懂得了男女之事。如今一见四名一流美女如此几乎裸裎相见的诱人场景,你又叫扶苏如何能够忍耐得住? 轻轻地,扶苏被四女扶入了温暖的浴水之中,稍大些便一直被宦官侍候生活起居的扶苏早就紧张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偷看一眼。在四女低低的嬉笑声中,几支光滑诱人的玉手在扶苏身上不停地抚o来抚o去,为扶苏浇着热水、擦拭全身。 扶苏感觉到身体越发得热了,分身也越发得昂扬了,大脑深处更是乱轰轰的充满了一种疯狂的渴望,于是禁不住地从内心里呻吟了一声:“oh,ygod。我现在还不到十二岁啊,虽然古代男子早熟些,但现在就给我来这种淫荡的诱惑,叫我如何忍耐得住啊。完蛋了,今天晚上恐怕童贞难保了!” 终于,实在忍耐不住的扶苏偷偷地睁开了一丝眼缝,谁知映入眼帘的竟然便是一双高耸挺拔的诱人玉乳以及青銮那娇羞妩媚的迷人容颜,扶苏脑袋里顿时又重重地响起了一阵金鼓轰鸣之声,眼睛顿时睁得溜圆溜圆的紧紧盯住那令人垂诞欲滴的一双樱红蓓蕾。 “哧——!”扶苏鼻腔里面的毛细血管受不了扶苏高度兴奋的血液流动、不合时宜的破裂了。“啊!”内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声:“公子,你流鼻血了!!!!”火凤四人慌了,连忙将扶苏从巨大的浴桶中扶出,躺倒在温暖的卧榻之上。就在几人手忙脚乱的替扶苏止血时,忽地极度忍耐不住地扶苏一个虎吼,将最近的素雪一把抱住,重重地便吻了起来。 “唔唔唔……”遭受突然袭击的素雪慌了,两只玉手不禁使劲地扶苏背后一阵拍打,但很快陷入了那醉人滋味的素雪一双玉拳也渐渐变得无力了,最终不禁紧紧地抱住扶苏的后背和扶苏缠ian在一起。“啊!”紧紧贴在素雪身上、被水浸湿后几乎透明如无物般的裕袍很快地便被扶苏扯了个干干静静,露出了那一具完美无瑕的绝美胴体,使得扶苏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之感。 “吼——!”扶苏不禁从心底深处发出一丝兽性般的怒吼,勇猛果敢、充满激情的扑了上去。“啊!”一丝男性的狂野兴奋声中,“啊!!”一丝女性的娇羞呼痛声中,扶苏的分身进入了素雪的体内,疯狂般的涌动起来。那激烈肉搏的惨烈场景,顿时让火凤等三人吓得目瞪口呆,惊呼一声后便玉面飞红地逃之夭夭了,只把素雪一人留下‘受苦’! 空空的内帐之中,充斥着兽性般的虎吼之声以及欢畅的娇呼之声,显得异常的淫弥与激情。初经人事的扶苏以及素雪,在第一次的实弹演习中感受到了性爱那疯狂般的快乐,乐此不疲的在卧榻上演示了一回又一回…… 第二天整整一天,体力超支的扶苏都是颇有腰酸腿痛之感!的确,虽然扶苏自小练武,以不到十二岁的年纪拥有了现在十四五岁半成人的强壮身躯,但是以一个完全成年人的yu望来搏杀了几乎大半个晚上,就算扶苏现在是超人也忍受不住啊。 于是,在无心等人暧i的眼神里,尴尬异常的扶苏不禁下定了决心:“忍,要忍,再要这般荒唐下去,恐怕兵未练成,自己就要精尽人亡了!苦啊,当初为什么要向墨门要求女弟子来着,这简直是典型的自己挖坑自已埋吗……” 推荐小说:岁月江湖! 第六章 精骑 在如此这般的残酷蹂躏了秦军们近十天之后,中央兵造制造的各种器械也已经全部完成了这一天中午,当近百辆大车拉着大大小小、零零散散的各式装备来到军营的时候,秦军军营沸腾了:众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兴奋、而是害怕,不知道扶苏公子又打算怎么折磨他们;其次才是兴奋和好奇,因为这上百辆大车上的不少物事是他们从都没有见过的! 早已等侯在一旁的扶苏对着迎上前来的詟大笑道:“工师大人辛苦了!”詟笑着躬身施礼道:“不敢当,不敢当!为公子和秦国效力,理所应当!”扶苏笑道:“不必客气,帅帐内扶苏已略备薄酒,请!”“那微臣就叨扰了!” 扶苏等人去后,一行后勤辎重营的官兵们行了上来,和兵造工匠们办理了交接手续,然后周间命人将所有的稀奇物事分类入库、妥善保管起来。一切办妥以后,热情如火的周间便亲热地拉着诸工匠们一起吃喝去了。别看周间是个谄媚之辈,但他管理后勤辎重这一块还是相当有能力的,否则在军纪严格的秦军中,早不知道被砍了多少次头了! 下午,送走了詟后,扶苏再次喝令敲响了聚兵鼓,聚全军于校场之上。 点将台的扶苏意气风发、精神昂扬、笑容满面,看得众秦兵们纳闷不已,只不知道公子今天怎么那么高兴! 正在众人疑神疑鬼的时候,扶苏说话了:“诸位骑兵兄弟们,你们是一群身怀绝技的勇士,我为你们感到自豪,我大秦为你们感到自豪。这几日的辛苦训练你们咬牙挺了下来,证明了你们不仅仅只有勇敢还有竖韧,我在这里向你们说一声:弟兄们辛苦了!”众秦兵们一听,只觉得眼眶里有些湿润了:他们当了那么久的兵,哪见过有大将向他们说一声辛苦,道一声谢的!一时不禁感到十分的自豪和欣慰! 忽地扶苏有些感慨地道:“但是在过去,虽然你们装备精良、虽然你们骁勇善战,但是你们却没有获得应该享有的荣誉,这不仅仅是你们的耻辱,也是我大秦的耻辱!”众秦兵们闻言有些默然:他们不是真的打不过赵国的骑兵,而且打不过赵国骑兵那种诡异飘忽的战术!但事实如此,在世人皆认为赵国骑兵甲天下的时候,他们徒辩无益。 看到众秦兵们默然的神情,扶苏知道军心可用、大声道:“我知道虽然你们一再败给了赵国的骑兵,但这不是你们的错,主要是我大秦没有足以敌得过李牧的良将。但从今天起,这一事实将会改变,我将率领你们夺回应该属于我秦国铁骑的荣誉!”众骑兵们闻言不禁热血沸腾,‘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做为秦军中最为郁闷的一个兵种,秦军骑兵们早就渴望有一个真正施展自己才能的舞台! 扶苏对一众骑兵们的奋然神情十分满意,继续道:“也许你们可能对我的大话还有些不相信,但马上你们就会知道我并不是在欺骗你们。周间!”“未将在!”周间一脸微笑地凑了过来。“去,传令后勤辎重营将马镫和马鞍取来,还有其它的东西也一并取来!”“喏!”周间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一众后勤兵们拖着数十辆大车的马鞍和马镫等物事来了校场之前,将点将台下塞了个满满当当。众秦兵们仔细一看:有一种物事像是马鞍,不过好像和现在用的不太一样,另一种物事像个铜框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就在众秦兵们疑惑不解的时候,扶苏下令道:“各骑兵中尉领头,所有骑兵人手一副马鞍和马镫,周间,你负责发放!”“喏!” 于是,一众秦军按军令排起长龙,从后勤兵们手中接过了各自的马鞍和马镫!半个时辰后发放完毕,众秦兵们再次归阵列队。扶苏笑了笑道:“现在各军骑兵迅速解散,归营骑马再来校场集中!”“喏!”众骑兵们纷纷散去,只留下三百余人的‘陷阵营’孤零零的立在校场之上。 扶苏见‘陷阵营’众人隐隐有些落寞之意,笑道:“诸位‘陷阵营’的勇士们,你们是我大秦最勇敢、最无畏的勇士,今天我也有一些礼物要送于你们。这是我亲自设计的,有了他们,你们在战场上将更加勇猛、再加神奇!我不希望你们只是成为一群只知博杀、有去无回的死士,而是希望你们能够成为一群能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铁血奇兵!秦虎!”“未将在!”“你领你部来台下依次领取。周间,你们依序发放,不得有错!”“喏!” 众‘陷阵营’死士们看见手里面陆陆续续的抱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稀奇物事,眼睛都直了,有些东西看得出来用处,有些东西众人就有些抓瞎了! 看众陷阵营勇士们已经领完物品,回到阵中,而诸骑兵还在集结之中,扶苏便下了点将台来到‘陷阵营’面前亲自讲解:“这是轻便连环弩,可以随身携带,射程大约在百余步,可以三发连射!”“这件小小的兵刃叫做匕首,你们可别认为它小就没有用处,你们看好了:他的形状和大小非常利于在贴身肉搏时的奇袭之用,也可用于突然间飞掷伤敌;更为奇妙是你们看它的刀背上有一行锯齿,可以临时用来当做锯子之用;甚至由于他的小巧和形状,还可用于切、割、锯、撬等小巧的使命!”众死士们一琢磨:果然不假,不禁对这形状奇怪的小匕首大感兴趣。 扶苏又继续道:“这东西叫飞抓,传言中的侠士飞天遁地可少不了它。你们看:它的抓头像不像一只利爪!?有了它以后,无论你们是想登城、攀山,还是上屋,都将变得轻而易举!”“这个小小的竹管,你们可别瞎用,看仔细了:将有红线的这面凑到自己的嘴边,然后将竹管的另一面对准敌人,只要一吹,管内就会发出致命的毒针!二十步之内,杀伤力惊人!” …… 扶苏耐心的将一件一件的奇妙装备给众死士一一讲明,众死士们在兴奋、好奇的同时也不禁有了一丝疑惑,扶苏心中明白,一脸郑重地道:“我知道你们奇怪,你们陷阵之士参加的都是最危险、最有可能一去不回的战斗,为你们配备这么多的稀罕装备是不是浪费!但我可以肯定的说,不是!虽然你们参加的是最危险的战斗,但是我仍然希望你们每一次战斗结束后你们都可以活着回来,毕竟你们也是爹生娘养的种,也有亲人、也有父母、也有娇妻,也有爱子,这些东西就是你们在作战时最好的保命利器!在我扶苏的麾下,我不会让任何兄弟去无益的送死!”众死士们闻言大为感动:他们本来就是一群随时准备战死的人,扶苏竟然肯为他们费心尽力地去亲自设计一套优良的装备,他们怎能不发自内心的感动! 便是一向冷酷的秦虎眼睛里也有了一丝湿润,忽地秦虎下拜道:“公子对我‘陷阵营’如此看重,我秦虎代表兄弟们感谢公子。日后,只要公子军令所在,便是赴汤蹈火、龙谭虎穴,我们也万死不辞!”众死士一起下拜:“万死不辞!” 扶苏将秦虎扶起,真诚地道:“虽然行军打仗难免有所伤亡,但我仍然失望,你们在我麾下的时候始终是活蹦乱跳的!去,你先带领你们的兄弟回营仔细琢磨一下这些装备,小心些,别乱用伤着人。明天我再安排你们统一训练!”“喏!”秦虎恭敬地率领‘陷阵营’归营去了。在这群一向誓死如归的勇士们眼睛里,扶苏竟看到了一种隐藏已久的对生的眷恋,以及一种深深的敬意! 扶苏心中大叫一声:“来,勇士们,在我的手里,你们每一个人都叫名垂青史,大秦‘陷阵营’的赫赫威名将响彻天下,流传万世!” 正在扶苏还在激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无心过来了:“公子,公子!骑兵们已经集结完毕了!”“噢!”扶苏回过了神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骑兵阵列之前。 扶苏看着众骑兵,一时没有说话,忽地向无心招了招手。无心会意,左手牵过了一匹光身战马,右手则抱着马鞍和马镫,来到了骑阵面前。扶苏运气在胸,大声道:“我大秦的骑兵将领也许都不如李牧,但是我们可以在装备和战力上弥补这点不足。现在你们手中的两样东西,一样叫马鞍,想必大家都认识,知道有何作用。但是这种高桥的马鞍比起你们以前用的低桥马鞍来说,更柔软、更舒适,也更容易在马上的平稳,最重要的是它还可以保护你们的裆部和小腹可以免遭敌方的袭击!你们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众骑兵们都是机敏之人,拿起马鞍比划了一下,顿时大悟,一时欣喜不已:的确,在战场上任谁多了一件保命的利器都会欣喜不已的! 扶苏又继续道:“你们手中的另一样这个小小的青铜方框叫做马镫,它的作用非比寻常。可以说有了它,你们骑兵将成为一个能攻能守、来去如风、奔腾如雷,纵横千里的无敌之师,将彻底登上所有军种的霸主地位、傲视群雄!至于现在勇猛过人的车兵在你们的手里也将是不堪一击的孱弱之师!知道你们有些不相信,无心,你演示给他们看一下!”“喏!”无心应了一声。(为什么扶苏不自己上?汗,别忘了他还是菜鸟一只,能跑得稳就不错了,哪敢耍杂技!) 在三军军阵之前,无心将战马套好高桥鞍,又将马镫系牢在马腹两边。随即无心忽地一拍战马,战马长嘶一声飞奔而出。无心猛地低腰一个疾冲,迅速赶上了尚在奔驰中的骏马,左手扯缰、左脚踏镫处,一个飞身便轻松地上了战马。众秦兵们顿时将眼睛瞪得溜圆:“啊!这样也行!我们平时可都是扒着马背硬跳上去的!!” 然后,兴奋不已的无心便在马上耍开了杂技:急停、左拐、右拐、回身;马上直身,马背站立,马腹藏身,马侧挥剑,俯身取物、马上舞剑、马上射弩……将一整套近日苦心钻研的马术发挥得是淋漓尽致。 当无心痛快淋漓地耍了一遭,在扶苏身边停了下来时,众秦兵们已经傻了,个个瞪着大眼,张着大嘴,嘴巴甚至都开始流下了哈拉子,人人都是震惊异常:显然人人都没有想到,有了这个小小的马鞍,原本许多看起来根本就难以成功的动作现在做起来竟然是如此的挥洒自如,这简直太神了! 扶苏咳嗽了一声,大声道:“怎么样,看明白了没有。有了高桥鞍和马镫之后,你们骑兵将可以真正成为一支能攻能守、来去如风、奔腾如雷,纵横千里的无敌之师,而且机动性和灵活性也都是车兵所不可比拟的,你们将代替车兵成为战场上的真正霸主!从今天起,我大秦第一支真正的骑兵宣告诞生,我希望你们用自己的行动来向世人证明:铁骑无敌,唯有大秦!”“铁骑无敌,唯有大秦!铁骑无敌,唯有大秦!……”众骑兵们见到了如此美妙的情景,禁不住兴奋地嗷嗷乱叫,人人红着眼睛、咬着槽牙,恨不得立马便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扶苏仰望着天上苍茫的白云,笑了:“从现在开始,历史上第一支真正的骑兵开始诞生,车兵也将退出历史舞台!来,大秦,你将为我而自豪!” 从此以后,整个上林苑就开始更加的热闹起来: 狂暴的风雪中,列阵肃立的秦军将士们静静地站立在野外,任凭它风吹雪卷,只是巍然不动。那一丝丝的雪粒静静地飘落在将士们的面孔上、脖颈里、铁甲上,那刺骨的严寒却熄灭不了战士们那钢铁般的意志和火热的勇气!雪越来越大了,包括扶苏在内的三千余人身上都静静地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冬装,远远看去犹若一群屹立在风雪中的冷漠石像!‘寒风蔽天地,大雪满弓刀’,这是怎样的一支纪律严明的钢铁之师啊…… 无垠广阔的雪原里,皑皑的雪地上每日里都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奔雷声,兴奋的秦军将士们每日里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踏飞漫天的雪花、激起四溅的冰屑,尽情地挥洒青春的汗水。远远地望去,千军万马奔驰似的场景犹若一股暴怒的龙卷风从天际间挟杂着漫天的雪花以摧枯拉朽之势要吞吐噬着天地间的一切!‘铁骑纵天地,冰河只等闲’,这又是怎样一支吃苦耐劳的顽强之军啊…… 苍莽的山林间,到处都是秦军们纵横驰骋的足迹,呼喝狂叫的激情,纵马盘弓的豪放,将北地男儿的豪情尽展无疑。看,长铗挥动之下,鲜血激溅,一只只肥美的麋鹿卧倒在血泊中;再看,引弩急射间,箭风呼啸,一只只仓惶的猎物在顿息间成为亡魂。崎岖的山路,苍莽的山林,都无法阻挡秦军儿郎们的铁蹄长剑!‘披甲执锐兮忘身命,长剑劲弩兮勇无敌’,这又是一支怎样嗜血的悍勇之军啊…… …… 但就在这一日复一日的残酷训练中,一支日后名动战国、流芳百世的铁血劲旅‘破军’开始浴火而生!而就在这冰天雪地里,一支划时的特种劲旅‘狼牙’也在风霜雪雾的浇铸下成形! 第七章 比武一 ps:周六周日去南京参加作者聚会,周六周日就不更新了有南京的读者可以来玩萧潜\斩空这些大侠都在噢! 为骑兵们配备了马鞍和马镫、为‘陷阵营’配备了各种精巧装备后,扶苏将训练的时间和项目做了一些调整。每天早晨,正常的训练便是‘十公里武装越野’,以及‘蛙跳’以锻炼三军的耐力。而下午的训练则有所分类:陷阵营为一个时辰的剑法训练,以及一个时辰的马术训练,一个时辰的特别装备训练;骑兵则为一个时辰的剑法训练,以及两个时辰的马术训练! 后续的训练是非常坚苦的,但向以吃苦耐劳着称的秦军们早已经渐渐熟悉了扶苏的训练方式,所以倒还能坚持下来。不过最难坚持的估计就是扶苏自己了:为了表示自己能够深入军中、与军同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战场实战能力,所以扶苏在每天下午两个军种的马术和特别装备训练中都是亲自参与的。 于是乎,特别装备训练还没什么,毕竟扶苏有良好的体力和远超过众人的理解能力,甚至在措措有余的同时,还担当了‘陷阵营’‘特种战教官’的角色;但在马术训练中基本功极不杂实的扶苏便开始大丢其丑,不知被战马摔了多少跤,那鼻青脸肿的惨样让秦军们暗乐,让火凤等垂泪。不过这样却也大大增加了扶苏和众秦军们的融洽关系,毕竟大家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统帅形象:严格、冷酷、爱兵、坚韧! 而在训练中,扶苏又无意间发现了一件忽略已久的事情:那就是秦国的战马和其它六国的战马一样竟然没有配备马蹄铁!所以在实际作战中,各国的战马都不能持久远奔,机动力也因此大受影响。扶苏于是迅速让中央兵造赶制了一批马蹄铁为三千铁骑配上,至此一支装备了最先进的马镫、马鞍、马蹄铁的划时代铁骑开始完全成形! 于是乎,三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一支疾如风,攻如火、侵如雷的超一流精骑诞生了;一支无畏生死、来去无踪、凶狠强悍的中华第一支特种部队也诞生了。 浴火而重生,如凤凰之涅磐,秦军铁骑和‘陷阵营’将让世人为之惊叹,也将毫不犹豫地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誉! 当扶苏将练兵完成的奏表遣无心迅速转交秦王赢政时,很快,赢政的批复便下来了:三日后上林苑比试!十分言简意赅! 扶苏闻之大喜,迅速下令击鼓聚兵。“咚咚咚……”的战鼓声猛响处,“哗”浩大的兵营迅速起动起来,到处都是疾奔的脚步声,甲胄的摩擦声,战马的奔腾声,但就是没有一丝慌乱的喊叫声。 当扶苏双手的手指刚刚从左手的拇指弯曲到左手的小指时,校场之上庞大的军伍已经集结完毕。扶苏看了看兀自还在袅袅飘浮的轻香,还不到四分之一呢,不禁暗暗满意,不过六七分钟就集结完毕,这些天的训练果真没有白费! 扶苏看着众军,笑了笑:“将士们,三天后,我父王,也就是你们的大王,将会亲自来上林苑观看你们的训练成果。也许兄弟们已经有所耳闻,大王将会遗一支精骑和我训练的骑兵做一回比试,以确定你们是否是一支真正的无敌雄兵,更确定是否可以因此而淘汰车兵。所以骑兵兄弟们这次的担子最重,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你们有信心赢吗?”“有!”众秦兵们一声怒吼:开玩笑,有那么好的装备相助,本身又都是秦国的精锐部队,再打不赢对手,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所以众骑兵们人人都是信心百倍。 扶苏又看了看‘陷阵营’的将士,笑了笑道:“你们也不用失落,即使你们没有对手,但只要你们展现出你们的超强战力,相信也会足以让朝庭文武们为之震惊的!我相信你们有这个实力,我将会为成为你们第一任统帅而自豪!”众‘陷阵营’阵士们没有说话,人人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们是秦兵们中最勇敢、最孤傲的一群,承认失败绝不是他们的本性。 扶苏又继续道:“在三日后的比试中,表现最为杰出的弟兄们,一可以得到大笔的赏金,二也可以得到大王的破格提擢,所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们要自己学会把握!我训话已毕,三日后能不能给我长脸,能不能给你们自己长脸,就看你们的了!必胜!”“必胜,必胜!……”秦兵们对权利和金钱的渴望被扶苏调动起来了,人人睁大着眼睛,恨不得立即便开始追逐那诱人的荣华富贵! 三天后到了,扶苏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应用之物以应对比试。依靠扶苏本人的推算:不管此次前来比试的是何将领,一般来说是不太可能和自己争抢项目的:一则是自己年幼,抢之无颜;二则是自己身份高贵,不敢得罪,所以最后肯定是扶苏自己亲订比赛项目。所以狡猾的小扶苏心中暗暗发笑:“管你来的是谁,这次都要让你输掉最后一条内裤!” 远方隆隆的车轮声和如闷雷般的铁蹄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正率领诸将恭迎在军营门口的扶苏不禁精神一振:“来了!”连忙挺直了腰杆!一众将领们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这次可以见到秦王本人,诸将也都十分激动,这可不是谁都有这么个机会的。 不一会儿,北方的地平线上首先隐现的几面巨大的虎贲军旗,紧接着一支庞大的车马队便逐渐浮现在地平线上,那盛大华贵的仪仗、威严激昂的鼓乐、彪悍精锐的虎贲使得整支队伍呈现出一种令人顶礼膜拜的巍然气势,不愧是一国帝王的威仪! 众人放眼望去:巨大的队伍以秦王的华贵御辇为中心延绵足有数里之长,队伍中执戟的郎中、侍中等足有上千,随行护卫的虎贲禁军也足有数千人,而排在最后的却是一支大约三千人左右的黑甲骑兵。由于路程过远,扶苏没有看清楚黑甲骑兵的旗号,不过扶苏可以肯定这就是来和自己比划的那支军队了。 “儿臣扶苏恭迎父王圣驾!”当巨大的御辇被八匹健壮的白色骏马牵引到身前时,扶苏急忙率众将下拜,迎接王驾。御辇珠帘挑开处,身穿臧青色龙袍显得威严尊贵无匹的秦王政走了出来。 从秦王赢政笑意盈盈的脸上可以看出,今天他兴致很高,竟有些迫不及待地甩脱了赵高的搀扶亲自走下御辇来,扶起扶苏道:“王儿,怎么样,有信心吗?”扶苏笑笑道:“必不负父王厚望!” 秦王闻言大喜,深遂、智慧的眼神里精光一阵闪动,不由得拉着扶苏的手道:“好,王儿果然雄壮,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你亲自训练的虎贲!”扶苏点了点头,便和秦王一起步行而入军营。王绾、冯劫、尉僚、王翦、杨端和、李斯等其余众文武和郎中等卫兵也一起下马依照军规步行入营! 步行在浩大的军营之中,秦王赢政和众文武们开始不停地打量着扶苏治军的成果:整洁的营地,齐整的帐蓬、威武的巡兵,肃穆的哨卒……禁不住让众人微微有些诧异:看来扶苏公子的确有些练兵的手段吗! 但当秦王和众文武随着扶苏登上点将台时,校场之上竟空荡荡毫无一人。秦王见状一愣,威严的脸上微微一沉,顿时散发出巨大的霸气,周围的空气仿佛也着火似的炽热起来!赢政有些着恼道:“王儿,你要父王阅兵,兵马何在?”扶苏心中一惊,笑笑道:“父王休急,看王儿调兵!”说着,亲自从身后中军卫卒手中接过鼓槌,奋力击起军鼓来。 “咚咚咚咚咚……”沉闷、急促的战鼓声迅速在空中上空回荡起来,瞬间便响彻整个军营。鼓声刚动,原本寂静的军营突然间沸腾起来,无数纵马甲士和步兵勇卒如同一阵狂风一般从营中各个角落汇聚而来,真可谓奔如雷,疾如风,瞬间便在校场上会集而齐,组成了四个严整的军阵。其速度之快、配合之契、队列之严,让秦王和众文武不禁大吃一惊! 扶苏见集结已毕,放下鼓槌,恭身道:“父王,‘陷阵营’和三支骑兵集结已经完毕,请父王检阅!”秦王这时还在发愣当中,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听扶苏的汇报这才回过神来,频频点头道:“看来王儿治军甚为严谨吗。诸位爱卿,我们下台一观如何?”“遵旨!” 秦王和众文武下了点将台,在军阵前仔细打量起来:严整的军容,高昂的士气,腾腾的杀意,组合成一支威严无比的雄壮劲旅!但是,在秦王赢政和一众文武们频频赞许的同时,扶苏统带的这些将士们身上佩备着的一众精奇装备却让秦王和众文武傻了眼、个个目露疑惑之色! 秦王政脸上的疑惑之意越来越深,终于忍耐不住好奇之心,问扶苏道:“王儿,好像你训练的这些军马装备颇不同我大秦一般军队吗?”扶苏笑笑道:“是啊,父王,这些都是儿臣近日为这四支军马精心打造的。不一会儿,自然会一一展示于父王知晓!” “嗯!那父王就等着看了!”秦王对扶苏的军容显然十分满意,不住频频点头赞许。而众文武也都是目露敬意,显然没有想到小小的扶苏竟然也有这么一手。 阅兵完毕,秦王对扶苏道:“这阵容倒也严整过人,只是不知战力如何。王儿,寡人特意调来一员骁将,你和他认识一下。李信何在?”“未将在!”众文武群中应声闪出一人!其人大概在二十许岁,全身披甲,腰佩长剑,剑眉朗目,面容俊秀,显得英气勃勃、威武不凡。 “李信!?这可是秦未和王贲、蒙毅二人齐名的名将啊。而且也是这三人中最善于使用骑兵的。现在他不是在边境准备对赵做战吗,怎么把他也调回来了?看来,父王是想好好的考我一下啊!”扶苏心中不禁有些揣揣。 秦王指着李信对扶苏道:“这位小将名叫李信,是我大秦年青将领中的佼佼者,其所部骑兵也是我大秦最为精锐的铁骑,此次便由他率部和你比试一下。你可敢一试!”扶苏微微一笑道:“儿臣早闻李将军大名,不过儿臣有十分信心,有何不敢相试!” 一向好强、骁勇的李信闻言笑道:“早闻公子英名,一向不得一见,待会便请公子不吝赐教!”言语中自信十足!显然恭敬归恭敬,但实际上也算是身经百战的李信并没有把扶苏的能耐放在眼里:毕竟一流的军容并不完全等同于一流的战力! 扶苏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是十分的谦逊道:“李将军客气了!不过如何比试,还请李将军出题!”李信谦虚地笑了笑,英气勃勃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心中暗想:“这如何可以,我年长于你,又是宿将,再自已出题的话,便是赢了也无脸面!”忙笑道:“有公子在此,未将怎敢擅越。便请公子出题如何?” 扶苏心中暗喜:“你个呆鸟,你出题的话,还有一点点扳回的机会,现在你死定了,待会输了不要叫苦就是了!”急忙接上话头道:“既如此,扶苏就不客气了!扶苏打算和李将军比五项,五项三胜者为赢家。第一项:速度!诸公请看!”扶苏用手一指校校远方尽头的一面大大的红旗,笑道:“我们双方各出精骑二十,从点将台下出发,直奔红旗,以先夺得红旗者为胜。途中不许动用兵器,只能使用马鞭和手脚撕打。李将军可有异议!”李信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异议。 扶苏接着提出第二项建议道:“第二项比试也很简单:就是骑术。我会在校场尽头的红旗下用绳索捆上一只活羊,然后我和李将军各出二十轻骑,以先夺得活羊者至点将台下为胜。途中同样只能用马鞭和手脚撕打,不能动用兵器!李将军可有异议!”李信想了想,也是颇为公平,也摇了摇头。 第三项比试为:“第三项比试是为射术。我大秦目前骑兵主要作战方式便是控弦急射。我会在校场中央射置二十箭靶,然后双方各出十名轻骑,每人一靶,在奔马上连射十箭,以射中红心最多者一方获胜。将军可有异议!”李信也是直摇头。 第四项比试为:“第四项比试是为马上搏击。我为了向父王证明骑兵也是有超强的近身战力而特意加强了马上剑术的训练。但为了避免兵刃伤人,此次马上搏击使用的全是沾了石灰的木剑。双方比试中以先击中对方者为胜!人数吗,各方各出百人如何?”李信想了想:自己的骑兵都是身经百战的劲旅,想必剑术也不会输于他人。于是也点了点头。 说到最后一项比试时,扶苏笑了:“这最后一项比试吗,是为速度和骑术二者的结合,我会在校场之中设置各种障碍,然后以四分之一柱香时间为限,香尽之时率先越过诸般障碍,抵达点将台下多者一方为胜!人数也为二十!李将军可有异议?”李信想了想,公平得很,也是点头表示同意。 扶苏见李信没有异议,便回身对秦王和众文武道:“父王,诸公,不知你们可有异议?”秦王见事极明,见扶苏比试方法公正,便笑道:“王儿所言极为公正,寡人没有异议!”众文武也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异议。扶苏笑道:“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来人,准备第一项比试!”“喏!” 中军少尉方拓令旗一阵挥动之下,“哗啦啦”校场中的大批秦兵纷纷往两侧一闪,让出了宽阔的中道。随即有几名中军卫卒骑马奔上前去,在校场的尽头的红旗下监视比试。 秦王政看了看扶苏道:“王儿,这就开始!”扶苏点了点头道:“是,父王!”转身对李信道:“李将军,为公平起见,并且展现你我两军真实战力,比试的轻骑便都由少尉以下的普通军官担任如何?而且所有兵军官只能出场一次,不得两次出场,你看如何?”李信点了点头,便和扶苏各自回军挑选兵卒。 …… 须臾,点将台之下,一行四十名骑兵一字排开,虎视眈眈地盯视着远方的红旗。为了区别双方,扶苏一方头插红羽代表红方,而李信一方则头插白羽代表白方! 出发红旗一挥之下,红白两方骑士各自一磕马腹,数十匹战马长嘶一声,奋力向前一窜,便直奔红旗而去。校场内顿时响彻着隆隆的马蹄之声,如若奔雷在耳边缠绕盘旋! 最初数十步两军还算老实,但杀到近百步时候,红白两军官兵就各自下了阴手,在奔腾的马背上拳打脚踢、马鞭横飞地较量起来。 “砰!”的一脚,在扶苏的训练下十分狡诈的红方骑兵率先在马侧飞起一脚便将一名白方骑兵踹下马去,在其落地惨叫声中,红方骑兵阴阴地一笑,挑衅地向白方骑兵们挥了挥拳头。白方骑兵见状大怒,怒吼连连中,也扑了上去,和红方骑兵厮打在一起。 “嗨!”一名白方军侯咬牙切齿地催马赶上一名红方军卒,一记结实的马鞭便是飞了过去。突然,原本还在马背上的红方骑士倏忽不见,白方军侯还在震惊中时,忽地便觉左脚被人猛地向下一拉:“你给我下来!”便坐不住鞍驾,“扑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哈哈哈!”在白方军侯愤怒的喝骂声中,偷袭得手的红方骑士长笑一声扬长而去,继续杀向其它的白方骑士…… 很快地,双方未到红旗之下,便已经分出发胜负:由于有高桥鞍的相助以及马镫的借力辅佐,红方骑兵在马背上的攻击方式非常灵活,或是手打、或是脚踹、或是飞鞭,甚至有个别骑术厉害的还可以在马身上下来回乱窜以出其不意地攻击白方骑兵;而相比起来,白方骑兵反击招式就差了许多,由于他们必须双腿控制战马,就几乎只有用双手和马鞭反击这两种方式了,而且由于保持平衡的需要,其下手的速度、力量、准确度都要逊于红方。所以,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五百步的校场,红方双方尚奔驰不到三百步,红方只有两人被打下马去,而白方就只剩下两人还在马上了。而在这奔腾的战马上猛然掉下,虽然不至于丧命,但也是立即丧失战斗能力,无法再继续比试了。 看着红白双方的骑士在校场上奋力互斗,点将台上观战的众位秦国大员们面色也是各不相同:秦王政是欣喜和惊讶;众文武是热闹而各有所思;扶苏则是一脸的自信和得意;而李信除了一脸的震惊以外还有一丝羞恼,显然是对部下首战就这么不给自己长脸十分地不满。 飞快地,两军已经奔四百步左右,在两名仅剩的白方骑兵兀自还在和五六名红方骑兵缠斗时,忽然间一名红方骑兵吹了个唿哨,霎那间,原本在周围奔驰着的红方骑兵又围上来七八人。顿时十余名红方骑兵便将两名最后的白方骑兵围在当中,虽然这两人都是边军中最为骁勇之士,但也架不住人多,被红方骑兵一阵阴手之下全被揍下了马去。 于是,在最后一百步的距离上,红方已有没有了对手,轻轻松松地便夺得了红旗。第一局,扶苏胜! 看着红方骑兵们在远处高举红旗欢呼雀跃的场景,扶苏一方顿时呼天抢地般的欢呼起来,便是扶苏和秦王政等人也是面露微笑、频频点头:“胜得漂亮,胜得精彩!” 李信一向极为好强,一看第一局竟然输得这么惨,英武的面孔上顿时罩上一层阴云,显得挂不住了:毕竟他所率的也是边地最为精锐的骑兵,一时不禁面色铁青地狠狠瞪了身后的几名部将一眼,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准备第二项比试!”“喏!”几名李信部将不敢触霉头,灰溜溜地跑去选人了。 很快,第二项比试开始了:红旗一挥之下,红白双方四十名骑兵怒吼一声,一齐杀了出去。这回白方学乖了,不待红方下手,方奔得十余步,便有一白方骑兵趁势抱住自己马头,勉强飞起一脚便将一名红方骑兵踹下马去。顿时见得真切的后方传来一阵叫好声。红方众骑兵大怒,也自毫不示弱,鞭、脚交加,便和白方厮打在一处,红方到底占了机动性和平衡性的优势,虽然红方奋力抵抗,但到红旗下活羊处,红方不过折损七人,尚余十三人,而白方员折损十二人,尚余八人,还是红方占据明显优势。 看看将及活羊时,杀在最前的一名红方骑兵猛然间俯身下探,右手飞速直扑活羊而去。看看将要抓住时,猛然间身旁蹄响铃动处,一名白方骑兵也飞马赶来,几乎在一前一后间双方都各自弯腰捉住了活羊的前后双腿。 “嘿——!”各不相服的双方在马上便较开劲了:各自怒睁着两眼、紧咬着钢牙,像拔河比赛一样把活羊向自己怀中奋力拉扯!“咪嘿嘿……”可怜的山羊前后四条腿险些被二人狂使的巨力拉折了,禁不住地嘶声惨叫、苦不堪言,估计它现在一定在痛恨自己这辈子为什么要转生成山羊了! 扶苏在后方看得真切,抢得活羊的已方骑士正是和自己一起吃过饭的汉中籍军士——惊!扶苏心中不禁大喜:“好小子,果然是把好手!不要让我失望啊!” 在扶苏和李信心急如火的期盼中,惊和白方骑士已经急速较量了一番,只可惜双方力气相差不大,短时间兀自还是一个平衡之势。但就在此时,校场尽头已到,一片高高的巨大木栅猛然出现在战马之前。 两名兀自还在争夺活羊的双方骑兵一看不好:撞上就完蛋了!不禁一齐腾出一只手来猛提马缰。“咴——”两匹战马长嘶一声,一齐前蹄腾空猛停了下来。由于白方骑兵没有马镫和高桥鞍相助,急停之下身子顿时一阵剧烈的晃动,显得有些重心不稳。惊见状大喜,心道:“机会来了!”左手提缰处,右手猛地一扯,顿时趁机将活羊用巧力夺了过来,甚至便连白方骑兵也在措不及防间被一齐拖了过来、跌落在马下。 红方骑兵们见状大喜,欢呼一声,便一拥而上,护卫着夺得活羊的惊便向点将台飞奔而去。余下七名白方骑兵见状大怒,纷纷纵马或追或截,拼命地想抢回活羊、挽回颜面。而红方骑兵配合默契,一声唿哨之下,队形中分开七名骑兵各自迎上白方骑兵,与其缠斗在一起,其余众人则护着活羊飞也似的奔向点将台而去。 等到最后的仅存的三名白方骑兵摆脱红方骑兵的纠缠、准备奋蹄再追时,护着活羊的红方骑队已经是扬尘远奔、追之不及了。第二局,红方再胜! 扶苏的脸上愈加笑意昂扬,而李信的脸上则更是阴云密布。便连秦王和众文武的脸上也不禁没有了欣喜之色,而感到一阵的错愕:显然是众人都没有料到,骁将李信的部属竟然在扶苏的精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连输掉两局! 第七章 比武二 ps:这两日因为在南京耽误了更新,所以更新字数多一些大家见谅! 第三项比赛开始了,李信亲自精心挑选了十名善于射术的骑兵,面色严厉地扔下了一名狠话:“我军已经输了两场,再也输不起了。如果此局胜了,我自会重重有赏;但如果你们此次再不赢的话,回军后五十军棍侍侯!”众白方骑兵闻言互视一眼,面上露出一股不服输的狠劲,连忙抖擞起精神准备和红方比个高低。边兵们都是善战的惯将,一败再败之下当然也是极为不服! 比赛再次开始了,红旗一挥之下,“咴溜溜……”一阵战马长嘶处,红白两方骑兵一起纵马狂奔,直冲红线。而红线之外百步,便是二十个标准的箭靶正屹立在校场之上。 “嗖嗖嗖……”二十只劲弩先后发射,一阵箭矢狂啸中,二十支锐矢便稳稳地直奔箭靶而去。 从第一轮射击时的情况来看:白方骑兵射击时,由于双腿必须夹紧马腹保持平衡,另一手又必须控制好战马以便随时转向,所以射击得方式是秦军马战标准的单手装矢、单手射击方式。十人第一轮射击下来,竟有五箭直接命中红心,其余五矢也是全部在靶!在这样的射击条件下,能够达到这样高的准确率,的确是非常惊人的,可见李信的边郡骑兵的确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但相比起红方骑兵来说,差距就明显了:便见红方骑兵在急速奔驰的骏马上突然全部直起身来,仅依靠着双腿踩着马镫来控制战马,这样双手就不禁全部解放出来。便见红方骑兵一齐装弩、瞄准,急射,“夺夺……”一阵箭矢入木声中,十发竟然九中红心,另一支也只是稍稍偏出。 见状大惊的不仅仅是白方骑兵,便连台上的一众文武们也不禁对这样高的命中率感到有点匪夷所思!互视一眼,没有服输之意的白方骑手们,再次转马直奔红方而来,准备新一轮的较量…… 很快地,十轮射击结束了,战果也迅速统计完毕:红方射中靶心者多达九十一箭,而白方不过五十三箭,差距极为明显。李信一方再次输了个灰头土脸! 由于赛前规定了五局三胜制,所以三局三胜的扶苏一方已经算是赢了,于是兴高采烈的秦王政大感面上有光,得意洋洋地道:“胜负已分,我儿扶苏三试皆胜。诸公可有异议?” 惊愕异常的众文武们到现在还不禁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尤其是尉僚、王翦、杨端和等秦军武将更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这李信已经可以说是秦军中最为杰出的骑兵将领了,但现在竟然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众文武们不禁颇有些目瞪口呆! 扶苏向着面色难堪的李信微微一笑道:“李将军,承让了!不知是否还要比试下去?”李信铁青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咬着牙憋出一句话来道:“继续比!”说着,也不再说话,便自顾自的挑人去了。扶苏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秦王老爹,秦王政向扶苏笑了笑,示意扶苏继续比试。 扶苏不禁苦笑一声,心道:“这李信还真是倔种,怪不得历史上代楚时,会只率二十万秦军轻率出击,结果因自败而自刎了。看来,这李信是咬着牙定要赢上一局、以挽回面子了。嘿嘿,门都没有!”扶苏知道李信的脾气:骄傲,倔强,服从强者。要想真正的收服李信,就得将他揍得一败涂地,使之服服帖帖! 第四场比赛开始了,随着线旗的一阵挥动,战意高昂的百名红方骑兵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哦呵呵呵”的呐喊着杀奔前去,而白方骑兵们则个个铁青着脸,一声不发、杀气腾腾的迎了上来。 “砰!”一阵沉闷的木剑撞击声中,双方在马上的第一轮交锋开始了:借着马匹的巨大冲力,谁都想在第一轮的撞击中就要对方一阵好看。然后,第一轮的撞击中,同样悍勇的红白双方却立即就分出了胜负:虽然首先撞击在一起的红白双方兵士们都被对方的木剑震得在马上一阵摇晃,但是红方骑兵靠着高桥鞍的保护性和马镫的稳定性迅速稳住了身形,在白方骑兵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将七八名白方骑兵身上留下了白色的石灰剑印。 激战还在继续,搏斗仍在进行,虽然双方都是精锐之师,但借助于精良的装备以及精奇的墨子剑法相助,红方骑兵仍然占据了明显的上风。虽然有不少白方骑兵几乎是红着眼睛跟红方骑兵作一对一的‘以命换命’,但是实力的对比是明显而又无情的。四分之一柱香不到,校场中间的搏杀已经完全停止了。 当所有白方骑兵们的身上都被印上了白色的剑印而退场时,红方的骑兵们竟然还剩下了半数之多,眼前‘敌人’一清的红方骑兵们顿时发出了一丝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三个月的残酷训练啊,今日终于结出了胜利的果实,怎能不让人们欣喜若狂呢! 李信见状,身体晃了一晃,原本英俊的脸上顿时苍白非常,显得沮丧不已。扶苏感叹一声:“李信啊李信,你怎么能不输呢!?我以先进的科技再辅上科学强悍的练兵方法,你要是不输,那才没有天理呢!” 扶苏于是非常谦逊而温和地问李信道:“李将军,还用再比吗?”李信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公子果然是天纵奇才,我李信一向不服他人,今日对公子实在是服了。再比也是输,算了,我认输就是!” 扶苏连忙自谦道:“李将军说哪里话,扶苏不过是侥幸小胜而已。但要论起沙场经验、临阵用兵来说,李将军还是远远要超过我的!日后,如有机会,还需李将军不吝赐教啊!”李信见扶苏如此给面子,原本有些难堪的面色不禁渐渐缓和下来,恭敬而钦佩地道:“只要公子但有所命,李信无敢不从!” 秦王是个人精,见状也顺坡下驴、打了打圆场道:“对极,对极。王儿胜在练兵出色,李爱卿胜在临阵对敌。这场比试就到此为止!”众人也不想李信再输了,于是也纷纷附和! 扶苏点了点头道:“好,那么就此结束马。不过,第五场就改为马术表演!扶苏想让父王和众位卿家看一看,骑兵们真正的机动性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秦王赢政见扶苏还有新花样,不禁大喜道:“甚好,王儿快快安排!”“是,父王!不过场所却不在此处,还请父王移驾!”“好好好,速速摆驾!” 扶苏领着秦王和众文武出了军营向东行了不过数百米便停了下来,秦王下了御辇一看,眼前的一大块空地之上,原本平平坦坦的平地已经是坑坑洼洼、障碍处处了。 扶苏笑着给众人一一解释道:“这是平地,这是陡坡,这是水坑,这是壕沟,这是拒马,那是辕门,那是用来当‘假想敌’用的草人……这场地便是为了训练我大秦骑兵在陡峭地形中的作战能力和适应能力之用!还请父王和诸位卿家一观!”扶苏看中军少尉方拓点头示意了一下,方拓会意,手中小红旗一挥,应声冲出二十名红羽骑兵奔向障碍场而去。 障碍越野开始了,便见二十名红羽骑兵灵活地操纵着操马,如履平地般轻松越过一个个陡坡、壕沟;甚至还能在激烈的越障之时还能凌空将埋伏在障碍旁的‘敌人’一击即斩、一射即倒;那些挡路的辕门、拒马等物也不在话下,红羽骑兵们有的选择了‘镫里藏身’急躲而过,有的则是呼啸如雷、急斩而越。一时间,在障碍场中红羽骑兵们轻松灵活地越过了一道道障碍,击斩、射杀了一名名‘敌军’,只用了片刻功夫就整整杀了个来回! 秦王赢政早就惊讶得站起身来,直看得是聚精会神、目不转睛,而且随着骑兵们越过一处处障碍而脸上显得或担心或欣喜、或惊讶或鼓舞,脸上神色之丰富以及转变之快几可比拟就川剧‘变脸’绝技。 表演结束了,二十名红羽骑兵一齐下马,来到近前,下拜大呼道:“未将不才,请大王和诸位大人指点!”秦王政面色潮红,神情激动,双目神光炯炯地大喜道:“壮哉,壮哉!若我大秦所有铁骑都有如此战力,横扫天下岂非只是举手之劳!”众文武附之。 扶苏见时机成熟,笑笑道:“父王,诸位大人,现在可知扶苏并非只是信口开河!?我大秦拥有了如此战力的骑兵,造价高昂、机动性差的车兵应可以撤出我大秦军列,把霸主的位置让给骑兵了!”众文官现在看了扶苏的红方骑兵如此强悍的战力自然是频频点头、心有戚戚;便是众武将现在也明白了,有了如此集超强进攻性和机动性、灵活性于一身的铁骑,车兵已经是昨日黄花、理应凋谢了,但是对车兵多年来的感情和依赖让众武将不禁一阵默然。 秦王政想了想道:“尉僚,寡人认为扶苏此议非常之好,你认为如何?”尉僚英武削瘦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敬意道:“大王,微臣也认为此议极为有理,‘车兵退,骑兵进’已成为历史必然!而我大秦有了如此铁骑,只要再大规模加以训练,横扫六国易矣!”秦王政大喜,微微点头道:“寡人也是此意!你可通知各军、各司开始裁撤车兵,大规模增加骑兵数量,不得有误!但要注意时间和缓急顺序,万不能操之过急而影响总体战力!”忽地秦王政想了起来:“王儿,你究竟是如何练出一支如此这般犀利的勇猛铁骑?” 扶苏笑了笑道:“其实这也很简单,主要是马鞍和马镫、马蹄铁的作用。父王和诸位大人请随扶苏来。扶苏将秦王和众位文武大员领至战马之前,向他们详细讲释了一下高桥鞍以及马镫、马蹄铁的作用,又略略演示了一下练兵用的各种方法,不禁让秦王和众文武频频点头。看来,超现代的科技和训练模式对这些古人来说还是具有相当强大的震撼性和吸引力的。 最后,神色大悦的秦王立即拍板道:“王儿,你立即抽时间将你练兵的心得和方法书写成册,然后交由国尉。从此我大秦所有骑兵都依此法训练。如此不出两三年我大秦铁骑必可横扫天下!”扶苏点了点头道:“是,父王!” 兴致勃勃的秦王神色喜悦,颇有意犹未尽之意道:“王儿,今日你还有何惊奇让父王和诸卿一观的吗?我记得你还要了一支‘陷阵营’在麾下,想必也有大有所成!”扶苏笑了笑道:“正想让父王一观!秦虎何在?”脸色强悍的秦虎应声而出:“未将在!” 扶苏一脸正色道:“‘陷阵营’为我大秦最为骁勇的陷阵勇士,今日一试休要丢了‘陷阵营’的颜面!”“喏!”秦虎一脸严肃的应了一声,便去调兵。而扶苏笑了笑道:“父王,‘陷阵营’的训练却不在此处,还请父王和诸位大人随扶苏再移尊步!” 秦王自无不允,便随扶苏再度东进数百步,来到一处靠近树林的空地之上,此时地面之上到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设施和建筑,都是扶苏设计、后勤辎重兵们火速施建的。扶苏笑笑道:“我大秦‘陷阵营’勇则勇矣,然而灵活性毕竟不足,若都只是一击决死,实在是可惜非常。所以扶苏特别为他们设计了一套训练方法和特殊兵器,这些奇奇怪怪的木架等物就是他们的训练用具!”扶苏于是一一用手给众人指出:这是高墙、这是绳网、这是平障、这是独木桥、这是梅花桩……,直看得秦王众人眼都直了,只是不知有何作用。 很快,便见二十‘陷阵营’勇士已经在秦虎率领下集结在场地的尽头,扶苏点了点头,中军少尉方拓红旗一挥,秦虎虎吼一声,二十一人如同狂风一般窜向前去。 当先便是一道高达一米三左右的平障,众人面色不变,飞身一跃,双手撑住平障之顶、身体一晃之下,已然飞越而过;然后便是一道高达四丈左右的绳网,众人手脚并用,疾若狸猫、灵若猿猴,眨眼间已是飞攀而过;再后便是一道梅花桩阵,众人飞奔上前,如履平地、身形不晃,瞬息间便飞也似的越过十余道梅花桩,稳稳地跳落于地 便是身前高达三丈有余的高墙,就在秦王和诸文武以为难越时,众勇士也是飞快地掣出飞抓钩住墙头,犹若一只只灵活的壁虎般飞快地窜了上去……一时间,十数道在常人看来难以克服的障碍,在‘陷阵营’勇士看来,直是家常便饭一般,那显现出来的矫健和灵活真可谓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尤其是当‘陷阵营’的勇士们展示了‘飞刀杀敌’、‘百步穿杨’、‘潜近突刺’诸般绝技以后,秦王和众文武愣了:这般身手岂非人人都是威震江湖的游侠一般!?若‘陷阵营’人人都有些绝技,我大秦岂非入百万军中取敌将之首如同探囊取物!? 表演结束了,二十一名彪悍的勇士大汗淋漓的跪拜在秦王和扶苏面前,等候指示,扶苏笑笑道:“父王,我大秦有如此奇兵,不仅可以胜任决死之责,便是飞度奇险、突袭敌后;或者深入敌腹,刺杀首脑等责也是举手之劳。不知父王和诸位大人以为然否?” 秦王今天已经是十分的震惊了:“这支‘陷阵营’的死士在极短时间从一群只知道痛饮烈酒、决死搏杀的死斗之士变成了强悍犀利、飞檐走壁的江湖侠士,这扶苏王儿是怎么训练的?”震惊的秦王频频点头道:“若我大秦‘陷阵营’将士都有如此战力,何惧那百万敌军!?王儿,你速将训练之法同样书写成册,交与国尉,日后我大秦‘陷阵营’勇士也都如此训练!”扶苏笑笑点了点头道:“是,父王!” 忽地,扶苏眨了眨眼睛,有些笑眯眯地道:“父王,儿臣还有几个不情之举还请父王见准!”秦王政今天性情十分的好,大袖一挥,兴奋地道:“王儿要讨赏么,说来便是,万无不准!”扶苏大喜:“第一、儿臣给麾下统帅的这两支精兵取了个威风的绰号:‘陷阵营’为‘狼牙’,骑兵为‘破军’,两者合起来便是‘狼牙破军’,就做为儿臣训练的这支大军的别称如何?”看来扶苏受后世特种兵思想毒害至深,连名字都要取得威风凛凛。 “狼牙破军!”霸气的秦王政细细品味了这两个强悍、霸气的名字,觉得十分的合自己的胃口,兴奋地点了点头道:“甚好,甚好!就依王儿!”扶苏又笑道:“第二,儿臣想为麾下的将士们讨赏,毕竟将士们辛苦了三月,又赢得了比试,父王也应该有所赏赐!”赢政大笑道:“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便由王儿亲自拟表,奏于寡人,寡人全依便是!”扶苏大喜,这是收买军心之举,自然是好好的慷国家之概一下。 接着,扶苏又提出最后一个要求道:“至于儿臣自己别无它求,只求父王能够将儿臣倾注三月心血的这支精兵交由儿臣统带,儿臣实在是舍不得让给旁人!”秦王政闻言愣了愣,面色有些严肃起来,直看得扶苏心中不禁惴惴:“这前面两个要求都是其次,这最后一个要求才是真格的,要是辛苦练了三个月的精兵归了旁人,我岂非为他人做嫁衣!” 扶苏知道秦王政在想些什么:一是自己年纪还小,就任统军之职是否不太合适;二是虽然是一支不大的只有数千人的小军,但这支军队的精锐和强悍众人目前心下都是有些忌惮的;其三吗,一般来说,秦国王子统兵作战的先例不是没有,但那都是临机指派的机动部队,在平日里秦国一般是不把部队的日常指挥权交与王子统辖的,当然一些较远些的宗室人员例外。所以秦王才不禁有些踌躇。 秦王想了又想以后,估计还是认为扶苏辛苦三月练成了一支如此精兵、不给任何赏赐却剥夺了他的军权不太合适,思考再三以后作了决定,赢政缓缓地道:“王儿既有统兵之愿,便依了王儿便是!尉僚!”“微臣在!” 秦王政缓缓地道:“扶苏的这支军队便单独成为一军,归其统帅。原本的后勤辎重部队和中军也一并配给于他,但营中缺少两员副手左尉和右尉,你为寡人选择合适的人选任命一下!”尉僚闻言眼神里露出一丝异彩,但很便就消失了:“是,大王!” 扶苏心中虽然高兴但也明白:“秦王老爹对自己掌控兵权还是不大放心的,这两名左尉和右尉必然是秦王老爹的心腹,用来监视自己的!”扶苏心中苦笑一声:“只要涉及到权利,便是父子也难以倾心信赖啊。这就是政治啊!”但想归想,扶苏还是拜谢道:“谢父王!” 赢政面色很快又变得十分高兴了,点了点头道:“马上我秦国大军便要向赵国发动猛烈进攻,王儿的这支精兵很有可能要派上用场,王儿还需做好准备!”扶苏闻言大喜道:“儿臣正想为国立功,分父王之忧,只要父王但有所命,儿臣必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秦王政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笑道:“既如此,万事已毕,寡人便回宫了。一些驻军的小事,王儿便和国尉商议一下自行决定!”扶苏点了点头,再拜道:“恭送父王!” 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恭送声中,秦王政上了庞大华丽的御辇,率领着一众文武及侍从大军离去了。而扶苏也长出了一口气,仰望着苍天笑了笑:“呵呵,关东,我马上就要来了!”神采奕奕的扶苏大叫一声道:“传令,全军回营,今夜犒赏三军,酒肉管够,不醉不归!”“噢……!”‘狼牙’和‘破军’的兵士们一阵欢呼,跟随着扶苏纵马狂奔而去,扬起一阵遮天蔽地的滚滚烟尘…… 这一夜,营地篝火处处,经夜不熄,到处都弥漫着纷香的酒意和欢快的叫声…… 数日后,依扶苏请功奏表,秦王政破例下令:‘狼牙破军’所有将士、包括后勤兵和中军卫卒人人尽升一级爵位,扶苏公子授十五级爵位少上造以便统带大军;另颁下金玉钱帛等赏赐无数,扶苏得赏尤其丰厚,一时间‘狼牙破军’的赫赫威名传遍朝野! 爵士隆重推荐两位名家的新作: 一、《雷特传奇》作者邵霆新作《隐喻》,七月一日推出,敬请届时关注。 二、《yu望的城市》作者跳舞新作《变脸武士》,现正火热冲榜。 第一章 秦恨 第六卷赵国铁骑第一章秦恨 公元前230年,秦王政十六年,也就是秦国灭韩的这一年,赵国境内遇到严重旱灾,国内极度缺粮,饿死民众无数,国内民心一时动摇。而秦军趁此良机加快了攻灭赵国的步伐,公元229年五月,秦王赢政派王翦为大将领大军二十万兵出壶关、派大将杨端和领兵二十万出河内,一北一南夹击邯郸! 消息传出,诸国震恐,赵国尤为慌乱,赵王迁大惊之下,急招赵国名将李牧及司马尚入宫议事! 巍峨、华丽、古仆的赵国王宫,规模庞大,色彩艳丽,宫庭楼阁、歌台舞榭何止千计!从空中望去,那宏大、壮观的庞大建筑群让人禁不住地赞叹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无与伦比的杰出创造力。 这座王宫现的主人是赵王迁,他母亲原为歌伎,他血管里也就流着母亲音乐的血液,他不但喜欢音乐,而且是深通音律,谱曲填词,所得新作,莫不在邯郸家家传颂,随之传遍天下。 君子德风,小人德草,风吹草偃,上行下必效,赵王喜欢音律声色,赵国朝野上下也就莫不嗜声色若狂。就这样赵国王宫里每日都是莺歌燕舞,鼓乐不断,赵国朝吱,君臣上下都在过着醉生梦死一般的日子。 然而,今日的赵王宫却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浮华和脂粉气息,反而平静得有些吓人。除了遍列宫禁的执戟甲士们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外,几乎听不到一点杂音,甚至连宫女和宦官们走路时都小心翼翼地唯恐发出一点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透出一股反常的意思,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今天赵王迁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已经有三名宫女、四名宦官只是服侍稍稍不周便被暴怒的赵王迁命甲士拉出去好一顿毒打,以至奄奄一息。于是,诚惶诚恐的甲士和官侍们都开始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赵王迁,唯恐稍有不慎,轻则遭打,重则丢命。 而大殿之外虽然安静佯和,大殿之内却是充满了紧张的气息:心情烦闷、气色紧张的赵王迁正坐卧不安的观看着手中的边庭急报,那苍白、削瘦的脸庞,浮肿、无神的眼睛无不显示着这是一个放纵酒色的君王。 每当苦恼的赵王迁一看到秦军又向前推进多少多少里、又斩杀多少多少赵国兵士时血压就禁不住地一阵阵升高,头脑也禁不住地一阵晕眩。心中暗暗叫苦之苦之余,因酒色过度而显得削瘦苍白的脸庞更加有些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大殿内时常传来胆小懦弱的赵王迁一阵阵心慌神摇、歇斯底里般的惊呼声:“秦军势如破竹,这如何是好?”“一群废物,平时就只知道吃国家的禄米,危难关头却不能分寡人之忧!”“苦也,谁来救寡人?”…… 就在这时,殿外猛然传来一阵甲胄摩擦的声音和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不久便听到殿外的宦官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启禀大王,李牧右相和司马尚将军求见!”闻言眉头一振、脸色一喜的赵王迁急道:“这狗才,罗嗦什么,还不快宣,不,快请两位将军入殿!”宦官慌了,连忙一路小跑出殿,请李牧、司马尚入殿。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两员战将已经迈步入殿。仔细看来,其中一位约在五旬左右,头发稍白,身材中等,体形修长,英武刚毅的脸上却因为一双略显秀气的卧蚕眉而带有一些儒雅之气,深遂而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则仿佛掩藏了无穷的智慧,整个人因此显得具备一种集英武与儒雅,刚猛与睿智于一体的独特气质,此将正是战国未期赵国名将李牧是也。另一员将领大约五旬有过、六旬不到,虽然是名老将、头鬓渐已斑白,但身材却要比李牧高大些,体格也十分健壮,英武非凡的国字脸上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使得他显得杀气腾腾、不怒而威。这两人便是赵国如今硕果仅存的两位名将。 赵王迁一看李牧、司马尚二人入殿,喜得急忙起立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李牧的双手,满色急切、诚恳之意地大叫道:“李将军,赵国危矣,寡人危矣,爱卿速救寡人!”李牧心中暗暗苦笑:“为什么秦国的君王一代都比一代出色,而我赵国的君主个个却都是这般懦弱之辈呢!?秦兵尚还远离邯郸却便慌成这般模样!”面色稍稍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平静地道:“大王休慌,只要有李牧在,秦军休想踏进邯郸一步!” 赵王迁闻言大喜道:“李将军真仍我赵国之中流砥柱也!现今秦兵压境,李将军不知有何计可以御敌!”李牧闻言微微一笑道:“大王不必着急,不如还是坐下说话!”赵王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是,寡人糊涂。两位将军快快请坐,来人,香茗侍候!”两名宫女闻令飞快地奉上香茗便退了下去。 李牧稳稳当当的饮了一口香茗,慢条斯理的细细品味了一下,而司马尚也是没有着急,只是等着李牧先回答,他是李牧多年的副将兼助手,自然明白李牧的脾气。看着二人慢慢斯理的样子,赵王迁急得心脏呼呼乱跳,差点就想要跪地哀求李牧快想御敌之策了。 好在,李牧没让赵王迁再痛苦多久,便平静地道:“秦国虽然来势汹汹,但是未必便能真正对我邯郸造成威胁!大王难道忘了,我邯郸沿西、南二面都修筑了长城,只要我们布重兵沿长城以守,南路秦兵就休想跨过长城一步;而北路秦兵则仍由臣率兵迎之等到其师老兵疲之时,番吾之战与肥之战的场景便会再现!(这两战都是李牧统帅大军以少胜多的着名战例!)” 赵王迁闻言大喜道:“好好好,有将军在,我赵国无忧矣。我即命李将军为大将军,司马将军副之,统兵出战!”李牧点了点头道:“未将必将竭尽全力,击败秦国。只是不知大王有多少兵少可以拔与李牧!”赵王迁闻言有些为难地道:“国内精兵不多,尽数发之也只有二十万众,将军勿要嫌少!” 李牧想了想,脸色平静地道:“兵贵精不贵多,二十万足已破敌!大王欲要微臣何时出兵?”赵王迁心急地道:“兵马三日内可以调聚完成,将军出兵自是越快越好!”李牧点了点头道:“好,那未将就马上回去准备出兵事宜!”赵王迁大喜道:“既如此,寡人和赵国的安危就全托付于将军了!”李牧点了点头,便和司马尚告辞而出,而平日里对耿直的李牧一向不甚待见的赵王迁此次却一反常态、殷勤备至的亲至将李牧送到了殿门口,可见其现在爱李牧之切! 辞了赵王,出了大殿,司马尚搂了搂额下的长须问李牧道:“将军,以二十万对秦军四十万众,你有多大把握?”李牧温和的笑了笑,信心十足地道:“十足把握倒是谈不上,只是临机应对,见机行事罢了!我军本土作战,万众一心,秦军虽众,我也有七成以上把握破敌!” 司马尚闻言颇有感慨道:“自马服君(赵奢)和廉颇老将军故去后,我赵国的安危就靠将军一人支撑了,不知将军欲如何破敌?”李将军笑道:“已有腹稿,却仍不成熟,这两日细思一下,再作定夺!”司马尚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等各自归去,来日再会与军中!告辞!”“告辞!” 三日后,邯郸以西赵国军营,二十万人的庞大军营几乎密密麻麻的遮蔽了数十里方面,显得密密麻麻,无边无涯! 而威严肃穆的中军帅帐之中,在数十支牛油巨烛的熊熊烛光下显得亮如白昼。帐内端坐着数十名赵军骁将,坐在正中的便赫然是李牧和司马尚二人。 李牧见诸将已齐,微微一笑道:“自番吾一战已来,一晃已经近三年。诸位将军一向可好?”诸位赵将都是李牧旧属,对李牧一向钦佩有加,闻言纷纷躬身道:“不敢蒙大将军挂念,我等一向尚好!” 李牧笑着挥了挥手道:“不要这般拘谨,此次秦军再度来犯,我聚诸将在此便是要听听诸公的看法,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卧蚕眉微张之下,眼神里挥发着一种自信而威严的气势,形成了李牧独特的人格魅力。 诸将想了想,廉颇之子廉越道:“旧年番吾之战中,秦军同样两路来犯,我军也分两路迎敌。邯郸以南有我长城和漳水为天险相持,司马将军统兵镇之将秦军阻于漳水南岸;北路的樊於期部被大将军破于番吾后,秦军南路也退回河内。今日不如照旧例迎战如何?” 诸位有了旧战成功经验,倒也一时附应。李牧直了直修长的身躯,儒雅的面孔上不禁露出一股沉思之色,忽地李牧说道:“此战却不同于旧例啊!南路杨端和虽是名将我军欲阻之却也无虑,北路的王翦却是目下秦国第一名将,非樊於期之辈可比,诸位不可大意!” 司马尚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所言有理,不过这暂时也是目下防御的最好方式,那王翦虽然厉害,但大将军同样是百战不败之名将,只要届时小心应对,未必便会输于他!”众将闻听纷纷点头,只要有李牧在,众将有信心将任何来敌击溃。 李牧微微一笑道:“那么便依此例。廉越将军!”“未将在!”“我令你领兵五万南下到邯郸南长城处会合守军务必将秦军阻于漳水南岸,不得有误!”“喏!”廉越领命。 然后李牧微微一笑道:“其余大军随我即日兵发番吾,迎战王翦!”“喏!”众将一起奋起,显得战意高昂,信心百倍。在众将赵将看来,有号称赵国‘战神’的李牧坐镇,便是如狼似虎的秦军有百万之众也是不在话下的。 数日后,李牧十五万大军抵达番吾,趁王翦大军尚未赶到之时,率先抢占了番吾附近的战略要地灰泉山,将主力大军十万屯于灰泉山上,其余五万由都尉赵敢统帅镇守番吾城,两军互为犄角,守望相助。 不久,王翦和杨端和两路大军先后与李牧以及廉越两路大军接火,冀州大地上顿时烽火四起,硝烟弥漫。精明而可怕的李牧将边境上的农民都组织起来,每隔段距离就设置一座烽火台,事先规定好的信号不但能报告有敌入侵,而且连敌军的兵种和兵力,都能以烽火的种类和数目报告得清楚确实。所以只要秦军有任何行动,李牧就能很快发现敌踪,于是李牧不但能够坐镇指挥番吾一线,甚至还可以轻松迅捷地遥控指挥邯郸南线的廉越大军! 就这样,可怜的秦军只要一进入赵境,就像进入泥淖一样,随时会遭到民兵的攻击,其中甚至有很多老人、儿童和妇女,水源遭放毒更是常有的事。以前秦军非常喜欢到赵境作战,因为赵国民间普遍较富裕,攻占以后可以饱掠一番,如今进入赵境,随时有遭到袭击和中毒的可能,死伤惨重的秦军人人视赵境为鬼域。 转眼间,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由于李牧守御得法,王翦和杨端和二路大军虽是竭尽全力竟也未能前进一步,战事一时焦灼起来。在咸阳闻听前方战况不利,面色不悦的秦王赢政立即急命杨端和与王翦再度两面发动猛攻,但是不幸的全遭到李牧设计巧妙的击退,而且用的都是极弱势的兵力。 秦赵两军鏖战中,秦军想找赵军主力会战,就是难以办到,李牧总是看似龟缩不出,但是秦军只要一个不留神,李牧的部队便会突然如风而至,歼灭秦军四处出击的小股部队。他用兵起来真如《孙武兵法》上所言——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身则首尾俱至。 赵军骑兵更是秦兵的恶梦,往来飘忽,急速无定,防不胜防,连最善用骑兵作敌后突击战术的李信也大感头痛。于是,不仅仅一众秦军在赵军铁骑的袭扰下日夜不得安宁,甚至连粮道也时常遭劫、有点朝不保夕起来,面对李牧如此杰出的骑兵战天才,休说李信了,便是名将王翦也是一时束手无策。 这些和赵军接战多年的秦军老将,也全都奇怪起来,原来怯懦、行动缓慢、动不动就整批投降的赵军,在李牧的指挥下竟脱胎换骨地完全变了!不但个个骁勇善战,而且都宁死不降了。这也许正应验了那句老话: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而李牧就是所有赵军不屈的战魂! 转眼间,又是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处于盛夏中的秦军屡战不胜,苦不堪言,要求增援的奏表一道接着一道。而王翦虽是一贯小心谨慎,但在李牧手里也没有讨得了任何的便宜,虽然王翦目前尚能凭借着超人的用兵才能和直觉紧守不败,但依目前的形势来看,要想让王翦击败李牧、攻入邯郸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与此同时,扶苏对‘狼牙破军’的第二阶段训练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首先,由于过去轻便作战的需要和秦兵身高的限制,秦国虽通西域也有一些比较高壮的马种,但仍选择了中等体形的马匹作为战马,而扶苏为了加强战力的需要,半年来已将所有战马换成了更高更壮的西域马种。 其次,对于‘狼牙’所增加的训练便是特种作战的作用和思想以及进一步的骑战训练,另外根据实战的需要又相继配备了一些新的特种装备和服装;对于‘破军’所增加的训练为:对所有骑兵加强了特种战的训练并灌输了相应的思想,进一步加强了骑战训练和装备配制,并根据大威力骑兵战的需要使得三千精骑训练精熟、已能够熟练使用大威力的重型长戟、成倍地提升了骑兵们的凶狠战力! 最后,扶苏又根据实战的需要,报知秦王和廷尉批准后,改变了秦军以往那种复杂的人员配制,将剩余‘狼牙破军’将士以类似蒙古军的‘十十’进制进行整编:‘狼牙’合编成三个百人队,而‘破军’则编成了三个千人队至此,扶苏已经做好了应对战争的一切准备! 总之,进一步的训练和编组一切从实战出发,一切从需要出发!可以想象,经过浴火而重生的‘狼牙破军’其超强战力在当世已经足以傲视群雄,必将在历史舞台上夺得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久,知悉了秦军前线不利战况的扶苏心中大笑道:“原本历史上此次攻赵之战好像在用‘离间计’除去李牧之前,两军基本上是平局但不想现在因我的到来,我秦国反而处了下风,看来历史已经在逐渐发生改变了!嗯,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快轮到我出场了!”于是,聪明的扶苏一边令‘狼牙破军’抓紧训练,一边开始命令无心通知‘墨足’立即大规模收集赵国和李牧的情报,以备作战之用! 第二章 出征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日扶苏正在咸阳西郊外的军中练兵,忽然间听闻营门哨兵飞马急报:“启禀公子,营前有大王传令特使,请将军接见!”“噢!”扶苏愣了愣,也上马飞快的去了。 到了营门前一看,非是他人,正是秦王老爹的近侍——喜。扶苏立即笑道:“呵呵,原来是故人啊!我还以为是何人呢!”喜连忙满脸堆笑道:“小人参见公子,大王命小人传来传唤公子,望公子速速前往!”扶苏点了点头,唤过中军少尉方拓道:“我走后,营中军务交由赢强中尉处理,不得有误!”“喏!”扶苏见安排妥当,带了无心等五人飞马随扶苏直奔王宫而去。 不一会儿,快马越过效野、穿过西郊、直抵宫禁,由于宫禁内不许驰马,扶苏也不例外,于是扶苏只好将马匹交于无心等人处理,自和喜赶往蕲年宫偏殿。 当扶苏走进偏殿的时候,双目略略一扫,便将殿中情况看了个大概。殿中只有六人:一脸怒容的秦王赢政,卑躬屈膝的中车府令赵高,面有忧色的国尉尉僚,神色凝重的丞相王绾,一脸谨慎的‘秦风’主管李斯,以及年初刚从对赵准备前线由王翦等替回的骑射蒙武。 扶苏立即躬身道:“扶苏拜见父王!”秦王赢政见扶苏前来,阴沉的面孔上不禁露出一丝些微的笑意,摆了摆手道:“王儿来了,坐!”“谢父王!”扶苏便在秦王政的身边坐下,正色谨慎地道:“嗯,不知父王急召儿臣前来有何事吩咐?” 赢政面色有些阴沉地道:“王儿听说赵国前线的战事情况了!对我秦国很不利啊!”扶苏点了点头道:“听说了,饱受李牧骑兵袭扰之苦,粮道也有朝不保夕之虞!”赢政点了点头道:“正是,王儿对骑兵作战颇有天赋,虽小小年纪却为我秦国之首。不知王儿可有良策御之?” 扶苏看了看众人期冀的眼神,笑了笑道:“其实对付李牧也不是没有方法,李牧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向为赵国朝中奸臣所忌,只要以重礼收买郭开等辈、令其除去李牧,自然万事大吉!” 秦王赢政闻言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李斯。李斯会意地道:“公子所言甚是,其实这一点微臣早就在做了。只是现在李牧正当得宠,郭开等又无有力证据,除之不易,实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而我大军却有旦夕不保之虞,若只等‘用间’来除去李牧时间上来不及啊,所以大王也颇为此忧虑!” 扶苏点了点头道:“噢,原来如此,请父王放心,只要让儿臣领所部亲赴前线,不敢说必破李牧,但为大军挽回颓势,至少维持个平局还是有把握的!”赢政闻言大喜,但又有些犹豫道:“王儿年纪尚小,亲赴前线恐非合适!” 扶苏笑笑道:“甘罗十二而使燕赵,虽身入虎穴而面不改色;儿臣领兵至前线,冲锋陷阵之事自由王老将军等安排,扶苏不过是出出主意而已,有何安全之虞!?更何况,扶苏身负祖师爷爷传授绝技,即使身处乱军之中,自保也是措措有余的!” 秦王想了想,也是有理,便道:“即如此,使由王儿尽快亲领所部奔赴王老将军处协同作战。数月来,国尉府也按王儿提供练兵良法训练出六千精骑以及六百陷阵营勇士,其领军大将赢悦,也是我秦军宗室,忠勇可靠。王儿此去便全部带去,以补前线兵力之缺!”“是,父王!”扶苏躬身领命。 秦王政想了想,露出一线慈祥之意道:“前线危机四伏,非等闲之地,王儿届时切须小心!现在还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扶苏有点感动,毕竟是亲爹啊,笑了笑道:“父王放心,儿臣保管无虞。现在儿臣唯一需要的是便是李牧的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以便让儿臣做到知已若彼,百战不殆!” 秦王政点了点头道:“李斯,你五日内将资料提供与扶苏、并随时补充,同时让郭开等加紧活动,务必早除李牧!”“是,大王!”李斯面露谄媚之色,连忙应声。 数日后,‘狼牙破军’部四千余人、共新编骑兵和陷阵营九千余人,合计约一万四千人集结完毕,粮草辎重也一齐备妥,随时可以待命出发! 正当扶苏准备出征之时,忽然间内侍喜来传唤:“大王与王后在南书房急召公子!”扶苏一愣,便随喜来到南书房。入了房门时,这才发现房中只有秦王老爹和王后二人在座,而不到一岁的小胡亥正在王后怀里呼呼地大睡。在二人的面前,正摆着一壶酒和几碟精致的小菜! 扶苏连忙拜见道:“扶苏拜见父王和母后,不知召儿臣来有何事吩咐?”王后看了看扶苏,瞪了一脸苦笑的秦王赢政一眼道:“扶苏,我也是适才才知道,你父王要你去前线督军,虽然你不是主将,但是前线刀兵四起之地也不是你一个孩子应该去之地。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扶苏看了看一脸无奈之色的秦王老爹,心知:“秦王老爹一向令出即行,绝无更改!现在如此默认,想必是被公孙王后磨得没有了办法,这秦国能让秦王老爹改变主意的也只有王后和祖师爷爷二人了!”想到此,扶苏不禁心中一阵苦笑:“苦也,现在王后对我这般好,他日若老天不佑,真的和胡亥弟弟冲突起来,如何下得了手!?”不由得有些感动地道:“多谢母后关心,只是国家有忧,而扶苏又恰有解决之能,如何能为一已之存亡而枉顾国家之安危!请母后勿忧,儿臣早有自保之能!” 王后见扶苏去意已决,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你啊,我从小就看出来了,你和你父王都是一样的倔脾气!”秦王政闻令虽面有得色,却不禁也有一丝尴尬之意,毕竟一代铁血帝王在儿子面前挨老婆挪愉、挖苦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扶苏见状心中也不禁好笑。 秦王政咳嗽了一声,笑道:“我知道王儿就是像我一样果敢,此次叫你来,便是要为你饯行的!此次你领军出征至番吾前线劳军,以你的身份就相当于如寡人亲临一般可以大大激励我军士气!希望你早传捷报,勿负我望!”“是,父王!” 秦王政亲手为扶苏斟上一杯酒道:“王儿年纪尚小,不能多饮,但我大秦铁血儿郎,当以豪饮为壮!来,父王亲自敬你一杯,望你旗开得胜,壮我大秦军威!”扶苏十分感动,率先一饮而尽。王后则在一旁,默默地为二人又斟上了一杯,幽幽地道:“少喝点,扶苏年纪还小,待会还得让他去向郑妃辞行呢!”扶苏闻听此言,只觉心中暖哄哄的,眼角都不禁有了一丝泪水…… 不久,离开南书房后,扶苏便去向母亲辞行。与威严的老爹和大度的王后不同,郑妃则更像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闻听扶苏要出征,不禁是泪流满面、心如刀绞,直把扶苏紧紧地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生怕扶苏一去就不回头相似。直弄得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流泪的扶苏也禁不住泪流满面,自已哭得一塌糊涂的同时,还要安慰自己可怜的母亲。真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啊! 当夜,扶苏又秘密求见了隐居已久的‘中隐老人’,在向老人告辞的同时,也获得了自己所需要的一些绝密内幕…… 八月中旬,正当夏日仍然散发出他那炽烈的威风时,一行万余人的骑队开始向番吾前线进发。 刚出咸阳,每日里扶苏就都可以看到数以百计的庞大车队从身边匆匆而过,像是一群忙碌而勤劳的工蚁般穿梭不停;而且车辆上都装载着大量的粮食、兵器、辎重等作战物资,明显是正在为战况激烈的对赵前线提供物资补给。 扶苏仔细观察:秦军用作大量运输作战物资的驾车跟战车的制造工艺差不多,只不过用于运输的车辆更宽大些也较为粗糙些而已。而且秦军的系驾方式也非常独特,他们往往把栓马的皮带系在马匹的肩胛和胸腹处,这样可以借用马匹肩胛和胸腹的力量来拉车,既使马匹快速奔跑时皮带也不会压迫住马匹的喉管。而扶苏却依稀记得,在西方一直到八世纪,系驾方式还是用皮带栓住马的咽喉来拖车的,结果一旦速度稍快,驾马就往往因为窒息而促死!想到此,扶苏不禁暗暗耻笑西方人的所谓先进历史传统! 更让扶苏感到惊讶的是:几乎每辆驾车上的物资都堆得像座小山相似,估计起码也在一吨左右的重量;再加上车辆和御者的重量,恐怕秦军正常使用的双马拖拉式运输车正常的拖重大概都在一点五吨左右!这可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且扶苏也计算过:他每天看到的运输车辆都在千辆以上,那么从咸阳到番吾就算以半月计,为前线四十万大军提供粮草补给的车辆总数也几达三万辆以上!!这是一个多么骇人的数字啊! 扶苏不禁深深地感觉到:秦军的后勤运输表现得是有多么的出色!拥有强大的后勤运输能力,也是秦国能够顺利击败六国的重要因素啊!这一点,不能不说得益于秦国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极度迷念于驾车的习俗。想到此,扶苏又不禁有些后怕,万一数月前的比试自己没有获胜,这车兵还能裁撤、骑兵还难建立起来吗…… 于此同时,一路之上,扶苏也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象:辽阔的森林、广袤的田野、无际的草原、高大的山峦、清彻的碧水……本色的自然,竟是如此的美丽而迷人,壮观而雄浑!由此想到日后的巨大环境破坏和污辱,扶苏不禁为现代人类感到了一阵悲哀! 经过二十余天的长途跋涉,大军越过太行山,进入赵国境内。 虽然说扶苏率领的这支骑兵部队目标相当庞大,但是实力也很强劲,经常数百乃至上千人一股的赵国游骑面对如此敌手也未敢妄动,所以一路之上扶苏等人到是平平安安。但是从进入赵国国境起,所见到的一幕幕惨景不禁让扶苏大为震惊:残垣断壁般被烧毁的村落,赤黑千里般被焚毁的草场,散满沟壑般死于战乱的人畜遗体……这一切的一切不禁让扶苏感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剧痛:“都是中国的子民啊,何苦这般互相残杀呢!看来,必须要加快统一的步伐啊,不能再死人了!” 看看身旁的其他人,无心和火凤等人都是一脸的愤慨,显然是对秦这的暴虐非常的不满;而一众秦兵们倒是非常的自然,显然是他们都早已对这乱世中的惨景习以为常了,说不定他们自己也曾经亲自干过!看着已经变成野狗乐园的战火遗迹,扶苏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管,只是默默的加快了大军前进的速度,迅速赶往番吾前线。 没过几天,大军抵达番吾前线,在灰泉山下和李牧主营隔开二十里对峙的秦军大营里王翦率羌隗、王贲、蒙恬、李信等将迎了出来。远远地看见众人的身影,扶苏连忙跃下马来,步行上前。王翦给人见扶苏来,连忙下拜道:“臣等恭迎公子!” 扶苏急忙笑道:“老将军和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扶苏的军中爵位也只不过是少上造,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王翦笑笑道:“公子身份特殊,至前线便相当于代大王巡视,臣等岂敢怠慢!”扶苏心中苦笑一声:“王老岳父一向是个老滑头,从来不肯落人一丝把柄,也难为他了!” 随即越过这个话题道:“王老将军,扶苏初来乍到,尚不了解前线具体军情,便请老将军为扶苏具体介绍一下可好!”“好好,公子里面请!”众位将军陪着扶苏便一起入了军营。而王贲和蒙恬则偷偷对扶苏眨了眨眼睛以做问好,扶苏也会意地点头一笑…… 第三章 邀战 庞大的军帐内,面对一张硕大的军用地图,大将军王翦面色有些阴郁的开始亲自给扶苏讲解起来:“目前,我秦军和赵军在战场上的态势颇类似于上次的番吾之战:李牧以廉颇之子廉越率兵五万拒杨端和将军于漳水南岸;而其则亲率主力十五万人在番吾和灰泉山一线与我对峙! 而在整个战场之内,李牧则发动边民和民兵遍设烽火台,一旦我军稍有异动便会立即被赵军探知李牧因此对我军的任何举动都了如指掌,不仅指挥如臂使指,甚至每每出击都能击我之虚,屡破我军。而我军面对赵军的烽火联防体系以及飘忽游骑却是苦无良策,虽有万千计谋却是无处可施,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无奈之下,老夫和众将也曾想过拔除这些烽火台,但是兵少则不足用,易被赵军游骑所歼;兵多则敌军放起烽烟后必望风而远遁,待我大军撤回后,烽火台又会死灰复燃而我大军如要留小股兵力留守烽火台,又会被神出鬼没般的赵军游骑和民兵会而歼之;欲留大股兵力镇之,却又易分散兵力,恐被用兵飘忽的李牧各个击破 所以,目前战场之上,我军兵力虽众却是守势,虽然不情愿,但赵军却是在李牧的率领下占了上风!” 众位秦兵将领闻言也是一时有些默然,显然是对李牧的狡诈和难缠深有感触,人人脸上都不禁露出了钦佩和尊敬的神色 扶苏闻言心中暗道:“这李牧的确厉害,烽火联防体系组织得这般严密,真是甚得现代战争‘情报第一’的取胜精要!而且再辅以大量游骑和居民点互相配合联合防御,这一套防御体系在秦代的确可以堪称完美!不过对于拥有现代战争智慧的我来说,要破之确也不难!” 佩服的扶苏面现凝重之色,微微点了点头道:“李牧作战守如铜墙铁壁、飞鸟难渡,攻若水银泄地、所向披靡,的确是一个可敬而且可怕的对手,当今世人恐怕没人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将他击败。而李牧的诸兵种联防体制虽是难缠,但只要扶苏想要破它,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能够破了李牧的联防体制,李牧不仅便失去了最有效的情报来源,而且也失去了对后方的有效保护,我军将尽挽目前颓势、至少和赵军维持一个不胜不败之平局!” 众秦将闻听骇然,王翦则眼睛一亮道:“公子有何良策?”扶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笑道:“李牧是个可敬的对手,击败他并非是最好的选择,我想亲书一封与其劝降,若其冥顽不灵的话,再破之不晚!”众将闻言面上顿时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神色! 蒙恬忍不住摇头道:“恐怕公子要白费心机了,李牧向以忠义闻名,对赵国是忠心耿耿,肯定是不会理解公子一番好意的!”扶苏则慨然一笑道:“这一点扶苏不是不知,然而我终究不忍见这位千古名将为一位晕君而赴死,他这样的奇才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我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怜其忠勇,使某日后心中无憾罢了!”诸将闻言默然,原本对扶苏欲劝降李牧还有一丝嘲讽的意味,现在却立时变成了一种尊重!毕竟李牧的确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对手! 于是,扶苏立即动笔亲书一封,交与王翦道:“老将军,请速派得力人等送与李牧!请他务必回复!”王翦苦笑一声道:“好,虽知无用,但也略尽仁心而已!”当下王翦便唤过一名亲侍,交待下去亲侍领命出帐,打马而去,直奔灰泉山李牧主营而来 这一日,李牧和司马尚正在灰泉山主营中商议近日军情,忽然间有亲兵入帐禀报:“启禀大将军,帐外有一名秦军信使说要求见大将军请大将军定夺!”“噢!”李牧闻言想了想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请他进来!”“喏!”亲兵退下 不一会儿,几名亲兵领着一名秦军信使入得帐来秦使微一躬身道:“小人奉我大秦王长子扶苏和王老将军之命,有一封亲书送到,请大将军看后回复!”说着信使便将扶苏亲书呈上 李牧有些纳闷地展帛一观,便见书帛上说曰:末学后进大秦王长子扶苏拜上赵国李牧大将军:中国大地,三千年风liu,名将如雨,智将如云,但扶苏独敬将军将军以一已孤单力,拳拳报国心,屡败我大秦铁军,可谓智谋天纵,古今罕有我秦军诸将皆不及将军也!但将军可曾想过:六国腐朽日久,君晕臣庸,早已是外强中干之躯,不堪我大秦奋力一击虽赵国有将军在,尚可苟延残喘片刻,但将军独臂又焉能擎天!?须知将军年已五旬,又操劳日久,一旦将军故后又有何人可以挡我秦国大军!?故扶苏斗胆请将军顺应天命大势归降我军,以使七国归一,早平战乱!这样将军虽数十年内不能得名,但千古之下必然留芳!是抗天命而遭横死,还是顺天命而福苍生,请将军定夺!” 李牧见信一时默然,虽然俊秀英武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但儒雅修长的卧蚕眉却不禁轻轻一抖,显示出内心也是极不平静。良久,李牧微微一笑道:“久闻贵国公子扶苏自小聪慧过人,颇有大志今日观其所书,果不负盛名!然秦国虽好却不是李牧故国,赵国虽庸却是李牧家乡!虽天下有一统之大势,但焉知不是我赵国所为!?所以,请贵使回报,就说:扶苏公子好意,李牧心领了,只是李牧生为赵国人,死为赵国鬼,恕不能从命!”秦使早知如此,闻言苦笑一声道:“好,小人一定带到,告辞!”“不送!” 秦使去了,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司马尚慨然一笑道:“大将军真的认为我赵国能够统一七国?”李牧也苦笑一声道:“此言骗自己都骗不过,如何可以瞒得过他人!?目下秦国国势之强,当世已无敌手,而我赵国朝野之形势不说也罢,但我等身为赵国臣子,理当尽人臣之责而已!” 司马尚长叹一声道:“你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还能撑得几年,你我二人故后,还有何人可以阻挡秦国大军横扫六国!?而看起来,这位扶苏公子年纪虽小,未来却也可能是极为精明的一代英主啊!”李牧闻言默然,一时无语! 不久,信使回报扶苏和王翦等人,将李牧言语转述,众将闻言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王翦抚须一语道:“李牧,忠义之士也,不可说!”扶苏也长叹一声道:“心意已尽,既然不受,便该动手了!” 都尉羌隗道:“公子欲如何破之?”扶苏想了想道:“欲破赵军,当先破其势赵国游骑精于天下,屡破我军,赵军倚为干城若能大败其游骑,必然能够灭敌之威,长我之气王老将军,我再书信一封与李牧,约他三日后,在灰泉山下,双方各引三千精骑交战!”王翦有些皱眉道:“自对峙以来,李牧向不肯与我军正面大规模应战,恐怕公子虽有此意,李牧却未必肯应!”扶苏笑笑道:“李牧此人表面谦和,内心里却是十分自负其用兵之能,只要激将得法,李牧必出!”众秦将闻言面有疑虑之色 扶苏也不多话,当下再书一封,也未示与众人便交与信使再次送往赵营而去 是时,已至傍晚时分,李牧和司马尚等将正在进行每日间例行议事时,忽然间亲兵又报秦信使复来求见李牧闻言眉头一皱,虽颇有些诧异,但仍然保持着儒雅谦和的神态,微一点头道:“请入!” 不一会儿,秦使再入,见李牧和诸将俱在,信使微微一笑道:“见过诸位将军李大将军,我大秦扶苏公子听闻将军回复后,心生敬意,有心与将军在沙场一决雌雄现有战书在此,请大将军过目!”说着便呈上了书信 李牧接过一看,原本秀气的卧蚕眉顿时立了起来,眼神里激射出一股怒气,儒雅的面孔也立时变成了杀气腾腾的模样,整个人犹若一尊战意剧烈燃烧的战神一般散发出巨大的气势和压力,直逼得帐中诸将呼吸顿时明显一促,而秦使也不禁心神剧震,双膝禁不住微微地发软。 ‘战神’就是‘战神’,微微一怒的压力竟也是如此的吓人! 赵国众将纳闷:难道秦军在书中用言辞污辱大将军不成?众将愤怒,互视一眼,一齐拔剑而起,剑光一闪处,就要将秦使斩杀 李牧一眼看见,急伸出右手,沉声喝止道:“诸将休得无礼,还不各自归座!”诸赵军将领见李牧沉颜发令,不敢不从,只得纷纷归座,而险险一脚踏进鬼门关里的秦使却禁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李牧的面色也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信使暂且退下,待我和诸将商议后再与你回复来人,将秦使待下去好生款待,不得有误!”“喏!”几名亲兵抢上,将秦使请了出去 看着众将领们一脸疑惑的模样,李牧微微一笑,将书信传示众人众人接信一看,书曰:“扶苏久闻贵国骑兵飘忽轻捷,勇悍无敌,为七国之首,但窃以为不然古语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秦国铁骑方才是天下之一,可笑世人皆不识耳但究竟孰强孰弱,不比难以分晓,难服人心扶苏年纪虽小,却也练有三千‘破军’铁骑,自以为强,欲与李大将军亲自比试一下若大将军惧我一个黄口孺子,或愿将‘铁骑无敌’之名拱手让与我秦国,那么此试便作罢若大将军要扞卫赵骑荣誉,就请三日后午时前两军各只遣三千铁骑于灰泉山下决一雌雄此次比试出自诚心,全以实力说话,决无诡计,天地为证——秦国王长子扶苏拜上!” 诸将看完大怒道:“扶苏小儿欺人太甚,区区一黄口孺子也敢小视我赵国铁骑!比就比,难道真还怕了他们不成!”诸人一齐向李牧请命道:“请大将军准许未将出战,振我军威!”李牧抚了抚额下的三缕长须,眼中精光闪动,却不置可否地问司马尚道:“司马将军,以你之意该当如何?” 司马尚也是面露怒容道:“我赵骑威名甲于天下,岂是胡吹而来那扶苏不服,要来比试,分明是借机寻衅,要来挫我军威。但即便如此,又有何惧!?我等诸将论骑战决不会怕了秦国!” 李牧闻言,威严的凤目轻轻地闭合在一起,虽然面孔上神色平静,但儒雅修长的卧蚕眉轻轻抖动的一幕却显示出李牧正在进行认真的思考。诸将知道李牧的这个习惯,一时间都大气不敢出地静静地等待着李牧的决定。不一会儿,李牧的凤目突然睁开,闪现出一缕威严的寒光,冷冷地道:“扶苏以蔑辞邀战,若我等仍然缩而不出,非但国威尽丧,军威也会尽失,传言出去恐为他国耻笑灰泉山下一望无垠之地,绝无可能有诈,便是一战却也无妨大局!” 诸将闻听大喜,纷纷抢令道:“请大将军发言,由未将出战!”李牧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不用争抢,那扶苏既然敢来邀战,想必是定有一番所恃,为免意外,当小心应对三日后,由我和庞玉都尉出战,司马老将军留守主营,以便策应庞将军,此战务必要狠挫秦军声威,让世人知道一下谁才是真正的‘铁骑无敌’!”“喏!”接令的庞玉闻言兴奋地大叫一声(他也是赵国名将之后,是赵军的悍将之一) 于是,出战主意已定,李牧便回复秦使,令其回转相告秦使大喜,连忙谢过便回营而去! 秦信回营后,将李牧答应亲自出战的消息转达,一时间众秦将大为惊讶,显然是不知道李牧此次为何这般爽快只有扶苏心知肚明:“依照情报所示和祖师爷爷对李牧的了解,李牧是一个骨子里相当好强的人,视荣誉胜过生命,所以此次以书中无理言语相激,李牧必然动怒但李牧平素极为冷静,虽怒亦不会莽撞行事,而灰泉山下主战场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不可能暗藏伏兵,所以在又给了李牧一个安全的比试环境下,也不由得李牧不心动!最重要的是此次比试只是小股军队接战,无论胜败都无伤大局,所以李牧必会籍此良机来打击我大秦士气,以振赵军威风不过,李牧,这次你恐怕要失算了!” 看看众人一脸疑虑的样子,扶苏笑笑道:“诸公不必忧虑,三日后扶苏亲自领兵出战,必可破李牧而返!若能一战将其生擒,大势定矣!”王翦闻言大惊道:“公子万金之体,万万不可亲临战阵!不由由老夫亲领公子所部出战如何?”骁将李信也一脸担忧地劝道:“王老将军所言甚是,李信也对公子铁骑颇有了解,不如让李信领兵出战如何?未将必然不负公子厚望!”诸将也一齐力劝! 开玩笑,要是扶苏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人估计全得弃军跑路! 扶苏摇了摇头道:“诸公放心,扶苏心中有素三日后由扶苏亲率‘狼牙破军’,应战,接战时,‘破军’上阵,我则和‘狼牙’在后观战若战况顺利,那便罢了;若战况不利,扶苏必会迅速撤回而王老将军则可事先在营中安排好接应兵马,若我战况不利,便火速增援,这样可保无虞!”诸将知道扶苏年纪虽小,但脾气却是倔强,而且极有主见,又知其所部战力超强,估计妥善安排之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也只好应允! 就这样,秦赵两军立即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都攒足了劲要在正面战场上狠狠教训下对方,扞卫国家和军队的荣誉!于是,一支划时代的真正铁骑将要开始正式踏上历史舞台,而且它的第一个对手,就是足以令天下军人闻风而色变的的赵国‘军神’李牧,这一块试金石可是坚硬得很呢! 第四章 强者一 初秋的早晨,天气已经颇有几分凉意扶苏睡意不佳,便早早地在火凤等人的服侍下爬起身来看着火凤等人一边为自己穿衣,一边面容忧郁的模样,扶苏不禁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李牧又不是三头六臂之人,我扶苏也不是任人啃的青菜萝卜!你们就在营中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火凤秀气的娇颜上仍悬挂着一丝忧郁,有些强作笑颜地点了点头道:“嗯,公子届时一切小心!如果不行,千万不要逞强!”扶苏扶了扶头上的高冠,顺手在火凤挺拔的臀部上摸了一记,大笑道:“放心好了,天地之大,还没有人能要我的命呢!”“公子!!”在火凤的娇嗔声中,扶苏笑着出帐去了,身后也留下了四女一阵娇笑的声音! 自从扶苏和素雪颠鸾倒凤了一晚后,虽然扶苏没有继续再和四女胡天喜地,但几人之间的感情却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换。变得更加亲密,更加的随意了!而扶苏也不想再重复前世时的遗憾,珍惜眼前人才是扶苏目前最大的心愿! 出帐时,便见无心等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扶苏微然一笑道:“怎么,你们起得那么早?是不是初次上阵,有点紧张?”无心有些难为情地笑笑道:“有一点,我们几个师兄弟都睡不着毕竟以前都只是少数人短兵相接的搏斗,现在却要面对千军万马,有点没底!” 扶苏笑笑道:“不要紧张,其实都是一样,杀来杀去而已!”扶苏又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墨门的前辈经常以数百人而对抗上万如狼似虎的大军也从未畏惧过,你们不要丢了墨门的脸面!”无心等人互相看了看,面色一正,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扶苏等人来到军中,便见‘狼牙破军’的军士们也早已全部起身,正按部就班地准备着作战用的各种武器和装备,并且给马匹喂足草料。见到扶苏等人前来,将士们一路恭敬地行礼,而扶苏也一路点头示意着。由于尚未集结,所以不少军士们只穿着贴身的薄衣,露出彪壮魁梧的身躯和肌肉虬张的双臂,整个军营里都充满了一股男子汉特有的雄壮气息。 不远处,后勤辎重营的上空正飘浮着袅袅的炊烟准备着早膳整个营地显得十分平静而佯和,根本没有大战前的紧张气氛!扶苏不禁暗暗称赞:“到底是久经沙场的铁血之师,镇定自若,毫不慌张!也不枉了我这大半年来的一番心血!” 不久,吃完早饭以后,扶苏下令全军汇聚“咚咚咚咚……”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巨大的声浪霎那间响彻营盘,条件反射似的秦军们飞快地蹦了起来,像万溪千河归入大海一般向校场飞奔而来,不到六七分钟便全副武装的汇聚在一起 而新配的左尉宗垒,右尉张凤,以及中尉赢强等人也全副武装的列于三军阵前,人人脸上都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 扶苏登上将台,冷眼打量了一下三千多秦军将士:众秦军们面色平静而肃穆,眼光凌厉而森寒,浑身上下散发出隆重的战意和腾腾的杀气,显然经过半年多严格训练的这支劲旅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根本无须任何动员就已经是战意昂扬、跃跃欲试了! 扶苏点了点头,大声道:“今天,对于我大秦骑兵来说有一个最好的机会来扞卫你们的荣誉,因为你们的队手是李牧,是号称‘赵国军神’的李牧只要你们能够打败他,那么我大秦骑兵多年来的耻辱就可以洗刷干静,我‘破军’的威名就能够传遍天下!我对你们有信心,也将会和你们一同出战,用我的双眼亲眼目睹你们的神勇英姿!记住我们的目标:铁骑无敌,唯有大秦!”“铁骑无敌,唯有大秦!铁骑无敌,唯有大秦!……”营地上空顿时响起了一股滚雷般连绵不绝的巨大呐喊声!战意,已经提升到了顶点,‘破军’将士们眼眼神里像火一般炽烈的战意足以将任何对手融化! 天色渐渐中了,灰泉山下广阔的原野上青草葱葱,绿意昂扬;无数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随风放射出一股股醉人的清香;一朵朵小小的蒲絮在空气中飞啊飞的,显得是那么的逍遥而自得;便是天空也是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显得深沉而安详天地间,竟是那么的平静而美丽! 不过,今天也真是一个纵马狂欢、沙场扬威的好时节! 忽然间,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原本在微风中悠然自得的绿草黄花禁不住一阵东摇西晃,甚至连空气也仿佛泛出一道道波浪似的抖动起来而一众原本在平原上欢快览食的小动物也立即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开始捕捉起不安感觉的来源! 渐渐地,地面的抖动越发得明显了,而且一南一北传来阵阵沉闷的奔雷声声音悠远而沉闷,肃穆而有序原本就有些不安的空气更似仿佛被人加进了一桶火yao相似,显得有些炽热和肃杀起来胆小的兔子和一些小巧的昆虫立时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性,飞快地连蹦带跳般躲进了自己的巢穴,瑟瑟发着抖逃避即将到来的灾难! 渐渐地,北方的天际上突然露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线,那是一支身着黑色甲胄组成的精锐骑兵-秦军的‘狼牙破军’;而南方的天际上也猛地出现了一线蓝色的身影,那是一支身着蓝色甲胄的赵军精锐铁骑! 随着两只军队的接近,空气也越来越炽热和沉闷起来,原本安然佯和的气氛早已破坏无踪,有的只是直腾腾的杀气和汹涌澎湃的战意!秦赵两军的将士们远远地便开始互相瞪视着对方,那散发出浓浓杀意的眼神在空气中激烈的撞击在一起,互相不服输似的都想把对方压服下去一时间,空气中仿佛有无数个血红的‘杀’字在狂暴的跳着激情的舞蹈! 这种充斥着狂暴的杀气,并且压抑到极点的气氛顿时让最胆大的野狗和孤狼也感觉到灾难的临近,一开始竖着耳朵、啮着牙齿、直起尾巴的他们现在也不由得不由惶惶然“哦呜”一阵低沉的长嚎,识时务地夹着短短的尾巴便落荒而逃! 两军渐渐逼近五百步左右,视力好些的军士甚至都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的旗号和军容了两支沉默的军队,两股剧烈的杀气,使得十数里方圆里的空气不禁像火一般的燃烧起来!巨大的压力让两军将士们都不禁有些呼吸急促起来,紧握着兵器的掌心也不禁迅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喉节也开始上下鼓动起来以咽下一口口紧张的唾液! 忽然间,两军阵前一只反应好像非常迟钝的小灰兔仿佛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身处境的不妙,慌不择路的便一头向着西方飞窜而去小蓬的泥土迅速飞溅间,那渺小但矫健的身影在草丛间灵活地跃闪腾挪,展现出一种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 然而,忽然间,从北方的军阵里突然响起一声弓弦震动的轻响,紧接着一支锐利的锋矢划破虚空,发出死亡的呼啸,不偏不倚地一箭正中小灰兔急跃腾空的身躯!“扑”的一声鲜血激溅处,刚猛的箭矢撕破了那脆弱的躯体,淀放出一朵凄美的血花滴洒在青青的草地上那迅速失去生命的小躯体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迅速跌落在青青的草地上急速滚了几滚后,可怜的小兔条件反射似的又抽搐了几下,终于一命呜呼了! 扶苏轻轻收起了杀气腾腾的弩弓,望着死于非命的小兔,冷冷地说了一声:“没有人可以在我的军前放肆!便是兔子也不行!”“呼”好似有有形的声音一般,‘狼牙破军’原本就已经高涨到极点的杀气再次提升,那冷漠到极点的眼神散出的冰冷寒气仿佛已经不属于人类,又仿佛可以将任何阻挡在前的物体冻成冰屑、撕成碎片! 其实在战场上最忌闷头攻防,真正有智慧的将领常常借一些小事情来千方百计地提升士气,而对于非常喜爱军事的扶苏来说,拥有超过古人两千多年军事智慧的他深得其中三昧!至于看见秦军发威而有些心中不服的赵军将士本也想寻个因头提升军队的战意,只可惜傻兔子竟只有一只,直到两军逼近到三百步左右、已经停止列阵时,赵军将士们方才有些泄气地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两军将士在战场上开始互相打量着对方,一般来说秦骑不重甲胄,喜强弩,用青铜兵器;而赵军重甲胄,喜强弓,用铁制兵器,现在战场上两军的装备便基本体现了此点。 便见赵军将士上身全部身着铁制蓝色甲胄,衣袍也全是蓝色的,手中用的是轻便的突击短弓,腰下则配的是铁制的长剑,座下的战马也是十分的彪壮昂扬,完全符合一般赵国骑兵的特点。总体来说,不论其战术素质如何,赵骑都可以算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 而秦军比起来就极有不同了,秦军将士们身上穿着黑色的皮甲,衣袍也是黑色的,背后便着轻便的骑兵弩,腰下配制的是青铜长剑,同样可以说,秦骑也是一只装备精良的部队。但是现在的这支秦骑又与一般的秦骑不同,因为几乎所有秦军骑兵的手中都握着一支沉重的长戟,座下战马也是经过重新挑选以后的彪壮之选、甚至还超过了赵马的标准。 于是,赵国骑兵们不禁眉头有些微皱起来,显然是有些不明白:这支骑兵怎么表面看来就和一般秦骑不同呢?虽然说马匹高大了些,但是你手持那么长、那么重的长戟在马匹上怎么保持平衡?平衡都保不住了,还谈何进攻? 于是,赵国骑兵心里一阵冷笑:“一群土豹子,到底比不上我赵国骑兵,你以为拿根大戟我们就会怕了你!做梦,待会不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才怪!”相比赵国骑兵们的蔑视思想不同,李牧虽然奇怪,但眼睛里却精光闪动,对秦军骑兵打量来打量去,显然是想找出心中的疑虑的真正答案。显然李牧也不太相信:那个秦国的扶苏公子会蠢到如此地步! 不过,扶苏没有给李牧多长时间,只轻轻用双脚一磕马腹,座下战马“咴咴”的便奔出阵前,来到两军之中。扶苏运气在胸,沉声大喊道:“在下秦国王长子扶苏,请李牧大将军答话!”霎那间,赵军将士们的眼睛里发出了一阵贪婪的绿光:“要是待会能抓住这个秦国的王长子,那可是奇功一件啊,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没得跑了!”一时间,赵军将士将体形的体貌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人人都好像扶苏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战功相似! 李牧听见扶苏阵前相询,也一抖缰绳,座下战马微一加速,“得得”的也来到了两军阵前。扶苏和李牧互相打量了一下:一个威武而儒雅,睿智而沉稳;一个年青而英俊、高贵而练达。不由都有相奇之意。 神情肃穆的扶苏拱了拱手道:“扶苏早闻将军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与将军在沙场一战,足可快意平生!”李牧抚了抚额下的三缕长须,谦和而笑道:“李牧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好胆识,好人才!” 扶苏笑了笑,大声道:“大将军过奖了!扶苏还是那句老话:关东各国早已腐朽不堪,赵王也是像个艺人胜过君王,李将军又何必为这样的晕君卖命呢。只要将军肯归顺我大秦,那么扶苏可以保证将军的荣华富贵,将军以为如何?”这时,闻听扶苏言语的秦军们一齐持戟在空,大呼道:“赵人降不降!赵人降不降!赵人降不降!……”一时间,三千余秦军将士的劝降声犹若天崩地裂一般声震长空,那巨大的声浪震得天上的白云都仿佛胆怯似的抖了三抖! 在秦军们骇人的声浪里,李牧原本平和的眼神里陡然发出两缕骇人的神光,脸色肃穆地大声道:“多谢公子好意了,李牧也还是那句老话:秦国虽好却不是李牧故国,赵国虽差却是李牧家乡。恕李牧、难以从命!”这时,秦军阵上的庞玉闻听李牧答话,拔剑在手,厉声大呼道:“赵,是不会降的!”“不降!不降!不降!……”“仓啷”一阵利剑出鞘声中,赵兵们一起拔出利剑,狂声大吼! 在赵军们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中,扶苏不禁感到热血沸腾起来,心底里也不禁有了一种强烈的感动:“在祖国面临危难关头的时刻,又能有什么比热血男儿视死如归的呐喊更能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呢!然而,祖国一统的大业不可阻挡,中华民族的未来不容抵抗!赵军将士们,对不起了,今天我只能用你们的鲜血来染红我大秦那翻卷的旌旗!但你们的热血不会白流,在历史的长河中踏着你们滚烫热血走出来的我大秦铁军将会把中华民族推向一个崭新的辉煌顶点,你们九泉之下也将会为我们而自豪!” 扶苏于是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早知将军不肯如此!也罢,我等就用武力在阵前来见个真章!扶苏要让将军看一看,我大秦虽然没有‘战神’李牧,但我秦军铁骑照样无敌!”李牧闻言也不动怒,只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李牧领教便是!” 扶苏不再说话,眼光又重重的打量了一下李牧,心中长叹一声,转马而回。李牧见扶苏回,也立即拨转马头,返回本阵。 战斗,即将开始。 第五章 强者二 扶苏拔出腰下长剑,奋然穿过头顶,大喝道:“铁骑无敌,唯有大秦!”“铁骑无敌,唯有大秦!铁骑无敌,唯有大秦!……”秦军骑兵们惊天呼地一阵欢呼,战意立时剧烈沸腾起来,杀气开始腾空而起、罩向赵军。 而李牧也缓缓拔剑,举剑对空,那修长的身躯霎那间挺直起来,仿佛如同丈二黄金巨人般高大而威严,沉声道:“以我热血,为我家国!”“以我热血,为我家国!以我热血,为我家国!……”那声势之轩昂和壮烈,竟也豪不逊于秦军。 北地男儿真堪与关中好汉相比肩! 扶苏从马腹旁取出一个酒囊,拔出木寨,大叫一声道:“痛饮!”仰面朝天便是一阵豪饮。而秦军将士们也一齐取酒在手,仰天狂饮。霎那间,秦军军阵上一阵“骨嘟、骨哮……”痛饮的声音覆盖全军, 酒水流过将士们的嘴角,滴落在将士们的衣襟上、马匹上、青草上,那一股冲天击地般的豪壮顿时让战场上充斥着一股‘男儿热血、天地我有’澎湃豪情。 劣酒划过咽喉,血液开始奔流,神经开始亢奋,双目开始赤红!战意,已趋顶点! 忽地,扶苏将手中酒囊掷落在地,手中长剑猛然向前一挥:“三军听令,锥形阵,杀——!”秦军将士们一起将手中的酒囊掷落于地,举起手中长戟大喝军号:“秦风!秦风!……”忽地,如同卷起一阵剧烈的旋风一般从扶苏身边卷过,挟着隆隆的奔雷声卷向赵军而去。 李牧也一挥手中长剑,大喝道:“有我无敌,杀——!”“破秦!破秦!……”怒吼着的赵军将士也一路喊杀着迎了上来。有李牧在,赵军并不畏惧秦军!(从长平之战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起,赵军为表示复仇的决心,就将军号改成了‘破秦’) 作战的命令已经下达,战争即将开始,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加官进爵!在这种时刻,劣酒使得所有秦军将士们都有了这样一种冲动:奋勇杀敌,建功立业!——阵前饮酒,这也是秦军阵前奋勇的一个重要原因! 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地面上的花草也像打摆子一样开始剧烈的起伏。两支急速涌动的钢铁洪流开始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北一南奔腾而来。 战场上,开始卷起死亡的旋风!天地间,也在巨大杀气的遮掩下变得天晕地暗起来! 锋利的长戟在秦军们的手中举了起来,泛着死亡的寒光,整个骑阵形成一个巨大的整体,撕裂着身前的空气,像一支锋锐而狂暴的巨矢般迎向赵军,;而赵军们也是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掀起咆哮如雷般的声浪,恨不得只一击便将呆傻的秦军斩于马下。草屑乱飞、湿泥激溅,奔腾的铁蹄掀起一阵狼籍,瞬间越过三百步的短促距离,以一种火星撞星球般的狂猛气势剧烈撞击在一起。 “叮叮当当……”般一阵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让赵军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沉重的长戟和锋利的赵剑在半空中猛然撞击在一起,长戟依靠着高大的战马前冲的惯性和本身的巨大动能只一击便将赵剑的攻势击得粉碎,并顺势在赵骑的胸口刺出一朵朵巨大的血花。原本还处在极度兴奋中的赵军们,脸色在秦军长戟转瞬没体的瞬间将惊恐和难以置信定格在了脸上,随即只觉身体被一股巨力猛地向后一推,然后在双眼逐渐模糊的瞬间便觉得身体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耳旁呼呼风响,紧接着在身体砰然落地的同时消失了一切的知觉……举戟、平端、急刺、突破、入体、回戟,一整套动作直若行云流水般酣畅淋漓,秦军们的击杀动作竟是如此的干净而利落,沉稳而毒辣! 事实令人震惊,上百赵国骑兵在第一轮交锋中便被秦军击杀落马,死于非命!阵后观战的李牧顿时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一震:“不可能!秦军如何有这般强悍的战力?在马上又如何人人能熟练使用这般重戟?”就在李牧惊骇间,整个秦军骑阵已经像三个巨大的铁锥一般在赵国骑阵里狠狠地凿出了三个巨大的豁口,前进途中留下了赵骑一地的伏尸!可怜这支精锐的赵骑竟成了大秦‘破军’扬名天下的第一块垫脚石! 感到尊严受到残酷践踏的赵骑们惊怒了,在勇敢的将领们摧动下怒吼着迎了上。阳光中,锋利的铁剑发出耀眼的寒光,炽热的眼神里也充斥着强烈的愤怒和剧烈的杀意。然而,愤怒不能解决问题,杀气也不代表战力,秦军们锋利而大威力的长戟迅速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死亡的圆弧,映着闪耀的阳光,将一名名兀自睁着难以置信双眸的赵骑斩于马下。 秦军戟下,竟难以遇到一合之敌! 但是跟随李牧千征百战的赵国铁骑却也不是可以任人欺侮的良善之辈,凶悍的他们见到战况不利,不由得被狂热而血腥的战场气氛激晕了头脑,刺红了双眼。铁戟当胸刺了过来,他们视而不见,在身体被锐戟贯穿的同时,凶悍的赵军竟然兀自垂死而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将一名名措不及防的秦军将士斩下马去;铁戟划破虚空,而秦军身前形成了一个个死亡的气场,但赵军们直若无物,秦军若不能一击将赵军杀死,那如受伤猛虎般疯狂的赵军便会狂暴的扑上近前,将秦军扑下战马,和牙齿和拳头来和秦军搏命。 “虽然战力不如你们,但我赵国男儿却也不是轻易认输的孬种!”——这就是赵国铁骑们临死前的想法! 以一命换一命,北地男儿竟也如此的凶悍而无畏! 而此时,在阵后率‘狼牙’以及宗垒、张凤等人观战的扶苏心中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有初次上阵、指挥作战的亢奋,有击败强敌、弘扬国威的骄傲,也有杀人如麻、罪恶深重的愧疚……扶苏的心乱成了一团,大脑里也是一片茫然! 但是扶苏知道,自己做为统帅,是三军的灵魂,万不可自乱阵脚,所以扶苏虽然心中百感交集,但表面上却一直阴沉着脸,保持着一种‘淡看天下事,挥洒定乾坤’的气势观看着战场上的惨烈搏杀! …… 长戟一挥,必有赵军满脸鲜血的跌落马下;寒光一闪,定有赵军嘶声惨嚎着仰天飞跌!只是瞬间,尸体便覆盖了荒野,鲜血便流满了大地,人和战马临死前悲惨的嘶鸣声响彻长空,英勇的赵骑死伤极为惨重——虽然赵国骑兵几乎是以一步一命的代价顽强抵抗着秦兵们的突进,但是战力的巨大差距难以仅靠热血和疯狂来弥补,失败的趋势也难以靠奋勇和无畏而阻挡,于是,几乎只在片刻之间,原本在李牧指挥下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赵国铁骑竟然被秦骑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阵后督战的庞玉愤怒了,红瞳怒张,钢牙紧咬,怒吼一声,便从阵后也猛然迎了上来。迎面正撞上了处于秦军‘锥头’的一名秦骑,这名秦骑浑身浴血,长戟上血肉模糊,粘满了也不知是什么身体部位的人体碎屑。显然,这是一位一路之上斩杀了不知多少赵兵的秦军悍将!此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秦军少尉贵喜! “呼!”看到迎面杀来一员赵军大将的贵喜二话不说,眼神里精光一闪,手中的长戟就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猛击下来,那凌厉的劲风发出如兽鸣一般的怒吼。庞玉怒吼一声,手中重剑向上猛力一迎! “当——”的一声巨响处,庞玉身形一个摇晃,胸口也顿感一闷,而贵喜却还稳稳地端坐于战马之上。就在庞玉还没有从贵喜这强力一击中回过神来时,贵喜的大戟已经再次披挂着凛冽的寒风拦腰斩来。锐利的戟风不禁让庞玉一阵胆寒:“我的娘,这是一支怎样凶悍的秦兵啊!” 奋力大喝声中,利剑迎上长戟,猛力将其荡开,然后纵马急突,趁贵喜还未得及抽回长戟时,一剑当头斩了过去。毒辣的剑光在阳光下强烈的闪烁着,狰狞的面庞浮现出凛凛的杀气,庞玉果非寻常之辈!贵喜大惊,怒吼一声,手疾眼快地将手中长戟猛地向前一扔,便是兜头砸了过来。庞玉心中一惊,不敢硬扛,急忙收剑俯身躲过呼啸的长戟。就在庞玉刚在马上抬起头时,忽然一阵剑风传来、直扑后脑。 庞玉大惊,一边急速又一缩头,一边用手中长剑急忙架起迎敌!“当”的又一声刀剑铮鸣处,庞玉仓促应战的剑身被贵喜的长剑荡了开去,便顺手将庞玉的灰缨一击斩落。 两骑错开处,庞龙摸了摸光秃秃的盔顶,又羞又恼,怒吼一声,挥剑抢上,誓要将贵喜斩于马下。 贵喜估计了一下形势,这名赵军大将武艺十分惊人,全力硬拼恐怕讨不了什么便宜,于是眼睛狡黠地一转,也挥剑冲了上来。就在两骑猛然间将要交锋时,忽然间贵喜一个镫里藏身躲在了马腹之下,而庞玉原本势在必得的一记猛扫顿时从空空如也的马背上掠了过去。就在庞玉感到有些诧异时,贵喜从马腹下急速对准庞玉的马股便是一记横斩,“哧”的一声鲜血激溅处,庞玉青骠战马的后臀被开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巨大血口。 “咴——”青骠战马顿时疼得嘶声咆哮起来,也不顾庞玉还在马上便是又蹦又跳起来,直跳得是青草乱飞,湿泥乱溅,庞玉也煞白着脸在战马上好一阵手忙脚乱。就在此时,贵喜瞅准良机,一纵战马呼啸一剑便迎头斩了过来! 见状大惊的庞玉正想举剑应战,谁知座下青骠马猛然一个嘶跳顿时将庞玉又甩了一个趔趄,手中长剑也顿时失了准头。直被趁势急斩的贵喜一剑斩中右臂,“喀嚓”一声盔甲碎裂的脆响处,庞玉惨叫一声,一头栽下了战马! 就在庞玉从地上挣扎起来,想要寻机再应时,贵喜的战马已经再次拧转回头,以一个雷霆压顶之势当头急斩而来。庞玉刚想奋力招架,忽然间只觉背后一阵剧痛传来,心头一惊之下低头一看,便见胸口猛然突出了一支巨大的戟尖!紧接着剑风临顶,庞玉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在贵喜和另一名杀至近前的秦骑合击之下,赵军大将庞玉被奋力斩于马下。霎那间,原本就在秦军的狂猛攻击下只能咬牙死撑的赵军们震惊了,士气也陡然间泄了下来,被疯狂的秦军们立即将战阵整个凿穿。在劣酒刺激下的秦军虎贲果然非同小可! 狂猛的秦军凿穿了战阵以后,已经将赵军原本齐整的战阵撕了个粉碎,分割成了四个大块。而秦军铁骑凿穿动作完成以后,迅速往回包抄,再一次撞入了已经乱成一团的赵军骑阵,开始了围歼战! 看着几乎已经一败涂地的惨景,在阵后督战的李牧震惊了!这短短的片刻功夫,几乎还没让睿智的李牧窥探出秦军的作战方式和作战特点时,赵军就已经被击溃了,这让一向以善用骑兵而自豪的李牧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面对秦骑所向披靡的我赵国铁骑现在竟然被秦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变化也太大了点了!!” 好在李牧善于当机立断,见大势已去,如此败势之下便是神仙也难以挽回,不由得当机立断道:“鸣金,退兵!”赵军指挥车上的金铎顿时清脆而急促的奏响起来:“当当当,当当当……” 纪律严明的赵军看着兵败如山倒的趋势,又听到身后传来响亮的铜铎声,不由得气势一沮,顾不得许多,开始一齐奋力向回杀去。狂喜的秦兵正想奋力追击时,忽然间阵后也传来一声响亮的青铜铎声。虽然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军令森严的秦军们却没人敢忽视扶苏的军令,只好迅速和赵骑脱离接触,眼睁睁地看着不到近千的赵军残兵护卫着李牧如风般仓惶而退,消失在原野的尽头! 一脸血污的赢强、司马悦和浑身上下几乎从血缸里捞出来的姜槐三人眼睁睁地看着李牧从眼皮下溜走,心里那一种集不甘、愤怒和激动于一体的复杂情感不禁让三人都红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的地将手中的长戟“嗖”的一声重重投入了身前青青的草地上,直激起一蓬飞溅的花草和泥土!其它的秦军也是一脸不甘和可惜的看着原本近乎无敌的赵国‘战神’在自己的奋勇下被杀得落荒而逃,心中只觉得大有一股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般的感觉! 一时间,虽然秦军将士们打了大胜仗,但心情却颇有点郁闷,不禁一齐呆呆地目视着南方,眼神里充满着复杂而迷惘的情感。扶苏心中知道:李牧在天下人的目光中现在已经近乎成了不可战胜的‘战神’,原本虽然斗志昂扬的秦兵也没有预料到这次会这么干脆利落、顺利酣畅的将李牧击败,于是心中难免会产生极为巨大的兴奋感和自豪感。而扶苏此时却下令停止追击,又让众秦兵们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失落感和愤怒感,这平日里极难汇聚在一起的情感猛然间一齐涌上众秦兵们的心头,所以让众人难免有些失态! 扶苏轻轻地一磕座下战马,战马也轻快地甩了甩蹄子,缓步来到了三军之前看着众秦兵们复杂迷惘的神情,赢强等人欲言又止的不满,扶苏微微一笑道:“我大秦的勇士们,今天你们干得非常漂亮,击败了以骑战而闻名天下的赵国‘战神’李牧,我为你们而骄傲,大秦为你们而骄傲。你们不愧是天下最强的骑兵!”秦兵们的眼神瞬间炽热起来,面孔上展现出一种骄傲和自豪的感情,这是一种无畏一切的自信,扶苏知道:经过这一战,‘破军’已经不惧怕任何对手! 扶苏继续大声道:“我知道你们不满我为何会下令你们停止追击,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亲自指挥作战,所以我向大家解释一下。但以后我不会再解释,因为在军中我的话就是军令,无可反抗,无可置疑!”众秦兵们闻言神色一阵凛然,想起了扶苏平日治军的严酷手段,不由得内心里也激淋淋的打了个寒颤! 扶苏忽地板起了脸,冷冷地道:“一支真正的强军不应该是一支只知奋勇进攻的蛮军,同时更要是一支知晓进退的智军。李牧既然称为‘战神’,是那么好抓的?你们不过小胜一场,大脑就有点发烧了?如果我所料不假,灰泉山下赵军主营里必定已经有大批赵骑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待命出击了!如果我让你们继续追下去,能不能活捉李牧我不知道,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你们将会陷入赵国大队骑兵的重重包围!胜,亦不可骄;败,亦不可馁,军令所至,虽前面有万丈深渊、刀山火海亦须无畏而进;同样军令所至,虽前面有万两黄金、美女成群也必须给我毫无保留的撤回来!明白了没有!?”扶苏一声怒吼! “喏!”醒悟过来的秦兵们一阵怒吼,只觉得心里面有种暖暖的感觉。 就在这时,远方的草地上飞奔而来一匹轻骑,正是秦军斥堠。斥堠飞奔到军前,一跃下马道:“启禀公子,赵国大营里数万轻骑原本正要开营出击,见李牧安然退回后,又重新缩回营中,请公子定夺!”诸秦军闻言骇然,心中大惊:“好险没有追击下去,否则敌众我寡之下,即使身后大营兵马也迅速赶来支援,恐怕自己的伤亡也会非常惨重!”一时间,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敬意。 扶苏从众人的眼神里获得了想要的答案,心中满意,也颇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南方的灰泉山,轻轻一挥手道:“回营,犒赏三军!”“喏!”众秦兵们列队整齐,将死难的兄弟们扶于马上,又将所有秦军战马都一起牵着随扶苏返回大营。 一路之上,秋阳依旧,芳草仍青,获胜归来的秦军将士们面孔上尽皆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骄傲,这种强大的自信将逐渐凝固成一种不屈的军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军将士们唱着豪迈、雄壮的军歌渐渐远去了,只留下赵军将士一地的不屈忠魂…… 是役,秦国‘破军’骑兵击斩赵国骑兵二千一百余人,自身伤亡不足二百!只此一役,扶苏和‘破军’的威名便籍此传遍天下! 当夜,秦军犒赏三军,尤其重赏了获胜的‘破军’将士,便连掠阵的‘狼牙’所部也有不匪的重赏。一时间,秦军大营彻夜欢庆,篝火连夜不熄…… 强烈推荐爵士老乡习惯步行的作品,反腐佳作,大家书荒时可以看一看 第六章 破袭一 次日一早,天色刚刚大亮,太阳兀自还在努力地向着空中攀爬,浩大的秦营中聚将鼓声突响,那巨大的声浪顿时让整个营盘都噪动起来。虽然诸将都有些宿醉难醒,但军令不可违,仍然飞快地着甲整装赶往帅帐。 帅帐里,便见大将军王翦衣甲整齐、面色严肃地居于正中,而扶苏因身份特殊、又有监军之责,坐于王翦右首,侧其余诸将则分立两旁、等侯军令! 王翦见诸将三鼓到齐,看了看扶苏,抚须而笑道:“赵国素以骑兵称雄,屡败我军,实是我秦国心腹大患。然而昨日,扶苏公子却奋勇一战将李牧击败,这实是我大秦十数年来未见之大胜!意义极为重大!”诸将闻言,也是面露敬色道:“臣等钦服!” 王翦笑道:“休说你等,便是老夫也有点心服口福了!”诸将闻言一阵轻笑,由于昨日刚刚大胜,所以帐中的气氛也显得十分的和睦与轻松。 扶苏见诸人夸奖,也有点不好意思道:“王老将军,诸位将军,休要夸奖太过,扶苏有点受之有愧!”王翦抚须大笑道:“无愧,无愧!步战李牧未必及得上我,论骑战我却及不上李牧。但如今我军步战有老夫,骑战有公子,李牧又有何足道哉!”诸将也是面露喜色,仿佛已经看到秦国大军攻破邯郸、纵马赵宫的激奋景象! 王翦抚须想了想道:“此经一战,我军士气大振,赵军士气大跌,以李牧之能,知道正面骑兵战已经非我秦军对手,恐怕会再次龟缩不出!诸公可有良策破之?”诸将闻言一时面面相觑:“李牧为人十分狡猾,若要诱之上当谈何容易!原本秦国名将樊於期就是最好的例子:其本想用声东击西等计诱李牧出营歼之,却被李牧抓住时机,先趁虚捣其大营,再在途中设伏屡破秦军,最后樊於期只落得个孤身逃亡燕国的下场!现在李牧新败,必然更加谨慎,若要再败他,谈何容易!”一时诸将也是苦无良计。 王翦虽是智计百出,但遇到一个智谋堪与其比肩的李牧,不禁也是有些‘狗咬刺猥——无处下嘴’的感觉。心焦之下,不禁看了看扶苏,直觉里王翦觉得扶苏可能会有办法。 扶苏见状,微微一笑道:“来人,抬将进来!”诸将闻言一愣:“抬将进来?什么意思?”就在众人疑惑时,一阵脚步声响处,四名扶苏部下中军卫兵抬进来一个大大的方形木盘,上面还罩着一层雪色的白绢,显得神秘兮兮、诡异莫测! 四名卫兵将木盘放下,躬身便退了下去。在众人的疑惑目光中,扶苏走上前去,将白绢轻轻揭开。众人一看之下,顿时愣了:木制托盘上竟然仿佛是一个微缩的战场地形图,直将番吾、灰泉山、邯郸附近的山川、河流等地形情况标注得一清二楚,并且何处有烽火台、何处有多少赵军、何将驻守某处都标注得是明明白白,一时间整个战场形式极为明了,让人颇有耳目一新之感! 扶苏微微一笑道:“此物名为行军沙盘,乃是我命随军斥堠最近数日依战场地形和赵军兵力部署制造而成。在此沙盘上敌我两军的山川地理、兵力部署等资料一目了然,极有利于排布步阵,寻敌之隙。日后,诸公可以依照此法指挥作战!”诸将大悟,连连点头道:“公子所言甚是,果然是好东西!” 王翦也不禁抚须而笑道:“人常言公子聪慧,举一而反三,今日一观,实不为过也!”诸将顿有同感,眼神里颇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意味,这是一种尊敬与钦服的目光。 聪明的扶苏在短时期内已经依靠自已的实力获得了军中战将的认可!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扶苏有些不好意思了,要知道这沙盘的创意在后世简直是稀松平常,不过在现代可是开天辟地般的创举,所以在诸将的盛赞下扶苏不禁有了一些剽窃他人成果的尴尬感觉! 扶苏岔开话题道:“诸位将军,我们再来仔细看一下战场形势:这里是邯郸,现在兵力不多,不会超过五万。南线依赵长城和漳水驻守的廉越部约有七万人,由于廉越是赵名将廉颇之子,受其父熏陶,颇有谋略,我杨端和将军所部大军一时被阻于漳水南岸难以寸进!北线我大军二十万和赵国大军十六七万人在灰泉山和番吾城下对峙,由于赵军占据高大城池和险峻地形我军也一时难以寸进!而在番吾和邯郸以及南长城附近,李牧发动边民设置了数以百计的烽火台联防死守,使得我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赵军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动用任何谋略破敌,而李牧却可以随时探知我军动向,击我之虚!目前战场的形势便是如此,诸公可有补充!”众将想了想,摇了摇头:扶苏已经讲得很详细了! 扶苏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不得不说,李牧设计得这套防御体系还是相当完善,相当巩固的,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破绽。但是,其实大家也都可以看出,其实李牧最大的弱点便是这联系成群的烽火台了:李牧有了烽火台便耳聪目明,我军难以应敌;李牧若没有了烽火台,便成了聋子和瞎子,再也没有多大威胁了!所以,欲灭赵国,先破李牧;欲破李牧,却必先破烽火台!” 众将闻言苦笑了一声道:“公子所言甚是,这点我等早已想到。前日王老将军和公子也曾说过,我等拿这烽火台毫无办法啊!兵少则不足用,兵多则易分散,奈何,奈何!”扶苏笑笑道:“你们每次取敌烽火台都是大摇大摆派军掩杀过去,赵军又不是傻子,如何不逃?而敌军烽火台过多,而且敌军游骑又比较飘忽难防,所以你们即使攻下烽火台也难以一一守住。不过,我却有方法,可以将附近烽火台一一拔除!”王翦闻言眼睛里精光一亮,大喜道:“公子计将安出?” 扶苏笑笑道:“很简单:你赵军不是要守烽火台吗?那好,我动用‘狼牙’专奇袭,来一个守台的赵人我秦军就杀一个,我就不相信赵国人都不怕死;你赵国游骑不是飘忽吗,我麾下这‘破军’骑兵比你更飘忽、更毒辣,保管揍得他们找不着北;而且为防止李牧出动大军相助,从即日起,老将军就调动大军每日里猛攻灰泉山和番吾城池,让李牧等人无力遣大军迎战我袭扰大军!如此下来,不过半月到一月左右时间,我就可以将附近烽火台尽皆拔除,将李牧的耳朵堵死,将李牧的眼睛刺瞎,这招叫做‘破袭战’!” 王翦、李信等人眼睛一亮:“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扶苏麾下‘狼牙’和‘破军’的强悍战力的,若要用这种方法,李牧烽火台群果真未必便能守得住!”王翦不由得大喜道:“公子此计甚妙,牵制李牧之责就交由老夫和诸位将军便是!只要公子能够破去李牧的烽火台,彻底击败李牧之责便交由老夫和诸位将军了!” 扶苏闻言却长叹一声道:“只是若如此做,乱战之下,恐怕邯郸附近赵国边民难免会死伤一空,都是炎黄子孙,我心有所不忍啊!”诸位秦军将领闻言,脸上都露出一种颇不以为然的神情,便是王翦也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显然是有些好笑扶苏的仁德心肠。 都尉羌隗不以为意地道:“公子所言差矣,哪次战争能不死人?赵国边民既然敢和我秦军做对,帮李牧守烽火台,就应该想到我秦军会报复,要报复哪有不死人的!”王贲也不以为意地道:“是啊,公子,其实各国打仗都是如此:只要能打得胜仗,谁管那些百姓死活!而且不少国家为了削弱敌国战争潜力,甚至有组织的对敌国进行逐城逐村的屠杀和掠夺呢!” 扶苏闻言心下不禁一阵默然:“看来在战争年代,百姓的性命真的是贱如蝼蚁啊!只有尽快结束内战,才能尽早免除这种悲剧再行发生!”扶苏轻叹一声道:“蝼蚁也为生命,也有他生存的权利;敌国百姓虽为对头,也不是任由屠戮的猪羊。武力只能压服人体,仁德才能收服人心,这点希望诸位将军们牢记。此次‘破袭战’就由扶苏亲自指挥,具体如何操作扶苏自有定策!”诸位秦军将领闻言也是若有所思,有心有所动的,有仍不以为然的,面上神情真是五花八门,各有特点。扶苏心中苦叹:“要重组秦军,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就在这时,王翦也不想让扶苏和众人过于纠缠这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问题,便拍板道:“既如此,‘破袭’战便由扶苏公子亲自指挥,牵制李牧的责任就交由老夫来统帅,准备三日后,开始全力进攻!”“喏!”诸将一起应声!帅帐内,顿时散发出一股直腾腾的杀气! 哎,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莽汉啊! 回到营中,扶苏立即召集‘狼牙。破军’中尉以上军官,以及另外赢悦所部中尉以上军官前来其大帐议事!一时间,帅帐内大大小小十员余秦军将领将帐内挤得是满满当当! 扶苏首先向诸将讲述了一下适才和大将军王翦等人商议的破赵之策,然后道:“具体的‘破袭战’我是这样安排的。 首先:‘狼牙’以十人为一组,而‘破军’也出十人相配合,主要以攻击赵国烽火台为主!你们以各种身份接近或混入赵国烽火台,将赵军全部杀死后,将烽火台焚毁。具体的惑敌之策,我以前都教过你们,可以装做赵军、难民,或者商人,便宜时也可以进行夜间偷袭。但是一定要记住,第一要隐蔽,不能被赵军发觉破绽;第二下手要狠,绝不能留活口,以免泄露我军行动机密! 其次,剩余的‘破军’以百人为小队,在赵国境内展开游击战,以歼灭赵国游骑为主!以你们的战力正常遇到一两百人的赵国游骑可以聚而歼之,如果遇到大队赵骑则不要恋战,以保留实力为上!务必要给我打出‘破军’的威风来,让赵人闻风而丧胆,这样才能保障好‘狼牙’这支小部队能够顺利拔除所有的烽火台! 其三、新编的骑兵和‘陷阵营’各以百人左右为一队,你们的责任便是铲灭邯郸、番吾附近所有赵国的村镇,将所有赵国边民从家园赶走,不走则死!这样赵国游骑和民兵就失去了隐藏的地点和补给的来源,我军的‘破袭战’就可以获得圆满的成功!” 说到此,扶苏又有些不忍地对新军大将赢悦道:“赢将军,对赵国边民最好是焚其屋,夺其粮,以驱赶为主,非不得已尽量不要多伤人命!”赢悦闻言面色一紧,嘴角咧了咧,有些挠头道:“公子,赵人十分勇悍,我军肯定会遇到顽强抵抗,以前未将也曾经赵地作战,实有亲身经历。恐束手束脚之下,恐怕难以完成公子之命!” 扶苏闻言默然道:“那将军就放手去做!总之以完成军令为要,务必将战场附近的所有赵国村镇全部摧毁,边民全部驱向邯郸!”“喏!”就在此时,扶苏忽地感到帐后有一阵气息的波动,是一种愤怒和不满的气息! 不动声色的扶苏继续道:“军令已经说明,你们就下去准备。务必在三天内完成编组!记住,多学点赵话,这样可以起到惑敌的作用;而且装备要注意保密,不能带走的就给我毁掉!”“喏!”诸将得令退了下去! 众将下去了,扶苏淡淡地道:“你们几个都出来!”稍一沉默以后,无心等人走了出来,面色比较阴沉,便是火凤等四女也是一脸的不悦。 扶苏静静地道:“知道你们有话要说,有什么事就说!”面色阴冷而激奋的无心忍无可忍地道:“公子,记得你的誓言吗!?‘造福苍生,泽被万民’。可是你今天的军令为什么要下令屠杀无辜的边民!”一向温柔的素雪也噘着小嘴不高兴地道:“是啊,一路之上,那遍地死尸的惨景难道还不能让公子有所触动吗?赵人也是炎黄子孙啊!” 扶苏闻言缓缓而起,沉默的面孔上肌肉一阵抽动,一种强大的气氛猛然而起、充斥帅帐,似仁慈又是悲愤,似哀伤又似无奈!痛苦的扶苏用手指了指心口,冷冷地道:“你们以为我心里好受吗!?你们以为我就不难过吗?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是炎黄的子孙啊!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的心里也很痛啊!”说着,面色阴郁的扶苏也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无心等人见扶苏如此悲痛,也一时大感震惊,头脑里轰隆隆一片而说不出话来。良久,小心翼翼地蓝霜轻声地道:“既然公子有如此慈悲心肠,那么何不收回屠民军令,另想它谋?” 扶苏闻言脸色一正,厉声道:“这不可能,军令如山,岂能当做儿戏般随便删改!要破李牧,唯有此法!不用此霹雳手段,赵人就不会屈服,我军也不可能挽回目前的颓势!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此战我秦国再次战败,那么秦赵两军会继续常年累月的进行惨烈的厮杀,两国军人和赵国百姓的死伤就会像个无底洞一样填也填不满。而如果此次一战能平赵国的话,那么牺牲一小部分人来救一大部分人,这笔帐还是划得来的!杀戮虽然没有对与错之分,但义却有大义和小义之分!我扶苏为了大义、为了国家能够早日统一,便是舍弃小义、甚至背负千古骂名但也是无怨无悔!” 说着,脸色有些黯然的扶苏对无心等人道:“我知道你们私底下一直和‘墨脑’有联系,这我不怪你们!我说的这番话你们也可以设法传给‘墨脑’,看看他们的意见究竟如何!如果墨门无法认同我的做法,我也愿意交回‘钜子令’,还墨门一个自由!” 说着,扶苏面色平静地迈步返回后帐,空气中留下了一声伤感的叹息:“青青子矜,悠悠我心!我怜天下人,天下人何人怜我?”无心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沉思不已。 良久,一脸为难的无涯问无心道:“大师兄,你看……?”无心沉默了一会,涩声道:“我认为公子所言有理!和公子相处这近一年来,我也认为公子不是那种残忍好杀的人!这点大家想必都有定论。这件事我们可以报告给墨脑,但是要表明我们自己的意见和公子的真实心意。希望长老们能明白其中的深意!”几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七章 破袭二 爵士敬告一些书友,不要做无端攻击之言,否则爵士会做出禁言乃至封号处理! 灰泉山下的赵军营寨,扼山峡谷口而建,死死挡住秦军南下邯郸的必经之路,和东边不远处的番吾城为犄角之势挫败了秦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平素里,赵军们的士气一向非常的昂扬,无论训练和作战都是如有神助、遇敌破敌,因为他们有‘战神’李牧!然而自从前两天开始,一切都有了改变。原本以为以‘战神’李牧之能击败秦国王长子扶苏训练的所谓‘强军’肯定是手到擒来之事,可是令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是:他们的无敌‘战神’竟然生生被一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打得落花流水,毫无反抗之力。一时间,赵营里的气氛陡然发了怪异的变化,原本赵军们自信十足的额头上悄悄地爬上了一丝皱纹、一抹忧虑! 但是凭借着李牧的崇高威望,赵军们虽然有些气沮,但军心并没有大乱,他们固执地认为:他们的大将军李牧是不可战胜的,虽然偶尔输了一次,却只不过是秦国什么小王子走了狗屎运而已。他们的大将军最终仍然会向以前一样再一次干净而利落的将秦军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而李牧等赵军将领也竭力作出一副‘胜负乃兵家常事’的态度,竭力安抚住了军心! 忽然间,北方远远的天边隐隐传来一阵战鼓之声,守卫在望楼之上、居高临下监视着战场情况的赵军哨卒立即发现了异动:天边之上,首先现出的便是一行高耸入云似的的矛尖,然而涌现出了无数队列严整、杀气腾腾的秦国大军。“秦军要攻寨了!”反映过来的哨卒立即敲响了警钟。 “当——,当——”悠扬而响亮的钟声开始在赵营上空回荡,早有准备的赵军们立即反应过来,纷纷从营中跑出,列阵准备迎敌。李牧和一众赵军大将也从迅速从营帐中奔出,来到寨口观察敌情。 不远处的天际,很快现出了一片巨大而绵密的黑色,枪戟如林,兵士如雨,气势勇贯长虹!李牧的脸色顿时凝重了:“秦军此次来攻的气势大胜从前,看来前番战败的事情还是对双方的士气有较大影响的!唉,真悔不该当初为何一时兴起而应邀出战!不过,也确实没有料到那个秦国公子扶苏小小的年纪竟也是如此的厉害!虽是不知他那支精兵是如何训练的,但如果能够知道方法,我李牧一定比他做得更好!” 只是现在军情紧急,来不及多想,李牧冷静地训练下令:“弓箭手准备,滚木擂石准备,不许让秦军踏入营寨半步!”“喏!”早有分工的一众赵军将领立即领命而去,准备迎头痛击秦军,一雪前日之耻! 就在这时,灰泉山下的秦军尚未发动进攻,东方不远处的番吾城方向却已经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李牧眼睛一缩,儒雅上的面孔上呈现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秦军也分攻番吾城了,这样说来,秦军岂不是几乎倾剿而出!王翦和那个扶苏想干什么,难道以为小挫我李牧一次,就能将我赵军击败吗!?那你们也太小看我李牧了!” 秦军们在灰泉山下停住了脚步,隔开五百余步左右距离准备好了床子弩这种远程攻击利器。当时虽然攻城之法有: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附、轩车等,但面对建筑于半山之上的赵军灰泉山大营,攻击手段却是乏善可陈的很! 战斗要开始了!秦兵们依照战国时古怪而有骑士精神的惯例顿戈大呼道:“赵人降不降!赵人降不降!……”赵国兵士们也奋力回声:“赵人不降!赵人不降!……” 见招降无果,领军的王翦挥了挥手,上百架床子弩一齐发射,霎那间百余支巨矢一齐发出呼啸越过虚空、直扑赵营而来,那种巨大的威势直若半空中闪过一片黑云、打起一阵惊雷般。瞬息后,便见赵营里“劈里叭啦”一阵巨响,不少被巨矢击中的栅栏、望楼在巨大的冲击下瞬间粉身碎骨,变成了一蓬四散激溅的碎屑!而运气不佳的赵军兵士一旦被巨矢射中,那几乎是连胸贯冲,血肉模糊之下便是立毙当场!一时间,赵军营中是惨叫声一片,碎裂声不断,整个大营似乎笼罩在一片遮天的烽火中! 然而虽然秦弩犀利,但赵军们丝毫没有慌张,他们的神经早已在年复一年的战争中被磨砺得十分坚强。他们在等,在等秦军们攻上前来,因为赵军没有强力弩机,在远距离上对秦军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 秦军弩机发射过几番之后,箭雨停止了。王翦淡淡地喝了声:“饮酒!”秦军将士们一齐取出随身携带的酒囊痛饮起来。战前痛饮已经成了秦军不可缺少的一种增加勇气的作战方式! 劣酒滑过咽喉,火辣辣的感觉让秦军们的热血沸腾起来,眼球也在酒精的催动下变得火红、狂热起来!王翦挥了挥手:“弩箭覆盖!”“喏!”一阵战鼓击动后,上万秦军弩手身穿轻甲、排成了阵势,开始向赵营挺进,准备进行秦军们战前对敌的惯例:用弩箭进行战场覆盖! 须臾,弩手群进至赵营前二百五十步左右,被赵军的一道深而宽的巨大壕沟所挡住,只能就地开始发射! “射!”分成九列的前三队秦军弩手在军官的喝令下仰起弩弓,向着苍弩射出了第一波箭夭,密集的箭雨瞬间遮蔽了天空,发出巨大的尖啸突向赵营而来。射完后,前三列秦军立即原地坐倒,用双脚为弩弓上弦,而中三列秦军弩手开始举弩向天,随后发出新一波的攻势…… “夺夺夺夺……”一阵连着一阵的箭矢落地声传来,犹若雨点般密集而连续!眨眼之间,赵营的鹿角上、寨栅上、望楼上、帐蓬上、地面上,无不缀上了一层密密的箭雨,犀利的秦弩顿息间将赵军栅栏前后狠狠地梨了一遍!便是躲在栅栏和盾牌之后的赵军被射中者也是无数,一时淀放出血花无数,引动起惨叫惊天! “秦风!秦风!秦风!……”阵后的秦人开始奋力呐喊起来,为弩手助威。 “破秦!破秦!破秦!……”赵军的强弓手弩机手也开始在寨栅后发威,向着秦军的弩手发动一波波猛烈的侵袭。 狂乱的箭雨中,一名秦军闷哼着倒了下去,另一名秦军便迅速不声不响地替补上来。勇敢的秦军们在纷飞的战火中只知道机械而认真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根本没有将漫天纷飞的箭雨放在眼中。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箭雨下丧命,而是严酷的军纪要求他们必须这样做,否则他们所受到的惩罚将是十倍于死亡的痛苦! 泯灭了人性的光辉,掩盖了死亡的恐惧,秦军的军纪竟严酷若斯! 连续几轮毫不留情的对射以后,攻防手段稍嫌有些单调的两军互有成果,倒没有形成一边倒的趋势!王翦大手挥了挥,喝令道:“弩手退,步兵开始攻寨!”“喏!” 前进的战鼓声惊天动地般的响了起来,大队秦军将士立即开始嘶声呐喊着挥动着利剑、铍、戟等兵器向着赵营冲锋而来。第一道壕沟到了,训练有素的秦军们在漫天的箭雨中奋不顾身地立即开始搭建数十道木桥。 建桥过程中,不时的有秦兵们被赵军的锋矢射中,射中身体的秦军们尚有甲胄可以勉强抵挡,但射中头颅的秦军们就几乎立即便会死去!为什么?答案很简单也很惊人:因为所有的秦军、无论将和兵,他们都从不配备头盔。在秦人看来,沉重的头盔影响了他们杀敌时的灵活和奋勇。关中的男儿竟然勇悍若斯! 须臾完毕后,数以万计的秦军将士们从木桥上涌过,在酒意的疯狂摧动下向着近在眼前的赵营猛扑而来。第二道壕沟到了,就在秦军们就要再次突近时,猛然间响起天塌地陷般的无数声沉闷巨响!大地裂了开来,平地上陡然现出数十个庞大陷坑,坑底里则遍布着尖锐的木桩和竹刺! 一时间,无数秦兵急促里收不住脚如同下饺子般纷纷向陷坑里栽去,惨嚎声顿时嘶心裂肺般响起!鲜血流满了沟壑,不少秦兵们兀自没有死绝,挂着尖锐的竹刺上痛苦地做着最后的抽搐! 秦兵们愤怒了,勇悍的关中男儿怒吼一声,竟然在漫天的箭雨下将兵器顿插在地,顺手将身上的甲胄和衣衫御下,露出了肌肉虬张的结实上身。愤怒的目光里,秦军们赤膊袒胸的拔出自身的兵器,踏动颤抖的大地,像一群狂猛的战狮般向赵营杀来。 历史的真相是令人震惊的:也许是忽视,也许是故意,甲胄这项东西在秦军队列里成了最为鸡肋的一种装备,其精良程度远不如其余六国,和秦国强大而先进的兵器产业完全不相称!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战场上的秦军不仅仅光着头颅,甚至竟然袒胸赤膊、索性连仅有的一些轻薄盔甲也全脱掉了,因为对秦人们来说,沉重的头盔和甲胄阻碍了他们建功夺爵! 这支勇悍的秦军在古籍中的每一个字里行间都向着人们传递着秦人强烈的尚武精神! 光头赤膊,无视矢石,这就是二千年前这支铁血精兵的真正风采! 眨眼间,赵营到了,光头赤膊的秦军们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和在寨前壕沟里的赵军们展开了殊死的搏杀。剑光飞舞、鲜血激溅,无数的残肢在半空中漫天腾起,惨烈的战斗在持续进行…… 乱军之中,又有一队光头赤膊的秦军们抬着结实的巨大圆木向着赵营坚固的寨栅开始猛烈撞击,近在咫尺的赵军们疯狂地用手中的兵器和箭矢向着这些不要命的秦军将士们奋勇攻击。然而,勇悍的秦军们好似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一般,前面的军士倒下去,后面的军士接替上来,无数坚固的木栅在秦军们悍不畏死的疯狂猛撞下裂成了块块碎片!…… 战场上一时呈现出惨烈肉搏的焦灼状态! 与此同时,番吾城下也在进行着类似的惨烈搏杀! 人命,在这个时候,贱如蝼蚁! 赵国的烽火台以二十里为距间隔设立,为一个长宽在三十米左右的方形堡垒。最外围是一个高达三丈(七米)左右的堡墙,中间是一个也是三丈左右的起烟台。堡墙和起烟台之间的空地便是赵国边军和民兵们驻守的房屋和辎重仓库!每一个烽火台有燧长、燧卒大概在二十人左右,通过举火、发烟、擂鼓等方式传递敌情!他们便是李牧用以克敌制胜的第一法宝! 傍晚的夕阳笼罩着大地,温暖的阳光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边!在灰泉山最西边的一座烽火台旁,堡墙上四五名赵军民兵正在堡墙上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敌情! 忽然间,北方的天际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奔走的声音,声音急促而清晰,显然来人已经逼近烽火台,赵兵马上警觉起来。“有情况!有情况!警戒!警戒!……”赵兵们一边大声呼喊着堡内的赵军全部上堡备战,一边睁大着眼睛打量着情况以便随时举火报警。 一时间,堡内闻讯又奔出十数名赵军,各执武器飞奔似也的攀上了堡墙。然而随着人群的邻近,赵军们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里:这是一支大约十人左右的逃难人群,人人穿着普通的赵地服装,手中拿着染血的利剑,险然是经过了一番浴血的苦战;而逃难人群的背后,大约则是十名左右的秦军小股骑兵正在追击着这股人群!半空中,箭矢呼呼,令人发颤,虽然逃跑的赵人已经接近了烽火台,但秦兵们却兀自一副紧追不舍的模样! 逃难的人群渐渐接近了烽火台,领头的一人远远地便在马上大叫道:“弟兄们,我们也是赵国的百姓,秦军正在追击我们,快救救我们!”声音字正腔圆,明显是赵地口音!领头的燧长一时爱国精神陡起,大叫道:“快开堡门,放百姓入内!”沉重的堡门轰然打开,十名逃难人群一阵风似的卷进了烽火台! “轰隆”一声,堡门刚刚关闭,秦军的骑兵们也追到了堡下,燧长一声大喝道:“给我射,让秦军这群狗狼养的尝尝我们赵人的厉害!”秦军人少,赵军们倒也不惧,纷纷张弓搭箭,就要向烽火台的秦军猛烈开火。 然而就在这个时侯,忽然间,燧长的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惊讶的燧长回过身来一看,身后已经有七八名遂卒卧倒在血泊中。而原本仓惶不可一世的难民们却手提染血的利剑变成了一群嗜血的屠夫! 燧长睁大着惊恐的眼睛道:“你们,你们不是赵人!”领头的一名难民面色狰狞地笑了笑道:“不错,我们是秦军!记得我们的名字,不要做个糊涂鬼,我们是大秦扶苏公子麾下的‘狼牙’特种兵!” 愤怒的燧长气得浑身乱抖,大叫道:“卑鄙的秦人!弟兄们给我杀,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剩余的十来名赵兵怒吼一声,各种利剑,红着双眼杀了上来。 秦军们面露一阵狞笑,手中的长剑半空中急速划过一道厉闪,众赵军们立时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目的光芒闪起,眼睛不自觉一闭间,脖颈处陡然一凉,便立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看着卧倒在血泊里的赵兵,领队的秦军军侯大笑一声:“这等战力,连给我们‘狼牙’提靴子都不配,想报仇?下辈子!弟兄们,给我一把火将这鸟堡烧了,再去踏平下一个烽火台去!”“喏!”勇悍的秦军们随手放起了一把大火,在烟火熊熊中和秦骑们会合在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天际! 破袭战,在灰泉山和番吾城下秦赵两军主力打得热火朝天时,正式开始了! 黑夜里,一座烽火台旁,一群身着黑衣的灵敏身影悄悄地从烽火旁的四面八方缓缓潜近。忽地,就在头上的月光被乌云遮过、微微一暗的时刻,草丛中猛然闪过一阵极其细小的金属亮光,紧接着“嗖……”的一阵极为细微的轻响过后,在堡墙上巡视的赵军猛然间只觉得脖颈间似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猛然一痛,随即便骇然的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迅速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然后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嘴巴虽然拼命地想出声示警但喉咙却似已经麻痹一般无能为力。只在顿息之间,失去了生命的躯体缓缓地靠着堡墙萎倒在地! 扫除了巡哨的赵兵以后,一群黑影敏捷的潜至城下,抛出结实的飞抓,以狸猫般的灵活、三下五除二地登上了堡墙。随即众人按照各自的分工,向着堡内的赵军住处潜去。 黑暗的营房内,赵军燧卒们酣睡正甜!猛然间,一阵凄厉的剑光闪过,兀自还处在睡梦中的赵军顿时身首异处,毫无痛苦的下了地狱! 火光响亮来了,又一座烽火台消失在熊熊的烈火中!…… 野外的宿营地里,一向神出鬼没的一支百余人的赵军游骑正在林中宿营。 熊熊的篝火旁,横七竖八地躺倒着一片酣睡如泥的赵军。在领地里辛苦巡视了一天的他们,正在痛快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一丝宁静和安详! 而在营地东西南北四周到两百步外,赵军们都安排了守夜的哨卒。然而,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天里牢累了一天的哨卒们也情不自禁的打起了瞌睡!从未没到过会有秦军能够悄无声息渗入赵境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有多大的危险! 猛然间,一个个轻快的黑影悄悄潜近赵军哨卒的身边,或用见血封喉的毒弩或用一针见血的吹筒,迅速地将守卫的赵军悄无声息的送入天堂!沉沉的夜暮,掩盖了这血腥的一幕幕! 一队散发着死亡之气的彪壮黑甲骑兵缓缓地从四面八方围向兀自还在熟睡中的赵军,踏过夜间湿润的草地,掀起一阵轻微的“悉索”声响!渐渐地,百名黑甲骑兵迅速逼近到篝火熊熊的营地旁,那明亮的火焰瞬间照亮了一群杀气腾腾的狰狞面庞! “呼!”领头的军官一举手中的长戟,猛一点头,黑甲骑兵们猛然间大喝一声,驱动奔腾的铁蹄如同一阵死亡的狂风般卷向酣睡中的赵军。 戟光飞扬,寒风映火,一颗颗头颇冲天飞起,一腔腔热血抛洒长空……黑色的长夜,又增添了一群不愤的亡魂! 这是一个大约有两三百户人家的小镇,坐落于灰泉山风景秀美的南麓!小小的镇子安佯而宁静,悠闲而怡然,定居于此的千余赵人不知从何代起就祖祖辈辈在此生活、繁衍了数百年!中国人强大的念旧性造就了这些赵人故土难离的强烈情感,使得他们虽然面对着冲天燃起的熊熊大火,却仍然选择了留在家乡!当然,这与赵国‘战神’李牧亲自坐镇于此、给了赵人强大的自信心也不无关系! 夜渐渐地深了,刚过月圆之夜的月亮只在空中露出一小片弯弯的月牙,像一个羞涩的少女一般羞答答地不肯露出全貌!夜,也因此变得十分黯淡和漆黑! 淋浴在黑色夜暮里的小镇一片宁静:数百户人家的油灯早已熄灭,只有偶尔几盏不知是客栈还是酒楼的灯火还在一闪一闪地在秋风中摇摆;而不知被什么声音突然惊醒的家狗也不时的咆哮呜咽两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再有的声音就是不知躲在哪个墙角砖缝里“吱——吱——”歌唱的蟋蟀了,他们是黑夜里最勤快的歌唱家! 整个村庄都处在深深地沉睡中,静得简直看起来毫无生的气息! 忽然间,地面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半睡半醒间的家狗们心中一震,连忙从地面上将头颅仰起,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啮着锋利的牙齿虎视眈眈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渐渐地,大地的颤动越来越明显起来了,空气里也迅速充满了不安的因子,佯和而安静的小镇被静悄悄地猛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汪汪汪……”随着处于小镇最南端的家狗率先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以狂吠而报信后,整个镇子里立时就像召开了一场狗类的大合唱似的此起彼伏般的响起惊天动地的狗叫声! 熟睡的人们被惊动了,许多间屋里亮起了明亮的灯火,紧接着便是一阵房门打开的吱嘎声,家里还有男人的屋里迅速探出了一片疑惑难解的头颅! “阿叔,怎么回事?”“庆婶,哪里的狗叫?这么凶的!”……此起彼伏般狂吠的狗叫声中,有些莫名惊慌的赵人们开始互相打探着。然而,刚刚睡醒的人们都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个个一副雾沙沙的模样! 但是,答案很快就出现了:就在赵人们疑惑难解的时候,猛然间,镇南不远处的荒野里亮起了一片熊熊的火把,然后便是令大地都感到颤抖的奔雷声,以及充满了腾腾杀气的喊杀声!“杀啊——!秦风——!秦风——!……” 赵人们脸上的疑虑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代替了:“是秦兵!是秦兵!天啦,他们是怎么躲过烽火台和我赵国游骑的眼睛杀到这里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残暴的秦军们屠刀底下逃得性命。于是乎,心底里被巨大恐惧所填满的赵人们一阵大呼:“孩他娘,秦兵来了,快走——!”“三儿,秦兵来了,快你婆姨起来,快逃啊!”……惊恐异常的赵人们呼妻唤子,抢老携幼的准备夺路而逃。 然而,迟了,彻底的迟了!迟钝、愚鲁的赵国百姓如何能及得上秦国最精锐的新式铁骑的反应速度。就在人们的屋内刚乱成一团的时候,秦兵们入镇了! 冲天的大火燃烧起来,从一所房屋迅速漫延到整个小镇,熊熊的火焰映红了漆黑的天空,照亮了秦兵们那一副副狰狞的脸庞!“隆隆”乱响的铁蹄声中,一扇扇宅门被踹了开来,一名名杀气腾腾的秦兵们扑了进去!男人们惨叫声,女人们的求饶声,孩子们的哭闹声,家狗们的哀嚎声……无数种充满了悲愤和哀怜的声音将夜空点得更加沸腾起来! 同时,剑光闪烁中,满大街乱逃乱走的赵国百姓们也一一被在街道上游走的凶狠秦兵们毫不留情地斩杀在地,人头乱滚,血肉横飞……人间的地狱也莫过于此! 火,越烧越大了,但是求饶的声音却渐渐地熄灭了下去,最终连家狗们的嚎叫声也消失无踪了。熊熊的烈火中,一支被鲜血所染红的秦军铁骑囊中丰厚、心满意足地从火光中奔驰而出,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黑夜里的烈火继续燃烧,最终将这悲惨的一幕化为了飘飞的灰烬!…… 这一夜,以上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 不知是荣幸还是悲哀,赵人们竟成了世界上第一个领受到超现代级战和特种战威力的国家! 赵军的后方,一夜之间,便乱成了一团乱麻! 推荐一部作品:,作者月之痕 第八章 相持一 广袤的冀中平原上,随着秦国新军的不约而至,安佯和宁静已经彻底的破碎,黑色的烽烟每日里都在平原上空熊熊的腾起,古老的冀中平原再次陷入了烽火连天的悲惨境地! 半月来,只是半月,狂暴凶悍的秦国新军发挥了超越扶苏想象力的嗜血和残暴,在赵军后背创造了堪称完美的‘战绩’:广阔的平原上遍布着残破怠尽的烽火台、焚毁一空的村落以及塞满沟壑的赵人尸体……这犹若血腥地狱般的悲惨场景让太阳也忍不住地变得黯淡、萧瑟起来 略带寒意的秋风吹过大地,空气中一片血腥的气息! 铁蹄踏过俱尘埃,万物萧疏鬼唱歌!——这便是如此冀中平原的真实写照! 以勇悍着称的赵人们在秦军如此凶狠的残杀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屈的男儿奋力抵抗,最终因寡不敌众、弱不胜强而尽皆战死;余下的人们为了生存,只好无奈地选择了屈服,抛弃了魂牵梦绕的家园、开始举家向邯郸逃奔 一时间,原本广阔的冀中平原上一片萧瑟和鬼气,所有的村镇几乎人烟一空,毫无生的气息而在通往邯郸城的所有道路上,却都挤满了逃往邯郸的边民:赵人们扶老携幼、拖家带口,哭声震天,饥疲交加!一路之上因伤病、饥饿而死的赵人数以万计,路旁、河边、沟底……到处都有一具具死不瞑目的赵人尸体! 而在此期间,虽然灰泉山和番吾城的赵军屡屡欲派大军增援后方,但王翦等人却像一块粘人的牛皮糖般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猛烈进攻,直让李牧等人根本抽不出身来应付身后那一支令人恐惧的秦国新军 在前线几达半个月的激烈攻防战里,虽然主攻的秦军付出了二万余人伤亡的巨大代价,但是也成功地牵扯制了赵军对南方后腹的支援!等到半个月后,秦军的攻势渐渐稀疏下来,赵军终于腾出手来之时,后方而原本犹若铜墙铁壁般的赵军联防体系也随着烽火台、游骑、村落的俱被摧毁而显得犹若一把漏洞百出的筛子一般变得肢离破碎、再也发挥不了一点应有的作用 掐断赵军的情报来源,孤立李牧的前线大军,这一点扶苏干静利落的做到了没有了准确情报来源的赵军虽然是在本土作战,却也变得了一群没牙的老虎!李牧便是有冲天之翼,此时此刻也已经不可能再战胜王翦、扶苏领军的秦国大军了! 令人沮丧和悲愤的消息随着赵军斥堠的一次次出没,援援不断地传入灰泉和番吾一线的赵军营中后腹惨遭秦军疯狂破坏的赵军们愤怒了、惊惶了、迷茫了,他们在前线浴血苦战,但是自已的家乡和亲人却在遭受着秦军们残酷而无情的屠杀和掠夺!他们的战斗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赵国的军营中士气变得越发低沉起来,渐有一日不如一日的趋势,虽然李牧威望崇高,但是在心念家人的亲情驱使下,李牧统帅下的赵军竟然也罕见的出现了少量的逃兵! 灰泉山赵军帅帐内,数十员赵军高级将领济济一堂,将帅帐塞得满满当当但是令人诧异的是,帐内人数虽众,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多少声音,而且充满了一种压抑、悲愤和无奈的气息! 司马尚看了看手中那厚厚的一磊竹简和绢帛,有些无奈的地道:“没想到,没想到啊!秦军竟然会以主力大军牵制我灰泉和番吾一线的主力,然后派出新军将我军后背横扫一空据斥堠所报,此次秦军不仅出动了大量的新式骑兵,而且还有一支令人恐惧的神秘军队据一些零星情报和隐藏在秦军内部的‘暗间’冒死传递过来的简略情报,通过分析得出:这应该是秦军原‘陷阵营’的死士改编而来的,绰号为‘狼牙’!其作战方式极为诡异,有易容、夜袭、投毒、暗杀等等,十分的狠辣诡异,我军原本固若金汤的烽火台联防体系就是被这只奇兵一手破坏的!秦军最近这一系列的动作明显和王翦以往的领军风格和能力不相符合,不知诸将对此有何看法!” 都尉赵累皱了皱眉头道:“王翦多以正兵破敌,我认为最近这一系列秦军的动作应该不是出自王翦的手笔很可能是那秦国公子扶苏一手策划的新式骑兵‘破军’是他一手所创,‘狼牙’也是他一手整编的,他既然能够练出如此强悍的军队,就应该对动用这两军新军有一套独特的思路,所以我觉得最近我们的对手不是王翦而是扶苏!” 赵国诸将听言虽然基本赞同此意,但却没有多少人附和,显然人人都对近日来赵军巨大的被动局面都是一个十二面的半大孩子所造成的耻辱事实感到难以忍受!要是王翦所为,诸位赵将可能还会好受些,毕竟王翦是享誉七国的一流名将;但现在却被一个半大孩子打得接近满地找牙,这让高傲的赵军们简直难以启齿! 李牧儒雅的脸上此时也蒙上了一层阴云,显然是在他三十年的沙场经历中也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毒辣的战法,李牧用手指轻轻地磕了磕身前的条桌,冷静地道:“赵将军所言不错,这的确不应该是王翦的手笔,必是秦国公子扶苏的策划虽然我们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们赵军已经被扶苏打了两记闷棍:其先破我军士气,再破我军情报系统,将我军获胜的希望生生的扼杀可以说,我李牧纵横沙场三十年来,扶苏是我遇到过最可怕,最狠辣的对手,其作战方式之诡异和飘忽,其军力之强大和悍勇都要超过了秦军大将王翦若假以时日,扶苏必将是我赵国最可怕的敌手!”赵国诸将见李牧对扶苏如此推崇备至,一时不禁尽皆失色 李牧的脸色却是一直非常的平静,忽然面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但是,如果秦军以为已经打我李牧打得一败涂地、没有翻身之望,那他们就错了!扶苏虽善骑兵,但沙场经验毕竟不足!我军的情报系统遭到破坏后,秦军又开始对我军的粮道进行猛烈袭击,妄想在掐断我军情报系统的同时再截断我军粮道,那么我军不妨来个将计就计一则狠狠打击一下秦军游骑的嚣张气焰,二则必须活捉部分秦骑以探出秦军新式骑兵的秘密一旦成功以后,只要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赵国骑兵便不会再惧怕秦国新式骑兵,届时我军的被动局面也可以扳回来!鹿死谁手,实还未可知!” 司马尚闻言微一抚须,若有所悟道:“大将军之意是:以运粮为诱饵,暗藏伏兵,寻机歼灭秦军游骑一部?”李牧笑了笑道:“正是如此,秦军目前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扶苏又身份尊贵、不可能深入我军后方,所以只要此计做得隐蔽,定然成功无疑!只要我军能够击溃一支秦军游骑,打破秦军游骑不可战胜的神话,再取得秦军游骑的训练方式和装备秘密,这样只要我军再坚持两个月左右,我军还是能有获胜希望的,最起码也会是一个相持不败的局面” 司马尚闻言点了点头道:“即使是相持之局,但我军在本土作战,粮道补给甚短,而秦军却后勤线漫长,时间一长秦军必然不支而退!大将军此计实是甚好!但秦军新式骑兵机动性极强,而且战力十分凶悍,要想伏击成功却也是十分不易啊!” 李牧原本微微闭合的凤眼突地张了开来,修长的卧蚕眉也陡地立了起来,眼神里发出一抹凌厉的寒光,那透露出来的杀气不禁让众人猛地从内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李牧冷笑一声道:“原本我不打算动用这支奇兵的,但目前看来不用却是难挽颓势了!” 司马尚闻言猛地一惊道:“大将军难道要动用‘刺虎’!?”诸将一听却是一脸的茫然:“‘刺虎’?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没有听说过啊?” 看着众将纳闷的目光,李牧昂然的微微一笑道:“诸将可能还不知道‘刺虎’是怎么回事?罢了,原本打算保密的,但现在看来却不得不让他们早早现身了! 事情是这样的,三年前自番吾之战击败秦军以后,我调任右相。由于深感秦军过于强大,为了赵国未来能够有自保之力,便奉先王之命秘密培训一批职业武士以做为我赵军未来的基础军官。 这批职业武士高度保密,只有先王、老夫和司马将军三人知晓。此军都由老夫亲自一手训练,不仅战力极为强悍,而且人人都精通临阵指挥之道。原本打算一年后便可以正式成军,届时以这批职业武士为骨干的我赵国大军便可以无惧天下任何对手,便是彻底打败秦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现在时间上还不及了,可好让他们提前投入使用了。” 说罢,李牧微微一笑道:“有‘刺虎’投入作战,虽短期内未必能够将秦军一举击败,但迅速挽回目前的颓势还是举手之劳的!诸将只管放心,只需回营后认真安抚军心,坐待捷报便可!” 众赵将闻言精神大振:李牧只要雄心尚在,赵军就仍有获胜的希望!诸将对此点是深信不疑毕竟多少次险恶的大战李牧都闯了过来,赵将一直是将李牧当成是‘不败战神’来崇拜的! 第九章 相持二 天地间阴沉沉的一片,巨大的乌云团在头顶上翻滚起伏,犹似随时可能泻下倾盆大雨相似阴冷的秋风拂动大旗,发出猎猎的声响;地面上的沙石也在大风的威力下在天空中四处乱窜,让人颇有些双目难睁的不快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下,竟从邯郸的方向开过来一支大型的粮队,步履匆匆地火速向番吾赶去! 自数日前秦军游骑开始袭击赵军粮道以后,赵军的运粮队便加大了保护的力度,也减少了运粮的频率尽量做到力量集中使用,粮草集中护卫,这样一来秦军游骑劫粮的难度大了许多,不是特别大股的兵力,一般都不敢随意进犯赵军粮道但秦军夜间时不时的骚扰和偷袭却也让赵军的粮道昼夜不宁,惶惶而不可终日! 这奇怪而有趣的一幕直将不久前秦军和赵军的位置完全掉换了一遍!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这一支大约有五百辆粮车的庞大车队,竟然只有一千名夫和一千步骑各半的赵军护卫,相比起前日这等规模的粮队最起码有两千到三千的护兵来说少了很多这有利的消息迅速被在赵军背后出没无踪的秦军游骑发现,一场爆发在大雨来临之前的激烈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风继续的吹着,坚硬的沙石打得赵军将士们的脸上颇有一些疼痛的感觉,便连坚实的甲胄在风沙中都时不时的发出一些铿锵有力的声响风沙竟然是这般的凶猛,但是护粮的赵军们面孔上却丝毫没有一点的痛苦,反而个个死板着脸,钢铁般坚毅的脸颊上透露出强烈的凶悍之气,冰冷的眼神里也隐露出一丝坚忍之色那显现出来的冷静和沉稳令人震惊:这真的是一只普通的运粮队!? 突然间,大风里,沙尘中,猛然传过来一阵隆隆的奔雷声,夹着奔雷声传过来的还有无数关中口音的呼喝声:秦军来了! 训练有素的赵军迅速停下,以五百辆粮车绕成了一圈做成了一个圆形防御阵势,然后一千军兵尽皆进入阵内,注视着秦军到来的方向 西方的天际,一阵滚滚的烟尘扬起处,一支大股的秦军游骑出现在北方,掀起一股狂暴如洪的巨大气势向着赵军粮队席卷而来 黑色的骑兵,黑暗的天空,两者仿佛融成了一体相似,整个天地间一时充斥了一股火暴的庞然杀气,直压得胆小的民夫们缩在车阵内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位于车阵之后的赵军们见状并没有慌张,钢铁般阴冷的险上露出一丝狞笑,人人眼睛里陡然冒出了一丝隐藏已久的凶杀之气!“仓啷啷……”的一阵利剑鸣响处,赵军们拔剑在手:“吱吱嘎嘎……”弓弦崩紧处,无数支冰冷的利箭斜斜地对准虚空,只在眨眼之间,这支护粮的赵军们竟然如此迅速而冷静的做好了激战的准备。 这时,他们表现出来的杀气和稳定根本就不像是一只普通的运粮队,这分明是一支久经沙场的虎贲雄师而这次运粮,也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然而,来袭的秦军并没有察觉到空气中极度危险的气息,而这一支奔驰而来的约大五百人左右的精骑也并不是秦军最精锐的‘破军’所部,而是赢悦所部的新式骑兵这一段时间来说,虽然赢悦所部的骑兵同样也是‘战功’赫赫,但是和‘破军’以及‘狼牙’击杀了大量精锐赵军相比,他们的功劳太少,而且到处斩杀毫无还手之力的赵民也不是一个真正秦国军人能够引以为豪的事情,所以一旦看见了肥美的猎物以后,赢悦部下的秦兵们顿时红了眼睛,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像一群贪婪的恶狼一般扑了过来 此时此刻,被丰厚的战功诱惑冲晕了头脑的秦兵们并没有注意们粮军背后赵军们眼神里那种犹若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寒气! “嗖嗖嗖”半空中一片飞矢啸响,赵军和秦军们在百余步外就开始了奋力急射一时间,空中更加暗了下来,到处都是乱飞急窜的箭矢和嘶声惨叫的两军将士然后,秦军毕竟骑术精熟,马速极快,瞬间在付出了二三十人的代价后,便一头冲近了粮车队五十步之内 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军粮车,秦兵们面露狂喜之色,仿佛看到了丰厚的军功赏赐已经在向他们妩媚的招手!秦军们眼红了,同时也精神上也懈怠了! 就在秦兵们欢呼雀跃,兴奋不已的时候,忽然间奇变发生:赵军粮车上原本堆积如山的粮草眨眼间动了:“砰砰”一声乱响过后,粮草翻滚在地,现出了五百辆大车上隐藏已久两千赵军精锐弓弩手 “铮铮铮……”电光火石间,一阵巨大而刺耳的轰鸣声过后,数以千计的锐矢离弦而出,猛扑向急奔而来的秦军骑兵“扑扑扑……”一阵锐矢破甲后的闷响传来,天空中陡然迸放出无数的血花,上百名冲锋在前的秦军立马被刺成了刺猥一般,叫也来不及叫一声便像一只放飞的风筝似的向后倒撞而回、一头重重地栽倒于马下。空气中,只残留下纷飞的血雨和悲愤的惨叫声! 秦军脆弱的盔甲可经不起如此密集箭雨的狂暴洗礼,而赵国弓弩手那惊人的准确性也不由得让秦军们一阵胆寒! 秦军们震惊了,他们知道中计了,但是对自己的战力十分有信心的他们没有选择退缩,而且这种情况下退缩也未必便是一个好主意,最主要的是秦军一般情况下也确实不知道‘退缩’两字怎么写所以,遇挫越强的秦军们红着眼睛、咬着牙齿,挥动着利剑前赴后继的扑了上来,直恶狠狠地恨不得将身前卑鄙的赵军弓弩手一剑斩成两片! 取箭,搭矢,张弦,急射!四个动作宛若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不少后续的秦军在离赵军弓弩兵分队还有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再次被纷飞的箭雨精确地射倒一时间,骁勇强悍的秦军们连赵军几根汗毛都没有碰到,自己却已经损失近四成的兵力!这一支赵军的弓弩手竟是如此的凶悍和精准! 领军的秦军中尉萧亮虽然此时怒得咬牙切齿,双目滴血,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对面的这队赵军弓弩手看其发射速度和准确性肯定都是赵军中的佼佼者,那身后一千严阵以待的赵军护粮队肯定也不是庸者,一时间萧亮不禁痛苦而迅速下了决定:“中计了,快撤!” “哗啦啦……”虽然秦军们心有不甘,但是在军令的催动下仍然急速掉转马头、如同一阵旋风似的向远方遁走了,只留了遍布一地的秦军尸体和空气中刺鼻的血腥腻味 地面上秦军遗落的尸体足有两百具以上!其中不少伤重的秦军还在血泊中痛苦的挣扎着大车后一千赵军刚要追击,却被带队的都尉赵累拦住了,迅速道:“快,将伤势轻的秦军绑上带走,装备完好的秦军战马也带上,大军全速赶往灰泉山秦军的反扑马上就要来了!”“喏!”赵军们一阵欢呼,迅速打扫战场,然后押着二三十名伤势较轻的秦军俘虏、驾着空空如也的大车迅速赶往灰泉山大营而去 而当撤退的萧亮所部用烟火召集起上千的秦军精锐游骑、准备报复时,赵军早已逃得甚远,追之不及了。 秦国新式骑兵和赵国王牌‘刺虎’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刺虎’以其强悍的战力和出其不意赢得了漂亮的一仗! 赵军军营里,李牧和赵军诸将看着装备完好的秦军战马,在“啧啧”称奇之余不禁对这支新式奇兵的发明人扶苏有了一种难以表明的情感。李牧抚须而笑道:“秦军依此法建得新式骑兵,难道老夫就用不得!?来人,传令下去,命军中工匠依法速速打造,不得有误!我倒要看看,等我军同样练出新式骑兵以后,秦军如何再与我军对抗!”“喏!”赵军将领们奋然领命,神色间颓废之色一扫而空,展现出必胜的信心…… 一时间,秦军新式骑兵不仅仅没能再重重地捅上赵军一刀,反而被李牧狠狠地阴了一下,损了二百余人的战力外还泄露了宝贵的训练和装备秘密这对秦军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对赵军来说,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就有可能训练出一支足以与秦军相匹敌的精锐骑兵! 经过这次伏击战的大亏以后,愤怒的秦军们加大了对赵境内残存军民的扫荡,对赵军粮队的袭击也基本改成了夜间进行,拒绝再和赵军逞强硬拼一时间,赵军连续吃亏不小,损失了不少的粮草和兵力 老练而狡猾的李牧根据营中的粮草储存情况立即下令:赵军所有的粮草每一月起运一次,每次护粮军兵都不得低于两万,而且队伍中必然有大量‘刺虎’武士护送这样下来,除非秦军在赵国边境内的新式骑兵全部聚齐起来,否则根本难以再继续阻击赵军粮道!便连‘狼牙’、‘破军’联合起来在夜间发动的屡次偷袭也都在赵军三千‘刺虎’武士的奋力狙击下铩羽而归,虽然‘狼牙。破军’在两军精锐直接对抗的激烈交锋中略占上风,但却也没占到多少实际的便宜! 在这种情况下,无计可施的扶苏也不得不将深入敌后的新军游骑撤回了大营,毕竟用这十分宝贵的新式骑兵和特种兵和护卫严密的赵军粮队硬拼是不划算的! 而赵军在秦军对其后方的袭扰基本停顿以后,也偃旗息鼓下来,不再自寻烦恼地派出大量游骑袭击秦军,转而开始迅速大量培训赵军的新式骑兵。虽然李牧并没有从视死如归的秦军俘虏嘴中得到真正有用的训练方式,但凭借着他对骑兵战争的天赋,李牧仍然开始迅速建立一支强悍的新式骑兵! 而在李牧训练的这段时间里,秦赵两军都基本上安稳起来,双方只有偶尔进行一些小规模的战争,其余时间都是安安静静静的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战场一时沉寂下来,呈现出一种大战来临前的诡异宁静! 对于秦军们来说:一则已经摧毁了赵国骑兵不败的神话,大大提升了秦军的士气;二则又完全摧毁了赵军苦心经营的烽火联防体系,狠狠打击了神出鬼没的赵军游骑,已经完全达到了挽回先前的颓势、稳定战场的目的。取得了大量缓冲时间的秦军开始迅速推动一项彻底除去李牧的绝密计划,所以秦军一点也不急! 而李牧等人统帅的赵军则一心一意的开始训练起新式的骑兵,在赵军们看来:只要给他们两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一定能够训练出一支当世最强大的精骑。届时,前日的耻辱一定能够洗涮,目前的这种均势一定能够打破,赵国也一定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目前的秦赵两军究竟谁会是倒霉的‘螳螂’,谁又是幸运的‘黄雀’呢?这一点,除了扶苏目前心中基本有素外,估计天下没有人能够真正说得清楚! 第十章 美人一 灰泉山下的秦军大营今日里戒备极为森严,无以计数的秦军将士往来巡逻着,不时的传来严厉的口令对答声,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氛十分的紧张和压抑! 秦军帅帐之中,王翦和扶苏等一干秦军大将正端坐在帅帐之中,人人默默无语地静坐着,面上浮现出一丝焦急和期待的神情。 不一会儿,忽然门外有亲兵低声道:“大将军,特使到了!”王翦急了应了一声道:“快快有请!”“喏!”亲兵退下。 不一会儿,帐门口阳光一暗处,袅袅走进来一人。众人双目打量处,不由得一齐吃了一惊:便见此人外罩黑袍,将全身和头脸都遮得是严严实实,显得神秘而难以捉摸;但那明亮而娇媚的眼睛,修长而丰满的身材显示出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气息的女人。 便见这黑衣人用娇媚的双目打量了一下帐中的将领,那充满诱惑性的眼神不禁让诸位秦将们一阵心神荡漾,神色顿时有些呆滞,险些把持不住而出丑。那妩媚勾人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忽地伸出右手,露出那纤细滑润的玉指,轻轻地将身上的黑袍掀下,露出了一张绝世的容颜和魔鬼般的身材,整个帅帐也因她而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 她身材硕长,体态丰盈,却有着一束只能盈握的细腰。她脸上未施一点脂粉,肤色在灯光下却比玉还光润白皙。除了挺鼻、殷红小嘴外,最奇特美妙的是两道长眉直插入鬓,未经描尽,自然漆黑闪亮。 她丰满,却长着一副瓜子脸;她硕长,却步履轻盈得像猫一样;她神情严肃,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会勾起男人最基本的欲念。她发髻上只有一根玉簪,却比满头发饰更引人注目。 她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但一切矛盾在她身上都显得如此调合,转变成更进一层的美。 众位秦将们顿时呆住了,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疯狂而贪婪的欲念,那一道道凌厉而炽热的眼神死死在盯在她的身上,好像现在她身上并没有穿着一身华贵的红色长裙而是一只赤裸裸的小白羊相似。 便连扶苏也为她的美艳所震慑,一脸震惊的盯视着这名美艳绝尘的女子。令扶苏感到奇怪的是:他心中涌起的竟是一种想zhan有她的欲念,纯粹的、赤裸裸的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欲念。对自己这种欲念扶苏不禁有着一种罪恶感,但就是按捺不住。震惊的扶苏不禁暗呼:“好一个风华绝代,娇媚脱俗的美人啊!” 美女的魅力果然不要阻挡,这是放置任何年代都永不改变的真理! 看见一众男人们显得疯狂而贪婪的眼神,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嘲讽的气息,嘴角轻轻挑出一抹轻笑,顿时放射出无边的风情和娇媚:“‘秦风’特使齐虹奉大王之命,前来拜见大将军和公子!”声音犹若夜莺唱歌,清脆而明亮,柔软而娇媚,顿时又让帐中诸人骨头又轻了三分,软了几两! 王翦虽是久经风尘的老将,但遇到如此的美女神经也不禁稍稍短路了一会,但一听见齐虹的拜见之语,王翦仍然马上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特使不用多礼,请坐!” 齐虹微一点头,然后轻挪莲步,来到王翦的左首坐了下来。扶苏也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道:“特使今日前来,父王可有什么重要诏命带到?” 齐虹眼波流转处,微微打量了一下扶苏,那种醉人的风情差点让扶苏把持不住。好在那齐虹很快收回那娇媚而轻笑的眼神,轻声回答道:“从年初开始,我秦国就开始收买赵国境内的权臣,以进谗铲除李牧。但是,数月起来,由于种种原因,效果一直不佳。所以大王派我前来,希望能够说服赵国第一权臣郭开,以尽早铲除李牧。在这期间,希望王大将军和扶苏公子能够尽量的配合!” 扶苏听到此,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三个字:‘美人计’!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这郭开好狗运,竟然有这么娇美的佳人送上门去!他日攻破邯郸,一事要将他碎尸万断,否则难解心头之恨!”(看来吃醋的本领也是世上每个男人的通病!) 扶苏虽然知道历史上秦国是以美人计说动郭开成功翦除了李牧的,但是不知道现在的历史会如何变化,不禁有些疑虑道:“特使对说明郭开有多大把握?” 齐虹媚然一笑道:“十成不敢说,至少有九成以上!也许诸位将军不知道,在下和那郭开还是带点亲的,论辈份来说我应该称他一声表哥!”“噢!”众人不禁大吃一惊:“这可是一张王牌啊,既有亲戚关系,又有如此绝代的美貌,那郭开不动心简直就不能算是男人!”不禁也有些疯狂嫉妒起郭开来! 扶苏心中也放下了包袱,点头道:“不知特使欲要我们如何配合?”齐虹笑笑道:“我行前,大王和李斯大人曾对我有过密言相赠,其实计谋很简单,但却很有效。就是我一边说动郭开等赵国权奸在赵王迁处大肆散播李牧等人通敌卖国,拥兵自重的罪名;另一边公子和王老将军频繁制造机会和那李牧以书信往来,以营造一种李牧和我秦军往来密切的假象。这样一来,料不出二月时间,赵王必然起疑而诛李牧!我军大胜可期!” 扶苏闻言想了想,点头赞同道:“果是好计。王老将军,你以为如何?”王翦面色平静的抚了抚额下的长缕长须,赞同道:“此计绝妙。与李牧往来通信也很简单,只要老夫时常去信说降李牧,以李牧之谦谦君子风度,必然回信,这样一来李牧和我军往来密切的假象就会立时营造而成!只是特使在邯郸的任务颇重,还望千万谨慎哪!” 齐虹笑笑道:“老将军和公子只管听我好消息便是。料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齐虹想暂且休息了!”扶苏笑笑道:“特使匆匆而来,的确辛苦,但军营中要安排贵使颇有不便。而我有四名侍女同行,有专门寝帐,特使就勉强一宿,暂且屈身如何?” 齐虹眨了眨迷人的眼眸,微微一笑道:“那么就有劳公子了!”扶苏心中大喜,面上笑意盈盈道:“既如此,特使请随我来!”扶苏领着齐虹出去了。 当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帐前的时候,诸将不禁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暗道:“他娘的,如果能让这般美人陪我一宿的话,我就是死也甘心了!”但一想到公子扶苏虎视眈眈的监侯在旁,诸将的欲火很快便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心中惆账不已! 不过呢,便是有‘近月楼台先得月’之便宜的扶苏对齐虹如此美人却也只能远观而不敢亵du,毕竟扶苏现在年纪还小,可不能落个好色的恶名。于是心痒难耐的扶苏也只有干流口水的份了。(扶苏言:抗议,我实际年龄不小了,你不能剥夺我追求美女的权利。作者语:不要吵,我这是为你好,你的名声很重要!呵呵!) 一袭秀气的安车轻快地驶进了雄伟、壮丽的邯郸城,齐虹随身只带了一名车夫、一名侍婢、两名侍卫就亲赴了龙谭虎穴,这种勇气的确令人钦佩! 不久,疾奔的马车轻稳地停在了赵国上大夫御史郭开的宅前,而郭开闻听幼时青梅竹马的表妹来到,也是摆出了隆重的礼节:从门口到内殿,数百名甲士、婢女依次排例,场面简直隆重已极。而郭开自己更是附庸风雅地换上了一袭儒雅的白色长衫,准备在久未见面的表妹面前搏得个‘丰姿俊朗’的好印象! 当齐虹步下马车时,那袅袅挪动的莲步、婀娜多姿的娇躯,顿时让郭开一双贼眼立时从一条细缝瞪得几乎像牛眼一般险些突出了眼眶。尤其是齐虹那勾魂夺魄般的妩媚眼神一瞥一眨间都放射出万般的风情、千般的娇媚,不禁让好色如命的郭开眼睛里禁不住放出一道道贪婪而狂热的绿光,放肆在齐虹身上死死地打量个不停。 而这种目光齐虹见得太多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了,于是袅袅一拜道:“表哥在上,小妹这厢有礼了!”猛然醒悟的郭开悄悄地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满脸堆笑地道:“表妹多年没见,比起小时侯越发得俊俏了。此次来见为兄,定要多住几日!” 齐虹娇然一笑,宽大的长袖半遮娇面,那瞬间展现出的娇媚和纯真顿时将郭开的三魂七魄勾走了三魂六魄,轻笑的齐虹轻声道:“多谢表哥厚意,那么小妹就打扰了!”看着郭开神魂颠倒的傻盯着自己,齐虹娇嗔道:“表哥,傻看什么,难道小妹我远道而来,您就让我在门外喝风不成?” 郭开猛然醒悟,急忙自掩羞丑的一笑道:“对对对,为兄糊涂,表妹里面请!”说着当先亲自引路,将齐虹带入府中。一路之上,在无数甲兵和侍婢的簇拥下,郭开显得意气风发,十分的得意和自豪,显然大有向齐虹显摆的成份在内。 进入大殿,分宾主坐下之后,十几年不见,免不了要互相仔细打量一下。 郭开在赵国因深得赵王之宠,所以便连李牧这等威震朝野的大将军、右相,有时竟然也不得不看他的脸色,可见其气焰之嚣张! 可是那副尖头鼠目,猴腮猪嘴的尊容实在不怎么的。尤其是现在附庸风雅的穿着一袭白色的儒衫,和其丑陋不堪和形象一配,简直是不伦不类,其丑无比。偏偏郭开自已还不觉得,还自以为自已的衣着十分得体、映人,神色间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直让齐虹暗地里几乎笑破肚皮! 而齐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绝色更是让郭开打内心里爱慕幕不已,实在想不到的郭开更是对原本幼年时活泼伶俐、鼻涕拖拉的表妹如今竟长成了如此一个风华绝代的绝世佳人也大感惊奇,好色如命的他一时间便起了将齐虹据为已有的念头! 郭开一脸关爱之意地笑道:“自幼年离别、表妹一家迁到秦国后,已多年未曾通信。今日表妹突然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托为兄来办?还是单纯只是探亲?” 齐虹媚然一笑,那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万种风情顿时让郭开酥了半边身子,齐虹笑道:“表哥,我这次来可是有特殊使命的噢!”郭开一愣道:“表妹之意是?” 齐虹纤纤的玉手微微向前一探,露出了手中一块黑漆漆的秦纹玉牌。郭开的脸色顿时一变,但毕竟是久经风浪之人随即迅速恢复正常,向齐虹笑道:“此处不便叙话,表妹请随为兄来!”齐虹点了点头,和郭开摒退左右,入了秘室! 第十一章 美人二 在郭开专供机密议事的密室里,装饰华贵而精致,但和它的主人一样,奢华中却略带俗气! 齐虹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表哥,今天小妹前来,是奉秦王命和你商谈!” 郭开闻言一震,一双精明狡诈的鼠目里射光两道寒光,笑笑道:“噢,没想到表妹竟然也是‘秦风’里的杰出人物,为兄却是没有想到!不过表妹这般开门见山,不怕我翻脸无情,将你抓起来?” 齐虹嫣然一笑道:“你不敢,第一,你可拿了我秦国不少好处噢,事情败露你也没什么好处;第二,你也舍不得,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忍心让我被赵王杀死!?”那笑容里掩藏的醉人风情顿时让郭开的眼神里充满了爱和欲的疯狂念头。 郭开被齐虹这风情万种的迷人一笑勾走了三魂六魄,迷迷糊糊好久他才定过神来,奸笑着说:“那好!秦王找我有什么事情?” 齐虹面色一沉,语带不满地道:“表兄何必装糊涂!?还不是除去李牧之事!此事你们筹划了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仍然没能什么效果?秦王对此很不满意!” 郭开闻言鼠目又眯成了一条细缝,充满色欲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齐虹高耸挺拔的乳房,咽了口唾沫后慢条斯理的道:“李牧现为赵国擎天玉柱,赵王待他甚厚,一心期待倚重他退秦,为兄孤掌难鸣,虽有力亦恐怕难以办到啊!” 齐虹心中冷笑,面上却风情万种地道:“以表哥在赵王面前的宠信,真要办一件能力,还怕办不成吗!?我看是表哥没有尽力?” 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称赞,对任何男人来说是最值得骄傲的事。郭开此人十分狡诈和机智,虽然一时心痒难抓,但知道事情也的确非常棘手,不由得也难以定夺。 “怎么样?”齐虹开始全力追问,大有一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劲头。 “嗯……”郭开沉吟着,忽地站了起来,在屋里开始踱步,显然是在思考着得失。忽地,郭开眉头一展,笑道:“既是表妹恳求,为兄也不好推脱!但所谓‘商人无利不起早’,我如果帮你们秦国除去李牧,我有什么好处?” “只要事成,随兄长开价!”齐虹也毫不含糊地立即回应! 郭开的眼睛忽地变的色迷迷地,那充斥到极点的yu望使得他的眼珠都有点发红了,郭开舔着嘴唇,弯腰凑到齐虹近前,喷出一股浓重的口臭道:“我别无它求,只求表妹能够与我……” “不行!你想也别想!”对郭开的无赖好色脾性知道一清二楚的齐虹立即知道了郭开的龌龊心思,断然拒绝,而且神色间一脸的怒气。虽然齐虹是间谍,为了任务什么都能牺牲,但面对郭开如此丑陋的对象,齐虹还是非常不情愿的! 谁知郭开闻言也立即翻脸,一屁股重重地坐回座位,慢条斯理地饮了杯酒道:“既然表妹不答应,那为兄也绝不强求,但是近日为兄身体一向不太舒适,安歇静养的时间都颇嫌不足,那李牧之事便休怪为兄不尽力了!” 齐虹见事情要僵,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间谍,连忙装作痛苦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柔声娇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表哥,我们可说好了,在没有除去李牧之前,你不能碰我!” 郭开闻言大喜道:“表妹只管放心,只须给为兄二个月的时间,必会给表妹一个满意的答复!” 齐虹虽然心中极度厌恶,但仍然强作笑颜地点了点头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郭开兴冲冲地道:“好,那就一定为定了!表妹在此稍坐,我这就亲自让人为表妹安排住所!”说着郭开便急火火的出去了。而齐虹静静地坐在原地,眼神里却露出一丝凶狠的光芒! 即日起,对齐虹的美色垂涎三尺的郭开为了早得美人青睐,立即发动朝野的势力开始全力底毁李牧。一时间,赵国朝下群丑乱舞,无数恶毒的谗言开始如同洪水一般飞向赵王迁的耳朵! 初时,狡诈的郭开以李牧私自设立关卡、税收充军,以及对朝庭君臣不满等较轻微些的罪行向赵王进谗、以率先动摇李牧在赵王心中的根基,好色贪玩无度的赵王迁开始并不太相信,但有道是‘三人成虎’,听得多了、听得熟了的赵王迁便逐渐对李牧丧失了绝对的信任,开始有些疑虑起来。 一个月后,见时机渐到,在一次朝会上,郭开抛出了重磅炸弹。气势汹汹的郭开率先出列道:“启禀大王,微臣探知有军国重臣欲背叛大王和赵国,想将大王和赵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糊涂晕庸的赵王迁闻言大惊道:“我赵国竟有如此贼子?郭爱聊速速指出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郭开一脸义愤填膺的神色道:“此贼不是旁人,正是在番吾前线与秦军对战的李牧是也!” 此言一出,朝野大哗,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那巨大的声浪简直要将屋顶掀翻开来相似。赵王闻言也是面色大变道:“郭爱聊说笑了,李牧一向对我赵国忠心耿耿,虽然偶有小瑕,但是还不至于出卖寡人和赵国?” 郭开闻言一脸痛心疾首模样地大叫道:“大王仁德,以已度人,自然以为世人皆是忠臣。但是李牧此人十分狡诈,表面上忠心为国、刚直不二,内心里却欲割土分疆、自立为王!微臣近日有密间向小人密报,李牧和秦国王长子扶苏、大将军王翦私下书信往来频繁,欲背叛大王和国家和秦军私自约和,并欲割据赵国北部之地自立为王。如此乱臣贼子,恶毒居心,大王实不可不察也!” 此言一出,赵王见郭开说得好似有理有据,一时间面容不禁阴晴不定,显然已经颇为心动。而郭开一党的奸臣早有预谋,便纷纷跳出,大骂李牧。直将忠心耿耿的李牧辱骂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大奸臣相似,那罗列的罪名之恶毒和繁多便是商之费仲、周之荣夷公等人也要望尘莫及、自愧不如! 这时,一向正直的赵国公子嘉见一众奸臣纷纷诋毁李牧,心中大怒,厉声出列道:“无耻奸臣,谎言连篇!大将军李牧忠直为国,举世为双,其守代郡破匈奴,肥之战、番吾之战又两破秦军,如此为赵国立下赫赫战功之将岂有可能背反国家!?大王勿要受奸臣蒙蔽冤屈了忠臣!” 公子嘉毕竟是赵国宗室,份量颇重,此言一出,顿时便让对李牧已经大有猜疑之心赵王迁尽释前疑,频频点头道:“不错,李牧大将军如此忠勇之人,怎会背反?郭爱卿一心为国之意寡人是知道的,但可能还是线报有误?”可怜昏庸的赵王迁至此仍然只是以为郭开是受了假线报的蒙蔽才攻击李牧的,完全没有想到郭开等人早已经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彻彻底底的将其和赵国卖得干干净净了! 郭开闻言,一张丑陋的大嘴顿时咧了开来,大笑道:“启禀大王,线报绝不可能有误,如果大王不信,尽可秘密派使前往调查,一查之下便可知臣之忠心!”说着,郭开又转向公子嘉,冷笑一声,一双鼠目里露出一缕嘲讽的目光道:“适才依公子所言,只要为国家立过功的人就一定从头到尾都是忠臣么?公子又如何能够保证李牧没有和秦军暗通曲款?” 公子嘉闻言顿时语塞,狠狠瞪了郭开一眼道:“不管怎样,臣弟相信李牧将军是清白,调查一下也好,正好还李牧将军一个清白!”赵王迁闻言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寡人不会放过一个奸臣,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忠臣。寡人立即便派使者前往调查李牧是否通敌之事,诸位爱卿如无其它事情,便退朝去!”众臣告退了。 数日后,赵王迁派往前线秘密调查的使者回朝。受了郭开等人重贿的使者不仅仅报告了李牧和王翦、扶苏等人私下信件来往甚密的消息,甚至还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编造了一系列李牧对赵王和朝廷不满的消息,直将李牧欲图联秦谋反、割地称王的阴谋坐得死死。 一时间,朝野大哗,不论忠奸皆痛骂李牧卖国。便是忠直的公子嘉虽然仍有疑虑,但面对举朝皆怒的不利情况,公子嘉只有区区一已之力也只能徒呼奈何! 晕庸的赵王迁见江山有危,直惊得手足无措、面色冰冷,惊慌无状地问郭开道:“李牧手握举国重兵,若突然造反,如之奈何?”郭开闻言,一双奸诈的老鼠眼微微一转,一个恶毒的主意便呈现心头,郭开微微一笑道:“此事易也!大王只需令朝中大将赵葱、颜聚二人为使假托大王欲封李牧相位及侯爵替李牧及其党羽司马尚回,李牧心喜,必然回朝来见。届时其失去兵权,大王要想如何处置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赵王迁闻言大喜,立即急命大将赵葱和颜聚二人持赵王符节前往灰泉山军营接管前线军权,并替李牧回。 一代名将,‘战神’李牧,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第十二章 忠魂一 初冬的阳光下,寒风乍起,已经颇有几分萧瑟之意。园中的花朵早已开始枯萎,青葱的树木也开始落下一片片落穆的枯叶,靠近花园的一座精致小屋旁,一位绝世的佳人正庸懒的斜倚在窗前、百无聊赖的痴痴打量着园中日渐枯瑟的景象! 忽然间,园中一株梧桐树的枝杈上突然落下了一对漂亮的翠鸟,那活泼可爱的娇小身影、那五颜六色的美艳羽毛顿时让渐渐失去生气的花园陡然增添了一抹亮丽的景色、一抹鲜活的气息!可爱的翠鸟一边欢快地歌唱着,一边恩爱非常的用小脑袋在彼此的身上蹭来蹭去,显得恩爱非常! 凭窗倚望的佳人陡地愣住了,轻轻地抚o着披散在肩头的柔顺长发,妩媚异常的脸上竟然散出一种痴痴的神采。良久,佳人忽地长叹一声,悠悠地轻声道:“多么自由的鸟儿啊!你们可以尽情地飞翔,浩翰的天空都是你们翱翔的天地;你们也可以尽情的恩爱,绝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们的幸福生活。可我呢,做为一个女人,多少年来,为了国家四散奔波、用尽色相,可我的最究归宿又到底在哪里呢?”一时间,佳人落寞,满脸尽是悲怆之意。 “日月忽岂不淹兮, 春与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 恐美人之迟暮。” 心有所感的佳人轻声在吟唱着这首充满哀怨之意的诗歌,心头一时充满了对前途的迷惘和对美好前景的强烈期望! 忽然间,正在佳人心有所感的时候,精巧雅致的赵式花园那小巧的木制园门陡然“吱嘎”一声打了开来,一个削瘦、猥琐的身影如风一般的卷了进来。那尖头鼠目、猴腮猪嘴的模样不是赵国第一权奸郭开又是何人! 郭开兴冲冲地大叫道:“表妹,大喜,大喜!”那正倚在窗前发愣的佳人闻言迅速将那悲怆的表情掩藏在了心底,微微一笑道:“表哥,有何喜事?难道除去李牧的事情有了定论?”原来,这位倚窗落寞的绝代佳人却是齐虹。 郭开一脸狂喜之色道:“表妹猜得不错:赵王已经信了李牧将要联秦谋反的谣言,刚刚已经派出了特使出发,欲以封李牧侯爵及相位的诱惑召李牧回京除之!我终于不负表妹厚望,达成此事!”齐虹闻言秀气的蛾眉也是急速的向上一挑,一脸惊喜的神色道:“太好了,真是多谢表哥了,只是不知赵王欲以何人接替李牧?” 郭开充满色欲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微笑:“不是旁人,是朝中大将赵葱和颜聚二人分别为正副大将,替李牧及其死党司马尚回!”齐虹闻言心中顿时一松:“赵葱和颜聚二人都是庸才,根本不是老奸巨滑的王翦和睿智多谋的扶苏公子对手,看来赵国覆灭已成定局,而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就在齐虹心中还是惊喜难耐的时候,郭开猥琐的脸庞一脸邀功之意的凑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强烈而疯狂的欲念:“表妹,为兄近日为了表妹之事来回奔走,竭尽全力之下,终于达成了表妹的心愿。那么为兄的心愿表妹是不是应该兑现了呢!” 齐虹心中一愣,脸上却是一脸妩媚之意,娇俏的玉脸微微一偏,然后伸出嫩如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一点郭开的额头,娇笑道:“表哥,看你,急什么?这两天你也辛苦了不是,不如先歇两天,然后小妹再来侍候表哥!” 被齐虹这么风情万种地一点,郭开顿时一缩头,浑身上下猛地一个激零,八万六千四百个毛孔都像一起张开了似的舒服。但狡猾的郭开并没有被齐虹的美色迷惑得丧失了理智,反而嬉笑着道:“表妹别来戏耍为兄,捡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齐虹娇嗔道:“表哥就这么不放心小妹,难道怕小妹跑了不成?”郭开一双鼠目里闪烁着狡诈的精光,一脸陪笑的意思,但话语里却是丝毫不让:“表妹身为‘秦风’里的顶尖人物,不知有多少常人难及的本领。时间一长,说实话,为兄还真有点不放心!如果表妹今日不让为兄一尝夙愿,那么为兄可不答应噢!” 听着郭开略带威胁的语气,齐虹心中腾起一片杀机:“本来看在和你亲戚一场的份上,只想悄悄离开、留你一条狗命的。但你现在竟然色欲熏心、欲图不轨,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了!”想归想,但久经严格训练的齐虹面孔上却是风情万种、妩媚异常,娇嗔道:“好,就知道表哥性急、忍耐不住,那么且容小妹淋浴更衣,表哥稍待片刻!” 郭开一听此言,顿时只觉得如听仙籁一般浑身上下那个舒服劲就别提了,一脸急切之意道:“那表妹就快点,为兄就在房里等侯了!”齐虹向郭开媚然一笑,欲去还留的袅袅去了内室,那娇俏可人的神态顿时让郭开的三魂七魄统统勾走! 郭开一直恋恋不舍的看着齐虹消失在内室的门口、空留下满室的清香,不禁心底里顿时充满了疯狂而热切的欲念。被精虫上脑激得上窜下跳的郭开飞快地将全身上下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露出那一身排骨般的削瘦身材,飞也似的跳上了床去,抱住香气袭人的锦被和玉枕开始痴痴的做些chun梦来! 渐渐地,太阳慢慢沉了下去,那落日的余晖金黄金黄的淋浴着大地上的万物。室内的光线也渐渐黯淡下来,稍远些的器物也渐渐有些模糊起来,心急难耐的郭开也顾不上唤侍女掌灯,只是在床上急得像只欲念满腔的马猴般抓耳挠腮不已。 就在此时,忽然间卧室里原本黯淡的光线再次猛的一暗,一股清雅的体香悠然传进了室内。郭开急睁开一看,那一双细小的鼠眼顿时睁大了起来,呼吸也陡然加速、尤若老牛拉破车似的急喘起来。 便见那齐虹袅袅婷婷地站立在卧室门口,湿湿的发丝轻轻地斜搭在左肩之上,那娇俏的玉脸在温热的水气之下更是显得妩媚异常、风情万种;尤其是齐虹身上那一袭薄若无物的轻纱,直将齐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尽展无遗,那诱人的突起,那醉人的细腰,尤其是双腿间那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神秘谷地都透过那薄若无物的轻纱涌现进郭开的眼帘。那醉人的美人出浴的风情顿时让郭开垂涎三尺,眼神变得更加疯狂,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一时间,整个室内都充满了郭开那猥琐的目光和急促如牛的呼吸声。 “表妹快来!”迫不及待的郭开连忙在床上伸手招呼。 齐虹微然一笑,犹若一个清丽脱俗的仙界美女般飘然而来,轻笑嫣然的便站立在床榻之前。那醉人的体香顿时让郭开疯狂起来,兽念大起的郭开忽地一声怒吼,猛地跳将起来,一把便将齐虹抱了个娇香满怀,按倒在床榻之上! “啊——!”齐虹长长的娇呼了一声,那娇弱无力、婉转呻吟的模样,顿时让郭开的欲火欲底扫灭了最后一丝神智。一声兽吼之下,郭开一把扯开了齐虹身上的轻纱,将一具巧夺天工、完美无瑕的玉体彻底的展现在其眼前。 “呵——”猛吸了一口气的郭开怒吼一声,一头便扎向了齐虹那高耸的挺拔之中,犹若一只疯狂览食的小猪一般乱拱起来。娇喘不已的齐虹顿时微微呻吟起来,一双纤纤玉指也开始搭上了郭开的后背。 就在郭开分身激昂雄起、正欲一逞雄风之时,忽然间便觉得后背某个地方微微一痛,然后眼前顿时一黑,脑中也茫然起来,立时便一头扎在了齐虹丰满滑润的胸前,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微微一声冷笑的齐虹猛地一把将身上的郭开推开,一脸厌恶之色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那高耸的挺拔的乳房顿时在空气中掀起一阵令人头晕的波浪。齐虹迅速从床上下来,穿上了一袭华丽的盛装,然后将发丝轻挽,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齐虹轻声地来到门外,唤过随行的待婢轻声吩咐了几句,侍婢领命急步而去。交代完毕的齐虹又转身回到卧室之内,看着浑身赤裸的郭开那丑陋不堪的模样,不禁秀丽的眼神里露出了一股森寒的杀气。 齐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枝极细极细的玉簪,轻挪碎步来到床前,然后猛一咬玉齿,锐利的玉簪便一头从郭开的头顶百会穴没了进去。昏睡中的郭开只微一抽搐,便在美梦之中毫无痛苦的离开了人世。 赵国一代盖世权奸竟然是这样一个悲惨而荒谬的下场! 杀了郭开的齐虹心中松了口气,细心地用锦被将郭开赤裸的身躯盖好,伪装成一副睡熟的模样。然后又从郭开的衣饰里取出了郭开的信物,细心地收入了囊中。夜间要出邯郸,没有郭开的令牌可不行。 一切准备完毕后,齐虹又仔细看了看室内,见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便冷笑一声袅袅离开了卧室。 院中,早有来时的一袭安车在其中等侯,两名侍卫,一名车夫和一名侍女也在旁静静地候着。齐虹也看了看居住了近两月的恬静小院,留恋地最后望了一眼,然后轻声道:“出发,回灰泉山北大营!” 车马启动了,的的迈出了小院。院门口郭开来时随侍的数十名侍卫和婢女正静静地等侯在外,见齐虹出来,众甲士和婢女不禁一愣。齐虹平静地从车中伸出玉首,微然一笑道:“郭大人辛苦非常,正在宅中休息,没有命令,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他。我要去城中会一位旧友,郭大人醒来后,要问我何处去了,你们就照此告诉我表哥。明白了吗?”“是,是,小有明白!”一脸明白之意的侍卫首领连忙点头哈腰的应道。开玩笑,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头领,哪敢对郭开大人的表妹有丝毫的怀疑和不敬啊! 车马的的远去了,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十三章 忠魂二(新合集) 是时,已经是年底初冬,野外下着今冬第一场大雪,帐内未生火,寒冷的程度比室外好不了多少。 修长儒雅的李牧,副将司马尚,都尉赵累正呆坐在室内,皱着眉头,一时没有说话。 他们刚接到赵王的诏命,召李牧和副将司马尚回朝任职,将军和副将职务由赵葱及颜聚接替,人已在途中,先命李牧准备交接事宜。 “没想到正当我军准备充分、欲以职业武士和新式骑兵为基干再与秦军决一雌雄的时候,大王却听信谗言欲召我回京。数年经营,废于一旦啊!”李牧抚o着三绺清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儒雅的脸上一脸的落寞! “唉,我早就提醒过大将军要提防郭开这等小人,可是将军始终不听!”司马尚有些垂头丧气。 “哎,现在说这也没有用了!赵累,现在军中士气怎么样?” 赵累摇了摇头道:“不太稳妥,军心有些浮动!大家都不想大将军走!” “这是常事,不足为虑。你们不要太过担心,我以前不也是屡被贬斥,然后终又复起吗!”李牧安慰二人。 “这次可不一样,宫中有亲眷派人来送信给我,郭开这次是非打算置大将军于死地不可了。听说打算给将军按的罪名是:谋反!”赵累一脸焦急之色。 “造反?我李牧年过五旬,如今上无父母,下无子侄,我造反是为了谁?”凄然大笑中,笑声充满凄凉,虎目中泪光盈盈,只是强忍着不致落下。 室内三人皆无话可说,陷入沉默。 良久,李牧长叹一声道:“散了,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清冷的营帐中,一壶浊酒,几个小菜,孤苦的李牧一个人默默无言地在自斟自饮着。那面容里隐含着巨大的悲怆让这位顶天立地的盖世英豪也禁不住地有子一种英雄迟暮的气息,那英俊威严的面容上陡然增添了几分苍凉和悲壮,削减了几分奋发和豪迈! 忽然间,宽大的帐帘微微一挑,一个高大而苍凉的身影伴随着一股寒风涌进了帐内。火苗随着寒风一阵颤抖,帐内的光线也立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独自低头闷饮的李牧没有抬头,从来者的熟悉的脚步声中,李牧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李牧微微一笑道:“司马兄弟,来,陪我喝几杯!” 司马尚无言地在李牧对面坐了下来,抚了抚额下的长须,平静地道:“大将军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李牧端着青铜酒爵的右手猛然间颤抖了一下,一抹酒水立时滴落下来、在条桌上溅起一串四散的珍珠。 一向稳若磐石、雷电不惊的一代盖世名将现在竟然连一杯酒水都端稳不住,这前后之间的巨大差异岂不令世人悲乎! “不放弃又能如何?”李牧自嘲的苦笑一声:“我如今已被解除兵权,前线的军事已再不复为我所管!” 司马尚淡淡地说:“目前两军对垒,情况紧急,国家安危,全系于灰泉山战场主将一身。赵葱、李牧庸才也,如何是那狡诈的王翦和多谋的扶苏对手,将军回朝之言何不再作考虑?” 李牧闻言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意已定,司马兄就不要再劝了!”司马尚悲苦地叹了口气道:“郭开等人视大将军如眼中钉、肉中刺,不除难以甘心。但未将却是可有可无之人,郭开等不会费心加害,不知未将遵令回朝,而大将军保存实力,以图后效如何?” 李牧闻言一愣道:“司马兄此言何意?”老谋深算的司马尚微微一笑,低声道:“大将军岂不闻古语云:‘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以将军之才,到处都可以立功,为什么偏偏要为赵国卖命呢?” 李牧顿悟道:“司马兄是想让李牧潜往他国?”司马尚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以将军之名望和才能,不论到燕、齐、魏、楚,都会得到国宾一样的崇高待遇!这样一来,大将军不仅仅保存了有用之身、避过了郭开等人的陷害;而且在未来赵国遇到危难之时,赵王也会有机会重新起用大将军,再驱暴秦。此计是应对目前危机以及保护赵国长治久安的唯一良谋,请大将军千万休逞个人意气,务必应允示将之言!” 李牧闻言,面孔上顿时浮起一份喜悦之色,因为司马尚所言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妥协措施,但一想到如果答应如此做法,却必定要背负一个逃将的污名,李牧也不禁有些踌躇起来! 忽地李牧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开始在帐内来回踱步。英武威严的面孔上神色阴晴不定,秀气儒雅的卧蚕眉也不住轻轻地抖动着,显然李牧已经为此心动,但却一时难下决心。 李牧虽然忠义,但如果能留有一个有用之身在不违背大义的情况下继续准备为国效力,这样的事情对李牧的诱惑还是挺大的。一时间,看透了李牧心思的司马尚乘热打铁道:“虽然大将军不遵乱命、潜往它国会有损个人名声,但此乃小义;而赵国三百万民众的安危和国家基业的保全却是惊天大义,请大将军能够舍小义而就大义。司马尚这厢跪请了!” 于是一脸凄然、白发苍苍的老将军顿时起身拜倒在地,跪求李牧。李牧一向对年长的司马尚敬之如兄,十分尊重,此时见状不禁大惊道:“司马兄何必如此,快快请起!”司马尚固执地道:“大将军如果不应允未将的请求,未将死跪不起!” 李牧闻言,原本伸在半途、欲将司马尚搀起的双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心中的思绪也顿时剧烈碰撞起来:“是啊,难道我李牧真的为了所谓的小义而将赵国三百万百姓丢弃不管吗?”李牧此时在心中自问:“只为忠于那个母为婢女、本身又只会斗鸡走狗、吹弹拉唱的赵王?管他的,为了赵国深受战乱之苦的可怜百姓,管别人要怎么说,管历史会怎样写,千秋万世名,寂寞身后事,管不了这许多了!只要能够保存好有用之身,赵王应该终有清醒的一天。” 良久,一声长叹之后,李牧咬了咬牙道:“罢了,赵国目前不容我,我便如廉颇老将军一样另逃他国,以期能重获国家见用了!” 司马尚闻言大喜,身手矫健的他也不用李牧搀扶,顿时一跃而起道:“大将军这样做就对了!古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得有用之身,说不定我们老哥俩以后还能有机会再并肩做战呢!” 李牧闻言却怆然一声长叹道:“我以前尚恨乐毅、廉颇为赵将不终,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了。”又说:“虽然我如今要出走他国,但赵葱不堪代将,我不可以将帅印授之,以辱我之清名。” 司马尚点头道:“事不宜迟,为免夜长梦多,大将军今夜便走!只是不知道大将军欲往何国?”李牧沉思了一下道:“魏国离邯郸最近,我便潜往魏国!”李牧又想了想,不放心地道:“我料赵葱、颜聚二人非王翦、扶苏对手,我走后,赵国的安危就靠司马兄了。希望司马兄能够坚持持住,一定要等到李牧的归来!” 司马尚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放心,只要有司马尚在一日,赵国就在!”李牧知道事不宜迟,郑重地握住司马尚的双手,充满感情地道:“珍重!”虎目中不禁泪光盈盈。 司马尚虽然虎目也微微泛酸,但为免李牧过于牵挂,不禁强忍住眼中的泪光,狠狠地握了握李牧的双手道:“珍重!” 两个高大而英挺的身影伟岸地屹立在帅帐之中,二个并肩战斗十数年的战友互相恋恋不舍的彼此望着对方熟悉的脸庞,那目光中充满了悲情而尊重、留恋而不舍。但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造化弄人,两人的这一别,这对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便从此人鬼殊途,再无相见之日! 是夜,李牧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便留书、悬印于军帐之中,悄悄离开,潜往魏国而去。 次日,发现李牧消失不见的赵军营中顿时大乱,诸将乱轰轰地便欲派大军寻找李牧,但众人一看到李牧的留书以后,却都悄悄改变了主意。便见李牧留书曰:“赵国不留,自有他国;欲待来日,再回故国!” 诸将都是聪明人,顿时明白了李牧保留有用之身的良苦用意。现在派大军寻回李牧不是让李牧送死吗,于是心中会意的诸将一边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按兵不动,一边将李牧出走的消息悄悄散布于军中。 一时间,赵军们既知心中仍有所托,不由得军心甚定,但仍不由得有些愤愤不平地等侯着新任的主帅赵葱和颜聚二人! 第十四章 忠魂三 赵国,灰泉山大营。 李牧出逃一天后,赵葱和颜聚二将率一百强悍近卫力士赶到灰泉山大营。二将知李牧在军中威望崇高,当下不敢轻慢,立即便以赵王符节飞赶至中军抢先控制了中军令符,然后下令召集全军将领以明示替领兵权。 聚将鼓声响处,心知新帅到来的赵军诸将倒也不敢怠慢,三通鼓未罢,便已赶到帅帐,侍立两旁。赵葱打量一下众将,见诸将和副将司马尚俱在,而李牧却不见踪影,不见得眉头一皱道:“现大将军李牧何在?难道他不知道主上有令,令我等前来接收军权么?” 前日赶来传讯的使者应声而出,有些畏畏缩缩地道:“启禀赵大将军,李牧已于昨夜连夜出走了!”说着,便呈上李牧留书。 方面阔口、相貌威猛的赵葱见书大怒道:“什么!李牧出走了?真是岂有此理!朝中文武都说李牧联秦叛国,本将军初时还不太相信,但现在观其劣行,便可知传言是真!司马尚,可曾派兵缉拿李牧?” 此言一出,帐中诸将顿时满脸怒色,人人横眉怒目地盯视着赵葱,根本无一人回应赵葱。只有副将司马尚慢吞吞地道:“启禀大将军,李牧所逃去向我等根本不知,再加上外面天寒地冻、不宜出兵,所以才耽搁至今。未将和诸将的意思呢,是想等赵大将军来了再做定夺!” 赵葱也不是蠢人,一听司马尚这般言语,便知是搪塞、推脱之辞,分明是诸将和李牧交好、有意放纵李牧逃脱。本想翻脸大怒,但一看帐下诸将人人横眉怒目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懔,顿时想到自已新到军中,基础薄弱,若突然翻脸,恐惹起兵变,不由得强行咽下一口恶气道:“司马将军所虑极是!但本大将军已到军中,司马将军便正式将军权移交于我!” “喏!”司马尚见赵葱不再追究诸将放走李牧的责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立即将李牧的帅印等物交与了赵葱。 赵葱接过帅印后,脸色立时一沉道:“既然本大将军和颜将军已然接掌了此间军权,司马将军便立即返回邯郸另行委用!”“喏!”司马尚神色黯然地拱了拱手,看了看帐中诸将,微微叹了口气,便大步出帐而去! 一时间,帅帐中充满了浓重的悲情气息和强烈的不满心火,诸将一时不禁有种‘物伤同类,兔死狐悲’之感! 赵葱此人虽然并不是郭开一党的奸徒,但平素一向对李牧的赫赫战功和超人威望十分不愤。此次奉诏而来,又曾得过郭开等人的重贿,所以自不会轻易放过李牧。于是,赵葱面色微微一沉道:“随军力士何在?” “未将在!”赵葱话音刚落,身后立时转出一员威风凛凛的彪壮战将。诸将一看此人,不禁也是心中一震,微微吃了一惊。便见此人目光炯炯,眼神中充满凶狠、凌厉的杀气;方面阔口、一脸的络腮胡子;身高八尺有余,雄壮魁梧有若山熊;虽然身着一身皮质轻甲和厚实冬装,但却依然掩不住衣甲下那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强健肌肉感。这名战将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狂猛战狮! 赵葱面色一厉道:“张豹,李牧背国逃走,罪不可恕,我今遣你率部下力士前往追捕,你可敢接令!”张豹也脸色一厉道:“大将军放心,未将极通追踪之术,李牧方才逃走不到一日,走不了久远的。我想要不了天,未将定会将其擒回军中交由大将军发落!”此言一出,帐下诸将不禁面容上一起浮现出一股嘲讽的冷笑,显然众人对这看似粗鲁野蛮的大汉能够捉住聪明睿智的李牧大感怀疑! 赵葱点了点头道:“甚好。我想李牧逃走方向不难判定,虽其和秦有同谋,但现在其一旦失去兵权,便失去了利用价值,秦人恨之入骨,必不会放过他,所以:西方是秦国,李牧不可能自去送死;北方要穿越秦国军营,十分危险,李牧也不可能冒此奇险;东方是齐国,国势虽大,但民风、不喜兵甲,依李牧习性也断不会去;这样一来唯有南方的魏国和楚国可供李牧选择了!张豹,你立即带八十名力士向南追截李牧,只要能够赶上,不必捆来见我,当即格杀便是!”“喏!”张豹举手抱拳,当即出帐而去。 帐外立即便传来一阵怒吼呼喝之声,随即便听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如雷般向南方奔去了。一时间,帐中诸将不禁面色大变,虽然司马尚并没有告诉诸将李牧的真实去向,但听赵葱这样一分析,李牧也的确只能向南而去,所以不禁对李牧能否逃过这批勇悍之士的追捕深感忧心! 漫天的大雪随着寒冷的狂风四处飘飞着、翻滚着,飘落在大地上、寨栅上、营帐上、甲胄上,给整个天地都披上了一层晶莹的银装。一时间,天地间俱是一片令人心旷神怡、追思遥远的白色! 风雪之中,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披着漫天的风雪,如同一个雪人似的携裹着一层寒风匆匆奔马驰进了秦军军营之中。不久,奔腾如飞的蹄声在扶苏的帅帐前停了下来。马上的骑士飞身下马,和一股凄冷的寒风一起涌进了帐内! 帅帐之内,四个边角之上四盆赤红的炭火正在熊熊地燃烧着,散发出大量的热气,将帅帐内的空气加热得温暖异常。而扶苏和无涯、火凤等人也俱各端坐在帐中正一脸焦急之意地等侯着什么,甚至刚从邯郸连夜逃返秦营的齐虹也赫然在列! 扶苏正在焦虑间,猛然见帐门一开,一个披风带雪的修长身影大步入了帐内,不由得大喜道:“无心,情况怎样?”原来这披风带雪的骑士却是无心。 便见无心掸了掸身上的雪粒道:“正如公子所料,李牧昨夜连夜孤身南奔魏国,无伤师弟正在后潜行追踪李牧并一路留下记号。公子若要开始追截,就得赶快行动了!” 扶苏闻言点了点头道:“赵葱等人也一定会派出精锐武士随后追杀李牧,我们要救下李牧就得赶快了!”闻听此言,众人不禁一惊,齐虹诧异道:“我还以为公子探知李牧孤身南奔的消息会派兵将其追杀而报功,却不想公子欲救之!” 扶苏笑笑道:“李牧,世之良将也,百年而罕见。杀之可惜,不如将之救下,使其为我秦国效力。这样一来,我军有王翦、李牧两大名将相助,扫平天下更是指日可待!” 众人闻听顿时点了点头,李牧这样的世之良将也的确是谁都想得到的。 扶苏当即下令道:“立即下令秦虎调五十名‘狼牙’好手随我等一起去追李牧。齐虹小姐连日赶路辛苦,就不必同去了,就留在营帐之中歇息!”齐虹点了点头,媚然一笑道:“既如此,属下就偷懒了!” 不一会儿,早就准备好的秦虎和三十名‘狼牙’精锐已经在帐外待命了,扶苏也立即和无心、火凤等人跃上战马,踏进漫天的风雪,连夜奔向苍茫的天际! 漳水西南的旷野中,黄晕阴冷的斜阳下,一个孤寂的人影冒着漫天的风雪,正在辛苦而仓惶地逃亡。修长而儒雅的身影仍然伟岸而威严,但脸上的落寞和萧瑟之意却要比寒风冷雪还要让人感到心伤难耐! 李牧已经连夜逃奔了两天两夜多了,由于担心后面会有追军,所以在这两天两夜里李牧根本没有合过眼,累了就稍稍歇息一下,渴了就嚼点地上的冰雪,饿了就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真是疲惫非常,积劳已久的身体也已经将至无法忍受的极限。 不过好在这段逃亡的时间内,李牧成功避过了在战区附近游荡的两军小股游骑,总算有惊而无险地安然避过了战区,来到漳水西南。此地离漳南岸廉越和杨端和交战的战场大概有百里之遥,秦军骚扰的游骑还一般到不了这里,所以应该来说目前是暂时脱险了,李牧于是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李牧闷头赶路的时侯,不经意间李牧微一抬头,南方一个模糊的小镇身影便立时跃入眼帘。李牧顿时心中大喜道:“连赶了这么多路,人和马都已经到了能够忍耐的极限,现在暂时安全了,不如找个客栈暂时安歇下来,待明天体力和精神恢复以后再继续赶路不迟!” 下定决心,李牧顿时又狂鞭了座下的ju花青战马一下。原本跟随李牧多年的彪壮战马此时不仅仅马腹早已饿得扁扁,便连嘴角都在不停地吐着白沫,显然它也是疲惫非常、渐近极点了。此时ju花青又猛挨了主人一鞭,虽然心中不满,但仍然嘶叫着奋起余威,撒开四蹄向小镇奔去! 不一会儿,累得四蹄将近折断的ju花青在李牧的操控下猛然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那响亮的马蹄声顿时将正在店中打瞌睡的店小二惊醒。店小二睁眼一看,漫天风雪中竟然还有客人上门,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李牧疲惫非常的脸上现出一股轻松的笑意,急切道:“都要!你先将马匹拉下去用最好的草料喂养,务必好生照料,然后再给我多上几个好菜,再来一杯热酒!”“好呢,客官您进去稍坐,我将马匹安顿好以后便来招呼您!”李牧点了点头,便迈步进了客官,选了个临窗靠门的桌位坐下,以便随时可以监控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小二将酒菜上齐,李牧便狼吞虎咽般的开始进食起来,但眼神却仍然不时的向窗外瞥上一眼,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正当三杯热酒下肚、李牧腹中渐感暖意时,便听外面马蹄声踏踏、银铃声阵阵,不禁猛然回头一看:便见狂风怒雪之中,一个身穿白衣、后披大氅、腰悬长剑的年青人纵马也停在了客栈之前。 李牧心中一松:一个人定不会是追兵,不由得心神顿安,又继续饮起酒来。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年青人也引进了店内,同样奉上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看着这位年青人也是一副狼吞虎咽的饥饿模样,店小二和掌柜的不禁心中暗暗纳闷:“怎么搞的?这两人怎么都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莫不是饿了几天,来吃白食的!” 心神放松下来的李牧酒意渐渐涌上心头,想起自己为国为民征战一生,最后却落得个联秦叛国的罪名,而且还不得不远逃它乡,李牧不禁悲从心来,烦恼满腹之下,那酒喝起来便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个不停! 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长’,悲苦难耐的李牧很快便将一壶酒喝得干干净净,举起酒壶抖了几抖却不见一滴酒落下的李牧不由得拍案大叫道:“小二,再来一壶酒!”那声音大得客栈都仿佛随之抖了几抖。 小二被李牧的大声吓了一跳,连上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道:“这位爷,您喝得不少了,还是少喝些!”小二这一是心中好意,二也是怕李牧到时付不起钱。要知道现在李牧为了便于逃亡,穿的也只是很普通的衣着。 李牧闻言怒道:“怎么,怕我付不起钱么?”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小块金锭,一把拍在桌上,震得酒爵、菜碟都不禁一阵摇晃。李牧有些醉意朦胧地道:“哪,都给你,快拿酒来!” 小二见状眼睛一亮,不由得望了望掌柜。掌柜哪管你喝不喝醉,只要有钱赚便是好事,连忙点头。小二便应声道:“好呢,客官您稍等,我这便去取酒!”说着,小二一溜烟下去了。 这一幕场景不禁让同在一榜饮酒的年青人微一皱眉,面容上急速闪过一种悲怜的神色! 第十五章 忠魂四 不一会儿,小二便捧着一壶热酒回来了。李牧也不多话,一把夺过,便再次一杯接一杯的饮起酒来。直看得让店小二禁不住一阵摇头,看李牧那一脸悲怆地模样,店小二便知道这一定是一位失意人士,借酒消愁来着。但他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醉意熏熏的修长大汉便是威震七国的‘战神’李牧! 醉意越来越深了,李牧在强烈的酒意刺激下,早已经被一腔悲愤的心情所笼罩,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睿智,而那仅有的一丝警惕之心也随着一杯接一杯的劣酒而化为了虚幻的泡影! 看着李牧失魂落魄、醉意熏熏的模样,一旁的年青人不由得心中暗暗强烈涌上了一种激愤和哀怜的悲情! 就在此时,忽然间大地猛然轻轻颤抖起来,紧接着随着呼啸的寒风一起冲进店内的还有一股巨大如雷的马蹄声。醉意熏熏的李牧此时已经醉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根本没有一丝的警觉。只有店内的年青人左手慢慢的握紧了腰下的剑柄,但脸上却恢复了原本一贯笑眯眯的神情! 渐渐地,奔雷般的蹄声近了,大地的颤抖也更明显示起来,便连店内的桌椅都开始慢慢的抖动起来,酒爵内斟满的酒水也在一次次的震动中一点一点的泼将出来。店内的小二和掌柜的不由得神色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如今兵荒马乱的时候,谁知道来者是敌是友呢,要是游猎的秦军那可就遭了! 转眼间,奔腾的骑队如风般的卷到客栈门口,随即便听到一阵战马长嘶的狂啸,骑队纷纷在客栈门口停将下来。一下子近百号骑士直将小小的客栈门前塞得是满满当当,人喊马嘶之下一时好不热闹! 心中忐忑不安的掌柜和小二往门外初一看,心情顿时松了下来:便见来者全是一副赵人打扮,人人穿着蓝色的功装,头扎蓝巾,腰配利剑,虎背熊腰般的体形看起来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那举止神色之间更是充满了凌厉的杀气和无边的威严。 掌柜的和小二眼睛非常毒,一看就知道来者应该是一群军人,而且是一群非常厉害的军人。当下掌柜的向小二一使眼色,小二不敢怠慢,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上了去:“各位大爷,是吃饭还是住店?” 领头的一位虬须阔面的彪壮蓝衣人也不说话,眉头一皱之下,用手轻轻一拔,便将店小二划拉出去五六步远。倒霉的店小二惊呼一声,一个收脚不住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虬须阔面的蓝衣人便甩开大步入了店中,身后近百号蓝衣人也一齐下马,只留下数人照管马匹,其余人等也随后一起入了店中。 经验丰富的掌柜一看这等情况就知道大事不妙,这些人好像不是来吃饭住店倒像是来找碴打架的,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得罪了哪位大爷的掌柜满脸堆笑的巴巴迎了上来,陪笑道:“诸位大爷莫怪,都怪小二不懂事、招待不周,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 领头的蓝衣人没搭理掌柜,只是用眼睛巡视了一下店内,第一眼便看到了临门靠窗、正醉气熏人的李牧,至于另一位白衣年青人则只是目光一扫而过、并没有丝毫的停留。蓝衣人目光中精光一闪,冲李牧微一点头,身后数十名蓝衣壮汉便呼的一拥而上,“仓啷……仓啷……”纷纷拔出兵刃将李牧围在正中。 掌柜的见状顿时‘嗝’了一声,两眼一翻便干脆利落地晕倒在地。刚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愤愤的小二正准备进店,一看到这般杀气腾腾的场景,顿时双腿一软,转身便脚底抹油,飞快地逃之夭夭了! 领头的蓝衣人冲着店内的白衣青年冷冷地道:“朝庭办事,闲杂人等立即离开!”面对如此惊变但面色一直笑嘻嘻地白衣青年闻言笑道:“你们虽是赵国人,但我却是齐国人,你赵国还管不到我!” 蓝衣头领闻言面色一厉,狞笑一声道:“好,待会刀剑无眼,若有误伤,九泉之下休要怪我!”说罢,便迈步走向李牧。 宽大的步伐三挪两迈间便来到李牧身前,看着追兵临近、却兀自醉乎乎只顾斟酒自饮的李牧,蓝衣头领不禁一阵冷笑,拱了拱手道:“李牧,你身为我赵国的前镇边大将军,却涉嫌通敌卖国,我张豹奉赵大将军之命前来杀你!”声音犹若铜钟,洪亮而深沉,严厉而肃杀! 闻听此言的李牧勉强抬起头,眯着眼睛左右打量了半天好像才看清了身前的张豹,不禁醉态可掬地哧笑道:“你——要杀我?就凭——你们这几块料?”张豹闻言虽然心中大怒,但表面上却是十分平静。 “铮——”张豹缓缓抽出腰下长剑,顿时一股凛冽的杀气充斥了整个店铺,声若寒冰地道:“李牧,你一生败敌无数,不管你人品怎样,我张豹敬重你是一位无敌的名将。我给你个机会自已解决;如果你不肯,那就由我亲自动手!” 李牧此时的酒稍稍醒了些,有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忽地大喝一声,猛然将身前的长桌一把便掀翻在地,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喝得痛快!来来来,我李牧纵横沙场三十余载,从没有怕过何人,你要杀我,只管放马过来!” 张豹闻言顿时厉声道:“上,杀了李牧者大将军处重重有赏!”众蓝衣力士闻言大喜,纷纷挥动手中的重剑,怒吼着向李牧扑了过去。这些蓝衣力士是只忠于赵王的死士,根本不买李牧的帐,所以重赏之下分外勇猛,人人都想一击便将李牧斩于剑下,以便立此盖世奇功! “嗖嗖嗖……”由于店小人多,众蓝衣力士一时施展不开,只有冲在最前的四五人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怒吼如雷般的率先扑向李牧而来。看看长剑就要击中李牧、众蓝衣力士正要狂喜时,猛然间便突然觉得眼前好像陡地升起了一轮明日相似、出现了一片绚丽而炽烈的白光。 在如此凌厉的白光下,众蓝衣力士视力顿时丧失。正在惊恐莫名间,猛然间便只觉得咽喉间一阵剧痛,恍忽间便觉得一股热流从咽喉处喷涌而出,然后脑袋彻底一晕便再也不知道任何事情了。 只一击,剑术精绝的李牧虽在酩酊大醉中,却也击杀了四名勇猛的蓝衣力士。果然不愧是‘中隐老人’的有数高足,李牧的剑术深得老人的真传! 原本利欲熏心的众蓝衣力士高涨的气势顿时一沮,一时间有些畏缩地围在李牧身前再不敢轻易出击。张豹见状大怒,横眉怒目地冷冷道:“退后者死,给我上!” “杀——”凶悍的蓝衣力士在军令的催动下,纷纷怒吼一声,再次围攻上来。一时间,小小的客栈内顿时打得热闹起来:剑光闪动处,一张张长桌、方案被纷飞的剑光斩成碎屑;残肢横飞中,干净、整洁的地面和墙壁顿时被激溅的鲜血所染红;嘶声惨叫中,木制的墙壁被乱撞的蓝衣力士撞得支脑破碎、洞洞无数……而原本听到些动静以为有热闹可看的赵国民众,猛然见到店中剑光飞舞、血肉乱溅的可怖景象,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四散奔逃!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完好无缺的小店顿时便被这群暴力男破坏得面目全非,摇摇欲坠。李牧虽然在众人的围攻中险象环生,但凭借着精妙绝伦的剑法和狭窄有利的地势竟然一时间左遮右挡地稳守不败,反而将蓝衣力士们打得是满天乱飞、落花流水! 而在众人激烈的搏杀中,那个白衣青年人却竟然一直在边角静静地一边饮酒、一边观看着这场惨烈的搏杀,不时嘴里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好,好剑!不愧是名闻天下的大将军李牧!”“打得好,好一个恶狗吃屎式!”…… 没说得几句,便有三名蓝衣力士控制不住腾腾直冒的怒火,狂吼一声,飞也似的扑了上来。那沉重的利剑在劲气勃发的双臂猛催下,竟然激发出一种尖锐刺耳的急啸声,杀气腾腾地斩向白衣青年而来。 白衣青年面对如此急危情况,却仍然一脸笑嘻嘻的神情,竟然丝毫不惧。看看三柄重剑将要及身时,方才神色一变,双手猛的一拍身前的桌案。“忽忽忽忽……”白衣青年身前的桌案猛地凌空旋转飞去,当头砸向三名蓝衣力士。 三名蓝衣力士来不及细想,重剑如风,“喀嚓、喀嚓……”一阵脆响之后可怜的桌案顿时四分五裂,碎成了漫天飞舞的木片。而就在三名蓝衣力士视线因此受阻还未得一清时,猛然间身前亮起一道凄厉森寒的剑芒。 “哧、哧、哧”三声低沉有力的剑风过后,三名蓝衣力士的颈间顿时被开了三个拇指般粗细的惨烈剑口。剑口中,血液像是涌动的泉水般“呼呼”不住地向外奔流着。三名蓝衣力士睁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喉咙里‘格格’了几声,想说什么却也没能说出来,“轰然”一阵闷响后便先后栽倒于地。 在一旁观战的张豹见状眼神顿时一厉,看看李牧由于酒醉及疲惫已经渐渐难以招架数十名蓝衣力士的围攻,便脚步一转,缓缓迈向白衣青年而来,强烈、浓重的杀气也随之疯狂般涌了过来。 “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和我赵国朝庭作对?”张豹冷冷地道。见识了白衣青年精妙无比剑法的他再也不会认为白衣青年只是一个普通人! 白衣青年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子,嘻笑道:“我叫无伤,人称‘剑怪’!至于为什么和赵国作对,对不起,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张豹估摸了一下形势,对自称无伤的白衣青年实力虽有点捉摸不清,但至少肯定对手的剑术是很可怕的。为免击杀李牧出现变故,有些忍气吞声地道:“那尊驾今日到底是何意?如此适才只是误会,那么张豹便当做没有此事,尊驾可速速离开。如果你要想多管闲事,就休怪张豹辣手无情!” 无伤嘻笑了一声道:“刚才啊,你说我无意也成,故意也成。反正我今天看你们那么多人欺负李大将军,心中不服,正打算拔刀相助呢!”张豹闻言心知今日难以甚了,不由得面色一厉道:“找死!” 张豹猛吸了一口气,庞大的身躯猛然间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划过一道残影,催动呼啸急叫的沉重宽面巨剑便重重地猛劈了下来。那巨大而巍然的气势简直尤若泰山压顶般逼得无伤的呼吸顿时一促! 无伤面色一变,显然没有料到张豹如此高大健壮的躯体竟然能有这么快的速度,措不及防之下忙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玄铁剑便重重地迎了上去。 “当——”一阵沉闷的巨响声中,张豹的面孔顿时一紫,但却前进了一步;而无伤的面孔却是一白,猛然后退了一步。 显然,在第一回合的对决当中,张豹依靠自己的巨力和速度占据了上风!而无伤无从发挥自己精妙怪异的剑法,只以自己的劣势和张豹硬拼又如何不吃大亏! “当——,当——,当——……”得势不饶人的张豹抓紧时机,一连接着又急劈五剑,直恨不得将无伤一举斩杀在地。而无伤在张豹连绵不绝的强力猛击下,也是抵挡不住,连退五步,心头剧震之下,便觉喉咙口一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急中生智的无伤猛然间趁势将口中鲜血附上内力,向张豹陡然喷出一口漫天的血雨。 张豹突觉眼前一股红雾迎面扑来,心中大惊,措不及防之下顿时被喷了一脸,眼睛剧痛之下立即一时不能视物。 无伤见状大喜,手中长剑顿时脱困而出,发出一声清啸的龙吟,在右掌的控制下如同一只旋转咆哮的巨龙般直扑张豹前心而来。 张豹虽一时目不能视物,但耳力尚存、感觉犹在,心中大骇之下,长中重剑挥舞出漫天的剑网欲图挡住无伤这一记重击。“叮叮当当……”一阵清脆而沉闷的金铁交击声中,旋转急啸的玄铁长剑顿时击碎张豹在身前编织的护身剑网,“扑”的一声没入了张豹的小腹! “哧”剑入人体,强烈的剑气也随之一同侵入,顿时将张豹重创。在剧痛的刺激下,张豹猛然狂吼一声,原本剧痛的眼睛也立时恢复了视力,重剑当即咆哮如虎般的当头猛击而下,当即将欲图乘胜追击的无伤逼退开去! 一时间,无伤和张豹两人猛一交合便各受重伤,竟谁都没能占着多大便宜,不由得都不禁暗暗钦佩对方剑术之强! 第十六章 忠魂五 就在无伤和张豹二人一时对峙、不敢再轻易出击时,蓝衣力士们和李牧的一场乱战却已经分出胜负:李牧虽然剑术精妙,但连赶两天两夜道路之下精力耗损颇大,尤其是适才大醉一场、手脚尚还酸软,所以在七八十名蓝衣武士的前赴后继的疯狂围攻下,渐渐后力不继,手脚酸软之下剑式也渐渐迟缓起来。 一时间,不过数个呼吸之间,李牧身上便已遭受三四处剑伤,顿时剑式更缓,鲜血狂流之下,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虽然兀自怒吼如雷的强自支撑着狂猛的剑式,但那强弩之未的模样只要不是瞎子那人人都能看得出来。所以,配合默契的蓝衣力士便不再强行进击,反而以游猎的方式围攻着李牧,消耗着李牧宝贵的精力。 偷眼斜瞥得这一切的无伤心中暗暗叫苦,心道:“公子你要是再不来,不仅李牧要完蛋,我无伤今天也得翻船在这乡野小店之中!” 就在此时,忽然间原本平静的野外突传来一阵奔腾如雷的蹄声,看那地面震动得频率和幅度来者最少也有五十人左右。张豹心神一振,因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而不禁心神有些动摇起来;而无伤却不禁松了口气,精神一振地和张豹继续对峙起来。 看那无伤一脸轻松的表情,张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知道很可能来者便是无伤的后援,心中焦虑之下,不由得猛然怒吼了一声,便预先将无伤击杀,再杀李牧。 重剑在空中散发出波纹般的劲气,带起雷霆般的呼啸声,以一种击破万物的气势急速越过短促的虚空斩向无伤而来。无伤吃过一次亏,如何再肯与张豹硬拼,不由得身影急晃、撤开数步,然后施展古怪奇诡的剑术和张豹对峙起来。 一时间,玄铁长剑剑光“哧哧”急闪,诡异而飘忽,右手剑、左手剑,被手剑……那诡异多变的剑术施展开来,简直如同惊涛骇浪般掀起一波接一波的犀利而互毒辣的攻势缠向张豹,那漫天激舞的华丽剑光顿时将张豹的双眼几乎绚花,手中的重剑也在诡异轻灵的玄铁长剑面前变得沉重、无力起来! 就在无伤逐渐扳回自身的颓势时,李牧却已经顶不住了。一名蓝衣力士当空猛劈之下,李牧疲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顿时一个趔趄便跪倒在地。蓝衣力士沉重的长剑顿时顺势在李牧左肩再次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鲜血激溅之下,李牧闷哼一声,只觉眼前一黑,店中的景象顿时模糊起来。原来李牧失血过多,已经渐近油近灯枯的地步了。 看着李牧跪倒在地,摇摇欲坠的凄惨模样,众蓝衣力士大喜,顿时再不畏惧,呼啸着一拥而上,剑光乱闪便要将李牧乱剑击杀在地。 就在李牧剑将及体、命在旦夕之时,猛然间店门口、窗户间、破洞里窜进来四条矫健的人影,剑光急闪之下,当先扑向李牧的数名蓝衣力士顿时惨叫一声,胸前、喉间顿时裂开一个个巨大的血洞,鲜血狂喷着倒飞而回、砸倒无数蓝衣力士。无伤顿时大喜:“好家伙,终于来了!” 紧接着,从一切能够涌进人来的地方顿时如同潮水般涌进数十员黑衣武士,那冷漠、森寒的表情不是威名天下的‘狼牙’精兵又是何人!原本规模颇大的客栈里却顿时再也容不下如此多的暴力猛男,如同一只挤得满满的沙丁鱼罐头般臃肿起来。 就当‘狼牙’武士和蓝衣力士刚刚应付着激战数个回合时,根基被破坏怠尽的客栈四壁禁不住发出一阵巨大的呻吟声,开始“吱吱嘎嘎”的摇晃起来。 无心等人顿时吃了一惊,来不及多想,无心、无虚二人立即各抓住李牧的一条胳膊轻啸一声便划出一道凌厉的剑光、击退数名拦路的蓝衣剑士,一头翻滚着跃出客栈、落在了街道之上。 紧接着,在客栈如同下雨般的将身上的零件纷纷抖落之时,秦赵武士之间的激战也打不下去了,纷纷如同被针刺屁股一般飞快地涌出客栈、逃离险地。就在最后还有数名蓝衣力士还没来得及扑出客栈时,庞大的客栈顶梁顿时彻底折断,发出一声巨大的断裂声响后便重重地向地面击来。 “轰隆隆——!”一阵巨大而猛烈的声响之中,大地也仿佛地震似的剧烈颤抖起来,漫天的尘土也在大雪之中四散激溅着,顿时客栈周围被浓重的尘雾所笼罩,视线不清的秦赵双方不敢大意,纷纷各退一边,一拒北方、一拒南方开始对峙起来! 不一会儿,尘土渐渐消散开来,街道之上视线也渐渐恢复了清晰,急点身上几处穴位暂时止住鲜血的张豹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衣着和军容,心中暗呼不妙的情况下厉声道:“你们到底是何许人,竟敢攻击我赵国军队?” 话音刚落,正在为已经陷入晕迷状态的李牧查看伤势的扶苏将伤重的李牧交给火凤等四人照料,催马迎了上来,冷笑道:“攻击你又怎样?我便是秦国王长子扶苏,此次专为救李牧将军而来。你们这群混蛋,欺侮一个疲惫、大醉之人算什么本事!”说着,扶苏对秦虎、无心等人冷冷的做了个手势道:“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喏!”狞笑着的秦虎一挥手中长剑便率‘狼牙’军士如风般的迎了上去。数十人怒吼呼啸着的巨大声浪连咆哮如雷的风吼声都掩盖下来,地上没脚深的积雪也在众人的践踏下漫天激溅开来,好一副勇士无畏的激情景象! 心中剧震的张豹虽然十分惊讶扶苏为何竟在起处,但见对方气势汹汹的杀将前来,还有五六十人的张豹自也不甘示弱,大叫一声:“杀,有斩杀李牧和扶苏者,赵大将军重重有赏!”“喏!”众蓝衣力士们也一齐怒吼着迎向了‘狼牙’剑士! “叮……”一阵猛烈而混乱的金铁交鸣声顿时骤起,那狂暴如雷的声浪在这寒风呼啸的黄晕显得分外的突兀和惊人。一蓬蓬如玉的白雪在纷乱而狂暴的脚步下四散飞溅、散落在众人的身上;一股股凄惨的鲜血在惨烈的搏杀中激洒长空,在皑皑如玉的雪地上绽放出无数凄丽的花朵……剑光在飞舞,鲜血在流溅,生命在消逝在这乱世之中竟是如此的平常而悲壮! 战斗很快便分出了胜负:蓝衣力士虽然骁勇,但仍不是彪悍嗜杀、又久经残酷训练的‘狼牙’武士的对手,交手不及数合,便被锋利的青铜长剑一一击杀在地;更何况秦军还有无心等五只猛虎挥动炽烈如风的剑芒在蓝衣武士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呢! 大约在一顿便饭的工夫后,场中便安静了下来,张豹带来的八十名蓝衣力士尽皆战死当场、以血卫国。令人震惊的是,虽然战况一开始就非常不利,但赵国的蓝衣力士竟然一直浴血苦战而不退,直至全部殒命长街也无一人临阵而逃。燕赵男儿的豪壮竟是悍勇若斯! 而张豹本身先遭无伤重创,又在刚才的搏杀中被无涯毒辣的墨剑击中后背、重创了内腑,此时早已是浴血征袍,虽表面犹若狂狮但实际上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未! 暴怒的张豹满脸的虬须一根根直直的张起,眼睛中充满了对秦军的愤怒和切齿,再加上那红若滴血的眼神简直犹若暴怒的杀神般可怖。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被这副恐怖的模样吓得腿软了,可是‘狼牙’武士根本就是一群不知死亡为何物的死士,而无心等人也是久经沙场的剑客,所以众人早就看破了张豹色厉内茬的虚实,不紧不慢的开始调整步伐缓缓逼了上来! 看着平日里苦心训练的部下尽皆战死沙场,视部下如手足的张豹心中痛断肝肠、悲若死灰,心知自己今日已无逃生可能的张豹不禁猛一咬牙,运足最后的残劲猛的一声仰天长啸。 “吼——”,一声巨大而悲凉的啸声顿时充斥了整个长街,那强劲雄浑的音波咆哮着、翻滚着,震动漫天的飞雪、压过呼啸的寒风,开始猛烈撞击着众位秦兵的耳鼓。一时间,众秦兵不禁双耳一痛,眼睛也犹若被细针猛刺一下便一时失去了听觉和视察;便连功力深厚的无心等人由于和张豹距离甚近,也不禁被这巨大的啸声一时震得是头晕眼花。 啸声初起,一蓬巨大而灿烂的剑光也随之而起,犹若一头狂卷咆哮的巨龙般一击砸飞身前的四五名‘狼牙’武士、在天空中抛洒出漫天的血雨,然后其势犹为未竭,竟然如疾风、如奔雷一般直卷向阵后的扶苏而来。 扶苏面色一变,右手急探腰下剑柄、就欲亲自迎敌,就在此时,镇守在扶苏马前的无虚动了。虽然他同样也被张豹的垂死啸声震得一时有些头晕眼花,但自小历经千百次辛苦锤练、浴血征战铸就的惊人直觉让他迅速做出了判断。无虚怒吼一声,右脚一搓一扬,顿时激起一蓬强劲的雪花直砸向猛扑而来的张豹,然后身形犹若一个踉跄般向前猛地一倒,身体重重砸落在雪地之上的同时,那毒辣的窄身长剑如若毒蛇一般直奔张豹下体而来。 无虚准确的判断、犀利的反击大出张豹意料之外,顿时让张豹奋死击杀扶苏的图谋化成了泡影:虽然张豹顺利突破了蕴藏无虚内劲的雪花,摧毁了无虚急袭下体的剑芒,但双腿却仍然未能完全躲过无虚这奋死的一击、“喀嚓”一声双双折断。张豹凌空惨叫一声,便一头重重在栽倒在扶苏的马前,激起一蓬漫天四溅的雪花,那庞大的躯体震得地面都晃了三晃! 就在张豹犹未死心、兀自还想挣扎而起时,四下里的‘狼牙’武士和无心等人也已经赶了上来。一道冲天的剑光飞起,无欲一剑便将张豹硕大的头颅斩飞而出,空空的颈腔中一腔热血顿时飞洒激起、映红了扶苏脚下的一大片白雪。随之而来的‘狼牙’武士心中又惊又恐之下,虽见张豹已死却仍然一阵乱剑砍下,顿时便将张豹斩得血肉模糊、七零八落! 心中惶恐的秦虎愧声道:“公子没事?”扶苏面色平静地摇了摇手,反问刚刚从地上爬起的无虚道:“无虚,你怎么样?”无虚咳嗽了一声,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道:“谢公子关心,我没有大碍。这厮倒是一条好汉,临死搏命的这一击竟能突破重围还将我重创,要不是双方是友非敌,倒真想交他这个朋友!” 第十七章 忠魂六 扶苏闻言看了看尸横遍野的赵国蓝衣力士、又看了看马前尸身不全的张豹,不禁感慨地道:“人言‘燕赵多悲歌豪侠之士’,果然不假!若非这些壮士所托非贤,我大秦要想击败赵国,恐怕还真是势比登天!” 说着,扶苏看了看这惨烈的长街,心中不禁一阵心酸,低吟道:“当冰冷的青铜刺入肉体,正义的鲜血便流进历史。也许,每一缕和平的曙光,都透过了战争的悲壮,却闪耀着人性的光芒!” 扶苏这突若其来的几句即兴之辞顿时让众人不禁愣了一愣:‘狼牙’武士们赳赳武夫一群、大字不识一个,只是睁大着眼睛茫然不懂;只有无心、火凤等人面色微微一变,不禁若有所悟。 见战斗已经结束,扶苏于是下了马匹,来看火凤等人正在紧急救治的李牧,无心等人也一起随了过来。就在扶苏等人离火凤等人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奇变顿生:猛然间,原本一直闭目晕迷的李牧突然醒转,一掌击在一旁正在为其包扎伤口的火凤右肩之上,在火凤惊呼一声、倒飞出去的同时,腰下佩剑也被李牧抢在手中。李牧持剑迅速跃在一旁,冷冷的注视着扶苏等人! “大姐!!”在一旁忙碌着的青鸾、蓝霜、素雪三人惊呼一声,便一齐扑将过去,扶起火凤。扶苏见状眉头一皱,怒道:“李牧,你这什么意思,我好心来救你,你为何反要伤我部下!?”见到这边又生变故,‘狼牙’武士不敢怠慢,在秦虎率领下呼的一声也迅速围了上来,只待扶苏一声令下,便要将现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李牧乱剑分尸! 李牧见状却不以为意,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非常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勉强的微笑道,摇了摇头道:“多谢公子相救了。公子放心,我用的是巧劲,你的侍女没事的!”就在此时,便见火凤在蓝霜等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只是一时跌得有些晕晕呼呼,却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扶苏面色一缓,微微一笑道:“多谢李将军下留情。以往扶苏招降李将军,将军总是以忠义为国之名推脱,今日赵王听信小人谗言,不但不容于将军,反而派人千里追杀,这样的昏君李将军还不醒悟,还要为他卖命吗!?将军不如趁势归降我大秦,这样一来不仅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而且也可以早平天下、还世间苍生一个平和安宁的世界!李将军意下如何?” 李牧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公子好意李牧心领了,虽然赵王待我不仁,但我却不能愧对赵国百姓。恕李牧不能降!”扶苏闻言皱了皱眉头,忽地又微微一笑,躬了躬身道:“其实论辈份,我应该叫李将军一声师叔的!” 李牧微微一惊道:“公子所言何意?”扶苏笑道:“将军幼时曾拜一位隐士为师?”李牧吃了一惊道:“不错,李牧十余岁时曾拜一位贤良隐士为徒,学艺三年,主修兵法!这段往事,天下无人得知,不知公子为何知晓?” 扶苏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道:“那李将军知道尊师现在下落何处吗?”李牧摇了摇头道:“家师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自我艺成出师后,就再没机会见过他老人家,平生一直引为憾事!”扶苏又笑笑道:“尊师有个名号叫‘中隐老人’?”李牧闻言更是惊诧的点了点头道:“正是!” 扶苏顿时又笑了,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不巧的是,‘中隐老人’也是我父王的恩师,而扶苏更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所以扶苏按辈份应该称您一声师叔的!”李牧闻言苍白异常的脸上不禁微露喜色道:“原来如此!但在下怎敢当得公子如此尊称!听公子这样一说,恩师虽已年近百龄但仍然健在?而且现在正在秦国?” 扶苏虽见李牧不想和自己套近乎,却也不以为意地点头道:“正是!来时我还见过祖师爷爷,他老人家对师叔十分惦念,甚想见师叔一面。即使师叔不愿降我大秦,难道归依布衣,随师侄一起去秦国侍奉他老人家终老也不愿意吗?” 李牧闻言目光中顿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身负重伤、疲惫已极的躯体在心中感情激烈的冲撞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良久,李牧咬了咬牙道:“请公子转告恩师,若恩师在其它国家,李牧定然星夜前往侍奉他人家,反正李牧现在上无父母、下无子侄,有恩师在也可一补多年来为未能好好孝顺老母的遗憾!但李牧此生发誓忠于赵国,以秦为敌,所以既然恩师在秦,那李牧就不能一尽孝心了!” 扶苏闻言顿时气歪了鼻子:以名利诱李牧不行,以早定天下、还天下苍生一个和平之世的大义也不行,现在竟然连最后的王牌——‘亲情相诱’也宣告失败,不禁对李牧超人的顽固大敢头痛。扶苏于是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道:“既然师叔不愿归降,但师侄也不可能放师叔前往魏国以继续和我大秦做对,所以休怪师侄用强了!来人,将李牧拿下,记住不能伤他性命,违令者斩!” “喏!”秦虎应了一声,便率部缓缓压上就要活捉李牧。忽然间李牧出声道:“公子且慢!”扶苏大喜道:“师叔可曾想通?” 李牧摇了摇头,面色平静而决然地道:“不!我李牧一生清名,虽万死也不会留下一丝污名。我知道公子既然追上于我,无论军令还是王命都不可能将我放过,所以李牧只求公子一件事,请公子应允!” 扶苏微感不妙,但仍耐心地道:“师叔请说!”李牧道:“公子要将我擒回秦国,而我李牧是绝计不会降的,所以李牧目前只有一条路:自绝!”扶苏面色大变道:“难道师叔非要走此绝路!” 李牧点了点头,正色道:“如此才能既不让李牧违背自己的誓言,又不让公子为难!”扶苏心中大急,向秦虎使了个眼色,秦虎会意,脚步级缓向李牧身后移动而去。李牧何等聪明之人,立时察察,大喝一声道:“站住!”并顺手将手中长剑横在脖颈之上。秦虎心中一惊,顿时停住脚步,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苦着脸望了望扶苏。 扶苏有些茫然地看着李牧,知道李牧死意已绝,即使现在侥幸将其活捉,但一个人若一心求死,你防得了一时,又怎能防得了一世?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道:“师叔有何请求便说!” 李牧正色而从容地道:“大将不应死于敌人之手,这是莫大的耻辱,所以我必须自绝。而我自绝以后,希望公子能够善待李牧遗体,并将李牧和家母合葬,这是李牧唯一的心愿。虽然生前李牧未能一尽孝道,但死后也希望能够在九泉之下陪伴家母。并请公子顺便转告恩师:李牧此生无缘侍奉恩师,只能来世再报!这个小小的请求请公子看在同门之谊,万请允准!” 扶苏悲伤而郑重地道:“师叔放心,扶苏一定达成您的心愿,绝不让您的遗体受到一丝污辱,并将家您和母亲一起合葬!”说着,扶苏的眼眶里不禁涌动着一层晶莹的泪光,显然是不忍见这位绝代名将就此决别人间,但对一心求死的李牧扶苏又无计可施,只能将那股巨大的叹惜和遗憾掩藏心中! 李牧感激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子,李牧无以为报,唯怀中有依平生用兵心得所书兵法十篇、五千余字特留于公子,希望能够对公子扫平天下有所帮助。唉,天下一统终是正道,奈何不是赵国!我虽欲逆天,却终不可行!悲哉!” 说着,李牧一手将头上的发鬓解开,以发覆面,悲然长叹道:“我李牧纵横沙场一身,临了却身怀叛国罪名,又死于秦国之手,这真是莫大的讽制!如此内外皆不能见容,有何面目再见世人耶!?” 说着,李牧仰望苍天,大叫一声道:“天道不公!”利剑猛一用力,顿时割断喉管,温湿的鲜血霎时汹涌而出,将地上的白雪染红。 英雄的灵魂渐渐远去,伟岸的身躯渐渐冰凉,随着一声“当啷”长剑坠地的声响,一代名将李牧缓缓倒了下去,轻轻的长眠在生他养他的赵国热土之上! 这从容就义、淡然赴死的潇洒令天地也猛然一暗,一个震天的惊雷也突然在空中“哧哧”厉闪着猛劈而下,发出一阵‘轰隆隆’连绵不绝的巨响! 气氛,一时哀伤到了极点! 而在扶苏的眼中,李牧那横剑自刎、缓缓倒下的过程仿佛已在眼中定格一般令人惊心动愧,又有如时空倒流一般在扶苏的眼中一遍一遍的悲情重放。 猛然间,扶苏竟然双手颤抖、热泪横流,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是后悔?是伤心?是惋惜?还是悲愤? 扶苏缓缓走上前去,泪光盈盈中轻轻地将李牧悲愤难平的双眼合上,然后双膝一屈、重重地拜倒在地,凄然道:“忠魂虽去,大义常在;英雄虽死,浩气长存!扶苏恭送将军英魂归天!”说着,重重地拜了四拜! 无心等人见扶苏跪下也一起下拜,便连一向对李牧恨之入骨的‘狼牙’武士见李牧死得如此悲壮也不禁心生敬意,一起拄剑下拜,大喝道:“恭送将军英魂归天!” 那苍凉而豪壮的祭语化作一波波翻卷的声浪在小镇长空久久地回荡着、盘旋着。 风越发得阴冷了,雪越发得大了,乌云也越发得厚重了,黄晕的天地间阴沉沉地一片呜咽悲鸣之声,仿佛连天地都在为李牧这位悲情英雄而感到不平、而放声大哭…… 风雪漫卷中,扶苏恭敬地用双手捧起李牧的尸体,在无心等人的帮助下拴在一匹无主战马上。一切完毕之后,扶苏静静地又看了看李牧从容、平静的脸庞,大喝一声道:“回军!”“喏!”一声怆然的应声中,数十匹战马踏飞漫天的积雪,如同一阵狂风般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失去了李牧的赵国,已经到了覆灭的时候! 广告时间 一天,布什问拉登,“你为什么炸大楼”。拉登回答“是看了一本书后有了灵感才炸的”。“什么书这么厉害” 拉登回答“《混乱大帝》”, 请大家关注灵冰雨的新书〈混乱大帝〉 /showasp?bl_id= 第十八章 伏兵 来一章多的,呵呵! 大雪飘飞中,浩大的秦营一片银装素裹! 营中西部的一块空地上,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露出了苍凉的大地。此时,空地上正堆放着高达丈余的柴堆,而一代名将李牧一身白袍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柴堆的旁边,王翦、扶苏以及基本上秦营所有的主要将领都侍立在旁,准备恭送李牧最后一程! 原本扶苏将李牧的遗体带回秦营时,按照部分将领的意思,是要将其首级斩下,递往咸阳报功的,但扶苏却一口拒绝了。一些将领虽然有些不满,但扶苏一来是身份尊贵的监军,二来李牧也是被他亲手所捕,再加上大将军王翦对扶苏的支持,所以李牧的尸首这才能得以保全。 一代‘战将’终于避免了尸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不过虽然扶苏答应了李牧与其母亲合葬的要求,但邯郸未破这个心愿终无法达成,所以只能暂时将李牧火化,否则遗体放置数月根本就难以保存! 手举着火把、缓缓走上前来的扶苏再次有些哀伤地看了看这位曾经叱咤风云、令天下名将闻名丧胆的一代英豪:那张失去生机的脸庞依然是那么的英武和儒雅,那平静安佯的神态又是那么的从容和潇洒,只可惜名将已去,终不能再复生还!悲乎! “天道不公啊!”扶苏也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将手中的火把用力向前一递! 火,猛然间窜了起来,跳起妖异而欢快的舞蹈,发出“劈哩叭啦”的脆响,将李牧伟岸的身躯迅速吞没!那炽热的火焰散发出滚滚的热浪,使得站在近旁的扶苏也禁不住连退数步、方才站稳了身形! 看着李牧在烈火中忽隐忽现的身影,扶苏忽地闭目低吟道:“ 三十年征战 战马把功名 如尘土般扬起 是军人 哪还问什么名利生死 积郁心头的 是国破的忧愤 还有那心中 隐隐作痛的四个字——— 精忠报国 死不瞑目的战神啊 终未能挽回既倒的狂澜 空留下一腔的热血 还有那烈烈的忠魂 李将军,一路走好!”一行盈盈的泪光在扶苏的眼眶里不住地盘旋着,终于一个不小心轻轻地划落下来。 大将军王翦抚动着苍然的长须,轻轻地长叹一声,英武刚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种悲痛、一种惋惜。那是悲呼天下间再无英雄的嗟叹,那是哀吟余生里再无敌手的遗憾。未能在战场上将李牧击败,始终是王翦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恭送李将军升天!”王翦沉声大喝道。忽啦啦,随着王翦的率先下拜,诸位将领也一起郑重的跪了下来,为英雄送行。便连侍立在周围的大量秦军也一齐向这位昔日里曾经恨之入骨的对手下拜,那无数的眼神里充满着无边的敬畏和惋惜! 英雄,理应得到最高的荣誉! 在万人皆跪的场面下,只有那扶苏还兀自痴痴地看着李牧在烈火中的忽形忽现的身影,那充满叹惜的眼神里隐现着一种期冀,仿佛在希望李牧能够如同在烈火中涅磐的凤凰一样在纯洁、炽热的火焰中重生。只可惜,直到李牧的身影完全化作了一团熊熊的烈火时,奇迹也终未能出现!扶苏不禁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任那悲伤、哀怜的激情在心中尽情的涌动! 而在众位秦军将领的眼神里,除了敬畏和惋惜以外,竟然还有一种羡慕。是啊,同样身为征战沙场的战将,能够在死后得到敌人如此尊敬的荣誉,又有哪位热血男儿不从内心中狂热的期盼呢! 只可惜,‘战神’终究只有一位,那巨大的高度世间又有几人可以超越呢!? 天,越发得阴冷了,飘飞的大雪中,凄厉的寒风里,熊熊的火焰终于慢慢熄了下去,一代名将李牧终于化作了一蓬尘土。 秦国独霸的世纪终于来到! 李牧死亡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赵国军营之中,犹若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立时涌起巨大的波澜。无数赵军将士,闻听李牧已死,都禁不住捶胸顿足地放声痛哭,不少视李牧如父如神的赵军男儿直哭得是双目滴血、以头触地! 一时间,赵国军营上下充满了巨大的悲伤和哀痛,庞大的军营迅速被哭声所覆盖,被泪水所淹没! 是夜,赵军不少营帐一夜之间逃散一空,只留下冷冷清清的帐幕;而李牧亲手训练近三年的‘刺虎’武士闻听噩耗,军心立时尽散,一夜过后,四散怠尽,只留下一座空空荡荡的营盘! 军心,一夜之间瓦解! 次日天明,闻此噩耗暴跳如雷的赵葱立时下令全面封锁营盘、抓捕逃兵,以图扼制这种兵溃如山倒的不利形势。然而李牧一死,赵军已经信心尽失、军心尽丧,便是赵葱有冲天本领也难以挽回了。 于是,灰泉山大营和番吾城中每日里都有大量的逃兵逃离军营、返回故乡,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必胜的信心,大家不保之下只求能够保住小家了! 于此同时,闻听如此喜讯的王翦、扶苏等人不禁喜出望外,对赵军这般‘配合’深感满意。老辣的王翦立即给秦王赢政六百里火急送信,信曰:“李牧已死,赵葱无能,赵兵毫无战斗力,破赵只是时间问题。如主上能御驾亲征,邯郸指日可破,俘赵王也只是轻而易举!”力荐秦王政御驾亲征,以图激励秦军士气,一举破赵! 咸阳宫中的秦王赢政先得李牧已死的消息,巨大的喜悦尚未散尽,便又得王翦亲书,不禁大喜过望。于是,兴致冲冲的秦王政立即征发咸阳卫卒兵三万,以李斯为将赶往赵国。与此同时,急令镇守颖川郡(原韩国)的大将内史韩腾率驻韩军十万星夜北上增援对赵前线。 一时间,秦军援军云集,虎贲齐至,誓要将心腹之患赵国一举铲灭! 秦军大营帅帐之中,数十名主要将领齐集帐中,准备开展对赵的最后一战。 端坐正中的王翦虽然面色平静,但嘴角、眉梢仍然隐藏不住喜悦的气息道:“诸位,大王御驾已经从咸阳出发,不日可到。而韩腾将军的十万援军也已经赶到漳水以南,会合了杨端和将军。如今,我军形势大好,已可对赵发动最后的总攻。诸将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蒙恬应声而起道:“如今赵军士气低落,逃散甚多,已远不是我秦军对手!未将之计是:围番吾城,在途中伏击灰泉山援军。理由如下:因为灰泉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强攻不易,不如调大军猛攻番吾城。番吾如今军力大损,定然难以独力抵挡我军攻势。而番吾若失、邯郸北门就会洞开,灰泉山大营也独力难支,所以赵葱必然会率大军支援,我军就趁机在途中伏大军与赵军主力决战。我众敌寡、我昂敌沮、我逸敌疲之下,一战可获全胜!”王翦闻言不禁微微点了点头,扶苏心中也不禁大赞:“蒙恬现在年纪虽小,却已露大将之才!” 就在此时,王贲却道:“我有不同意见,我的计策是以大部兵力四面猛攻灰泉山,同时以小股兵力牵制番吾守军。理由如下:灰泉山是赵军首脑之地,是赵军的战场主要支撑点,虽原有兵力十五万,但连战皆败之下兵力已然大损,而加上逃散甚多,兵无战心,所以若举军猛攻的话一战便可以破之。与此同时,以一部兵力在番吾城下牵制其守军,若番吾赵军出则以野战灭之,若不出我军便可全力攻打灰泉山。而只要灰泉山一破,赵军的防御体系必然立即崩溃,番吾也是破之易矣!”诸将听听王贲的这番语,也是点了点头,听起来也是颇为有理。扶苏也心中暗喜:“不错,不愧为名将之子!” 扶苏又看了看正在沉思的李信,微微一笑道:“李将军为何一言不发,有何破敌之策说来无妨!” 李信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和蒙、王两位将军有所不同。我的策略是以一部步兵为主兵力牵制番吾守军,然后遣大军围三阙一猛攻灰泉山。正如王将军所说,灰泉山赵军战力已然大疲,在我军全力猛攻之下,定然难以抵挡得住。赵葱若然聪明的话,必然弃寨南逃,而我军正好准备好精锐骑兵尾随追击,如此可用较小代价全歼灰泉山守军。而灰泉山一破,番吾也是取之易也!“ 扶苏闻言挠了挠头,有点发晕,好像各有各的道理,一时难以定夺。于是看了看王翦,而王翦也正好在看他,笑眯眯的王翦一脸询问之意道:“公子聪慧,不知有何看法?” 扶苏师出高人,近日又苦习李牧兵马,用兵策略已然更加成熟,见王翦有心考问,笑了笑道:“蒙将军所言是中规中矩的用兵方法,虽用恐怕亦会有较大伤亡,此是缺点;而王将军所言有点行险,全军四面合围灰泉山,不论攻不攻得下,或何时攻下,单就伤亡恐怕也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至于李信将军所言,则有点以自己之心度敌将之腹的感觉,要是万一赵葱宁死不逃,打算死守营寨和我军玉石俱焚的话岂不可虑!诸位将军以为然否?” 诸将闻言一时哗然,听扶苏之意好像对蒙恬、王贲、李信三人的战法都不太欣赏,难道他自己有什么好主意?王翦闻言也是目光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道:“那公子可有良谋?” 蒙恬等人见扶苏驳斥自己意见,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早已不敢小看扶苏,便也竖起耳朵要听听扶苏到底有何惊世良谋! 扶苏看了看诸将,微微一笑道:“我的计谋可能比较复杂些,但运用的好的话,我军的伤亡应该会非常之小。此计是连环计,第一招为:立即令杨端和部二十万大军从邯郸东北渡漳水进击番吾以北的常山等地,削弱赵国总体战力,而留下韩腾将军所部牵制廉越大军。 第二招为:我军主力立即北上攻击狼孟县等地,和杨端和将军一举将赵国北部太原、常山等地攻克,切断赵国的粮草和兵力来源。 在这两招之下,如果灰泉和番吾一线的赵军坐视我等进攻,则我军可顺利将赵国北境攻克,如此赵军只剩下邯郸、番吾孤城二座和周围区区数百里之地,赵军今年原本就缺粮,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之下破之易也;而若灰泉、番吾一线赵军大举进援常山等地的话,则我军又可在中途设伏,歼灭赵军最后的主力。只要灰泉、番吾一线的赵军主力覆没,赵军不但守不住赵国北境,恐怕连邯郸也会拱手让出。 这样的连环计下,我军攻打的都是赵军兵力薄弱的后方城池,而且也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歼灭赵军主力。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诸将闻言精神一振,不禁面露喜色,便连王翦也哈哈大笑道:“公子所言正合老夫之意,没想到公子之计正和老夫所谋有异曲同工之处啊!”诸将一听王翦也是此计,不由更是钦佩! 扶苏却心中暗笑:“这非常正常啊,因为这个计谋历史上就是你王大将军搞出来的,我不过是稍加改进罢了!”面孔上却一脸谦虚道:“哪里,哪里,扶苏虽有此谋,但细节上却仍不及王老将军考虑细致,所以发号施令之责还望由王老将军承担!” 王翦点了点头,微一思考之下,立即一一颁下大令,诸将则一一躬身上前接令。那顾盼自威、指挥有度的大将形象,不禁让扶苏颇为敬仰! 公元228年初二月,天仍大寒,但冀州大地上烽烟又然再起:秦军大将军王翦领兵二十万北攻猛孟,攻势一时甚急;而秦将杨端和也绕过邯郸防线北进,直逼常山,一时间赵国北境岌岌可危、势若累卵! 消息传到赵军营中,赵葱急向副将颜聚问计道:“今秦军正急攻狼孟常山二处,我们莫如兵分两路,分别救之。” 颜聚皱眉说:“我军新易大将,人心不固,若合兵犹足以固守,倘分兵势必弱矣,恐难以与秦军抗拒。” 说话间,探子来报:王翦大军攻狼孟甚急,破城只在旦夕。赵葱闻言大惊道:“狼孟一破,秦军将长驱井陉,合攻常山,如此邯郸危矣,当速派救兵。”他不听颜聚之谏,传令灰泉山十万赵军,拔寨俱起。 赵军行动,王翦早已侦察到,便预伏精兵十万于赵军必经之深谷,专候赵兵到来。他又遣人于当地最高处眺望赵兵,赵兵一举一动于是尽在秦军掌握之中。 这一日,正当赵葱率赵兵急急赶往狼孟时,不及细察便匆匆入了深谷。一时间,位于山顶隐蔽处的王翦和扶苏二人不禁喜出望外,心中暗呼道:“赵葱庸才,此次必死于此地矣!” 于是待赵兵过了一半后,王翦即命放起号炮。“咚咚咚……”的巨响一时在山谷中响彻不绝,十万秦军伏兵听见信号,猛然一跃而起、如同躁动的狮群一般怒吼一声便一齐杀出,那巨大的威势、漫卷的旌旗犹若山崩地裂一般顿时令赵军目瞪口呆。 只一顿饭的功夫,骁勇的秦军立将混乱不堪的赵兵截作两段,直杀得军心大丧的赵军哭爹叫娘、狼狈乱窜,又恢复了以前那种一战即败、一击即走的狼狈模样。简直和李牧统帅大军时的骁勇和顽强一天一地。 不多时,窥见谷中赵军中军之地的王翦亲率中军主力,千军万马一齐杀了过来。正焦头烂额率军抵御秦军凶猛攻势的赵葱急忙迎敌,但难挡秦军之锐,迅速大败。一时间,赵军血流成河,死伤枕籍,峡谷为之赤红! 赵葱见不是头,乖巧的他立即率贴身近卫向谷外急逃。以数十蓝巾力士为先锋,奋勇剖开挡路秦军攻势,看看就要突出重围。就在此时,赵葱忽觉脑后猛的一阵蹄响铃动,急回头看处,却是秦军大将军王翦怒吼咆哮着亲自飞马追来。 赵葱见王翦来势迅猛,避之不及,只好硬撑着头皮持枪回马招架。老王翦挥动大戟,抖搂雄风,只三合,一声怒吼之下,声威雷霆,战戟在空中舞起一阵狂暴的厉风,一击便斩赵葱于马下。 原本便混乱异常的赵军见主将已死,更是无心恋战,纷纷丢枪弃甲四散逃窜。赵军副将颜聚不敢恋战,连忙率领数千残军,拼死突出重围,连番吾也不敢回便急奔回邯郸向赵王报信。 于是,此役一战秦军便将赵军最后十万主力尽歼之。赵国已到了亡国的尽头! 数日后,王翦便率大军北上汇合狼孟城下的李信所部,只三日便轻取狼孟,然后大军由井陉进兵,攻取下邑,而此时杨端和也已攻下了常山等地,这样一来,除了最北的代郡外,赵国北方已经尽皆沦陷。 三月初,秦军主力三十余万从赵国北方南下,兵锋直指番吾。赵国将军赵敢领三万余番吾守军血战三日,终因军心大丧,兵力相差悬殊而沦陷。赵敢殉国。 番吾陷落后,邯郸北方已经彻底洞开,于是,秦军毫不怠慢,立即驱动大军直扑邯郸而来。镇守邯郸南线和韩腾所部对峙的赵将廉越闻报大惊,火速率军从漳水北撤、欲图退返邯郸固守。但途中遭遇扶苏和李信麾下六万精锐骑兵的突然袭击,五万大军尽皆战死,廉越誓死不屈,自杀殉国。 自此,邯郸周围屏障尽失,大军尽丧,只剩下孤城一座,直被多达四十余万的凶猛秦军围困得是水泄不通、飞鸟难渡! 赵国最后的时刻已然到来! 第十九章 赵亡一 邯郸城,高大雄伟,城阔壕深,周长数足有五六十里。城内不仅高楼豪宅遍布,小巧雅致的普通民宅也是星夜棋布的散居其间。据民间流传:邯郸城中现住户不下十万,由于城中多豪门大户,再加上护卫众多,所以城内总人口多达近百万众,可是说是赵国当之无愧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其城市规模的庞大在战国七雄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为了供应城中这么庞大的人口生活所需,所以邯郸城内不仅有规模不小的草场,甚至还建有多达数十处的巨型仓库储备了巨量的粟、黍等粮草和各种物资。由此,邯郸城即使被困,也能靠其本身的实力抵御相当长的时间。 自颜聚率残兵星夜败逃回邯郸后,原本因郭开莫名之死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邯郸更是人心惶惶,整日里无数的兵士在街道和城墙上往来巡逻不断,甚至在秦兵刚开始围攻城时,便宣布了严格的霄禁!而且更令邯郸士民紧张的是,几乎城中所有的能战男丁都被征发一空,会合原先的五万守城军队攒鸡毛凑掸子似的凑足了十五万人的兵力准备应对秦军的进攻。不过,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兵力究竟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就实在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不过,此时跟邯郸城内人心惶惶、度日如年的窘迫情况相比,城外围城的四十万秦军此时却是十分的兴奋。因为秦王赢政的御辇即将抵达邯郸城下,这种御驾亲朕的壮举将原本就士气非常高昂的秦军们更是激励得热血沸腾、几欲效死! 就在王翦、扶苏等人站立在兀自还略带寒意的春风中苦苦等侯的时候,一支庞大的集咸阳虎贲军和卫卒军于一体的庞大军队伴随着激昂的王乐出现在西方的地平线上。扶苏和诸将不禁精神一振,一齐抬头远眺。 前面开道的是三千虎贲军,一色的黑盔黑甲,连旗帜都是黑色,上面绣着斗大的‘秦’字和白龙彩凤的王室图腾。在他们后面是数百名执斧钺的郎中,他们骑着一色的白马,身着黄色饰袍。 秦王政和王后则共乘一部六匹黑马拉的敞篷华盖车随其后,王后手中还抱着两岁的小胡亥,他似乎非常懂事,端坐在王后怀里不动,只用两只灵活的大眼睛骨碌碌转动,左右看热闹。 秦王及王后车后则是李斯以及护卫将领、大臣的车驾,再后面又是侍中、郎中和虎贲军……整支队伍长得几乎一眼看不到头,远远地望去,简直尤若一般巨大的长蛇般在大地上缓缓地蠕动! 那庞大而威严的军伍很快便越过那短促的距离,来到诸位秦将的身前。那无比的华贵和皇家威严顿时生出一股巍然庞大的气势,令跪立在旁的诸位秦将不禁生出一种深深的敬畏之感。 当秦王的车驾驶到扶苏、王翦等人身前时,庞大的华盖车停了下来。秦王政也微笑着亲自从御辇上跳了下来,身旁持戟郎中立即跟上紧密相随。 “诸位将军快快请起,你们为国血战,屡获大胜,辛苦了!”秦王政和颜悦色地道。 “谢大王!”诸将见秦王十分平和,紧张的气氛顿时去了大半,一时也不禁轻松起来。 而面色刚毅的秦王政看了看比以前黑瘦许多的扶苏,心中不禁微微一痛,眼睛里流露出这位铁血帝王难得一见的温情,慈爱地道:“王儿,你又长高了点,不过有点瘦了,但瘦得好,显得更加的干练和强壮了,也更有男子气了!” 扶苏心中感动道:“父王也有点瘦了,这段时间的战况想必父王也颇为忧心?好在儿臣和诸位将军终未负父王厚望,终将邯郸彻底围困!” 秦王政有点欣慰地点了点头,看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微微一笑道:“王老爱卿前面带路,暂且去帅帐议事!”“喏!”王翦躬身领命,毕恭毕敬地陪侍在旁,和扶苏一起陪着秦王走向帅帐而去。 当步行的秦王政走进营盘时,浩大的军营沸腾了,无数狂热的秦军将士疯狂地大叫道:“大王万岁!大王万岁!”而深通人和之道的秦王政也顾盼生威地向四周不计其数的秦军将士点头致意,那亲民仁和的形象令秦军们更加的疯狂了,一时间那欢呼万岁的吼声震得大地都似乎在颤抖、白云都似乎在恐惧! 那惊天动地的巨大声浪也不禁让邯郸城头的上赵军们顿时变了脸色,恐惧得几乎双腿都在瑟瑟地发抖…… 帅帐之上,端坐正中的秦王政又恢复了那帝王的尊贵和威严,沉吟道:“此次对赵作战,有三人居功甚伟。第一便是王老将军,若无老将军坐镇沙场、运筹帷幄,我军不能破赵;其次便是王儿扶苏,若无王儿屡次击败李牧计谋,我大秦也无获胜可能;第三,便是‘秦风’特使齐虹,若无她亲入虎穴、施展离间计促使赵王逼走李牧我秦国也没有获胜的可能。所以这三人寡人要重重加封!” 说着,秦王便率先问王翦道:“王老爱卿所欲何赏?只要说之,寡人无不相从!”王翦微一沉吟,恭敬地道:“老臣平生不爱他物,惟喜钱财,大王只要赏老臣一些钱帛即可!”扶苏闻言目光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道:“好一个狡猾的老头,他的大将军职位除了封侯外也的确没有什么进赏了,但王翦知老爹疑心甚重,所以这才装出一副贪财的模样以免日后大祸!而估计父王也有些为难,所以才把难题抛给了王翦,这未必不是一个试探!”扶苏心中不禁暗惊官场的诡诈和险恶。 便见秦王大笑道:“即老爱卿喜爱此物,寡人无有不从,来人,赏王老将军万金,缎百匹,并增赐五百户食邑!”“谢大王!”官升不了,钱财有多,谁能不喜,所以王翦也是一脸感谢的谢过了秦王。 而当秦王刚刚当目光转向扶苏时,扶苏连忙出言道:“父王,儿臣身为王长子,一则显贵极矣,二则为国为父王效力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封赏就免了!”秦王赢政确实也比较为难,不禁笑了笑道:“王儿有如此孝心寡人甚慰,但有功不封。不是我秦国律法,更不是寡人之风。这样,就赏王儿洛阳做为食邑!”扶苏心中暗笑:“将来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这洛阳却先到手了!”不禁笑道:“多谢父王赏赐!” 秦王笑着看了看齐虹,平和地道:“齐虹,你此次只身潜入赵国,说服郭开铲除李牧,事后又能干净利落地除去郭开灭口,有大功于国。你想要何赏赐,但说无妨!”美丽的佳人闻言袅袅地站了起来,面色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冀地道:“臣下绝无它求,只求大王能够赐臣一个自由之身足矣!”此言一出,不仅诸将愕然,便连秦王也不禁愣了一愣。 但秦王就是秦王,脸色稍变之下便迅速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道:“齐虹,你身为我秦国‘秦风’左使,地位高贵,荣华富贵享之不绝,为何有遁世之念?”显然,秦王本人虽然不好女色,但也并不希望手中的这张‘王牌’遁世离去! 便见齐虹幽幽地道:“臣下虽然现在富贵,但毕竟只是一个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现在正当青春年华,若不寻个好依托,待到色衰容驰之时,臣下后半生依靠何人?”说罢,齐虹美丽的俏目禁不住向扶苏微微瞥了一眼。 这一瞥直让扶苏有些心惊肉跳起来:这近月以来,齐虹一直滞留军中,和火凤等人朝夕相处,自然和扶苏也是时常碰面,扶苏的仁德平和、果断严绝以及那谦谦的君子之风都给了齐虹极为深刻的印象。这样的男子在秦未时可谓凤毛麟角、世所罕见,所以齐虹那一双俏目中不禁渐渐对扶苏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意。 以扶苏的身份地位和高贵仁和之风,若能委身这样一位男子自然是齐虹心中十分满意之事。只是,齐虹几乎大了扶苏将近十岁,那么大的年龄差距就像一道巨大的鸿沟一样横在两人中间。虽然,古代并不乏十三四岁就有妻室的贵族,但比较保守的秦国王室对这样的事情还是管理较严的。 在这样复杂的情势之下,心中挣扎不已的齐虹不禁有了遁世之念。而对此心知肚明的扶苏,虽然明知齐虹对自己的好感,而自己对这位绝色佳人也是十分的倾慕,但自己毕竟年纪尚小,若接受此女必然会被自己的声名造成影响,于是也一直比较痛苦的尽量避免和齐虹单独共处,以免发生难以预测的后果! 而秦王看到齐虹有些闪灼的眼神和幽怨的话语,知道齐虹去意已定,想到齐虹对秦国的大功,不禁微一叹息道:“既如此,寡人便允了你的要求!”齐虹大喜,俏脸上浮现出一层绚目的光辉:“多谢大王厚赐!” 秦王颇有些遗憾而不舍道:“你为我大秦立下大功,寡人想为你安排一个很好的依托,你可愿意?”齐虹目光复杂、低头垂思了半晌都没有吭声,这和以前谈笑风生、风资傲人的从容简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秦王对齐虹十分熟悉,顿有所悟:“难道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成?” 正在秦王疑惑时,忽地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王后在秦王耳边悄声道:“政弟,去年行前她尚还一切正常,现在却欲脱离‘秦风’,一定是有了中意的人了。你看她的目光充满情意,很可能她中意的人便在帐中。你不如好事做到底,帮她安排一下!”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 秦王政闻言用锐利的眼睛扫了扫帐中诸将,诸将有些莫名其妙的顿时感到了一股威严的压力。秦王政不久将目光定格在王贲、李信和蒙恬的身上,在他看来,诸将中只有这三人是不仅年青有为,而且荣貌、才华也都过得去,齐虹的意中人应该便在此三人之中。 于是,秦王政微一沉思道:“齐虹,你既不应,寡人便当你愿意了!目下帐中便有多位青年英杰,王贲将军、李信将军、蒙毅将军都是才貌双全之选,你中意何人,但说无妨?”此言一出,王贲、李信、蒙毅三人顿时眼睛一亮,若能得到这样绝色的佳人青睐岂非不枉今生?一时都不禁眼巴巴地等侯着齐虹的决断。而其他诸将眼神中也不禁露出羡慕和忌妒的神色。 但却见齐虹低垂着螓首,微一摇头道:“谢大王好意,臣下只想孤身度此残生、终老林下!”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愕然。秦王也立时和王后对视了一眼,知道自己猜错了。有些头痛的秦王微一思索,不禁立时有了主意道:“齐虹,你还是再考虑一下。王后和你一向交好,多日未见,十分想念你,你便暂时和王后一起去后帐歇息!” 齐虹美目中流露出一丝喜悦的神色,躬身道:“是,大王!”然后跟随着美丽的王后袅袅的出去了。只留了一帐遗憾不已的大老爷们。 直到数日后,突然传来齐虹解除了‘秦风’左使的身份、改任扶苏凌烟阁侍女总管时,诸将这才知道了齐虹本人的选择:原来她喜欢的竟是少年天资的扶苏公子,不禁大为气沮! 却说送走了齐虹,秦王见诸将都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好笑,问王翦道:“王老将军,目前对邯郸的作战准备进行得如何了?” 王翦显然早有所谋,微微一笑道:“大王,赵人已遣使向燕魏求援,所以不可久攻。欲速破邯郸坚城,一半在外,一半在内,外用秦兵,互相照应,如再加压于城中郭信、郭纵、赵悦等人,令其传言于赵王迁,赵王迁惧,必降,邯郸便不攻自破矣!”秦王大喜,双目中放射出一道森寒的目光,这目光中充满了冲天的杀气和无边的冷漠,那可怖的压力顿时让众将禁不住后背猛地一寒,心中暗惊:“完了,邯郸一破,大王必然要邯郸血流成河,这回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 对秦王政来说,邯郸既有他童年时和王后的两小无猜、也有和‘中隐老人’虔诚学艺时的美好留恋;但是秦王政也忘不了那些赵国贵族对他和他的母亲的污辱和侮骂。每当秦王政想到幼时在邯郸遭受的耻辱时就不禁有着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有时候甚至秦王政在睡梦之中也梦到他对那些幼时的敌人进行疯狂的报复。所以,此次秦王政亲临邯郸,一是为了攻灭赵国,二也是为了亲算幼年时的那笔血泪旧帐! 于是,不想有丝毫耽搁的秦王政立即命李斯选精细人选,扮作赵国百姓,混入城中,直接来见城中郭信等奸臣。奉上高官厚禄、奇珍异宝后,郭信等人当即应允出力。于是,郭信等人便来见赵王道:“今韩王对秦已俯首称臣,燕魏自保不暇,岂能发兵救赵。现秦王政亲率大兵前来,即日城破,玉石俱焚,万众遭殃,以臣之愚见,莫如全城归降,还可保住侯王的地位。”郭纵、赵悦等人也一起力劝。 早已心慌神乱的赵王迁此时根本没有了主意,每日里都恶梦连连,唯恐秦军欲城而入惨遭杀害,于是便想听从郭信等人的建议。见赵王迁欲图献降,一旁侍立的公子嘉伏地痛哭道:“先王以社稷宗庙传于大王,怎么能随便就献给别国呢?臣愿和颜聚竭力效死,以保邯郸。万一城破,代郡拥地数百里,尚可为国,以作后图,怎能束手就擒呢?” 赵悦插言道:“邯郸城破,大王即为俘虏,怎么能顾及到代郡呢?公子难道想让大王蒙难不成?” 公子嘉脸面发紫,气冲斗牛,“仓啷”一声拔剑在手,指着郭信等人大骂:“覆国谗臣,尚敢多言!吾必斩之!”说着,气势如虎的便要杀上前来。赵王迁大惊,急起身拦住公子嘉道:“贤弟稍坐,休要动怒!”见赵王阻挡,无可奈何的公子嘉这才罢休,但一旁的郭信、郭纵、赵悦等人却不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眼光里也不禁有了一种凶狠的目光。 却说赵王迁回到后宫,郁郁寡欢,唯有饮酒取乐而已。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国事,只想乘着城墙未破之时尽情狂欢,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而郭信、赵悦等人虽欲约会秦兵献城,怎奈忠诚耿直的公子嘉率其宗族宾客、帮助颜聚加意守城,和秦军音信不通;而且城中广有积粟,食之不乏,秦军急切难以攻下,一时也不禁徒呼奈何。 而城外的秦军也是自己有苦自已知,因赵国近年屡遇灾荒,又是两军交战,民人逃之一尽,秦军掠无所得,数十万大军光靠从咸阳远道运送的补给来维持颇为困难。无奈的王翦于是对扶苏、杨端和、韩腾等人道:“我军兵力充足,但粮草暂乏,可暂退五十里外,休兵一时,备齐粮草,再奋力攻城,这样邯郸必破!”扶苏虽然有些不悦,但也知邯郸城高险阔非一时可下,于是也只好同意。于是,扶苏和王翦立即报告秦王政,秦王准之。于是,秦军便后退五十余里安营。 而邯郸城中,赵军因见秦军退去,便放松了警惕,每日都开一次城门。就在此时,郭信、赵悦等人修密书一封,遣心腹送入王翦营中。书中云:“我等久有献城之意,只是一时没有办法。今赵王迁已有降意,奈何公子嘉不从。今秦军可以猛攻南北东三门,让秦王大军,屯于西门。我可说动赵王,寻找机会开城出降。西门破,另三门不可守矣。” 王翦、扶苏接信,心中大喜,火速亲送秦王政。众人商议过后,秦王政便移兵于西门,军中遍树‘秦王’大旗。尔后,王翦和杨端、韩腾三人挥兵猛攻邯郸南北东三门,日夜不停。公子嘉、颜聚见状,急忙调兵遣将,全力据守三门,一时疏忽了对赵王和郭信等人的监控。 而乘此机会,郭信等人秘密进宫,对赵王迁说:“秦不加害韩王,又怎么能加害于大王你呢?如以和氏之璧和邯郸地图出献,秦王必喜,定封大王侯位。”赵王迁早已受够了眼前这种朝不保夕、日夜惶恐的生活,立时应允,早把祖先的尊严和自身的责任抛在了脑后。 于是郭信连忙草就降书。请赵王过目后道:“降书虽写,但公子嘉一定阻止此事。今秦王大营扎在西门,大王如以巡城为名,乘驾到彼,亲自开门献降书,秦王岂不高兴?”赵王迁大喜,便依此计而言,避开公子嘉等人耳目,开西门向秦王献降。秦王大喜,欣然纳之! 是时,公子嘉和颜聚正在东、北、南三门和秦军浴血苦战,突闻赵王降秦,大惊失色,急与颜聚商议后,率城中兵士突围出北门逃返代郡。至代郡后,公子嘉自立为代王,表李牧之功,复其官爵,亲自设祭,以收代人之心,再遣使东与燕和,在上谷驻扎军队,以防秦兵。 而秦军一边派大军镇守邯郸城内残余反抗力量,一边派王翦率二十万大军进抵赵国北部中山,与代郡赵军残部峙! 做个广告:好友寂寞剑客的新作,大家去捧捧场! 第二十章 赵亡二 邯郸城破三日之后,城内抵抗力量已经被秦军扫荡一空,于是,秦军立即为秦王政举行了浩大的入城典礼! 隆重、激昂、古仆的王乐之中,当先开道的是三千虎贲军,一色的黑盔黑甲,连旗帜都是黑色,上面绣着斗大的‘秦’字和白龙彩凤的王室图腾,那显露出的威严和杀气尽现王者之威! 在他们后面是数百名执斧钺的郎中,他们骑着一色的白马,身着黑甲黄袍,团团拱卫着秦王政和王后乘坐的华贵銮驾,而扶苏也和无心等几名贴身卫士紧紧地随侍在车驾身边! 而在銮驾的后面又是数千的虎贲禁军,长长的队伍绵延出去足有四五里长,正稳稳地踏动着坚实的大地向邯郸城阔步而来! 城门口,赵王迁和赵国宗室们颈套像征着投降的黑色绳索,正苦侯着秦王政的到来。谁知当秦王政的华盖车经过城门口之时,按照旧时礼仪应该下车慰问一下这些降臣的,但秦王政却闭上了双目、一言不发,于是御车的赵高心神领会,便也一脸冷穆的驱车快步前进而去!这待遇和前日受降时的热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顿时让赵王迁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耻辱。只是现在国家已丧,兵权尽失,这口恶气也只得深深的忍了下去,此时赵王迁心中虽然有点懊悔投降之举,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后悔药吃了! 见此情景的扶苏皱了皱眉头,在车边压低了声音对秦王道:“父王,赵国初降,理应安抚降臣。父王何不对赵王好一些?” 车上的秦王政居高临下的看了看扶苏,面色森寒而冷漠,淡淡地道:“王儿你记住:这世上你要想得真正的尊严就得靠自己的实力去挣,那种卑躬屈膝的人是不配得到尊严的。对于赵王这种无能之辈寡人连施舍点尊严给他也深感乏趣。不仅如此,寡人还要将赵国所有的宫室搬到秦国去,所用劳工不用赵民,只用这些无能的赵国贵族!我要让他们也尝尝平民们的苦处,以惩罚他们的荒淫无度。” 王后闻言大惊道:“大王,这样做会不会稍嫌过分些!?”秦王政冷笑一声道:“过份?这只是第一步而已,第二步寡人就将让旧年曾经欺负过寡人和母后的那些人全部给我去死!”那杀气腾腾的话语,顿时让扶苏后背为之隐隐生寒,便连一向温和的王后也变了脸色。 有些着恼的王后劝秦王道:“大王,那些都是陈年的旧事了,大王何必又放在心上呢?”秦王平日一向听王后的话,但这件事上却毫不留情的驳斥了王后,冷冷地道:“只要得罪过寡人和母后的人全都得死,这件事不可改变,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看秦王如此冷漠和坚决,王后和扶苏只能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奈地苦笑了。 秦王政入了邯郸后,拒绝入住荒淫豪华的赵王宫,只以前赵国大将廉颇的故宅为行宫暂且住下。然后二话不说率先发表了两篇政令:第一,秦国太后有大量礼品馈赠于昔年闺中旧友,望邯郸故人速速往秦王行宫领赏;第二,秦王政召集旧年幼时玩伴,欲以重赏及爵位相授,望见诏者速往秦王行宫见驾! 两诏一出,顿时邯郸轰动,那些旧年曾经污蔑、欺侮过秦王政母子的赵国贵妇、公子们信以为真,纷纷赶往秦王行宫见驾,欲图富贵。而秦兵们则按秦王的旨意,许进不许出,只半日功夫便汇齐了七百人之多。 行宫一处大殿之内,三百余位中年贵妇们正成群地盘坐在地,享用着丰盛可口的佳肴和美酒,一脸期冀地等侯着秦王的召见和赏赐。 由于闲着无事,贵妇们依平日交情纷纷聚集在一起,一起兴奋地猜想着待会秦王的召见会是如此的盛情而赏赐又是如何的丰厚,想到兴奋处,这些中年旷妇们的面孔上笑得肌肉都快抽筋了,色衰容驰的面容上簌簌往下直掉粉脂! 一时间,大殿之内吵得像是菜市场一般,到处充满了吱吱喳喳的市侩俚语! 正在众贵妇们热闹非凡的时候,忽然间,大殿门来传来大量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以及盔甲摩擦的铿锵声,随之大批秦军武士涌入了殿中,将三百余贵妇团团包围在一起,那锋利的兵器发出森森的寒光和隆重的杀气。 不知死活的贵妇们初时猛然一惊、面色十分的惊惶,待回过神来以后,不禁拿出了平时气焰器张地派头大叫道:“你们这帮狗才想干什么?我们可都是秦王的贵客,太后的旧友,你们想找死不成?” 领头的秦军校尉闻言面色狰狞地冷笑一声道:“奉大王令,你们这些贱妇旧年全都污辱过大王和太后,罪该万死,特将尔等一概处绝。不过,你们放心,大王念在旧情,会留你们一个全尸的!” 此言一出,这些平日不可一世的贵妇们顿时傻了眼,浑身瑟瑟发抖之下纷纷瘫坐在地,哀哭大叫道:“大王饶命啊!奴婢们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一条贱命!”那痛哭流涕、伏地气饶的丑态顿时看得秦兵们一脸得鄙夷之色。 秦军校尉冷笑一声道:“你们悔悟得迟了。动手!一个不留!”“喏!”秦军们闻令如狼似虎般一拥而上,两人服侍一个,用白绫硬生生地将三百余名贵妇全都生生勒死于大殿之内。 不过须臾功夫,大殿内立时铺盖了三百余具面色青紫、七窍流血的死尸,那痛苦、恐怖、悔恨的表情让人心中暗暗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与此同时,在邯郸的效外,三百余赵国贵公子被秦军们围着赶入数十个大坑之内。秦军们纷纷开始填土,打算活埋这些赵人。虽然这些赵国贵公子奋力顽抗想求逃生,只可惜纷纷被秦军杀死! 不一会儿,赵人们的挣扎声渐渐停止了,一个个土坑也被大队秦军们迅速填平。三百余赵国贵公子尽皆死在坑内,无一人得以逃脱! 一行老鸹从头顶上刮叫着呼呼飞过,带起一片悲凉的气氛。 一脸满意表情地秦王政看了看身边表情骇然的扶苏,面色有些不快地道:“王儿,对待敌人就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失误而后悔。你以为父王只是单单的报私仇这么简单么?其实远不止如此:我现在借战争和私愤的名义杀戮这些赵国贵族,天下人不会反对,赵人也不会大乱;这样以后,我大秦在赵地推行新政时,阻力就会小得多,若不如此等到我大秦推行新政遇到大量赵国旧贵的抵制再大量杀戮的话,事情恐怕就难以收拾了!这种帝王之术,你年纪尚小,还有些不懂,以后你就会慢慢领悟的!” 扶苏闻言心中一震,暗道:“原来以为老爹杀戮这些昔日仇敌完全只是为了私愤,没想到实际上却是借这个幌子在清除日后治国时的障碍啊。老爹的心机可真够可怕的!”一脸钦佩之意的扶苏点头道:“多谢父王指点,儿臣受教!” 秦王在诸子中,目前对扶苏也是最为看重,见扶苏领悟自己的深意,不由得大慰道:“你明白就好,走,回城。你母后一定现在还在生寡人的气,你帮寡人好好劝劝她!”扶苏心中暗笑:“原来,你还是有点怕王后的!” 隆隆的马蹄声远去了,空地之上只留下了三十几座崭新的坟墓,这是一个时代的没落,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始。 第一章 剑鬼 四月的邯郸城整日里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秦王政正对昔日的仇敌进行着血腥的清算。那人头滚滚、浮尸遍野的惨景直看得扶苏分外不忍,渐有离去之念。 于是,扶苏便来见秦王道:“父王,儿臣想暂时告假一段时间,请父王允准!”秦王皱了皱眉头道:“也好,战争暂时已经结束,王儿想回咸阳,便先率本部回军!” 扶苏摇了摇头道:“儿臣不是想回咸阳,儿臣是想去燕国一段时间!”秦王政闻言一愣道:“燕国?我大秦现在随时可能与燕国爆发激战,你去燕国不是十分危险?而且你无缘无故去燕国所为何故?” 扶苏微微一笑道:“父王,无碍的,儿臣便装轻身前去就可以了。原因吗,儿臣平日深喜筑乐,而儿臣听闻燕国有奇人高渐离为天下第一击筑奇人,筑艺天下无双,心生仰幕,所以想去一会。而且燕国多豪侠之士,儿臣也想领教一番,如能为我大秦招募一批用来特种做战,也对我秦国统一大业大有裨益!请父王允准!” 秦王闻言好像一时有些不舍,但犹豫了半晌,终于同意道:“既然王儿想去燕国散心,寡人允准便是。但千万注意保密身份,以免泄露!”扶苏笑笑道:“父王放心,儿臣刚现世不久,燕国更是无人识得儿臣,定保万无一失!” 于是,扶苏便向秦王辞行,又向王后请辞后,便离开邯郸赶往燕国而去。 回到军中,扶苏先召集诸军,令以左尉宗垒、右尉张凤为首率‘狼牙。破军’返回咸阳继续训练,而秦虎则率三十名精锐的‘狼牙’武士留侯听用。 然后,扶苏又召集无心等人宣布了准备出发去燕的消息,诸人闻听不禁愕然,无心点了点头道:“也好,邯郸城内整日里腥风血雨的,去燕国转一转也是好事!只是现在赵国北部新定,流寇仍然甚多,公子是打算从何路去燕国?” 扶苏笑笑道:“此次去燕人数不多,除了你们外,只有三十名‘狼牙’武士随行,所以路途要保险一些,赵国北部这条路最好不走,不如从邯郸向东折向齐国,然后从齐国入燕,这样就安全多了!” 众人点了点头,基本表示同意,于是扶苏便定论道:“既然都没有异议,就这样定了。你们一起收拾下行装,明天一早就出发!”“喏!”习惯了军礼的诸人一齐应声便退了下去。 扶苏咳嗽了一声,平静地道:“齐虹留下,我有话说!”正要出帐的齐虹闻言便止住了脚步,低垂着头静静的侯着,而火凤等人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齐虹,眼神里好像有一点酸溜溜的神色。 诸人都退下后,营帐内一时冷清了下来,扶苏没有说话,齐虹也没有说话,二个人好像都似在等着对方先开口一样。良久,还是扶苏先憋不住了,涩声道:“齐虹,自母后将你送来后,我一直冷落于你,你心中恨我吗?” 齐虹妩媚的玉眸顿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脸面上却是十分平静地回道:“属下不敢!”扶苏苦笑道:“我知道你恨我的。你的心意我明白,而我也是十分喜欢你的。但我现在年纪还小,离大婚还有七年,你现在便跟了我,我怕耽误了你的青春啊!” 齐虹闻言幽幽地道:“属下自选择了陪在公子身边,就没有后悔的念头,如果公子认为属下是残花败柳之身,不足以侍奉左右,那么公子就让齐虹隐居山林、终老林下!” 扶苏闻言,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柔情,猛然伸手捉住了齐虹的一双矛荑。齐虹猛然一惊,随即低声道:“公子!”扶苏柔声道:“既然你心中愿意,我扶苏在此发誓,此生必然善待于你!”说着,用力将齐虹向怀中一拉,原本就有些酥软的齐虹微一惊呼便被扶苏搂了个温香满怀。 闻着扶苏身上的浓厚男子气息,齐虹顿时觉得这一生有了依靠,不禁有些幸福的流下了一行珠泪,扶苏猛感到肩头一湿,转脸看处,顿时看到了一副雨后梨花般的清雅玉容。不禁怜意大起道:“别哭了!好在我已独立建宫,待从燕国回到咸阳,我便给你一个名分!这样我们就能长久相伴了!”齐虹点了点头,又将螓首静静地靠在扶苏的肩上,一时也不想离开。 扶苏心中感叹:“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她平时多么的强悍、狠毒,但一旦遇到心爱的男人,便会立即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尤其在现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极为低下,只不过是一种比较高贵的货物而已,所以能够遇到一个真正善待女人的丈夫,这简直是几乎天下所有女人的一种真心奢望!” 齐鲁多山,此话一点不假。 自从扶苏一行四十余人入了齐境以后,那充满了原始气息的山林便是一座接着一座的横立在去路之上,所以地图上看似区区百十里的垂直距离,扶苏等人便往往要在山林间跋涉个三四天之久。这艰苦的行程不禁让扶苏十分的怀念着现代交通的便捷和舒适起来! 车队在清晨驶进了一个山谷,春意盈然的山谷间到处都是郁郁苍苍的竹林和松柏,漫山遍野的山花也在春风的吹拂下姹紫嫣红地互相斗艳,一条清澈的溪流更是在路旁潺潺地流动着。 天地间,好一副纯真的自然气息。 扶苏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吸的空气,不禁十分的感叹起来:“古人虽然落后,但却充分的享受着纯真的自然,现代人虽然先进,但却是以毁灭自然为代价。这其中的代价未免太大、教训未免太深了!”的确,只有真正领教了现代文明优与弊的扶苏才能在公元两百多前的古代发出这样的感叹! 车队转过这个山谷,又进入了一个更大的山谷。谷间无数鲜花争奇斗艳,树木之葱绿和茂密更是令人叹为观止。方入谷不到二里,便听见前面传来隆隆的水声。转过一小片竹林,众人便一看到一处山间雪水倾泻而下形成的宽大瀑布正以飞泻千寻的气势从数十米高的涯顶重重地砸落下为,激起隆隆的水声和四溅的水花。而在瀑布的下面,则是一个方圆几达百亩以上的巨大水潭。潭水花草树森相映成趣,鸟雀小兽出没其间,那和睦自然的美景顿时让扶苏等人心神一荡。 扶苏大喜道:“大家也走得乏了,就在此暂时歇一歇!”诸人大喜,连忙将车马赶到潭边停下,然后纷纷奔到潭边一边欣赏起这秀丽的美景,一边开始捧起清澈的潭水痛饮起来。 细心的齐虹用水袋为扶苏盛满了清水,温柔地递了过来,扶苏点头一笑便接了过来。 甜美的溪水滚滚流过咽喉,那清新自然的感觉不禁让扶苏大叫痛快,心道:“这才是真正的健康无污染呢!” 忽然间,就在此时,敏感的扶苏突然感到了一种略带杀气的气息波动,扶苏微微一惊,左手顿时按住了腰下的剑柄,打量起四周来。 便见西边不远处,沿着水潭走过来一人,此人身材清高,面色削瘦、神色阴蛰,腰佩长剑,显然是一名凶悍的武士,但身上一身青色劲装却是十分的残破、褴褛,和其身份、气质又有点不配。 便见此人渐渐走近扶苏等人身边,此时众侍卫们虽然早就发现了这名不速之客,但这水潭也不是秦国的,谁都能来得,所以只是提心戒备,却并未有什么驱赶的动作。这也是秦虎他们遵从扶苏‘出门在外,少惹麻烦’的训令! 谁知‘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也,便见那高瘦剑士看到扶苏这一行人人鲜衣怒马,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冷冷地大喝道:“给我留下一匹马,一袋钱,一袋干粮,然给我滚远一些,不要耽误大爷休息!” 此言一出,不仅扶苏惊得一呆,便连‘狼牙’武士们也被这狂士狂语激得一愣。但不久,众人反应过来,凶悍阴冷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嘲笑的气息,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连我等也敢打劫?找死不成!” 高瘦剑士冷冷地道:“我就是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我需要马匹、金钱和干粮,要么留下这些东西,要么你们一起把命留下!”秦虎不怒反笑:“好好好,你既然自己找死,你就休怪我不客气!”说着,秦虎转向扶苏,询问道:“公子?” 扶苏也一脸不悦道:“教训他一顿,不要伤他性命便是!”得令的秦虎点了点头,冷哼一声道:“马胥,你去教训教训他!”“喏!” 一名‘狼牙’武士应声而出,拔出腰下的青铜长剑,冷冷地盯视着眼前这位狂得不像样的高傲剑士。“来!”高瘦剑士也未拔剑,只是面色平静地淡淡说了一句。 马胥也是‘狼牙’中有名的好手,见这位高瘦剑士如此瞧自己不起,心中大怒,阴沉的面孔上浮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忽地马胥长剑一挥,疾扑两步,剑尖急刺高瘦剑士左胸而来。角度和剑势又准又狠,的确不愧为久经训练的一流精兵! 高瘦剑士见状眼神里也不禁闪过一丝异色,但倏忽间面色一沉,又恢复了阴蛰的神色。看看马胥剑势将要及胸,高瘦剑士身形突地微微一晃,鬼使神差般地移开两尺距离,顿时避过马胥长剑。 随即高瘦剑士冷哼一声,腰下长剑猛然“铮”的一声急弹而出,从下而上急速挑刺马胥下体。这诡异、毒辣的一式剑法顿时让马胥猛吃了一惊,一声怒喝之下,青铜剑迅速回荡,“当”的一声将敌剑荡开。 双剑双撞之时,马胥直感到右臂猛然一麻,而高瘦剑士竟然面无表情,心中不禁暗呼:“这可恶的剑士好大的力气!” 心高气傲、悍不畏死的马胥稍吃暗亏如何服气,怒吼一声,青铜剑旋出一朵闪烁的剑花直刺对方心脏。高瘦剑士微露赞赏之意,身形稍稍一偏,长剑微一斜挑顿时击偏马胥剑势,随即长剑竟然紧贴着马胥的青铜剑便向马胥的手掌攻了过去。 马胥大惊失色,心神剧震之下正欲跃身急退,忽地便觉眼前猛然出现一只大脚,随即胸口便受了一记重击,立时腾云驾雾般的倒飞出去一丈有余,一头重重在砸落在大地之。可怜的马胥顿时跌得是头晕眼花、手中的长剑也撒手而出,一时挣扎不起。 这惊人的一幕顿时让扶苏等人猛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位高瘦剑士竟然这般的厉害! 秦虎微微一皱眉头,缓缓拔出腰下长剑,冷冷地道:“看朋友的身手,似乎不是无名之辈,报个名!” 高瘦剑士面无表情地冷冷道:“你若胜了我,自会告诉你。若胜不了我,趁早留下东西。这第一次我是手下留情,下一次我就要开杀戒了! 秦虎目光中杀气猛然一闪,冷哼一声:“狂妄之徒,找死!”青铜长剑在手中微微一旋,变成手心对外、剑尖指地的模样,然后迈动沉重的步伐缓缓地逼向高瘦剑士而来。 那凛冽的杀气、沉稳的神态不禁让高瘦剑士眼神里顿时涌起一股郑重的神色,手中的长剑也缓缓端举在胸前,一双鹰目死死地盯住秦虎的双肩,犹若一只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毒蛇般散发出阴冷的寒气! 当秦虎缓步逼近到高瘦剑士身前四尺时,忽然间眼神突张、双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手中的青铜长剑也猛然间卷起漫天的寒芒急刺高瘦剑士胸前诸般要害! 高瘦剑士微一错愕间,手中的长剑便迅速迎了上来,“叮叮当当”一声金铁鸣响,双方各退了一步。各自手臂酸麻之下,不禁对敌方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估计! 秦虎生性一向凶悍、高傲,略受小挫如何心甘,不由得身形微微一偏,青铜长剑再次席卷起一道青色的剑芒直取高瘦剑士面庞而来。高瘦剑士身形急仰,顿时避过青铜剑,然后强大的腰劲迅速爆发,手中的长剑也随之一起从下而上斜挑了下来。 秦虎长剑急回,“当”的一声在间不容发之计挑过敌剑,额头微冒冷汗之下不禁眼神一厉,手中青铜长剑顿时“嗡嗡”一阵龙吟、化作了三朵闪烁的剑花直扑高瘦剑士咽喉和左右两胸而来。这可是秦虎的必杀绝招‘凤凰三点头’,屡试而不爽! 高瘦剑士陡见眼前青芒爆闪,三朵青莲急刺而来,心神剧震之下一时也无计破之,间不容发之间猛然全力跃身而起,长剑兜头急刺秦虎头顶。这完全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架势。 秦虎一时无奈,只好撤剑闪身,微一退缩之下便再次虎吼着猛扑上来。高瘦剑士突然间回身便走,把后背卖给了秦虎。秦虎大喜,青铜剑剑芒抖动,直扑敌人后背。 扶苏看出有些蹊跷,大叫道:“秦虎小心!”话音刚落,秦虎方在一愣间,猛然高瘦剑士在间不容发间微一侧身避过了青铜剑,然后从其肋下如同鬼魅般闪出一股闪亮的剑芒直刺秦虎小腹! 秦虎大惊,小腹猛地一缩的同时脚尖急速点地,将向前疾冲的势头硬生生地变成了身后急闪的退势。但动作还是稍稍慢了一些,“哧”的一声黑色的劲装便敌剑划来了一道半尺多长的破口,但好在闪躲及时没有见血! 秦虎大怒,正要再次扑上时,忽然间,扶苏大叫道:“都且住手!”秦虎脚步立时一顿,有些悻悻然地停了下来。 扶苏缓步上前,左手按住腰下剑柄,微微一笑道:“在下赵苏,邯郸人氏,虽以经商为业,却也薄有家产。看先生身手,绝非无名之辈,何不以实名相告?若是投缘,便是多送医生马匹钱财又有何妨?” 高瘦剑士闻言看了看扶苏,目中精光闪动,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忽地出言道:“我是齐人‘剑鬼’聂魂!” 扶苏闻言吃了一惊道:“你就是齐国着名的侠士聂魂!?久仰先生锄暴安良、劫富济贫的壮举,却一向无缘不得一见。只是先生今日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聂魂在齐国行侠仗义,虽得百姓厚爱,却一直是高官显贵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行踪一直诡秘。若非适才见扶苏正气非凡,无形中生出一股让人信服、依托的气势,是绝不会将本身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的。 现在见扶苏得知自己身份后那一脸尊敬的神情,料想无虞,聂魂顿时松了口气道:“我前日出发去燕国,不想夜间在山林中遭遇狼群袭击,虽力毙野狼数十,但马匹却被野狼惊走,钱财干粮尽皆丧尽,而今见公子等豪富,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望公子见谅!” 扶苏心中好笑,心知聂魂刚才一定是又生出了‘劫富济贫’的念头,不过这回济得是他自己了,不由得微微一笑道:“赵苏平生最喜交友,先生若有所求,但说无妨,何必动手伤了和气。来人,让出一匹马来,再备上一袋干粮和钱币,送与先生!” 聂魂闻言看了看扶苏,阴冷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笑意:“公子果然豪爽。看公子行踪,似乎也是去燕国。若他日能在燕国相逢,公子有何差遣,聂魂定然不惧生死,为君效命!” 扶苏笑着摇摇头道:“些许小事,何必挂齿。山野之中,险处颇多,不如先生和我们一起出发去燕国,这样子路上也有个照应,如何?” 聂魂摇了摇头道:“聂某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只能辜负公子好意了!”扶苏微露失望之意,看了看马匹等已经备好,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道:“既如此,扶苏便祝先生一路顺风了!” 聂魂接过马匹,翻身上马,也没有注意到有马镫这个可以省力的物事,向扶苏拱了拱手道:“再会!”“再会!”扶苏也拱手回礼。 “驾!”聂魂猛一磕马腹,马儿长嘶一声,撒开四蹄便飞奔而出,霎那间便遥遥远去了。 秦虎心中兀自有些不服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为何如此便宜此人?”扶苏微微一笑道:“此去燕国,说不定还能遇到此人!若有借重之处,区区小利何足挂齿!”众人顿悟。 第二章 豪侠 蓟城,燕国国都,位于易水之畔。由于燕国僻处北疆,又是七雄中的弱国,所以虽然蓟城也是一国之都,但其广大壮阔不能比咸阳,繁华精致不能比邯郸,礼乐昌盛不能比临淄,但是由精旷的青条石堆垒起来的蓟城却也别有一番粗旷、雄壮的味道! 随着蓟城厚重的城门向街道内行去,路旁那一间间旁舍和店铺虽然和中原各国一样多为木料所建,但不论雕功的精细雅致、花纹的绚丽生动都很难和中国各国相比,不过那透露出的古朴和豪迈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忽然间,街道上飘来一股香浓的酒香,寻着酒香看去,便见一座精巧雅致远超其它建筑的酒楼呈现在眼前。而酒楼内纷扰嘈杂的人声、店门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则显示出此家酒楼的生意之兴隆实在罕有。 而在酒楼二楼,同样济济一堂的围坐了数十人,正一边放声谈笑,一边大碗饮酒,那热闹、随情的气氛和中原各国迥然不同,尽显燕国男儿豪迈之风。 在西面的一个雅座上,有三个不凡的男子正在围桌而坐。之所以说他们不凡,是因为这三人的衣着、面容、气质所形成的独特魅力休说只在数十人之中,便连在万人之中也是一目可辩,一眼可识。 居中而座的一人,二十许岁,身体修长,宽肩窄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配合着如同钢浇铁铸般的瘦削面孔,显得整个人都突显着一种精悍、稳重的气息! 左首的一人,也是二十许岁,但身材略显瘦削,相貌清奇的脸上挂着一点令人难以描述的微笑:似潇洒、似孤傲、又似多情,使得整个人充满了一种风liu倜傥、超尘脱俗的奇特魅力。 右首的一人与前二人完全不同:体魄雄壮,如山熊附体般威猛逼人,满脸虬髯,如怒吼狂狮般却让人瞧不清年龄,再加上那一双精光四射的豹眼,使得整个人都显示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凶悍之气。 在这小小的酒店中,竟有相貌和气质都如此脱俗的男儿不禁让人感到暗暗称奇。 居中之人,姓荆如轲,原卫国官宦世家人子弟,自小虽父母双亡,但家产甚丰。平生重情重义,最喜读书击剑。曾以治国之术游说过卫君,但卫君不能用。后来秦国伐魏,将魏国某些地区连同卫国一些改为秦国的东郡,而将卫君迁到边疆野王去。荆轲心灰意冷之下便流落到了燕国!历史上着名的‘荆轲刺秦王’故事的主人公便是此人! 居左一人,姓高名渐离,战国未年最为着名的击筑艺人。其筑艺出神入化,声震七国,其所谱乐曲在名国间亦广为流传。虽然世间好筑乐者无数,但高渐离一向脾气古怪而清高,宁愿时常为穷人豪士击筑以换取很少的一点酬金,也不愿为那些豪门巨贾献上一技! 居右之人,无名,只号‘屠狗者’,世人皆不知其年龄,更不知其来历,只知其在市集以杀狗卖肉为生,故人称‘屠狗者’。却实不知‘屠狗者’也是一代帝师‘中隐老人’的一代高足! 这三人都是眼下这座‘燕风’酒楼的常客,也是过了命的好朋友,常常相邀来此酒馆喝酒。 说来也是奇怪,稳重精悍的荆轲和孤傲出尘的高渐离酒量一般也就罢了,但相貌粗豪的‘屠狗者’酒量却也是不堪一提:真可谓是一杯下肚脸来红,三杯下肚眼迷离。所以啊,只要一到酒楼来,这三人就基本没有什么清醒的时候,谈事论时之时都带着一脸的酒气。往往在谈到兴起之时,荆轲便放声高歌,高渐离则击筑伴奏,屠狗者则拍案相和。更过分的是,有时三人喝得兴起,甚至会紧紧地搂在一起,时哭时笑地滚作一团。若非众酒客都与其相识,否则真会以为三人都是好男风之人! 不过,这三人吵虽吵,但是酒店美丽的寡妇老板娘雪姬却是希望他们天天来。高渐离善击筑,筑艺天下无双,但世间唯一能公开听到他筑艺的地方便是在此了。而荆轲善歌,歌声雄浑有力,余音绕梁不绝,充满燕赵豪侠之风,也为客人所喜。便是屠狗者喝得兴起时,也常常舞起手中的牛耳尖刀助兴,那漫天的刀影、刚猛的劲风也让燕国男儿击案叫好。所以,每天傍晚,‘燕风’酒馆肯定是生意兴隆,人来人往,只因人们都想来一悦其耳、一爽其目! 不过也有好事者认为:美丽娇媚的寡妇老板娘雪姬之所以时常派人邀请三人前来是看上了多才多情的高渐离,或者英俊潇洒的荆轲,更有甚者,人们认为这孤身无依的雪姬是看中了屠狗者那威猛的体形和卓绝的剑术。不过,具体什么原因,就只有雪姬本人知道了。 这一日的傍晚,荆轲等三人正在酒楼上饮酒,喝到兴起时,高渐离醉眼迷离地道:“有酒有肉不能无歌,荆兄,你来高歌,我来伴奏,一尽酒兴!”荆轲点头,整了整衣襟便要放声高歌。酒馆里等了半天的酒客们闻言顿时纷纷地静了下来,准备一饱耳福,便连那饮酒的声音也都变得像女子般“滋滋”细响了! 便见高渐离从身后取过长筑,横放在桌上。筑,是一种击弦乐器,颈细肩圆,中空,有弦十三,在秦未十分流行。 高渐离稍抚两下,调好音节后,便目视荆轲,敲了一段过门,等着荆轲放声高歌。 荆轲会意,微微一笑,附着曲子随兴而歌曰: 天地悠悠兮白云长, 岁月悠悠兮催人老, 别离无再聚兮痛肝肠 白云处处兮皆为我家, 我心悠悠兮何去何从! …… 激昂流畅的筑音,慷慨豪迈的歌声,霎那间将整个酒馆所迷醉。酒客人尽皆眯着双眼一边摇头晃脑的尽情享受,一边敲击着身前的桌案击节相和。一时间,酒馆里一片雄壮的男儿之风。便连那年方二旬,纤腰玉面的老板娘雪姬也不禁迷醉地睁着妩媚的双眼打量着高渐离和荆轲二人! 就在此时,楼梯响处,转上来四人,为首的正是扶苏,随后相陪的是秦虎、无心和齐虹三人。一进入二楼,扶苏立即便被那雄浑激荡的筑声和歌声所吸引,不禁闭目长吸了一口气:“好筑!好歌!此行无屈也!” 虽然扶苏高贵、无心潇洒、秦虎凶悍、齐虹娇娆,原本一旦出现在何处便会立即引动万人侧目的,但是在此时酒楼内几乎都没有人多望他们几眼,几乎尽皆沉醉在激荡的筑声和歌声之中。便是原本应该待客的店小二此时都倚在柜台边摇头晃脑的陷入了沉醉之中,正眼都没有瞧着扶苏四人。 鲁直的秦虎见状大怒,正要发作,扶苏稍一摆手,秦虎只好将怒气退了下去。无心打量了一下四周,楼上基本客满,只有西北角上还有一个空位,而现在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可见其生意之兴隆。 无心轻声道;“公子,那边还有一个空位,虽然位置不太好,公子就将就一下!”扶苏点了点头,便来到西北角坐下来。秦虎、无心、齐虹三人原意要站在身后陪侍和保护,但经扶苏示意后,只好在扶苏身边坐了下为。 扶苏闭起眼睛,平静下心神,那一楼神思立即随着那美妙的乐曲而远去。 忽地荆轲高亢雄浑的歌声逝去了,正当众人尚在回味时,便见‘屠狗者’大笑道:“荆贤弟唱得好,让我也来附应一曲!”说着,便引颈高歌、随心一曲,而高渐离曲风一变,更加的豪放纵情起来: 人生百年兮, 如梦如幻, 世事无常兮, 聚散离合。 凡事随缘兮, 烦恼无踪, 快意人生兮, 潇洒今朝。 …… 此歌一出,顿时让扶苏面色一动:‘屠狗者’声音比起雄浑激荡的荆轲来说,更加的豪迈、高亢,有金石之声,尤且是歌曲之优雅和豪放实不像是出自一屠狗老粗之口,不过一想到‘屠狗者’也是祖师爷爷的弟子,扶苏心中便也释然了:盛名之下无虚士,名师门下无劣徒吗! 就在扶苏兀自沉醉在曲乐之中的时候,忽然间楼梯声响动,一个粗鲁得像是公鸭般的嗓音传了上来:“他娘的,真他妈扫兴!一进来就听见鬼叫鬼叫的,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吵死人了!” “铮-”高渐离眉头一皱,流畅的乐曲顿时弹不下去了,‘屠狗者’也怒容满面的住口向楼梯口望去。 来人身高八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方脸阔口的颇有几分威猛之气。尤其是其腰下挂着的一柄镶嵌有名贵宝石的利剑却显示了来人的身份并非凡人! “请客人注意礼仪,这里是文雅之地,切不可胡闹,以免影响他人的酒兴!”话音动处,一个佳人迈步而来:吹弹得破的肌肤赛似玉脂,娇娆妩媚的玉颜惊似天人,那一双纤纤的细腰几可盈握,再加上穿着一身简洁的墨绿底绣花短袍,看起来简洁美丽、别有一番丽人的豪气。正是酒店的老板娘雪姬! 丑陋的大汉眼睛顿时一亮,猛的吞了口口水,故意发难道:“你就是掌柜的?我来酒楼为什么没人招呼,难道是认为老子付不起钱吗?”来者是客,雪姬也不动怒,玉容一展,陪笑道:“客人说的哪里话!刚才众人都在听歌赏曲,一时沉醉其中,待慢了客人,还望见谅!” 大汉双眼色咪咪地调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你今晚能陪我一晚,一切都好说!”说着,那蒲扇般的大手竟然在雪姬白嫩光滑的脸颊上摸了一把。 雪姬面色一变,正要发怒,忽地便听见静悄悄的酒楼上传来一声“哼!”的声音。大汉顿时大怒:“哼什么哼!哪个不服气,给老子站出来!” 便见高渐离有些慵懒地道:“是我,你待怎的。欺侮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欺侮我们来着!” 大汉大怒,定睛一看,不禁笑了。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对着荆轲大笑道:“荆轲,原来是你这个胆小鬼啊!昔年在邯郸闻我要找你比剑,你竟然闻风而逃。逃也就逃了,本该选个山僻无人之处猫着也就罢了,但还有脸在这里唱歌享乐,更可恶的是竟然还有如此佳人作陪。你鲁爷都没有这种福气呢!” 荆轲面色不变,淡淡地道:“原本是鲁勾践兄啊,请坐!”扶苏闻言,微一皱眉,好似听过这个名字,低声问齐虹道:“虹儿,这鲁色践何许人也?”齐虹倚在扶苏身边低声道:“鲁勾践,是齐国有名剑手,剑法十分厉害!”“噢!”扶苏点了点头,心中却一点也不紧张,有荆轲和‘屠狗者’在此,哪容得这厮如此张狂,只待着看好戏便了! 便听鲁勾践大怒道:“坐你娘的坐!荆轲,上次找你比剑,你竟然逃了,你这是怕了,还是认为我鲁勾践的剑法入不得你的法眼?”荆轲淡淡地道:“好勇斗狠非是真男儿所为,鲁兄若非要比,荆轲就认输便是!” 鲁勾践大怒道:“什么就算认输!我鲁勾践虽不是当世一等一的剑术宗师,但也算有一点名号。获胜从来都是堂堂正正、毫不取巧的,你荆轲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吗?站起来,拔出你的剑!你这回再也跑不掉了,今天我不会放过你!” 荆轲皱了皱眉头,还是保持了很好的涵养,没有动怒。扶苏不禁微微一惊:“好一个忍他人所不能忍!真是雷霆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真勇士也!” 就在此时,便听‘屠狗者’淡淡地道:“荆轲,你的脾气怎么一直那么好?你啊你,不管时候什么都让着别人,只会让别人更嚣张的,有时候你也应该学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也罢,就让我替你打发了。谁叫我是你好朋友呢!” 鲁勾践闻言看了看‘屠狗者’,一起的耻笑之色:“荆轲也算是卫国剑术名宿韩起的高足,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比试?” ‘屠狗者’谈谈地道:“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杀猪屠狗之人!”鲁勾践大怒道:“杀猪屠狗之人也敢和我较量,找死!也罢,你自己不想活,我就成全你。拔你的剑!” ‘屠狗者’眨了眨眼睛,面色平淡地戏谑道:“对付你要用什么剑,就用我手中的尖刀足矣!”鲁勾践定睛一看,便见‘屠狗者’手中握着一柄大约一尺来长的牛耳尖刀,不禁勃然大怒道:“什么,你竟要用杀猪屠狗用的家伙和我比试!你把我鲁勾践当做什么人了!?” ‘屠狗者’淡淡地一笑道:“当作一条乱吠的狗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话音一落,酒楼上顿时笑声四起。便连齐虹也妩然一笑,埋首在扶苏肩上,轻笑道:“这大汉看他样子粗豪不堪,却也真有点意思!” 扶苏心中暗喜:“有好戏看了!今天要见识见识,这位师叔的盖世剑法!” 便见鲁勾践原本就有些黑紫的面色迅速泛红,面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仓啷”一声,鲁勾践拔出了腰下的长剑。剑是好剑,玄铁品质,剑长三尺七寸,剑宽三寸有余,剑身光亮剔透、寒光闪闪,在灯光的照耀下尤若一泓秋水般绚人眼目。 鲁勾践怒声道:“此剑名‘秋水剑’,斩金截铁,我本不欲占你便宜,是你自找的!小心了!”说着,向前一跃,挥剑攻来。扶苏心中一笑:“此人虽是鲁莽,却也颇有一点率真可爱之处!” 便见鲁勾践长啸一声,长剑挽起一朵剑花,霎那间室内便隐现风雷之声,扶苏微一变色:“好强的剑势!”却见‘屠狗者’脸色丝毫未变,只是静静地等侯着鲁勾践的攻势。 电光火石之间,鲁勾践长剑急闪,竟如风雷大起般哧哧哧作响霎那间,漫天银色的剑芒化为三朵白莲,率先封死了‘屠狗者’一左一右和头上的空间,然后长剑狂舞,以雷霆万钧之势急奔‘屠狗者’前胸而来! 楼上众人顿时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厉害,‘屠狗者’完了!” 看看长剑将要及体,‘屠狗者’粗大的身躯也不知怎的猛然一扭,竟然从密网般的剑幕中脱身而出,牛耳尖刀猛然间用刀尖击在秋水剑剑锋之处。 兵器尖部的力量是最强的,‘屠狗者’以最强击敌最虚,顿收奇效。那鲁勾践直觉得剑身猛地一荡,便向右斜荡开去。紧接着,‘屠狗者’一声轻喝,牛耳尖刀顺着秋水剑连人带刀便向鲁勾践猛撞过来。 鲁勾践见状大惊,当机立断之下,立时弃剑急退。而‘屠狗者’逼退了鲁勾践,也没有追击,只是淡淡地道:“你的剑法虽然高明,对我来说却是破绽处处,还要比吗?” 鲁勾践呆呆地看了看地上的长剑,一时仿佛不能接受如此的惨败,面色惨白的呆呆道:“我输了!你剑术如此高明,敢问尊姓大名!”‘屠狗者’淡淡地道:“我没有名字,世人皆叫我‘屠狗者’!” 鲁勾践哪里肯信,跺了跺脚就要走,‘屠狗者’用脚尖挑起秋水剑,掷向鲁勾践道:“你的剑!”鲁勾践接过长剑,一言不发,自顾自的走了! 直到这时,回过神来的酒客们方才惊天价般的喝起彩来。荆轲也微微一笑道:“多谢屠狗兄解围,兄的剑法真可谓当世无匹啊!” ‘屠狗者’大笑道:“什么当世无匹,老子不过是一市井无赖罢了!”高渐离闻言大笑道:“屠狗兄客气了!来来来,刚才被那粗人打断雅兴,现在再来补过!” 屠狗者正要引吭高歌,便看见一身着白衣锦服的年青公子走上前来,微微一躬身道:“在下赵苏,邯郸人氏,初到蓟城。今日一见三位英雄风姿,心中仰慕不已,不知能否交个朋友?” 第三章 论政 荆轲等人又被打断,不禁皱起了眉头。 ‘屠狗者’打量了一下扶苏,便见扶苏身高七尺,面如俊玉,英武刚毅的面孔上一双长目炯炯有神;头戴一顶白玉冲天丝金丝冠,身穿雪白蜀锦绣花袍,脚穿薄底牛皮轻便靴,腰悬一柄古纹嵌宝三尺剑,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高贵非凡、英气逼人。 还未待高渐离、荆轲答话,‘屠狗者’就翻了翻白眼道:“我等都是市井草民,地痞无赖,当不得公子如此盛情!”而荆轲和高渐离见‘屠狗者’说话,便一起低头饮酒,好似默认一般。 跟在身后的秦虎见状双目一厉,一股杀气腾空而起。扶苏急向秦虎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们都回去坐下!”秦虎等人无奈,看了看,只好回原座坐下。 扶苏笑笑道:“在下知道三位贤士素不喜和贵族交往,但冒昧前来打扰,实是因为和三位志趣相投,如此厚颜望请见谅!” 高渐离闻言英俊孤傲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道:“噢,公子也懂击筑唱曲这些贱艺?” 扶苏闻言正色道:“高先生所言差矣!世上职业三百六十行,只要凭自身本事吃饭便有何贵贱之分!?曲艺和歌乐都是世人抒发心中情感的一种手段,是一种实在高尚不过的嗜好,扶苏喜爱尚且不及,怎敢言贱!” “噢!”此言一出,荆轲、高渐离、‘屠狗者’三人顿时动容。在古代世人皆把以诗曲歌艺为生者划入贱业,像扶苏如此这般看重者实在是少之又少。 高渐离不禁双目一亮道:“观公子所言,似乎对乐理甚为喜爱和精通,如若不弃,还请赐教!”扶苏大喜道:“不敢不敢,既高先生盛情相邀,在下就献丑了!”说罢,心中得意,暗道:“毕竟自己有超过他们两千多年的学识作基础,稍微扯出两把刷子就把他们唬住了!” 扶苏整衣坐下,高渐离便将身前的筑器轻轻放在扶苏身前。轻吸了一口气后,扶苏平定了一下心情,十指轻轻地搭在了筑弦之上。酒楼里的众酒客见扶苏自告奋勇,也不禁一脸期待地欲图听个新鲜。 扶苏手指一动,一个轻快的音符霎那间从指尖轻跳而出,众人顿时感觉心中仿佛微微一动,有了一种心弦跳动的感觉。紧接着,一流串流畅忧美的音符像是一个个欢快的精灵般从扶苏的十指尖飞快地跳出,霎那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众酒客们仿佛霎那间离开了这初嫌闷热的初夏之夜,置身于一个树木葱郁、泉水叮咚、小溪潺潺的绿色世界,浑身上下仿佛如沐春风般清爽宜人。渐渐地,仿佛感到春风正拂动着大地,小巧的虫儿在草丛中欢快地争鸣、可爱的鸟儿在枝头雀跃地歌唱,人人脸上显现出一种陶醉于虚拟自然中的幻觉! 忽然间,一个低沉平缓的音符由高到低地又将众人散去的魂魄重新拉回了酒馆。一曲终了,酒馆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忽地,高渐离抚掌大笑道:“妙哉,妙哉!公子筑艺之高,筑曲之妙,实是渐离平生之仅见!雪姬姑娘,快给赵公子奉上一副餐具,我等要和赵公子把酒论曲!” 扶苏大喜,心知高渐离三人终于肯接纳自己了。 这时,酒馆里的酒客们也醒过神来,开始惊天价般喝起彩来,那鼓噪叫好的声音险些将屋顶掀翻。虽然扶苏早就统率过千军万马,受过无数礼敬,但此时凭借本身技艺获得如此尊重,心中还是颇有三分得意的! 立时,美丽娇娆的老板娘雪姬亲手为扶苏奉上了酒爵和箸等餐具,钦佩地道:“公子年纪虽轻,筑曲却这般精妙,实是罕见,雪姬真有点如听仙簌的感觉呢!” 扶苏谦虚道:“雪姬姑娘客气了,区区小技怎敢蒙佳人如此夸奖!”‘屠狗者’在旁大笑道:“雪姬姑娘,怎么,平日里一向喜欢荆轲老弟的,今天一见更英俊的公子难道就移情别恋了!” 雪姬闻言,如玉的面庞不禁飞上一抹红霞,仿佛连俏丽的耳陲都羞得红了,不禁轻唾了‘屠狗者’一口道:“屠狗兄老是取笑雪姬,真不是好人。这满桌的酒菜都塞不住你那张粗口!” 扶苏闻言也有些尴尬,如玉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不自在的神情,还是轻笑的荆轲解围道:“赵公子休要生气,我这屠狗兄就这直爽的脾气。不知道公子还有何拿手曲目,让我等再一悦今朝!” 扶苏想了想道:“我有一首精忠报国,可歌可曲,雄浑激昂,想必可娱三位先生一悦!”荆轲闻言笑道:“公子不必客气,你直呼我们名气就可以了。如果公子不介意,我们称呼公子一声贤弟如何?” 扶苏喜道:“如此甚好,好男儿理当不介小节。即如此,便再容小弟再献一曲!”众人一听,心中大喜,立时屏住了呼吸,不敢喧哗! 扶苏屏住呼吸,单指轻抚,筑弦上顿时激荡出一个音符,室内立时充满了一种肃杀苍凉之感。紧接着一连串铿锵有力、充满金石之感的音符从琴弦上流畅地飞快涌出,众人顿时仿佛置身于一处即将爆发激战的战场之上:天高云涌,战鼓如雷,狂热的鲜血已然沸腾,心中的豪情正喷涌而出。 紧接着一阵慷慨激昂的雄壮歌声开始回荡在室内,众人只觉得心中的那股激情渐渐开始涌动、激荡,渐有拔剑狂吼、快意杀场的渴望: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霸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有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天朝 要让四方来贺 …… 一曲终了,这回众人没有犹豫,立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和声嘶力竭的欢呼声。高渐离一脸迷醉道:“壮哉,壮哉,如此曲、歌绝配,此生得一耳闻,虽死无憾也!” 一向稳重的荆轲也不禁动容道:“好一个‘堂堂天朝,要让四方来贺’。我辈炎黄子孙盼些日久矣!” ‘屠狗者’则早已是一脸的涨红,亲手为扶苏斟上一杯酒道:“贤弟,干此一杯,就当哥哥为将才小觑之事陪罪了。你且稍坐,我现在心中激情难耐,待我舞剑助兴!” 说着,‘屠狗者’一跃而起,仰天一声长啸,手中牛耳尖刀挥动开来,室内却是精光四射,风雷隐隐,在那灯光底下,犹若无数花瓣正从空中纷纷落下。这区区一柄牛耳尖刀的威势竟然毫不逊于一柄千锤百炼的盖世名剑。众人直看得心驰神往,禁不住大声喝起彩来。 须臾,‘屠狗者’收势定身,雄壮的身躯一时竟显得分外的高大,黑紫色的面庞上也微微露出一丝汗水。‘屠狗者’大叫道:“痛快,痛快,实在是痛快!”“来来来,我们兄弟再痛饮几杯!” “好!”高渐离和荆轲大声应和,各自举杯。 四人觥筹交错,连饮四五杯,便见扶苏面不改色、气不长出,而荆轲三人却已是醉态可掬、面红耳赤了。 就在此时,忽然楼梯上又一阵响动,一个年青的女子现身二楼。 红衣中裙,斜挽双髻,面容姣好,不施粉黛,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透出七分纯真、三分可爱,真是一位温柔、美丽的少女! 便见少女的眼光在席中美目流转般一扫,转到荆轲这一席时眼睛一亮,迈动莲步便袅袅而来。“荆轲,高先生、屠狗先生,我爷爷请你们去赴宴!” 荆轲闻言一拍额头道:“罪过,罪过。喜儿,都是我的错,差点就忘记了。高兄,屠狗兄,快走!”高渐离和‘屠狗者’应了一声,一齐起身。 扶苏见状,拱手道:“既三位兄长有事,赵苏不敢相留,后会有期!”‘屠狗者’闻言不悦道:“贤弟,你我今日虽是首见,却是十分投缘,不若一同前往,再尽酒兴?” 扶苏心中大喜,却佯装为难道:“这——,是不是有些冒昧?”荆轲笑道:“无碍,无碍,此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讲究!”高渐离没有那么多废话,一把拉住扶苏的左手道:“贤弟,走走走,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的,届时我们再痛饮狂歌一场!” 扶苏见状,顺坡下驴道:“好,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屠狗者’大笑道:“这才是好男儿,走!”四人便一起下楼,无心、秦虎、齐虹三人也一起相随,下了酒楼。 路上,扶苏和荆轲三人纵马并排而行,喜儿则乘车先行,无心等骑马断后。 扶苏问荆轲道:“荆兄,此是何人宴席,事先告诉贤弟,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荆轲笑笑道:“燕国有位盖世豪侠,田光老先生,你可曾听说过?” 扶苏心中一震,失声道:“田光!?可是那‘天怒’的首领田光大侠?”荆轲笑道:“正是!”扶苏肃然起敬道:“闻名久矣!久闻燕国有名盖世豪侠,行侠仗义,济弱扶困,创立的侠义组织‘天怒’也专以铲除那些贪官污史为责!不想今日能有幸一见如此奇人,真是赵苏之幸啊!” 高渐离闻言大笑道:“贤弟,你待会见到田老先生时可别如此客气啊。他老人家性格随和,可看不惯这一套,否则你会被赶出来的。呵呵!” 扶苏也笑道:“那好,我正愁面对如此大侠,不知以何美言相赞呢!”众人大笑。 荆轲又问道:“贤弟为赵人,不知以何为生?为何又来到燕国?”扶苏佯作愤怒状:“原本家中以经商为业,马匹、绸缎、粮食皆可为生。但秦兵破赵,家中皆遭不幸,赵苏为存性命,只好率家人逃往燕国避难!” 荆轲见状,动容道:“唉,又是暴秦欠下的一笔血债啊!”高渐离等默然。 众人边说边走,很快便来到一所宅院以前。荆轲道:“贤弟,到了!”众人便一齐下马,门前的几位仆人走上前来,将众人的车马一一接过,赶入了府中。 喜儿在前,扶苏随着荆轲等进入府中向内宅行去,无心等人则随着仆人另处饮用。 一路之上,扶苏不禁打量起田光这位一代奇侠的住处来:但见宅中空地上种满了数以百计的花草、在初夏的时节里纷纷竟放,发出阵阵的清香,勤劳的密蜂也正在花丛间往来穿梭、一片繁忙景象;地面之上普通青砖铺地,显得朴实而无华,十数间房屋檐舍也只是普通木制建筑,虽精巧雅致但丝毫没有一点华贵的气息! 这座宅院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小康人家的居处,而根本不像是一位名闻七国的侠士所住。扶苏不禁心中动容:“好一个简朴的田光!” 不一会儿,众人进入一间房舍,迎面正中而坐一位老者。老者年约七旬,须发皆白,但身躯仍然伟岸挺拔,一双国字脸威严肃穆,眼睛也是炯炯有神,浑身上下竟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这一代奇人光观其相貌就有过人之处。 荆轲、高渐离、‘屠狗者’三人忙恭身道:“参见先生!”田光见三人来,原本严肃的面孔上也露出一丝笑意道:“来了,都请坐!嗯,这位公子是……?” 荆轲忙道:“先生容禀,这位公子姓赵名苏,邯郸人氏,躲避秦兵而来燕国。今日和我等相识,其文彩实在了得,我等一见如故,所以先生相邀时,也冒昧将其一同请来,先生勿怪!” 扶苏赶紧施礼道:“赵苏久仰先生大名,今日能得一见,实是三生有幸,望请宽恕冒昧之罪!”田光炯炯的双目在扶苏身上打量了一下,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无碍的,老夫平生最喜结交英雄人物,公子既是荆轲等人之友,也便是老夫的坐上客。请坐!” 众人入座,侍女们献上酒菜,然后便退在众人身后,美丽可爱的喜儿则静静地站在爷爷田光的身后,看着荆轲的目光中充满情意!扶苏见状,心中不禁一动! 便听荆轲问田光道:“不知先生今日请我等前来,有何事指教?”田光笑了笑道:“无它,只是心中繁闷,欲和荆卿等一谈心中所思罢了!” 荆轲眉梢一动,询问道:“先生可是在为燕国前途担忧?”田光面露赞许之色:“荆卿心思还是那般的细腻过人啊!不错,老夫身为燕人,深爱燕国。如今秦兵陈国中山,对我燕国虎视眈眈,老夫颇有夜不能寝之感啊!” 荆轲感叹道:“唉,如今赵国已灭,秦军兵锋直指燕国,恐怕此次燕国是难逃一劫了。我奔波一生就是为了击灭暴秦,恢复卫国,没想到一晃十年过去了,仍是一事无成,复国之事还是幻影一场啊!” 高渐离也摇头道:“渐离也实在是想不通:秦国虽然强大,但齐楚之威并不逊色多少,赵国也曾有廉颇、李牧之雄,如果联起手来,未必便怕了秦国。但为何六国君主就是做不到呢!” ‘屠狗者’闻言大笑道:“渐离对曲艺一道一向追求尽善尽美,但岂不知世间之事和乐理完全不同。音乐是死物,只要你对其一心付出,它必会与你回报。而六国不同,各国君主各怀私心,同床异梦之下岂能真心同谋?如此下去,六国必然会被秦一一所灭!” 田光点头赞同道:“屠卿所言甚是,灭六国非秦也,实乃六国互灭之!对了,赵公子对此有何看法?” 扶苏想了想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周平王东徙雒邑以来,国势日弱,控制不住诸侯,诸侯自相并吞征伐,到现在已五百年有余,也该是天下要合的时候到了。所以扶苏认为,无论六国如何挣扎,但秦统一天下之势已难以改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田光闻言动容道:“未想公子有如此见识!老夫也听说如今的秦王政英明而神武,士卒归心,再加上借六世之余烈,国势之强不可阻挡。由此看来,虽然老夫心中不愿,但秦王政统一天下实已是必然趋势啊!” 扶苏闻言动容:想不到田光这一代豪侠,对时势竟也有如此深刻明晰的见识,真是不简单啊! 便又见田光对荆轲道:“荆卿想恢复卫国,实乃逆流行事,志虽可嘉,但吃力未必讨好,成事希望也极其渺茫,还要三思啊!” 扶苏从田光所言中立时感觉到:田光目前虽然余威犹在,但壮志、锐气几乎已经消磨殆尽,渐有避世之心了!此人已不足惧! 便听荆轲慨然道:“虽知不能成事,但为心中所愿,虽死无憾矣!” 就在此时,便听田光身后屏风之后有人大赞道:“说的好,大丈夫理当有此雄心壮志!为了心中大义,虽千万人而我独往矣!”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彩,顿令除田光外,诸人都大大吃了一惊! 第四章 燕丹 话音落处,屏风后转出一白衣人,身后跟着三名黑衣武士。 田光站起身,向扶苏和荆轲等人微微一笑道:“这位便是我燕国太子丹殿下,此次专为见荆卿等而来!” 众人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此时此地会见到燕太子如此重要人物。扶苏上下打量了一眼燕丹:便见这位太子生得修长身材,面白未留须,悬胆鼻,单凤眼,唇若涂丹,虽然已年近卅,但猛然看上去,仍然是个傥美少年。 此人以前虽留咸阳数年,但和扶苏却是从不相识,所以扶苏倒也不慌! 见到荆轲和高渐离等都纷纷向太子丹行礼,扶苏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强施一礼。 便见太子丹大笑道:“诸卿请起。我多年质于秦都咸阳,数年前方才能逃返回燕,竟不知燕国有荆卿等如此英雄人物。前日宫宴中听鞠先生谈起,方才知晓,所以今日特来一会。望诸位原谅丹冒昧之罪!” 荆轲忙道:“小人等皆为市井草民,怎敢当得英雄二字?太子殿下过誉了!”太子丹大笑道:“当得,当得。仅适才诸卿那切中时弊的一番妙论,就知诸卿皆是当世之英才!” 说着,太子丹又转向扶苏拱手道:“这位赵公子适才所言也颇为发人深省,不想我今日又多见了一位英雄!” 扶苏微微一笑道:“在下粗鄙之人,蒙太子殿下如此过赞,实不敢当!” 田光见众人兀自只在客套,笑笑道:“诸位有话不如坐下细说!”说着,便令仆役为太子丹增添一座。 太子丹坐下后,田光见其眉色间隐有忧色,问道:“太子殿下还在为秦兵临边而烦恼?” 燕丹闻言嗟叹道:“是啊,先生。如今秦军兵进中山,正与我燕代联军对峙中。燕国目前已危在旦夕,丹如今是日夜不能安枕,苦无退兵之计啊!” 荆轲闻言长叹一声道:“赵国以前有李牧、廉颇足可拒秦,但我燕国却一直无名将,这十分可虑啊!” 太子丹双拳紧握,仰天长叹道:“天道不公。我燕国不仅没有李牧、廉颇这样的名将,就连王贲、李信、蒙恬这样的勇将都没有!难道是天真的要亡我燕国?” 扶苏微一思索,冷笑一声道:“不会,燕国难道真的无人至此?”太子丹闻言一愣,也不动怒,诚恳地道:“可是公子有良言赐教?若真能救我燕国,我燕国定有厚报!” 扶苏想了想:要想在燕国站住脚跟,若能取得太子丹的信任就事半功倍了。于是微微一笑道:“太子客气,那在下就献丑了!” 扶苏整了整衣襟,正色道:“第一,燕国收留秦国逃将樊於期,这是与秦结怨,给秦国以攻燕的借口,所以目下燕国第一要务就是将樊於期捕斩之,将其首级送往秦国以绝秦国之借口。其次,燕王昔年与秦王政之父庄襄王交情甚厚,可以以此为籍口卑职厚礼向秦王政示好,以缓和紧张局势。第三,暗中联络韩魏余留势力,南方设法说动齐楚联合对秦,北方用重金买通匈奴给我支援。这样,形势一成,秦国即不敢轻举亡动。!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这计策乍看以来,似乎处处在为燕国着想,但实际上却是处处有利于秦国: 其一,樊於期叛秦,秦王政恨之入骨,借燕国之手杀之,可谓借刀杀人也。 其二,燕国僻处北疆,国势又弱,对秦国统一大业根本就构不成大的威胁,不是秦国目前最优先攻击的目标,目下最优先攻打的目标应该是地处中原中心位置的魏国,所以不妨让秦国卖个人情给燕国,劳点好处。 其三,联络诸国共同抗秦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韩国已灭,余党已不成气侯;魏国虽存,但秦国即将大军压境之下,覆灭已然在即;而齐国又与秦国一向交好,怎会相帮;便是楚国,也一向只求苟安,哪会管燕国的死;而诸国一向视匈奴为蛮夷,避之一向不及,燕国朝臣也未必会同意向匈奴借兵。 所以从此一计便可看出扶苏的心计之深! 却说燕太子丹闻言虽然面露喜色,但却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犹豫道:“昔年我在秦国时,樊於期将军对我甚厚,如今危难之时前来投我,我如果背义而杀之,一则心中不忍,二则恐天下义士寒心啊!” 荆轲闻言赞同道:“说的正是,如今燕国正值危难之秋,正当招贤募能,安抚民心,怎能亡杀贤士,自毁长城?万万不可!”田光等人也一同附议,只不同意杀樊於期。 扶苏闻言苦笑一声道:“樊於期不死,其它一切计策都是白费,太子殿下自行斟酌!”心中不禁长叹道:“太子丹若要答应我这三计,我秦国至少一两年内不会灭燕,但其人竟然为区区小义而短视至此,非英主也。而荆轲等人只是一市井豪侠,眼光也只局限在‘义气’二字以上,根本看不到国家大义,看来也非真丈夫!” 却说太子丹笑道:“算了,算了,赵公子计策虽然甚好,但我却有苦衷,难以实施。我观公子甚有大才,不知可否为我燕国效力?” 扶苏心中点头:太子丹倒也是一个好贤之主。却摇摇头道:“在下闲云野鹤之身,不喜拘束,所以太子殿下的好心只能心领了!” 太子丹有些失望,但面孔上却仍然以笑相迎:“也罢,公子既然来我燕国,若有何要求,只要开口,丹无不相从!” 田光此时笑笑道:“来来来,今日我等相适,莫要只谈国事,还是痛饮三百杯为佳!”太子丹大笑道:“正当如此!” 于是,众人一同捧爵,连番劝酒痛饮。喝到兴奋时,高渐离击筑,荆轲高歌,‘屠狗者’舞剑,气氛极为热闹。 众人一直闹到深夜,宴席方才结束,太子丹几乎喝得烂醉,在从人的搀扶下方才踉跄而回。 扶苏酒意也颇重,在无心等人的搀扶下也回到下榻的客栈独立大院,沉沉地睡去! 次日一早,扶苏忽然觉得额头有些湿热,睁开眼睛一看,却是细心的火凤正为敷上湿热的毛巾。看着火凤那满怀关心之心的玉颜,不禁微微一笑,忽地仰起身来,一把搂住火凤的细腰。 火凤惊呼一声,身体酥软之下立时便依偎在扶苏的怀中,动弹不得。 那温香满怀的感觉顿时让扶苏心神一荡,不禁凑近火凤温润的耳陲,一股处女的幽香霎那间窜入鼻尖,那细细的发丝也刺得扶苏鼻间有点发痒。心中忽然一动,便用嘴巴轻轻地吹抚火凤柔软的耳陲。 那痒痒的感觉令火凤只觉得浑身上下立时变得燥热起来,那柔软丰盈的娇躯也在扶苏的怀中禁不住乱动起来:“公子别闹了,让妹妹们看见不好!” 扶苏强忍住心中的欲火,住了嘴,笑笑道:“还是姐姐关心我。大家都起来了么?”火凤撇了撇小嘴,嘻笑道:“早就起来了,只有公子昨夜宿醉,一直睡到如今!” 扶苏笑笑道:“昨夜是喝得不少,有劳姐姐操心了!不过我还算好得,总算是站着回来的,其他人却全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火凤见扶苏说得有趣,不禁一阵娇笑,直笑得花枝乱颤、海棠生香。 见到扶苏的眼神又有点不对,火凤吓了一跳,连忙转移扶苏注意力道:“公子到燕国来究竟为了何事?我想决不只是为了谈歌访友?不如告诉我们一下,我们也好帮公子分忧!” 扶苏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神秘兮兮地笑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来,为我着衣、洗漱,我还有事情要做!”“嗯!”乖巧的火凤从扶苏身上站了起来,细心的为扶苏穿好衣服,然后又侍侯其洗漱,进餐。 一切完毕后,扶苏对火凤道:“凤姐,你去将你们师兄妹和秦虎、齐虹一起唤来,我有事要说!”“好!”火凤便去了。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见过了扶苏。 刚坐下,无心便笑笑道:“公子终于要行动了吗?”扶苏微显诧异之色,笑道:“看来,大家都知道我来燕国并非只是以艺会友这般简单啊。的确,此次来燕,确有重要事宜要做!” 扶苏转向齐虹道:“虹姐,你久为‘秦风’左使,对燕国目前权力结构可否熟悉?” 齐虹点了点头道:“燕王喜,平庸之才也,才能不足以担任治国重任。而燕太子丹又久处秦国,回国不久,所以也仍没有掌握燕国重权。目前朝中真正有影响的有三人,一人是太子丹的老师鞠武,此人为燕之大儒,为燕王所敬重,在朝中也甚有影响,但没有实权。其二为燕国名将粟腹之子粟鼓,现为燕相,朝中重权多为其掌握。其三为现燕国大将,原乐毅子孙乐田,执掌燕国军权。” 扶苏想想道:“这三人品性如何?可否策反?是否与我秦国有联系?”齐虹犹豫了一下,似有所顾忌,扶苏不悦地道:“怎么,虹姐连我都不肯告诉吗?出了事我担着好了,李斯再厉害也管不到我这一亩三分地上!” 齐虹面色一红,有些惶恐之色道:“属下不敢。公子要问,齐虹直说便是。”便想了想道:“鞠武身为太子太傅,一心忠燕,对我秦国恨之入骨,不可贿也。大将乐田也生性耿直,从不卖我秦国面子。而粟鼓虽无其父用兵之才,但颇善逢迎拍马之术,而且善于拉扰人心、结党自重,所以目今燕国朝中数他影响最大。而且他也脚踏两只船,不仅和我秦国暗通曲款,甚至风闻还和其齐、楚等国朝中重臣也有私密往来!” “噢!是这样!”扶苏想了想道:“‘秦风’在燕太子丹以及燕国三大重臣府中可有内应?”齐虹应声道:“这几人都是我大秦重点监控人物,府中皆有内应。但只有粟鼓和乐田二人府中内应地位足够高,可以探知重要内情,鞠武和太子丹府中人却很难得到重要情报!” 扶苏闻言闭目想了想道:“虹姐,你立即秘密联络粟鼓和乐田府中内应,二人有何风吹草动都必须报与我知。此外,提重金令太子丹和鞠武府中内应收买府中重要人物,务必要探查清楚太子丹和鞠武二人的一举一动!这件事情要快,以免误事!”“是,公子!”齐虹点了点头。 扶苏想了想道:“既如此,虹姐便立即着手去做。我和无心他们另有要事安排!”齐虹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扶苏又对秦虎道:“秦虎,你和三十名‘狼牙’军士在客舍中安心休息,如无特殊事宜,不得外出。还有,说话口音注意些,虽然他们多不是关中本地人,秦音不重,但也要防止露了口风,败露大事!”秦风一懔道:“是,公子。属下一定注意!” 扶苏点了点头道:“你也退下,小心安排馆舍保护,严防生人潜入!”秦虎退下。 扶苏冥想了一下,对无心等人道:“无心,你立即以我护法的名义前往城南天行武馆,这是我墨门在燕国的墨足分支。通知他们,我需要五十名最好的墨门剑士随时备用。叫他们迅速发出召集令!”“是,公子!” 众人看扶苏如此这般大规模布置,好像即将采取大的行动,也不敢怠慢,急忙一脸严肃地退了下去,各自准备! 这一日下午,‘燕风’酒楼老板娘雪姬派小童前来代荆轲等恭请扶苏前去会饮。扶苏闲着也是无事,只带火凤四女便欣然前往。 及近半夜,酒量颇大的扶苏将荆轲等三人灌成了三只醉猫,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客栈。 刚回内室,便听齐虹匆匆而来道:“公子,鞠武府中内应有消息传来!”“噢!”扶苏八分酒意立时醒了三分:“这么快!虹姐快说,是何消息?” 齐虹道:“今日下午,太子丹秘密前往鞠武府,和鞠武密谈了半日,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内应虽然想方设法想探知究竟,但太子丹心腹武士遍布四周,苦无接近之机。但却认为事情不同寻常,特秘密向我禀报!” 扶苏闻言心中一动:“噢,难道太子丹已经开始谋划‘刺秦’一事?动作这么快,刚认识荆轲就开始动手了?” 扶苏一时拿不定主意,犹豫道:“还有什么消息没有?”齐虹摇了摇头道:“粟鼓等人倒没有什么重要消息,只是下午傍晚时分,有太子丹派人来请公子明日中午前往其府中饮宴!” 扶苏顿时明白了:“想必昨日的一番话虽令太子丹心动,但当时未能痛下决心,心中却是难以定夺之下,所以今日便去见其师鞠武,想讨教一番。虽不知二人具体密谋何事,但立即便请我前往赴宴,想必不是单纯饮宴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荆轲他们是否也一起应邀。嗯,到时候再说!” 便对齐虹道:“鞠武府中内应做得不错,告诉他继续密切注意鞠武动向,并伺机收买鞠武心腹亲侍,争取可以获得最隐密的消息!”“是,公子!” 说完,扶苏便开始闭目沉思起来。一会儿,忽觉奇怪,便睁开眼睛道:“虹姐还有事情吗?” 齐虹玉面含忧,美目中流露出一丝不安的气息道:“公子近乎孤身潜入燕国,如若只是游玩一下倒也罢了。但看公子现在这般动作,却是有大事要做。依目下这点人手,齐虹甚为公子担忧啊!” 扶苏心中一热,轻轻将齐虹搂在怀中,吻了吻那香软的耳陲,齐虹嘤了一声,那面孔似乎发烧似的一直红到了耳根。一双美目也禁不住情意流转,鼻间微微气喘之下丰满的胸脯也不禁急速上下浮动。那散发出的风情只乎令扶苏把持不住,差点就想将齐虹就地正法。 好容易稳定了心神,扶苏安慰齐虹道:“虹姐,你放心,此次我要做的事情对秦国非常重要。具体何事,我还不能说。但我已经有谨密的安排,我的实力也绝不止你目前看到的那么多,你就放心好了!” 齐虹心神稍安,螓首在扶苏怀中又动了动,温柔地道:“那就好,既然公子已有慎密安排,齐虹就放心了!”扶苏调笑道:“放心了?我还没把虹姐娶过门来,怎能让你做寡妇!” 齐虹刚刚平复下来的脸色顿时又红了起来,轻轻唾了一声道:“又来欺侮我了!”那眼儿媚媚,玉面含满的娇羞风情简直和以前那杀人不眨眼的女中巾帼相比相直是一天一地,顿时让扶苏口中微微发干。 一时心猿意马地扶苏试探道:“虹姐既然这样关心我,今日就留下来陪我如何?”齐虹闻言一惊,面色几乎红得滴水,大显小女儿羞态道:“那怎么行?让火凤他们看见,岂不羞死?” 扶苏闻言微露失望之意道:“那就算了。不过,最近对燕国一班重臣的情报工作就劳虹姐费心了,只有你亲自负责我才能放心,我总担心最近燕国可能会有重大变故!” 齐虹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嗯,知道了,公子放心!” 二人又温存一会,怕火凤等人待会一时进来撞见尴尬,齐虹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也只好回房去了! 扶苏躺在床上,心中冷笑:“‘刺秦’?有我在,这可真是笑话!要不是担心历史已被我改变,怕有所变故,我就在咸阳恭候大驾了。不过,在此一会天下英雄,结交一些燕赵慷慨悲歌之士倒也不错!” 第五章 狙杀 次日中午,扶苏只带了稳重的无心随行,便轻身赶往燕太子行宫而去。 至宫门前,无心向守门卫士递上太子丹的请柬,当下便有一名卫士领路向内而去。 太子丹的行宫颇为不小,占地足在百亩以上,楼阁庭宇、飞瀑假山、水亭浮桥,景色十分优美,虽没有中原各国的精巧风雅,但自有一番粗旷雄浑之美。 一路之上,美貌娇艳的姬妾来往不绝,看见英俊潇酒的扶苏和无心禁不住美目流兮,恋恋不舍。扶苏心中暗叹:“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女子也是可怜人啊!” 卫士将扶苏领到正殿,便自去了。扶苏迈步入内,抬首一望。便见太子丹端坐正中,而一位白衣年老儒者坐在其左首,其右首却是‘天怒’首领田光,荆轲、高渐离、屠狗者三人也赫然在席,另有一个青衣中年人却不相识。 扶苏见礼道:“在下赵苏见过太子殿下!”太子丹笑道:“卿家免礼!快快请坐!” 扶苏看了看,便在高渐离身旁坐了下来,高渐离向扶苏微微点头示意,扶苏也点头回礼。 就在此时,太子丹道:“前日我和荆卿等一见如故,余兴未尽之下,便再请四位前来赴宴!”说着,便为众人介绍,原来,那个白衣儒者却是太子丹的老师鞠武,而青衣人却是黄武,具体身份太子丹却未明言! 便听太子丹又道:“前日在田先生府中和赵卿相谈甚欢,颇受教诲。说与太傅后,太傅也对赵卿之智颇为赞赏。所以丹又特邀赵卿和诸卿一起前来再论时事!今日在座诸位,不是我燕国臣子,便是曾被暴秦所害之人,所以望请诸卿各展所学,寻出能救我燕国之策!” 扶苏心中暗喜:“看来自己接近荆轲等人借以取得太子丹信任的策略已然成功,只要自己能够熟知太子丹等人的一举一动,想要对付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就在此时,鞠武一双锐利的眼睛投向扶苏,询问道:“前日赵公子所言三策,太子殿下说与老夫听后,老夫也甚为赞同,只是太子殿下仁德,不忍害樊将军之命,所以颇为难。不知公子可另有良计救燕?” 扶苏打量了一下鞠武,见此人面如满月,身材中等,虽然神色平静,但一双眼睛里那犀利的光芒显示出此人决非易与之辈。心中冷笑,面上却一脸为难之意道:“在下才疏学浅,一时也只能想到这三策。如今第一策便行不通,后面两策效果也就很有限了!” 便听那黄武忽然插言道:“赵公子三策适才不才也听鞠太傅谈过,不过认为第一策虽然目前行之不通,但其余二策却也可行。秦军久战赵国,至今兵力已疲,未必便能一股作气再下燕国。只要燕魏齐楚四国合力为兵,再以燕王和秦国先王庄襄王的旧谊为礼,秦兵未必便真敢强攻燕国!” 扶苏闻言笑道:“齐燕多年世仇,如何会帮助燕国?而魏楚二国离此甚远,态度也还不清,只恐现在再派人联络,若二国稍一迟疑,燕国便有倾覆之忧啊!” 扶苏有意给众人泼冷水,要是燕魏齐楚四真的合纵起来了,哪还有秦国的好果子吃。 鞠武闻言笑道:“赵公子,齐国虽与燕是世仇,但齐国以前的安全一向是有韩赵魏三国为屏障阻挡秦国东进。如此韩赵已亡,只余魏国,难免不有唇亡齿寒之感。虽然齐国不可能明地里拉下脸面和秦做对,但私下里必然还是会希望秦军不攻燕国,退兵回国的,所以只有计谋得当,齐国私底下还是有可能给燕国一些帮助的!而魏楚两国吗,老夫也有八成把握说动二国相助,毕竟唇亡而齿寒啊!” 赵苏闻言不禁面有疑色,显然是对鞠武这般自信有些不解。 太子丹见状笑道:“赵卿可能不知道,其实早在赵国初灭之时,鞠先生就建议我联络诸国共同抗秦了,所以也早就派使者前往齐魏楚三国协商了。齐国早有消息传来,只要魏楚两国签应结盟,齐国愿意秘密资助一批钱粮;而这位黄武先生便是魏国派来的使者,楚使由于路远,恐怕还要半月才能到!甚至便连旧韩,我也派出了使臣,希望联络其残余势力,不久韩国旧部亦会有特使来到!” 扶苏不禁吃了一惊,心道:“历史看来已有改变,原本历史上是没有这次合纵图谋的不过这鞠武还真是厉害人物,竟然如此快便做好了准备!那刚才所谓无计之言分明是试探我了!不过也好,幸好自己适才藏拙,否则锋芒过露,定会引起他人怀疑!”不由得心中已有警觉之心。但是脸上却是不动神色。敬佩地道:“鞠太傅果真妙才,赵苏不及也!” 鞠武微微一笑道:“赵公子过誉了!”太子丹大笑道:“待楚使、韩使一到,盟约一成,诸国一同发力牵制秦军,不愁秦兵不乖乖退回国去!”诸人闻言不禁大笑。 荆轲却一脸平静地道:“太子殿下,我等皆为市井小民,难登大雅之堂!太子殿下却将如此机密要事相告,是否有点不太妥当!若万一泄密,岂不危及燕国安危!” 太子丹大笑道:“诸卿都是忠义之士,如何会泄密!我今日将国之机密向诸卿明言,就是希望待诸位以诚。如今燕国正是用人之际,诸卿又各负绝学,如能为燕国效力,丹对天盟誓,必不薄待!” 扶苏等四人一惊,太子丹竟有招揽之意,一时有些犹豫。还是面色平静地荆轲先道:“我和高兄、屠狗兄都是闲云野鹤之人,平生受不得拘束,恐怕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 扶苏也一脸歉意道:“在下也是此意。虽然太子殿下诚心一片,但赵苏也只想平安过此一生,余愿便足矣!” 太子丹闻言,面色虽有些不快,但转瞬即逝,笑道:“也罢,既然诸卿都不愿入仕,我们还是可以交个朋友吗!来,我们痛饮几杯!”太子丹当先举杯,众人连忙相应。 见太子丹不再相迫,扶苏和荆轲等人不禁松了口气。 方饮过三杯,太子丹拍了拍手道:“只有美酒,没有美人岂能尽兴!来人,歌舞侍候!” 话音刚落,侧门处涌出一群美貌舞姬。人人只披薄薄轻纱,将衣内贴身的亵衣展露无余,那裸露的香肩、玉臂,那丰润性感的长腿禁不住让在坐的诸人一阵心驰神摇。 霎那间,乐声动处,悠扬古朴的燕乐中,舞姬们翩翩起舞,那漫妙的舞姿,那妩媚的表情让众人一时间不禁沉醉其中…… 宴席将终,扶苏等谢绝了太子丹赠送四人美貌姬妾的好意,各自回府而去。 回到客栈之中,扶苏立即召集秦虎、齐虹、无心等人,将今日所闻告知诸人。 齐虹惊道:“若诸国合纵之势一成,岂不对我秦国大大不利。万不能让燕国计谋得逞!” 扶苏点了点头道;“对,一定将合纵破坏掉。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秦虎道:“不如派遣‘狼牙’潜伏于路旁,遇到各国特使,袭而杀之。这样一来,各国若再遣特使,恐怕来去亦得半年以上,时间也来不及了!” 无心摇了摇头道:“不好,若如此做,岂不告诉太子丹等人说:你们的计策已经泄密了!那样恐怕会让太子丹怀疑公子,万一被识破身份,公子岂不危险?” 诸人闻言一懔,不禁暗自点头。 扶苏想了想道:“目下,和诸国合纵事宜都由太子丹主持,若其一死,合纵便一时再无法进行!”齐虹一惊道:“公子是想刺杀太子丹!” 扶苏目中寒光一闪道:“不错,无毒不丈夫!他死总好过我秦国倒霉!”秦虎闻言一愣道:“可是公子,我们此次只有三十名‘狼牙’武士随行,而太子丹每次出行侍卫至此在百人以上。恐怕难以成功啊!” 齐虹也点头道:“是啊,公子,就算侥幸成功了,我等伤亡恐怕也非常惨重。那时候燕国大肆搜城之下,我等必然行踪败露,又如何可以逃脱围捕?” 扶苏笑笑道:“放心好了,此次刺杀我不会动用‘狼牙’的!”齐虹闻言一惊,面露仓惶之意道:“公子,你不会想自己去。那万万不行!您可是大秦未来的储君啊!” 扶苏闻言大笑道:“虹姐,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用‘狼牙’,也有其它力量可以刺杀太子丹,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轻易涉险的。虹姐,你立即命太子丹府中内应,探查太子丹近日行踪,若有便宜时刻,速速报知于我!”“是,公子!”齐虹虽有些疑惑,但见扶苏信心十足的模样,也只好应声。 待众人退下后,无心留了下来,问道:“公子是打算动用那五十名本门剑士刺杀太子丹了?”扶苏点了点头,目光中杀机涌现:“不错,这样一来,不论成功与否,太子丹都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无心,你立即通知天行武馆,让他们随时待命!”“是!” 是时,已近深夜,天空中一轮明月正在乌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长街之上,也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人们都早已睡了,只有偶尔几声犬鸣在大街上回荡着。 远处,走过来大队车马,正是赴宴归来的太子丹。车旁,百余名青衣武士环卫左右,将华车保护得严严实实。但夜深人静之时,众人困意大增,所以在马上也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很快,大车转进一个街角,将行进方向由南到东改变。就在车队通行过半之时,忽然间夜空中陡地闪起一个唿哨,紧接着两旁的民房上闪过一片寒芒,一排锋利的弩箭呼啸着从天空奔腾而下,急扑向燕国武士。 “扑扑扑……”墨家兵器果然犀利,特种的弩箭急速间洞穿十余名燕国武士的躯体,几乎连体贯穿之下,黑夜里顿时腾起一片朦朦的血雾。 “有刺客——!保护太子!”被当头一阵箭雨吓醒了的燕国武士们飞快地跃下马背,准备聚齐到太子丹的车前。 就在此时,房屋上陡地飞出一片模糊的黑影,一些武士手疾脚快,连忙挥剑去挡,“喀嚓”一声将黑影斩落后方才发现是一条黑色的套索。而动作稍慢些的就惨了,只觉脖子一紧,眼前一黑,那身子就如同腾云驾雾相似的飞离了马背,投入了危险的黑影之中,然后就是一阵凄惨的叫声响起。 只在一瞬间,几乎连敌人是谁都没有看清,燕国武士就几乎折损了三成的兵力。 太子丹在车上又惊又怒,大喝道:“不要慌,顶住,城卫很快便会赶来的!”燕国武士们闻言,心神稍定,一部分围住太子丹的车驾,另一部分就准备冲入民房内捉人。 就在此时,房屋上陡然腾起一片黑影,紧接着一片凄美的寒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杀气腾腾的扑向燕国武士而来。 “护驾!”骁勇的燕国武士也不甘示弱,怒吼着挥动长剑迎了上去。长街之上顿时展开了一场血战。长剑争鸣,剑风呼啸,漫天的血雾在这清冷的夜幕中飘洒。 虽然太子丹的随行武士十分骁勇善战、都是难得的好手,但是那刺客的剑法竟然更加厉害。双方接手不过招,就有五六名燕国武士被击斩在血泊中。一时间,燕国武士竟被黑衣蒙面刺客杀得是节节败退。 太子丹面色严峻,亲自拔剑在手,准备厮杀。心中有些惊慌之下,不禁看了看车旁的三名白衣武士。 第一人,身材高大,神情凛然,刚毅的面孔上充满了勇猛的气息。 第二人,身材修长,面容英俊,有些慵懒的面孔上颇有几丝儒雅之气。 第三人,身材中等,体格健壮,平常无奇的国字脸上却有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这三人便是太子丹的贴身近卫勇士:夏扶、宋意、秦舞阳! 三人见太子丹有些惊惶,不禁笑道:“太子不要紧张,有我三人在,可保太子无虞!”太子丹看了看三人,心神稍定,想起三人的厉害,不禁信心陡起道:“三位卿家即有如此信心,还不速速上前杀敌。记住,要留活口!” 威猛的夏扶点了点头道:“舞阳,我和宋意前去杀敌,太子就交给你了!”面容平静的秦舞阳淡淡地道:“两位兄长放心,有我在,太子就在!” 夏扶点了点头,‘仓啷’一声拔出了腰下的长剑,而宋意也掣出长剑。二人跃身下马,大喝一声道:“贼子虽得猖狂,夏扶、宋意在此!” 夏扶大喝一声,声若奔雷,长剑急舞,一连五剑连成一拍,寒光急闪中竟隐隐有奔雷之声。当先两名墨者剑士立时心中一惊,虽然奋力挥剑抵挡,但“喀嚓”一阵金铁交鸣后,手中的长剑竟然碎裂成片,紧接着两道剑光破空而来,从二人胸腹间一击贯入。二人惨叫一声,立毙于地。 宋意的剑光则如其人,长剑飘飞中,漫天的剑光如若纷飞的花瓣般煞是好看,但是其中却隐含着无穷的杀机。当先一名墨者剑士,只觉眼前一花,尚未做出反应,便觉喉咙一凉,霎那间便萎顿于地。宋意的剑是如此的飘忽和快捷! 燕国武士见得夏扶、宋意如此勇猛,心中一振,反击势头顿时增加,立时便扳回了不少劣势。 见得局势一时稳住,夏扶、宋意怒吼一声,寒光闪动中,如若两只暴怒的猛虎般扑入了墨者丛中。长剑急闪,血雾飞洒,一名名善战的墨者纷纷血洒长街。 一时间,随着夏扶、宋意的加入,战局陡然换了一个局面。墨者剑士步步后退,而燕国武士却气势汹汹的紧逼不舍。 悄悄躲在远处观战的扶苏目中精光闪动,对身边的无心道:“不想太子丹身边竟有如此出色的人物,我太小看燕人了!此次行动已不能成功,为免伤亡过大,下令撤退!记住,让他们不要回直接天行武馆!”“是,公子!” 扶苏悄然离去后,无心一个忽哨,墨者剑士们陡然剑光一盛,将燕国武士一时逼退。然后,便有几名墨者剑士掷出几个黑色圆球。“砰”一声白雾腾起间,烟雾中射出一阵牛毛细针。 “啊——”反应较慢的燕国武士顿时中招,长街上又响起一片惨叫声。而夏扶、宋意却见机得快,避闪及时,幸未遭害。 等到烟雾散尽之时,众武士们再搜寻敌踪时,早已连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地面上,只留下了五十六名燕国武士的尸体和约二十名刺客的尸体。长街之上,一时血腥刺鼻。 与此同时,闻听街上有激烈打斗声的城卫们这才蜂涌赶至。但此时除了太子丹那一张拉得老长的臭险和劈头盖脸的痛骂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次日,蓟城城卫将军调集大量燕军在城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忙碌了一日后,只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不由得又挨了太子丹一顿臭骂。 经此之事,太子丹行事更加谨慎,出入护卫更众。一时不禁让扶苏十分为难! 第六章 才女 “夏扶,太子丹身边首席剑士,燕国人。其剑法刚猛、迅捷,至今未尝一败;而且勇力过人,曾经生撕虎豹,勇振数百里。近来为太子丹收于麾下!” “宋意,齐人,在太子丹身边地位仅次于夏扶。其人剑法飘忽、毒辣,年前来蓟州时曾经连败燕国着名剑士一十七人,名噪一时,后为太子丹所招揽!” “秦舞阳,燕人,此人虽然新进太子丹门下,地位上升却是极快,在太子丹诸卫中仅次于夏扶和宋意。而且此人极为奇怪:相传他十三岁便杀人,捕者到而不走,只是以眼瞪着这些捕卒。最后竟然没有人敢领先靠近他,让他从容走入市集人丛中逃走。其人剑法不错,并不弱于夏扶和宋意!” 齐虹看着手中的绢帛,将近两日收集来的情报仔细地分析给扶苏。其真不愧为前‘秦风’左使,情报收集能力果然了得,而且分析整理得井井有条! 不一会儿,齐虹说罢,看了看扶苏,有些忧虑道:“公子,这三人都不简单啊,都可称为名震一时的勇士。看来,要想除去太子丹得先过三人这一关啊!” 扶苏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道:“夏扶、宋意、秦舞阳这三人虽然了得,但无心等人并不弱于他们。只是一旦动手,我方有所损伤再所难免,而且难以避过燕人耳目!看来,目下除去太子丹的计划得放一放了!” 齐虹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现在太子丹大大加强了护卫,而且夏扶三人几乎寸步不离,再想一击即杀难于登天!” 扶苏闭目想了想道:“也罢,就让他再多活片刻。等到楚、韩等国特使到燕国再说!嗯,虹姐,最近还有什么重要消息没有?” 齐虹闻言露出一丝戏谑般的微笑,竟然别有一番风情,扶苏愣了一愣道:“虹姐这么开心,有何喜事?” 齐虹娇笑道:“公子想必没有想到:我们虽然行刺未成,但行踪却也没有败露。燕军搜索多日、一无所获之下,那太子丹竟然怀疑是燕相粟鼓下的手,听说最近几日和粟鼓闹得很不愉快!” 扶苏闻言也呆了一呆,展颜而笑道:“呵呵,竟有此事!内情如何?” 齐虹笑道:“太子丹多年质于我秦国,远离燕国权力中心,所以在朝中并没有太多势力。而粟鼓一家在燕国数代经营,位高而权重,加上其甚会讨燕王欢心,所以在朝中是炽手之可热!太子丹回国后,不甘心毫无作为,便以太子之尊和粟鼓夺权。燕王毕竟是太子丹亲父,虽宠粟鼓,但也将粟鼓部分权力授于了太子丹,所以粟鼓对太子丹是十分的不满,二人明暗里常有冲突!再加上我们此次行刺策划得十分诡秘突然,那太子丹一无所获之下竟然怀疑是粟鼓所为!” 扶苏闻言好笑道:“太好了。太子和丞相不和,燕国必乱。这对我秦国可是好事啊!没想到此次行刺虽然失败,却也错有错着!”心里不禁好过了许多。 齐虹见状,嘴角微微一笑,忽地又道:“公子,我虽然不知道公子是动用何方力量进行此次行刺的,又如何避过燕人搜查,但是为免意外,公子还须通知他们最近一段时间里千万注意隐蔽,我估计太子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城内必然或明或暗还布有大量密探!” 扶苏心中一懔,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握住齐虹的玉手,微笑道:“有虹姐在,让扶苏省了很多力气。真让扶苏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 齐虹面色一红,轻轻地依偎在扶苏的肩头,柔声道:“这是臣妾心甘情愿的!为了公子,臣妾愿意赴汤蹈火,何况这些小事!” 扶苏心中一荡,见到齐虹温情可人、风情万种的模样,不禁有些欲火中烧,轻轻地低下头,一头便吻在那诱人的樱唇上!那醉人的感觉让扶苏脑袋里猛然一震,顿时迷醉其中! 齐虹初时一惊,呜咽了两声,但很快便放弃了抵抗,双手也搂住扶苏的后背,沉浸在爱情的滋润中。 一个正常的女人被他并不讨厌的男人吻住,反应是可以想象的! 正当扶苏、齐虹二人吻得激情澎湃时,忽然间“咚咚咚”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扶苏欲火顿熄,怒火上涌,抬头沉声道:“谁?” “是我,无心!”门外的人好像被扶苏的态度吓了一跳,声音有些犹豫! 扶苏看了看怀中娇羞满面、妩媚动人的齐虹,虽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迅速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什么事?” “太子丹有使者来,请公子晚上前往城中听雨轩赴宴!听说城中不少重臣名士都去了!” “噢,知道了。你回告使者,晚上我一定到!” “是,公子!”一阵脚步声去了。 齐虹从扶苏怀中坐起,低头轻声道:“公子,时间不早了,既然要去赴宴,你还是快准备准备!” “嗯,你来帮我!”扶苏有些恋恋不舍! 齐虹脸色红了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条清澈的小溪静静地流过,河岸边绿草红花,彩蝶飞舞,显得生机盈然。 河岸北边,一排高大的杨柳绿意盈然地在微风中轻柔地舞动着万千的枝条,几只美丽的鸟儿在枝头间欢快地跳跃着、歌唱着,到处是一片夏的气息! 一座精巧雅致的石桥从小溪上飞架而过,直通绿柳掩映下的一处大宅。大宅的门楣上,一块古色古香的红色匾额上三个古篆字:‘听雨轩’赫赫在目! 扶苏带着无心、无虚二人,骑马来到宅前,正在打量这所宅院时,忽然间,便听身后有人招呼道:“赵苏贤弟!” 扶苏回头一看,却是荆轲、高渐离二人,不禁笑道:“原来是两位兄长!小弟也是刚到,见景色优美,正在观赏,尚未入内!咦,怎么未见屠狗兄?” 高渐离闻言诧异道:“咦,怎么,贤弟不知道!?”扶苏愣了一愣道:“知道什么?” 荆轲笑道:“昨日魏国着名才女‘笑春风’抵达燕国,风华之绝代令燕国为之轰动。今日此次宴会便是才女宴请燕国上下名流的!屠狗兄不好女色,所以托辞未来,我二人皆是浪子,久幕才女大名,这才巴巴的跑了来!” 扶苏这两日都忙着收集情报、对付太子丹了,哪知道这种风liu韵事,只得装糊涂道:“噢,是吗!这两日身体略有不适,在院中小憩,倒不知此事!” 高渐离笑道:“此次笑才女宴请的都是燕国名流,我们几人能够受邀,完全是太子殿下的厚爱,倒真的要谢谢殿下了!” 扶苏心中暗道:看来太子丹倒是挺执着的,还是没有放弃对我们的拉拢。笑笑道:“高兄风华绝代、筑艺天下无双,说不定能赢得美人青睐,抱美而归噢!” 高渐离面色一红,笑了笑道:“贤弟取笑了,我哪有这等福气。快进去,宴会快要开始了!” 几人便边说边笑着入内了。 古老的大院中,碧草红花、假山怪石、飞瀑千旬,景色十分优美。 待三人在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举办宴会的大殿时,殿内已经到了不少人。 尚未等三人细看,席中右边首位端坐的太子丹起身招呼道:“赵卿、荆卿、高卿,你们来迟了!快来这边坐!”扶苏抬眼看处,夏扶、宋意、秦舞阳三人正侍立于后,眼神出不由迅速闪过一片杀机! 殿中有不少人见太子丹对扶苏等如此礼遇,心中吃惊,纷纷交头接耳打听这三人是谁。有认识的告诉三人,众人方才释然,但神色间却隐有一种嘲讽的意思,显然这些燕国的高官显贵们对荆轲等这种市井游侠颇为不屑。不过扶苏好歹算是赵国贵族,众人的眼神还算客气一些! 一般来说,君主宴请臣子,人少时是一人一席,人多时是多人一席,而贵族请客正常则是二人一席,人多时也是多人一席。 这次宴请是以人数众多,采取的是多人一席,而太子丹身边现在空空如也,显然是在等扶苏三人。 三人一时十分感动,如此礼遇,真是世之罕见。这太子丹不算其才学如何,光凭这礼贤下士的态度就可算是一时豪杰! 扶苏三人坐下后,谢太子丹道:“太子殿下盛情,真让我等难以为报!”太子丹笑道:“我等意气相投,视诸卿为挚友,要谈‘谢’字却显得生疏了!” 扶苏愣了一愣,笑道:“那赵苏便不和太子殿下客气了!”太子丹展颜而笑道:“正该如此!”忽地,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来的人你们都认识吗?” 扶苏三人转头看看,除了田光、鞠武、黄武三人外,大部都为不识。不由得摇头道:“多不相识!”太子丹笑了笑,便给诸人介绍起来。 原来席中颇有几位各国政坛重量级人物:左首第一位者白面长须,身材修长,年约四旬左右,眼睛中精光闪动,颇有几分威严。这便是燕国权相粟鼓。 另有一人红面长须,身材高大,大约三旬左右,目光中颇有几分英武之气,据太子丹介绍,这人便是旧韩密使韩林,其父韩闯曾是韩国有数重臣。 还有一人年约二旬有余,身材修长,面容英俊,颇有几分儒雅之气。此人是楚国王室贵族公子昌平。 其余人十数人等也都是燕国政、军、商三界名流,这次宴会真可谓将燕国精萃一网打尽! 扶苏见席间众人似乎都有点急不可奈的样子,有点好奇,笑了笑,低声问道:“太子殿下,那才女‘笑春风’到底何许人也,为何如此盛名?” 太子丹笑道:“赵卿看来平时不喜风雅啊,否则不会连如此才女都不知道!”扶苏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啊,苏平日只喜仗剑抚琴,结交豪侠之士,对女色看得倒有点淡!” 太子丹愣了愣,有点肃然起敬道:“赵卿果然清雅,不过这笑才女却不能不识。此女原为孤女,为魏国大梁一百姓收养,养育成人。十四岁时其才名便名动魏国,其不仅姿色绝代,而是琴舞双绝,文采出众,魏国想寻一亲芳泽者不计其数。只是五年来,却从来没有一人能够获得美人青睐!此次笑才女来燕国游历,可是一个好机会,若我燕国男儿有人能撷下这朵鲜花,必大长我燕国脸面!” 扶苏闻言心中暗笑:“这泡妞的雅事竟也提升到为国争光的层面上来了,这古人倒也有趣!”却笑道:“太子殿下风华绝代,恐怕非您莫属!” 太子丹摆手笑道:“未必啊,赵贤弟琴剑双绝,人物也是潇洒飘逸,比我更有吸引力啊!说不定最后获美人青睐的便是你啊!” 扶苏心中苦笑:“得,自己身为一国王子,这一生女人还会少吗,何必再惹一笔风liu债呢!”嘴上却笑道:“但愿如此!” 就在此时,忽然间侧门外一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紧接着一股香风闪过,现出来一位绝代的佳人。席间诸位男子的呼吸陡然间急促起来。 扶苏打量了下这位名动七国的才女:一袭红色的长裙,显得高贵而典雅;修长丰满的身材,显得婀娜而多姿;发髻斜挽,玉容如脂,凤目传神,虽不施粉黛,却显得清雅脱俗;尤其是俏丽的面孔上始终挂着一丝迷人的微笑,让人心动、让人心醉! 这名绝代的佳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朵在春风中欢笑的花,一朵略显忧愁的花,一朵含羞待放的花。那清雅脱俗、媚而不妖的风彩不禁让扶苏也一时目眩神迷,qg动不已。扶苏不禁猛然想起唐朝诗人崔护的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果然是人名其名啊,妙哉! 便见笑春风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有些慵懒地挨靠在中间长塌的高垫处,罗衣收起处,露出了一丝洁白无瑕的玉足。那醉人的风情令得在座的诸位男子喉咙间都“骨碌”一声,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 扶苏练有王者之剑,最重心境平稳,所以虽然美色当前,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睁眼四处看去,席间无论是太子丹、粟鼓、黄武、昌平、韩林这些各国重臣,还是淡雅清高的高渐离,眼中都露出一丝色授魂与的神情,那色迷心窍的模样显得比扶苏更没有自制力许多。 诸人中,也许只有荆轲之冷静可以与扶苏相比。在如此美色面前,荆轲竟然只是眼中略显迷离,但面色却是丝毫未变,真是有点泰山崩而色不变的风采。 便见笑春风嫣然一笑道:“今日春风来到燕国,蒙众位见爱,欣然来见。春风无以为报,特以一典相谢!” 众人大声叫好,粟鼓大笑道:“久闻才女琴技冠绝当今,今日如能一闻,实是此生无憾也!” 笑春风嫣然一笑道:“相爷过誉了!” 两名侍婢奉上古琴,呈于笑春风身前,笑春风正了正色。十指如玉,纤纤如葱,从琴弦上姿态优雅地轻抚而过,霎那间一串悦耳的音符跳跃而出。尤若银瓶乍破、金珠落盘般清脆悦耳,又有如高山流水般淡雅怡人,弹到极致处,情结缠ian,如泣如诉,众人不禁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众人大声叫好,神色十分狂热。扶苏诚心赞叹之余也不禁暗道:“厉害,厉害。如此风情,如此才艺,若换到现代,必然是一位红遍世界的超级艺人!” 便见笑春风微微一笑道:“今日会饮,若只春风一人弹唱颇为无趣,妾身有一提议,不知诸公可否见允?” 诸人都欲讨好于她,连忙道:“小姐有何建议,但说无妨,我等无不应允!” 笑春风笑道:“今日我等不若一边饮酒,一边轮流让诸公行酒令或一展才艺,如果有艺压群雄者,春风愿亲自奉酒三杯,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一愣,有人当即叫好,那是自以为自己才华出众的,有人则有些黯然,显然是是没有多少真才实学的。但即便如此,却也无人在如此美女面前示弱,纷纷应和此议。 笑春风嫣然一笑道:“既如此,那便开始。”说着,便目视太子丹,显然是希望从太子丹开始,毕竟在座诸人中,以他地位为尊! 太子丹虽然并不擅于文采,但一杯美酒下肚,却也有了主意,低唱道:“天地悠悠兮男儿壮,佳人虽在而兮而不敢言,慕绝艺兮我好逑!”言语间尽显倾慕之意。 众人闻言心中不快,尤其是粟鼓眼中更是现出一股厉色,但笑春风却也只是笑而不语。众人目光流转,转向扶苏。扶苏心中一愣,转眼看处,自已就坐在太子丹旁边,太子丹表现过了,不就轮到自己了。 此时心中虽然感到无趣,却也不好驳众人的面子,低头稍一思索道:“如若诸公不弃,在下愿高歌一曲,以娱众兴!” 众人倒不反对,扶苏于是清了清喉,沉声而歌道:“ 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留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歌声悠扬而悦耳,激情而奔放,这豪情满怀的一歌一时间让诸人尽皆沉醉其中,无不拍案叫好。 笑春风更是目光中异彩连连,赞道:“先生此歌道尽人间沧桑,述尽世间柔情,又有豪情万丈通贯其间,可称世间绝唱。不知先生可否愿将姓名相告?” 第七章 嫉恨 第七章嫉恨 扶苏犹豫了一下道:“在下赵苏,赵国人!国亡之后来燕国避难!” 笑春风嫣然一笑道:“我刚才说过,有艺压群雄者,春风愿敬酒三杯。适才赵先生所歌足当此荣,春风当敬酒三杯。不知先生可否赏脸?” 此言一出,在座诸人顿时变色,眼睛中无不露出羡慕得发狂的神情。扶苏心中叫苦,只好硬着头皮道:“既然笑大家有此美意,那赵苏就却之不恭了!” 笑春风神色一喜,纤纤玉手轻举酒爵当即敬了扶苏三杯,那俏笑嫣然的神态让众人禁不住有些妒火中烧。 不过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称到另一人身上了,因为接下来便轮到高渐离了。 高渐离果不负筑艺天下无双的美誉,那名震天下的筑艺此时显现出了威力,直把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击案叫好。竟也搏得笑春风敬酒三杯,一时不禁面有得色! 接下来的荆轲似乎只是来看看热闹,又或者不想惹下什么风liu债,只是即兴唱了一歌,反应只也是一般。 随后的几名燕国重臣虽然或歌或曲,但都没有引动轰动,显然才气不足。 很快便到楚国公子昌平了,昌平站起身来,傲然道:“在下平生好武,虽不擅诗歌琴萧等风雅之事,但对剑之一道却是甚有心得。若笑大家不弃,昌平愿献丑一回!” 笑春风笑道:“久闻公子剑术无双,名震楚国,春风若能一睹公子绝技,足慰平生!” 昌平闻言面露喜色,稍一点头,“仓啷”一声便拔剑在手。扶苏睁眼一看:剑长三尺七寸左右,陨铁所制的剑身,剔透明亮,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华夺目、寒气逼人。 越人善于铸剑,而越国又早为楚国并吞,所以楚国多一流铸剑师,虽然在青铜兵器铸造造技艺上稍逊于秦国,但是在铁制兵器制造上却足可在关东六国称雄。 正在扶苏浮想时,昌平却已开始舞剑:半空中顿时精光闪闪,风雷隐隐,那光彩夺目的长剑犹若一条凶猛的苍龙在半空中飞舞盘旋,又犹若漫天的花瓣般从空中纷纷落下;而昌平舞剑的姿态也是十分的优美,体现了一种力与美的完美结合。看得出来,昌平的剑法的确是下了一番苦功,而是是师出名门的! 须臾,昌平舞罢,收剑而立,姿态十分的潇洒。诸人一时欢声雷动,纷纷鼓掌! 在战国未年,战乱频繁,男儿基本尚武,所以剑法高明与否,也往往成了男子显示自己能力和地位的一个重要手段。各国贵族也基本人人学剑,剑术名手却也是涌现不少。这昌平君便是其中之一! 太子丹有求于楚,见状抢先称赞道:“昌平公子剑术果然了得,果当得楚国名剑的称号!”昌平见众人反应热闹,虽然心中得意洋洋,但面上却是神色谦逊道:“太子殿下过奖了!” 粟鼓本也想交好昌平,却被太子丹抢了先,心下虽然不快,却面上却一脸赞羡之色道:“久闻公子师出贵国剑术名家大将军项燕,今日一见,果然了得,真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啊!如此绝妙剑法,当得笑大家敬酒三杯!” 粟鼓这般一抬轿,昌平顿时面露喜色,对粟鼓好感大大增强,太子丹面上却立时露出了一丝不快。 笑春风笑道:“昌平公子这套剑法果然精妙,足可当得春风敬酒三杯!”便要举杯奉酒。 就在此时,却有一人不悦道:“且慢,昌平公子剑法虽妙,却只是中看而不中用,如何当得笑大家三杯美酒相敬!” 众人闻言当即吃了一惊,在座各国臣子之中,就数昌平所代表的楚国实力最强,众人无不想讨好于他。现在却竟然有人言出讥讽之意,难道不怕引火烧身。众人细看,却是魏国使臣:上大夫黄武。 便见昌平俊面一寒,怒声道:“黄武,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武虽已年过三旬,却保养甚好,也是美男子一个,闻言只是悠然地斟酒一杯,笑道:“人常言‘楚人沐猴而冠’,果然不假,这等剑术竟然也敢出来献丑,真是可笑啊可笑!” 昌平年青气盛之人,又在倾慕佳人面前遭此奚落,面上如何挂得住,顿时大怒道:“黄武,你冷潮热讽的是什么意思,有本事,我们来比过!”黄武却长身而起道:“比就比,我也正有此意!” 扶苏见得奇怪,急忙问太子丹道:“太子殿下,这二人怎么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太子丹苦笑一声道:“赵卿还不清楚,这昌平和黄武都是笑才女的倾慕者,追求笑大家诸人中,就以二人实力最强。如今情敌相见,自然分外眼红。而且这黄武是原魏国信陵郡的后人,对楚国一向不满,所以见昌平出采,难免心中不服。我身为东道,还得拉架才是!” 连忙起身道:“昌平公子,黄先生,你们都是我燕国的贵客,给丹一点薄面。有事慢慢说,何必伤了和气呢!” 昌平见太子丹拉架了,不好不给东道面子,只得强忍火气道:“既然太子殿下说话了,我便不和他一般计较了!” 黄武却只冷哼了一声道:“算你走运,若是在魏国,定然要你尝尝我剑法的厉害!”昌平大怒道:“你魏国有什么了不起,有我大楚强吗!” 粟鼓也不愿二人闹大,见二人又有火气上涌的趋势,连忙拉架道:“算了,算了。昌平公子剑法卓绝,而黄先生系出名门,剑术也是高明。不如让黄先生也舞剑一场,让我等开开眼界!” 笑春风好像面有苦笑之意,显然她也没想到两人吃醋会闹到如此地步,便化解道:“是啊,春风虽久慕黄大夫剑术之妙,却从未有幸一见,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黄武傲然道:“既蒙粟相和笑大家见爱,那黄武就献丑了!” 说着也自来到席中,“仓啷”一声拔剑腰下长剑,姿态苍劲有力、十分优美,只此一点便知黄武剑术也绝非弱者。而其长剑寒光冷冷,剑身上下如若一汪秋水在上下流动,显然也是一柄绝世的好剑。 随即便见黄武长剑在半空中挽了一朵剑花,室中一时竟有光彩大增之感。然后,黄武长剑急啸,哧哧声响,长剑急动中,常常嗖嗖便是一连数剑。由于剑速十分快捷,往往竟给人以一种四五剑同时发出的错觉。而且剑式连绵,如若惊涛骇浪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而来,其中隐含杀机无限。 扶苏心中暗赞:“昌平的剑法虽然好看,但其快、其狠确实要逊黄武一筹!”眼睛稍瞥了几下,脑睛里顿动了心思:“此次燕国欲图合纵诸国中:韩国已亡,余部实力最弱,可以不作过多考虑,而魏国实力有限,却也没有过多影响力;只有楚国和齐国实力强大,足可与我秦国为敌。齐国倒好对付,齐王胆小,只要密遣一使,揭破合纵一事,再以言语相威胁,想必齐国不敢不从;只有楚国因楚怀王等事,向与我秦国交恶,若其出兵趁我主力远在燕赵之地时攻击我秦国腹地,却也可虑。所以,若要能使楚国也按兵不动的话,此次合纵即使魏、韩同谋,也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而眼前不就是一个离间楚、魏等国关系的好机会吗!”扶苏心中不禁暗喜。 就在此时,黄武剑已舞毕,诸人大声叫好,掌声雷动。黄武不禁面露得色,挑衅似的蹩了昌平一眼。昌平见状面色铁青,显然知道自己剑法稍逊一筹,眼神里不禁闪过一片杀机! 粟鼓笑道:“昌平公子、黄武先生的剑法果然精妙,足可称当世一绝,笑大家不如一齐敬二人三杯!” 笑春风闻言嫣然一眼,顺坡下驴道:“粟相所言甚是,二位先生剑法都让春风大开眼界,春风就一起敬二位三杯!” 美人相敬,不好却之,二人虽然眼神中隐含杀机无限,却也捧杯和笑春风连饮三杯。 扶苏见状,心中暗暗冷笑,轻饮一杯在口,继续旁观。 余下众人才气倒也平常,便连燕相粟鼓竟也没有博得美人青睐。 众人一直欢庆到夜,俱各有七八分醉意,这才散席各自归去。 室内,只有扶苏和齐虹二人在座。 “楚国昌平公子,现居于蓟城城东馆驿,随行武士约有两百余人,其中好手约有人,都是楚国御前剑士!” “魏国上大夫黄武,现居于蓟城城西馆驿,随行武士也约有两百人,好手较多,足有七八人,都是魏国着名剑士!” 齐虹说罢,问扶苏道:“公子,依公子昨夜所见:因醋海生波,使得昌平、黄武二人颇为不和,燕人好似也知晓这一点,所以才将二人分别安置。不过,虽知二人不睦,但如何用间,公子可有良谋?” 扶苏皱了皱眉头道:“虽知二人不和,但我与二人也没有什么交情,一时苦无良计啊!” 齐虹见扶苏苦恼,好心开导道:“公子不必忧虑,好在各国也是初到燕国,合纵图谋还须一段时间,所以倒也不急。公子不如和我一起到院中散散心如何?” 扶苏想了想,也好,既然一时无谋,也许休息一下会有好的灵感也不一定。便和齐虹来到院中。 适时正值盛夏,院中百花盛开,绿草葱葱,渐近傍晚的晚风吹来,芳香浓郁,清新怡人。 方转不到数步,无心匆匆而来道:“公子,笑春风小姐处有婢女求见?”“噢!”扶苏愣了愣道:“有请!” 须臾,一个清丽脱俗的美婢袅袅而来。 “小婢昭儿,拜见公子!” “免礼,不知笑大家有何吩咐?” “噢,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昨日听得先生一歌,余兴未尽,想再请先生赴宴,不知先生可否赏脸?” “噢,这样啊。不知此次宴请的还有何人?” “还有三人,是高渐离先生,昌平公子,黄武先生以及太子丹殿下!” 扶苏目中精光闪动,立即想到这是一个结识昌平、黄武二人的大好机会,便道:“便请回复你家小姐,扶苏马上便到!” “那奴婢就告辞了!” 昭儿去了,齐虹不禁有些酸溜溜地道:“有婢如此,可想其主人之美。公子看来此次又要获美人青睐了!” 扶苏大笑道:“虹姐也会吃醋!呵呵,放心。此次在燕国,危机重重,我哪有那花天酒地的心思啊。不过,此次倒是结交昌平、黄武二人的好机会!” 齐虹面色红了红道:“时间不早了,公子要去赴宴,得早作准备!”扶苏心中好笑,不禁点了点头。 扶苏照例只带了无心、无虚二人赴宴,直奔听雨轩而去。 夕阳西下,晚霞万道,清风徐徐,清爽怡人。扶苏三人正在路上行走时,忽听身后车马响动处,有一人叫道:“前面可是赵苏公子?” 扶苏回头一看,竟是楚国公子昌平,连忙住马道:“正是在下!” 昌平笑笑道:“赵卿是否也是去笑大家府中赴宴!”扶苏点头道:“正是,看公子此行,想必也是和在下一路了?” 昌平点头道:“昨日听赵卿一歌,颇为感慨,只是无瑕细谈,如赵卿不弃,不如和我同乘一车,盘足细谈一番如何?” 扶苏一愣,心中暗喜,忙道:“在下也有此意!”便将马匹交与无心二人,却上了马车与昌平同每乘。 马车中装饰华丽,丝绸遮壁、地毯铺地,甚至还有一美婢侍侯。 昌平道:“听说公子原为赵人,国破后方才来到燕国?”扶苏点头道:“正是,原本以为燕国僻处北疆,会比较安全些,谁想秦兵竟然接踵而至,屯兵中山,真让在下颇不能安枕。没想到这天下之大,竟无一块静土以度余生!” 昌平大笑道:“赵卿所言差矣。秦国虽强,但我楚国国势之盛,也不惶多让,岂是小小燕国可比。如果赵卿不弃,待昌平回楚之时,可随我一起南返。在下在楚国亦颇有一点地位,足可让先生荣华一生,衣食无忧!” 扶苏闻言吃了一惊,笑道:“在下平凡之人,怎敢蒙公子如此见爱?” 昌平笑道:“赵卿何必过谦。在下虽是楚人,在燕国却也非聋哑之人,昨日一见公子就知非凡人也。略加打探之下,竟知公子不止歌唱得好,还谈得一手好琴、击得一手好筑,而且剑法高明,谈吐不凡,实是天下罕见之大才!就连燕国太子殿下也对赵卿颇为礼遇不是!” 扶苏稍吃了一惊,心道:“想必是昨日见笑春风对我似颇为青睐,这昌平便立即遣人摸我底细了。这昌平在燕国也有如此实力,却也不可小看!”顺其意笑道:“公子过赞了!不过燕国却也非久留之地,所以赵苏才一直不肯投于太子丹麾下。如若公子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昌平见状大喜道:“赵卿如此见爱,真让昌平喜出望外!”扶苏这样表示:不仅仅意味着愿意成为昌平的属下,而且也做出了主动放弃和昌平竞争笑春风的姿态。 平白去了一个可能的情敌,而且而收得一个得力属下,这让昌平如何不喜。 昌平略一犹豫,便从身后华车中取出一锦盒。盒子打开,却是一双晶莹剔透的无瑕玉壁。昌平笑道:“赵卿厚爱,昌平无以为礼,就以为一对玩物相赠,望赵卿务必收下!” 扶苏长于王室,奇珍异宝见过无数,但如此洁白无瑕,光华夺目的玉壁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心中动容:“求才若渴,一掷千金,看来这昌平却也非久居人下之人!” 略一思索,装作感激涕零的模样道:“既然公子如此见爱,那赵苏就却之不恭了!”昌平大笑道:“正该如此!” 扶苏于是一副知恩图报模样道:“昨日席中见公子和那黄武颇为不睦,那黄武却似好生无礼!”昌平闻言眼睛中闪过一缕寒光道:“嗯,笑大家如此佳人,我是志在必得。此人久欲和相争,真是可恼!” 扶苏笑道:“请恕赵苏直言:公子虽然才华出众,英武潇洒,但那黄武却也是不惶多让。最令人烦恼的便是,那黄武也是魏人,颇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便,若公子不出日辣手,恐怕难以抱得美人归啊!” 昌平闻言目中精光闪动:“赵卿之意是……?”扶苏冷笑一声道:“常言道‘无毒不丈夫’,黄武不死,公子岂有胜算!” 昌平吃了一惊,显然是对扶苏如此胆大也是所料不足,有些犹豫道:“可是那黄武毕竟是魏国重臣,若杀之,恐引起楚魏两国大战!” 扶苏笑道:“未必!即便魏国想报复也得有证据不是?只要做得干净、隐密,而公子又有不在场之证据,又有何人会怀疑到公子?” 昌平闻言面露喜色道:“依赵卿所言,难道赵卿可以助我?”扶苏笑道:“在下麾下颇有几名好手,其中有一人深通行刺之道。只要公子过得几日,借口外出行猎,将所部尽皆带出蓟城,后面的事就将由在下便是!” 昌平闻言大喜道:“赵卿果然妙才。若能事成,昌平必然重谢!” 扶苏心中冷笑:“你高兴得太早了些,我可不仅要黄武的命,还要你的命!”嘴上却道:“改日公子抱得美人归的时候,那魏国人想必得活活气死。肥水竟流了外人田!” “哈哈哈……”二人禁不住一阵大笑。 第八章 双杀 到了听雨轩附近,为了避嫌,扶苏便下了昌平公子的安车,昌平在前,扶苏在后,一前一后进了听雨轩。 等扶苏入殿时,发现众人皆已在座,自己竟然是最后一名。 尤其是当眼睛打量到笑春风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一亮,呼吸也立时一顿。便见笑春风今日身穿一袭白底绣花中裙,秀发未挽,轻披于后,显得圣洁而高雅。她脸上未施一点脂粉,肤色在灯光下却比玉还光润白皙,最奇特美妙的是两道长眉直插入鬓,未经描尽,却显得漆黑而闪亮,那自然清新的风情胜却浓妆艳抹无数。 远远看去,笑春风简直美得就像是一名降临人间的仙子,美得清雅脱俗,美得高贵出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令世人顿息。若非要用人间的事物来形容她的美的话,那只有高贵圣洁的‘白牡丹’可以勉强相配她那颠倒众生的美。 扶苏长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生懔:“这绝世的容颜,这倾世的风情,怪不得能让笑春风名动天下。不过,自己大事在肩,还须控制自己,否则万一泄露身份,大势休矣!”定了定神,微笑着一揖道:“赵苏来迟,请笑大家和诸公恕罪!” 笑春风抿嘴一笑,风情万种中轻展樱唇:“赵先生既知来迟,便当罚酒三杯,诸位以为如何?”太子丹等人有些幸灾乐祸地大笑道:“正当如此,罚酒三杯!” 扶苏苦笑一声道:“好,赵苏受罚便是!”看看周围,太子丹在右席首,其下首便是黄武;左席首是昌平,其次是高渐离,看来太子丹对昌平颇为拉拢啊。笑了笑,便来到高渐离下首坐下,身后侍女为扶苏斟上酒,扶苏面不改色,连饮三杯,毫不拖泥带水! 对于素以豪饮为乐的秦人来说,区区几杯薄酒只能润润喉! 众人见扶苏喝得如此豪壮,禁不住大声喝好。笑春风也是眼睛一亮,古代男子以豪饮为壮,像扶苏这般文武全才又能畅饮者的确不多。 见人已到齐,笑春风嫣然一笑道:“今日春风请诸位来,一则会饮,二则想和诸位英杰谈一谈天下之事,诸赐位不吝赐教!” 扶苏愣了一愣,诧异道:“久闻笑大家一向只谈风雅,不谈国事的,为何今日破例?” 笑春风眉梢间浮现出一丝忧愁,有些伤感地道:“如今时事不同以往,以往七国争雄,互有胜负,而今秦国一强独大,韩国、赵国先后灭亡,眼看下一个国家非燕即魏,春风心怀家国,其心难安啊!” 太子丹此时神情复杂,不禁猛一击身前桌案,意气激昂地道:“是啊,我真弄不懂,为什么秦国军队看起来那么笨拙,武器装备也不比赵国强,但一旦接战,赵军却总是如冰向火,不燃自化,闻风而逃?” 黄武闻言苦笑道:“是啊,在下也颇通军事,可以说我关东诸国军士个人技艺和装备都不比秦国差,但为什么往往和秦军一触就溃散千里呢!” 高渐离为人高傲,直人爽直,冷笑道:“我闻言:兵贵精而不贵多,同时,能战与否在将而不在兵,所谓猛虎率群羊,群羊变猛虎;羊率群虎,虎亦都变成羊了。太子不记得李牧曾以五万精兵击溃秦军廿万,用的也是赵国军队!” 太子丹也不动怒,长叹道:“是啊,燕国无将才,奈何啊,奈何!” 扶苏本不想出言,但见众人讨论得热闹,忍不住道:“太子殿下谬也,其实关东各国不是无将才,只是留不住将才!”众人闻言不禁愣了愣,昌平问道:“赵卿所言何解?” 扶苏心中暗骂自己多嘴,只得硬着头皮道:“远的来说,燕国乐毅,足堪名将之才,却不能侍燕以终;近的来说,廉颇忠赵,却为谗言所害,客死异乡;便是赵国最后一支顶梁柱李牧,又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呢!而反观秦国,不仅本国历代名将辈出,如司马错、白起、王翦等辈,各国又陆续投奔不少将才:如蒙骜、蒙武、蒙恬一系祖上就是齐人!这样此消彼消之下,秦国焉能不强!” 诸人闻言默然,太子丹更是面色沮丧,俯首叹息道:“赵卿所言虽然刺耳,却也是实,难道天真的要亡我诸国!” 笑春风闻言也是黯然道:“可恨春风是一女流之辈,若是男儿,必将决死沙场,为国尽忠!赵先生既然有如此见识,可有良谋以救诸国?” 美人发话了,扶苏事到如此也只能继续表现下去,想了想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众人闻言愣了一愣,显然不知扶苏何意。 扶苏却自顾道:“有三个人,都是商人,经商回来后一同携带大量钱财在深山中行走时,忽然遇到一群恶狼。恶狼要吃这三人,这三个人虽然都身佩长剑,但旷野之地无法抵挡狼群,所以只得拼命向前逃窜。但狼群渐渐追近时,这三人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处狭窄得仅及一两人通过的隘口。此时这三人由于已经筋疲力尽,若三人肯舍弃沉重的钱财,联合起来以一两人死守隘口,其余人再火速在隘口生火以阻狼群,这样三人便都可逃生。但这三人一则不愿放弃身上的钱财,二则也不愿冒险和狼群肉搏,所以都只顾穿过隘口,拼命逃窜,最终这三人丧失了最好的逃生机会,气力耗尽之下全部丧生于狼口!” 诸人闻听一时若有所思,沉默不语。扶苏缓缓道:“其实只要各国能够舍弃眼前的利益,互相信任,互相协作,亲贤臣、远小人的话,秦国也必不可怕!” 笑春风闻言若有所悟,眼神中异彩连连,不由得嫣然一笑道:“春风此生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发人深省的故事,足可见先生大才。春风当亲奉三杯水酒为敬!” 说完,自席中袅袅而起,来到扶苏身前跪下,为扶苏亲自斟上三杯酒。 众人顿时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太子丹、高渐离、昌平的眼神还好些,那黄武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了。这两天扶苏表现十分突出,连获美人青睐,不由得让黄武大起嫉妒之心。 扶苏见笑春风望向自己的妩媚眼神中竟隐隐闪现出一丝醉人的情意,如若一汪秋水在眼眶里流动,一时心中不禁有些大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这个风头。自己在燕国能呆多久都说不定,惹上这笔风liu帐后面必然难以收场。若因自己的原因迁累了这位佳人岂不更是过意不去! 无奈何,扶苏只得做一脸兴奋激动状地连饮三杯。笑春风敬完酒,便自归座。 黄武却目带挑衅之意道:“可惜啊,赵公子如此良才,却也只能坐视赵国灭亡!奈何,奈何!”诸人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揭人疮疤! 扶苏心中好笑,也不生气,回道:“是啊,赵苏无能,只能坐看故国灭亡,让黄先生见笑了!”众人见扶苏竟不生气,一时也不禁为扶苏的气魄而折服。 昌平闻言冷笑道:“可惜啊,魏国有信陵君和黄武大夫如此人才,却也照样被秦国打得节节败退,献上城池无数。五十步笑百步,奈何啊奈何!” 诸人见状,心中好笑,这二人又开始抬杠了。 果然,黄武大怒道:“你楚国也好不了多少,先被张仪愚弄丢失汉中在前,后来连国君都被秦国囚了,那是多么的威风啊!” 黄武讲的是楚怀王时期的故事,楚怀王中秦国张仪之计,丢失汉中,后来甚至又中秦国之计,被秦国诱至武关而囚之。这是楚国最大的伤疤,楚人无不讳莫如深。 果然昌平大怒道:“黄武,你殊为无礼,今日我与你誓不干休!”说着,拔剑而起。 黄武也不示弱,长剑出窍,怒视昌平。 两人身后随行武士见状,也各执兵刃,准备互斗。 室内一时杀气四起,两帮人犹如颈毛怒张的公鸡似的互相怒视着对方,室内的气氛简直紧张到了极点。 太子丹见状不好,赶快向扶苏和高渐离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急忙起来劝架。 太子丹架住黄武,劝道:“席间一时戏言,黄先生何必动怒,快快请坐!”其身后夏扶、宋意、秦舞阳三人则挡在席中,将两群斗士隔开。 扶苏和高渐离也劝昌平道:“公子息怒,怎可为一言相斗。若打了起来,难免互有损伤,太子殿下面上须不好看!” 笑春风也起身而立,玉面含怒,俏脸生寒,不悦道:“两位先生若要比试,请到外面去。在此互斗,可是要给春风难堪么?” 昌平、黄武二人见‘仙子’发怒,心中犹豫,又得众人力劝,二人这才悻悻然地坐了下来。笑春风望着二人,也是一脸的苦笑,那一双秀眉不禁紧紧地皱在一起,显然大有不满之意。 一时间,闹剧虽然平息,但诸人心情已然不佳,下面的酒喝着也没有多少意思,略略再饮几杯以后,便各自散去。 路上,昌平和扶苏一路,待远离听雨轩后,昌平马车停下,等扶苏上来。 扶苏见周围无人,便上了昌平的安车。 昌平面色不悦,余怒兀自未息,对扶苏道:“这黄武实在可恶,竟敢以我国旧事前来取笑于我!我不杀之,难泄心头之恨!” 扶苏心中冷笑:“这六国之人竟从来也不长记性。席间一时无奈,以寓言故事说出六国必须守望互助方才能共度难关的真理。但谁知余音犹然在耳,这二人竟又开始相斗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对我秦国却是大大有利!” 佯做一脸不满道:“是啊,公子,黄武此人竟以国亡之耻取笑于我,真是欺人太甚!” 昌平怒道:“黄武此人心胸狭小,在魏国时就听说只要有人和其争抢笑大家者皆不计手段予以对付。如今虽然在燕国,却也恐怕会下黑手。我侍卫众多倒无所谓,但赵卿这两日深得笑大家青睐,恐怕黄武嫉恨交加之下有加害之心,近日千万要小心!” 扶苏作感激涕零状道:“谢公子提醒。但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黄武想要对付我们,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昌平闻言,眼眶中闪过一抹杀机,咬牙道:“正是,无毒不丈夫!我们去杀他,总比他抢先对付我们好。那赵卿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扶苏想了想道:“我会尽快准备好,届时自会遣人通知公子。这数日没有什么事,公子不要和赵苏联系,以免露了风声!” 昌平闻言目光中杀机涌动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扶苏点了点头,便自下车。 室内,扶苏唤来无心,问道:“墨门在燕国境内能够动用多少墨门剑士?” 无心想了想道:“大概五百人左右!” “那四天内能够赶到蓟城的会有多少?” “大约有两百人左右!” 扶苏想了想道:“立即通知天行武馆,召集这两百人,潜伏于蓟城北面的燕武山中,随时听侯命令!”“是,公子!” “记住,所穿衣物、所用兵器要特别小心,不准暴露墨家身份。同时,准备一些魏国武士特有的装备备用!”“是!” “你下去,唤齐虹进来!” “是!” 不一会儿,齐虹来到,见扶苏面色严峻,有些担心道:“公子遇到了什么麻烦?” 扶苏笑笑道:“如今有一个好机会,可以将昌平和黄武一道铲除!”说着,便将昨夜之事一一告知齐虹。 齐虹闻言目中异彩闪动,喜道:“那公子准备如何做?” 扶苏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道:“数日后,我会让昌平以行猎为借口去燕武山中避嫌,暗里面却伏兵于山中,将其所部一举全歼。同时在现场佯做留下一点珠丝马迹,让燕国疑为黄武做为。而在城中,我等却派遣刺客将黄武一举击杀,杀了黄武后佯做行踪败露,和魏国武士略一交手后,留下兵器狼狈而遁。这扔下的兵器吗,自然要大有楚国之风!这样一来,燕国会以为是双方因争风吃醋而互派人刺杀,以致一同身死。这两人一死,楚、魏两国合纵之事立即化为泡影,齐国也只须一纸警告文书便可收服,韩国已亡,更无须多虑!” 齐虹闻言大喜道:“公子所言甚善,狙杀昌平的的武力公子可已有安排?要不要动用‘秦风’在燕国的暗藏武力相助?” 扶苏摇了摇头道:“用不着,这样可能会将他们全都暴露,我自有安排!” “那行刺黄武的刺客却须谨慎,听说黄武本身剑术极高,非是易与之辈,若一个不查,恐怕会铩羽而归,坏了大事!” 扶苏皱了皱眉道:“无涯精通暗杀,有他一人去想必足矣!” 齐虹想了想道:“公子几名侍卫武艺虽高,但面对黄武如此高手恐怕并不那么容易得手!不如让齐虹和其一同前去,这样把握更大!” 扶苏闻言吃了一惊道:“虹姐也要去,这怎么行!” 齐虹笑笑道:“公子不必担心,齐虹剑术之强,恐怕不会比无心等人弱,而且‘秦风’之人无不精通暗杀,这样岂非更有把握!” 扶苏心中感动,轻轻搂住齐虹的柔软细腰,柔声道:“虹姐,你为了我如此出生入死,叫扶苏何以为报!” 齐虹斜靠在扶苏怀中,嫣然一笑,眼光中柔情万种,淡淡地道:“齐虹为了公子,一切皆可付出。公子为何至今仍对齐虹客气!” 扶苏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好,该罚。就罚我亲亲虹姐!”说着,笑嘻嘻的将嘴凑了过来,齐虹一声娇呼,但很快便沉浸其中。 室内一时柔情万种、春风荡漾! 以后数日中,扶苏借口身体略有不适,一切宴会都推掉了,安心准备。不过,外面的‘秦风’组织却透过齐虹将城中的风吹草动都一一报于扶苏。 在这数日中,少了扶苏这个大情敌,昌平和黄武二人便开始直接的争斗。这二人在笑春风的宴会中时常的剑拔弩张,弄得太子丹等人大感头痛,但若宴请不邀请二人是不敬,只邀请一人更为不妥,一时不禁暗暗叫苦。 而笑春风更是颇感无奈之下,宴请也举办得少了,显然也是对这二个狂热追求者也是无可奈何。但在这数日中,笑春风曾经三次邀请扶苏一赴私宴,但扶苏却都推掉了。一则怕心中一动真情,以后会有麻烦;二则也怕行动之前横生枝节、出现什么意外。 数日后,一切准备完毕。扶苏便即通知昌平。昌平大喜,深夜乔装来见扶苏。 昌平喜道:“赵卿已然备妥,那么明日我便可以行猎之名出城暂避了?” 扶苏笑道:“正是,城北燕武山,山清水秀,鸟兽众多,燕国显贵多往此中行猎,公子可去此处!” 昌平点头道:“甚好。明日赵卿和我一同前往如何?” 扶苏心中一愣,犹豫道:“这不太好,恐怕会让太子丹知道我和公子走得过近!”开玩笑,若和昌平一起去,墨者剑士一个不察,连自己都干掉了,那死得岂非冤枉。 昌平却笑道:“这又如何,赵卿又不是燕国人,更不是太子丹的门人!赵卿若和我同去,一仅本身也少了嫌疑,二则也可帮昌平作证,使我也少了嫌疑,岂不妙哉!” 扶苏心中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道:“也好,那明日便和公子一道去!行刺之事,我已安排妥当,料万无一事!” 昌平大喜,略略聊了两句话,便悄悄离去了! 昌平走后,扶苏便赶紧找来无心,让其火速通知埋伏在燕武山中的墨者剑士,昌平一行人中穿白衣武士服者为自己人,以免误伤。 第九章 绝杀 次日一早,扶苏为了行事方便,只带了无心、无虚、无伤、无欲四人前去驿馆与昌平会合。而齐虹与无涯则留守客栈,准备趁夜刺杀黄武。 到了昌平馆驿时,昌平已经率一众武士准备完毕,正在等侯扶苏。 扶苏打量了一下楚人,昌平身穿一袭墨绿色武士服,头戴朝天金翅冠,显得威武而潇酒。身后四名黑衣剑士,背插长剑,面色阴冷,显然是昌平的贴身卫士。另外两百余名楚军护卫则身着传统的黑甲黄衣,楚人勇悍,倒也显得杀气腾腾、威武不凡。 扶苏见状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楚人多不喜白衣,否则混在一起,倒也麻烦!” 扶苏举手作揖,对昌平笑道:“劳公子久等了,扶苏来迟!” 昌平面露微笑,迎了上来:“赵卿来得正好,我们也刚准备完毕!”扶苏向昌平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昌平会意,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由于路途不近,当下众人便不浪费时间,各自上马,出发向燕武山而去。 路上,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武士在前领路,观其衣着和佩饰显然是燕地土人。扶苏不禁心中暗道:“这昌平假戏竟然真做,一切行动都好像真的是去行猎一般!” 山路较为崎岖难行,二十余里路程众人紧赶慢赶也行了近两个时辰。楚军众人不禁面有疲色,而扶苏等人有马镫、马镫可以借力,却还是精神十足。 看看将到山脚下,安车内的昌平好像也有些吃不消了,从车内探出头来唤过向导道:“还有多远才能进山?”向导恭声回答:“禀公子,前方两三里就是燕武山现在时近中午,太阳炽烈,为防中暑,不如暂且在山下扎营做饭,等过午后再进山围猎!” 昌平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前面领路,选一背山平坦之地扎营,最好视野要开阔些,而且附近最好有水流!”向导点了点头,头前领路。 扶苏心中暗懔:“这昌平好生小心,游猎扎营竟然也遵遁兵法。我记得此人是王翦灭楚后,和项燕等人一道领导一支楚军抵抗到底的,此种人是我秦国心腹大患,如此有此良机,实不可不除!”扶苏不禁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机。 不一会儿,向导领昌平之意在燕武山下寻了个背山平坦之地,请昌平下车观看。 昌平下了车,用手搭了个凉棚、四下打量了一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楚军们都已经又疲又累,便道:“就在此地扎营造饭!”“喏!”楚军们应了一声,便开始安营扎寨。 昌平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扶苏一行人竟然还是精神抖擞的模样,不禁愣了愣,仔细打量了扶苏等人和所乘马匹,眼睛一亮,不禁问道:“赵卿好像精神很好!近闻秦国最近出现一种新式骑兵用于灭赵之战,此种骑兵战力突出,机动性、灵活性极强,而赵国也曾经训练过同样一批游骑。赵卿刚从邯郸来,难道也知晓此法?” 扶苏知道:新式骑兵的秘法早随着赵国游骑的四散而变得不是秘密了,便也大大方方地说道:“正是,主要是有新式马镫、马鞍和马蹄铁等物相助。如果公子需要,在下愿意帮公子打造这些奇物!” 昌平闻言大喜道:“太好了,有赵卿相助,我楚国必然如虎添翼也!” 当下,扶苏便看昌平指挥楚军扎营。昌平将两百楚军分为两部,一左一右分立崖下,而其中军寝帐则在其中。这样,万一有事,中军也可受到有效保护! 这昌平果然甚有将才,扶苏不禁备加精细起来! 而令扶苏有点感动的是,扶苏一行人的寝帐,竟被安排在昌平的的寝帐旁面,可谓对扶苏是爱护有加! 进食完毕以后,昌平即留一二十人,其余近两百楚军即和昌平、扶苏等随向导入了燕武山深处。 刚进山岭,便觉景色立时便为不同:只见峰峦起伏当中,青草遮地,绿树葱郁,奇峰突兀,飞瀑激溅,一条清澈的小溪正从中潺潺流过。好一个平安佯和的世外桃源。 溪流旁,远远地看去,不时可以看到飞禽走兽在溪流出没饮水。数量之多,种类之全,令人叹为观止。昌平大喜道:“此地果然是行猎的好去处!赵卿,我们来一比箭法如何?” 扶苏笑道:“公子师从贵国名将项大将军,久闻项大将军箭法出神入化,一张‘裂日神弓’射倒强敌无数,在下怎敢和公子相比!?” 昌平笑道:“赵卿过谦!好男儿当盘马弯弓、姿情奔放,不该如此拘谨!”扶苏闻言被激起了斗志,笑道:“那赵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扶苏在‘中隐老人’门下,‘射’术也是很重要的一门学科。 当下,二人一马当先,踏飞漫天草屑、湿泥,如同一阵轻快的风儿一般奔向猎群。 那马蹄奔腾的惊雷声立时将溪边的动物们惊动,动物们感觉到危险,立时开始四散逃窜。一时间,漫视野都是狼奔兀突的上好野物! “嗖嗖……”昌平当先发射,二箭一前一后,立时将一只灰兔、一只松鸡射倒。楚军们看得真切,欢呼如雷,大声叫好。 扶苏也不肯示弱,手搭两只利箭,用一只精制短弓,连珠发射。两箭同时而至,一中喉咙、一中胸脯,顿时将一只梅花鹿射杀在地。楚军们看见也是摇旗呐喊,为扶苏助威。 昌平见状笑道:“没想到赵卿的箭法竟也如此出色,若在我大楚统军助战,想必我楚国又会多一员名将!”扶苏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公子过誉了!如今猎物颇丰,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再尽兴一番如何?”昌平大笑:“正该如此!” 于是,一行人飞奔赶上,箭矢漫飞,无数猎物纷纷中箭,倒地嘶鸣……时近榜晚时分,众楚军们人人身上都几乎有着几只猎物,直弄了个满载而归。 回到营地时,天以已晚,众人便开始生起篝火烤制猎物。不一会儿,营地上空便飘起了诱人的香气,在山脚下顺着清凉的晚风远远地飘散而去。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醉人的酒香在空气中久久地飘荡着…… 进食过丰盛的晚点以后,天色已经很晚。游猎之中,晚上也没有什么好的节目,加之众人多已疲劳,便纷纷各自归帐安歇! 楚人们疲累交加,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睡得酣甜。而扶苏五人虽然帐中的灯火已熄,但众人无一入睡,都躺在帐中,静悄悄地消磨着时间。 估摸着两更有多,三更不足的时候,扶苏翻身而起,低声道:“准备行动!”无心四人点了点头,众人各自一身黑衣轻装打扮,手执利剑,潜出了帐门。 营地之上,灯火俱熄,静悄悄的有些吓人。扶苏抬眼观望处,见北、西、东三面空地都只有两名楚军守夜,便悄悄折向北去,小心翼翼地潜近北面的两名楚军。 黑夜里,忽地闪过两道寒光,两名楚军只觉后心一凉,眼前立时涌起一片黑雾,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无心等人飞快地将这两名已死的楚军倚靠在营栅上,手中的长戟也仍然拄地而立,乍看上去,二人仍在守夜,不虞被夜间突起的楚军发觉不对。 搞定后,扶苏五人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来到了附近一所小山之上。众人先换了白衣,以免待会误伤。然后,无心打起火石,点燃一支火把,在山上发出了行动的讯号。 早已潜伏于附近的墨门剑士得到行动信号,立即行动,潜向营地而去。 墨门剑士也久受诸般严格训练,突袭本领非常高明,悄无声息的便解决了营地外围的其余四名楚军,平安的潜进了营帐群中。 墨者们依无心部署,以大部兵力解决外围的楚军,大约三十名精锐则直捣中军。不一会儿,营地上空便悄悄腾起一股血腥的气息,外围营帐中的大批楚军在睡梦之中就被墨者们击杀在床铺之上,做的真是干净利落,悄无声息。 但当潜近中军的这批墨者们刚刚接近中军大帐时,虽然众人的脚步已经十分放松,却被昌平的护身剑士们警觉地发觉了不对之处:来人数量不少,但脚步却十分轻柔敏捷,营地之上根本没有这么多高手,唯一可解之处,便只有‘来者不善’这条解释了。 “谁?”当下便有人断喝一声。随即朦胧的灯火中,几条人影长身而起,手中长剑也“仓啷”出鞘。 昌平也持剑而立,飞快地一剑便将帐中的灯火击灭,霎那间帐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昌平等隐身黑暗之中,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墨者们如何会回答,事实上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哪知道为什么!众人一看无法强攻,不由得使了道眼色,众人会意,一起取出手中的墨家机弩。 弩已上弦、锋利的箭头在月光闪烁着清冷的寒芒。随即一名墨者首领一挥手,近三十只弩箭霎那间“嗖嗖……”一阵轻啸,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和力量撕破了脆弱的帐幕,一头撞进了营帐之中。 “夺夺夺……”一阵箭矢入物的闷响声中,响起几声惊痛的惨呼。 帐中有多人中箭了! 墨者们大喜,正要上弦做新一波攻势时,突然间中军大帐南面突然裂开一道大缝,紧接着一道闪亮的剑光从中飞跃而出,在夜光下像一柄跳着艳舞的死神镰刀一般扑向墨者剑士而来。 墨者们一惊,为了自救,轻喝一声,将手中弩弓猛甩出去,砸向来袭剑光。“喀嚓嚓……”一阵清脆的断裂声响中,六七把弩弓被狂暴的剑光击得粉碎,化成了漫天飞舞的木屑。 但是剑光也因此被阻,墨者剑士也借机拔出了腰下的长剑,一声不吭地便围了上来。 扑出的正是楚国公子昌平,一见突刺没有见效,知道敌人十分辣手,不由得也一时未敢轻举妄动。就有此时,昌平身后的营帐破口中也飞快跃出三人,各自带着箭伤,伤口处鲜血簌簌直流,面孔都痛得有些变形。 看来,适才的一轮箭雨虽然未能伤得了昌平,却杀伤了昌平三名护卫,击杀了一人,也算是成效显着。 昌平三名剑士脚步一稳,立时大呼道:“有——刺客!”但随声掩杀过来的却并不是楚军,而是一身黑衣的墨者剑士。 昌平等人一懔,心知自己的部下全部完蛋了,不由得有些绝望起来。 昌平咬牙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底为什么攻击我们?说出来,我们即使是死,也不想做个糊涂鬼!” 墨者头领冷声道:“我们是什么人,无可奉告;杀你们是奉命而为,谁下的命令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你们,我们也不知道,总之,一切无可奉告!但是,你们此次必死无疑!” 昌平狂怒道:“无胆鼠辈,一定是黄武这宵小奸贼!卑鄙魏狗,还我楚人命来!”说着,长剑一阵龙吟,带起漫天的剑风。 霎那间,昌平剑光哧哧乱闪,杀向墨者剑士。身后三名护卫却也忠心,忍痛也怒吼一声,挺剑助战。 墨者们再不说话,身形急闪,三十名精锐好手,立即分成四拔,四人为一组对付昌平护卫,其余十余人联合起来组成剑阵将昌平围住。 “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声中,武艺虽然不错的三名昌平卫士,各自负伤之下,身形已经不稳,根本经不住墨者们配合熟练的剑阵围攻,不过招即被击杀于地。 忠心耿耿的护卫们临死之前发出的惨呼声让昌平红了眼睛,手中的长剑舞得如急风暴雨一般,发出一连串的凌厉杀招攻向墨者剑士。 墨者们剑法擅守,剑阵尤为擅守,昌平攻北,北面急退,其余三面抢上急攻;昌平攻南,南面急退,其余三面复抢上围攻。一时间,昌平剑术虽高,竟然对墨者们是无计可施,狂攻十余招之下,非但未能伤得了一名敌人,身上竟还添了三处轻伤。 ‘狗咬刺猥,无处下嘴’的昌平有些急了,灵机一动,剑光急地一变,从急闪狂攻变得稳守中庭、侍机而动。墨者们连速三次围攻,都被昌平一一击退,非但毫无战果,反被昌平侍机反攻,重创一人。 墨者头领见状有些焦急,显是未想到集十余名好手竟也一时收拾不下昌平,不由得沉声大喝一声:“变阵,花开并蒂莲,明月罩长空!” 墨者们闻令,余下的十六名围攻墨者立时分成四组,列成了四个纵队,虎视眈眈的盯视着昌平。 昌平紧张得咽了口口水,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心知敌人即将发动新一轮攻势,这攻势必然更加凌厉。 虽然楚人多勇悍,但楚国的贵族却多是胆小怕死之人。而昌平虽在楚国贵族中向以勇猛、坚毅闻名,但面对如此几乎必死无疑的窘境,昌平仍然感到了一丝胆寒,一丝绝望。 忽地,随着墨者头领的一声断喝,四组墨者仍旧排成一支纵队,急奔杀来。剑光急闪处,当先四柄长剑当胸递到。昌平一惊,正欲挥剑力架,猛然间,便见四位当先墨者身后各自转出一名墨者,剑若毒龙、急攻其下盘,随即又再各闪出一人,猛攻昌平胸腹。这攻击势头真有若千手观音一般诡异毒辣! 昌平大惊,十二柄剑一起杀来,如何抵挡,便即腾空而起,想要避过这轮致命的剑网。就在昌平身形刚刚乍起时,忽地便觉头上剑风一荡,最后四名墨者剑士竟然凌空扑来,封住了昌平最后的去路。 昌平心胆俱裂,长剑一阵急挥舞中,却也挡不住如此犀利的攻势,被四名墨者当即猛力砸回地面。趁昌平身形不稳之时,第一轮合攻未能奏效的十二名墨者剑士,轻喝一声,剑林分上中下三路再次攻向昌平。头上的四名墨者也借适才反震之力,再度当空扑来。 昌平再无抵挡之能,当下一闭双目,脑海里绝望地闪过两个字眼:“完了!” “扑扑扑……”十余柄长剑一起递到,立时便将昌平刺得像个剑垛一般,杀得稀烂。 “花开并蒂莲,明月罩长空”——墨门剑阵果然犀利! 墨得头领见营地上的楚人已被格杀一空,沉声道:“放火,然后各自潜回原籍,等侯下次召命!”“是!”众墨者们领命。 楚人营上上空腾起一阵冲天的大火,在这夜色之中竟然是分外的美丽、壮观,直将天边映得火红火红的。而这一把大火也将这一夜的血腥和阴谋掩盖得干干利落,付之一炬! 而原本一直平安无事的马群在这烈火中也惊吓得嘶声咆哮,作鸟盖散。 和五心等人潜在附近观战的扶苏不禁暗挑大拇指:“厉害,厉害。墨门能够纵横战国数百年,而且常以数百人对抗各国上万大军围攻,果有过人之处。适才的剑阵之犀利,就是我恐怕也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行!这才是我对墨门剑法十分熟悉之故呢!”扶苏不禁暗暗心惊。 看看天色已经快亮了,扶苏转头对无心等人道:“把衣服弄破一点,各自带点伤,我们步行回蓟城,这样比较真实些!” 无心等人点了点头,墨者无所谓生死,这点小伤怕什么。便各自挺剑在对方胳膊或肩膀处刺了伤无关痛痒的伤口,鲜血激涌处,白衣一时变红。四人咬着牙,各自上了金疮药,止住了流血。 扶苏对无心道:“无心,你也刺我一剑,要做就做得像些!”无心吓了一跳道:“公子,这用不着了。我们四人负伤已经足矣!” 扶苏不悦道:“我怎能让部下受伤,而自己安享其成呢!快刺我一剑,这是命令!”无心苦着脸,无可奈何地挺剑在扶苏左臂上轻刺了一剑,划出了一道两寸多长的小伤口。 鲜血涌流处,扶苏面色虽然未变,无心等人却赶紧抢上来,帮扶苏止血上药。不一会儿,一切搞定。五人便步行上路,返回蓟城。 第十章 裂盟 二十余里山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再加上扶苏一行人有意选择崎岖多险处而行,所以等到一行人回到蓟城时,不仅仅天色已然近晚,而且人人一副血染征袍、风尘仆仆的模样。 一行人来到蓟城之下时,见到蓟城城门紧闭,而且上面遍布燕军。城头上火光熊熊处,人人剑出鞘,弓上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扶苏心中一喜:“难道虹姐、无涯二人已经得手!?看这样子,最起码有七八成把握!太好了!” 朦胧中,燕军见一行人来到城下,立时戒备,一名燕军将领在城上厉声道:“来者何人?”扶苏这些天和太子丹等人交往,认识了不少燕国文武政要,于是向上一看,认识,忙道:“是罗延将军吗?我是太子殿下的好友赵苏啊,前几天曾有一面之缘的!” 燕军都尉罗延在城上低头细看,果然如此,便道:“是赵贤弟啊,怎么这么晚回来?咦,贤弟怎变得如此狼狈?”看到扶苏等人狼狈非常的外表,罗延不禁猛吃了一惊。 扶苏佯作苦笑一声道:“哎,别提了。将军还是先放我们入城!我们现在又饥又累,快顶不住了!” 罗延还算够意思,忙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嘎嘎”声响中,沉重的蓟城大门打了开来,罗延迎了上来,尚未说话,扶苏便抢先道:“罗将军,现在也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啊!?而且为何这般如临大敌,难道说城中出事了?” 罗延苦着脸道:“一言难尽啊。城门自从昨日夜里就关闭自今,今天就根本没有开过。原因吗,哎,昨天夜里,魏国使臣上大夫黄武在馆驿中被神秘刺客刺杀。因刺客逃去无踪,主上大发雷霆,责成太子殿下和粟相派出大批军士正在进行全城搜捕!” 扶苏心中狂喜:“太好了,大事已成!”面上却是一副大为吃惊的模样道:“什么!竟然有这等事!那黄武先生剑术之高,当世罕见,有谁人杀得了他?” 罗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太子殿下等人应该还在馆驿之中查看现场,贤弟问问太子殿下,或许能知道得多些?嗯,险些忘了,贤弟昨日一早不是和楚国昌平公子出城游猎去了吗?怎么现在如此狼狈而回?” 扶苏佯作悲从中来,前世商人的表演技能使出,脸上顿时一副悲愤交加的模样,苦着脸道:“唉,别提了。昨日我和昌平公子行猎,夜遇刺客突袭。昌平公子等人尽数战死,我属下众侍者护着我舍命杀出重围,方才能翻山逃回!” 罗延顿时晕了,心中叫苦不已。这可真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已然再起。 忽地,罗延想了起来,急道:“贤弟暂时忍一忍,我让军士送你们去馆驿见太子殿下,这么重要的事情得赶快处理,否则万一引发国家争端,那可就麻烦了!” 扶苏应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罗延便安排两辆马车,以数十名军士护送,带扶苏等人赶往魏国行馆。 到得馆驿时,便见馆驿早被大量燕军所包围,不时有朝中官员进进出,显得繁忙非常。 扶苏下了车,带无心等人走上前去,门口镇守的竟然是太子丹三大护卫之一的宋意。扶苏急道:“宋兄,快带我去见太子殿下,昌平公子也出事了!” 宋意和扶苏早就见过多面,十分相熟,闻言一惊道:“啊!又出事了!?这两天怎么这么晦气!快跟我来!”便领扶苏一行人入内,急见太子丹。 扶苏见到太子丹时,其正和名刑审官员在室内查验黄武的死尸。听到有人入内的脚步声,太子丹皱了皱眉头,正要发怒,一抬头看见扶苏的模样,却不禁吃了一惊:便见扶苏面色苍白、高冠歪斜、衣衫褴褛,左臂染血。 太子丹惊道:“赵卿不是和大楚昌平公子出城行猎去了吗?怎么变成如此模样?” 扶苏顾不得看黄武的死相,急回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昨夜我等和昌平公子宿营于燕武山下,夜里却突然遭遇大批刺客强袭。好在赵苏营帐位于营地靠山的左侧后部,又发现得快,看情况不对,便立时杀出逃走。好像我并不是刺客主要目标,所以也没有过多追赶,奔逃一阵后终于脱身。今早斗胆回营地一看,营地已被刺客焚烧一空,灰烬中枯骨无数,昌平公子也遇难身亡了!赵苏心急如焚之下,只得火速步行赶回城中向太子殿下报信!” “啊!”太子丹惊得大叫一声,只感到手足冰冷,一时间大脑一晕,险些晕倒在地。身后的夏扶、秦舞阳二人连忙上前扶住。宋意也急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丹摆了摆手,直起了身子,夏扶三人退下。太子丹面色十分的憔悴,问道:“赵卿,除了你们,不知可否有楚人逃出?”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昨夜刺客三面突袭,人数大概在一两百人之间,俱是好手,大部分楚人应该在夜梦中就被杀了。要不是在下的寝帐位置有利,又发现得快,及早逃脱,恐怕也难逃一死。以在下和几名侍卫的武力,先后只与十余名刺客急速交战过,在此乱战之中尚且尽皆负伤。其余楚人如不恋战,只故自己逃脱,如此怕能逃得一两个。若是要誓死救助昌平公子,决然抵挡不住刺客的强大武力,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太子丹闻言长吸了一口气,只觉脑子隐隐发蒙,面色沮丧道:“完了,如今黄武先生先是死于刺客之手,昌平公子也死于非命,我燕国如何向两国交待?” 这太子丹显然是对文武双全的扶苏甚有好感,而且信任有加,根本就没有想过扶苏会是在说谎。看来扶苏平日表现出来的才华和对秦国不满的态度让太子丹深信扶苏是一个国破家亡的赵人! 扶苏见太子丹竟然对其丝毫不疑,不禁心中暗喜,便问道:“太子殿下勘查过黄武先生遇害现场没有?如果能找到行刺的凶手,说不定可以向魏国交待。昌平公子处也是,虽然刺客定然已经逃散无踪,不过激烈搏杀中,定然难免留下痕迹,如果能找出行刺之凶手,说不定也可以给楚国一个交代!” 太子丹闻言精神稍振道:“赵卿所言甚是,只是我观黄武大夫遇害现场,却没有发现多少有用线索。赵卿一向聪慧,否则也不会能从如此乱军中安然脱身,不如帮我查看一下现场!” 扶苏点了点头道,问几个刑审官员道:“室内家俱等物可曾动过?” 几名官员见太子丹对扶苏颇为礼遇,倒也不敢摆什么架子,忙道:“非但家俱没有动过,便连黄武先生的遗体也没有动过!” 扶苏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场可曾发现什么线索?” “只有刺客遣留剑尖一段,其余任何线索都没有!” 扶苏心中赞叹无涯、齐虹:“不愧为超级专业人士,干得果然漂亮!”便道:“将剑取来我看!”众官连忙取过一个托盘,上面一段半尺多长的剑尖。 扶苏打量了一下,说道:“剑身为铁制打造,十分精良,可以排除是秦国之物。剑上花纹细腻、工艺精美,剑尖稍扁,大有楚风。这剑应该是吴越之地的楚人制造的!” 说完,扶苏打量一下现场:便见此间黄武的卧室是东西走向的,两道门外皆是回廊;靠近东墙有一个窗格,如今已经破裂出一个大洞,其大小足够一个人穿入;而窗墙底下是一个翻倒的书案和一块斜斜的坐垫,书案旁面翻落的竹简正阅读到一半,笔墨俱在,同样散落在书案周围;房屋中间,黄武的尸体却是头向东而倒,西边的窗纸也已经破裂出一个足够人穿行的大洞来。 扶苏想了想道:“如果没有料错,行刺过程是这样的: 一名刺客从东方潜入,将要行刺时,被黄武先生发觉。由于当时黄武先生正在室中读书,仓促之下拔剑应战,所以坐毡和条案皆十分凌乱。 由于黄武先生所用之剑绝对出自名家之手,又是陨铁打造,绝非一般铁剑可比,所以在交手中,刺客一截长剑被击断在地。 但就在黄武先生的注意力被东面的刺客吸引时,西边窗框破裂,又杀出一名刺客。黄武无生一时不察之下,后腰先中一剑,所以地上有一蓬鲜血是向后直喷的,而身前的一抹发散性的鲜血则应该是黄武先生中剑后咽喉被身前的刺客断剑割断喉咙大量失血所致。至于前后很容易分别,像黄武先生这样的好手,若非被偷袭成功在前,否则岂能让一柄断剑如此轻易割断大片喉咙! 不过也由此可见,这两名刺客都是精通刺杀之人,剑法极其精妙,配合极为默契。这样的人应该是职业刺客,一击得手之下肯定已经飞速遁走,太子殿下不用费劲了,人找不回来了!” 太子丹大为失望,只得苦笑道:“赵卿分析得果然透彻,那依赵卿之见,这可能是何人所为?” 扶苏看了看断剑道:“这把断剑虽非绝品,但也非凡品,一般人是用不起的,所以用剑之人必然是有势力之人。再加上此剑是为楚剑,最大的可能便是黄武先生和楚国某个有势力的人结了仇,以致被刺身亡!不过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其它国家之人也有可能用,所以赵苏也只能猜猜而已!” 众人闻言面色一变,心道:“不会是昌平公子派人来暗杀了黄武,这两人争风吃醋日久,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但一想到昌平竟然现在也死了,不由得又纳闷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太子丹有些头痛道:“赵卿所言虽颇为有理,但刺客已遁,实在难以知晓到底是何人所为。赵卿看会不会是秦国干的呢?” 扶苏闻言,心中虽然一惊,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神色道:“应该不可能,太子殿下可以自己仔细想一想原因!” 太子丹点了点头,无奈地道:“是啊,我诸国合纵之事极为隐蔽,秦国又如何知晓?就算其中不知何人不小心泄了密,从蓟城到咸阳便是日夜快马来回也需两月以上,而昌平、黄武等人到我燕国也不过半月到一月左右的时间,秦人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反应、派出如此厉害的杀手来破坏合纵的!莫非这杀手是昌平派来的不成?” 扶苏心中暗笑:“的确这样,若非是我正在燕国,就凭‘秦风’现在在燕国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探知此次燕、楚、韩等国合纵事宜,更谈不上如此急速的做出反应了!这倒也不怪太子丹根本没有想到是秦国所为!”佯做思考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还是明日去燕武山下看一看楚营残迹再说,也许能够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太子丹点了点头道:“好,赵卿先回去休息,待我明日亲自燕武山下查看一下后,再来和赵卿商议!” 扶苏闻言告辞而退。 扶苏回到住处,那蓬头垢面的情况吓了齐虹、火凤等人一跳,连忙侍侯扶苏洗浴,又仔细包扎了一番。 好在众人都是皮外伤,又都正值青壮年,稍稍包扎一下疼痛已然大减,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当下,齐虹、火凤等人呈上饮食,扶苏和众人饿了一天,立即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有了东西惦底,众人一会儿功夫便恢复了精力。 扶苏摸了摸鼓鼓的肚皮,对齐虹和无涯道:“虹姐,无涯,我去黄武馆驿看过了,你们做得真是漂亮,除了有意的一截断剑外,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留!” 无涯阴冷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种得色,淡淡地道:“这黄武武功确实了得,若我一人前往,恐怕要杀他真的不容易,得寻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才行。谁知有齐虹小姐的计谋和配合,竟然三招之内就将黄武杀了,真是干净利落不过!这点无涯真是自愧不如!” 齐虹笑道:“无涯真是过奖了,若非你舍命正面引开黄武注意力,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扶苏笑道:“都别谦虚了,虹姐和无涯都做得不错。而昌平在也太武山下被我设计全歼。燕国策划的这次合纵至此便算完蛋了,让他们互相怀疑、狗咬狗去!不过这两日大家务必深居简出,此免泄露了行踪,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我们可是身处虎穴之中,一个不察就会有杀身之祸!”“是!”众人一头。 次日一早,扶苏尚在酣睡时,便听耳边有人呼唤:“公子!公子!”扶苏被吵醒了,有些朦胧的睁开眼睛,便见火凤四女正站在床前,俏脸上满含担心之意。 扶苏笑道:“怎么了?天亮了?”素雪抿嘴一笑道:“公子真是累坏了!天早就亮了,都已经日上三杆了!”扶苏看了看窗外,果然如此,不禁有些尴尬地道:“呵呵,果然是太累了,起来,起来,饿坏了!” 众女于是便侍候扶苏穿衣洗漱,其间难免又碰到扶苏左臂的伤口。 看到扶苏的伤处,众女不禁又有些心疼起来。活泼的青鸾娇嗔道:“公子,下次有什么事情,也让我们姐妹出点力啊,每次都让我们躲在后面,这怎么行啊!” 扶苏笑笑道:“你们将我照顾好,就是尽了最大的力了,沙场征战,奇袭破敌这些事还是交给我们男人来!”蓝霜闻言有些不服气道:“那虹姐也不是女人,为什么她可以帮公子很多忙?” 扶苏闻言愣了愣,倒也一时无话,只得岔开话题道:“虹姐的阅历之深你们哪比得了,待你们再大些再说!我很饿了,快弄点吃的来,否则就将你们吃了!”说着,佯做色眯眯的各拍了四人美臀一记火锅,然后大笑着走了出去。 众女不禁一阵娇呼,面红耳赤中,见扶苏只是不肯见用,心知是担心她们受到伤害,不禁又喜又忧。 简单吃了点早膳,又没有什么去处,扶苏于是便拉着齐虹、火凤等美女至园中赏玩。扶苏近日一直忙于赴宴和谋划,久未陪众女游玩了,所以几个女人一时都不禁十分的兴奋! 绿草如菌,百花怒放,树木葱郁,池水碧蓝,园中的清新和自然让扶苏心情一畅,精神陡地振作起来。 扶苏善讲故事,尤其善于编辑一些令女孩子笑得打跌和眼泪涟涟的小故事,来燕之时的旅途上便经常给众女解闷。此时见扶苏心情很好,众女便缠着扶苏给她们讲故事。扶苏刚要张口,忽然秦虎匆匆而来道:“公子,门口有笑春风小姐闻公子受伤,前来看望,不知公子见是不见?” 扶苏心中一惊,众女脸上也露出不悦的神情,扶苏想了想,也不想再多惹情债,便道:“不见。你就说我伤重,正在休息好了。记住,别惹她生气,要好好说!”“喏!”秦虎去了。众女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扶苏心中苦笑:“女人啊!” 不过一会儿,扶苏正又将某个现代爱情故事改头换面诱惑美女时,忽然间花园外面一片嘈杂之声。扶苏心中一惊,陡然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正在扶苏等人疑惑不定时,便见秦虎苦着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公子,那笑小姐不肯走,直闯了进来。弟兄们知道她是公子的朋友,又不敢动手伤人,十分为难,您去看看!” 第十一章 抽薪 扶苏见秦虎一脸苦色,心中也自不忍,知道让这些大老粗去杀人放火,他们肯定不会皱一下眉头,但让他们去讨好女人的确是难为他们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别着急,我这就去!” 方领着一行人走不得十数步,便见一白衣素服的女子正迈开大步流星而来,手中竟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这不是笑春风又是谁!其身前虽然挡住好几个‘狼牙’彪形大汉,但在笑春风长剑威逼下,众武士又不敢还手,一时被逼得步步后退。 扶苏轻咳了一声道:“都退下去,不要挡着笑大家的路!”众武士们原本急得一头热汗,唯恐没完成命令受罚,现在听扶苏并不怪罪,不由得如释重负,迅速退了下去。 扶苏迅速打量了一下笑春风,只觉得眼睛立时一亮,颇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只见其身穿一身白色绣花武士服,显得英武而干练,颇有几分男子气概;但是一头如同瀑布般飞散飘扬的黑亮秀发和一双多情的媚眼又尽显女儿的媚态和多娇。这身奇怪的衣着和发饰要是在别人身上就是非常的突兀和怪异了,但是在笑春风的身上竟显得别有一番风韵!直将男儿的潇洒、英武和女儿的多情、娇媚极为巧妙的融为了一体,真让人拍案叫绝。 扶苏不敢多看,拱手笑道:“笑大家手提利剑而来,难道是要杀赵苏不成?” 笑春风突见扶苏,面色先是一喜,但当看见了扶苏身后那五个花枝招展的美女时,面色顿时沉了下去,言带讥讽道:“赵先生不是伤重吗,为何这不躺在床上休息,反而这般若无其事的在园中风花雪月?看来先生的伤还真不轻啊!” 扶苏被当面揭穿,面色有些发紫,尴尬地道:“赵苏的确受伤未愈,心中郁闷,所以不想见客,在园中小憩一下!倒让笑大家见谅了!” 笑春风见扶苏并不生气,反而更加气恼了,跺了跺脚娇嗔道:“好,赵苏,我问你,为什么先前请你几次,你都不肯赴宴?今天闻你伤重来看你,你为何又百般推脱?难道春风真的是如此不堪入目,竟让先生连多见一面的兴致也欠乏?” 扶苏忙道:“不不不,笑大家误会了。像笑大家这般才貌双绝的奇女子天下又能几人,天下男下又有何人不愿亲近笑大家呢!只是前几日确实身体不佳,病稍刚愈之下本想和昌平公子去城外行猎游玩,却不料又遇刺险些搭上一条性命。实是不得间隙,非是讨厌笑大家,请笑大家务必见谅!” 笑春风闻言反而目中含泪,咬了咬牙道:“赵苏,你别以为天下就你一个人聪明。我早就问过店栈的伙计,这些天你们根本从来没有买过什么治病的药,也没有什么大夫来过,你到现在还想骗我!你既然如此讨厌我,春风也不愿自甘下贱,徒惹人笑,告辞了!” 扶苏心中暗暗叫苦,急道:“笑大家慢走,笑大家慢走!”闻言扶苏呼唤,笑春风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停了下来,一双香肩微微有些抽搐,显然是正在流泪当中。 扶苏向齐虹、火凤五人示意,让她们退下,五人见笑春风如此绝色美女找上门来,虽然大感威胁,但也不敢违拗扶苏,只好一脸醋意的退了下去。 扶苏轻咳了一声道:“既然笑大家知道了,那赵苏也就不瞒你了。我不过一区区逃亡赵国旧贵,虽不必为生计而烦恼,但怎有资格敢受笑大家垂青。更何况,昌平、黄武等人皆是势大权重的人物,赵苏又如何能与其竞争,所以不想自不量力、徒惹人笑的情况下就只好避见笑大家了!” 笑春风闻言忽地转身,俏面含泪,犹若带雨梨花,急问道:“难道在先生的心目中,春风竟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吗?” 扶苏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笑春风见扶苏为难,咬了咬牙道:“春风自问一向洁身自好,决非贪慕虚荣之人。先生如此误解,真让春风伤心欲绝。今日春风只问先生一句话:先生真的对春风从无好感?” 这一番只听得扶苏耳如雷鸣,心中打鼓,暗道:“完了,完了,前些日出得风头大了。若现在接受笑春风的爱意,岂不一时成了众矢之的,处处受人关注。这样一来,我再想秘密行事就困难了!若再一时不察,露了身份,岂非会死得很难看!” 无奈之下,扶苏只好冷着心肠,硬着头皮道:“在赵苏眼中,笑大家就像一朵洁白的莲花,纯洁而芬香,使得赵苏惊艳之余,却也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也!” 笑春风闻言面露绝望之意,“当”的一声手中利剑落地,随即转身回头就像一阵香风似的飞奔而走了。微风中,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还有那愤怒的娇呼声:“赵苏,我恨你,我再不想见到你!” 看见佳人伤心而去,扶苏没来由的心中一痛,忽地猛然咳嗽起来,眼睛里也不由得浮现出一层泪光。扶苏轻叹一声:“你我虽是有缘相遇,但不得其时,请不要怪我。男儿当以四方为重,绝不能为私情所绊!” 就在此时,忽地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扶苏不用回头,也知是齐虹等五人。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平静地道:“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出门!” 五女互相看了一看,好像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只有齐虹面无异色,面带笑容道:“这位笑小姐才艺名震天下,世上也只有公子可以佩得上如此佳人。待会公子多说说软话,女人心软,一定会原谅公子的!” 扶苏心中大悟:“怪不得火凤这几个小丫头面露不悦,原本是以为我心中后悔,要去追笑春风了!不过,这齐虹倒挺有容人之量的,又十分能干,以后倒可以做我的贤内助!”淡淡地道:“你们想哪去了!我是去见屠狗兄,快帮我换衣服!” 五女闻言先是一呆,然后不禁一起目露脸色,齐声道:“是,公子!”看来,少了笑春风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五女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便连心机很深的齐虹也不便外。 这是一个市集,很大的市集。 街道之上行人往来穿梭,络绎不绝;道旁则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小摊,兜售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整个街道上显得十分的热闹而繁荣。 在靠近市集西头的一个小巷旁,是一个硕大的肉摊,上面正放着半片狗肉。摊前围了好几个人,显然是正在购买狗肉。 肉摊后面立着一个彪形大汉,虬须豹眼,体壮如熊,手中握着一柄牛耳尖刀,正应着顾客的要求割肉。只见他使刀如飞,旋转自如,霍霍作响中,切、割、剔、剁等动作有若行云流水般轻快自然,这一把小小的牛耳尖刀在它的手里简直像是活物一般的充满着灵性。 扶苏忽地拍掌叫好道:“精彩,精彩!屠狗兄的刀技简直是出神入化!”原来卖肉的大汉正是屠狗者。 屠狗者闻言抬头一看,却是扶苏,不由得笑道:“赵贤弟啊,听说你受伤了,我正想下午和荆轲、渐离他们去看你,没想到你自己先来了。怎么样,看你现在的气色伤得应该不重?” 扶苏笑道:“不重,不重。前些日生病,久未和屠狗兄痛饮几杯,今日酒瘾发作,正是来找屠狗兄喝酒来的!”屠狗者嗜酒如命,闻言大喜道:“我也正有此意。贤弟稍待片刻,我马上就忙完了!” 说着运刀如飞,不到片刻,半片狗肉便被切得干干净净,销售一空。扶苏笑道:“看来屠狗兄的买卖不错啊!”屠狗者笑道:“在市井谁不认识我?所以大家相熟,便都来照顾我的生意!走,贤弟,叫上荆轲他们,我们一起去喝两杯!” 扶苏却摇头道:“不,这次不叫荆轲他们,只我和屠狗兄两人聚一聚!”屠狗者闻言愣了一愣道:“为何,平素我们不都是一起的吗?如果不叫上他们,岂非不够朋友!” 扶苏笑道:“此次会饮和以前不同,是因为赵苏和屠狗兄有些私事要谈,至于荆轲他们,可以晚上再请!” 屠狗者是爽快之人,便道:“也好,那中午先和贤弟喝几杯!”便在身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又将钱袋系在腰上,别上牛耳尖刀,拉着扶苏便走。扶苏忙道:“屠狗兄,此次不去燕风酒楼,跟我去郊野如何?今日风和日丽,正是郊游的好时机!你看,连马匹我都为屠狗兄准备好了!” 屠狗者痛快地道:“也好,就依贤弟!”扶苏笑道:“好,走!”二人便策马而行,直奔南门。无心、无涯二人则紧随其后,贴身保护! 不一会儿,四人出了南门,直入郊野。一路之上,树木葱郁、绿草如茵、河网纵横,飞禽走兽倘佯其间,一副与世无争的平和景象。 众人看得爽心悦目,呼吸也变得轻快起来。不一会儿,众人来到易水边,选择了一块垂柳下的草地,十分阴凉,而且周围碧波荡漾、芦苇丛生,草木葱绿间百花竞放,香气扑鼻,端的是一个会饮的好所在。 无心、无涯二人在草地上放上两块坐毡,又铺上一块白绢,然后将诸种熟食和美酒摆放其上。扶苏挥了挥手,无心二人会意,也会到一边会饮去了。 屠狗兄看见扶苏好像十分谨慎的模样,爽快地道:“贤弟,有何私事直说无妨。只要为兄能够帮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扶苏笑笑道:“屠狗兄看我今日多大年纪?”屠狗者闻言一愣,打量了一下扶苏:“贤弟今日少说应该也有十七八岁了!”扶苏摇了摇头道:“十三有余,十四不到!” 屠狗者闻言吓了一跳,但马上又笑了:“真看不出来,贤弟如此之小,只是倒也不是没有,据说那秦舞阳也是十三就长得身高体阔,敢当街杀人!” 扶苏笑了笑,平静地道:“屠狗兄今年有三十七了?”屠狗者闻言一惊,面色顿变道:“我的年龄从未对人说过,贤弟如何知晓?” 被人知道了最隐密的事情,任是何人都会感到吃惊的。 扶苏笑道:“屠狗兄不必紧张,其实我应该叫您一声师叔的!”屠狗者听了更是诧异,一双豹眼睁得更大了:“贤弟此言何解?” 扶苏道:“屠狗兄可曾记得师从何人?”屠狗者闻言犹豫了一下,好像不太愿意说。扶苏却接着道:“应该是当今奇隐‘中隐老人’?” 屠狗者闻言面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我的底细如此知晓?这些话我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的!” 扶苏先为屠狗者斟上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斟上一杯,温吞水似的慢吞吞地道:“屠狗兄平日里一向稳重,今日怎如此耐不住性子,请坐,待赵苏慢慢细说!” 屠狗者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扶苏笑道:“刚才我尊称您一声师叔是有道理的,因为我也是‘中隐’祖师他老人家的弟子,所以对您的事情还算有些了解。由于我年纪和屠狗兄相差太大,所以尊称您一声师叔也是应该的!” 屠狗者闻言立时大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贤弟对我的情况如此知晓,只是师叔这样的称呼实在令人不快,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扶苏笑道:“也好,既然屠狗兄不弃,师弟只好从命!” 屠狗者感慨道:“我幼年在邯郸拜入师傅门下,学艺三年,后因故迁到齐国和燕国,自此便由师傅相别,至今已逾二十多年。数年前,在下曾经回赵国寻找恩师,想侍奉恩师终老,却不知恩师所踪,心中叹惜恐怕再难复见恩师一面,不想今日得遇贤弟在此。师傅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扶苏叹了口气道:“他老人家年已近百,身体早已一日不如一年,二年前我离师时,他老人家的脸色也是十分的苍老,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屠狗者重情重义之人,闻言大悲道:“弟子不孝,不能日夜侍奉与恩师膝下,悲哉!” 说着,一把抓住扶苏的手道:“贤弟,师傅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我这就去寻他,侍奉他老人家终老!” 扶苏佯悲道:“他老人家自两年前在下出师后,也从赵国迁离,到齐国临淄养老去了。具体何处,我也并不知晓!”屠狗者闻言大喜道:“知道地方就好!临淄再大,我一处处寻来,总会有找到的时候!贤弟可愿和我一同前去?” 扶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在世间还有些私事未了,待我心无牵挂之后,再去寻祖师和屠狗兄!”屠狗者道:“也好,贤弟和我不同:我一生只喜酒肉,孤单一人,从无牵挂。而贤弟至今仍然未有子嗣,若和我一同归隐,岂不令贤弟家绝后!既如此,我便一人去见恩师,在临淄等候贤弟大驾!” 扶苏点头道:“有屠狗兄能够代为照料恩师,我放心多了!不知屠狗兄打算什么时候起程!”屠狗者道:“我闻听恩师行踪,直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入临淄,我身无长物,明日就动身去齐国!今晚便和荆轲、渐离告别!噢,对了,贤弟已到蓟城月余,为何不早将实情告我?” 扶苏笑道:“我并未见过屠狗兄,怎敢冒然相认!若万一引起误会,岂非不妙!”屠狗者豪爽之人,怎么在乎这些小节,便道:“也是,来,今日为我们同门之人相识,痛饮几杯!”扶苏笑道:“好!”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连呼痛快。 二人得兴起,杯来爵往地敬个不停,一直到太阳已经渐渐西下,方才住酒。 屠狗者酒量怎是扶苏对手,扶苏面色虽红得有些发紫,但脑袋仍然十分清楚,而屠狗者则有些醉眼迷离、醉态可掬了。 扶苏看看酒已喝足,便道:“屠狗兄,回去。若真喝醉了,今晚就不能和荆轲、渐离他们辞别了!”屠狗者打了个酒嗝道:“也好,那就回!” 二人便即起身,无心、无涯过来侍候,把有些醉醺醺的屠狗者扶上马背,四人便即回城。扶苏一直将屠狗者送回住处,方才和无心、无涯二人回住处。 无心早已疑惑满腹,仍不住道:“公子,今日单独邀屠狗者会饮,难道是想收服他?”扶苏摇了摇头道:“不,是想让他离开燕国!”无心、无涯二人一愣,无涯诧异道:“让他离开燕国?难道这屠狗者在燕国还能对秦国和公子不利不成?” 扶苏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你们不必知道,该让你们知道的,你们自会知道。走,回去歇息一会!”无心、无涯互相看了看,一脸的不解。 其实扶苏心中也在长叹:如今合纵之事既破,依太子丹的脾性,必然会开始策动历史上名动一时的‘荆轲刺秦’事件。原本历史上荆轲是想和屠狗者一起入秦刺王的,却不料屠狗者在燕丹找到荆轲之前便外出云游去了,荆轲实在找不到帮手才和秦舞阳搭档的。谁知这秦舞阳烂泥一块、扶不上墙,以至在荆轲刺秦王时吓得瑟瑟发抖,根本帮不上忙,终使荆轲功败垂成!现在将屠狗者以寻师名义调走,虽然有欺骗之嫌,但是这样也让他不再卷入这场‘刺秦’风波之中!有我在,‘刺秦’只能是必死之局。希望屠狗者日后能明白我的苦心! 第十二章 离情 扶苏刚回到住处,火凤四女正侍候他洗脸换衣时,齐虹就拿出了一个锦盒,道:“公子,今天中午,笑小姐命人送来一封信,请公子过目?” 扶苏愣了愣,这才发现五女面上好像有一丝不悦。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有一块白色的绢帕,上面香气扑鼻,绣有梅花。 扶苏展开一观,上面只有区区数十字: 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心伤离燕,此恨永怀。 扶苏脑袋嗡的一响,心底里顿时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是后悔?是不舍?是悲哀?还是解脱?一时间,连扶苏也说不出自己的心情! 忽地,扶苏咬了咬牙,将绢帕向自己怀中一揣,大声道:“来人,备马!”“喏!”在外面侍立的无伤应了声,急忙去了。 众女闻言愣了,脸上露出一种吃醋也似的神情,齐虹急道:“公子怎么刚回来就要出去?还是歇歇!”扶苏急道:“歇什么,笑大家马上就要走了,我虽然负了她,但她要走,至少也要去送送她!” 说着,也不管众人,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迎上送马前来的无伤,打马便向外狂奔而去。其余众人准备不急,只有无伤跟在后面,随之一路狂奔,赶往听雨轩。 一刻钟左右,听雨轩到了,扶苏翻身下马,直奔大门。 两名门人看见,急忙拦住道:“且住,赵公子,笑大家说了,她不想见你!”扶苏急道:“胡说八道,你们给你让开!”门人也急了:“赵公子,请你看清楚了,这是太子殿下的别院,不是谁都敢撒野的!笑大家说不要见你,我们就不能放你进去!” 扶苏愣了,不禁握紧了拳头,向一只受伤的老虎一样在门前走来走去,浑身上下立时发出一种愤怒而哀伤的气质,那强大的威势吓得两个门人呼吸一促,险些跪了下来。忽地,扶苏重重地一拳打在听雨轩的院墙上,直震得院墙都抖了三抖。 扶苏跺了跺脚道:“也罢,既如此,不见也好,省得大家伤心!无伤,回!”转身上马,怏怏而回。 一路之上,扶苏都是一种闷闷不乐的样子,直看得无伤不禁微微摇头。 不知不觉间,扶苏放马来到燕风酒楼之下,一抬头,不禁愣了一愣。看看天色,也已近晚,屠狗者他们应该快到了,扶苏暂时抛却心中不快,打起精神,和无伤将马匹交给马小二,入了二楼。 美丽的老板娘雪姬看见扶苏上来,迎忙娇笑着迎了上来:“赵公子多日不见,雪姬还以为公子忘了小店呢?”扶苏微微一笑道:“哪能呢,就算忘了酒店,也忘不了雪姬姑娘的美丽与善解人意啊!” 雪姬闻言面色一红,娇嗔道:“赵公子又来我来开玩笑!对了,荆轲他们待会也来吗?”扶苏点了点头道:“屠狗兄说了,他会去将荆轲和渐离拉来的,你先给我们准备点酒菜,我想先喝两杯!”“好,公子稍坐!”雪姬马上便袅袅快步张罗去了。 扶苏坐在荆轲他们常坐的地方,二话不说,便是三杯热酒下肚,在酒精的刺激下大脑有些热了起来,顿时让心中的不快减轻许多。 没有多时,楼梯响处,上来三人,正是屠狗者、荆轲、高渐离。高渐离大笑道:“贤弟倒先来了!多日未见贤弟之面,实在不够朋友,当罚酒三杯!” 荆轲笑道:“贤弟也许有事,渐离不要逼他!”扶苏却摇了摇头道:“高兄说得是,当罚酒三杯!”说罢,自斟自饮,连喝三杯,面色顿时有些潮红起来,眼睛里也露出一股迷惘的神彩。 高渐离和荆轲一看,心中一愣,二人对扶苏性格也颇为了解,知道扶苏性格开朗、冷静深沉,今日却好像有些心事。二人不敢再取笑,便在扶苏身边坐了下来,只有屠狗者还以为扶苏见他将要远去而伤心,便安慰道:“贤弟不要悲伤,我虽然即将远去,但来日定有再见之时!” 荆轲和高渐离闻言一惊,荆轲急道:“怎么,屠狗兄要离开燕国?”屠狗者点了点头,有些伤感地道:“是啊,在下幼年丧父,曾拜一位隐士为师。隐士待我如子,十分恩重。后来不久,家人因战乱搬到齐国居住,我便和恩师失去联系。今日,突然从赵贤弟处得知恩师便在临淄居住,所以心中焦急,准备赶往齐国侍奉他老人家终老!” 高渐离闻言伤感道:“屠狗兄如此重情重义,令人钦佩。只是从此再复难见兄之一面,岂不让人扼腕长叹!”荆轲也有些伤感道:“是啊,你我兄弟在燕国相识数年来,情同手足,誓同生死,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扶苏忽地大笑道:“荆兄、高兄何必做此女儿之态,屠狗兄为孝义而去,我等理当以酒相敬才是,怎能如此婆婆妈妈!” 高渐离闻言笑道:“贤弟所言甚是。也罢,我辈不必如此拘礼,待我击筑一曲在此为屠狗兄送行。荆兄,可高歌一曲相附!” 荆轲豪气顿生道:“好,我等今日话别,必当高歌痛饮,不醉不归!”众人一起叫好。 当下高渐离摆正筑器,轻轻敲了一段过门,然后目视荆轲。荆轲会意,等到筑音一转,变得慷慨激昂的时候,也不禁放声高歌,声彻屋宇: 千山独行, 万水飘零。 一身一刀, 何处归程。 故国难归, 壮士无路, 落拓异乡, 何时底胡? 唱到‘落拓异乡,何时底胡?’时,声音由高亢一转为低回,扶苏也忍不住随声相和,反复再三低吟,楼上连雪姬在内五人,莫不泪下两行。 屠狗者当先起立,脸上泪水也不擦拭,便道:“今日和诸位兄弟话别,来,我敬大家三杯!”说着,连饮三杯,面色顿时潮红起来。 众人伤感,也是一同举杯,一番痛饮。 众人唱到兴奋处,弹到激情处,禁不住抱头痛哭,旁若无人。 四个大男人如此情深,倒也少见。 时间渐渐已到深夜,屠狗者醉眼朦胧地看了看天色,长叹一声,当先而起道:“且住。你我兄弟今日就此话别,明日也别来送我,否则又要让我多哭一场!” 荆轲、高渐离、扶苏三人伤感地道:“珍重!” 屠狗者咬了咬牙,微一抱拳,转头便走,蹭蹭蹭下楼去了。 高渐离叹道:“屠狗兄此次奉师归隐,恐怕我等再无相见之日了!”荆轲微微闭目,长吸了一口气:“屠狗兄能够放下心中包袱,毅然归隐,何等潇洒!而我呢,我的归处又是何处!?” 扶苏则低声道:“处处白云处处家,天下红尘当故乡!荆兄,归隐是心的归隐,不是身的归隐。屠狗兄无牵无挂,又心系恩师,他的归隐正是合适。荆兄大事未成,即便身隐心也是不能隐啊!” 荆轲长叹一声道:“贤弟所言甚是!唉,算了。就此别过!” 扶苏便和荆轲、高渐离别过,与无伤回府。 方走到半路,酒意十足的扶苏被凉风猛地一激,忽然酒劲上涌,腹间一阵翻江倒海,在马背上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身形也晃了一晃,险些掉了下来。无伤慌了,急忙下马,将喝醉的扶苏轻俯在马背上,然后牵着扶苏的马缰将扶苏送回了住处。 回到宅中,众人见扶苏醉得已经不省人事,心中大惊,急忙给扶苏洗浴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内衣,又排下姜汤侍候。 朦朦胧胧间,扶苏只觉得有一个温香的身子将自己的脑袋放到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喂了自己一碗滚烫的姜汤。只是扶苏连睁开眼帘的力气都欠乏,喝完姜汤以后便立时晕晕沉沉地睡着了。 次日一早,扶苏正在睡梦中时,忽地便觉有人在耳旁呼吸道:“公子,公子,太子殿下来了!” 扶苏一惊,顿时醒了过来,一看火凤正在床前一脸关心的模样,而太子丹也忧心仲仲的站立床边。 扶苏揉了揉有些头痛的脑袋,急忙起身道:“太子殿下见谅,昨日屠狗兄回临淄归隐,赵苏多喝了几杯!” 太子丹摇了摇头道:“无碍的,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扶苏会意,对火凤道:“你先出去!”“是,公子!”火凤退下了。 太子丹在屋里踱了几步,忧愁道:“昨日我去了燕武山下,查看了昌平和赵卿遇伏的地点,又派人搜索了一下,竟连一个活人也没有发现!” 扶苏苦笑道:“果然如此,昌平公子的这些部下倒也忠心,为了护主,竟然全部战死!”又问道:“公子在现场可曾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太子丹摇了摇头道:“现场几乎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便连人也被烧得面目全非,焦黑无比了!”扶苏又问道:“兵器呢?难道兵器也被烧光了?” 太子丹点头道:“兵器倒搜集了不少,基本上都是楚人的兵器。只有一两柄剑和一些箭头好像不是楚军之物,应该是刺客在激战中遗留的!”扶苏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噢?那些刺客所留之物上可有什么有线索?” 太子丹道:“兵器上没有任何字迹,不过看其工艺,倒像是魏人的兵器!” 扶苏佯作一愣道:“难道是昌平公子和黄武先生互派杀手,以致同归于尽?”太子丹苦笑一声道:“除此之处,好像没有其它解释!对了,赵卿,这件事情能不能推给秦国?” 扶苏心中好笑:“这太子丹是急晕头了!”急道:“不可,太子明知秦人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探知合纵消息并派出杀手,若栽脏秦军的话,恐怕会引起秦军愤怒,立发大军来攻。而楚、魏等国又远离燕国,合纵既已破灭,又如何会来救!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太子丹急道:“那依赵卿之意,丹如何为好?”扶苏佯做苦笑一声道:“为今之计,便是昌平和黄武不是互杀致死,也要硬说他们二人是互杀致死。这样至少可以给魏国和楚国一个交代,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其中的争端。而燕国还是以樊於期之首和求和国书结好秦王,这样可以暂免灭国之祸!” 太子丹想了想,面色阴晴不定,好久才道:“昌平和黄武之死便按赵卿之事办理,但是要杀樊於期将军,容丹再细想一番!赵卿好好休息,丹告辞了!” 扶苏心中冷笑:“太子丹,你如果识时务的话,还能留下一条命来,如果不识时务,仍然想派人刺秦的话,恐怕终难逃一死!” 就在此时,齐虹进来了,脸色有些犹豫,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扶苏不悦道:“虹姐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齐虹闻言看了看扶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听说那个笑小姐今早离开燕国南下齐国了,城中有不少显贵都前往送行!” 扶苏闻言愣了愣,眼神中显过一抹不舍、一丝迷惘。但扶苏自调节能力很好,已然从昨日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只是淡淡地道:“知道了,你下去。我想再休息一会!”“是,公子!”齐虹见扶苏并没有太难过,便放心的退下了。 扶苏躺在床上,想起笑春风的一言一笑、万种风情,禁不住长叹一声:“聚散离合总是情,人生又哪能处处如意呢!” 当夜,太子丹秘密前往太傅鞠武府中。 密室中,太子丹忧愁满面地道:“老师,如今昌平、黄武二人已死,虽然丹以二人因情互杀致死的理由给二国以回复,但二国必然对燕生怨,而且合纵之事肯定也就此破灭。至此,不知老师还有何办法教我?” 鞠武皱了皱眉头道:“昌平、黄武二人之死,我总感到有几分蹊跷,很有可能是秦国所为。但是秦国又实在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反应,所以一时也颇感疑惑!太子,你看那个赵苏会不会有问题?” 太子丹摇头道:“不可能,他一个赵国旧贵,无名之人,怎有如此实力击杀两国重臣!而且其部属当日皆在客栈未动,赵苏要靠他们几人杀死楚军二百人并黄武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鞠武想想也是,只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长叹道:“事已至此,燕国要想暂免灭国之祸,只能以樊於期之首和主上求和之书以求秦王能够暂不攻燕了!” 太子丹闻言咬了咬牙道:“老师,樊将军危难之时来投我,我怎能如此卖友负义!丹若真的这样做了,天下人都会耻笑丹东不顾哀怜之交,而只畏惧强秦的威胁!” “那依太子之意呢?”鞠武不禁皱了皱眉头。 “丹的意思是事急矣,不如效曹沫劫持齐桓公一样劫持秦王!先要求他发誓立约不再侵略它,他如果不肯答应,就杀了他!他若一死,秦国必乱,我燕国就安全了!” 鞠武大吃一惊,摇了摇头道:“老臣觉得这办法不好,不过我可以给殿下介绍一下人。那就是田光先生。他为人智深而勇敢沉着,是燕国市井游侠之首,又是‘天怒’首领,麾下能人死士甚多,太子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太子丹闻言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犹豫道:“只是田光先生既为市井游侠,交往过于复杂,不知对如此重大国事能否保密?” 鞠武正色地说:“田光先生,信人也。殿下不可疑之际,否则不如不办!” “老师说的是,丹受教了!” 次日一早,太子丹便派了安车,由鞠武亲自来人来请田光。 田光到来东宫时,太子丹早在宫门前相侯,施以晚辈之礼,将田光迎入密室。 二人做定,摒弃一切闲杂人等,甚至连太傅鞠武为避嫌也一起出去了! 田光心知太子丹必有大事相求,否则不会如此恭敬,淡淡地道:“太子殿下如此礼遇,田光愧不敢当。不知殿下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太子丹咬牙道:“如今合纵既破,燕国危在旦夕,而丹又不忍杀戮旧友以求苟安,所以决意劫持或刺杀秦王!”太子丹便将昨夜和鞠武所说的劫秦或刺秦的好处向田光一一细述一番。 田光闻言,闻目半晌不言,正当太子丹等的心焦时,忽地田光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睛,沉声道:“田光一生未为燕国做过多大贡献,今日有此机会,却也不枉此生。太子殿下要老夫如何做,但说无妨!” 第十三章 顺势 太子丹见田光应允,心中大喜,便道:“田先生智勇沉着,由先生主持刺秦计划是再好不过了!” 田光闻言摇了摇头道:“太子错了。老夫与太子看法相同,赢政残暴天下皆知,老夫也没有不尽心的道理。但是臣老了,精力不济,根本没有能力再承担如此艰巨的任务!” 太子丹笑道:“先生理解错了。丹并非是想先生亲自动手,只是想先生能够帮丹寻找一些合适的人选,并且帮丹策划一下行动的细节!” 田光闻言点了点头道:“老夫精通相人之术,这点忙还是可以帮太子殿下的!” 太子丹大喜道:“丹久闻先生门下有诸多一流刺客,不知可否推荐一二?” 田光摇了摇头道:“行刺秦王赢政非是一般人可为,我门下之刺客也难应付如此艰巨任务。老夫久闻太子门下多死士,是否有这种人才?” 太子丹想了想道:“我门下勇士中有三人最为出色,一名夏扶,一名宋意,还有一名秦舞阳。都是一时俊杰,武艺超群!” 田光笑道:“原来是这三人啊,前次太子去老夫府中,身后三名侍卫可就是这三人?”太子丹点头道:“正是这三人。丹可否将这三人唤来,由先生加以评鉴?如果有合适者,请先生加以特别训练!” 田光闻言笑道:“也好,请太子请三人来!” 太子丹点头,即开了密室之门,将夏扶等三人唤入。 夏扶三人鱼贯而入,先向太子丹行了礼,然后又向田光行礼。太子丹正要赐坐,田光却道:“不必赐座。你们就跪在老夫身前,让老夫仔细看看!” 夏扶三人顿时顿时有些愣了,面色有些不悦的看了看太子丹,太子丹点头同意。三人无奈,只好跪坐于田光身前,注视着身前的这个老者。 夏扶高大威猛,彪悍生威。 宋意俊秀英武,儒雅潇洒。 秦舞阳修长挺拔,面容冷静。 田光见状,心中已然心中稍有定论,先以目视夏扶的眼睛。 方不过个呼吸之间,夏扶便失去了耐性,眼中生怒,拳头也握了起来,要不是太子丹在身侧,大有扑过去便打的意思。 田光心中摇头,将视线转向了宋意,眼神里充满了蔑视的神色,宋意见状也不过十数个呼吸之间便再也忍耐不住,眼神里怒气上升,呼吸也匆促起来。 田光心中又是摇了摇头,转而目视秦舞阳。一直用蔑视、挑逗诸般眼光盯视了他足有一顿饭功夫,秦舞阳终于忍不住了,眼光中火气直冒,嘴角也斜了起来。 田光大感失望,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人连给老夫提鞋都不配,怎配得上勇士。太子殿下,若要以这三人来刺秦,必败无疑!” 夏扶等三人都是自傲之人,闻言立时色变,忽地全部长身而起,怒视田光。要不是这三人知道田光是‘天怒’的首领,在燕国甚有地位,恐怕早就扑过去海扁这大言不惭的老头一顿了。 太子丹见状,心中失望,便道:“你们都退下去,田光先生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并不适合此项任务罢了!” 夏扶等三人是太子丹的心腹,对此次刺秦内幕有所了解,都想为之一搏以图千古流芳。但见太子丹并不见用,三人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但不敢抗命,只得鱼贯退了下去。 三人退后,太子丹问道:“先生认为这三人怎样?” 田光摇了摇头道:“夏扶血勇之人,刚才稍一试探便面红耳赤,欲待搏命。这种人遇事过于冲动,常为了一些小事就可以命相搏,不够沉着,不能担当大任。 宋意脉勇之人,虽然比较沉着一些,但是遇到较大危险时,容易遇事而生怯,处危难而不能持久!此人耐性不足,也不能担当大任。 秦舞阳骨勇之人也,虽然能沉着持久,但是只是在熟悉的环境中如此,一旦换了个环境,他就会不知所措,遇事而慌了!此人也不能胜任。” 太子丹闻言急了:“依先生所言,丹此次刺秦岂非无人可用?”田光想了想道:“太子殿下需要一神勇之人,此人需智勇而深沉,遇事而不慌,遇辱而不怒,遇险而不惊!” 太子丹道:“先生可知何处可以找到此人?”田光道:“这两人都十分难得,但巧得是蓟城至少有三人!”太子丹闻言大喜,一下就有三人,岂不妙哉!急道:“愿闻其佯!” 田光道:“荆轲、屠狗者、赵苏!这三人不仅武艺卓绝,而且不论何种情况下都遇事冷静,见事极明,虽发怒而色不变,这三人都可担任此项大任!” 太子丹闻言喜道:“甚好,都是旧识。我这就去寻三人相助!”田光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荆轲是慷慨悲歌之士,怀有亡国破家之恨,待遇他不会在乎,所以殿下可以投其所好,以复卫相召,荆轲必然应允。屠狗者性格豪爽,向无所求,说动较难。而赵苏新至,老夫对其了解并不深,但他和荆轲遭遇相似,太子可以以复赵相召,他有可能会应允!” 太子丹闻言大喜道:“多谢先生指点!今日丹于先生所谋之事,事关国家生死存亡,请先生务必保守机密,不要让外人知道!” 田光目光中精光闪了闪道:“太子放心,老子誓不相负!” 太子丹大喜,亲自送田光出了宫门,又安排好安车送田光回府。 下午,太子丹即遗仆人去请荆轲、扶苏、屠狗者三人。 谁知应邀而至的只有荆轲和扶苏二人,屠狗者昨日便已然南下齐国去了。 太子丹将二人请入密室,面露遗憾之意道:“可惜了,这样的勇士不能为我燕国所用!” 荆轲微微一笑道:“今日太子殿下请我二人赴宴,又如此隐密,必有见教,请直言无妨!” 扶苏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正事来了?” 太子丹咬了咬牙道;“二卿都与秦有灭国亡家之恨,不知想不想恢复故国,重返家园?” 扶苏心中暗道:“好,戏肉来了!”便听荆轲道:“荆轲心怀复国之志久矣,先后奔走于齐楚两国,却一直不得其时,至今仍然碌碌无为!悲哉!” 扶苏也佯作悲伤,长叹一声道:“赵国已亡,赵苏亡国亡家之人,是欲复国,却单掌难鸣,奈何,奈何!” 太子丹闻言大喜,便道:“二卿既欲复国,现在有一个好机会便在二卿眼前,二卿不知可敢一试?”扶苏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太子殿下若有良谋,但说无妨!” 目中寒光一闪,杀气森森地道:“效曹沫劫持齐桓公,要求秦王订约,退还所占各国土地,并不得再从事侵略,他答应最好,不答应,就刺杀他。他死以后,秦国必乱,而大将擅兵于外,也必产生异心,再加笼络,裂土而封,他们就会为己而不为秦,外分内乱,君臣相疑,各国利用这个机会结盟,合力讨伐暴秦,秦国就一定会灭亡!”便将和鞠武等人之谋细说一遍。 荆轲闻言,面色竟然未变,但眉头还是皱了一下,淡淡地道:“这样重大的事情,荆轲恐怕承担不起!”扶苏却没有言语。 太子丹激励二人道:“荆卿以复卫国为平生唯一的目标,赵卿也一心图谋复赵,只要除掉嬴政,强秦必乱,再联合诸侯伐秦,卫、赵二国复兴就有望了!” 荆轲闻言面色一喜,急忙离席道:“荆轲等此日久矣,既太子殿下如此恳请,在下若不答应,非是男儿本色!”太子丹闻言大喜,目视扶苏。 扶苏此时心中却十分为难:“有自己在,荆轲入秦定然必死,如此勇士岂不可惜!但要阻止荆轲入秦却是基本不太可能,唉,尽尽人事,也不枉朋友一场了!” 扶苏便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此事不可!”太子丹皱了皱眉头道:“赵卿此言何意?” 扶苏道:“昔年在赵时,我隐密听说秦王政曾拜我赵国一隐士为师。这名隐士号‘中隐老人’,其智谋可比战国奇人‘鬼谷子’,剑术之高更是当世无匹。秦王政是‘中隐老人’平生最得意的弟子,尽得其真传。荆兄虽勇,但剑术必难以是秦王对手;而且秦王政一向小心谨慎,疑心甚重,荆兄成功可能性极为微小。所以赵苏劝太子殿下放弃此念,以免给燕国带来灭顶之灾!” 太子丹闻言不悦道:“赵卿所言太过,区区一隐士能有多大本领,荆兄如此神勇之人,剑术又极为高绝,只要谋划得当,还是有很大可能成功的!” 扶苏摇了摇头道:“这位隐士也许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我说出他的三名弟子来,太子殿下和荆兄就会知道厉害了。昔年秦国一代霸主秦昭王是其弟子,赵国名将李牧是其弟子,便是我和荆轲的好友屠狗者也是隐士的弟子。这是在下前日和屠狗兄私聊时,偶然从屠狗兄处知晓的。这位隐士之厉害可见一斑!” 太子丹和荆轲闻言面露骇然之色,荆轲面色沉重道:“不说这‘中隐老人’能够调教出秦昭王这样的一代霸主,又或者是李牧这样的盖世名将,就是屠狗兄的剑技之高荆轲也是望尘莫及。若秦王真也有如此剑技,此次行刺倒真是前途难料!” 太子丹面色大变道:“不想其中竟还有这般隐密!但如今国势窘迫若此,便是有一丝希望也不得不奋力一搏!还望二位勿辞!”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扶苏心中一惊,知道今日若是不答应,恐怕很难走出这太子东官。 扶苏心中此时有些为难:“之前只以为太子丹会招荆轲为刺客,却没想到把自己也牵了进来。若不答应的话,恐怕难以生还;若答应的话,反而可以从中便宜行事!” 这时,便听荆轲出言道:“荆轲平日之志便是复卫,若有一丝成功可能,虽死何憾!反之,若畏惧生死而贪生苟活,生又何欢!太子殿下放心,只要有一丝成功可能,荆轲也愿搏命一试!” 扶苏电光火石间也迅速下定主意,便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决心,赵苏也不敢不效死命。只是入不测之秦,在万军丛中劫万乘之君,非要有缜密谋划不可!” 太子丹闻言大喜,目中精光闪动,问道:“赵卿有何良谋?” 扶苏心中暗笑:“待我来个假公济私一番!”面上却是十分郑重地道:“秦王虽勇,但只要谋划得当,确有成功可能。在下有三策,太子殿下可以试听之: 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行刺秦王,必然要有好的兵器。秦宫戒备森严,长剑无法带入,只有用短兵。近闻,太子殿下曾以重金购得‘鱼肠’名剑,可以一用。 二、光有兵器还不行,要想得见秦王,必然要有让秦王心动的东西。在下恳请太子殿下献出燕国督亢地图,这样秦王心动,必然招见燕使,机会便来了! 三、秦王征战各国,杀人不少,仇怨甚多,所以防备必然森严。而要想行刺他,就必须接近他。而要接近他,必先使他得意忘形。这样仅有督亢地图还不够,还需要秦王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樊将军之首。 只有办好了这三件事,才能够晋见秦王,而且可以接近秦王。这时,只要将鱼肠短剑藏于督亢地图之中,图穷匕现,必可叫秦王血流五步!” 扶苏打的如意算盘是:“既然荆轲入秦之事自己阻止不了,就不如趁机用计,让我秦国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鱼肠剑、督亢地图、樊於期之首这三件秦国梦寝以求的宝物。当然,这得鼓动得太子丹心动神摇才行。” 太子丹闻言果然大喜道:“好计好计!”但一转念间神情又变得沮起来:“只是,鱼肠剑和督亢地图都没有问题,但樊将军诚心来投,我若杀之,岂不落个不义之名。赵卿可另有良谋相替?” 扶苏看了看荆轲,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荆轲心神领会,笑道:“早闻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但此事倒也不急。在下早闻樊於期将军豪气过人,早欲相识,请太子殿下引见!” 太子丹目光中精光闪动,显然是明白荆轲所言何意,但却笑道:“甚好,樊将军也想必愿和荆卿和赵卿等如此英雄相识!”扶苏闻言心中暗叹:“樊於期死定了,在利益的诱惑下终于被太子丹舍弃了。在国家利益面前,什么‘义’字都得靠边站!” 荆轲问道:“敢问太子殿下欲让臣等何时行事?”太子丹此时心中疑难俱解,不禁笑道:“秦国刚吞下赵国,还须一定时间消化。而且刺秦之事还须一段时间准备。在这段时间内,让丹好好招待荆卿、赵卿一段时间!” 扶苏回到宅中,召齐虹、秦虎、无心九人一同入了密室,将太子丹今日所谋之事告知众人。众人闻听大乐,跟秦国王长子谋算刺秦王,这不是与虎谋皮么,一时不禁大笑。 齐虹笑道:“既知燕国如此密谋,公子打算如何行事?”扶苏笑道:“现在一力促成之事,让燕国将鱼肠剑、督亢地图、樊於期之首这三宝主动奉上。待入了咸阳,荆轲等人要杀要剐还不是由我之意!?” 秦虎眨了眨眼睛,问道:“公子,那事先要不要通知大王?若大王不知佯情,没做妥善安排,恐怕一入咸阳,公子就会被他人认出。若因此惊动了燕使,使其逃脱,岂非不美!” 扶苏点了点头道:“正是,让父王在咸阳恭侯荆轲等上门,不仅可以得到三宝,而且可以寻到一个名正言顺的攻燕借口。妙哉!”转头对齐虹道:“虹姐,我马上密书二封,一给父王,一给王翦将军,你连夜潜出府去,将这两封密书都交由‘秦风’在蓟城的主管,让其十分火急星夜递往易水南畔王翦将军军中,由王翦将军和父王负责谋划此事!”“是,公子!” 扶苏心知太子丹必然很快便会派出大批密探监控自己和荆轲,说不定现在府外已经有人监控了,所以要送信就得赶快了。于是扶苏火急写好两封密信,用锦盒装好,火漆密封,交与了齐虹。 扶苏郑重非常地对齐虹道:“宅外很可能已经有太子丹的密探,虹姐虽然轻功卓绝,但也须千万小心,万不可露了行藏!”“公子放心,齐虹可入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说完,齐虹便去换了夜行衣服,将锦盒放入怀中,趁夜潜出了客栈。 不到一个时辰,正当扶苏和众人等到心焦难耐时,门外一阵轻响,齐虹从房檐下倒翻而下,轻巧地落在门口。 扶苏见状大喜,急问道:“怎么样,办妥没有?”齐虹揭下面罩,笑道:“院外果然已经布有密探,但根本没能发现臣妾。我已经将密信送出,明日便会有得力人等将信送往易水南畔我军大营交与王翦将军!” 扶苏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好了,那现在就安心在燕国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好好地腐败一回!” 今天是爵士生日,大家同喜! 第十四章 入秦 公元228年8月中旬,太子丹派出使者亲赴咸阳,秘密求见秦王,一则请求秦王赦免太子丹前年私逃回国之罪,二则表示愿将督亢地图和秦国逃将樊於期之首明年初献于秦国,以示与秦交好和燕的臣服。 秦王政是时早已接到王翦派六百快马送达的扶苏密信,虽然心中有素,也不禁在心内狂喜:得到督亢地图,等于是全盘明了燕国兵要和兵力配备,今后攻燕要方便多了;而樊于期这个老匹夫,他自问对他不薄,竟然敢背秦而逃至燕国,他不该死,谁该死!最重要的是现在缺乏攻燕借口,若当场抓获燕国刺客,攻燕岂非名正言顺,魏、楚、齐三国必不敢再冒昧相助! 于是,赢政心中虽然狂喜,但表面上却是非常平静地告诉燕使,他接受了使者的建议,并希望太子丹尽快将督亢地图和樊於期之首送来秦国。 使者大喜,立即回国报知太子丹。同时,秦王政也派出密使亲赴燕国,秘密联络扶苏。 而与此同时,在燕国蓟城。 太子丹不但奉扶苏、荆轲为上卿,而且几乎是天天邀扶苏、荆轲和樊于期等同游。每日里车骑饮宴,奇珍异宝,声色犬马,只要扶苏等意有所动,太子丹便不等他们开口,就为他们办来。这些日子,倒真让扶苏好好的腐败了一把! 樊于期心直,而且军中严肃生活过习惯了,在这方面不太有所要求,所以仍一直保持清苦的生活习惯。 而荆轲则流露浪子本色,太子丹所提供的一切,他连个谢字都不说便照单全收。依他心中的想法,太子丹是在买他的命,人间没有比自己的命更贵的东西。 而扶苏毕竟从小接受贵族教育,虽然不像荆轲那像尽显浪子本色,但太子丹所赠美女歌伎、金银财物、奇珍异宝也是照单全收,更令太子丹等人奇怪的是,荆轲晚上夜夜笙歌的同时,扶苏竟然向太子丹索要了大量的珍贵古籍在院中研读。依扶苏的想法:若不收这些美女财物岂非令太子丹等人起疑,而燕国即将遭遇灭国之乱,不少古籍将没于战乱,能抢救一些就抢救一些。 于是,宫中开始盛传着一些故事—— 有次,太子丹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和扶苏、荆轲等出游,荆轲开玩笑地向太子丹说,据传千里马的肝最补,人吃了以后会胆气更壮,身体虚的也会转弱为强。当天的晚宴上,那匹万中难找一的宝马的肝,就已由御厨以恰到好处的火候炒好,呈递在晚宴荆轲的席位上。 还有一次,扶苏、荆轲、太子丹和樊于期三人至易水之西视察部队,时值严冬,易水都已结冰,回到东岸,三人欣赏雪景,兴致正浓,荆轲忽然发现河中有一裂缝,童兴大发,在岸边拾取石子,和扶苏、樊於期比赛投准,看谁丢进冰洞的石子多,就在这时,太子丹命近侍端来整整一盘金丸供两人投着玩,最后连富赛王侯的扶苏都觉得太过浪费,丢不下手而停止。 另外一个流传最广的故事是,在一次晚宴上,荆轲看一名弹琴的太子丹爱姬的手看得入迷,竟忘了回答樊于期的问话,太子丹奇怪问明原因,没过一会工夫,这名爱姬那双白皙丰腴的玉手就被砍下来,用玉盘呈送到荆轲的席位前,害得荆轲从此不敢再赞美眼前美女的任何部位。 而扶苏也是比较过份,太子丹经常赏赐给他大量的金银和美女,他往往今日收到,明日就全拿到街上施舍给一些乞丐和穷人,花个一钱不剩;而那些美女歌伎,扶苏则往往左手收,右手放,却也有不少歌女见扶苏十分仁厚,世所罕见,竟反而死心塌地不愿走了,情愿侍奉左右,让齐虹等人大吃干醋。扶苏这古怪的行为,一时在燕国引为奇谈! 更有甚者,扶苏向太子丹索求古籍观赏,太子丹豪爽的便让扶苏到国籍馆自管去取。结果贪心的扶苏看了一本喜一本,难以取舍之下,一时性起,竟用马车从国籍馆中整整拉了三大马车珍贵古籍,几乎将国籍馆搬空一半。让太子丹等人大瞠其目! 太子丹不是笨人,在太子丹的眼中,扶苏、荆轲、樊於期都已经是死人,他必须对他们好,尽量满足他们的愿望。尤其是对樊於期,太子丹心中更有一种深深的内疚,要不是樊於期一向清苦,太子丹真恨不得用美女和金银将他淹没。 很快冬去春来,易水部分解冻,河水又复淙淙,但河水春寒依旧,列阵在易水以东的燕代联军,积极备战,以防屯兵中山的秦国王翦部队突然发动春季攻势。 这时,秦国派遣使者至燕传达秦王政的话,秦王急着要督亢地图和樊于期的头,如不在近期送到,后果自己负责,也就是要用武力来取。 太子丹心中大惊,急招荆轲、扶苏商议。 太子丹面色憔悴地道:“荆卿、赵卿,秦王又派使者来催,看来已经来不及了。刺秦行动必须马上开始了!” 扶苏看了看荆轲,微微一笑道:“我们却可以马上入秦,可是樊於期之首未得,不能成行!” 太子丹面有不忍之色道:“丹于心不忍啊!” 荆轲见状:“臣和太子一样也是于心不忍,但除此别无它法。太子不用管了,这事由我和赵贤弟来办!”太子丹默然。 扶苏、荆轲联袂来见樊於期。樊於期闻报,将二人迎入宅中。 樊於期所居房舍十分简陋,只有一女仆一男仆侍侯其生活起居,室内装潢也十分简陋,倒也是清苦之人。 扶苏心中感叹:“若非你得罪了父王,必除你而后快,否则倒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安度余生。只是如今,实在对不住了!” 三人坐定,相貌粗豪的樊於期问道:“今日二位前来见我,有何见教!” 荆轲也不多说,单刀直入道:“将军可恨秦王否?” 樊於期面现恨色道:“嬴政杀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秦侵略各国,造成天下兵连祸结,焉能不恨!” 扶苏出言道:“那将军是想以燕国兵力来杀秦国故旧以泄心头之恨了?”樊於期闻言虎目含泪道:“我也不知道。若不报仇,我心难平,我若报仇,又是杀戮昔年同胞。真是左右为难啊!” 扶苏看了看荆轲,正色道:“我等现在入秦,一切都已准备完毕,只缺一物。若有此物,必可接近秦王,一击即中!” 樊於期愣了愣道:“何物如此重要?”荆轲淡淡地道:“就是将军的项上人头。将军败军而走,又辱骂过秦王,秦王早欲得将军首级而后快。若有将军之首,我等必可接近秦王,届时一击杀手,不仅将军灭门之仇可报,便是燕国的威胁也可解除!” 樊於期闻言大笑道:“原本二位是想要我的人头!” 扶苏淡淡地道:“那不知将军肯或不肯?” 樊於期面现决然之色道:“既荆轲和赵苏两位贤弟愿意舍身为樊某报仇,那樊某又如何舍不得这一个臭皮囊!” 说着,樊於期站起身来,解开上衣,裸露出肌肉虬张的上身和毛茸茸的脖颈。随即抽出佩剑,横在颈间,微笑着对荆轲和扶苏道:“我先去了,刺秦之事就拜托二位了!”说罢,樊於期双手用力,剑锋立时切入咽喉,血水立时激溅而出。 看着樊於期缓缓倒下的悲壮,扶苏不禁心有感叹:“谁言中华男儿无血性,这樊於期如此从容赴死,其壮烈足以证明我华夏民风之刚烈!”但一想到日后中华民族被儒学阉割得几乎尽失血性,扶苏就不禁咬断钢牙。 此时,荆轲起身,抽出腰下佩剑,只一剑便将樊於期的首级干净利落的斩下。然后,荆轲将樊於期之首轻轻地放在几案上,用手绢擦拭干净。 忽地荆轲俯地,向樊於期之首拜了三拜,平静地道:“将军先走,待荆轲完成使命,再来陪将军于九泉之下!” 扶苏虽然心中对樊於期十分的不爽,但也敬其悲壮,俯身也拜了三拜,暗道:“差不多了,该离开燕国了!” 就在此时,忽然房门开处,一人跌跌撞撞闯入室内,一见樊於期之首便禁不住号淘大哭,抚头哀伤不已。扶苏一看,却是太子丹。 “樊卿归来,樊卿归来!”太子丹哽咽着,面露悔意。 扶苏摇了摇头,心道:“哎,这太子丹也不容易啊!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友情两相比较之下,也只好牺牲了樊於期了。不过,看太子丹这痛哭失声的模样,倒也是个真性情之人!” 两日后,易水岸边,十里长亭。 太子丹以荆轲老成持重为正使,扶苏则为副使出使秦国,在长亭旁设宴于道送行。参加送行的宾客并不多,只有数十人。 荆轲身着一袭白色儒袍,显得潇洒而倜傥,而扶苏则身穿一身白色武服,显得英俊而威武。 太子丹亲斟水酒三杯,先递于荆轲,一脸期冀道:“祝卿成功!”荆轲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面露悲壮之色,连饮三杯,俱都掷杯于地。 然后太子丹又以酒敬扶苏,郑重地道:“燕国就托付赵卿了!”扶苏虽和燕国是仇敌,但是此时也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意,但面上却丝毫未变,平静地道:“知道!”也连饮三杯。 荆轲看了看太子丹等人,又看了看易水边的景色,对扶苏道:“贤弟,走!”扶苏点了点头,就要上路。 忽然间,有一声娇呼远远地传来:“荆哥,等等我!”扶苏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红裙的娇小身影正从一辆兀自还未停稳的马车上飞跃而下、一路跌跌撞撞的飞奔而来,不是旁人,正是田光先生的孙女喜儿。 荆轲看见喜儿,面色微微一变,不悦道:“喜儿,你怎么来了?”喜儿也不说话,猛地扑入了荆轲怀中,抽泣道:“荆哥,我不想你走!” 荆轲面色微动,笑笑道:“傻姑娘,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待我完成了使命,过几月便回来看你!” 娇小可人的喜儿摇头道:“你骗我!”荆轲看了看众人,众人会意,纷纷转过头去。 荆轲笑道:“真的,我发誓,一定会回来的!”喜儿却依偎在荆轲的怀中,伤心地道:“你们男儿总以为我们女人是傻瓜,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们要做什么,虽然爷爷没有告诉我,但我也猜出来了。你们是要去行刺赢政……”话没有说完,便被荆轲捂住了嘴巴,厉声道:“不许乱说。我答应你,只要我从咸阳回来,一定娶你!” 喜儿将头从荆轲怀中抬起,认真地道:“我也答应你,我一定会等你。你若死了,我陪你一起死!”荆轲皱了皱眉头道:“不许乱说。田赛,田虎,将小姐带回去!”两位田光先生的家人闻言赶上前来,将恋恋不舍的喜儿硬生生的拉走了。 一时间,那种生死离别的悲凉让现场的气氛格外的让人伤感。 扶苏想起了往事,对身边的高渐离道:“渐离兄,为我们击筑一首以壮行色如何?” 高渐离也知二人所去为何,不由得伤感地点了点头,便盘膝而坐,将筑器平放在身前。白衣飘飘中,高渐离美妙的筑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在高亢激昂的筑声中,荆轲放声长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 壮志不酬兮誓不返!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荆轲领唱,众声相和,就在筑声、歌声、易水浪涛声中,荆轲、扶苏上了骑马高车。除了扶苏的旧部等人俱各随行以外,太子丹又增添了二百余名军兵、侍者随行。 荆轲向太子一拱手,车队缓缓走动,沿着易水边向南而去。 高渐离仍然专心弹着筑,送行宾客依然在唱和。一直到荆轲和扶苏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公元227年,秦王政二十年,五月初旬,荆轲、扶苏率领的燕国使节团抵达秦都咸阳。那数百人的庞大规模在咸阳街头造成轰动,一时万人空巷,争相观看燕国来秦求和的使节团。扶苏虽然知道街道之上应该不会有人认出自己,但为了保险起见,仍然坐在车中不敢露面。 秦王赢政早就准备完毕,都等侯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即命以最隆重的九宾仪式,会同各国驻秦使节和文武大臣,在咸阳宫接见燕国使节。而且命燕使节团带着奇珍异宝贡品,匣装樊於期头颅和督亢地图绕行咸阳一周,再进朝殿。 秦宫午朝门到朝殿之间,数千名虎贲武士肃立道旁,人人盔甲鲜明,剑戟生寒,精神抖擞却犹若木雕石塑一般守卫着自己的岗位,这分明是在向燕使示威。 荆轲捧着装着督亢地图的盒子,而扶苏则捧着装有樊於期首级的盒子,二人走在道间,领略着秦军的虎虎军威。扶苏心中是充满了自豪感,但偷眼看处,荆轲却面无表情,只顾大步而行。 殿门到陛下之间站立着数以百计的各国使臣和秦国的文武大员,而殿门下的台阶旁则前后排列着数百名执戟武士和佩剑郎中。 秦王政则在陛阶上端坐,华丽的冠冕,威严的龙袍,使得秦王政顾盼生威,睥睨天下。 荆轲上殿之时,众人倒没有奇怪。但当扶苏也走上大殿的时候,众文武们不禁一起露出古怪的神色。虽然秦国文武都在事先接到了一些通报,有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之时仍然为扶苏现在匪夷所思的身份而感到震惊!但众人不敢出言,一直保持着沉默。 却说荆轲和扶苏来到殿下,施礼拜见。在荆轲前面拜首的时候,身后的扶苏和秦王政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表示一切正常。 秦王政心中暗喜,佯作喜悦道:“来人啊,将燕使手中两只锦盒拿上来,寡人要亲眼看看樊於期之首和燕国督亢地图!”便有近侍下来将荆轲和扶苏手中的锦盒接了过去。 初时,秦王政在打开樊於期首级的大锦盒时,荆轲神色丝毫未动。 而秦王打开锦盒时,看见的果然是樊於期被药水浸泡过保存得很好的首级,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让秦王除去了一块心病。 正当秦王赢政准备打开装有督亢地图的锦盒时,荆轲突然道:“大王,督亢地图十分复杂,常人难以理解,小臣请求上殿亲为大王讲解!” 秦王政心中冷笑,面上却威严地道:“如此大事岂能劳动贵使,有劳副使便可以了!”荆轲闻言面色却是未动,只是向扶苏点了点头,眼神中却向扶苏传递了一种‘拜托了’的神情。 扶苏点了点头,走上陛阶,来到秦王政身前。父子二人会意地微微一笑,扶苏便打开了督亢地图,为秦王讲解开来。 燕国的督亢地图实际上是一个燕国的农业中心区地图,它包含着燕国最为肥沃的数十万亩良田,这曾经是燕昭王赖以振兴燕国、几近攻灭齐国的基础。燕国在这督亢地区修建了极为复杂、完善的道路系统和水利系统,并有重兵坚城屯守。可以说,攻取了督亢就等于扼住了燕国的经济命脉、掐住了燕人的食管,所以秦王对这督亢地图可谓是渴望已久。 随着扶苏将丝绢制成的长轴状的督亢地图一点点的拉开,最后终于露出了隐藏在轴尾的鱼肠短剑。就在荆轲一脸期冀、眼露狂热的时刻,扶苏却退后两步,捧剑在手,恭声道:“儿臣扶苏特献鱼肠短剑与父王!” 秦王大笑,声彻庭宇,放声道:“我儿请起,这三宝父王都收下了!” 阶下的荆轲见情势突变,刺秦已然事败,此时也不禁惊怒交加地手指扶苏大喝道:“赵苏,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临阵背约,反呼秦王为父!” 扶苏在陛阶上大笑道:“荆兄,对不住了。我实并非赵国逃臣,而是大秦的王长子扶苏。虽然你我兄弟情重,但各为其主之下,只好让荆兄失望了!” 荆轲见状,忽地仰天大笑,笑声悲凉无比:“贤弟好手段,好计谋,荆轲输得心服口服!来,给我一个痛快!”忽地扶苏脸色一沉,大喝道:“殿下武士何在,将燕使拿下!” “哗啦啦!”令随声动,数百殿下侍中、武士一涌而上,便将荆轲困在殿中。荆轲手无寸铁,无力抵挡,立即便被武士们按倒在地,缚了起来。 扶苏心中有些不忍,低声问秦王道:“父王,这燕使如何处置?”秦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道:“此人胆大包天,竟敢行刺寡人。不杀不足以震慑宵小之辈,来人,暂下狱中,三日后,处以五马分尸大刑!”“喏!”武士们遵令,就要将荆轲架走。 “且慢!”扶苏急对秦王道:“父王,这荆轲虽然大逆不道,但可谓文武全才,天下难得。若父王以德报怨,将其收服,这样天下岂非俱赞父王仁德,一些谬言也会不攻自破!” 秦王政目光中精光闪动,想了一会,还是摇头道:“这些游侠之辈,亡命之徒,寡人素恨之。若不杀他,岂非助长宵小之焰,好再来行刺寡人!?王儿不必多说,三日后杀之,拖下!”武士们得令将荆轲拖将下去。 扶苏见状,心中长叹一声:“命运如此!荆兄,我原本想救你,谁知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秦王政随即顾盼生威道:“诸位公卿,各国使臣,你们适才都亲眼看到,燕国竟敢派使臣前来刺杀寡人。若非寡人王儿事先察觉,亲赴燕国卧底,寡人险些被害。如此无礼之举,不可不伐。来人,传寡人诏命,令王翦大军立即度过易水,斩太子丹首级来见!” 扶苏接言道:“明敢犯我大秦天威者,虽远必诛!”“虽远必诛!虽远必诛!”帐下数百文武、上万武士随即奋声大呼! 三日后,荆轲在北门刑场行刑,扶苏亲往北门刑场为其送行。荆轲面对扶苏不发一言,坦然就刑而死。围观群众为之落泪。回宫后,扶苏闭门一月不出,心情不悦。不久,听说荆轲死讯传至燕国,田光、田喜先后随死,高渐离则大哭三日,不知所踪,扶苏心情更加郁闷。 二月后,王翦在易水一战击灭燕代联军主力二十万,公子嘉身死。数日后,秦军进占蓟城,燕军连续大溃,退往辽东。但秦军犹为不舍,派李信领数万精骑紧追不舍,直逼辽东。燕王喜无奈,为苟全活命,只得令太子丹自裁,将其首级送往李信军中。 由于辽东偏远,征战费时费力,所以王翦、李信便决意罢兵,回兵蓟城。 不久,秦王政诏命王翦、李信回,蓟城等地守卫由秦将辛胜负责。 第一章 废城 秦宫,南书房。 只有四人,秦王、扶苏、王翦、李信。 秦王笑道:“王老将军此次率军又在燕地建立大功,真是老当益壮,不输青年啊。便是令郎王贲,也在去年未南下攻楚,短短半年内连拔十城,又扩展了秦国版图。真是虎父无犬子,雏风虽然声清威势却不输老凤啊!” 王翦急回道:“大王过奖了,小儿鲁钝之人,怎敢蒙大王如此美誉!” 荆轲死了已久,扶苏的心情好了很多,所以近日重又开始参予国事,几乎朝中所有重要国事的决策都有扶苏的身影。但由于扶苏近年来屡建大功,众大臣倒也没有不服的声音。此时听王翦此言,扶苏不禁心中暗叹:“这王翦虽然功高,但还是这般恭敬、谨慎,真深通自保之道也!” 便听秦王笑道:“王老将军太过谦了。寡人此次招回二位将军,是想跟二位将军商议灭楚的事情!” 扶苏闻言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问秦王政道:“父王准备现在就攻楚了么?”秦王政点了点了头道:“燕国已被打到辽东,中原韩、赵已灭,天下就只有楚国能够对我秦国造成威胁了。此时不灭楚欲待何时!?” 扶苏摇了摇头道:“父王不可,中原还有魏国没有解决,魏国占据中原交通要道,不平魏国,若南攻楚国时,魏国突然发难,对我中原新定之地必然大有威胁。请父王三思!” 秦王闻言皱了皱眉头道:“王儿所言倒也有理,王老将军你看呢?”王翦想了想,正要回答,忽然间门外赵高急声道:“启禀大王,鸿翔急使六百里军情急报!” 秦王吃了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道:“速速取来!”赵高急步迈入殿中,捧过一个火漆锦盒。 秦王政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道:“果让王儿说中了!”王翦、李信一惊道:“大王所言何事?” 秦王冷声道:“韩国新郑地区旧韩贵族叛乱,杀害我秦国官史,由于我秦军主力攻赵、燕未返,所以兵力不足,无力弹压。现新郑地区我秦军残存军力已退往南阳,紧急求援!” 王翦眉头一皱道:“不对啊!韩国旧贵能有多少力量,敢胆叛乱。这一定是有人挑拔,暗中支持!” 秦王政、扶苏、李信三人看了看,几乎异口同声道:“魏国!”的确,魏国与新郑只隔了一条黄河,暗中策动韩国兵变,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了。而且只要行事顺利,便可轻易将韩国故土收入魏国版图。魏国选择中原地区秦军兵力空虚的良机进行如此行动,实在是够毒够辣! 秦王政眼中闪过一抹厉芒,杀气腾腾地道:“这魏王真是活腻了,寡人不去攻他,他竟然敢来图谋寡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儿,王老将军,李信将军,你们认为该如何应对?” “依老臣看法,魏国居于中原中心地带,始终是我秦国心腹大患,还是借此机会将其一举消灭为好!” “寡人也正有此意,此重任非老将军不可啊!”秦王政拊掌大笑。 王翦摇了摇头,俯地道:“大王,老臣常年在外征战,风餐露宿,颇历艰辛。现在不仅四肢关节患有风湿痛,便是心脏也常隐隐作痛,一旦发作起来简直痛苦难当、生不如死。臣老矣,已经不能再为大王征战,请大王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秦王政闻言愣了一愣,看了看王翦的累累皱纹、斑斑白头,不禁暗叹年华易老、英雄将去,有些伤感地道:“转眼间,老将军已经年过六旬,前后为国征战已历四十年,实有大功于秦。只是中原未定,寡人尚有借重老将军之处,所以老将军回家养病即可,说到告老还乡,老将军还是再为秦国坚持几年!” 王翦本意为这一生征战无数,功勋颇大,已经有功大震主之嫌,欲早作退隐,以免日后与秦王冲突,但见秦王不允,也只好顿首道:“既如此,老臣便一边养病,一边再为国家坚持数年!” 秦王大悦道:“如此甚好。不知老将军对新郑反叛之事可有意见教于寡人?” 王翦想了想道:“小儿王贲领军十数万正在攻楚,离魏国和新郑甚近,不如令小儿回军先平新郑、再灭魏国!”秦王政称善道:“甚好,就依老将军之见!” 又问了问扶苏道:“王儿,依你之意呢?”扶苏笑了笑道:“老将军之言乃老成谋图之言,甚好,扶苏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楚国庞大,有‘楚虽三户,户秦必楚’的歌谣传说,父王若要灭楚,便得早作谋划,以免临阵慌乱!” 秦王政点了点头道:“不错,是要早作准备。依你们三人看,攻楚要用多少兵力?” 王翦和李信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扶苏也愣了愣,想起了历史上比较着名的一个事件:秦王政欲灭楚,问计于王翦和李信,李信曰:“二十万足矣!”王翦曰:“非六十万不可!”于是,秦王政便以李信为勇,认为王翦老矣。谁知不久李信败军,秦王只得重用起用王翦。 这时,便听秦王先问王翦:“王将军估计要多少兵力?” “大王,楚国地大物搏,人口众多,而且民风强悍。因此要攻取楚国全境,非六十万军队不可。” 始皇愣了愣:“六十万?李将军之意呢?” “二十万就足够了!”李信一口咬定! “二十万?”秦王和王翦都不禁一愣。 扶苏却不动声色,只是静观。 “不错,二十万,而且是分两路进军,一路取鄢郢,一路攻平舆,然后会师于城父,大江以北将不再有楚军踪迹。整顿一些时日后,再东攻寿春,捉拿楚王,亡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秦王政问扶苏道:“王儿,依你之意呢?”扶苏想了想道:“要看何人领军了:李信将军领军,虽百万亦必败;王翦将军领军,二十万可自保,四十万可获胜,六十万可灭楚!总体来说,臣还是坚持王老将军六十万灭楚论!” 王翦闻言虽然面色未变,但眼神中露出一抹得色:扶苏虽然并不是他的弟子,但他平日经常去王翦府中,深受王翦兵法熏陶,所以王翦对扶苏小小年纪便如此精明也是深感得意。 李信却面有不服之色道:“公子如何断言未将领军百万却必败?”秦王政也面有疑惑之色的问道:“是啊,王儿,寡人也认为二十万足以灭楚!你看王贲领军十余万便连败楚军,势若破竹了!” 扶苏摇头道:“那不一样。王贲将军攻楚,毕竟不是灭楚,楚人一时失利并不稀奇。但正若王翦老将军所言,楚人地大物搏、民性强悍,若秦国真要灭楚,楚人惊恐之下,必起全国兵力抵御,恐怕这股兵力至少会在四十万以上。以我军二十万对楚军四十万,胜算不大。 最重要的是,楚国有名将项燕,其人老谋深算,用兵如神,为关东六国中仅次于李牧者,其子项梁也是年轻英武,不输王贲。而李信将军虽勇,毕竟年轻,而且连战皆胜之下,已有不顾形势,过于轻敌之弊,所以若以二十万军轻率出战,必败无疑!” 扶苏有后世经验作为教训,自然分析得头头是道,十分深刻。在座诸人闻听无不变色。 秦王政闻言想了片刻道:“王儿所言也颇有道理,那项燕果如此厉害?” 王翦皱了皱眉头道:“老臣虽然没有跟其交过手,但对其来历也颇为知晓。项燕,属于楚人‘项氏’部落。这个部落原居于黄河以南靠近韩魏的项城,向以勇于野战而闻名,在楚人中独树一炽。后来楚国灭吴越,由于担心吴越旧贵反叛,所以将勇名最着的‘项氏’部落迁往会稽镇守吴越,其部勇名可见一斑。这项燕,便是‘项氏’部落当代最为杰出的将领,不仅精通兵法,而且剑法、射技都在楚人中勇冠三军,而且善于治军,军队归心。最可怕的是,项燕待民甚厚,役民有方,所以会稽一代民众无不敬服。项燕现在不仅得到楚王负刍的充分信赖,就是在楚国军中和民间都有崇高的威望。虽然至今为止没有什么大的战绩,但此人之能决不能小看!所以面对如此强敌,老臣才要兵六十万方敢确保破敌!” 扶苏心中暗惊:“原来项燕还有这么一个来历。怪不得昔年项燕身死后,项梁和项羽能够遁入会稽郡,隐藏得无衣无缝。看来以后要事先除去此人还颇为麻烦呢!” 便听秦王政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楚人有如此名将,破之不易也。李将军二十万的确不足以破楚,老将军,寡人先开始准备,待灭魏之战后,寡人便调集六十万大军交于老将军,一战灭楚。”王翦点了点头道:“臣遵命!” 扶苏听了松了一口气:“还好,秦王老爹听劝。否则真将二十万大军交于李信,不仅几乎全军覆没不说,连李信也自刎以谢国家。秦国又保存了一点实力!” 李信也是一懔,以前常以为楚人无将,现在听闻项燕如此厉害,便再不敢说那‘二十万破楚’的狂话了。 扶苏却忽地出言道:“父王,王老将军既然要回乡养病,那王儿有一要求还请父王和王老将军批准!”秦王政笑道:“前番王儿诸多大功,寡人还未厚赏。如今若有请求,寡人无不准奏!” 扶苏笑笑道:“首先要请父王饶恕隐瞒之罪。儿臣和王老将军幼女王瑕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笃,所以请父王允准,让臣与瑕妹订婚!待儿臣稍大些再将其迎娶过门!” 秦王闻言愣了愣,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王翦,面露古怪之色,显然另有想法。王翦有些惶恐地道:“老臣死罪!” 秦王大笑道:“老将军何罪之有!既然扶苏和老将军爱女自幼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不知老将军可否割爱,让其配与扶苏王儿!”秦王既然还要借重王翦,有如此好的笼络之机,怎会放过,当即应允。 王翦闻言面露喜色,他正愁功高震主,以后难得善终,若扶苏娶其女儿,后半生定矣。忙道:“小女能得公子和大王垂青,是其三生有幸。王翦怎敢不允!” 秦王政大喜道:“既如此,拣日不如撞日,就在三日后为她们举行订婚大礼!老将军可有意见!”“微臣无异议!” 扶苏有些尴尬道:“且慢,父王,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秦王愣了愣,想起了齐虹,拊掌大笑道:“对对对,险些把齐虹小姐这位灭赵功臣忘了!既如此,三日后一同订婚,待过两年天下大局渐定,王儿便将她们一同迎娶了!”“谢父王!”扶苏也不禁面露喜色。 喜讯传出,秦国惊动,上表贺喜者不绝于耳,每日里前来送礼樊亲的王侯显贵险些将‘凌烟阁’的门槛踏破,直弄得扶苏不胜其烦。 好在,三日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秦王政在秦宫中为扶苏举行了盛大的订亲典礼,各国使臣俱至,文武大员齐集,一时间咸阳宫中几乎是宾客云集,红妆遮地,鼓乐惊天中,热闹之声便连远离王宫的市井之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三位新人出场时,扶苏的英武潇洒固然让宾客们惊叹,但王瑕和齐虹的惊人美貌更让众人几乎瞠目结舌、神摇目绚,大羡扶苏艳运。 这一日,众人几乎狂欢到深夜方才罢休,依秦人好饮的习俗,扶苏虽然酒量颇大,但也被灌得七晕八素。好在,同样喜孜孜的秦王看扶苏实在不行了,下了逐客令,众宾客们这才哄笑着散去。 由于,齐虹本是孤女,既已和扶苏有了名份,便正大光明地住进了凌烟阁。而王瑕由于老父将要回平阳封地养病,却舍不得与刚回咸阳的扶苏分别,也住进了‘凌烟阁’与齐虹为伴。 于是,王翦一边只好大叹‘女大不中留,一边只好孤零零的回平阳养病去了。好在王贲之子王离也已经有了七八岁,老人家总算在平阳也有亲人陪伴,不致于过度寂寞了! 自此,扶苏在‘凌烟阁’中常与齐虹、王瑕二人为伴,感情日笃,日子过得十分快乐。但好景不长,很快的魏国前方战况不利的消息便传回了咸阳。 凌烟阁,后花园。 千花怒放,万草碧绿,假山嶙峋,飞瀑激溅,一条条铺满了洁白鹅卵石的小径在园中蜿蜒盘旋着,将庞大的园林串联到一起。在花草丛中,无数勤劳的蜜蜂正在其中嗡嗡的飞舞着,为花园平添了几分生气! 花园正中,一洼占地十数亩的粼粼碧水中,一座精巧雅致的水亭正静静地屹立在水面之上。 亭中,点燃着两炉清幽的香料,空气中充满着一种淡雅袭人的醉人香气。一身白衣的扶苏静静地端坐在亭中,身前放着一只古琴,正微闭着双眼轻抚着琴弦。身旁依偎着两个绝色的佳人,正一脸满足感的靠在扶苏身侧,正是齐虹和王瑕。身后则躬身侍立着两名年约十六七岁,但姿容十分秀丽的宫女! 随着扶苏双手轻柔地划过琴弦,一个个音乐的精灵从琴弦上跃出,似泉水叮咚、似百灵歌唱,充满了一种佯和、淡雅、自然的气息。而抚琴的扶苏在轻香袅袅中,也仿佛脱尘的仙人般充满了潇洒、飘逸的气息! 正在扶苏沉醉其中的时候,忽然间连通水亭和湖岸的竹桥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叮——”扶苏眉头一皱,顿时失去了继续弹下去的平和心境,双手按住了琴面。 远方的竹桥上飞步奔来一人,由于步急,所以震得竹制的水桥都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禁不住“吱吱”乱响!来者无心是也。 扶苏不悦道:“无心,何事如此惊慌?”无心急报道:“公子,大王急召,有紧急军情至!” “噢!?”扶苏不禁皱了皱眉头:“原本历史上攻魏是一番风顺的啊,难道现在出了什么岔子!”想到此,急道:“虹姐、瑕妹,快帮我更衣!”“是,公子!” 扶苏更衣完毕,立即赶往南书房,便见南书房中端坐四人:一为秦王,一为骑射蒙武,一为李信,一为李斯。 扶苏急施一礼:“父王,儿臣来迟!”秦王点了点头,示意扶苏在身旁坐下。 扶苏坐下后,问秦王政道:“父王,难道攻魏前线出了什么事不成?”秦王政点了点头道:“王贲将军由楚回军后,迅速平定新郑,然后攻魏,一直是一番风顺。但攻到魏都大梁前最后一道屏障废城时,出了意外。具体情况,李斯,你来细说一下!” “是!”李斯应了声道:“王贲将军攻到废城之下时,苦攻月余不仅不能下废城,反而折损万余兵马。废城坚固,又有重兵驻守,王贲将军无奈,只好火急求援!” 扶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不对啊,历史上王贲攻魏可是一口气打到魏城大梁城下的,什么时候在什么破废城这么个小地方撞了个头破血流啊!”疑惑地问道:“废城具体情况如何,守城为谁?兵马有多少?战况具体怎样?” 李斯道:“废城守将姓吴名昊月,传言是战国魏国名将吴起的后人,率三万魏军据守废城。王贲将军攻魏时,其竟然不守城池,反而将防线前出废城前两千步,设置了诸多鹿角障碍,而且建造了很多叫‘霹雳车’、‘武刚车’什么的东西,累得我军屡攻不克,反而伤亡惨重!” “什么!”扶苏长声而起,心思急速运转:“‘前出防御’,‘霹雳车’、‘武刚车’,这可是在后世才出现的东西啊,怎么会在废城出现。难道,我那前世几个兄弟中有人在废城出现!” ps:电脑坏了,重买了一个新的,又安装了宽带,所以有些延误,大家见谅! 第二章 征魏 扶苏突然而起的举动把在座诸人吓了一跳,秦王政急道:“王儿,怎么了?你为何如此吃惊?” 扶苏急忙定了定神,笑道:“父王,没什么,儿臣只是对这个吴昊月将军十分的好奇。为何以前从没有听说过此人,但其用兵之法却如此厉害,以至于连王贲将军都无法在其手中讨得便宜!” 李斯闻言有些惶恐道:“都是臣等无能。以前这吴昊月也只是魏军将领中一无名之辈,所以并没有花多少力气收集其资料,只不知为何现在竟这般厉害!”“噢,李卿是说,这吴昊月以前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吗?只是在最近和我军对战时才初展才能的?”扶苏不禁心中一动。 李斯忙道:“是啊,以前据闻此人才能也只是一般,但近日为何奇招迭出,臣下也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扶苏心中有点感觉了:“可能这吴昊月并非是前世兄弟中的一个,他的年龄也不对,一定是他身边有人相助,而这相助之人必然来自现代!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否则王贲将军要想攻克这废城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扶苏长身而起道:“父王,既然这吴昊月将军如此厉害,就让儿臣前去见识一下!”秦王闻言有些犹豫道:“王儿刚回咸阳不久,如又要出征,寡人有些于心不忍!”扶苏笑道:“父王不必为儿臣担忧,儿臣平日最喜欢与强者对决,李牧如此,这吴昊月也是如此。请父王成全!” 秦王政面露欣慰之色道:“也好,既然王儿一力求战,那寡人也不阻挡。王儿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扶苏想了想道:“有了‘狼牙。破军’足矣,要破这废城必然得用巧计,兵力太多便是浪费了!” 李信闻言道:“大王,未将现在在咸阳闲着无事,既魏国前线吃紧,不如让未将率五千本部精骑助公子破魏,也好趁机长长见识!” 秦王政点了点头道:“也好,有李将军随行,寡人也安心多了!”转脸向扶苏道:“王儿,军情紧急,你何时可以起程?” 扶苏道:“‘狼牙。破军’随时可以出发,不知李将军所部可以可以准备好?”李信道:“只要国尉府拨与粮草,随时可以出发!”扶苏想了想道:“也好,那就定在三日后出发,李将军回去后可迅速准备!”“喏!” 散会后,扶苏想了想,直奔建章宫而去。 刚到宫门前,便看到两个宫侍正在门前值班。二人见到扶苏来刚要回报,扶苏一摆手,二人会意,站立不动。 扶苏悄悄迈入宫门,便来到了前宫花园内,一下子听见了嘻嘻哈哈的充满了欢乐的笑声。扶苏转头一看,不禁嘴角也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母亲郑妃正和九岁的弟弟赢忌、五岁的弟弟赢安在秋千上玩耍。调皮的弟弟赢忌坐在秋千上随着母亲的推动高兴得格格大笑,而赢安则靠在母亲身边拍着小手叫好。 扶苏悄悄走到母亲身后,轻声道:“母亲!扶苏给您请安来了!”郑妃回头一看,见是扶苏,脸上顿时浮现出兴奋的神色,好像高兴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苏儿,你来了。好多天没见你,娘好想你!”扶苏有些歉然道:“母亲见谅,孩儿这些时日有政事和军事要忙,向母亲请安来得少了!” “哥哥来了!”赢忌和赢安欢快地蹦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了扶苏的双腿。扶苏笑着一左一右将二个弟弟抱了起来,赢安先亲了扶苏左脸一口,赢强也不示弱,在扶苏右脸也亲了一口。扶苏爱怜的疼了疼两个弟弟温暖的脸颊,一脸的爱意。而郑妃站在一旁,看着这温情的场景不禁一脸满足的笑意。 扶苏抱着两个弟弟,问郑妃道:“母亲,妹妹赢倩呢?”郑妃道:“好像和宫女到西边花园里捉蝴蝶去了!”正说着,便听见一个稚嫩的小女声叫道:“扶苏哥哥!扶苏哥哥!” 扶苏转头一看,便见三岁的小妹妹赢倩正被一个宫女抱在怀里,不仅身上穿着红红的小裙子,头上还插着一支红色的玫瑰花,显得分外俏丽可爱。 扶苏大喜,将两个弟弟放下,接过赢倩,捏了捏赢倩的小脸,笑道:“小淘气,这两天想哥哥没有!”赢倩嘟着嘴道:“想,更想哥哥给倩儿讲故事。可是哥哥都很忙,有空也和虹姐姐和瑕姐姐玩,都不理倩儿了!” 扶苏闻言面色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母亲,哄道:“谁说的。哥哥不是来看你了吗!走,你们要怎么玩,哥哥陪你们去!”赢忌闻言十分雀跃道:“好,哥哥不许反悔。我们先去捉迷藏,然后再给我们讲故事!” “好,走!”扶苏跟着几个弟妹一起,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母亲郑妃看着扶苏领着几个弟妹玩耍,那欣慰的表情下面还隐藏着一抹淡淡的忧愁。扶苏正和弟妹们玩着,见母亲在一旁好像不太高兴,便走上前来,笑道:“母亲,您怎么不太高兴?” 郑妃面现爱怜的神色道:“扶苏,你又要走了是吗?”扶苏愣了愣,真是‘知子莫如母’啊,有些愧疚地道:“是啊,魏国前线吃紧,王老将军又在家中养病,朝中一时没有合适人选,只好我去了!” 郑妃伸出双手,轻轻地抚o着扶苏的脸颊,一脸的慈爱之意:“扶苏,你又长高了一些,还胖了一些。这次出去,要好好保重自己!”“嗯!知道了,母亲!”扶苏只感觉到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的,差点就落了下来。 郑妃看扶苏有点伤心,低声道:“去,和弟弟妹妹们再玩一会,要走的事情不要告诉他们,否则他们又要哭了!”扶苏点了点头,这时赢安在身后呼唤扶苏,扶苏应了声便跑了过去,带着三个弟妹玩耍起来! 晚上回到凌烟阁,齐虹和王瑕迎上前来,面带关切之色道:“公子,出了什么事情吗?”扶苏点了点头道:“攻魏前线吃紧,我马上就要率军兵发魏国!” 齐虹和王瑕愣了愣,面露不舍之色,扶苏笑道:“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未回来之前,凌烟阁就交给你们了!” 多愁善感的王瑕顿时眼眶中就泪水涟涟了:“扶苏哥哥,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齐虹则平静地道:“我这就为公子收拾下行装,前线箭刃无眼,公子千万谨慎!”扶苏点了点头,目露爱怜之意道:“放心,我的命阎罗王都不敢要的!走,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就回军中!” 两女点了点头,回到内宅为扶苏收拾行装,看着两女忙碌的身影,扶苏嘴角露出一种满足的笑意,心中长叹一声:“虹姐善解人意,贤惠能干;瑕姐温柔体贴,娇巧可爱,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很快,扶苏的行装收拾完毕,两女几乎不约而同的一左一右坐到扶苏身边,靠着扶苏,颇有点恋恋不舍的味道。扶苏搂住二人的细腰,一时也是无话可说。 看着二女伤感的表情,扶苏笑了笑道:“不用担心的,估计明年初我就可以回来了!你们好好等着我就是了!”齐虹有些犹豫道:“公子,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扶苏笑着摇了摇头疲乏:“要是我们没有名份的话,你自然可以跟我一起去。可如今不行,我身为大秦王长子,就得给军中将领做个表率,万不可破例!” 齐虹也知道扶苏做事一向认真,适才所问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罢了,见扶苏果然不允,只好黯然道:“嗯,但臣妾等不在公子身边,公子要照顾好自己!”扶苏笑道:“放心,不是还有火凤她们吗!对了,瑕妹,你哥哥正在魏国,你可有什么口信让我带给他!” 王瑕依偎在扶苏身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最后的温暖,闻言想了想道:“扶苏哥哥,我哥哥脾气急躁,遇事顺利还好,遇事不顺利时容易冲动。可是兵刃无眼,战场多变,你在前线时要好好管束下我哥哥,不要让他性起胡来!” 扶苏点了点头,忽地一脸坏笑道:“看你们那么恋恋不舍的,今晚不如留下来陪我如何?”王瑕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一头扎在扶苏的怀中不肯说话,但是那娇羞的表情显然是默认了此举。便是久经风霜的齐虹也不禁有些扭捏,犹豫了一下,方才娇羞的点了点螓首表示同意。 在齐虹和王瑕看来,反正已经是扶苏的人了,早一点迟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扶苏见状大喜,心中欢呼一声,一跃而起,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位美女入帐去了。 一阵轻柔的夏风吹过,两道粉红色的帷幕倏然合在了一起,在风中柔情地飘动着。而帐后则隐隐传出来一声声娇弱的呻吟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这一夜,青涩温柔的王瑕和性感多情的齐虹让扶苏领略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风味,静不住雄姿英发,花开数度! 次日,秦王政因扶苏为秦屡建大功,加封扶苏为武安君,食邑一万户,赏赐金珠宝物无数。扶苏嗜钱财如粪土,尽赏于本部‘狼牙。破军’,一时间军心奋勇,尽欲为扶苏效死。 三日后,早已补充完整的‘狼牙。破军’和李信本部五千精骑离开咸阳,赶往魏国而来。 行程非短,过潼关、走函谷、越南阳、进新郑,虽全是骑兵,也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方才抵达了废城之下。 王贲和扶苏关系匪浅,于公于私都要热情欢迎,于是,王贲率大军前出十里迎接,将扶苏迎入军中。本来诸想先替扶苏接风再商议军事的,扶苏却摆了摆手道:“饭不忙吃,先议军机,否则我吃饭也吃不安稳!” 王贲心知扶苏也是急性子,点了点头,命军士取出沙盘来看。扶苏一看,正是废城附近地理形势,高山河流、城池险地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不禁笑道:“王将军沙盘做得不错,用此指挥作战事半功倍啊!” 王贲有些惭愧道:“公子过奖了,这沙盘是公子首创,未将怎敢班门弄斧!而且两月来屡攻废城不克,实在无颜见公子!” 扶苏闻言肃然道:“王将军所言差矣,胜负乃兵家常事,名将者并非都是百战不殆之人,但名将者一定都是屡败屡战,绝不认输之人!诸位将军以为呢?”众将闻听肃然,俱各沉思。 扶苏可没有时间看众将一副‘思想者’的面孔,对王贲道:“王将军,这废城附近的地理和战况就由你给我介绍一下!”“喏!”王贲点了点头。 “废城位于魏都大梁以北,附近有黄河、洛水、岁水等河流,西有安支山,东有凤凰山,中有峡谷,废城正建于谷口,扼险而建。这废城城池坚固,外有宽大护城河,十分难破。但我军要想突进大梁,必破废城,若绕道而行,粮道必被废城魏军截断。所以废城是卡在我军进军大梁路上的一颗钉子,非拔不可! 废城守将吴昊月,相传为原魏国兵圣吴起之后,三十四岁,原本为魏国都尉,现刚刚晋升为废城侯、大将军,看来魏人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了!其人性格坚毅,忠勇耿直,带兵有方,这些日子激战以来,从未发现过魏军有临阵脱逃现象,可见一斑。 这吴昊月的排兵方式颇为奇怪:他先将三万主力中的两万列于废城外,前出两千步左右修建了前后三道壕沟,各壕间有纵沟相连,魏军兵士往来穿梭其间,不仅调动十分方便而且安全迅捷。我军攻打北方,魏军主力就从壕沟运动于北;我军攻打西方,魏军主力就从壕沟运动至西,始终以重兵坚守我军主攻方向。 在各道壕沟前,魏军布置了大量的铁制六棱钉、鹿角、陷坑,使得我军进攻时,不仅要面对壕沟内魏军如蝗的箭雨,还要千万小心脚下,以至进攻时举步维艰。壕沟后魏军还布置了很多‘霹雳车’、‘武刚车’。这‘霹雳车’十分厉害,不仅可以发射巨石攻击六七百步外的我军,还可以发射大量的碎石、火球、毒球等攻击八九百步外的我军,以至我军攻势屡屡被其重创。还有那‘武刚车’,浑身上下布满尖刃,如同刺猥一般,其布置于壕沟之后,一旦我军攻破魏军壕沟防线,这‘武刚车’就会联成一线,包围上来,我军根本无可抵挡,屡屡被其逼退回来。前后我军攻打废城两个月有余,竟连第一道壕沟也没有完全攻破过!” 王贲说完,不禁一脸的沮丧,而帐中诸将也是一脸的惭愧之色,显然面对如此糟糕的战绩,众人都羞于面对扶苏。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磕着身前的条案,盘算开来:“厉害,厉害!这前出防御方式还配合有‘霹雳车’、‘武刚车’简直形成了一套古代特有的立体防御体系,这不是熟愁古今军事的现代人的话根本就想不出来。这种超强的防御方式要是这吴昊月将军能够想得出来,我扶苏的赢姓就得倒着写。不过,到底是哪位兄弟相助这吴昊月完成如此完善的防御体系的呢?” 忽地,扶苏问道:“王贲将军,军中可有魏军俘虏?”王贲道:“有,公子问此何意?” 扶苏笑道:“不要问为什么,俘虏多么?有多少将领?”王贲闻言面色好像有些尴尬地道:“原本不少的,前后足有五六百人。但弟兄们因攻打废城伤亡惨重,怒火冲天之下,所以杀了不少。现在军中恐怕不到百人,而且最高将领也不过是统帅百人的卒长一类!” 扶苏闻言心中直摇头:“老杀俘虏,这算什么本事。不过,在这古代,别说杀俘了,个别凶残的将军甚至会将俘虏煮了劳军!”苦笑道:“算了,在俘虏中给我找四名魏军将领来,我有话问他们!”“喏!”王贲应了声,唤过一名亲兵,交给他一支令箭,亲兵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四名魏军俘虏被秦军压至,扶苏抬头细看:这四人俱各身穿白色囚衣,却都衣衫褴褛,面有菜色,面且鼻青脸肿,肤带於青、血肿。看来,一向有虐俘传统我的秦军也没有放过这些魏军,尤其是战况不利之下,这些魏军俘虏肯定时常就被收拾一顿。 扶苏皱了皱眉头,对王贲道:“王将军,你和诸将都退下去,我想亲自审问这些俘虏。王贲看了看诸将,点了点头,众将退下。 扶苏看了看四位魏俘,面带歉意地笑道:“四位魏军的兄弟,我是秦国武安君扶苏,对你们在军中受到虐待深表歉意。各位放心,从今日起,我便颁下严令,改善俘虏待遇,再不许虐俘事件发生!” 四位魏军将领看了看扶苏,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冷声道:“哼,你别假惺惺的,秦军一向残暴,又如何会善待俘虏!你休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我看你是白费心了!” 扶苏面色不动,还是微笑道:“善待俘虏这不是我信口胡说,诸位若不信,我可在此立誓!”扶苏当即举手向天,沉声道:“苍天在上,扶苏在此立誓:天下虽然七国分争,但同为炎黄子孙,扶苏此生必然善待各国俘虏,若有违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古人重信诺,四名魏俘见扶苏立下如此誓言,顿时面有感动之色。 扶苏见状暗喜,笑道:“你们放心,我也不想问你们军事机密,我只想问一下你们的吴昊月将军身边是否有一个十几岁的年青人?” 第三章 潜入 四名魏俘见扶苏问得奇怪,互相看了看,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军事机密,于是倒也没有隐瞒,一人道:“是!吴将军年前在山中行猎,遇到一个在雪中冻晕的少年,已是奄奄一息。将军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把他救回废城。后来,因这少年聪明伶俐,将军深喜之,又因膝下无子,就认其为义子,待之有若亲出!” 扶苏精神一振:“果然如此,想必这雪中少年就是我的前世兄弟之一了,不知到底是谁?”又问道:“这少年姓甚名谁?”魏俘道:“原名不知道,只是现在好像随将军姓,改名叫了吴铁!” “吴铁!”扶苏念了两声,猛地想了起来:“难道是赵铁!”心中剧震之下,脸色也变了变。一时帐中诸人都愣了,显然不知扶苏为何对这默默无名的‘吴铁’大感兴趣。 扶苏想了想,挥了挥手道:“来人啊,将魏俘送回,并传我将令:从此不准虐待俘虏,一日三餐也不得缺乏,违令者斩!”“喏!”几名中军应了声,便将魏俘押回了。 扶苏对无心道:“去请诸位将军入帐,我有话说!”无心点了点头,下去传令。 不一会儿,王贲等人入帐,侯立左右。 扶苏琢磨了一下言辞,对诸将道:“适才审讯一下俘虏,觉得其中甚有蹊跷:这吴昊月为何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却突然变得如此棘手。我料其中必然有常人难以想到的秘密。所以我决心亲自潜入废城之中,探个究竟!” 其实扶苏说得好听,他是想潜入废城见见吴铁,看看是不是真是昔年的兄弟。要真是的话,劝他归降,这样就省得兄弟之间刀兵相见,骨肉相残了。 王贲等人闻言却面色大变,王贲急道:“不可,君上万金之躯,如何可以冒此奇险潜入废城。万一有所意外,臣等万死莫赎!”诸将也一起力劝。 的确,万一扶苏出了意外,他们没有一人能够承担起如此大的罪名。 扶苏却淡淡地道:“这不是商议,这是军令!若不将敌情摸清,谈何破敌,难道一直要像现在这样被魏军挡在城外么。你们放心,废城之中也有我‘秦风’分支,我只要潜入城中,托蔽于其,料也无险!” 众将见扶苏说得坚决,也知道扶苏平日的脾气,那是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不由得傻了眼。王贲只急得抓耳挠腮,以他和扶苏兄弟、主从、亲眷诸般关系,他怎会坐看扶苏冒此奇险,但也一时找不到劝解的方法,脸色一时憋得如猪肝模样。 扶苏看着好笑,淡淡地道:“王将军,休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入废城,少则日,多则十数日,必回!在此期间,大军仍由你统率,继续进攻!不得有误!”“喏!”王贲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接令。 “都散了!”“喏!”众将无可奈何的只好散了。 扶苏回到后帐时,无心、火凤等听得明白,心中也是焦虑不已,忙上前劝道:“公子要亲入废城,不如由我等随行相护,以保万全!” 扶苏摇了摇头,好笑道:“潜入废城,以隐蔽为上,如何可以带你们同往,那不是自显身份,自寻死路!你们放心好了,速为我准备夜行衣和一些普通武士的衣服,我今夜就走!” 无心等人见扶苏不允,也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火凤四女虽然一脸的忧虑,却仍去后帐为扶苏准备行装。 一会儿,准备完毕。是时,已经入夜,扶苏稍稍吃了点晚膳,便在火凤等人服侍下换上衣行衣服。衣服换好,扶苏左手提剑,右手将包袱挎牢,正要出帐时,忽然火凤叫了一声:“公子!”便扑到扶苏怀中,眼泪竟然就流了出来。青鸾、蓝霜、素雪也靠在身边,一脸的忧虑和不舍。 扶苏搂住火凤的纤腰,笑笑道:“不要怕,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神。没有人可以要我的命。好好呆在军中,等我回来!”俯头在火凤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火凤脸色一红,点了点头。 然后,扶苏在青鸾、蓝霜、素雪的额上一人亲了一下,柔声道:“等我回来!”四女眼眶红了,眼泪禁不住就留了下来。扶苏硬起心肠,毅然转身,大步迈向外帐。 外帐中,无心五人正默默侯命。扶苏顿了顿,对无心道:“无心,你送我出营,记住,这些日子我虽然不在,但你们一定要做出我仍在帐中的假象,以免被魏军暗探得知!”“喏!”无心等点了点头。 扶苏和无心刚出帐门,迎面便看见一员高大的战将正侯立在帐前。火光熊熊中,红色的甲胄闪烁着血红的光辉,显得分外妖异。扶苏愣了愣,这不是王贲吗!便对无心道:“你回去,待会王将军送我就行了!”无心点了点头,回帐去了。 “大哥!”扶苏低声叫了声。威武的王贲回过头来,面孔上浮现出一抹难舍的忧愁,郑重地道:“四弟,你一定要走吗?”扶苏点了点头道:“必入废城!” 王贲沉默了一会,苦笑道:“我知道公子的脾气,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而且也明白废城的情况决不那么简单。为兄没有什么说的,特来送你一程!”扶苏点了点头,握紧了王贲送过来的大手。 “走!”王贲当先大步而行,扶苏紧随其后。微风中,脚步沉重! 二人一路无话,一直出了营门,靠近了魏军的防线前才停了下来。 扶苏停止脚步道:“大哥停步,就此暂别!”王贲点了点头,沉声道:“珍重!” 扶苏笑了笑,点了点头,毅然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依据白天的观察,魏军四面防线防守甚严,只有废城以东的凤凰山一带因和废城相连,在结合部防守稍为松懈些,而且有树林和山地做为掩护,潜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扶苏绕到废城以东的凤凰山下,顺着起伏的山势灵敏地避过山上一队队巡哨的魏军,潜至废城之下。 趁着魏军巡哨的间隙,扶苏抛出飞索,钩住了坚实的城垛,三两下便飞上城墙。收好飞索,扶苏略略观察了一直周遭的地形,顺着坡道避过两处魏军的岗哨,潜入了城中。 城中由于是在战时,防备十分严密,一队队魏军往来巡逻不绝,街道上充满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扶苏依靠敏捷的身手避过一队队魏军,在城东寻找墨门在废城的联络点‘鸿泰’客栈。 倒没费多少工夫,方找了个街道,扶苏便寻到了鸿泰客栈。 客栈现在大门紧闭,只有门口的两盏气死风灯还在清冷的夜风中忽闪忽闪地亮着。 兵荒马乱地,秦军又在围城,客栈根本没有什么生意,所以都早早地关门了。 扶苏看看四下无人,开始敲门。“咚咚咚、咚……”三短一长。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扶苏低声道:“墨行天下!”门内的声音愣了愣,好像有些吃惊,但很快回道:“止暴息戈!” 扶苏松了口气,知道找对地方了,门也马上“吱嘎”一声开了。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掌柜来,掌柜迅速打量了一下扶苏,又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快进来!”扶苏闪身进了客栈。掌柜的迅速将门栓起,随即回身掌着油灯,低声道:“随我来!” 扶苏点了点头,随着掌柜的来到后院的一所小房间里。掌柜的也不知道在什么地上摸了摸,靠墙的一个碗柜忽然间就滑到了一边,露出了一间秘室。掌柜的示意扶苏跟进,待二人都进入密室后,掌柜的拧了下墙上的一个八卦图案,碗柜又迅速回了过来。 扶苏不禁心中称妙:墨门机关,果然精妙。 掌柜的将油灯放到条案上,请扶苏坐下,低声道:“阁下是……?” 扶苏笑了笑,取出了‘钜子令’,掌柜的面色一变,随即面即恭敬之色,迅速伏地而拜道:“属下赵乾拜见‘钜子’!”看那掌柜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扶苏心中暗叹:“‘钜子’的号召力竟是如此强大,怪不得古书中说墨门弟子皆愿为‘钜子’舍生忘死呢!” 扶苏笑笑道:“起来,我今潜入废城,是有些私事。我且问你,你对城中的情况熟悉吗?” 赵乾急回道:“每日里都有茶客在店中闲谈,属下知道一些!” “好!”扶苏点了点头,问道:“那吴昊月将军你可认识?他的义子吴铁你又知道多少?” 掌柜的想了想道:“这吴昊月将军镇守废城已历多年,待民仁厚,在废城之中威望甚高。但是其用兵才能却也并不太突出。但其义子吴铁年前来到废城后,城中就变了样:不仅将废城的城墙建行了重建,修建了大量的瓮墙,壕沟、护城河,还有什么‘霹雳车’、‘武刚车’之类的奇异装备。而且废城的守军训练更加严格,不过一年时间,就成为了一支雄冠魏国的劲旅!茶客们私下里传说,这些改变多是这位吴铁小将军的计谋!昊月将军现在对其欣赏得不得了呢!” “噢,!”扶苏现在已经可以可百分百确定那个吴铁肯定是前世兄弟中的一人了。继续问疲乏:“那吴昊月将军府第何在?” 掌柜回道:“就在城中心校场旁的将军府中,十分好找。最大最宏伟的那座就是,门外还有一对铜铸的石狮!” 扶苏想了想道:“好,我待会潜入将军府中一趟,具体事情你不要过问!”掌柜的闻言点了点头,却有些迟疑道:“将军府中侍卫密布,‘钜子’需不需要属下帮助?”扶苏摇头道:“不用了,我一人去足矣,待会便会回来!” 扶苏当即留下包袱于店中,轻身潜往将军府。 以扶苏的身手,将军府中戒备虽然森严,但也是如入无人之境。潜入将军府中后,扶苏劫持了一名家人,问明了吴铁住处后,将其打晕,藏于隐蔽处。 这是一处僻静的小院,夜色中静悄悄的充满了花草芳香的气息。中间的一座房间里此时还亮着灯,室内传来隐隐的读书声。扶苏细细一听,读的竟然是‘吴起兵法’。 扶苏潜近窗下,靠近细看:朦胧中,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青人正在灯下看书。看到兴起处,不禁拍掌称赞。 扶苏看了看吴铁的脸庞,浓眉大眼、英武刚毅,倒和前世的赵铁有些相似。扶苏犹豫了一下,来到房前,轻轻地磕了磕房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吴铁愣了愣,以为是仆役,便应声道:“门没关,进来!” 扶苏吱嘎一声推开房门,入了室内。吴铁回头一看,见是一个身背长剑的黑衣蒙面人,心情剧震之余,面孔上却是不动声色,身形缓缓站起,淡淡地道:“阁下何人,为何夜闯将军府?” 扶苏笑了笑,声音却有些隐藏不住的激动:“中华复兴,再现汉唐!”吴铁闻言面色一变,显出一副大喜过望的神色:“你是……?” “我是程风!你呢?” “程风!我是赵铁啊!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赵铁大喜过望,飞也似的扑了过来,狠狠地搂住扶苏抱了几抱。 扶苏取下脸上的面纱,笑道:“十多年未见,你就是这样招待老友的吗?”赵铁憨厚的笑了笑道:“你啊,还是以前那般洒脱!快坐,快坐,跟我好好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扶苏坐下,兴奋地道:“我运气比较好,重生后成为了秦国的王长子扶苏,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同时也在千方百计的寻代你们。不久前,王贲将军急报在废城遭遇顽强抵抗,我一听之下就知道肯定有我们兄弟中人在此,所以就立即赶了过来!你呢,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 赵铁愣了愣,有些苦涩地道:“你可真是好运气!我就不同了,我生于魏国封丘乡下一个贫苦人家,自小就在为温饱而挣扎,更别说读书了。而你也知道,我除了会打仗外,其余几乎一窍不通。而且出身低贱、年纪又小,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改变家中的状况。后来,秦军攻魏,我父母俱死于战乱,我方才十岁就成了孤儿。在这以后三四年里我在魏国到处流浪,看够了世间的白眼,受尽了世间的炎凉。去年冬天,我因饥疲交加,晕倒于雪地中。幸亏吴昊月将军从大梁回废城时路过,将我救起。后来,吴将军常识我的军事天份,就收了我做义子,待我如亲生,不仅请名师教我当代学识,又亲自教我家传兵法。这就是我的经历了!” 闻听此言,扶苏震惊了:虽然赵铁说得轻描淡写,但从字里行间里仍然可以看出赵铁的童年会是如何的悲惨与凄苦。扶苏仿佛看到衣衫褴褛的赵铁毛遂自荐之下却被一次次被狗眼看人低的豪门仆役赶出家门的惨景。 扶苏目中含泪道:“铁哥,苦了你了。知道其他兄弟们的行踪么?”赵铁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不知道其他人在何方!” 扶苏想了想道:“铁哥,历史的大势你应该明白,秦国一统天下的脚步难以阻挡,你还是劝吴将军归顺我秦国!”赵铁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义父对魏国忠心耿耿,要他归降秦国比杀了他还要难一百倍!” 扶苏顿时大感为难道:“那铁哥随我一起去。我们兄弟联手打天下,定可让中华国威名扬万里!”赵铁闻言目光中闪现出一种激动的神色,却很快又犹豫起来,良久,赵铁咬了咬牙道:“程风,恕我不能从命!” 扶苏惊讶道:“为何?” 赵铁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表情道:“首先:人不孝则难称人,秦军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归降;其二、人不义则不立:义父救我于危难,但我亲若父子,我若背其而去,是为不义,我也不能降秦!请你见谅!” 扶苏惊道:“铁哥,你若不降,不是要让我们兄弟对决于沙场吗?”赵铁仰天长叹一声道:“时也,运也,命也!我虽然想和你一起纵横天下,但如今我的身份却不允许我这样做!我若这样做了,父母的在天亡灵不会让我心安,义父的谆谆教导、废城百姓的殷切期望也会让我不能安枕!” 扶苏闻言急了:“铁哥,你说的这些都是小义,难道比中华一统这样的大义来得重要么?”赵铁闻言长叹一生道:“程风,此生我背负包袱太多,已不能像你这样为追随理想轻身而行。你记得我们以前非常喜欢的一首现代诗么?”赵铁长吟而起: 那披甲的战马 那锐利的长戟 那张满的强弓 还有那拚死的士兵 在一声金鼓的催动下 为祖国而战 当冰冷的青铜刺入肉体 正义的鲜血便流进历史 也许 每一缕和平的曙光 都透过了战争的悲壮 闪耀着人性的光芒…… 赵铁淡淡地道:“中华每一次的统一都会有人流血,其间没有对错,只有强存劣汰,那么就让我也为中华的统一流一滴血,希望秦军可以踏着我们的鲜血走上更辉煌的顶点!” 第四章 重逢 扶苏脑袋一阵晕眩:“难道真的要来个兄弟相残?” 扶苏缓缓站起身来,悲哀地问道:“铁哥,难道真的无可挽回?” 赵铁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来,淡淡地道:“你赶快走,要是被魏军发现了,你恐怕难以走脱!” 扶苏长叹一声道:“天意弄人,兄弟反而仇怨!铁哥,为了中华一统,我不会留情的!”赵铁也淡淡地回了声:“我也会与废城、与义父共存亡!” 扶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跺了跺脚,沉声道:“保重!”便开了房门,隐身于黑暗之中。 赵铁缓缓来到门前,看着门外的黑暗,长叹一声,握着门框的右手一使力,“喀嚓”一声门框碎裂,落下点点碎屑! 扶苏来到将军府外,一时有些犹豫。他没想到劝说赵铁归降的热心竟然是这么个结果,但他没办法去怪赵铁,只能怪苍天弄人。但现在是立即回军中,还是继续在废城中潜伏,不禁让扶苏有些踌躇起来:打晕了将军府中的家人,不久必然会被发现,不难想像魏军会迅速进行大搜捕以清除秦军间谍,现在回军可保安全;但继续留在废城之中,可以更好地探知魏军的部署情况和城中的虚实,有利于将来部署破敌! 扶苏权衡一下,还是觉得‘入虎穴岂能空手而回’,当下还是潜往鸿泰客栈而去。 这下不用再敲门了,扶苏直接逾墙而入,来到内室之中,赵乾正中此中等侯。见扶苏回来,连忙起身施了一礼道:“‘钜子’,可否顺利?”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太顺利,魏军不久可能大搜捕,给我想个合适的身份,我还想在废城中待几天!” 赵乾吃了一惊,迅速想了想道:“这样,属下在城中也小有薄名,城中不论军民都还给属下一点面子,‘钜子’请暂且屈身做小人的侄儿赵悦如何?”扶苏笑道:“也好,就听你的!” 扶苏刚在赵乾安排的房间睡下不久,街道上就开始纷攘起来,熊熊火光影射窗棂,无数敲门砸户的声音几乎将人的耳鼓震破。扶苏心中一震,心知魏军已经发觉被打晕的将军府家人,开始全城搜捕了。 正翻身而起时,赵乾匆匆而来,在门外道:“公子请勿担心,一切自有我来应付!”扶苏应道:“好,一切有劳叔父了!” 不久,敲门砸户声响起,几乎震得整个鸿泰客栈都在摇晃,随即便听有魏军兵士大叫道:“开门,开门,奉将军令搜查秦军奸细!” 随即便听到赵乾开门的声音,陪笑道:“诸位军爷辛苦了,小店内并无客人留宿,都是店中伙计和家中亲眷,没有秦军奸细!” 便听魏军叫道:“赵掌柜,非是我等不予方便,实是军令在身,不得不得罪。请赵掌柜将客栈内所有人等全部请出,我等要详查一番!” 赵乾无奈,只好将客栈内所有人等皆叫齐,除了扶苏以外尚有伙计七人,都是墨门子弟。众人排成一列,等侯魏军详查。 一名魏军卒长模样的军官看了看扶苏众人,对掌柜的道:“客栈中所有人皆在此地吗?”赵乾陪笑道:“全数在内,无一遗漏!” 卒长点了点头道:“都是些什么人?”赵乾介绍道:“五个小二,两个厨子,这位年青人是小人的侄儿赵悦!” 卒长闻言看了看众人,对面目、气质平凡无奇的众伙计倒没有生疑,但看了看扶苏时,扶苏天生的那种贵族气质不禁让卒长立时一愣,顿起疑心道:“赵掌柜,好像从未听说过你有过什么侄儿啊!” 赵乾神色不变,陪笑道:“军爷说笑了,小人原为赵人,五年前方才到此开了个小店。这侄儿便是臣原在赵国的旧亲,赵国灭后,我这侄儿生活日蹙,无可奈何之下方才于前日来此投奔小人,不信您可问一下小店的伙计?”赵乾见扶苏说得一口赵话,当下便以自己的身份编了个谎话。 几个伙计都是自己人,早为赵乾打过招呼,墨门弟子为护‘钜子’为性命都可舍弃,如何不配合,忙道:“是啊,军爷。公子已到多日,绝不会有错的!” 卒长笑笑道:“这位公子看样子是读书之人?看起来就跟我们这些老粗就不一样!”扶苏领会赵乾的意思,恭敬地用纯正的赵话回道:“将军真是好眼力,小人不才,原为赵国宗亲,但国灭后,赢政屠戮我赵国宗亲,在下无奈,想起韩魏赵原本是三晋一家,便来魏国投奔家叔!请将军明鉴!” 卒长见扶苏说得恭敬,又称其为将军,心下大乐,对部下道:“赵掌柜在我废城一向名声甚好,平日施粥行善,救民无数,应该没有问题!”诸魏军称是。 于是,卒长道:“来人,拿九块军制腰牌来与赵掌柜,从今个起,所有废城民众都需有腰牌,否则就是秦军奸细。赵掌柜以后千万仔细,遇有行踪诡秘之人必须及早上报!”赵乾心喜,接过腰牌,面上却是恭谨有加地道:“是,是,小的明白。多谢将军!” “告辞!” “恭送将军!” 魏军离去了,扶苏和赵乾不由得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扶苏换了一身便服,带上长剑,漫步于废城之中,打算看看废城虚实。 城中虽然戒备森严,军士往来巡逻不断,但扶苏有腰牌在身,倒也并不慌张,大摇大摆地在城中转悠起来。 方转了不到两个街道,扶苏就有了一种感觉:萧条,强烈的萧条!整个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多少人,偶尔有几个行人也多是妇女、老弱,而且行色匆匆,不作停留。看来,废城中的青壮年已经多被征发协助守城了。 随着扶苏深入废城中心,心也渐渐揪动起来:街道上、墙角旁,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魏人,有老人、有妇女、有孩子,人人面色菜黄、形容枯瘦,捧着一个个破碗眼睁睁地看着过往的行人,用哀求的声音乞讨:“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俺一家已经有两三天没吃饭了!”…… 扶苏心中长叹一声:“战争害人啊,这废城之中看来也开始闹起了饥荒。这些乞丐看来是别处逃来的流民。只是现在我观废城本地人都面有饥色,又如何会顾得上这些流民啊! 扶苏心中感叹,边走边行,忽然间,便见一个跪在路边乞讨的中年妇女身子一晃,便一头栽倒在地,身边几个幼儿立即围住大哭:“娘亲,娘亲!”声音凄惨无比! 扶苏心中一惊,赶了上去,对几个孩子道:“别慌,我来看看!”扶苏得‘中隐老人’之授,也略懂些古代医术,当下一看这妇女分明是饿得晕倒了。看来不知是多少天没吃饭了,有点吃的肯定也先给几个孩子了。 扶苏摸了摸怀中,有不少火凤等人为其准备的刀币,虽然是齐国之物,却也可在天下各国流通。于是,掏出数枚,放到一个最大的男孩子手中道:“拿去店中给你母亲买点吃的!”男孩大喜,这几枚钱币足可让这一家维持半月生计,不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周围其它乞丐一看扶苏心肠好又出生阔绰,不由得大喜过望,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向扶苏伸出了一只只乌黑的大手:“好心的公子,也赏点给我们,我们也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扶苏见被包围得严严实实,一只只黑手扯住他的衣服不放,心中着慌,连忙将怀中的钱币全掏了出来,挨着散发。“不要抢,不要抢,都有,都有!”一会儿功夫,几十枚刀币散发得干干净净,扶苏倒得将钱袋倒扣,以示身无分文,众乞丐一看没有什么油水了,只好一轰而散。 扶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道:“谁说苛政猛于虎,我看这乞丐也猛如虎。人民要是没有饭吃,可不比老虎还凶猛!不造反还怎的!” 当下转身便走,向城中心而去,方没走两步,刚拐过一个街角,便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叫道:“不要抢,不要抢,大家都有份!”扶苏抬头一看,不远处,一个古树下,一个身披面纱的年青女子正带着两个侍女提着三个篮子在散发着一些窝头、玉米棒等食物。饿得眼睛发蓝的乞丐们蜂拥而上,连争带抢,顿时将三个女子淹没。 扶苏吃了一惊,这三个弱女子如何经得起这般轰抢,别伤了她们,连忙抢上前去,怒道:“不要抢,不要抢,排队来!”众乞丐哪会听他的,照抢不误。扶苏急了,将剑别在腰后,双手捉住两个乞丐的腰襟一用力,就把两个乞丐扔出去了,随即一阵拳打脚踢,将哄抢的众乞丐全都打倒在地。此时,这三名年青女子都已经衣衫破碎,面色惊白不已了。 扶苏厉声道:“排队来,妇女和小孩优先,否则小心挨打!”众乞丐见扶苏凶狠,不敢不遵,只好依次排起队来。 当下,那个戴面纱的年青女子将篮子交由两个侍女发放,自挪莲步袅袅来到扶苏身后,屈身道:“妾身多谢公子相助!” 扶苏闻言忙回身道:“不敢,不敢。举手之劳而已!” 忽地,便见这面纱女子身体一震,惊呼道:“是你!”扶苏莫名其妙道:“小姐认识我?我好像在魏国没什么熟人啊!” 面纱女子没有说话,忽地掀开了面纱,扶苏一看,玉面如花,娇俏带雨,竟然是燕国时伤心而别的魏国才女笑春风! 扶苏陡然吃了一惊,心中叫苦,硬着头皮道:“小姐你是……?” 笑春风放下了面纱,语带哀怨道:“怎么,赵苏公子不认识贱妾了?又或者贱妾应该称呼您一声扶苏公子,武安君!” 扶苏当下心脏狂跳,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瞒过笑春风,忙强笑道:“笑大家不是早离开燕国了吗?为何却被困在此处?” 笑春风一双凤目在面纱后闪动着注视着扶苏,淡淡地道:“我离开燕国后,南下齐国,在齐国住了一段时间,然后起程返魏。刚到废城不久,秦军突如其来,一时被困其中,不得脱身!” 扶苏闻言默然,不想这般阴差阳错,竟使得二人又在此战地相见。笑春风好像一时也无话可说,怔怔地只是注视着扶苏,眼神里有欣喜,有哀怨! 良久,笑春风突然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潜入废城,难道你不知道,万一你的身份暴露,我魏军必得你而后快!”扶苏心中一怔道:“废城之中,无人知晓我真识身份,原本无险。但若笑大家恨我昔日无礼,大可呼叫一声,魏军必至,可除我而后快!”扶苏虽然嘴硬,但看着身边不时路过的一队队魏军巡兵,心中也自在打鼓。 笑春风闻言,语带哀怨道:“你来废城干什么?难道你们秦国杀得我魏民还不够吗?难道你一定要攻破废城方能甘心?”笑春风何等聪明之人,立即便想到扶苏潜入废城的真实意图。 扶苏默然,涩声道:“笑大家,戮民非我本意,但战争岂能不死人!如果六国早平,天下一统,世间便再无战争,百姓们也可早日得安!所以为此,必破废城!” 笑春风愣了愣道:“我不明白你们男人讲的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的兄弟姐妹们正在秦军的屠刀下呻吟!你跟我来!” 说着,转身便走。扶苏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现在若然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笑春风转过了几个街道,来到一所大院面前,门院门还有数十步,便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扶苏心中一怔:“这是哪里?” 入了院门,扶苏放眼一看,满地都是魏国的伤兵以及在乱战中受伤的民夫,院中魏军们有的痛得死去活来的呻吟着,有的因疼痛实在无法忍受,疼得撕心裂肺般的痛哭着。院中,一片血腥的气息和悲惨的场景。 二人来到一隐密处,笑春风扭头对扶苏道:“这些都是在大战中受伤的军民,他们原本很多人都可以活下来,但是废城被围两月所余,水泄不通,城中药物耗尽,凤凰山上挖的一些草药根本不足使用,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因缺医少药而死,你看看他们,你于心何忍!” 扶苏是聪明人,长吸了一声气,稳定了心中的波澜,低声道:“笑大家想让我如何做?”笑春风一脸期冀地道:“我知道你是秦军的最高首领,请你下令退兵,这样废城民众都可得活,也必会感念公子的大恩!” 这个聪明的女子并没有选择告发扶苏,并不只是因为她心中旧情仍在,而是她知道:扶苏性格刚毅,绝不会束手被俘,而万一扶苏死在废城,必然会导致秦军极为血腥的抱负。依秦王政的性格,说不定会将魏国屠尽。所以不如趁扶苏身在废城之机,尽量为废城民众多争取一些活命的机会。 扶苏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女人为什么都把事情想得这般美好!我要是下令退兵了,不仅军中将领无法通过,回国后不被老爹k死才怪!”不由得苦笑道:“笑大家真是不明白军事啊,我虽然身份尊贵,但是攻魏可是我父王下的旨意,我怎敢篡改。就是我强令下去,恐怕那些将军们也会不服!” 笑春风面露失望之色道:“难道真的无可挽回?”扶苏想了想,低声道:“我可以下令撤开包围一日,让废城中的伤兵和流民安全离开废城,这样也算尽了一点仁义之心,笑大家以为如何?” 笑春风知道两军交战,万无网开一面的道理,扶苏这样说,已经可以算是难能可贵了。心中哀伤之余,幽怨地道:“那你呢,什么时候回军中?”扶苏想了想道:“废城的情况我已初步有素,打算明晚便回军中!” 笑春风心情似有些失落,淡淡地道:“希望公子能够遵守诺言,春风代废城民众谢你了!” 扶苏咬了咬牙道:“废城不久必破,乱军之中,十分危险。笑大家若不嫌弃,来日我下令撤围时,笑大家便和扶苏同归秦营如何?” 笑春风闻言身体一震,声音有些羞涩地低下螓首道:“公子此言何意?”扶苏直下一条心,忽地握住了笑春风的双手。笑春风身体一颤,却没有挣扎,只是羞声道:“公子!” 扶苏柔声道:“前番在燕国,只因身份不便,不敢接受笑大家好意。如今我们又在废城重逢,显是我们此生有缘。何不顺应天意,此生共白首!”扶苏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决定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不想再在心中留下遗憾 笑春风闻言身体一震,却一时沉默不语。 扶苏心中一愣:难道不愿意?略一思索,便即明白:想必是两国交战,笑春风心有芥蒂,难以决断。于是,笑了笑,柔声道:“春风,我知道心中所想,我可答应你,即便日后破了废城,我也会约束军队,绝不戮民!你为魏国做得已经够多了,心中不必再有愧疚!” 笑春风心头高兴,点了点头,却只低声“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了。显然是面嫩害羞了。 扶苏心中好笑,伸手从怀中取出自己‘武安君’的令牌交于笑春风之手,柔声道:“来日,我下令撤围时,你可持我令牌至军中寻我,有此令牌在手,可保畅通无阻!”笑春风点了点头。 扶苏低声道:“我不可在此久留,就此告辞了!来日我在军中侯你!”笑春风目光闪动,面纱后的凤目中透出万般柔情,低声道:“小心些!”扶苏应了声,又看了看笑春风,转身离去。 后面两日,扶苏又察看了一下城中军造、粮库等所在,发现这些地方戒备都极为森严,显然赵铁已有防犯,加强了兵力。心中感叹之下,即于深夜仍从凤凰山潜回军中。 第五章 心战 扶苏潜回军中,稍歇半夜,即与清晨召集秦军将领集会 诸将见扶苏安全返回,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不由争先相贺扶苏略略应付两句,即道:“我观废城之中,流民乞丐无数,日日困于饥寒之中,一日常有数十人饥寒而死。还有,城中医药早绝,魏军伤兵无药可医,每日伤重溃烂而死者也不计其数。我心中十分不忍,所以想撤围一日,让废城之中的民众和伤兵自愿离城,诸将以为如何?” 诸将闻听面面相觑,一时惊诧不已。王贲、李信尚未回话,一名左更即道:“君上,万万不可。我秦国自征战以来,未闻两军激战之时,有网开一面、纵放敌国之军民之事,请君上三思!” 一名都尉道:“是啊,君上。这样做且不说大王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君上,而且纵放废城民众也就罢了,而废城魏军杀我秦军将士无数,怎能纵放其伤兵!?” 扶苏皱了皱眉头,磕了磕身前的条案,扭头问王贲和李信道:“王将军、李将军,你们的看法呢?” 王贲想了想,眼睛里露出一股厉气道:“公子,行军打仗讲不得仁慈可言。我军攻城一向是降者不究,抵抗者城破后必戮其民,从没有战时纵放敌国军民之说。如今我军在废城之下折缺军兵万余,为近年来少见之伤亡,若纵放其流民、伤兵,恐怕军心难平啊!” 扶苏不动声色,又看了看李信,李信犹豫了一下道:“王将军等所言虽然有理,但君上其中也许隐含更好的主意也不一定。不如君上细说一番,以释诸将之疑!” 扶功心中点了点头:王贲过刚,杀气过重,李信与其相比,则稳重一些,可能还是前日论政时受了教训之故。 扶苏磕了磕条案,组织了一下言辞,正色道:“世人皆说我秦军残暴,对我军之畏远大于敬,这点十分不好。古人言:‘王者无敌’、‘得人心者得天下’,以武力可以征服一国民众之身躯,但难以征服其人心。昔年商汤征夏桀、周武征商纣,百姓无不箪壶浆食前来劳军不说,便是夏桀、商纣之军望风而降、临阵倒戈者也不计其数。而我军呢,征战至今,可曾见敌国军民有如此盛况?”诸将闻听默然:各国军民见秦军来,要么望风而窜,要么拼死抵抗,谈何军民尽悦,欢欣而降!? 扶苏继续道:“由此可见,单纯以武力攻取敌国并非是最好的方法,有时候还是得恩威并重,这样的效果或许会更好些。而关东六国虽然与我秦国争战数百年,但终究同是炎黄子孙、华夏之民,同胞相残,肆意杀戮,于心何忍!?我之所以决定纵放废城民众和伤兵,原因有二: 第一、此举可以显示我军乃仁义之师,改变以往我军残暴之旧观,这样可让以后我军进攻各国时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抵抗。 第二、现在废城之中,虽然缺粮少医,但是民心稳定,军心效死,如果我军纵放民众和伤兵,不仅可以宣誓我军之仁心,而且可以起到涣散废城军民抵抗之心的作用,有利于我军破城。 这种方式可以称为‘心理战’,类似于孙子兵法中‘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你们还有意见吗?” 其实扶苏还有一个理由没说出:就是此举还可以赢得美人心!这一石数鸟之计足以扶苏过人智慧! 诸将闻言互相看了看,对于脑筋比较直条的秦军们来说,这种理论还是较新的,但想想确有几分道理。王贲犹豫了一下道:“君上所言的确颇有几分道理,但是魏军会接受吗?” 扶苏笑道:“他们会的,我有十成把握!”以赵铁仁义的心肠,他是断不会让无辜的民众和可怜的伤兵和废城共存亡的。 王贲于是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听君上的!” 废城之外,清晨的炊烟尚未散尽,近冬的风却渐渐寒冷。壕沟边的望楼上一名名魏军士兵正精神抖擞的注视着远方,忠诚的保卫着自己的家园。 忽然间,城北的秦军军营方向驰过来一匹快马,马上端坐着一名秦军甲士,直奔魏军第一道壕沟防线而来。“的的”的马蹄声在清晨显得分外清晰,立时被魏军的望楼发现。 “有秦军,可能是斥堠,弓弩手准备!”望楼上的魏军迅速发出了讯号,壕沟内的魏军们闻令一跃而起,黑甲红衣的甲士们迅速张弓搭箭,将攻击的锋芒指向了北方。 忽然间,奔来的秦军甲士在离魏军两百步外打出了一杆小小的白旗,大呼道:“不要放箭,我国武安君有书信送与贵国吴大将军!” 魏军们愣了愣,一名少尉挥了挥手,魏军们将弓弦松下,但箭仍搭在弦上,保持着充足的警惕之心。不一会儿,秦军甲士奔到壕沟前,翻身下马,取出一个锦盒放在壕沟前十数步外的地上,然后复又上马,急驰而回。 壕沟内爬出一名魏军奔上前去取回锦盒,然后返回壕沟。不一会儿,一骑快马奔回废城而去。 废城将军府军节堂,端坐数人,正中的是大将军吴昊月,此人三旬有旬,身材魁梧,国字脸,络腮胡,一双长目炯炯有神,身披黑色精制铠甲,完全是一副标准的威猛军人形象。 其右首坐着一员小将,精铠兽盔、方脸浓眉,正是赵铁。 下首则坐着四名魏军都尉,也都是面色阴冷、脸带凶悍之气的战将。 吴昊月看了看手中的竹简,面有犹豫道:“秦军说要撤围一日,放走城中民众和伤兵,你们看可信度有多少?” 一名都尉应声而起道:“大将军,秦军一向残暴,不可能有如此善心。民众和伤兵若要出城,必被秦军残杀,大将军不可中计!” 另一名都尉也道:“正是,就算秦军出于真心,我军也不以应允。一旦民众和伤兵离城,城中军心必然溃散,废城更难坚守。所以未将也不同意!” 吴昊月看了看赵铁,面色凝重道:“铁儿,你看呢?秦军此举究竟何意?” 赵铁心知这必是扶苏之计,虽知扶苏此计并非全是善意,但可救下无数废城民众和伤兵这样的诱惑对于心地仁慈的赵铁来说还是不可阻挡的。 赵铁于是道:“父亲,秦军此举不会是计。扶苏此人我有些了解,也算是宅心仁厚,在秦国颇受好评,断不会杀戮出城民众和伤兵。另外城中粮食渐渐缺乏,如果放走大量民众和伤兵,可以省下大量粮食,有利于我军坚守更长时间。最重要的是,放走了城中意志不坚之人以后,剩下的都是矢志抗暴的忠义之士,有利于万众一心,共同抗秦!以上数点请父亲明察!” 吴昊月想了想,毅然道:“铁儿所言不错,我镇守废城多年、屏卫国都,却未为废城之民造福多少。如今两军交战,御敌于国门之外本是我等军人之责,又怎能让无辜百姓与废城共存亡!传我将令,愿意出城者,今日可速速准备,明日天明,我会开放四门,让民众和伤兵自寻去路!” 诸将见吴昊月已有决断,忙起身道:“喏!” 看着诸将退下的身影,赵铁长吸了一口气,暗道:“来,程风,就让我们无牵无挂地决一胜负!” 军令传下,古老的废城顿时躁动起来:民众有的欢呼雀跃、庆幸可以死里逃生;有的疑惑不定,不知秦军此举是善是恶;有的则故土难离,誓与家园共存亡。一时间,民众乱成一团,一家人常常因为意见不一而吵成一团,城内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相比起民众的纷乱嘈杂来说,伤兵们则显得平静许多,出于军人的责任感和对吴昊月大将军的尊敬,几乎没有多少伤兵愿意出逃,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留下与废城共存亡。 情况报知吴昊月和赵铁,二人大为感动,亲赴伤兵营劝说伤兵。 二人入了伤兵营,面色沉重的伤兵们便围了上来,人人面上现出决然之色道:“大将军,我们不走!”“对,我们誓与废城共存亡!”“谁走的就不是魏国的男儿!”…… 吴昊月和赵铁见状大为感动,吴昊月板起脸,挥了挥手,伤兵们渐渐安静下来。 吴昊月眼眶中泪光涌动,感动地道:“弟兄们,静一静。我知道兄弟们都是真正的汉子,都不想临阵脱逃。但是,你们都是伤兵,你们都已经尽了军人的职责,为保卫废城流过了滚热的鲜血。如今,你们已经失去战力,如果继续留下,徒死无益。大家还是走,记住,这不是商议,这是军令!” 赵铁也随之道:“弟兄们,走。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们现在离去也无损于军人的尊严。而且你们离去后,我们留下的兄弟也可以更好的和秦军血战到底!” 伤兵们闻言大哭,纷纷跪下向吴吴月拜了几拜,然后蹒跚着各自收拾自己的简单行装,准备离开。 次日一早,废城四门便已大开,魏军派出斥堠四面打探后回报:围困废城四面的秦军的确已经全部撤回大营,各条大道没有任何一名秦军把守。民众和伤兵们这才放心,当下,胆大的先走,半天后见先走的没有任何不测,后续的民众这才陆续离开废城,投奔各自的亲友而去。 至傍晚时,偌大一个废城,除了两万余名魏军以外,就只有不到五千的民众愿与废城共存亡! 随着夕阳的落下,秦军的合围重又恢复,将废城再次包围得密不透风!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扶苏在大营中焦急的等待着笑春风的消息,颇有坐卧不安之象。火凤等人比较奇怪,当下青鸾问道:“公子,你这么急,是在等什么消息?还是在等人?” 扶苏犹豫了一下道:“等人!”无心纳闷了,疑惑地问道:“公子在等什么人?难道咸阳有特使来?”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在等魏国一位故人!”“故人!?”无心等人互相看了看,显然大惑不解,一时想不到扶苏在魏国也会有故人! 扶苏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故人,你们都认识的!不过你们也许猜不到是谁?”素雪冰雪聪明,脑袋里灵光一闪,笑道:“可是燕国时遇到的魏国才女笑大家?” 扶苏愣了愣,看着素雪忽然笑了,指了指素雪点了点头道:“素雪,你可真是鬼机灵,你说说,为什么会是她?”素雪抿嘴一笑道:“适才看公子这般坐卧不宁,目含情意的样子,等的人必然是公子的红颜知已。而且我们认识的魏国故人还能有几位啊?无非就是那个笑大家吗!这么一猜不就出来了,亏公子还神秘兮兮的!” 众人顿悟,一时失笑,但火凤四人的眼睛里明显有点醋意。 扶苏佯装着恼道:“好啊,素雪你敢笑话我,看我不收拾你!”说着抡胳膊、挽袖子,虎视眈眈地就要挠素雪的痒痒。 在没人的时候,扶苏和无心、火凤等人的关系一向是非常和睦和随意的! 素雪吃了一惊,娇笑一声闪到火凤身后去了。正当扶苏要趁胜追击时,忽听帐外有人报道:“君上,有三位姑娘持君上令牌在帐外求见!” 扶苏闻言面色一板,立时恢复正常,应声道:“快快请进!”“喏!” 不一会儿,帐帘开处,走进来三个袅袅的身影,当先一位不是笑春风又是何人! 扶苏紧走几步,握住笑春我的双手,喜道:“春风,你怎么现在才来,等得我好生心焦!”笑春风嫣然一笑,室内仿佛顿时像夏日的花园一般充满了百花盛开的芳芬,娇声道:“公子等得心急了?但不看到公子遵守诺言,春风又怎会应约而来!” 扶苏苦笑一声道:“原本春风还是有点不相信我!”笑春风嗔道:“谁叫你在燕国时骗得我好苦,就让你等上一等又能如何!”众人闻听,一时失笑! 扶苏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道:“那时候不是身份不便吗!哈哈,来人,上晚膳,我等春风等得好苦,晚膳还一直没吃呢!春风也一直没用,一起吃!”笑春风笑着点了点头。 晚膳间的气氛倒也和睦,火凤等见笑春风跟随扶苏已成定局,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接受。 晚膳后,扶苏对笑春风道:“春风,如今在军中,你没有名份,十分不便。而且即将爆发大战,我也无瑕多照顾与你,我想让一队兵马送你回咸阳凌烟阁,你可愿意?” 笑春风愣了愣,好像也考虑到此,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 次日,扶苏将笑春风送走后,立即下令击鼓升帐,聚将议事。 军鼓隆隆中,三通鼓罢,诸将齐集,分立两侧。 扶苏精神昂扬,神色庄重,面露杀气,一副顾盼生威的威严气象。诸将见状精神振奋,心知大战准备即将开始,无不奋勇雀跃,欲抢个先锋! 扶苏看了看众将,沉声道:“诸卿,如今废城部署本君已经熟悉,就该准备拿下废城了!” 王贲闻言大喜道:“难道君上已有良谋!?未将洗耳恭听!” 扶苏笑了笑道:“以废城防御之严密,一般的进攻方法要破其城防简直是难如登天,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别出心裁的方式!来人,取沙盘来!” 四名中军闻令一路小跑着抬上沙盘,然后躬身退了下去。扶苏走下帅案,指着废城西、南、北三面道:“这三面魏军前后布置了三道防线,可以互相支援,防御力极为凶悍。要破这三面防守,我军必须在机动力、防御力、攻击力三方面想方法。 只有卓越的机动力,才可以最快速的通过魏军壕沟前的攻击面,以最少的伤亡攻抵魏军壕沟前。 也只有极佳的防御力,才可以在魏军投石机、箭雨、六棱钉等攻势面前更好的保护我军将士,使我军有充足兵力可用。 同样,一定要有强大的攻击力,这样才能在攻抵敌军防线后,能够迅速有效的歼灭魏军并顶住魏军的反扑,而不是被魏军当头一捧打将回来! 从本君适才所讲这三方面,诸卿看一看,可有什么心得?” 李信反应最快,急道:“君上适才所讲三方面,最为合适的只有骑兵,莫非君上便是此意!?”不愧为骑兵战天才,果然反应迅速。 扶苏点了点头道:“也对也不对。虽然我带来的‘破军’和李将军的五千本部都是近年成军的新式骑兵,但是也只是在机动力和攻击力方面勉强胜任,在防御力方面就欠缺许多了。尤其是我军将士不喜甲胄,引以为负担,这在魏军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防御面前简直是如同砧板上的鱼板一般任人宰割!” 众将闻言虽然有些愤愤然,但也是事实,在魏军密集的箭雨、石雨和遍地的六棱钉等障碍面前,秦兵步兵和旧式骑兵屡攻不克,死伤惨重,那凄惨的一幕幕众将简直是历历在目! 扶苏继续道:“所以,要想增强我军的防御力,就必须增强甲胄。现有的皮甲不顶用,必须选用韩国南阳一带的优秀铁匠,打造一支刀枪不入的铁甲骑兵!” ps:不好意思,最近去玩了,更新现在恢复从现在起大秦尽量保持一周两章的更新速度新书正在创作,近期将会与书友们见面,希望书友们支持 第六章 夺山 “铁甲骑兵!?”众将闻言一愣:这是何物?能行得通吗? 李信问道:“君上所言是要我军所有新式骑兵都披上铁甲吗?”扶苏点了点头道:“对,不止是骑兵而已,而且战马也要全身裹甲,而且都是重甲。这样,我军就不用畏惧魏军的箭矢、刀兵和石雨了!” 在后世冲锋陷阵时,坦克之类的重装甲主战兵器最适合不过了,但古代可造不出来,只有用重甲骑兵勉强凑数了。 李信闻言一喜,但又犹豫道:“但是君上,这样做恐怕战马负重太多,难以持久啊!”扶苏笑了笑道:“这还不简单,短途冲刺时人马皆着重甲,长途奔袭时,就只兵士穿轻便的皮甲就行了!” 王贲闻言道:“这倒可行,未将立即传令镇守南阳的守将调集全部铁匠火速打造铠甲!”扶苏点了点头道:“兵士和战马铠甲的式样,是比较新式的连环细鳞铠,防御力很好,我明日将图样给你。必须严令限南阳两个月内完成九千套人和战马的铠甲,逾其未完成者当事官员皆斩,准期完成者,本君必重赏之!”“喏!” 扶苏安排好了铁甲骑兵之事后,继续道:“但要破废城,仅有铁甲骑兵这还不够,诸卿请看,凤凰山扼废城以东要地,而山下不过百步就是废城城池。只要我军一举先攻克凤凰山,那么就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废城。这样魏军的一切调动和虚实就尽在我军掌握之中,战场的主动权也就操在我手,我军想战则战,想守则守,而且可以不断派出斥堠和‘狼牙’潜入城中破坏魏军的粮草和辎重。魏军粮草和辎重本就不足,这样,等两个月后,不须我军进攻,魏军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届时,铁甲重骑再出,攻克废城就犹如滚汤泼雪一般简单了!” 诸将闻言大喜,呼啦一声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未将请命攻克凤凰山!”扶苏愣了愣:这么踊跃!笑道:“这样,王贲将军,你比我更熟悉诸将,军马就由你调配。大军准备三日,我观天色,三日后必有大雾,届时趁机倾全军之力一举攻克凤凰山!”扶苏一拳重重地击在条案之上,震得帅案都抖了几抖。 “喏!”诸将血气翻腾,禁不住奋声大喝。 扶苏闭了眼睛,长叹一声:“铁哥,也许前世我的军事才能不如你。但是现在,我深受高等教育多年,对古代军事知识的熟悉已经不下与你。更何况,我是以一国之力战你区区一城,胜负不用打已然见晓,就看你能支持多久!” 近冬的晨雾刚刚开始散去,较远的地方还有点模模糊糊的感觉,地面上铺上了一层白白的霜片,走起来脚上感觉有点打滑。魏军阵地上篝火的余烟尚在袅袅未熄,魏军的兵士们也刚从睡梦中醒来,忽然间,废城北、西、南三面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 “嘟——”沉闷悠扬的示警鼓号声骤然响起,就像一颗突如奇来的石子般打破了池塘的涟漪似的魏军们瞬间噪动起来,无数兵士呼喝着操起身边的弩弓、兵刃,跃入战壕,严阵以待! 远方,淡淡的晨雾中渐渐现出一抹庞大的黑色,那是秦军们甲胄的颜色。晨雾中,清晰地传来齐整的甲胄摩擦声和有力的踏击大地声,形成了一种击荡人心的庞大威力。 秦军来了,虎狼之师的威名让魏军们的呼吸陡然间急促起来,手心立时生汗,紧紧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拉紧了弓弦! 随着秦军们的逼近,魏军阵上响起一阵凄厉的吼叫声:“破秦,齐射!” “嗖嗖嗖……”数以千计的箭矢从壕沟内跃出,发出一种令人心颤的嗡嗡声窜入天中,扑向各自的猎物。 壕沟后,一种犹若老人磨牙似的吱嘎声正在缓缓响起,一柄柄斗大的漏勺也缓缓扬起在空中。忽然间,随着魏军军官的一声呼喝,投石机发出一种令人耳鼓轰鸣的“呼呼”声,将巨大的坚石和漫天的石雨射入空中,开始覆盖性攻击。 转瞬间,魏军阵上的箭雨和石雨到达秦军上空,呼啸着落了下来。霎那间,秦军阵上响起一阵碜人的“扑扑”巨响,一蓬蓬湿湿的泥土和枯黄的草根溅起在空中,随之而起的还有那腥红的血液和那纷飞的肉屑,紧接着便是秦军们惊天动地的哀嚎声,空气中立时扬起一片刺鼻的血雾! 魏军第一轮攻击波过后,秦军军阵第一排和石雨溅落的中心地带几乎是血肉模糊,哀鸿遍野,魏军的攻击力果然可怕! 扶苏在阵后,远远地看得亲切,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秦军在扶苏严令下人人都穿着甲胄的结果,要是没有坚实的皮甲保护,恐怕伤亡会更加惨重! 就在此时,秦军开始还击了,一波一波的三段连环弩不停地跃入空中,对魏军阵地进行了覆盖性射击。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将魏军的壕沟附近狠狠地梨了一遍,但效果并不太理想,因为魏军有壕沟坚盾做为掩护,秦军的攻击效果实在是勉强,不过也成功将魏军的反击势头压下去一些! 秦军的冲锋开始了,更残酷的肉搏即将展开,但扶苏却跺了跺脚:这样的攻击看起来就窝囊,完全是用人命去拼!不过从高处看,因为北、中、南三方面秦军的狂攻,东面凤凰山附近防守的魏军已经开始向这三面调动,调虎离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要在这里纠缠了。 扶苏狠狠地鞭了一下座马,大喝道:“去城东!”身后腾起一阵烽烟,百余亲兵如风相随而去。 凤凰山下,相比北、西、南三面已经开始渐渐淡去的晨雾,山林间的雾气仍然很重,稍远些就有些不能视人。 山脚下,多达两万的秦军精锐兵力已经集结完毕,正肃立侯命。人人照例还是光着头,但身上都穿着皮铠,脚上穿着薄底轻便快靴,手上多持青铜剑和戟这样的较短兵器以利短兵相接。 当扶苏驰至军前时,王贲策马迎了上来:“公子,可以进攻了么?” 扶苏点了点头道:“可以了,记住,抓紧时间,不计伤亡,务必在今日一战拿下凤凰山!”王贲点了点头道:“未将知道,只是凤凰山守军虽然不到三千,但废城之内恐怕随时会有援军,公子还须在意!”扶苏笑笑道:“多谢将军提醒,本君已有周密安排,你只管攻山便是!”“喏!”王贲放下心来,驰回军中。 浓雾中,王贲招了招手,秦军们举起了手中的酒囊,依次仰天痛饮。 烈酒划过咽喉,涌入胃中,男儿的血液开始沸腾,身躯开始灼热,眼睛开始赤红,一股厮杀的冲动在秦军们的胸腔中疯狂涌动——攻击的时候到了! 王贲掷酒在地,提起手中的长戟斜刺向空,身后的旗手见状挥动了几杆红色的大旗,发出了进军的信号。前列的秦军们看得真切,迈步跟随王贲阔步而行,后列的秦军见前方军动,也急步紧随其后。 一时间,虽然多达两万的秦军方阵的在快速前进,但没有任何的旌鼓之声,也没有一丝的鼓噪之声。除了薄底快靴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外,凤凰山下静得简直有些可怕。 这颇有些抗战时期鬼子兵偷袭时的策略: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 转瞬间,两万秦军推进至山脚下,山上的魏军好像仍没有发觉。王贲心喜,大喝一声:“弟兄们,上,先克此山者赏金千两!” “哗!”这句话简直犹若一点水珠落进了滚油里霎那间发出劈里叭拉的炸响,秦军们原本就视军功如命,这下更是勇气倍增。当下,随着王贲的一声号令,山下的秦军们一声虎吼,持刃奋勇扑上,犹若一群饥肠辘辘的猛虎般扑向山头而去。 霎那间,犹若飓风卷过大地,虎群咆哮山林,秦军们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几乎将凤凰山都震得抖上几抖。原本冬日间就寥寥无几的鸟雀,在这足以天地变色的威势前无不吓得离巢乱飞、仓惶而去。 山上的魏军们立时知觉,早就加强了戒备的他们飞快地呼喝着进入阵地,打算给借浓雾前来偷袭的秦军们一点苦头尝尝。 “轰隆隆……”山头上响起一阵巨响,山地随之颤抖,秦军们脸色一变:山头上的滚木、擂石等玩艺下来了! 浓雾重重,稍远处即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见滚木、擂石从何而来,众秦军只好感觉有动静逼近,便立时卧倒或寻树木、岩石掩护。虽然秦军们反应很快,但仍然有不少措不及防的秦军将士被狂卷而下的巨木、擂石撞个正着,带着长长的惨叫声血肉模糊的像地滚葫芦般滚下山去。 不过,总体来说,浓雾对守方的弊远大利,秦军们借助魏军视野不清的时机,趁机蜂拥抢上,魏军们的箭矢虽然铺天盖地而来,但却多射在了空地之上。命中率低得可怜! 转眼间,虽然秦军都有些气喘吁吁了,但也逼近凤凰山顶。秦军的弩手开始仰射,不时的有箭矢落在山头上,魏军也开始有了伤亡! 镇守凤凰山的都尉有些急了,这次秦军趁雾攻山,而且听这声势出动的兵力应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恐怕难以抵挡。一边急令兵士报知废城求取援兵,一边急中生智下令将山寨中的火油顺山势倾泻而下。 一时间,数十桶火油从山上倾泻而下,瞬间便将山寨前百数步浸得油滑。扑上来的秦军们看不清脚下,失足滚落者不计其数。就在秦军们怒声咒骂的时候,忽然间,山顶上扔下数十支火把,霎那间,山头立时腾起一片火海。 现在本就是近冬时节,草木干枯,再加上火油助燃,一时间山前火舌乱卷,热浪冲天,数十步外便感到炽难逼人!数百冲锋在前的秦军将士措不及防,顿时陷身火海,在烈火中翻滚惨嚎,其状不忍目睹! 这凄惨的一幕让一向无所畏惧的秦军们也有些胆寒,而且现在前方烈火熊熊,不能前进,山头上又不时放下带火的滚木、擂石,众秦军招架不住,狼狈地败下阵来,重新退回山腰。 见秦军退却,魏军们松了口气,一边命令整修工事,一边多备土沙,防止火势倒卷上山。 秦军伤亡惨重,王贲见状虽然双目怒睁,火气上涌,但也不能逼着秦军白白送死啊。只好一面在山腰整顿阵势,一面等待火势的熄灭。 大火渐渐的熄灭了,太阳也升得足有一竿高了,而随着大火和太阳威力的炽烤,山林间的雾气也渐渐开始散去。秦军这回攻山要有麻烦了! 扶苏估算了一下时间,皱了皱眉头,对身后的方拓道:“传我将令,令王贲将军督阵,无令而退者斩立决!”“喏!”方拓接令,遣兵飞驰上山。 王贲接到扶苏军令,眼睛有些红了,大喝道:“君上有令,后退者立斩!诸军冲锋!” 秦军们也有些急了,这些老兵们知道,要不趁着现在残留的一点雾气攻克山头,等雾气完全散尽,就会全数暴露在魏军居高临下的攻势面前!于是,秦军们抖擞精神,在将领们的催动下,如同一群疯虎般再次扑了上来。 山腰上,一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色的身影。 此时,视线已经比较清楚,魏军们滚木、擂石如雨而下,箭矢也是如同暴风骤雨般将阵前遮蔽得密不透风。不少秦军将士头部中箭,毫无防护之下立时毙命,死尸一时铺满山涧。 秦军们真的急了,近年来秦军已经很少再遇到这般伤亡惨重的战役,基本上都是一战即克,一击即溃的顺风战,谁想在这废城之下屡屡撞得头碰血流。秦人们的血性涌上来了,蛮性顿起,当下也忘了什么军令,三下五除二甩开了身上原本就只护住上半身的皮甲,嘶吼着如同一群嗜血的饿狼般挥动着兵刃扑了上来。 箭矢入体,秦军们也只是闷哼一声,只要还有一丝体力,冲锋的脚步便不停止。 秦军们这般悍勇如狂的表现吓得山头的魏军们呆了一呆,对秦军们固有的恐惧感让魏军们一时有些忘记了以往严格的训练,后面的射击不禁大失准头。 秦军们见猎心喜,趁机抢上,乱军中,一支布衣死士当先抢上,冒着纷飞的箭雨抢到了魏营寨门前。正是秦军中的死士‘陷阵营’。 “呵!”一名秦军‘陷阵营’少尉手举长达四尺的巨大青铜长剑怒吼着一剑猛劈下去,粗如婴臂般的营门立时发出“喀嚓”一声巨响,几乎立时裂成了两片。少尉大喜,随之飞起一脚重踢,脆弱的营门轰然一阵颤抖后重重地倒在了大地上。 营门开了,秦军们欢呼一声,蜂涌而上。就在此时,营门后的一排鹿角后突地站起一排魏军弓弩手,锋利的箭矢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冷的寒光。 “嗖嗖嗖……”疾飞的箭矢将秦军们脸上的恐惧瞬间定格,数十人当即毙命。当先的少尉虽然长剑如飞,但依然身中数箭。轰然倒地前,少尉嘶吼一声,奋力将手中长剑掷出,重剑如风,立时将两名魏军弓弩手刺成一串葫芦、倒撞而回! 第二波箭矢随之而来,后续数十名‘陷阵营’死士遮挡不住,一时步步后退,看看就要被乱箭射出营门。 就在此时,忽然间魏军身后一阵躁动,数百秦军布衣剑士斩荆破浪般仗剑而来。此军所过之处,剑风如狂、剑影如芒,魏军直无一合之将,尽被斩杀在地。真有点‘十步杀一人,千里我独行’的架势! 此军正是扶苏亲卫‘狼牙’,趁大雾和两军相攻不得空瑕之际,于半夜偷越凤凰山背悬崖,从后山奇袭而至。 不一会儿,悍勇绝伦的‘狼牙’军士一路狂奔,杀至营前,见营门前秦军危急,当即分出大部兜袭营门前魏军弩手之后。一时间,魏军弩手们措不及防,毫无近战能力的他们如何挡得住这班猛虎,顾头顾不了尾,当即被杀得尸横遍野、东逃西窜。 这时,原本被魏军射得焦头烂额的秦军们见状精神大振,趁魏军被杀得顾头顾不了尾之际,蜂涌抢上,连寨栅都几乎被如同潮水般涌进的秦军们挤破! 寨门瞬间陷落,山寨内杀成了一团乱麻,火光焰天,金铁交鸣,死伤惨重的秦军们怒发如狂,四处追杀着逃窜的魏军将士、发泄着心头的愤怒与仇恨!虽然不少魏军跪地求饶,但杀得性起的秦军们视若不见,毫不含糊地便是一剑斩下,割首报功! 虽然魏军此后也奋力组织残存兵力全力反弹,但由于兵力相距太大,很快便被秦军剿杀干尽。 只一上午,凤凰山陷落! 得知凤凰山告急的消息,赵铁立即判断出了扶苏的真实意图,马上向吴昊月请缨道:“父亲,凤凰山俯瞰我废城全城,若其一失,我废城全部虚实尽落入秦军眼底,这对以后战局大大不利!所以孩儿特请调动城中所有兵力支援凤凰山,不论要花多少代价一定要让凤凰山始终在我军之手!” 吴昊月略一思索道:“铁儿所言有理,但秦军必有防范,你领军出城,定要小心!”“是,父亲!” 赵铁当即接吴昊月将令,点齐废城中五千精锐,开了东门,直奔凤凰山而来。 魏军援兵刚到凤凰山南麓,便见山顶上烽火连天,嘶杀声惊天动地,显然战事正陷入焦灼状态。 赵铁心急如焚,当即便要下令全军上山。忽然间,背后猛然传来一阵威严沉闷的战鼓声,然后便是急若奔雷的铁蹄声。赵铁大惊,回头一看,淡淡的薄雾中,一支数千人的黑甲铁骑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狂奔而来,马上的秦军骑兵眼睛里闪烁着嗜杀的血芒,手中的长戟散发出死亡的寒光!赵铁立时判断出:这是一支秦军精锐铁骑! 来者非谁,正是扶苏安排在此守侯已久的三千‘破军’铁骑,交由骁将李信亲自统帅!而李信选择的战机也恰到好处,正好处在魏军进却进不得,退又退不得的尴尬时机! 魏军地处中原地带,本就是武卒为主,战马稀少,一时间突见如此大规模猛扑而来的秦军骑兵,不由得军心顿慌。赵铁心知不好:若仍坚持上山,必被秦军狙杀其后,全军定然瞬间尽溃;如果回头应战,五千魏武卒也很难是这三千秦军骑兵的对手。更何况的是,秦军兵多,损失数千无关痛痒,魏军兵少,这五千人拼光了,废城就彻底完了! 于是,赵铁当机立断大喝道:“弓弩手断后,大军撤回废城!” 一千魏军弓弩手应声列阵,须臾阵毕,足见也是训练有素。 然而,想以一千弓弩手抵挡三千如此凶悍的‘破军’骑兵简直是痴人说梦!而赵铁也没有打算这一千弓弩手能完成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撤退的时间。只要为四千魏军赢得一定的喘息时间,便是将一千弓弩手全部牺牲了也是值得的! 箭雨纷飞,魏军弓弩手奋力急射,打算阻住‘破军’狂突的攻势。李信手持长戟,冲锋在前,奋力拔开纷飞的箭矢,呼哨一声,秦军们急速挂起长戟,取出骑兵弩,张弦、搭箭、急射,一气呵成。 锐利、稳定的秦矢瞬间跃过百余步的虚空,准备的命中魏军弓弩手,几乎箭无虚发,只一轮箭雨,魏军弓弩手就有近半兵力倒在血泊之中。这惊人的命中率,不禁让率军急退的赵铁也暗自心惊! 收弩、提戟,半空中闪过一道道斜月般的寒光,魏军一颗颗头颇冲天飞起。瞬息间,狂奔的秦军铁骑就将魏军断后的弓弩手淹没得无影无踪。而这期间,‘破军’骑兵几乎连马步都没有放缓! ‘破军’们击灭魏军断后部队,骑阵立即漂亮地打了一个急旋,转向西方,狂追急退的魏军而来。看来,李信是打算捞足了本再回军了! 虽然,废城东门离凤凰山南麓不到两千余步,但对于此时的魏军来说,这条路太漫长了。在‘破军’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面前,魏军且战且退,当退入废城时,五千出征军队已经所剩不到三千。 赵铁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耀武扬武的秦军骑兵,掷盔在地,面色铁青。 虽然他赵铁有满腹才华,但区区一个小小的废城又如何能让他尽施所能?单就这骑兵一项,他赵铁就是倾全城之力,恐怕也组建不起来一支过千的骑兵部队! “实力差距太大了,而且对手是知已知彼的程风!”赵铁不禁痛苦地摇了摇头,不知这苦难的废城失去了凤凰山以后还能支持多长时间。 而当扶苏登上凤凰山顶时,看见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心中却并无多少兴奋之感。 因为在扶苏看来,此次战役的胜利虽然跟自己打出了一连串漂亮的组合拳有关,但秦军死伤之惨重也让扶苏颇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颇有点拿金元跟穷人斗富而胜的意味! 不过,此次凤凰山争夺战,虽然在战术层面上秦军并没有获得多少便宜,甚至总体死伤还要超过了魏军,但是在战略层面上,失去了战场重要支撑点的魏军已经拱手交出了战场主动权。 第七章 铁骑 凤凰山的陷落,不仅仅意味着废城完善的四方防御体系被撕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而且也意味着将废城的心脏地带暴露在了秦军的视线之下。 虽然拒守在凤凰山上的近万秦军对山下的废城并没有多少攻击的手段,但不时从山上射下的远程机弩让废城军民也不禁整日里心惊胆战:说不定何时何地就会从山上射来一支夺命的箭矢将自己送入地狱。所以在废城东城上值守的魏军没有一面盾牌简直不敢在城头露面,虽然这薄薄的盾牌面对秦军的超级机弩比一张薄纸好不了多少!也许这就只是给自己心理上的一种安全感! 而凤凰山的陷落也给了‘狼牙’勇士们极佳的表现机会,他们根本不用穿越魏军防备森严的各道防线,便可以通过山体的掩护经常神出鬼没的潜入废城之中,投毒、刺杀、纵火,小股的‘狼牙’勇士让废城军民风声鹤唳、昼夜不安。 但是,让废城军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秦军自攻占了凤凰山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整日里只是练兵练兵再练兵,围困围困再围困,根本没有再发动任何大规模的攻势。 大战前的寂静是让人恐惧的,尤其是处于被动的一方,因为未知的危险最让人揪心。赵铁虽然知道扶苏肯定在准备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但是具体会怎样进攻赵铁自然难以知晓,只好日夜加强防守,严防秦军突如急来的急攻。 两个月时间过去了,秋季告别大地,冬季正式来到。大地上已经落下了几场大雪,天地间望去整个一银装素裹的世界。 不过,严寒的冬天对散布于废城四周大营里的秦军们来说倒没有什么,完善而充足的食物和炭火供应、暖和而舒适的棉衣保障,让秦军们的冬天过得十分惬意。 相比起来,废城军民的日子就有点度日如年了。 废城被围已逾半年,虽然扶苏在中途放走了大量的民众和伤兵,但到现在为止,粮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饥肠辘辘的魏军们不得不开始宰杀少量的马匹和牲口充饥。驻守在城外野地里的魏军们更惨,没有充足的食物,没有足够的炭火,没有保暖的衣物,每一日都让魏军们度日如年。就这样,在冰天雪地的严寒中,魏军们的非战斗减员越来越多,战力逐渐开始下降。 秦军对废城魏军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刻已经成熟! 秦军城北主营,营帐内炭火熊熊,火烛如炬,使得室内温暖如春,光亮异常。 扶苏端坐正中,其余诸将分立两侧,显然这是一次高规格的军事会议。 扶苏看了看众将,笑了笑道:“两个月来,还是第一次召集这么多的将领!这段时间军中士气如何?” 一名都尉起身笑道:“兄弟们的士气都高得很,自攻克凤凰山起来,弟兄们在营中好吃好喝的都憋坏了,都想早日上阵杀敌,早点灭了魏国呢!” 王贲闻言笑了笑道:“正是,不说别的,就是看着魏军在野外缺衣少吃还被冻得抖抖缩缩就十分的解气。兄弟们都憋得整日里练习角力、摔跤、扔石盘呢,都攒着劲要跟魏军讨还前日的血债!” 扶苏笑了笑道:“军心可用啊!看来破城的时机已经成熟了。王将军,南阳的兵甲已经按时运到,马上便可装备本君和李将军本部骑兵,只须熟悉数日即可用于作战!但是,在全面攻城前,有一件事情必须想办法解决!” 李信问道:“君上所言何事?”扶苏笑了笑道:“魏军壕沟前有大量的陷坑、鹿角、绊马索、六棱钉等障碍,这些东西对我军铁甲骑兵和后续兵马冲锋还是有很大杀伤力的,所以为了减少伤亡,必须想办法克服这个困难!” 王贲闻言想了想道:“君上,这有何难?”扶苏愣了愣,笑道:“王将军有何良计!” 王贲面露杀气道:“现军中有魏俘数百,来日冲阵之时,可以令魏俘在前开路。若魏军不忍攻击,我军趁势可以攻占魏军防线。若魏军不顾手足之情而进攻的话,一则其方士气必然大伤,二则也可让魏俘为我军探查清楚壕沟前的障碍,便于我军进攻。诸将以为如何?” 帐中诸将闻言精神一振,齐称好办法。 扶苏却不禁感到后背隐隐生寒,这个主意好虽好,不过却过于残暴了一些。这样做的话,不论魏军会不会对自己同胞下手,魏俘在探路过程中以及紧随其后的混战中活下来的机率都是少之又少。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屠杀俘虏。 扶苏面色郑重摇了摇头道:“不可,这样做有伤天和。在其它军中会否这样做本君不管,但只要本君在,就不允许本君的部下做这样的事情!” 王贲闻言苦笑一声道:“君上还真是仁义,未将从军多年以来,恐怕除了李牧以外就只有君上素讲仁义了。不过,若不依此法,恐怕要想让我军以很少的伤亡攻克废城外围防线非常困难!” 扶苏想了想,忽地说道:“有了,用人不可以,难道不可以用牲畜代替吗?”李信闻言一怔道:“君上之意是……?” 扶苏笑道:“昔年,田单用火牛阵破燕,我们也用以用牛群来前面探路,暴怒的牛群冲锋起来的威力可不比骑兵小多少!”诸将闻言大喜,齐声称善。 李信笑了笑道:“君上仁德,要是那些魏俘知道了,一定会感激涕零!”扶苏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是求自己心中得安罢了,哪里考虑得那么许多!” 转头对王贲道:“王将军,附近我军所陷城池,应该有不少耕牛!你速派人去征集一千耕牛来,七日内齐集备用。而这七天内,我军骑兵也应该可以熟悉新式铁甲了!”“喏!”王贲应了声。 忽地扶苏想了起来:“王将军,记住,征集耕牛时,要记得向百姓付钱,不许强抢!” 众将闻听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说过秦军在占领地征集东西还要付钱的。 王贲苦笑道:“对君上的仁德之心未将真是心服口服了!” 扶苏却笑了笑道:“常言道‘百姓苦,不夺其财,善莫大焉’。只要破了废城,大梁就在眼前,届时攻破大梁,城中权贵无数,财物如山,诸卿还怕没有发财的机会吗!” 诸将闻言大喜,听扶苏这般说,显然是有意让诸将发笔横财了。诸将心中大乐:反正征集耕牛要花钱也不是花自己的钱,何必跟君上过不去!好在不久破大梁时可以大捞一笔,也算这几个月没有白辛苦!跟君上办事倒也爽快! 年关快到了,城外的秦军忙于备战,顾不得过年,废城的魏军却是捉襟见肘,过不得新年。 这一日早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寒风兀自在大地上肆虐。天空忽地乌云翻滚,不一会儿便降下点点的飘雪,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小小的冰雹,砸在地面上悉悉索索的生响。 废城城外战壕内的魏军们不由得暗暗叫苦:一下雨雪,他们这些驻守城外的军士们可就倒了霉了,又冷又湿,简直度日如年! 大雪和冰雹越下越大,寒风也越见凛冽,衣衫单薄的魏军们在严寒中颤栗不已,抖抖缩缩的他们为了御寒,不得不在壕沟内立即生起了篝火围坐在一起取暖。 由于围城,凤凰山又被秦军攻占,废城的魏军们为了御寒,早就烧光了城中的积薪,现在连不少空置民房里面的家俱、桌案、门板等物都拆了下来供军士们御寒。只是这明显是杯水车薪,看看木料又要用完,魏军们不由得有些担心后面的日子该如何熬过! 就在此时,忽然废城四面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魏军们愣了一愣,初时尚以为听错,毕竟秦军已有两个月没有进攻了。但是随着战鼓声越来越清晰,魏军们互视一眼,知道这不是幻觉,忙一跃而起,发出了示警鼓号声。 阵地上顿时热闹起来,魏军将士们四下飞奔,迅速进入各地阵地准备接战。 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魏军仍没有丧失作战的意志和yu望,可见这的确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劲旅。怪不得他们的前辈曾经在商殃变法之前按着秦军的头颅狠狠地欺负了秦军几十年,魏武卒的确有过人之处:坚忍、强悍、勇于肉搏! 一支支弓弦拉了起来,一架架投石机也呻吟着拉开了架势,魏军们严阵以待! 而在秦军阵地上,除了废城东方秦军调集了一万兵力用于佯攻废城城池、以牵制废城本部兵力进援其它三方外,废城北、西、南三方面秦军各调集了两万以上的兵力用于即将开始的进攻作战。 可以说,以目前秦军略超过十万的总兵力,此次进攻扶苏是舍出了老本,力求一战破敌了! 在废城北、西、南三方面秦军军阵的最前方,一千头壮实的耕牛已经在阵前严阵以待了。 这些耕牛双角上被绑上了锋利的尖刀短刃,尾巴上被浸满了易燃的火油,随时可以为秦军冲锋陷阵! 扶苏看了看天色,这雨夹冰雹下得颇大,不宜再等下去,于是,向身边的王贲道:“王将军,天气虽然不好,我军进攻时比较辛苦,但魏军比我们更辛苦,我看就不用再等了,进攻!”“喏!”王贲点了点头。 一千名秦军举起了手中的火把,点燃了牛尾。“轰”一阵火苗串起,牛尾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 “哞!”原本温顺的耕牛在剧痛的侵袭下顿时又蹦又跳地嘶叫起来,秦军阵地前踏飞积雪无数。 “咚咚咚咚……”的战鼓声、惊天动地的呼喝声随之响起,受惊的火牛们撒开四蹄向着废城方向奔去。 牛比马重,这一千头火牛狂奔起来的架势简直震得地面都在剧烈的颤抖,巨大的威势不禁连秦军们都觉得有些震惊! 这时的魏军们,正在严阵以待时,忽然觉得地面剧烈震动,不由得神色一变:来了,是骑兵!魏军们的手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汗! 忽然间,阵前溅飞的漫天雪花中,一群怒吼狂奔的牛儿出现在魏军们的面前。 魏军们有些愣了:牛!?真的假的!?不是骑兵!? 魏军们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没错,是牛!正要笑秦军此举荒唐时,牛群已经逼近,那牛尾上熊熊燃烧的火球、牛角上闪闪发光的尖刃让魏军们心底陡地冒出了一股寒气。 田单火牛阵破燕之事拒今不过数十年,魏人也是记忆犹新,此时见状不由得狂吼一声:“快,快放箭!发石!发石!” 魏军们如梦初醒,无数箭矢蜂涌齐射,投石机也瞬间开动,射出大量石雨。疾驰的牛群突遭强大攻击,顿时一阵嘶鸣,猛地里仆倒无数,砸得地面上溅起大蓬的积雪! 剩下的牛群继续前冲,踏飞乱溅的雪水,瞬间在矢石纷飞中突近壕沟前。 “轰隆”陷坑张开,犹若一只只狰狞的巨兽般吞噬了一头头火牛;也有不少牛群被六棱钉所伤,蹄掌折断,惨嘶着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剩下的牛群突破魏军防线,继续前冲,势不可挡。 一部分一跃腾过魏军壕沟,撞入壕沟后的武刚车阵和投石车阵,像赶鸭子般追得魏军四处逃窜,直踏死、顶翻魏军无数,便连不少投石机也被狂怒的牛群撞翻在地。 还有一部分牛群窜入狭窄的壕沟内,在壕沟里横冲直撞,所向披靡,魏军们措不及防、转环不便,直被牛角挑得四下纷飞,一时哪还顾得上继续防御阵前。 不一会儿,魏军们终回过神来,聚拢一起,开始剿杀狂怒的牛群。到底魏军人多甲利,又有武刚车助阵,只不一会儿,狂暴的牛群就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就在此时,大地突然再次震动,远方雪雾急扬,一抹巨大的黑色从地平线上升起,带着凌厉的杀气和无坚不摧的气势狂卷而来。 “骑兵,秦军骑兵!”“快备战,回到原阵地!”魏军军官们嘶声怒吼! 然而已被火牛群搅得乱七八糟的阵形一时怎能恢复过来,魏军们方才手忙脚乱的进入阵地,秦军的铁骑已经驰到二三百步之近。 投石机是时已经没有多大用处,只能攻击秦军铁骑的尾部起到一点隔断的作用,主要阻敌的任务就落在了魏军弓弩手的身上。 “嗖嗖嗖……”魏军箭矢一时箭如雨发,几乎将原本就有点阴暗的天空变成了黑色,密密麻麻的将秦军铁骑淹没。 “叮叮叮……”如雨的箭矢撞击在秦军的连环细鳞铠上,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紧接着让魏军们惊讶得几乎突掉眼珠的事情发生了:箭矢撞击在秦骑的甲胄上竟然纷纷坠落,除了偶尔几个瞎猫碰着死耗子般射中了秦军骑兵和战马的眼睛外,几乎没有给秦军造成了任何的伤亡! 魏军们有些慌了,这才发现这次狂卷而来的秦军跟以往不一样:以往秦军所穿的皮甲早就无影无踪了,人人身上都穿着寒光闪闪的新式铠甲,甚至连一向没有甲胄护身的战马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四只铁蹄在外。 不过魏军们根本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欣赏秦军们的新式铠甲,因为秦军们的反击来了:秦兵在马上直起身形,双手持弩,“嗖嗖嗖……”一声急啸过后,精准、犀利的骑兵弩射出漫天的箭矢,飞向魏军。 “扑扑扑……”魏军阵上立时应声腾起一股股血雾,仆倒魏军无数。 秦骑箭矢的准确性让魏军们不由得一阵胆寒。几乎是在瞬息间,秦军精准的弩箭就将魏军的反击势头强行压了下去。 倏忽间,秦军突至百步,一阵鼓号声响起,秦骑迅速挂回骑兵弩、摘下得胜钩上的长戟。雪光的辉映下,锋利的长戟闪烁着青色的厉芒和死亡的寒气! 长戟拔开魏军的后续箭矢,战骑速度不改,避过火牛群探明的陷坑和障碍,顿息间驰至魏军壕沟之前。 锋利的长戟在雪花中闪过一道道斜月般的寒芒,一颗颗头颅冲天飞起,那嘶声惨叫的悲鸣,那满腔喷射的鲜血,让秦军们热血沸腾,杀气澎湃! 壕沟内的魏军几乎只在片刻之间就被秦军当头一跃间屠戮干净,然后秦骑纷纷策马急奔,杀向壕沟后的投石车和武刚车。至于壕沟内残留下来的少量魏军吗,秦骑之后随之而来的大量秦军旧式骑兵和步卒们瞬间便将他们吞噬干净! 魏军们的反击开始了,一辆辆的武刚车联成一线滚滚而来,数以万计的短刃在雪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寒光。 秦军们见状呼啸一声,奔腾的铁甲骑队立即四散,以超强的机动性避开了武刚车群的正面冲锋,从侧面急卷而至。用弩箭、用长戟,精悍的秦军重骑几乎在片刻之间就将魏军的武刚车手杀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车手的武钢车只能是一堆木偶,失去了武钢车保护的投石车近战更是不堪一击,秦军重骑们迅速围上,三下五除二便将投石车砍成了一堆零碎! 魏军第一道防线迅速溃败了,而魏军外围防线的主力也在第一道防线中覆灭了。 紧接着,秦军再接再厉,趁着魏军一时仓促,根本来不及在第二道防线组织起强大的反击兵力之前,迅速攻克第二道防线。 然后便是第三道防线也被秦军的铁甲骑兵所淹没! 一时间,魏军城外三道防线虽然犀利可怖,但秦军几乎没有用足一个时辰就全部攻克,正应了扶苏事前所说犹若‘滚汤泼雪’般的华丽进攻! 第八章 围城 秦军攻克了魏军城外三道防线后,残存魏军全部退入城内,依托城墙以死守! 秦军依扶苏命令并未趁势攻城,反而在废城下重新构筑围困线,并且将魏军城外各道壕沟全部填平,障碍全部拔除,做好了攻城的一切准备。 三日后,扶苏在主营中召开军事会议,秦军各军主将尽皆到齐。 由于近日刚刚大捷,秦军只花了很少一点代价便攻克了以往碰得头破血流般的魏军防线,所以诸将领无不精神高昂、士气饱涨。 扶苏看诸将军容极盛,心中满意地笑道:“诸公,如今废城四面被围,城外一切障碍皆已被我军扫平,可以说,我军攻克废城的最后时刻已经来到!” 话刚及此,王贲笑道:“君上用兵之能,未将这回是心服口服了,竟把魏军败得如此之惨!如今废城四面被围,魏军虽然顽强死守,但在君上连番痛击之下已是强弩之未,只要我军挥师四面狂攻,料不过数日便可攻克废城了!” 扶苏笑道:“王将军所言甚是。我军在外征战已久,军力渐疲,必须速战速决。何况废城被克后还有魏国国都大梁这座坚城要啃!所以,我军必须在三日内攻占废城!传我军令:明日开始攻城,先破废城者重赏千金!”“喏!”诸将一齐应声。 废城,将军府军节堂。 十数名魏军主要将领齐聚于此,虽然人多,但室内气氛却是比较的压抑,看来最近连番大败之下,魏军们的士气损伤较大! 吴昊月大将军面色有些苍白,脸颊也比两月前削瘦许多,看着帐下诸将一副斗败公鸡的模样,禁不住有些黯然,皱了皱眉头道:“诸公,没想到这武安君扶苏小小年纪,用兵之能竟以如此犀利。如今废城四面防线被破,城中兵力已不足一万,粮食、辎重更是几乎损失殆尽。如此危局,诸公何以解之?” 一名都尉站起道:“大将军,我军拒守废城半年来,大梁未发一兵一卒、一粮一秣支援,以前尚能支持也就罢了,如此废城危在旦夕,还请大将军火速派勇士杀出重围至大梁求取援兵!” 一名副将闻言摇头道:“这不可能!大梁如今兵力也不过五万,自保尚且不足。如果派援军前来,必被城外秦军趁势聚而歼之,如何能进得了废城!更何况,大梁城中的那些权贵们只知道自己的安危和死活,哪里顾得上前线的将士,你要他们发兵救援真是想都没想!” 一名校尉闻言苦笑道:“正是,公等不见前日吴将军在废城屡败秦军,大王也只是封了个废城侯、大将军的虚号,未与任何兵马和粮草支援。如今废城危在旦夕,朝中的权贵们又如何肯派援军!” “碰!”赵铁一掌击在桌案之上,怒声道:“权奸误国,秦军已经攻至家门,尚且只知歌舞升平,醉心享乐。魏王更是昏庸,只是听从奸佞,纸醉金迷。这样的朝庭,这样的昏君怎值得父亲为之卖命!” 吴昊月闻言怒道:“铁儿休得胡说,不许诽谤大王!”赵铁脾气一向耿直,顶撞道:“我没有胡说,如今父亲在废城拒守秦军半年有余,已经尽到了一个军人的责任。如今废城几近粮尽援绝,已不能战,父亲当明兵法之道‘能战则战,不能战即走’,何必为如此昏君把命也搭上!” 吴昊月闻言有些黯然,摇了摇头道:“我身为魏人,尤其是一名军人,怎能临阵而逃,将国都屏幕障拱手交与秦军。真这样做了,不说我自己难以原谅自己,那战死的两万兄弟,他们的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够原谅我!” 诸将闻言默然:废城看看将破,大将军又不肯突围,看来大家都要随废城共存亡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名魏军匆奔而至:“报——,大将军,秦军有信射至!” “噢,拿来我看!” 兵士呈上信件后,退下。 吴昊月打开锦盒,取出帛书,只见上面写道:“大秦武安君扶苏拜上魏国大将军吴:自我秦军攻魏以来,连战皆胜,所向披靡,却不料在废城之下屡屡受挫,至今未得前进。因此,本君对大将军用兵之能深表钦服。如今时势已变,废城被破只在旦夕,魏王昏庸,不足以引贤臣良将侍奉左右,大将军何不效法古人‘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只要将军肯降我秦国,必有重用。如若不然,明日便是我军攻城之时,届时城破,必当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吴昊月看完,长叹了一声,对诸将道:“秦军要我等归降,否则明日便将攻城,城破后玉后俱焚、鸡犬不留!”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废城虽然城坚,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厚土城墙,若十万秦军日夜轮番进攻,恐怕久疲之下的魏军真挡不住数日!一时不禁都面有惧色! 吴昊月久在军中,见状便知军心已散、士气已泄,废城再无坚守希望。于是沉默了半晌方道:“如今,虽然本帅有心与废城共存亡,但也不能要求诸将和我同死。铁儿,你传为父将令:有愿走的,今夜你率他们连夜突围;愿为废城共存亡的,本帅将统领他们死守到底!” 看来,这吴大将军是打算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了,果然是一名坦荡忠臣! 赵铁闻言大吃一惊道:“父亲,怎能如此!若父亲不走,孩儿绝不会走,孩儿愿和父亲与废城共存亡!”吴昊月摇了摇头,厉声道:“不行,铁儿!我戎马一生,并无半点子嗣,如今城破在即,你若与我同死,我吴氏一门便从此绝后!你今夜必须走!”赵铁闻言默然。 当夜三更时分,心生去意的四千魏军由赵铁统帅,趁夜开了南门,欲图退往大梁。 大军悄悄潜行,走了不到十里,便经过城西安支山斜下来的一道山梁。山脚下,一支约两万人的秦军大营正建在山脚下,扼守着废城与大梁的唯一交通要道。魏军要想突围南走,不突破秦军南营是不可能成功的! 云稀月暗中,魏军悄悄潜近秦军营寨之前。 赵铁亲自观阵,见秦军营寨灯火寥寥,更鼓正常,毫无异状,不由得暗自心喜。于是,赵铁向身后魏军做了个手势,魏军上马的上马,持刃的持刃,等侯着赵铁攻击的号令。 魏军们知道:要想逃生,必须舍命杀出一条血路,否则要是被秦军截住,以秦军一向凶悍血腥的作战惯性,恐怕众人无一可以活命! 赵铁咬了咬牙,不管前途如何,豁出去了。大喝一声:“杀——!” 话音刚落,犹若黑夜里闪过一个惊雷般,荒野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大批魏军怒吼着如同一阵疯虎般扑向秦营而来。 大地震动着,守卫营门口的十数名秦军见状大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当先涌来的魏军骑兵乱剑砍翻在地。随即魏军破开营门,一窝蜂似的闯了进去。 秦军方在睡梦之中,未料到魏军在如此颓势之下尚敢出城劫营,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团。 赵铁见秦军纷乱,心中大喜,当下不敢恋战,率军急速往中军杀去。不过片刻,四千魏军竟然趁机杀透秦军南营,端得是匪夷所思! 当下,赵铁对副将道:“你率弟兄们退往大梁,我杀回城中誓与父亲共存亡!”副将及身旁亲兵闻言大惊道:“少将军好不容易杀透重围,怎能再陷死地,万万不可!” 赵铁毅然道:“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秦军快整队追来了,你们快走,我暂且断后,替你们挡一阵!” 副将闻言大哭,在马上对赵铁一作揖:“少将军保重!”当即率军狂奔南去。 赵铁回顾身后,见仍有百余人站立未动,不禁怒道:“你们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众人大叫道:“少将军如此高义,令我等羞惭无地。我等愿与少将军一同断后!” 赵铁目中含泪,大叫道:“好,我们就让秦军看看我们魏国的男儿绝不是孬种!杀——” 赵铁一声虎吼,纵马急奔,一马当先杀奔尾追的秦军而来。身后百余魏军勇士也发一声喊,一齐奔来。 当先追来的秦军措不及防,当即被魏军一阵急攻,斩杀数十人。顿时军阵大乱,黑夜中也不知魏军杀来多少,一时有些惊慌。 赵铁见秦军慌乱,心中大喜,挥动长枪,若舞梨花,直杀得秦军纷纷仆倒。不一会儿,竟重新杀回南营。 秦军南营都尉韩安见状大怒,今日被魏军突营成功,来日必受军令责罚,若不载罪立功,岂不危矣。当即纵马挥戟,大叫道:“来将休得猖狂,韩安在此!” 赵铁回头急看,便见一黑甲长须战将急奔而来,手中青色长戟寒光闪闪。 赵铁急回马,长枪急刺与韩安战成一团。战不三合,赵铁奋起勇力,怒喝一声,一枪刺韩安于马下。 秦军见状大惊,一时群龙无首,不知如何助战。 赵铁见状暗喜,领残兵奋力北突,不一会儿,竟又让其杀出南营,奔往废城。 赵铁刚出南营,身后秦军身势复振,引动火把无数,疯狂追来。秦军军令森严,主将战死,副将接替,所以秦军虽乱,却也能迅速恢复秩序。但主将战死的罪名却是不轻,所以副将不肯干休,领秦军穷不舍,非要将赵铁击杀不可。 赵铁且战且退,渐渐只剩孤身一人,好在马快,秦军一时追之不及。就这样追追逃逃,便渐近废城之下。 清晨,决意死守废城的魏军们正在严阵以待秦军即将到来的猛攻时,猛然间有眼尖的大叫道:“秦军来了,噫,不对,前面的怎么是少将军!” 众魏军大惊,一边急开城门,放入赵铁,一边弓弩齐发,将仓促赶至的秦军射退。 秦军副将见赵铁已经逃入废城,而自己来得仓促,并未携带攻城器械,只好悻悻然地退了回去。 而吴昊月听得军士急报赵铁返回,心中大惊,匆匆赶来,见得赵铁征袍浴血,犹若红色杀神,不由得大惊道:“铁儿,为何不遵为父将令,去而复返?” 赵铁奋然下拜道:“父亲请恕孩儿死罪。男儿在世,当以孝义为本,孩儿怎能坐视父亲死守废城而只顾自已逃命!孩儿决心已定,决不会离开父亲,甘愿陪父亲与废城共存亡!” 吴昊月闻言热泪盈眶,重重地抱了抱赵铁,然后又狠狠地捶了赵铁胸膛一下,奋声道:“好,既然铁儿如此忠义,那就让我们父子为魏国血战到底,让秦军的鲜血流遍废城每一寸土地!” “杀,杀,杀!”魏军们一阵怒吼,士气空前高昂! 废城现在已是绝地,秦军挨了一记闷棍后,已然回过神来,魏军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突围而走,所以,废城的魏军们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一切放开之后,反而变得坦然而无惧了! 却说秦军南营副将退返南营,一边急报北营,一边整顿营寨,准备随后的攻城。 消息传至北营,扶苏不禁变色,王贲等将也勃然大怒:这魏军竟如此张狂!一边暂令副将暂代韩安之职,一边将原本早晨的围攻延后至下午! 中午刚过,大地便开始隐隐震动起来,那是一种缓慢而有节奏的颤动。废城上的魏军们多是老兵了,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秦军来了,而且多是步兵,看来准备开始攻城了! 城头上顿时紧张起来,滚木、擂石、灰瓶、炮子迅速移动到墙头边,准备掷下;火炉也生了起来,上面的吊锅里大量的火油和雪水开始加热;留守的魏军也全部剑出鞘、弓上弦,紧张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由于北城地势最为开阔,这里也必将是秦军进攻的主战场,所以吴昊月和赵铁二人将最精锐的魏军调至北城,并且二人亲自镇守北城。 忽然间,一阵凛冽的寒风从大地上席卷而过,地面上残存的积雪随之飘飞在空中、乱打着卷儿。 寒风中,远方的地平线上陡地现出一抹长长的黑线,赵铁搭在城墙上的手指陡然间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随之黑线渐渐清晰,逐渐扩展成一片巨大的黑色。 赵铁的气息陡然关粗重起来:天,看这架势简直是密密麻麻、遮天蔽地,北方主攻的秦军没有四万也有三万!看来,程风是豁出老本打算尽快攻克了废城! 紧张的赵铁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吴昊月,便见昊吴月的面孔上了凝起一抹沉重的神色。吴昊月见赵铁有些紧张,粗豪威武的脸上泛起一抹佯的笑意,镇定自若的道:“铁儿,不要担心,只要你心中无惧,虽千万人亦视作等闲!” 赵铁点了点头,暗自钦佩:父亲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军人,神经果然够大条! 秦军渐渐临近了,军伍中夹杂着大量的攻城器械。 见到这些攻城器械,吴昊月原本还比较平静的脸色不禁有些变了,因为这些器械中竟有不少他从没有见到过的新式器械。 赵铁仔细观察了一下,认出了大部分的攻城器械:桥车(跨越护城河),冲车(撞击城墙)、槌车(撞击城门)、云车(大型攻城梯)、云梯(简易攻城梯)、井阑(大型箭楼),还有床弩、投石机等,此外还有一些连赵铁都没有见过的奇特攻城器械。 赵铁面色变了:看来程风把不少后世才出现的攻城器械也应用了进来,废城危险了! 秦军渐渐逼近,大概在距城墙下五百步左右停了下来。稍稍调整了一下阵形后,床弩和投石机原地留下,迅速发动,而其余秦军开始快速向城下挺进。 “嗖嗖嗖……”天空中一阵轰鸣,秦军的投石机和床弩开始了发威,这些冷兵器时代射程近千步的巨型远程终极兵器立即展现出他们的巨大威力。 “喀嚓……”,一连串巨大的炸响惊天而起,废城坚硬的夯土城墙不禁被砸得土屑纷飞,留下了一个个巨大而丑陋的深坑。至于被砸中的魏军兵士,除了立即变成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饼外,似乎别无选择! 威力巨大的巨型弩矢带着熊熊的火苗犹若一头暴怒的苍龙般飞卷而来,城头上那些目标显着的箭楼、城垛是他们的攻击目标,精准的火龙巨矢怒吼着重重地撞入箭楼和城垛之中,霎那间激溅起大量爆卷而飞的木屑和泥粉。至于被波及的魏军将士,甲胄崩裂,身体贯穿,中者立毙。 方不过一轮攻击,废城的城墙就有些摇摇欲坠、千苍百孔了。的确,以后世这些专门对付石制城墙的大威力攻城器械对付目前多还是以夯土为城的各国城池来说,破坏力是极为惊人的! 吴昊月面色大变,原本投石机在已方手中时,给秦军的野战部队造成了大量的伤亡,没想到现在报应不爽,作用到自己身上时,对废城城强的破坏竟然这般可怕。而秦军的巨弩则一向是各国谈之色变的目标,对废城城垛和箭楼的破坏也让吴昊月头脑发涨。 渐渐地,秦军的攻城部队在城下两百余步左右停住了,秦军着名的三段连环弩阵开始训练列阵。看来,在床弩和投石机不停蹂躏魏军的同时,秦军威震天下的三段连环弩阵也要加入施暴者的行列了! “秦风!秦风!秦风!……”秦军们持戈顿地,大声呼喝。那惊天动地的呼喊声犹若山崩地裂一般让魏军们不由得骇然变色。 紧接着,随着啸声而起的,是一波遮天蔽日的秦军箭矢。 “卧倒——,隐蔽——!”魏军军官一见到空中飞舞急啸的如蝗箭矢,不由得大声呼叫。 “夺夺夺夺……”箭矢瞬间扑至,城头上瞬那间犹若奏起一曲纷乱的交响乐般巨响个不停。不时的有吊锅被箭矢射翻,引发轰然大火,魏军们大恐,不得不在箭雨中奋力扑救。 紧接着,秦军第二波,第三波箭矢接踵而至,复又将魏城城头附近的所有裸露面重又深耕了一遍。 这第一波次的三段连环弩是秦军的一向惯例:不求伤敌,只是向敌军和城内居民示威,以示秦军的强大攻击威力。所以这一波次的箭雨准头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覆盖。其作用和现代战争中的地毯式轰炸一样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 覆盖射击以后,秦军依照望山将角度稍稍调整,立即发动了新一波的箭矢攻势。这一次要准了许多,连绵不断的箭雨几乎次次都在城垛间往来飞啸,躲闪得稍有不周的魏军便会立时中箭,毙命当场。 虽然魏军们在吴昊月和赵铁的催动下想张弓搭箭奋力反击,但是魏军区区数百弓弩手如何跟秦军数千弓弩手相抗衡,只被射得头也不敢乱抬,龟缩不出。 就样,约一刻钟左右,魏军几乎还没有给秦军造成任何伤亡,秦军的床弩、投石机、步兵弩就给了魏军以大量的杀伤。 忽然间,秦军阵后指挥车上一阵低沉悠扬的战鼓声骤然响起,秦军随之变化:弩兵们迅速分开退后,大量秦军步卒推动各式攻城器械迅速扑了上来。 桥车一马当先,率先扑到了水量低涸的护城河边。此时,秦军的弩箭已停,魏军们迅速探出头来,向城下纷纷放箭。秦军们冒着纷飞的弩箭推动桥车霎那间在护城河上搭起了数十座便桥。 桥一完毕,不计其数的云车、云梯、冲车、槌车等攻城器械便一拥而过,扑向城下。魏军们大恐,箭如雨发,滚木擂石、灰瓶炮子也是当头乱砸,不时有秦军惨叫着,捂头倒下。 血水一时和雪水相和,大地上绽放出朵朵红花。 秦军攻势顿时受挫。 就在此时,数十架笨重的井阑缓缓推了上来,进抵护城河边。猛然间,井阑上一阵脆响,箭楼四周原本密封的木板纷纷垂下,露出大量秦军弩手。随即弩手们箭如雨发,居高临下狂射魏军,魏军一时措不及防,躲避不及,伤亡直线上升,反击的势头也立时弱了下来。 秦军步卒见状大喜,欢呼一声,光头持刃,撞城的撞城、槌门的槌门,云车和云梯上也是蚁附一般聚集了大量的秦军悍卒开始狂攻废城。 吴昊月见情势危急,亲自拔剑在手,仰天大呼道:“弟兄们,为了魏国,杀!” 兵是将的胆,魏军们士气陡然一振,冒着秦军纷乱的箭雨,箭矢、石雨、火油对着攻上来的秦军就是没头没脸的洒去。 不时的有秦军惨叫着从云车和云梯上跌下,化作一团烈火。 废城城头上下一时杀成了一团成麻,杀声震天,血流滚滚,烽烟蔽日! 秦军虽然勇悍,但狂攻了半个时辰左右,虽然屡屡登上废城,但还是被顽强的魏军一次次逐下,城头上下一时布满死尸,战况惨烈无比。 扶苏皱了皱眉头,低声对身旁的王贲道:“准备轩辕车!今天必须给本君攻下废城!”“喏!”王贲领命。 不一会儿,秦军阵后一些原本没有动用的数十架奇特攻城器械开始冲锋上前。只见这些器械下有四轮,上面是一个庞大的木头围栏,围栏正中是一副高达两丈有余的云梯,云梯的顶端则是一个长宽各约一丈的小屋,这整体造形真有点奇形怪状。 这便是墨门奇物:轩辕车! 瞬息间,轩辕车推到废城之下,这奇形怪状的攻城器械立时便吸引了魏军的注意。虽然连赵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艺儿,但直觉的认为这必定是一种危险的武器! 于是,魏军抽出部分兵力,立即以火箭、大石猛攻轩辕车。一时间,轩辕车的小屋上劈哩叭啦一阵乱响,也不知有多少矢石落在上面,但却令人惊奇的却纷纷落下,未能伤小屋分毫。原本这小屋不仅仅外面蒙有牛皮(反正死牛是现成的,不要浪费),内还蒙有一层薄薄的铁皮,根本不怕一般的攻击。 很快,轩辕车靠抵城墙,小屋也瞬间和城头平齐。突然间,小屋前门“喀嚓”裂开,内中涌出数百布衣长剑勇士,人人面色阴冷,眼神森寒,竟是‘狼牙’死士。 青色的剑芒霎那间绽放出无数夺目的光芒,大量原本扑上前来的魏军将士霎那间在这光芒下尸首异处。‘狼牙’武士长剑急啸,如青龙盘旋,在城头上迅速掀起一片腥风血雨。魏军战力与之相差太大,一时被杀得步步后退,城墙段段失守。 ‘狼牙’死士果然凶悍! 秦军见状大喜,欢呼一声,纷纷蚁附而上,直跃城头。一时间,废城之上,人潮涌动,两军将士浴血搏杀,腥红的血雾一时遮蔽整个城头。 但随着秦军越来越多,城头上的局势迅速转换,魏军已处于完全的弱势。 看着城头一段段被秦军攻占,扶苏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大喝道:“来人,给本君击鼓,给将士们再添点勇气!”“喏!” 数十辆指挥车上的战鼓瞬间复振,“咚咚咚咚……”的如滚雷般炸响,霎那间,城头上秦军闻之大振,士气更盛,魏军原本抵抗无力,现在更是节节败退。 只在半个时辰间,废城北城易手。 随着废城北门的轰然打开,如潮的秦军涌入废城,散向城内各地! 吴昊月和赵铁二人虽然率军浴血苦战,怎奈实力相差过大,虽奋力死战却也无力挽回颓势,反而步步后退! 渐渐地,二人身边的魏军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二个光杆司令! 秦军见二人勇悍,近者立毙,一时也不敢过于靠近,只是挺动手动兵器形成一个包围圈,甚有经验地缓缓地将二人围在正中。吴昊月和赵铁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城墙边上,终于避无可避! “魏人降不降!魏人降不降!”秦军见二人势危,敬其悍勇,以戈顿地,大声唤降! 吴昊月和赵铁互相看了一下,吴昊月怒目扬眉,奋声大呼道:“魏人誓死不降!” 一名秦军军侯见二人不降,厉喝一声,众秦军一阵齐吼,蜂捅抢上,长兵攻二人上盘、短兵攻二人下盘,城头狭窄,一时间秦军的兵器简直是如林般递来。 吴昊月见状知不能抵挡,大叫一声,纵身抢在赵铁身前,立时间便被十数兵刃捅入躯体。秦军兵器一齐回收处,吴昊月创口处鲜血狂喷,立时萎倒! 赵铁惊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许多,俯身抱起吴昊月大叫道:“父亲,父亲!”目光中泪光盈盈,悲愤欲绝。吴昊月嘴角大口溢血,黑色的胡须也变成了紫褐色,挣扎着抱住了赵铁的右手,艰难地说了一句:“铁儿,为父先走了!”长目立闭,磕然而逝! “父亲——!”赵铁仰面长啸,犹若一只狂怒的苍狼! 秦军们面色一变,兵刃一挺处,就要将赵铁击杀。 就在此时,一人飞步而来,大叫道:“刀下留人!君上有命,刀下留人!”秦军们回头一看,一名黑衣甲士手持扶苏令牌,正狂奔而来。来者非别,正是扶苏近卫无心! 众秦军见到手的功劳要少了一半,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敢不遵扶苏军令,于是哗啦啦散到一旁,但手中兵器仍然对准赵铁,随时可以出击!这也是秦军的训练有素之处! 无心奔到赵铁近前,打量了一下面若死灰的赵铁,问道:“你就是魏国大将军吴昊月之子吴铁?”赵铁闻言轻轻放下吴昊月的尸首,缓缓拄剑长声而起道:“正是!” 无心急道:“我奉君上之命,召少将军归降,请少将军和我一同去见君上!” 赵铁愣了愣,看来程风还是颇念旧情的,目光中虽然现出一丝暖意,但却摇了摇头道:“你去转告你家君上,就说赵铁此生不能与其并肩战于疆场,引以为平生之大憾。但造化弄人,天不成事,就此别过了!” 说着,手中长剑横过脖颈,奋力一划,“哧”一道鲜血急速喷出,顺着长长的剑身迅速滴落在黄土之上。“当啷”,长剑落地,赵铁健硕的身躯也轰然倒下,卧倒在吴昊月身上,轻轻地呢喃了一句:“父亲,孩儿也来了!”闭目而逝! 无心见状愣了愣,摇了摇头,只好回去复命。 乍然听闻赵铁死讯,扶苏只觉得脑袋中嗡了一声,眼前几乎一片黑暗,身躯也晃了一晃,险险便倒! 身旁众将大惊,一起抢上前来,扶住扶苏,大叫道:“君上!君上!来人,快传军医!” 扶苏忽地有些清醒了,强直起身来,怆然地摇了摇手道:“不用了,你们传我将令:大军入城后,不许屠戮百姓,违令者斩!”“喏!”传令兵飞奔而去。 扶苏又转头对王贲道:“王将军,废城的善后事宜就交给你了。记住:善待吴昊月父子遗体,将其好生合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贲和众人见扶苏竟然为一个区区魏国小将的死而这般失魂落魄一时有些匪夷所思,但扶苏不说,众人也不敢问,只好应了声:“喏!” 扶苏转头看了看废城,默默地道了声:“铁哥,一路走好!” 飞身上马,狂奔而去,寒风中,两行清泪顺颊而流,化作了风中的冰冷薄雾! 第九章 灭魏 ps:爵士新书已经出来了,大家有时间捧捧场- 过年了,别的地方都在张灯结彩地欢度着中国人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节日,但废城内的秦军们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出征大梁的战役 除了新一轮的数万援兵外,大量的粮食、箭矢等物援援不断地运进废城,城内多个地段的物资堆积得像个小山相似。终于,在半个月内秦军完成了战后休整和出征大梁的准备工作。 这一日,城外将军墓前,林木参天中,一个修长的年轻身影在飘飘瑞雪中孤独地矗立着,痴痴地看着身前的一处坟茔!他已不知道在这里立了多久,以至全身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甚至连头发和眉毛都变成了白色,但年青人好像毫无知觉似的动也不动。 一阵寒风吹过,年青的身躯上飞卷起一片雪花,他忽地俯下身去,蹲在地上,痴痴地摸着身前的墓碑,一行浊泪禁不住顺着脸颊飘飞在风中。墓碑上写着这样一行字:魏国忠义名将废城侯、大将军吴昊月父子之墓,秦国武安君扶苏立! 这年青人正是扶苏,秦军马上将要出征大梁了,扶苏特地孤身前来向赵铁告别。因为这一次离别,日后再想相见,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了。 扶苏用双手轻轻地拂去墓碑上残留的雪花,温柔的像是一个爱花的人在珍惜一朵心爱的花儿。扶苏忽地低沉地道:“铁哥,我马上将要出征大梁了,又一个国家将要倒在秦军的铁拳下,中华一统的脚步也将再迈一大步!我很开心,你呢?此生,你不能陪我征战,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就让我们一起纵横这锦绣河山!” 说完,扶苏俯身拜了几拜,又痴痴地看了坟茔几眼,忽地一转头,迎着风雪阔步而去。 一会儿,一骑快马从林中驰出,直奔废城而去。 次日,也就是公元前226年二月下旬,秦军十余万从废城出发,进逼大梁。 三日后,秦军在大梁城下扎营,将大梁围困得水泄不通! 大梁城内魏人震恐,一日数惊! 魏都大梁位于黄河南岸,乃洛水、岁水、睢水、丹水、鸿沟数大河集之处。魏人又先后开凿了大沟、梁沟两大人工护河,团团保护着大梁,成其天然屏障,使这伟大的都城更是易守难攻,稳如泰山。魏国处於当时中原的中心处,北贴赵,西靠韩秦,东接齐,南临楚。乃天下交通枢钮。大梁这位于魏国正中的战略重镇,更紧扼着水陆交通要冲,若要进攻其他五国,不先攻陷魏国,会困难倍增,而若要征服魏国,则大梁乃必争之地,於此可见这魏国都城的重要性。 抵达大梁城的次日,扶苏率诸将登高临望这伟大的城池。 只见这大梁城气象万千,城郭相连,周围城壕宽广,呈不规则的长方形,随地势河道弯拐有致,以南门为正,所有城门均有凸出的门阙和护城,大大增强了对城门的防守力。整体看来:气势磅薄,威势凛凛,犹若一只威武的猛虎盘踞在这中原大地之上! 扶苏望着这雄伟的城池,不禁心生感慨:在这古老的时代,广阔的大地上分布着无数的城市,每城都建起了高大坚实的城墙和城外宽阔的城壕,而每一个城市又是一个战斗的中心和庞大的军事设施。这时代的所有风骚,就是在一个个这样的据点内外,以破城与守城为中心而展开。城市的保存或陷落,标志着国家的运势和成败。这种以城市攻防战为主的争霸,既简单又直接,在某一角度来看,实有其无比动人的魅力。对战国的君主来说,就像在下一盘棋,迷上了便欲罢不能,只有互拚棋力,看看最後谁吃掉了谁。 在这些封闭型的城墙内,就是大大小小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是四周土地最重要的指挥中枢,亦是该地政权的象徵,攻下了这些城市,等於摧毁了对方的政权,这方面的意义不言而喻。 由此,只要秦军攻克了大梁,便可宣告魏国的正式灭亡! 扶苏查看了许久,没有多说什么,打马回城而去。但他那满面微笑、胸有成竹地模样不禁让众将们心中暗喜:看来君上已有破大梁之计了! 回到营中,众将精神抖擞地准备着听从扶苏的调遣,攻克大梁这天下驰名的雄城。谁知,一天、两天、三天……一连半个月的过去了,扶苏不但没有下令秦军做任何的攻城准备,反而天天不是和火凤等饮酒取乐,就是令军士角力以度日,整个一花花公子的模样,根本不像以往那聪明睿智、英武果敢的扶苏公子! 众将见状十分焦急,三数日尚且忍耐得住,十数日后众将实在忍不住了,一起求见扶苏。 帅帐到也好进,中军卫士根本没有阻拦,只是进了帅帐以后,众将就不禁有些呆了:便见扶苏和麾下‘狼牙。破军’大小将领正中帐中饮酒,正中是两个威武雄壮的武士正各持木剑在席中比试。众人正大声叫好,气氛热闹无比。 王贲见状有些生气:军营之中,征战之时,四弟怎能如此胡闹!但王贲不敢造次,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君上,未将等有事求见!” 扶苏瞥见王贲等人,笑道:“王将军、李将军,你们都来了,来人,给各位将军看座,一起观赏比剑!” 王贲耿直,有些不干了,奋声道:“君上,我大军屯住大梁城下半月有余,丝毫没有动静,既不打算攻城,也没有做好准备。君上却只知道吃喝玩乐,如何对得起大王的重托!?” 此言一出,帅帐内顿时鸦雀无声,便连两个比剑的武士也停下剑来,一时间场中的气氛有些怪异。 众将都在想:这王贲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面斥责君上,难道不要命了!? 扶苏在‘狼牙。破军’中威望崇高,连战皆胜之下,威望更是高涨,诸将敬之如神。一时间,‘狼牙。破军’将领见王贲有些不敬,顿时面有怒色。 忽地,秦虎长身而起,怒道:“王贲,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立了一些军功,便目中无人了吗!竟敢当面斥责君上,找死不成!” 王贲也是耿脾气,大怒道:“我王贲身为大将,和君上说话,岂有你等卑微小将插嘴余地!”那勃发的火气竟连李信频频在身边使眼色也视而不见了! ‘狼牙。破军’诸将急了:自他们参战以来,屡建奇功,威震天下,早就养得骄傲无比。除了扶苏以外,根本没有人能指挥得动他们,更别说有人敢骂他们了。一时间,纷纷长身而起,怒视王贲,看看就要群殴! 扶苏一看不好,不由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啪”的一声巨响中,诸将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君上在,一时不禁安静下来。扶苏发怒道:“吵什么吵,看你们这样子,想群殴不成!?当我不存在啊!?都给我闭嘴!” 扶苏发起怒来,王威凛凛,气势骇人,众将不由得噤若寒蝉,闭口无言。 还是‘狼牙。破军’诸将反应快,呼啦啦跪下道:“未将有罪,请君上责罚!”扶苏有点怒火上升道:“罚个屁,都给我起来!” 诸将闻言一愣:扶苏平时虽然军令森严,但很少亲自开口骂人,真骂了人不是高兴到了极点,便是怒到了极点。但现在扶苏肯定不会是高兴,一时间‘狼牙。破军’诸将不由得有些兴灾乐祸地准备看扶苏怎样收拾王贲!而李信等诸将也不禁为王贲捏了把汗! 却见扶苏冷下脸来,看了看王贲等人道:“王贲、李信,你们来此何意?” 王贲此时心中也有些后悔,虽然私下里和扶苏私交甚笃,但大庭广众之下君还得是君,臣还得是臣。只是适才一时怒发,竟有些忘了分寸,想起老父王翦所说‘侍君谨慎’的告诫,不由得有些惶恐道:“君上恕罪,臣一时鲁莽,有失礼仪!实在是未将等见君上屯兵大梁城下却不做任何攻城准备,心中焦急所致!未将想君上是否该做些准备!” 扶苏淡淡地道:“你想,那什么时候轮到我想!?”李信诸将见扶苏语气不善,不禁立时冒了一头冷汗。 扶苏继续道:“夫用兵者,贵在奇也!何谓奇,就是要让敌军想不到,摸不清,甚至更高境界,便是要让已方将领未行动前也难以琢磨!你等部将,只须做好本份即可,怎敢胡乱揣测,焉知本君没有做好准备!?” 王贲、李信等哑口呒言:难道君上已经有了准备,但没看见啊。只是见扶苏心情不佳,脸面严肃,不敢顶撞,只是伏地无言。 扶苏看了看诸将:“王将军,李将军,军中自有规矩,千万不要因薄有几分军功,便忘了分寸。此次失礼我不加追究,旦有下次,定斩不赦。你等暂且退下,只须再等一月,本君只用七日,便可轻松攻破大梁!” 王贲见扶苏不加追究,反而早有破城之计,又惊又喜之下,不禁嘘了口气道:“谢君上不罚之恩,未将等告退!”很快,诸将便走得干干净净,唯恐扶苏反悔! 王贲等人走了,赢强有些疑惑道:“君上既有妙计破敌,为何不早日攻破大梁,反而要再等一月?”‘狼牙。破军’诸将也是面有疑色! 扶苏笑了笑道:“现在天气如何?”赢强愣了愣道:“大雪飘飘,为近年所罕见,虽然现在已停,但仍然时有小雪!” 扶苏悠然道:“是啊,现在冬天刚过,春天还未到!而我的计策要在春天才能进行呢!”诸将闻言仍然一头雾水,只不知扶苏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但见扶苏不说,众将也不敢再问,免得自讨苦吃。 自此以后一月中,扶苏仍然每天里饮酒作乐、悲歌豪饮。王贲等人也不敢劝,只是静候着扶苏所言的破敌之期。 于此同时,却说大梁城内的魏军探子每日里都将秦营的消息不断送往城中,秦军主将扶苏的消息自然更是重中之重。原本魏王假和诸贵族们见秦军兵临城下,整日里惶惶而不可终日,但逐见秦军主帅武安君扶苏竟只知饮酒享乐,并不攻城,一时间心神渐安,以为秦军攻魏只是发泄一下心中怒气,并无灭魏打算,大喜之下,不由得一边恢复了以往歌舞升平的生活,一边等开春以后以重礼相请秦国退兵! 魏人至此无备!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四月初旬,虽然去冬天气严寒大胜于常年,但还是没能挡住春天的临近。虽然迟了十数天,但春天仍然带着和煦的笑脸降临在大地上。一时间,大地复苏,绿草悄悄从刚刚解冻的湿土下探出头来,翠绿的嫩牙也偷偷地出现在枝头,鸟儿也从南方回来,降落在春水方生的河边欢快地览食,天地间一片醉人的春意。 这一日清晨,扶苏从寝帐中大步走了出来,仰头看了看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儿云彩!好天气呵,好天气! 扶苏正感慨着,火凤却小跑着追了出来,手中拿着一袭毛皮披风,娇声道:“公子,外面冷,您还是披上披风!”扶苏笑着摇手道:“不用,凤姐,你看军中哪有人再披披风啊!?本君没有那么娇贵的!对了,你怎么老叫我公子啊,现在应该称君上了!” 火凤红了红脸,有些羞涩道:“叫公子习惯了,一急之下就改不了口!”扶苏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被你打败了,算了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火凤开心地点了点头。 像扶苏这么好说话的主子,在这男尊女卑、等级制度极为森严的古代可是相当难得的,便是墨门也有相当森严的等级观念。所以,无心、火凤等自从来到扶苏身边,很快便被扶苏的睿智、谦和、英武、果敢所折服,无心等是由衷的钦服,火凤等是真心的倾慕! 忽然,扶苏琢磨了一下,大声道:“来人啊,击鼓聚将,本君要升帐了!”“喏!” “咚咚咚……”低沉的聚将鼓声倏忽想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听到聚将鼓声的秦军将领们几乎都养懒了,虽然早上没有人敢睡懒觉,但大多数人成天不是懒洋洋的四处溜达,就是纵马盘弓到处狩猎,这时众将也刚刚早起,忽然便听到聚将鼓声,无不猛然一愣,但众将很快反应过来,一时间军营里鸡飞狗跳,众将匆匆着甲、佩剑,如飞赶来。险险赶在三通鼓罢,方才全部到齐。看来,这军队可真是闲不得! 扶苏看了看帐下诸将们略有些不整的军容,淡淡地道:“看看你们,不过歇了几天,军容就成这个样子,自己整理一下,不然就拉下去打三十军棍!”众将吓了一跳,赶紧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盔甲,一阵手忙脚乱之下军容总算像模像样了。 扶苏点了点头,笑了笑道:“你们不是说本君没有作好破城准备吗!走,本君就带你们去看看本君如何攻破大梁城!”众将闻听大喜,一起跟随扶苏出帐。 帐外,已经备上近百匹快马,正在帐外嘶叫咆哮着。扶苏翻身上马,谓众将道:“跟本君来!”当先策马飞驰而去。诸将不敢待慢,纷纷上马,紧紧跟随! 骑群出了秦军大营,一路向西,不一会儿,当先的扶苏纵马跃上一处高地,诸将也紧随其后,纷纷抢上。 等诸将登上高地时,便见扶苏正端坐在马上,静静地向下眺望。诸将悄悄地驱马来到扶苏身后,静静地候命。 扶苏端详了一会,扭头看了看诸将,指向东方,笑道:“你们往下看,看到些什么?” 众将于是放目远眺,远远地看见大梁城内,高楼栉比鳞次,家家冒着晨时的炊烟,好一副繁华太平景象。 李信有些疑惑道:“君上,这下面是大梁城啊!”扶苏点了点头,悠然地道:“王将军,李将军,你们看攻取大梁主要的困难是什么?” “君上。”王贲应了一声:“主要还是大梁城池过于坚固。另外,我军十余万围城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但大梁城坚固天下闻名,再加上城内粮食一直囤积充裕,以前曾有过围城两年而不能拔的记录,所以兵力也略嫌不足。这样的情况下想破大梁城难啊!” 李信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军十数万军队围城是足够了,但想破城就有些勉强了,但如果不能在短期内攻下,楚国就有可能出兵攻我侧背。楚人可还对去年我军连拔楚国十余城犹然记痛在心啊!” 扶苏笑了笑道:“王将军,李将军,攻大梁要靠力取,的确非常困难。如果暴师日久,再遭楚国出兵夹击,恐怕连后退的路都没有!所以必须以计取之!”这最后一句话扶苏特地加重了一下语气。 诸将闻言一愣:听这语气好像君上已有计谋了!王贲于是急道:“君上适才说带我们来看破大梁之计,看来君上已有成竹在胸了?” 扶苏笑了笑,指着南方对诸将道:“你们看,南面是什么?” 诸将于是放眼远望,高地之下,黄河、洛水、岁水、睢水、丹水、鸿沟数大河集之处,白浪滔天,河水滚滚,十分壮观! 去年冬天,中原大地暴雪连连,不少地方平地雪深二三尺!如今春天来临,积雪融化,水量极为丰富,但河位并非高涨,只是河床比以往春天宽阔了许多。 王贲陡然醒悟,急道:“君上之意,莫非是决堤淹城!?”扶苏闻言仰天一阵大笑。 这条计谋历史上原本是大将军王翦派人通传给王贲的,但现在有扶苏在此,王翦哪敢如此干预军务!若真如此,岂非是置扶苏于无地?这对素来小心谨慎的王翦来说是万万不能如此的,所以要破大梁就只有看扶苏自己的啦! 众将见扶苏大笑,显然是同意了王贲此意,不由得大喜道:“君上所言之计甚妙,若如此大梁城果数日可破!” 但扶苏却突然叹了口气道:“只是若决了河堤,必然淹没民房民田无数,本君有些心痛啊!”众将默然。 忽地,李信小心翼翼地道:“君上,一切为了战胜,为了天下大义,只好损此小义了!” 扶苏点了点头,目光中所含情感十分复杂! 由此亦可见扶苏此时性格:平时乐善好施,仁德谦和,但真事到临头时,为达目的,定然不惜一切手段!这样的性格已大大有别于扶苏前世,但是要想在这个残酷乱世中生存下来并取得帝位,这样的性格又是必备条件! 当日,扶苏先令秦军三万将大营迁至高处屯扎,于夜,便急令秦军十万连夜开沟决堤。 天明时,河堤挖通,随着一阵轰然巨响,泛滥的河水像一条条白色巨龙般三面涌向大梁城。那洪流奔腾时的声音犹若千军万马一般天崩地裂,威势令天地都为之变色。 巨流过处,良田瞬间被冲毁殆尽,树木倾刻被连根拔起,房屋立时被击成碎末,一时间,大梁周围百余里尽成泽国一片,!虽然因战乱,大梁城周民众多已逃亡,但还是有无数的生命和财产葬身于水底。 大梁城也好不了多少,平地里水深过丈,民众都爬在屋顶上嗷嗷待哺,而且水势还在不断上涨,几十万居民瞬间无以为炊。这时侯再也没有什么高贵与贫贱,只一天工夫,全城断粮,所有存粮全部喂了鱼虾! 次日,魏王假含着眼泪召开御前会议,此时,大梁城内唯一能维持平日美食的地方,大概只有王宫了:地势高,楼台亭榭也高,所以还有地方有点存粮,生点炊火!但是,宫殿之间的连络却都要靠舟艇了! 空了一天肚子的魏国文武们在王宫里狼吞虎咽地饱餐一顿后,又恢复了精神。 魏王假神色黯然地道:“诸卿,如今大梁城内粮食断绝,民无居处,已是绝地,寡人想投降秦军,诸卿以为如何?” “大王,臣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城内还有精兵五万,囤有三万粮食,不能不发一箭、不折一兵就投降啊!”一名文官奋声大呼道。 “五万精兵都站在了屋顶上,三年粮食也都喂了鱼虾,再过几天,恐怕大人连喊都喊不动了!”一名武将讥笑道。 众朝臣闻言默然:想想自己家人都在屋顶上饿得饥肠辘辘,嗷嗷待哺,一时腰杆再也挺不起来。 魏王假见众臣俱各丧魂落魄,哽咽着下令道:“寡人不德,罪及臣民,如今只有出城投降一条路了!” 次日,魏王假遣使出降。扶苏大喜,欣然受了降表。当日,便令秦军堵上决口,帮助魏人抢险救灾! 至此,魏国正式灭亡,秦国尽收魏地! ps:爵士新书已经出来了,大家有时间捧捧场- 第九卷 咸阳风云第一章 洪灾 (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能分卷了,所以这一章只能连在第八卷上,大家见谅!) 魏国灭亡了,扶苏指挥大军退了洪水以后,在大梁城设宴款待有功诸将以及魏国降臣,一连欢庆三日。其间,扶苏为结军心,慷魏国之慨,对此次征战有功将士赏赐甚厚,并且在递与秦王政的请功奏表中也颇为诸将美言,一时间军心尽悦! 四月底,扶苏、李信即率本部由大梁出发,返回秦国。留王贲率大军留镇魏国,扫清不服残党! 这一日,近万军马走到旧韩故地,韩国颖川郡附近。由于这里靠近颖水岸边,而且是时已经是仲春,所以河岸边春意盈然,绿草红花,芳香怡人,河水碧蓝碧蓝,清的都可见见到水中的鱼儿。 扶苏心情大佳,谓李信道:“李将军,如今中原韩、赵、魏三强已灭,我军尽占中原中枢,看来扫清天下用不了几年了!” 李信笑了笑道:“中原三国,君上亲自灭了两国,威震天下,此次回京,大王必有重赏啊!”扶苏却笑了笑道:“将军所言差矣,如今我已贵为武安君,秦国除了父王外,本君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何重赏可言!?” 李信却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未将指的是立储之事!以君上王长子之尊,再加上立下如此赫赫战功,太子之选非君上莫属啊!” 扶苏面色一变,低声道:“将军慎言!若为宵小得之,恐有祸事!”李信不以为意道:“君上过于谨慎了,如今周围都是你我二人心腹,怎会泄露!君上如今军功赫赫,军中将领必然拥戴君上,只要君上再结交一下王绾等本土文臣,文武合力之下,太子之位恐非君上莫属啊!” 扶苏怦然心动,:太子之位若能早得,恐怕以后就不一定会有刘邦、项羽起义了,只是真能如此顺利到手吗!? 虽然心中极想,但扶苏面上却十分平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此事由父王做主,我等臣下不宜妄测!噢,对了,李将军,前面就是三川郡了,我的封地洛阳就在此地。前番进军时过于仓促,过而不入,此次回军时正好前往洛阳看看本君封地如何?” 李信拱了拱手,笑道:“也好,那未将就随君上在洛阳一游!” 三日后,大军渐近洛水岸边。这一日,大军正行间,忽然间前面有一群难民携老扶幼,蹒跚而来。难民们见到大军前来,心生恐惧,无不避在道旁,诚惶诚恐! 扶苏见状立时一愣,三川之地秦国平定已久,应该来说颇为富庶,怎么会有难民?难道三川郡出事了? 扶苏扭头对方拓道:“方将军,去请几个难民来,本君有事要问!”“喏!”方拓应了声,带了几个中军驰马而去。 不一会儿,方拓缓马带了几个难民过来。难民们来到扶苏马前,虽然不知道扶苏到底是何人,但看那威严和气势就知道非是一般将官,慌得连忙跪倒在地,连呼大人。 扶苏跨鞍甩镫而下,来到几个难民面前,打量了一下:这大概是一家人,一苍髯老者皱纹堆累,尽显老态;一对年青夫妇,三旬左右,相貌忠厚;还有一双年幼儿女,大概在八九岁模样,长得十分可爱! 扶苏弯了弯身,和蔼地笑了笑道:“老人家请起,你们也都起来!”老者原本被方拓请来,心下惶然,不知是福是祸,如今见扶苏十分平和可亲,心情倒时放松下来。 老者颤颤微微地率先起身道:“这位大人找老朽何事?” 扶苏看了看这一家人面有菜色,衣衫褴褛的模样,有些心痛地道:“老人家,这三川郡地处中原腹地,向为富庶之邦,为何如今你等这般模样?” 老者闻言涕泪俱下道:“大人有所不知,去年中原连降大雪,以至今春洛水暴涨。数日前,洛水南岸大堤崩塌,数十万亩良田毁于洪水。我等都是南岸之民,衣食无着之下,只能背进离乡,各处逃亡!” 扶苏闻言猛地吃了一惊,大惊道:“怎会如此,那官府是干什么的?难道那三川太守没有派人加固堤防?” 老者闻言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太守堤防加是加了,不过却加得是北岸,南岸根本没人搭理!” 扶苏诧异道:“为什么南北有别?只加北岸不加南岸?” 老者悲泣道:“老朽等也曾联名找太守大人商议过,太守却道连乱战年,河道崩坏,一时间难以筹集足够财力和人力尽修两岸堤防,所以只能暂修北岸!” 扶苏听了这话,砸了砸嘴:这话乍听似有点道理,但细想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修堤,哪有只修一边的,其中肯定有猫腻!便问老者道:“老人家,不对啊。既便是一时难以筹集到足够财力和人力将两岸堤防全部整修,但也应该视大堤情况先加固两岸险要处,怎能只管北岸,不管南岸?” 老者闻言大哭道:“大人哪里知道,洛水北岸都是官宦人家良田,太守自然尽心,而洛河南岸都是百姓田亩,如何入得那太守大人法眼啊!” “什么!”扶苏大叫一声,双目一厉,杀气立起,怒道:“岂有此理,难道只有官员是人,百姓就不是人!”扶苏虎威一发,杀气澎湃,老者吓得双腿一软,险些瘫倒。 扶苏连忙伸手搀扶住老者道:“老人家,那太守是何许人?竟敢如此玩忽职守!” 老者颤颤微微道:“那太守可了不得,姓李名由,听说其父是朝中什么重臣,连便丞相都惧他三分,好像叫李斯来着!” “李斯!李由!原本是你们两个恶贼!”扶苏咬牙切齿地道:“我不将你们碎尸万断,誓不为人!” 老者见状忙道:“这位大人,您的好意小老儿等心领了,只是这李太守一门势大,公子千万不要因为我等而引火烧身啊!” 就在此时,李信在旁插话道:“老人家,您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是谁?我告诉你,他就是当前大王的王长子、武安君扶苏,也就是这洛阳之主,你们可都是他的属民呢!” 老者闻言,又喜又悲,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大哭道:“原来是君上。请君上为我们百姓做主啊!” 扶苏心中痛楚:自己封地百姓如此受苦,岂非说明自己无能!自己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又谈何管理天下!不由得奋声道:“老人家,你且宽心,待本君为你们做主!” 扶苏转头对无心道:“无心,你速持我诏命,赶往洛阳,告诉那李由,趁现在灾情不重,赶快给我加固南岸堤防,如果再有决口发生,我要他的脑袋!”“喏!”无心急奔而去。 “周间何在?”“未将在!”“你立即给我沿途收容百姓,动用军粮救济,过两日到了洛河北岸,再交由洛阳官员管理!”“喏!” 于是,大军开始一路西行,这军伍就很快可就变了样,简直成了一支难民收容队。队伍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整日里吵吵嚷嚷,喧闹声震天,弄得扶苏真有点不胜其烦! 三日后,大军渡过洛水下游大桥后,已一路收得难民两万余人,远超过本军人数,无心也回报三川太守李由已经开始派遣官兵、民夫整修南岸大堤! 又一日后,大军携带难民在洛阳城外驻扎下来,扶苏亲自率‘狼牙’和中军赶往洛阳城中。 三四百骑纵马急奔,掀起尘土蔽日,须臾赶到洛阳东门之下。 等扶苏得赶近时,便看见正有大量洛阳官员正在洛阳门下侯驾。扶苏猛一扯马缰,战马长嘶一声,前仰腾空,猛然停顿,当即百官一齐下拜道:“臣等恭迎君上!” 扶苏看了看众官,厉声道:“三川郡郡守李由何在?郡尉,监御史何在?还有,本君洛阳封官杨浦何在?” 话音刚落,官员中站出四人,人人面色不安。 “臣三川郡守李由见过郡上!”“臣郡尉韩悦见过君上!”“臣监尉史应腾应过君上!”“臣封官杨浦见过君上!” 扶苏冷眼看了看四人,冷声道:“杨浦,本君洛阳官邸何在?你速速在前带路,李由、韩悦、应腾三人也一同前往。其余官员就散了!”说着,扶苏一拍战马,便自率军进城。 杨浦不敢怠慢,急忙一路小跑,坐上马车,在前领路。 不一会儿,数百人来到扶苏洛阳官邸前。 马匹和军队自有杨浦命从人安排,扶苏一行人便在杨浦带领下入了官邻。 扶苏放目打量一下,见这官邸十分宏大、豪华,说是一座宫殿也不为过!转头问杨浦道:“杨大人,这官邸原为何人所有?”杨浦忙道:“这原是周天子官殿,后来旧相吕不韦封在此地后,大兴土木又将此好生扩建了一番!”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奢侈呢!”扶苏暗暗点了点头。 不一会,众人入了大厅,中军卫士应该将大厅四周警戒起来。扶苏稳稳地居中而坐,无心等人护卫于后。 扶苏打量了一下左右,向李由等示意了同坐,李由、韩悦、应腾、杨浦四人却无一人敢坐,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席中! 扶苏心中冷笑,淡淡地道:“本君赐你们坐?为何你们不坐?” 个头中等,脸容瘦削的李由忽然下拜道:“启禀君上,臣下有罪,不敢坐!” 扶苏淡淡地道:“噢!太守大人何罪之有?” 李由双目中精光闪动,卑躬地道:“臣办事不力,致使大堤决口,洛水南岸数十万亩良田遭殃!”不愧是李斯之子,推脱责任的功夫倒也练得出神入化! 扶苏陡地双眉一立,猛地一拍桌子,“碰”的一声巨响吓得下面四人猛的一个哆嗦。 扶苏怒声道:“什么办事不力,我看你纯粹就是草菅人命!凭什么只修北岸堤防,不修南岸的!?通道你们这些高官显贵的房产、宅地就值钱,百姓的就不值钱!?” 李由等人见扶苏发怒,面色铁青,双目间杀气腾腾,不由得吓得面色陡变,忽拉一声全跪在地上。 扶苏手指李由,切齿道:“李由,你的帐待会本君再跟你算!对了,郡尉韩悦,你掌管本郡军事和刑罚,你怎么管事的?如此大水之下,你可曾调动本郡军马参于抗洪?” 身材彪壮、浓眉阔目的韩悦闻言面孔变色,额头刷刷直冒冷汗,颤声道:“未将,派、派了!” “派了!?在哪里?为什么派军队守堤了南岸仍会决口?” “未将只、只派在北岸!”韩悦颤抖着道。 “好!好!又是一个北岸!又是一个心系黎民的好官啊!”扶苏的言语不禁十分尖刻,话语间杀气腾腾,直吓得韩悦几乎瘫倒在地! 忽地,扶苏转向应腾道:“那么,韩大人,你的职责是什么?” 身材肥肚,满脸油脂的应腾,脸色刷地变得苍白无比,上下牙齿打颤地道:“监察各、各郡郡守及、及郡政!” “噢!”扶苏佯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么在郡守和郡尉二位大人只知道加固北岸堤防,而不管南岸百姓死活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呢?”扶苏一脸微笑的问! 但越是这样,应腾越是害怕,浑身上下抖如筛糠地道:“君上恕罪!君上恕罪!微臣有亏职守,有亏职守!” 扶苏憎恶地看着这抖动的一团肥肉,怒声道:“看你这熊样,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傻了,还怎么去监察别人!你的帐也待会再跟你算!” 扶苏又看了看杨浦,杨浦不禁立时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上下牙齿微微有些打架。 扶苏淡淡地道:“杨浦,将洛阳地图拿来,本君要亲自过目一下!”“喏!” 杨浦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取来一轴锦绣,恭敬地递给扶苏,面孔上堆满谄笑。 扶苏打开一看,白色的丝绢上绘制了一份洛阳附近的详细地形图,城池、山地、河流、良田,应有尽有。 扶苏不看其它,眼光开始在洛河边上巡察,便见洛河北岸的田地都是大块大块联成一起的,而洛河南岸的土地却都是林林散散的,显然是洛河北岸的田地集中性很大,多是权贵之田,而洛河南岸的田地多是百姓所有。 扶苏向杨浦招了招手,杨浦马上谄笑着凑了上来。扶苏面无表情地指着洛河南岸的土地道:“这南岸的土地都是何人的?”杨浦忙道:“回君上,都是洛阳百姓的!” 扶苏点了点头,指着洛河北边西数第一块长方形的大块良田道:“这块良田都是一色,是何人所有?”杨浦犹豫了一下,眼光向下面直瞥。 扶苏忽地右手疾伸,对着杨浦的脸颊“叭”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扶苏手劲多大,这一巴掌直打得杨浦槽牙松动,口洽鲜血,平地里陡地一个趔趄险险跌倒,连忙跪地磕头如捣蒜道:“君上息怒,君上息怒,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扶苏厉声道:“本君告诉你,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再敢含糊,本君要你的狗命!”“是,是,是!”杨浦哪想到扶苏说翻脸就翻脸,连忙称是。以扶苏的身份和地位,杀他个小官,还不像掐死只蚂蚁相似! 扶苏冷声道:“说,这块良田是谁的?实有多大?”杨浦插了插口角的鲜血,连忙道:“是太守李大人的,约有两千多顷!” “噢!”扶苏双目如电,直逼李由。李由原本就跪倒在地,这下更是不敢抬头。 “哈哈哈,怪不得李大人对修筑北岸堤防如此热心啊,原来李大人就在北岸拥有多达两千余顷,三万多亩的良田啊!厉害啊,厉害!李大人,本君想问一句:李大人的饷银一年有多少,不过两千石,就算从你刚从娘胎就做官,到现在不吃不喝恐怕也买不到五千亩的田地!就算加你老子李斯五十年的四五千石年俸,恐怕也买不到两万亩田地!那你说说,你这么多良田从何而来?” 李由哑口无言,只知一个劲磕头道:“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扶苏又看了看右首一块稍小些的良田道:“这一块是谁的?有多大?”杨浦忙道:“这是韩悦大人的,约有一千余倾!” 扶苏双眉一立,心中怒喝:“贪官!”目光直逼韩悦,这韩悦已经是吓得傻了,未得扶苏动问,便频频求饶:“未将死罪,未将死罪,君上饶命,君上饶命!” 扶苏冷笑了一声:“你倒乖巧,倒省得本君发问了!” 扶苏也懒得一块块问了,转脸对杨浦道:“杨浦,我问你,这监御史应大人的田亩在何处?”杨浦忙指了指洛水北岸一大块良田道:“就是这里,也约有千余顷!” 扶苏厉目刚转向应腾,应腾便嗝了一声,竟吓得晕了过去。扶苏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团肥肉,厌恶的摇了摇头道:“来人,取冷水来泼醒!”“喏!”一名中军卫士下去寻了桶凉水,铺头盖脸的便倾泻在应腾的头上。应腾被凉水一激,立马醒了过来,却也只是浑身颤抖,不知所言! 爵士新书,下周开始冲榜,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啦! 另大秦暂时不太需要推荐票,希望书友们帮忙投到新书去谢谢! 第九卷 咸阳风云第二章 怒杀 扶苏恶心地看了看应腾,心中暗想:这种垃圾无能的人竟也能担当一郡的监御史,真不知道那些朝廷大员们是怎么想的!十有八九也是靠贿赂得来的! 扶苏看了看地图,忽地愣了愣,面色有些奇怪地问杨浦道:“杨浦,本君问你,这块北岸之地是谁的?有多大?”杨浦闻言探过头去,看了看,面色顿时大变。 这是一块远大于李由、韩悦、应腾三人的田地,大得甚至约等于三者之和。依扶苏看来,这一定是本地最大的豪强所有,说不定此次洪灾此人要担当主要责任! 谁知杨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道:“回君上,这、这块地的主人,臣、臣不知道!” 扶苏闻言“嘿嘿”一阵冷笑,随即变色厉声道:“杨浦,你真以为本君是任你等随意欺瞒的傻瓜、白痴不成!?你身为本君洛阳封地封官,竟然说不知道封地里这么大的良田是谁的!是你自己傻还是你认为本君比你更傻!?本君再问你一句,这块良田到底是谁的?” 杨浦见扶苏怒气满面,杀气腾腾的模样,立即上下牙齿打架,浑身瑟瑟发抖,虽频频磕头求饶,但兀自不肯说出此人姓名:“君上恕罪,君上恕罪,微臣实在不知道这是何人之地啊!” 扶苏立时恼了,忽地扶苏大喝一声道:“来人,将杨大人拖下去,重责三十军棍,给杨大人长长记性!也许打过了,杨大人就会想起来这块田是谁的了!”话虽然说得有趣,但意思却是非常恐怖! “喏!”闻听扶苏将令,殿下立即窜上来四名膀大腰圆的中军大汉,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体形瘦小的杨浦拖将下去,一路上杨浦兀自还在奋声大叫:“君上饶命,君上饶命,臣真的不知道啊!” 但扶苏哪时肯信,要说洛水南岸那一小块一小块的田地不知道主人也就罢了,这洛水北岸最大的一块田地的主人这杨浦要是不知道才真是奇事了!难道自己的封官杨浦也在其中掺和不成?要真是这样,除了李由、韩悦、应腾这三个狗官外,杨浦这厮也不能轻饶! 马上,如狼似虎的中军卫士就将杨浦按倒在阶下,迅速剥去衣赏,露出光光的脊背来! 很快,沉重的水火军棍高高地举了起来,挂着风声、呼啸着狠狠砸了下来。 “啪、啪……”军棍击肉声一声声传来,伴之而起的还有瘦小的杨浦那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啊!君上饶命啊!啊!……”叫声之凌厉和凄惨让下面跪着的李由、韩悦、应腾三人立时汗如雨下、湿透内衣! 渐渐地,随着军棍的一声声招呼,杨浦的惨叫声由原先的高亢凄厉变得细若游丝、婉若呻吟。三十军棍将完,痛得满头大汗的杨浦便一头晕了过去。 军棍之沉重岂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扑”中军卫士当头一桶冷水将杨浦浇醒,然后像拖一条死狗般的拖上殿来复命。 扶苏看了看浑身湿透、面色蜡黄、奄奄一息的杨浦,淡淡地道:“杨大人,三十军棍吃完了,这下应该长点记性,想起来这块田是谁的了?” 发髻散乱的杨浦艰难地抬起头来,目光中精神涣散,奄奄一息地道:“回、回君上,这块田地的地人,微臣实、实在不知道啊!”语带哭腔,显得可怜无比! 扶苏双眉一厉,目光中杀机涌现,陡然厉声道:“杨浦,你好大的胆子,本君问你问题,你竟然敢一再的隐瞒不报!看来,你是不肯说出这块田地的主人了!你一定是怕这块田地的主人甚过本君了!那好,他人能治得你,那本君就治不得你?来人,将杨浦斩讫报来!” “喏!”中军们应了声,杀气腾腾的便要将杨浦拖将下去!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杨浦立即吓得尿了裤子,大厅里忽然间传来一阵尿臊的腥气,杨浦拼命挣扎,嘶声大叫道:“君上且慢,君上且慢,微臣有话要说,有话要说!” 扶苏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骂:“胆小鬼,不吓你就不说是!”冷着面孔问道:“等等,拉回来!说,这块田是何人的?” 杨浦嗫嚅了两声,想说又好像有些犹豫,扶苏等了一会,又有些不耐烦了,双眉一立,显然立时就要发作。杨浦一看不好:再不招的话必死无疑!顾不得许多,连忙大叫道:“君上,君上,实不是小人不知道。实在是小人不敢说啊!对了,李大人位高权重,一定敢说,君上问李大人!” “噢,此人竟如此厉害,连你这年俸千石的封官也不敢说其姓名!也好,李由,本君问你,这块洛水北岸最大田地的主人是谁?” 李由闻言面色陡变,身形晃了晃,险然晕了过去,狠狠地瞪了杨浦一眼,颤抖着道:“是,是,是……”‘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理所然来。 扶苏面孔又阴了下来,冷冷地道:“李由,我数到三。你不还不说出来,休怪我翻脸无情!” “一!”杀气。 “二!”强烈的杀气。 扶苏刚要数‘三’,李由已经是吓得肝胆俱裂,大叫道:“君上,君上,这块地的主人就是君上您啊!” 扶苏闻言大吃一惊:“是我?怎么可能?”猛地一拍桌子道:“大胆李由,竟然敢污蔑本君,你活腻了不成!?” 李由现在也豁出去了,连忙跪爬了两步,离得近了些,颤声道:“微臣不敢说谎!这块地大约有五千余顷,是大王将洛邑赐与大王做封地时所赠!微臣要是说谎,情愿一死!” 扶苏脑袋里‘嗡’了一声,一时有些茫茫然,很快扶苏醒过神来,急问杨浦道:“杨浦,我且问你,李由所言当真!”杨浦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连忙回道:“李大人所言句句是实,这一大片的良田都是大王赐给君上您的,只是君上一直没有来过洛阳,所以并不知道详情罢了!” 扶苏一想:可不是吗,自己受封洛阳以来,根本没有时间来此享受,哪里知道自己有多少田地、宅院啊!不禁面色有些难堪地道:“既是本君所有,那么本君适才问你之时,为何抵死不说?” 杨浦面带惧色地道:“君上虎威威震天下,又挟怒而来,臣怎敢让君上难堪啊!所以臣是宁死也不肯说啊!” 扶苏内心里猛地‘呻吟’了一声,心道:“这下可麻烦了,原本想抓几个典型杀鸡给猴看的,却不料这人为洪灾背后最大的受益者竟是自己!这下该怎么办?”两眼看了看下面跪着的四人,俱各面色轻松了许多,显然四人见其中有扶苏在内,恐惧之色大减! 扶苏想了想,问杨浦道:“杨浦,我问你,在这场洪灾之中,你可曾向李大人等进言过,要保护本君田亩安全?” 杨浦哭丧着脸道:“是啊,君上,臣一看洛水澎湃,随时有可能决堤,而财力和人力一时筹措不及,就只好请李大人等务必要以保护君上的田地为先!”看来,这杨浦倒还算是一个忠心之人,要不是刚才险些被杀头,倒也是咬牙硬挺着不肯让扶苏难堪! 扶苏面色立时缓和了许多,有些歉意地道:“杨浦,没想到你对本君之事如此尽责,又肯拼命顾全本君颜面,本君错怪你了,你且站在一旁!”杨浦闻言感动得痛哭流涕道:“君上过奖了,小人既为君上封官,理应为君上分忧,决不敢让君上财物有一丝损失!” 李由见状大喜,忙顺坡下驴道:“是啊,君上。虽然臣等和君上土地同在河北,但是臣等之地受淹了不要紧,君上之地可万万不能有失啊!所以臣才在危急之下,倾全力加固北堤,却因此失了南堤!顾此失彼之下,请君上降罪!” 狡诈的李由竟然把南堤失守的责任推给了扶苏:这样一来,扶苏若惩办李由、韩悦、应腾三人,受益最大的扶苏又该拿自己怎么办? 李由说完,韩悦、应腾也不禁面色大缓,显然这三人认为扶苏既然同样有利益涉及此中,应该就不会再对三人严加惩诫了! 扶苏暗骂:“你娘的,难道真是因为北岸有本君的良田在,你就们就忠心保卫吗!还不主要是因为北岸有你们的私产在!我就不相信你们这些贪脏枉法、草菅人命的家伙真懂得什么忠君爱国的道理! 但是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得有个妥善的处理方法,不然这些年来在朝中和民间积累得声望就会被这三个无耻之徒所累!也罢,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为了名声计,该杀的杀,该舍的舍!” 扶苏略一思索之下,已有决断,冷声道:“李由,依你刚才所言之意,只加固北岸纯粹是关心本君之意喽?” 李由现在没有了选择,要想活命,就只有将扶苏拉下水,虽听扶苏语气不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君上封地在三川郡实是臣等之福,所以臣等无论如何也要先保障君上财物周全!” “碰!”扶苏猛地一拍身前条桌,直震得地面都似抖了三抖。扶苏厉声道:“一派胡言!你们这些家伙个个都是贪桩枉法之辈,如何知道什么忠君报国的道理!?本君看你们加固北岸纯粹是因为你们的私田俱在河北,你们自己私心作崇,却想将屎盆子往本君身上扣!来人啊,将这三个贪官拉下去斩讫报来!” 中军卫士闻令向前一闯,就要将这三个贪官拉下去一刀喀嚓! 李由等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叫道:“君上饶命啊,臣等实是出于对君上的一片美意,并无私心啊!冤枉啊冤枉!” 扶苏挥了挥手,中军们一时停住。 扶苏冷声道:“冤枉!?我看一点也不冤!你等身为一郡之最高长官,早在冬天连降暴雪之时,就应该会想到开春会有大水,预先早作准备。可是你们早干什么去了!?直到洪水来了方才仓促上阵,这还来得及吗!?此罪一也! 最可恨的是,你们竟然不顾南岸百姓死活,只管北岸自己田产,弃南岸堤防于不顾,以使数十万亩良田被淹,无数百姓丧命于洪水之中,更多百姓流离失所。此罪二也! 最后,你们竟然将洪灾责任推给本君,更是可恶。本君是那种贪图私利,不顾百姓死活的人吗!?这是此罪三! 我告诉你们,本君马上就会将五千余顷良田全部出售,所得款项全部用于百姓救灾之用!本君要让世人看看,这次洪灾到底是谁的责任! 还有,你们这些大量的田亩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你们贪脏枉法所得。这是其罪四! 你们说,你们有这四条大罪,该不该杀!” 李由三人闻言大惊,韩悦是面如土色、口不能言,应腾则已经吓得瘫了,只有李由奋声大叫道:“君上不能杀我等!臣等是朝廷命官,要杀要剐也必须由大王点头!” 杨浦也咬牙劝道:“是啊,君上!虽三人有可杀之处,但若未奏朝廷而杀这三人,恐怕朝中会有非议啊!” 扶苏冷笑一声道:“事急从权,如今三川郡民怨鼎沸,若不杀你等,如何可以平定民心!拉下去,斩!”“喏!”众中军卫士将这三人奋力拖了出去。 在现在的情况下,扶苏做为洛水北岸最大良田的拥有者,要想在民间树立一个公正无私的正面形象,仅仅将自己的五千顷良田献出是不够的,只有将这三个罪魁祸首杀了方能彻底挽回自己的威望!至于这李由是不是李斯之子就顾不得多少了,他死总好过扶苏名声扫地! 不一会儿,阶下传来三声惨叫声,随即三名中军卫士快步而上,盘托李由、韩悦、应腾三人的头颅复命! 扶苏点了点头,示意将人头放下,中军领命。 扶苏又扭头看了看杨浦,杨浦面色有些不安,依照扶苏现在处事的方式,他杨浦也是要负点责任的。扶苏见状,笑了笑道:“杨卿不用紧张,你即为本君洛阳封官,不仅仅要照管好本君的私产,最重要的是要照管好百姓们的利益。这点你做得不太好,但是刚才打了你三十军棍就算惩罚过了!” 杨浦惊魂初定,忙下拜道:“多谢君上!” 扶苏点了点头道:“你速派仆人去传三川郡和洛阳主要官员前来此处议事,然后你就去休息!”“是,君上!”杨浦一腐一拐地出去了。 洛是是三川郡的郡治,郡内主要官员们都齐聚于此,于是,不过一会工夫,阶下就已经聚集了数十名郡内文武官员! 扶苏算了算,人应该差不多了,扭头对方拓道:“传诸官进来!” “君上宣三川郡诸官员进见!” 众官员闻言不敢怠慢,鱼贯而入。陡然间,看见李由、韩悦、应腾三人血淋淋的首级,不由得惊呼一片,个个面色惨白,双股战战! 扶苏冷哼了一声,众官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扶苏冷冷地叫三人所犯四条大罪重叙一遍,然后道:“这三名贪官不杀不如以平民愤,故本君为民而杀之!洛阳令何在?” 一名中年长须官员应声而出:“臣王国见过君上!” 扶苏点了点头道:“你去给本君做几件事: 一、将这三颗人头挂在城门口示众,出榜告诉民众,这三人累累罪行! 二、城外有数万难民,你立即打开洛阳官仓,全力救济,如果做得不好,本君不会饶你! 三、立即调动官兵,将李由、韩悦、应腾三人府第抄没,所有财产没入官库,犯人暂时先羁押在洛阳大牢中,待本君回咸阳时交由朝廷发落! 四、洛阳为本君封地,却未能照管好万民,实是扶苏之过。所以本君决定将洛水北岸五千顷良田全部迅速出售,所得款项用于救灾之用! 这四件事你马上去办,明白了吗?” “微臣明白!臣告辞!”王国匆匆便下去安排! 而众官员则一片惊色,可以说扶苏杀了李由三人就够让众人惊讶的了,现在又将五千顷良田献出,这片仁德之心更让众官员愕然! 扶苏又看了看众官,问道:“三川郡河道何在?” “微臣姬冰在!”一个三十许岁、宽额大眼、面色忠厚的官员应声而出。 扶苏面色有些不善地问道:“我且问你,洛水南北两岸共有险滩多少处,尚有多少处未能加固?” 姬冰面色不变地道:“洛水南北两岸共有险滩十九处,北九南十,北岸基本全部加固,南岸尚未有一处完工!” “那本君问你,你既然知道得这么详细,为何身为河道竟然坐视南岸堤防坍塌?”扶苏眼光中带着杀气,显然姬冰一个回答不好,即有可能遭到杀身之祸! 众官员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为姬冰捏了把汗! “微臣早就向太守大人多次进言,但太守大人执意不听,如之奈何!”姬冰冷静自若,毫不慌张! 扶苏心下暗赞:“不卑不亢,冷静深沉,是个干实事的料!”于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李由既死,便由你代郡守之职,调动三川郡所有财力和物力迅速封堵决口、救治灾民!你可愿意?” 姬冰闻言一愣,面现激动之色,忽地伏地下拜道:“君上仁德,臣代三川郡民谢过君上!” 扶苏面露微笑地道:“好好干,本君和百姓都会看着你!” 姬冰奋声道:“臣必竭尽全力!” 此后近一月时间里,扶苏都留在洛阳,坐镇监控三川郡抗洪事宜。 由于此次洪灾中,三川郡洛阳县也就是扶苏封地受灾最重,所以治理的重点就是洛阳附近的洛水河段。 这姬冰果然十分难干,迅速调动三川郡所有能够动用的人力、物力、财力,只用了三天就堵住了洛河南岸决口,半月内将洛阳境内七处险滩重新整修了一遍,一个月内,三川境内洛河南岸所有险段都得了加固和整修。洪灾得到了彻底扼制! 而于此同时,扶苏斩杀贪官,捐出大量田地,亲自坐镇指挥救灾的消息也迅速赢得了民心,每当扶苏巡视骑队经过时,沿途百姓无不心悦诚服,伏地而拜。 就这样,在这场风波中,扶苏由于处置迅速、措施得当,民望不但没有削弱,但而在中原一带迅速积累了大量民望! 然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杀了李由,就意味着扶苏将和李斯一党走上直接对抗的道路!未来扶苏的路将会如何走呢? ps:新书周一上传,希望书友们支持,和大秦走的是同一种路子,尽显男儿热血,英雄豪情!大秦暂时不太需要推荐票,喜欢大秦的朋友请劳烦将票投到新书去。谢谢。 第九卷 咸阳风云第三章 谋算 ps:爵士新书《绝地反击》已经上传,爵士自信这是一本不次于大秦的新作,请书友们加以支持,多多投票、收藏!谢谢! 另外书友们手中有推荐票,请劳烦投到新书去,因为新书正在成长中,比大秦更需要推荐票!谢谢支持! 咸阳,城西巷,李斯府中密室! 室内,四座大型灯盏正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室内围坐三人,赵高、李斯、姚贾! 赵高面色阴沉,阴蛰的双目中精光闪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姚贾面有忧色,双目盯着眼前的酒盅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李斯则面有悲色,双目中隐藏着深切的哀痛,手中捏着一块长方形的竹简黯然泪下! 静,室内静得有些可怕,三人好像都成了木雕一样不发一言。 忽地,赵高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犹若夜半狼嚎:“李大人,线报会不会有错?武安君的确杀了李由公子?” 李斯闻言大悲道:“不会有错,是‘秦风’中我心腹部下连夜从洛阳急件送来!”说着,李斯不禁看了看手中的竹简,不禁再次流泪不已! 李斯现在只有二子一女,除长子李由已经成人外,次子李中方才七岁,女儿李玉年方十二,都未成人!李斯一向视李由为继承其衣钵的不二人选,尽心栽培,小小年纪便放了三川郡守!李由正当青春年华之时,却不料被扶苏怒而诛杀,这如何能够不让李斯悲痛欲绝! 赵高琢磨了一下,尖声中带着沉重:“这韩悦、应腾之辈不过为我等两条狗而已,死不足惜,武安君便杀他百儿八十,又有何妨!但是武安君杀了李大人公子,这事情就不寻常了!” 姚贾目光中疑惑不定,愕然问道:“赵大人,何出此言?姚某不太明白!” 赵高轻蔑地瞥了姚贾一眼道:“蠢货,这都看不出来!此次洛水南堤溃防,闯祸太大,但只要我等全力布置,应该可以将此事隐瞒下来,不让主上知晓! 但此事让武安君正好撞上,又正好是其洛阳封地,所以武安君为了挽救其在民间威望,就不得不杀几个主事之人以封万民之口。这杀人,也是有讲究的,像是韩悦、应腾之辈,虽然是我等门下,但是这样的废物一抓一大把,武安君就算杀个百儿八十,对我等又有何损失? 但是杀了李由公子,这里面的意味就不一样了。李由何等人,李大人长子!武安君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地便杀了李公子,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武安君根本没将我等看在眼里,而且和我等走得也不是一条路!” 姚贾闻言大悟,猛然道:“赵大人的意思是,武安君表面上对我等以和为贵,实际上却是和我等走得不是一条路,甚至有可能成为我等未来之心腹大患?” 赵高看了看仍有些痴痴傻傻的李斯,摇了摇头,冷声道:“不错,以后我等千万要小心些,要是让武安君掌了重权,恐怕就没有我等安生之地了!” 闻听此言,李斯猛然一拍卓案,大叫道:“扶苏小儿,你杀我爱子,我与你誓不干休!” 姚贾面有忧色道:“李大人,千万不要冲动,要忍啊!武安君现在刚刚灭魏,其声威朝野传涌,赞不绝口,便是主上也龙颜大悦,颇有美誉!这样的情况下,虽然武安君擅自杀了李公子和韩悦等人,但主上是不会因这点小事而降罪武安君的。而且武安君手中还是握有李公子等把柄的,就是我等想为李公子等平冤也是有心无力啊!” 李斯闻言呆了一呆,所谓关心则乱,一时间李斯根本丧失了平日的机智和果敢,只是焦虑地道:“那二位大人以为李斯现在要如何做?” 赵高闪了闪猥琐的三角眼,冷声道:“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李大人和贵公子以及韩悦等人的罪行撇清干系!否则武安君一旦回朝,将洪灾之事告之主上,恐怕李大人难免池鱼之殃,最少也是一个教子不力之责!” 李斯闻言顿悟,头脑冷静了一下,沉声道:“明白了,我立即安排人手将所有证据全部销毁,涉及人等也翦除干尽,保证不会留一点珠丝马迹!到时,即使那扶苏小儿在主上面前参我一本,查无实据之下主上也顶我斥责我几句了事!” 赵高满意地点了点头,但面上忧色却是更重了,阴阴地道:“保存实力,这只是第一步而已!下一步如何做才是最重要的!据我所知,武安君现在在朝野威望甚高,朝中有不少人正密议要劝主上立武安君为太子!而万一武安君被立为太子,恐怕以后就没有我等安生之地了!” 李斯和姚贾二人吃了一惊,李斯咬牙切齿地道:“只要李某不死,扶苏小儿休想如愿!” 姚贾面有忧色道:“话虽能这般说,但是武安君目前在朝野中威望这么高,又深得主上欢心,我等想要如愿,恐怕很难啊!” 赵高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很难,但只要处置得当,还是有把握的!我们要从二方面着手,第一就是主上那里: 主上一向自负雄才伟略,近年来连灭韩赵魏三国,又打得燕国鼠窜辽东,更是自傲得紧,恐怕不会轻易立太子以分权!尤其是主上曾经连平吕不韦、嫪毐、成蟜之乱,前车之鉴之下更是对大权抓得十分紧!武安君现在在军中威望甚高,民间也颇有赞誉,虽是主上亲子,恐怕主上也难免不防一手。所以只要进言得当,主上自负正当盛年,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立太子!这点交由赵某便是! 第二就是群臣那里:现在文官之中,主要分为三派:第一派王绾、冯劫等本土群臣应该会是此次文官主立武安君为太子的主力。第二派则以我等三人为首,多为依附我等之六国人,还有一些秦国本土的钻营之人。第三派就是尉僚、冯去疾等秦国本土和六国之人,这些人一向中立,各不得罪!我等现在要做的就是发动第二派,打击第一派,威胁第三派,尽量瓦解和分散立武安君为太子的呼声!” 姚贾闻之插言道:“何谓发动第二派,打击第一派,威胁第三派?” 赵高冷冷地道:“发动第二派就是要让我等掌握势力早作准备,届时以各种理由全力阻止武安君立储之事。另外,李大人掌握‘秦风’,朝中不少官员多多少少都有把柄在手,这是可以利用之处。可以这样布置:只要是王绾、冯劫一派的,和武安君过从较密的,李大人现在便可以动手,构狱一批,审查一批,杀杀他们的威风;而尉僚、冯去疾一派的则用其等把柄威胁其不得相助武安君立太子之事!这样一来,朝中文臣主立武安君为太子之事的声音就会大幅下降,甚至会小得让主上忽略不计!” 李斯、姚贾闻言大喜道:“赵大人所言甚妙,件事交由李大人和姚某办便是,保证办得妥妥当当,滴水不露!” 赵高闻言得意洋洋地阴阴一笑,继续道:“至于武将那一块,我们不要管,甚至还要旁敲侧击地尽可能多推动一批武将为武安君立为太子之事进言!” “啊!?”姚贾闻言一愣:这不是给扶苏帮忙啊,这怎么可以!忙道:“赵大人此言差矣,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不可!不可!” 李斯闻言也愣了一愣,若有所悟道:“赵大人此言是……?” 赵高冷笑一声道:“有何不可!武安君统军连战皆胜,众武将莫不归心,所以此次如果众文官提出立武安君为太子之意,武将们必然全力支持!但你们别忘了,主上为何会让尉僚担任国尉,就是不想让强势之人控制军队。所以,武将们越支持武安君,君上就会对武安君越加猜忌,就越会起到相反的效果!古往今来,一旦涉及到权力,父子反目、兄弟相残之事屡见不鲜,主上又十分爱权,虽对武安君宠爱有加,但结果亦可想而知!所以吗,我们不但不能压制武将,反而要在背后多放一把火!” 李斯、姚贾闻言大悟,对赵高心计之深不禁暗自心惊! 扶苏在三川郡赈灾事宜基本完成以后,便立即起程回咸阳,毕竟在洛阳耽搁已久。 不过,在扶苏大军离开洛阳时,洛阳附近十数万民众夹道欢送,箪壶浆食、热情无比,让扶苏大大过了一把‘青天大老爷’的瘾。扶苏甚至心中美滋滋地想:“我这‘怒杀三贪,一月平灾’的事情说不定以后能成为千古传诵的秩事呢,过瘾啊过瘾!” 这一日,大军进入函谷关,扶苏忽地想起一事:“旧闻华山、终南山一带多有贤能隐士隐居,如今我虽然战功赫赫,但多为一已之力!古人说得好:一个人全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如果能寻得几个贤士相助,岂非对自己大有脾益!” 扶苏当即决定,令李信统领本部及‘破军。狼牙’迅速赶回咸阳,自己则和无心等帅百余中军卫士随后缓行,一路寻访贤良! 谁知一连数日,扶苏等人在潼关、渭南、蓝田三县几乎累散骨架,却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用之才!沿途官吏闻武安君至,虽然殷勤备至、巴结无比,但寻来的所谓贤士根本就是垃圾一群,不是某某官员的亲属就是势大豪富想求得一官半职的庸人,一点也入不了扶苏法眼! 失望得多了,扶苏也就死心了。想起古人言:贤士可遇而不可求的妙论,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加快了速度准备回咸阳! 这一日,扶苏一行百余人行至户县蔡泽镇效野,这时已经是七月初旬,天气炎热,行路酷热难耐。看看将至午时,众人又饥又渴,无不纷纷抬头远眺,想寻个歇脚之处! 正艰难跋涉间,忽然前面尖兵快马回报道:“启禀君上,前面不到三里,山脚下有一酒馆,正好歇脚!” 秦人好酒,沿途基本只有酒馆,没有茶馆之说! 扶苏此时也自被烈日晒得晕晕然,蒙蒙然,闻听此言,不禁一振道:“快快快,加速,加速!”众军兵闻听前面有酒馆,也无不精神大振,催马一阵狂奔,就直奔茶馆而来。 果然,没过三里,转过一山脚,就见一酒馆正掩映在翠松苍柏之间,‘酒’字幡条随风飘舞,令人顿生唾沫! 众人精神更振,一窝蜂似的催马奔来,直震得地面都在瑟瑟颤抖! 须臾到得酒馆门前,扶苏飞身下马,对方拓下令道:“方拓,酒店狭小,军马不便入内。你等在店旁树林内歇着,本君自有安排!”“喏!”方拓领命,即领中军至店旁林内暂歇! 此时,店内原本被这大批如狼似虎般奔来的军兵吓得面孔变色的众人见军兵军纪森严,并不敢乱闯,这才放下心来。 当即,勤快的小二连忙迎上前来:“各位军爷,喝酒吃饭吗?” 扶苏闻了闻飘飞的酒香,点了点头道:“当然,快快令厨下多多准备酒菜,人多着呢!噢,对了,先给我们所有人来碗凉水解渴!” 小二哈了哈腰道:“是,是,小的明白!请诸位军爷先出示行路路引!” 在秦国境内,无论何路人如要进入酒店、客栈等营业场所都要出示官府所示路引,否则定被报官!这也是逃犯在秦国境内寸步难逃的原因! 无心闻言眼睛一瞪道:“什么路引?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当今大王的长子武安君!” 扶苏不想多作哆嗦,从袖中取出虎符和印绶道:“看见了,这比路引管用!” 小二当即吓得几乎晕去,连忙跪地赔罪道:“君上恕罪,小人眼拙,小人眼拙!”店内众人一看:天,竟是当今大王的长子武安君驾到,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大官的店内众人们慌了,纷纷拜倒! 掌柜的也勤快的迎了上来,一拜倒地,恭敬地满脸笑容道:“君上能够大驾光临小店,实是小人三生有幸啊!” 扶苏皱了皱眉头道:“算了,算了,都起来。本君等又渴又饿,快备酒菜!”“是,是,小人等马上准备!”掌柜和小二连忙勤快的便去准备,店内酒客也纷纷小心翼翼地归位! 扶苏入店坐下不久,酒菜便纷纷献上,霎那间堆满条桌。扶苏又饥又渴,当下便在火凤四女的侍侯下吃喝起来。店小二也一直殷勤备至的在旁侯着,随着待命。 不一会儿,扶苏正吃得高兴时,忽然间,便听一清朗的声音悠悠而吟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贤人不得主,醉卧酒中乡!” 扶苏猛然听闻,不禁愣了一愣,转头便循声看去。 扶苏坐在店中央,而店的西北角里坐着一个青衣文人,大约三旬许,正摇头晃脑的饮着酒!扶苏抬眼细看:见其身材修长,面孔清瘦,双眉清秀,鼻梁高挺,看起来颇有几分清雅之气;但那深遂有神的眼睛又显示出此人必是一个精明有才之人! 扶苏暗道:“古人都有些酸气,很多不得志之人常常用一些奇怪行止来吸引贵人注意,徐庶见刘备时不也是这般德性吗!难道这也是一个怀才不遇之人?” 扶苏向无心点了点头,冲那个青衣人努了努嘴,无心会意,放下长箸,大步来到青衣人面前,拱手施了一礼,笑道:“这位先生,在下有礼了。君上见先生谈吐不凡,想请先生前往共饮,不知先生可否赏脸?” 青衣人秀气的长眉扬了扬,淡淡地道:“本居士正在自娱自乐,不想被俗人打扰,请自便!” 无心闻言愣了一愣:这酸人竟如此大胆,连君上的面子都不给!不由得转脸看了看扶苏,看看扶苏有何指示! 扶苏也自听得仔细,不禁心中暗笑:“这情节老套得都跟很多电视剧一模一样子,难道就没有新鲜点的!不过,看这青衣人这架势,恐怕还真有点真才实学呢!是过去同谈,还是把他晾在一边,急急他?” 想了一想,为了树立自己礼贤下士的好名声,还是委屈一下自己!于是,扶苏亲执一口酒爵,起身迈步而至青衣人面前,向无心示意了一下,无心会意,退到一旁护卫! 扶苏也不和青衣人客气,自顾在案前坐了下来,双眼直钉钉地被看着青衣人的双目,眨也不眨。 青衣人初时尚沉得住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继续饮酒、吃菜,但扶苏的目光何等犀利,何况充满王霸之气,不一会儿,青衣人就受不了了,忍不住道:“久闻君上贤名,不知为何君上今日这般无礼,盯着本居士看个不停?” 扶苏心道:“小丫挺的,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耐性,这下就忍不住了!”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居士在此等候本君多久了?” 青衣人微微一愣,随之笑道:“君上何意?本居士一点都不明白!” 扶苏悠然一笑,举爵向青衣人示意了一下,便一口饮尽,淡淡地道:“明人眼前不说瞎话,难道居士真的只是凑巧在本君回咸阳的必经之处饮酒吗?但那‘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贤人不得主,醉卧酒中乡!’一言又作何解?” 青衣人闻言仰头大笑道:“久仰君上睿智多谋,今日一观果然如此!在下人称‘逍遥居士’方奇,在此等侯君上已有十数日了!” ps:爵士新书《绝地反击》已经上传,爵士自信这是一本不次于大秦的新作,请书友们加以支持,多多投票、收藏!谢谢! 第九卷咸阳风第四章 贤士 ps:继续宣传爵士新书;:让您认识一位堪与项羽相比较的中华英豪-冉闵!让您看看五胡乱华时百万汉人绝地反击时的惨烈与悲壮敬请支持! ps:年未了,这些天爵士会尽量多解禁几章大秦,就当是给大家拜年!呵呵,谢谢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对爵士的关怀 扶苏闻言愣了愣,心道:“等了我十数日,这个居士可真是契而不舍啊!”不禁非常感动地道:“本君何德何能,蒙居士如此厚爱!” 方奇目光深遂,微微一笑道:“君上灭赵、间燕、定魏,智勇双全,天下驰名,本居士也是如雷贯耳啊!特别是前日听说君上在洛阳赈灾的义举,更是心生仰慕,所以特毛遂自荐,厚颜来投!只不知道君上愿否收留?” 扶苏心中暗道:“昔日战国四公子赵国平原君、齐国孟尝君、魏国信陵君、楚国春申君哪一个不是食客三千,而如今我门下确是食客空空,若和李斯等人相斗起来,不免有些势单力孤,所以若有贤才前来相投,不能不收!” 于是,扶苏微微一笑道:“本君能蒙居士见爱,实是平生之幸!只是不知居士有何可以教我?” 这是考较方奇的本领来了,精明的扶苏自不能被方奇几句话就唬住了,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溜不是! 方奇目光中精光闪动,低声道:“本居士确实有秘言急进与君上,但此时不太方便,还须另择良时!” 扶苏心想:“也对,这酒店中人多口杂,若真有秘事,泄露出去反而不美!”于是,脸色不变,微微笑道:“也好!本君与居士初次相逢,单凭居士苦待之情,便当敬居士三杯!请!”扶苏举杯在手,盛情相敬! 言谈与举止间,扶苏行为得体,神态自若,大有王者风范,不禁让方奇暗自称奇! 此时,方奇见扶苏饮酒,倒也没什么矫情,大大方方受扶苏三杯敬酒,这也让扶苏有点刮目相看:“要是常人,见得本君敬酒,不是诚惶诚恐,就是毕恭毕敬,但此人竟神态自若,毫无异色,真有处惊不变之风也!此人定是大才,虽未见名与青史,但决不可错过!” 就这样,二人虽各怀心思,但言谈举止间却也十分得体,不一会儿,酒饭见足,扶苏笑笑道:“本君观店外林中树木葱郁,必有林泉小溪蜿蜒其间,不如居士和本君一去转转,以度午时酷暑如何?” 方奇会意,笑曰:“正是,北去不过一里,即有一口‘神水泉’,清辙孱孱,甘甜无比,本居士蜗居就在此处,正可引君上一游!” 扶苏喜道:“太好了,就依居士!无心,付帐走人!”“喏!”当即众人结了酒菜钱,在掌柜和小二等的恭送下纵马北行,前往方奇居处! 路上,山林间凉风席席,蝉声阵阵,树荫下百花盛开、青草葱葱,倒也颇有一番景致! 一里路转眼转至,不一会儿转过一处树林,即见眼前一亮。 前方不远处一段十数米高的断崖上一汪清辙的瀑布正飞扑而下,重重在跌落在崖下的一处水谭之中,溅起漫天飞射的珍珠水雾;水谭的尽头则是一处清辙见底的小溪,正孱孱地奔流着,一尾尾鱼儿则在其中欢快地游来游去;水谭和溪边青草遮地、百花怒放、蜜蜂嗡嗡飞舞其间,充满了生气;溪上有一座雅致的木桥横贯河面,而溪的对岸二三十米处紧靠谭边则是一处雅致的草庐坐卧于树森葱葱之中! 这眼前的一切真是那么的清新、自然、和谐,不让让扶苏众人都看得有些呆了眼。 扶苏笑道:“居士真是雅士,竟寻得这般一个清雅居处隐居,果然是独居慧眼啊!” 方奇大笑道:“见笑,见笑,君上请入内品茶细谈!”扶苏点了点头道:“好,方拓,你率中军在溪边安营!对了,你们都给本君记住了,不许破坏居士一草一木,否则军法严办!”“喏!”众军应诺! 扶苏等随方奇入了草庐,在客室坐定,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室内装潢相当简陋,几乎没有任何值钱的金钱器皿、古董玉玩,只是室内的四角栽种着四盆青郁的绿竹,正中墙壁上则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画旁有两行古篆: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扶苏不禁暗赞,笑道:“居士真是清雅之人,连居处也是这般脱尘出众,毫无俗气!只是不知道居士原本淡泊之人,为何会前来相助本君?” 方奇目光中精光闪动,看了看扶苏左右的无心和火凤等人,欲言又止,扶苏会意,笑道:“居士但言无妨,他们都是本君心腹!” 方奇点了点头,面色霎时郑重下来,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神采,沉声地道:“方某师从终南山一隐士,十年前艺成下山时,虽想做一番事业,但纵观天下,竟无可以托身之主!于是,便在此处隐居,以待明主,不想一等就是十年,而方某也已年过三旬矣!” 这时,有小童送上清茗,扶苏轻饮一杯,立觉清香沁人心脾,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仿佛全通畅了一般舒服,不禁笑道:“好茶,好茶!但本君适才对居士所言甚为不解,居士何以认定本君便是明主?要知道我父王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冠绝古今,先生十年前既已艺成,为何不为朝庭效力?” 方奇笑了笑道:“请恕在下不敬!大王之才虽然如君上所说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冠绝古今,但平日杀戮太重,为天下所诟病,所以非方某眼中之明主也!而且方某认为:秦国以霸道治理一诸侯国尚可措措有余,而且可国势鼎盛,甚至最终横扫六国者也非秦国莫属,但若要以霸道治天下,则必然应了古语‘刚则易折,暴则易变’的道理:有秦王在,天下定,秦王若去,恐天下新定不久便会重新陷于战乱。所以本居士也一直在寻找一位能够在天下大乱前或大乱中能够重定天下的明主,只可惜一等就是十年。 三年前,君上破赵时,方某就开始关注君上,但直到君上平定魏国之时,虽然君上之名已经威镇天下,但方某仍未下定投奔之决心。因为,君上在这一系列的交锋中,虽然展现出了杰出的统兵才能和过人的智谋才略,而且决断有度,收放自如,但是欲做日后稳定天下的明主,还缺少至少重要的一点:爱民!只有心系万民,才能在乱世中,最终获得万民支持,再定天下。 但也许是天意,君上在洛阳遭遇洪灾,处事之果断,爱民之深切,不禁让方某最终下定了决心。所以闻听君上大军回返的消息后,便一直在此相侯!谁知这一等就是半月!” 扶苏闻言目光中精光闪动,心中大喜:“这方奇虽然不见名于经史,但是其大局观竟然如此明朗犀利,不输于祖师爷爷,真是世之奇才也。万万不可放过!”于是,扶苏当即起身,对方奇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居士大才,震古烁今,本君能得居士之助实是三生有幸也!适才居士说有良言要急进与我,请明言!” 方奇见扶苏施礼,竟然大大咧咧地坐在席位上受了这一礼,然后方才起身回施一礼道:“适才方某受君上之礼,是全君上重贤之义!方某回君上一礼,是表示认主之意!请君上安坐,容属下进言!”这方奇真是奇人奇士,竟然在扶苏面前毫无所惧,坦然自若! 扶苏闻言当即回座,恭听方奇所言。 方奇品了口香茗,忽地道:“君上难道不知此时已处于危局之中乎?” 扶苏吃了一惊道:“先生所言何意?” 方奇正色道:“三川郡守李由是李斯之子,此次洛水溃堤,其虽然罪不容赦,但君上立斩韩悦、应腾二人无所谓,但杀了李由就与李斯一党结下冤仇了,必然会招致其党警惕和报复!如果君上当时诛杀韩悦和应腾以暂平民意,而将李由囚于狱中、日后带回咸阳交由主上发落的话,就不会有如此严重后果了!” 扶苏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先生所言有理!只是当时本君一时怒起,就将三人一起斩杀了。而且本君调查过,李由这贪官在三川名声甚恶,此次洪水又与其有直接责任,若不杀他,难平民心啊。所以本君想:与其让本君失了民心还不如除掉李由,他死总比本君倒霉好!” 方奇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但面色很快恢复了沉着,正色道:“君上为得民心而杀李由,也不能算错,但是李斯等人必会对君上有所行动,君上回到咸阳后要千万小心啊!” 扶苏冷笑一声道:“多谢先生提醒!但本君身居高位,手握精兵,又有嫖锐卫士近身护卫,我就不相信李斯、赵高一党能奈我何!而且,此次洛水洪灾,虽是李由之罪,但李斯恐怕也难脱干系,既然他们会来对付我,那本君就借此先下手,向父王参他李斯一本!” 方奇笑着摇了摇头道:“洪灾之事已过了两月,李斯等人必然早有耳闻,如何会等到君上主动发难!?现在,,恐怕早已经将罪证毁灭得干干净净了。君上既便在主上面前参他一本,查无实据之下也只会让主上斥责李斯一顿而已!倒不如君上在主上面前不弹劾李斯,反而帮他开脱一下,这样李斯等人说不定反而会对是否对君上报复之事有些疑虑,至少短期内可以稍稍缓和一下双方关系,使得我们可以早作提防!” 扶苏闻言大悟,赞道:“先生所言甚妙,就依先生!” 当下,扶苏又与方奇交换了一下对朝野之事的看法,二人相谈甚欢,言语相契,一直谈到掌灯时分方止。晚膳过后,二人兴致仍浓,秉烛夜谈,几至鸡鸣五鼓方休。 次日,方奇收拾了一下家中物品,即随扶苏返回咸阳! 五日后,扶苏回到咸阳,受到咸阳民众数十万人夹道欢迎,那万人空巷的场面可见扶苏在秦国民间威望之隆!便是秦王赢政也派遣了王绾、冯劫、尉僚等重臣亲自城门处迎接! 至于扶苏当夜回到凌烟阁时受到齐虹、王瑕、笑春风三女如何‘热烈欢迎’就暂且不表了! 次日早晨,秦国例行朝会,扶苏也是换上了朝服准备向秦王老爹讲述一下大半年来的出征经过并交还统兵虎符,这是秦国将领们的例行公事,马虎不得! 清脆、悠远、华贵的典乐声中,扶苏昂然上殿,殿下执事太监扬声大呼道:“武安君扶苏到!” 朝中原本已经有了不少朝臣,此时见扶苏来到,纷纷拥上前来打招呼,毕竟现在扶苏在秦国功劳赫赫,炽手可热,就算不想巴结逢迎也不能让武安君大人怀有恶感不是! 扶苏和众臣寒暄了几句,偷眼看处,李斯、姚贾这一党人却多仍跪立在朝垫上对扶苏似乎不理不睬,扶苏冷笑一声:“等着瞧,以后再收拾你们!” 这时侯,忽然鼓乐声响中,殿下秦王政在宦官、侍女们的簇拥下大步走上殿来。众臣于是立时跪伏在地,大呼道:“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贺声浪中,秦王政一看便看见扶苏,不禁面色一喜,来到扶苏身前,将扶苏扶起,朗声笑道:“王儿新定魏国,又赈了洛水洪灾,十分辛苦啊,昨天休息好没有?” 扶苏忙恭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臣休息得很好!” 秦王政似乎老怀深慰地拍了拍扶苏的肩头,然后方才大步走上王座,威严无比的将双袖一甩,昂然坐下! 秦王政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历经霸战和政争的磨练,无论心智和外表都达到了成熟的最高峰。 他仍然是长身玉立,长目,隆鼻,龙眉修长入鬓,但额上已微微出现皱纹,脸上的稚气完全消失,阴鸷威严之气更深。留上五绺短须后,脸形变得更方,下巴显得更为突出,脸上的神情威严而肃杀。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新式样、新缝制的黑色王袍,上绣彩色金龙,头戴通天冠,双手执着玉圭,完整的一副天下共主模样。 秦王政看了看跪伏在下的群臣,沉声道:“众卿平身!” 这时,众文武方敢从跪从中直起身来。 秦王政看了看扶苏,威严的面孔上不禁现出一抹笑意道:“王儿,你此去平魏,功劳甚巨,你给寡人和众卿说说!” 扶苏恭身道:“是,父王!”便将平魏经过细说了一下。当然,和赵铁那一段隐情是隐匿不报的,而笑春风之事扶苏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一点而过,这一点秦王政和诸文武早有耳闻,区区一个女人而已,都不想让扶苏难堪,也就马马虎虎地过了! 最后,扶苏道:“平魏后,微臣提兵返京,路遇洛河大水,具体情况臣事后已有奏表于不久前送与父王!想必父王已经看过,儿臣就不必细说了!” 众人闻听,顿时哑然:洛水洪灾之事杀了李由,必然牵扯到李斯,而李斯是赵高一党核心人物,看来今天之事要热闹啊!说不定武安君要乘胜追击,掰倒李斯呢!于是,都静坐观望事态发展! 果然,神态威严的秦王政看了看神色佯和的扶苏,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斯,扬声道:“廷尉来了吗?” 冯劫应声而出,躬身道:“回大王,臣在!” “寡人问你,李由、韩悦、应腾三人家眷可曾审问出何种结果?”秦王政威严的面孔上并没有一丝的异色。 冯劫忙回道:“回大王,自李将军将三人家眷押返咸阳后,经臣等审讯,李由、韩悦、应腾三人家眷对三人贪脏枉法之事倒是供认不讳,其它并没有审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扶苏闻言暗道:“方奇所言不假,李斯等人的势力一定渗入了廷尉部门,和李由、韩悦、应腾三人的家眷通过气了,冯劫这老实人当然审不出什么理所然来!” 秦王政面色动了动,看了看李斯,淡淡地道:“李大人,李由三人贪桩枉法、草菅人命,以致洛水决堤,百姓损失惨重,对此你可知晓?” 李斯连忙起身,神色平静地道:“回大王,犬子自外放三川郡任郡守以来已有数年,其间从未回过咸阳,平时书信也较少,而且多只是平常问侯之言,所以微臣并不知道犬子在三川犯下如此恶行!臣教子不严,臣有罪!” 秦王政闻言淡淡地应了声道:“噢?此言当真?”李斯连忙道:“臣决无虚言,若大王不信,臣可将劣子历年与微臣所通书信尽皆献上!”秦王政闻言闭目沉思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扶苏见状出言道:“父王,李大人近年来小心办事,从无差错,既然廷尉没有实据证明李大人也牵涉其中,就不必再为一些捕风捉影之事牵累朝中重臣了!” 此言一出,不仅让等着看热闹的朝臣们愕然,就连李斯和秦王政也有些愕然。 秦王政何等聪明,知道以李斯之智谋既然肯将书信献上,肯定是早已将罪证消毁得干干净净了,此时见扶苏为李斯说项,便顺坡下驴,点了点头道:“是啊,王儿所言甚是!冯劫,将李由、韩悦、应腾三人家眷尽数发配巴蜀,永不得复返!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臣遵旨!”冯劫面露遗憾之色,想是在为又没掰倒李斯而叹惜! 李斯也一脸异色的退了下去,显然他也在疑惑为什么扶苏会为其说项! 秦王政摆平了此事,又恢复了严整的神态,沉声道:“此次王儿先定魏国,后平水灾,功劳甚巨!我大秦向以法治国,有功不能不赏,但王儿已贵至极矣,如何封赏倒让寡人为难了!” 扶苏连忙乖巧地回道:“父王,儿臣为国效力是为忠,为父效力是为孝,全是为人本份,怎敢厚颜求赏!” 秦王政闻言大笑,想是见扶苏如此说老怀甚慰,笑道:“虽王儿如此说,但也不能不赏。这样,寡人便将三川郡整个做为封地赐与王儿,众卿看如何?” 众人连忙道:“大王英明,臣等无异议!” 扶苏也大喜下拜道:“谢父王赏赐!” ps:大秦已经算是老书了,要不要推荐票无所谓,所以请书友们将手中的票投到新书去,支持一下爵士谢谢,千万,千万 第九卷 咸阳风云第五章 争锋 ps:祝大家新年好,百事顺,万万乐请大家继续支持爵士新书<绝地反击>,并将票投到新书谢谢 下朝了,扶苏在众臣的一片恭贺声中,喜孜孜地回到凌烟阁,此时早有嘴巧腿快的报事宦官们将喜讯报知了凌烟阁中众人。 一时间,扶苏刚跨进宫门,便见齐虹、王瑕、笑春风、方奇、福等人领着大批的侍卫、宫宦侍立道旁,见得扶苏来,一起欢声下拜道:“恭喜君上,得封三川郡!” 扶苏大笑道:“都起来!福,有喜大家一同分享,来啊,给本君赏凌烟阁中所有人等每人五百钱!”“喏!”众官侍们闻听大喜,一起拜谢:“谢君上!” 扶苏倒也大方,一下就赏了部下们几乎相当于一年的年俸,好在现在凌烟阁中也就千八百人,要是像孟尝君那样的食客三千,这一赏就能让扶苏破产! 齐虹三人也迎了上来,喜孜孜地将扶苏围离起来,吱吱喳喳地贺喜个不停。扶苏笑笑道:“你们暂且退下,我与方先生与话要谈,谈完后便去陪你们!” 齐虹等点了点头,这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扶苏和方奇二人入了内室,摒除左右,扶苏笑道:“和先生所料丝毫不错,今日朝会之上,李斯一党果然已有万全准备!本君见确已掰不到他,便依先生之意,主动为其开脱!本君现在一想到李斯等人那愕然的神情便觉得心情大悦,想必他们还在迷糊本君此举到底是何意呢!” 方奇笑道:“君上此举做得很好,主上是聪明之人,也不想君上和赵、李等人激烈冲突,所以也是顺坡下驴,只发配了李由等人的家眷至巴蜀,而并未对李斯采取行动!但君上却不可大意,那赵高、李斯等人阴险毒辣,此事必不会干休,君上日后行事还须谨慎!” 扶苏点了点头道:“本君明白,日后自会小心,而且以后还望先生多多提醒!这样,先生刚到,就暂任本君府中主事如何,以后朝中有合适空缺,本君再向父王举荐先生!” 方奇点了点头道:“君上如此安排甚好!” 就在此时,忽然门外无心恭声道:“君上,王绾、冯劫二位大人轻车简从,在宫外求见,不知君上见是不见?” 扶苏闻言愣了愣,看了看方奇,问道:“先生以为这两人来此何意?” 方奇目光闪了闪,笑道:“一个是当今的丞相,一个是今时的廷尉,所来必有要事,而且多不是坏事,君上不可不见!” 扶苏点了点头,扬声道:“无心,快快有请两位大人!”“喏!” 不一会儿,年迈的王绾和忠厚的冯劫在无心引领下大步而来,在正殿前相侯的扶苏连忙笑着迎上前去,欢迎道:“王丞相,冯廷尉,今日大驾光临敝府,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老王绾拈着额下的长须,笑道:“君上客气,我等来得冒昧,要请君上恕罪才是!”冯劫则压低了声音道:“君上,臣等有密事与君上商议,何处方便?”扶苏目光中精光一闪,会意地大声道:“两位大人稀客也,请入内室同进早膳!”当即将二人领入内室,密令无心等严守室外,不许任何人等靠近,而方奇则隐于屏风之后偷听! 有宫女献上精致糕点和细粥,便退了下去。室内无人之时,扶苏笑道:“这是本君府上魏国才女笑大家亲手为本君烹制的早点,今日二位大人正好撞个正着,就一同尝尝如何?” 王绾、冯劫二人闻言一愣,心道:“这武安君竟如此盛意相待,果真是贤主也!”二人感动之余,不禁捧起玉碗来细细一尝,立时称赞道:“入口滑润,清凉,虽入腹中,却是口齿留香,笑才女竟然如此善于烹饪之道!” 扶苏面有得色道:“二位大人过奖了!请二位大人先用完早点,然后再谈正事!”“好!好!”二人连忙应允,如同风卷残云般将案上早点扫得干干净净,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秦国饮食粗鄙,虽是宫廷酒宴,其菜肴精致程度也远不如关东六国,所以一些饮食讲究的秦国朝臣多聘用六国之人为府中庖厨。而笑春风厨艺甚佳,只一些简单的早点就做得让王绾和冯劫连声叫好了。 三人食毕,有宫女将残席撤下,室内立时又恢复了宁静。 王绾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君上此次平魏,赈灾,威震天下,朝野莫不交口称赞,不知君上是否有意籍此良机,再进一步?” “丝!”扶苏闻言不禁猛吸了一口气,心道:“如此我已贵为武安君,富贵极矣,要想再进一步便只有太子一位了,难道王绾等人有拥立之意!?” 心中虽然狂喜,但扶苏却不动声色地道:“王丞相所言本君不太明白,请明言!” 王绾和冯劫互相看了看,见扶苏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禁笑了。冯劫道:“君上何必提防,我等都是拥戴君上之人,此次君上新立大功,主上大悦,众臣敬服,正是进位为太子的大好时机,难道君上没有此意?” 扶苏心中大喜:“想,怎么不想,我都想了多少年了,只是不知能否如愿罢了!”脸上却是一副谦虚谨慎的表情道:“蒙两位大人错爱,只是本君恐怕资历不够,有负二位大人美意!” 老王绾见扶苏装蒜,失声笑道:“君上何必过谦,大王诸子当中,惟有君上年长,也只有君上为秦国立下赫赫战功,立君上为太子实是再合适不过,可谓上应天命,下合民心。所以我二人受朝臣委托,特来与君上知会一声!” 扶苏心下大喜,却仍有些犹豫道:“只不知朝中有多少官员赞成此事,若人数太少,反而不美!” 冯劫笑道:“君上但管放心,臣等已联络在京二千石以上官员,文官中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拥立君上,只有少量官员态度不明、有观望之意,像尉僚、冯去疾等人,但想必也不会反对。惟有李斯、赵高、姚贾一党向与我等本土群臣一向不合,此次拥立君上恐怕会因李由之死,有些阻挠。武将中,君上战功赫赫,将领莫不归心,更是呼声甚高。可以说,君上此次可得大部分文官支持,更可得几乎所有武将全力相附,立为太子之事实是水到渠成,十拿九稳之事!” 扶苏闻言大喜道:“没想到朝中文武如此抬爱本君,实是令本君愧不敢当。只是不知父王之意如何?” 王绾笑道:“大王一向十分器重君上,视君上为股肱,此次君上新立大功,立君上为太子也是顺水推舟之事,如何不允?” 扶苏目光中精光闪动,忽地离席,大喜而拜道:“多谢二位大人如此厚爱,若本君真能如愿以尝,日后定然不会薄待!” 王绾、冯劫二人连忙起身,忙道:“君上礼重,这是臣等本份,如何敢居功!” 二人话虽说得好听,但是若不图从中捞得些好处,获得拥立之功,二人和那么多的朝臣又如何会尽心此事!?冯劫的支持其中原因扶苏心中明白,但王绾等本土派朝臣支持他还不是希望借此取得对李斯一党的势力优势!但这些事情大家只是面上客气,内心里却是心照不宣罢了! 于是,三人又秘密谈了些细节,王绾、冯劫二人时近中午,方才秘密离去。 王、冯二人刚一离去,在屏风后听得仔细的方奇便大笑着转将出来,一拜到地道:“恭喜君上,朝臣既然如此拥戴君上,若能籍此良机一举而定太子之位,君上在秦国的地位必将无人可以撼动,秦国末来有望矣!” 扶苏笑笑道:“但愿如此,只是希望其中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好!” 三日后,朝会之上,王绾、冯劫等早已串联已毕,扶苏也已得到知会,是非成败就在今日一举了! 于是,当秦王刚刚坐上王座,老王绾便出班道:“启禀大王,微臣有事要奏!” 秦王政挥了挥手,威言无比地道:“王老爱卿有事奏来!” 王绾清了清嗓子,应声道:“臣以为大王王长子武安君扶苏,德才兼备,战功显赫,又深得万民拥戴,宜立为太子,如此上应天命,下合民意,实是美事一桩,请大王允准!” 此言一出,殿下朝臣立时一阵噪动,虽然众朝臣大多对此早已经有所耳闻,或者心中有素,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立太子之事关系到国本和自身利益,可马虎不得! 秦王政闻言也不禁愣了愣,修长有力的右手不禁重重地握在了一起,又有力的张了出去,显示着内心也正在进行激烈的思考。不一会儿,秦王政神色平静地问众臣道:“诸位爱卿,丞相此议,你等认为如何?” 冯劫忙起身道:“王丞相所言甚是,武安君睿智聪敏,实为太子不二人选,臣附议!” 扶苏心中得意,不禁偷眼看了看秦王老爹身后的赵高,还是一脸猥琐、阴冷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又看了看李斯、姚贾二人,二人端坐在席垫之上,神色平静,似乎不为所动的模样,扶苏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难道这些奸党打算对此事作壁上观?不会这么顺利!?” 秦王政闻听冯劫附议,点了点头道:“看来廷尉也赞同此议啊,那么其它公卿呢?” 话音一落,此时,出乎扶苏所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计划中大多数文臣应该支持扶苏的,谁知应声而起者实是寥寥,而且多是平日里忠正耿直之辈,但大多数文臣却只是低着头、面色平静地不言不语。 扶苏心中一振,暗道:“糟了,有变故,不是说好了大多数文臣支持我的吗,怎么临阵变卦了!?”不禁抬起头来迅速和王绾、冯劫二人对了对眼色,二人也是神色异常,一脸茫然,显然他们也被蒙在了鼓里! 扶苏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李斯、赵高、姚贾等人,心中顿时明白了:“该死,一定是这些浑蛋事先探知了消息,先下手为强了,糟糕!”扶苏隐在大袖中的双手不由得猛地握了起来,心中的怒火直腾腾地冲到了脑门。 看到文官们应声寥寥的状况,秦王政不禁愣了一愣,看了看扶苏,目光中有些奇怪之意。显然是对扶苏在文官中支持者寥寥这种怪异情况心生疑惑! 就在这时,刚才没怎么发言的武将们出声了,李信长身而起道:“大王,君上战功赫赫,威镇六国,大合我秦国以武立国之需,所以未将赞同立武安君为太子!”李信一说话,蒙恬、杨端和、羌隗等武将们呼啦啦站起道:“臣等附议!” 这武将齐心协心共推扶苏的场面顿时在朝内引起震动,虽然大多数文臣们知道扶苏在军中威望甚高,但是竟然高得让几乎所有武将诚心拥戴,还是出乎了文臣们的意外之外。便是威严脸色平静的秦王见状,也不禁有了一丝异色! 就在此时,李斯长声而起道:“大王,武安君虽然屡立战功,但是毕竟年纪尚轻,恐怕尚不足以担当太子之职,请大王三思!” 秦王政闻言,目光中精光闪动,在御座上微微斜了斜身子,坐得更舒服一些,笑道:“李爱卿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还有要说话的没有?” 看来,秦王政是要听听大多数人的意见,以便权衡! 博士邹成这时长身而起,振振有辞地道:“大王如今春秋鼎盛,正当壮年,现在立太子还为时尚早!何况古礼云:立嫡不立长!如今皇后有嫡嗣子,同样聪慧过人,要立也是以立嫡嗣子为佳!” 李信闻言不乐道:“邹博士何出此言,胡亥公子虽然聪颖,但年纪尚小,而且又无战功,怎能立为太子!” 姚贾闻言冷笑道:“李将军此言差矣,你焉知胡亥公子长大成人后会逊色于武安君!” 这时治栗内史也长声而起道:“大王,如今国家正逢统一六国之关键时期,诸事未定,此时立太子过于仓促,还是待六国归一后再议为佳!” 一时间,朝野中拥立和反对的声音立时开始吵起架来,尤其是武将们的大嗓门几乎将屋顶掀翻,倒是身为当事人的扶苏却静静地端坐一席垫之上,不发一言。 秦王政摆了摆手,赵高尖厉高亢的声音响起:“肃——静!” 朝庭中很快安定下来,静待秦王政决断。 秦王政鹰目扫视了一下殿下群臣,又看了看扶苏,微微一笑道:“王儿,如今朝臣在为你争执,你自己又是如何想的?” 扶苏忙起身道:“父王,儿臣才疏学浅,虽然立了些微功劳,但还是担心不能胜任太子一职,请父王决断!”扶苏把皮球又踢回了秦王那里! 秦王政闭目想了想,长声道:“立太子之事,有关国本,事关重大,容寡人再仔细考虑一下,今日朝会就此结束,散朝!”说完,秦王政长身而起,转入后宫。 众朝臣们一见秦王走了,再争也争不出什么理所然来,只得各自怒视对手一番,纷纷下殿!扶苏也一脸阴冷的下殿去了,行过李斯身侧时,扶苏微微一笑道:“李大人果然好手段啊,布置得真是滴水不漏!” 李斯则脸色平静,不卑不亢地道:“君上所言李斯实在不解,李斯今日所言并非针对君上,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扶苏冷笑一声道:“好个就事论事,本君受教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回到宫中,方奇便一脸兴奋之意的迎上前来,问道:“君上,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扶苏面色阴冷,重重地一掌击在身前条案之上,顿时将条桌击得碎成两断,发出巨大的脆响。方奇一见顿生不妙之感,急道:“难道事有意外?” 扶苏沉着脸点了点头,将今日朝会情形说与了方奇。 方奇听完皱眉道:“如今大多数文官要么态度暧i,要么反对立君上为太子,而武将们则基本拥立君上为太子,这样文武相争,大王的确很难决断。原本不是布置得好好的吗,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个模样呢?” 扶苏冷声道:“十有八九是李斯、赵高一党从中捣鬼,哼,既然他们打算和我硬来了,那我们就斗斗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就在此时,无心来报道:“启禀君上,王绾、冯劫二位大人在宫外求见!”扶苏皱了皱眉头道:“请他们进来!” 须臾,王绾和冯劫二人一脸铁青的入了内室,扶苏站起身来,面色不善地道:“王丞相,冯廷尉,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布置得大有出入呢?” 冯劫苦笑了一声道:“君上恕罪,都是我等失算了!朝会之时,我等也是惊呆了,一时乱了方寸。下殿后,我和王丞相截住了几位事先联络好的官员,责问他们为何临阵反水,要么坐山观虎斗,要么反而投到李斯、赵高一边。君上您猜怎么着,原来是李斯派人用‘秦风’掌握的众官员的一些把柄威胁众人不得相助君上,众人惧其威胁才不得不勉强相从!” 扶苏闻言眼中厉芒一闪,手中玉制酒爵“碰”的一声碎成了粉屑,咬牙切齿地道:“李斯、赵高、姚贾,王八蛋!” 方奇皱了皱眉头道:“君上倒也不必过于生气,现在事已如此,只能等大王决断了!希望能够天随人意!” 众人闻言默然,但是显然人人都信心不足! 第九章 咸阳风第六章 暗流 ps:爵士新书正在上传,欢迎大家支持大秦现在不太需要推荐票了,请书友们将票都投到新书去支持爵士谢谢大家 室外天气闷人,热浪逼人,薪年宫南书房内却是凉爽宜人! 南书旁是夹层建筑,墙都是双层的,中间中空,冬日通入暖气,夏日置入冰块,使得室内一直保持着一种比较合适的温度。这种房屋技术首创于赵国,后引入于秦,秦灭后一时失传! 南书旁的正中放着一个兽鼎,鼎内放置着大堆的冰块,正凉气飘飘地继续给室内降温。由于,此时已经入夜,室内十余台大型灯盏散发出的明亮烛火映在冰块上发出了五颜六色的晶莹色彩,使得室内平添了一抹艳丽的异彩。 秦王政正在书案后埋头批阅着奏简,额头一时有些不展! 今年来,先是中原新定地区春洪方止,现在夏日一到,秦国本部又开始连降暴雨以致河水瀑涨,不少地方的庄稼都被淹死,秦王政苦恼之余,只得暂停攻楚准备,从巴蜀紧急调来余粮救赈各地水灾。 就在此时,朝中又闹出立储风波,文武争执不下,真让秦王政颇为着难。 忽地,秦王政丢下玉笔,长身而起,踱到窗前!窗外星光一片灿烂! “繁心事真多啊!”秦王政自言自语道:“自己要是能够像天上的星辰这般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就在此时,忽地秦王政身后响起一声尖锐的声音:“大王,时辰很晚了,该休息了!”赵高一脸恳切地对秦王道。 “赵高,什么时候了?”秦王政继续打量着窗外的星空,随口问道。 “子时已过了,大王该休息了!”赵高恳切地道:“大王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天下万民保重龙体!” “寡人何尝不想早点休息啊,但是烦心事情太多,各郡水灾之事尚未完结,立储之事又将朝庭搅得一团糟,寡人就是上了床也睡不着啊!”秦王政苦笑着说。 “大王辛苦了,只是朝庭内能为大王分忧的人实在太少,否则大王就可以轻松一些了!”赵高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忽地,秦王政问赵高道:“赵高,你说立储之事寡人如何处理为好?” 赵高闻言心中暗喜,他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但是面上却是卑躬屈膝,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大王,奴才不过是一个宦官,怎敢干预国政?臣万死不敢言!” 秦王政兴头上来了,不悦地道:“寡人要你说你就说,不说就罚你!” 赵高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顿了顿方才惶恐地道:“那奴才就斗胆了。奴才认为,在大王如此烦心之际,王绾、冯劫等人提出立储之事本来就不太合适,真是太不会为大王分忧了!” 秦王政点了点头,心中大悦,示意赵高继续说下去。赵高继续道:“现在大王意在天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和统一六国的事情,这个时侯实在不宜为其它的事情过于分心!更何况……”赵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啊,赵高,更何况什么?”秦王政微笑着催促赵高道。 “更何况吕不韦和嫪毐之事不远,大王还是亲自抓权的好。尤其是大王目前春秋正盛,完全也不必急于立储,或许日后可能有更合适的公子也不一定呢!”深悉秦王政心理的赵高阴险地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秦王政闻言顿时陷入沉思,赵高则躬身侍立在旁,大气也不敢乱出一口。 良久,秦王政长叹了一声道:“是啊,扶苏王儿的确很能做事,深得寡人之心,但寡人不想再有吕不韦等人的事情发生了,毕竟秦国清除吕不韦和嫪毐已经伤了国家不少的元气。尤其是扶苏王儿现在深得军心,若稍有不慎,恐非我秦国之福!” 赵高深言心中暗喜,却恭敬地应声道:“大王圣明!” 秦王政继续道:“其实说到立储,寡人也想过。王儿扶苏大有寡人之风,英武果敢,的确是太子的合适人选,但寡人也非常喜欢王后的嫡子胡亥,现在胡亥虽少,却也是聪慧可人,甚有天份,到底立谁寡也是前思后想,难以决断!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寡人还是有了决断:现在的确不宜立太子,还是等六国归一之后,那时候胡亥也长大了,再根据二人的情况以及国情做一下综合考虑!赵高,你认为寡人所想是否可行?” 此时的秦王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如果一统后天下仍然烽烟四起、动荡不安的话,扶苏就是下任秦王的不二人选;但是如果日后天下大定,四海升平的话,下任秦王倒是可以让胡亥来做,让扶苏辅佐!这样的安排,足可在日后确保我大秦平安无虞!” 看来,目前秦王政的头脑还是相当清醒的! 赵高闻言大喜,但面孔上却是恭敬地道:“大王英明,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王政好似松了一口气似地伸了伸懒腰,顿时轻松了许多。 赵高见状恳切地道:“大王,天已经晚了,还是早点歇着!” 秦王政点了点头,高兴地道:“好,走,送寡人去王后那里!”“奴才遵命!” 夜深了,扶苏正在宫中酣睡,身旁躺着的艳丽佳人正是娇俏可人的王瑕。 忽然间,扶苏听到隐约有呼唤之声,急睁眼坐起,扬声道:“什么事?” 便听帐外福应声道:“君上,外面有大王近侍喜在宫外紧急求见君上,好像有紧急密事相告!”“噢!福,你速带其从侧门入宫到密室相侯,记住,注意保密!”“是,君上!”福匆匆去了。 就在此时,王瑕也睁开朦胧的睡眼醒了,将螓首轻轻地枕在扶苏的膝上,慵懒地问道:“扶苏哥哥,怎么回事啊?半夜也有人来?” 扶苏抚o着王瑕的秀发,低声道:“有急事,快起来帮我更衣!”王瑕愣了愣,善解人意的她连忙坐起身来,帮扶苏迅速更衣。 今日是无涯当值,见扶苏出帐,便相随保护。当扶苏来到密室大门时,福已经恭侯在此,见扶苏到,福连忙迎了上来:“君上,人已在室内!” 扶苏点了点头道:“无涯、福,你们二人守侯在此,不许任何人入内!”“是,君上!” 当扶苏推门而入时,便见喜外罩一袭黑袍,将头脸蒙得严严实实地正坐卧不安的在室内相侯。见得扶苏进来,喜连忙道:“君上,大事不好,奴才有急事相告!” 扶苏吃了一惊,急道:“喜,有何不测?” 喜拉下头罩,急道:“今日臣在南书房门外值守,听见了赵高和主上的一番对话,是这样的!”当即便将今夜秦王政和赵高所议暂缓立太子之事详细说出。 扶苏闻言面色大变,急道:“父王已经有所决断了?” “是,大王已经决定暂不立太子,等灭六国后再权衡一下!”喜恭敬地道。 扶苏的双眉霎那间立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赵高,你这个王八蛋!”“喀嚓”一声,坚硬的桌案竟硬生生地被扶苏捏碎了一角。 喜吓了一跳,急忙道:“君上息怒,奴才平日深受君上好处,见得事情不妙,便急来报知君上。看来赵高日后定会和君上做对,君上还须早有准备才好!” 扶苏缓了缓脸色,看着喜,沉声道:“多谢你了,喜,日后你跟在父王身边,如有异常,便速速禀报于我。我不会亏待你!”说着,扶苏扬声道:“来人!” 无涯和福应声而入:“君上!”扶苏道:“福,你去替本君取一百金来!”“是,君上!” 福匆匆而去,不久即回,用托盘盛了十块金灿灿的黄金,在灯火的映衬下发出醉人的金芒。 扶苏对喜道:“喜,这些薄礼,就当是本君对你的谢意,请务必收下!”喜见状咽了口唾沫,大喜道:“谢君上赏!” 扶苏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后,行事切须小心,否则万一被赵高察觉,恐怕会遭杀身之祸!”喜闻言一懔,恭声道:“奴才知道!” “福,你速送喜从侧门走,记住,千万保密!”“是!”福领着喜悄悄离去了。 扶苏转脸对无涯道:“无涯,速去请方奇先生来!”“是,君上!” 不一会儿,无涯领着睡眼惺忪的方奇进得密室,便退在门外相守。 方奇知扶苏半夜相召,必有急事,急问道:“君上,难道又有变故不成?”扶苏阴沉着脸,将喜相告之事一一告诉方奇。 方奇闻言面色一变,吃惊道:“臣在民间虽久闻赵高得宠,但未想到大王对赵高这阉人竟如此信任!现在大王既然圣意已定,恐怕我等回天无力了!” 扶苏铁青着脸道:“这赵高日日陪伴父王,对父王心思的捉摸十分透彻,远胜地任何人!这条毒蛇盘踞在父王身边,始终对本君,对秦国是个巨大的祸胎!” 方奇闻言目光中闪出一些异彩道:“君上可是打算铲除赵高?”扶苏眼睛中闪过一缕厉芒道:“正有此意,不知先生可有妙计?” 方奇低头想了想,良久方道:“君上,请恕属下无礼,赵高这阉人既然如今深得大王厚爱,又时时陪侍在旁,想要除他,誓比登天还难!而且万一事泄,大王必然震怒,很可能会牵累到君上!为这一个阉人君上却要以本身前途和秦国命运相搏,实是不智也!” 扶苏闻言顿悟,被怒火激得有些发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下来,沉声道:“先生所言有理,赵高时时陪侍在父王身旁,做事又一向极为小心谨慎,的确难以将之除去!但是此次李斯、赵高一党坏我大事,我若避而不战,岂非让他们以为本君好欺侮不成!?” 方奇闻言笑了笑道:“君上,既然赵高不能轻动,李斯又掌握秦风,府中高手甚多,杀之更难,不如对准姚贾下手。姚贾此人负责为大王献策,乃是大王最信任的策士。若杀了他,一则翦除了李斯、赵高最得力的一条臂膀,让他们知道君上并不是可以轻侮的对像;二则只要布置得当,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凭君上掌控廷尉的实力,必然可以瞒过主上,而且姚贾此人毕竟在韩非一事中让主上已存有芥蒂,他若一死主上想必也不会过于震怒!不知属下之计,君上以为如何?” 扶苏闻言一振,森森地道:“先生好计谋,李斯、赵高坏我好事,那么本君就宰了姚贾,来个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杀鸡儆猴!好,君上形容得甚好!我们就是要杀鸡给猴看!”方奇也杀气腾腾地道。 “你明日早朝后便去见冯劫大人,告诉他速速秘密收集姚贾的罪证,本君有用!”“是,君上!” 果然,次日朝会之上,未待群臣再议,秦王政便宣布了暂缓立太子之事。一时间,王绾、冯劫、众武将们闻言愕然,但此时已无回天之力,只能扼腕长叹。而李斯、赵高等人则不禁心中暗喜,大赞秦王英明。至于扶苏,端坐在旁,一言未发,心中却是杀机涌现,怒火腾腾! 两日后,早朝刚散,秦宫门外的宫道上各大臣们的车马粼粼,喝声不断,人人都在赶着回家吃早饭。 是时,天虽然刚亮不久,但由于是阴天,天空中乌云滚滚,越积越厚,越积越低,犹若随时可能掉下来一般给人以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天地间,也因此变得十分阴暗、潮湿,有若黄晕! 李斯的车马在十余名近身侍卫的护送下沿着宫道北返,他的家就在秦宫外不远处,这一带是秦朝京官们聚居的场所。十户有九户是当官的,而且多是年俸千石以上的大官! 李斯的车马转进一条长街,只要再经过长街未端的一个街角,李斯的府宅便赫然在望了。 天色越发的阴了,霹雷也一个接一个的从厚重的云层中怒吼而下,如同金蛇狂舞般的闪电也在天地间窜来窜去,映得天空一闪一闪的。忽然间,空中飘起了一阵细雨,淋淋沥沥的落在大地之上。 雨要下大了! 李斯在车中不由得有些焦急地喝道:“赶得快一点,早点回府!”“是,大人!”车夫应了一声,扬起了鞭子“叭叭”的抽打着两匹驾马,瞬间又加快了速度。 就在李斯的马车接近长街未端时,忽然间从街旁的屋顶上飞身跃下一人,硬生生地挡在了马车前头。车夫陡然间吃了一惊,立马猛一拉缰绳,驾马长嘶一声,猛然停住,只差数尺便险些撞上来人! 车夫破口大骂道:“哪来的混蛋,你不要命了!”李斯车旁的侍卫们也呼啦啦一同下马,拔出长剑,拦在车前,大叫道:“你是何人,胆拦李大人的车?找死不成!” 便见来人一袭青衣,身材高大、彪壮,有若山熊,远远地便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但其又头戴斗笠,笠檐低掩,阴障的天空下看不清其面目,但众侍卫本能地便觉得此人是危险人物,不由得都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青衣人忽地说话了:“李大人是否在车中?请出来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充满金石之音。 车内的李斯本来正因为马车猛地一停而险些扑街出去而大感愤怒,这时忽然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又如何肯出去,只是在车中扬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李某的去路?你难道不知秦法森严,私拦大臣车驾是要受杖责三十的!” 青衣人淡淡地道:“我管他什么秦法,我只想跟你做件买卖!这件买卖对李大人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知李大人是否有兴趣?”李斯在车中一时沉默未语,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侍卫们有心上前想将这个胆大狂妄之人赶走,但青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极度危险气息又让众人心生畏惧! 青衣人见李斯不应,又道:“李大人请放心,我没有加害之意,否则以大人手下这些废料,我要打发他们不废吹灰之力,不信大人请看!” 青衣人忽地轻啸一声,“仓啷”一声腰下划过一抹惊虹,众侍卫们只觉眼睛一亮,手中长剑如遭重击,“当啷啷”瞬间便有数人长剑脱手,腹间又遭重击,顿时挣扎不起。 剩下众侍卫们又惊又怒,怒吼一声一拥而上,便要群殴青衣人。便见青衣人长剑急舞,半空中尤若青龙腾空,咆哮如雷,光华急闪处,“叮叮当当”一声脆响,众侍卫们手中长剑纷纷脱手,胸腹间连遭重击,不过个呼息之间,十数名侍卫尽数被青衣人击倒在地,痛苦地翻滚呻吟! 李斯在车内通过车帘的缝隙看得真切,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额上冷汗也刷刷直冒,心道:“我这属下剑士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啊,那这青衣人的剑法岂非有通天地、惊鬼神之能!不过,这青衣人是留了情了,否则恐怕我这些部下早被杀光了!”李斯想了想,这青衣人应该没有恶意,便道:“壮士好剑法,如壮士不弃,请到李其府中一叙!” 青衣人点了点头道:“好,大人先行!”李斯吁了一口气,在车内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出声道:“回府!”车夫惊魂稍定,连忙颤抖着喝了声:“驾!”驾马闻令又拉着马马缓缓而行。青衣人跃身上了一匹侍卫乘马,紧随其后。 其余侍卫们则大声咒骂着,痛苦地从地上挣扎而起,互相搀扶着也随后消失在雨幕中! 第九章 咸阳风第六章 暗流 ps:爵士新书正在上传,欢迎大家支持大秦现在不太需要推荐票了,请书友们将票都投到新书去支持爵士谢谢大家 室外天气闷人,热浪逼人,薪年宫南书房内却是凉爽宜人! 南书旁是夹层建筑,墙都是双层的,中间中空,冬日通入暖气,夏日置入冰块,使得室内一直保持着一种比较合适的温度。这种房屋技术首创于赵国,后引入于秦,秦灭后一时失传! 南书旁的正中放着一个兽鼎,鼎内放置着大堆的冰块,正凉气飘飘地继续给室内降温。由于,此时已经入夜,室内十余台大型灯盏散发出的明亮烛火映在冰块上发出了五颜六色的晶莹色彩,使得室内平添了一抹艳丽的异彩。 秦王政正在书案后埋头批阅着奏简,额头一时有些不展! 今年来,先是中原新定地区春洪方止,现在夏日一到,秦国本部又开始连降暴雨以致河水瀑涨,不少地方的庄稼都被淹死,秦王政苦恼之余,只得暂停攻楚准备,从巴蜀紧急调来余粮救赈各地水灾。 就在此时,朝中又闹出立储风波,文武争执不下,真让秦王政颇为着难。 忽地,秦王政丢下玉笔,长身而起,踱到窗前!窗外星光一片灿烂! “繁心事真多啊!”秦王政自言自语道:“自己要是能够像天上的星辰这般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就在此时,忽地秦王政身后响起一声尖锐的声音:“大王,时辰很晚了,该休息了!”赵高一脸恳切地对秦王道。 “赵高,什么时候了?”秦王政继续打量着窗外的星空,随口问道。 “子时已过了,大王该休息了!”赵高恳切地道:“大王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天下万民保重龙体!” “寡人何尝不想早点休息啊,但是烦心事情太多,各郡水灾之事尚未完结,立储之事又将朝庭搅得一团糟,寡人就是上了床也睡不着啊!”秦王政苦笑着说。 “大王辛苦了,只是朝庭内能为大王分忧的人实在太少,否则大王就可以轻松一些了!”赵高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忽地,秦王政问赵高道:“赵高,你说立储之事寡人如何处理为好?” 赵高闻言心中暗喜,他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但是面上却是卑躬屈膝,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大王,奴才不过是一个宦官,怎敢干预国政?臣万死不敢言!” 秦王政兴头上来了,不悦地道:“寡人要你说你就说,不说就罚你!” 赵高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顿了顿方才惶恐地道:“那奴才就斗胆了。奴才认为,在大王如此烦心之际,王绾、冯劫等人提出立储之事本来就不太合适,真是太不会为大王分忧了!” 秦王政点了点头,心中大悦,示意赵高继续说下去。赵高继续道:“现在大王意在天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和统一六国的事情,这个时侯实在不宜为其它的事情过于分心!更何况……”赵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啊,赵高,更何况什么?”秦王政微笑着催促赵高道。 “更何况吕不韦和嫪毐之事不远,大王还是亲自抓权的好。尤其是大王目前春秋正盛,完全也不必急于立储,或许日后可能有更合适的公子也不一定呢!”深悉秦王政心理的赵高阴险地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秦王政闻言顿时陷入沉思,赵高则躬身侍立在旁,大气也不敢乱出一口。 良久,秦王政长叹了一声道:“是啊,扶苏王儿的确很能做事,深得寡人之心,但寡人不想再有吕不韦等人的事情发生了,毕竟秦国清除吕不韦和嫪毐已经伤了国家不少的元气。尤其是扶苏王儿现在深得军心,若稍有不慎,恐非我秦国之福!” 赵高深言心中暗喜,却恭敬地应声道:“大王圣明!” 秦王政继续道:“其实说到立储,寡人也想过。王儿扶苏大有寡人之风,英武果敢,的确是太子的合适人选,但寡人也非常喜欢王后的嫡子胡亥,现在胡亥虽少,却也是聪慧可人,甚有天份,到底立谁寡也是前思后想,难以决断!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寡人还是有了决断:现在的确不宜立太子,还是等六国归一之后,那时候胡亥也长大了,再根据二人的情况以及国情做一下综合考虑!赵高,你认为寡人所想是否可行?” 此时的秦王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如果一统后天下仍然烽烟四起、动荡不安的话,扶苏就是下任秦王的不二人选;但是如果日后天下大定,四海升平的话,下任秦王倒是可以让胡亥来做,让扶苏辅佐!这样的安排,足可在日后确保我大秦平安无虞!” 看来,目前秦王政的头脑还是相当清醒的! 赵高闻言大喜,但面孔上却是恭敬地道:“大王英明,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王政好似松了一口气似地伸了伸懒腰,顿时轻松了许多。 赵高见状恳切地道:“大王,天已经晚了,还是早点歇着!” 秦王政点了点头,高兴地道:“好,走,送寡人去王后那里!”“奴才遵命!” 夜深了,扶苏正在宫中酣睡,身旁躺着的艳丽佳人正是娇俏可人的王瑕。 忽然间,扶苏听到隐约有呼唤之声,急睁眼坐起,扬声道:“什么事?” 便听帐外福应声道:“君上,外面有大王近侍喜在宫外紧急求见君上,好像有紧急密事相告!”“噢!福,你速带其从侧门入宫到密室相侯,记住,注意保密!”“是,君上!”福匆匆去了。 就在此时,王瑕也睁开朦胧的睡眼醒了,将螓首轻轻地枕在扶苏的膝上,慵懒地问道:“扶苏哥哥,怎么回事啊?半夜也有人来?” 扶苏抚o着王瑕的秀发,低声道:“有急事,快起来帮我更衣!”王瑕愣了愣,善解人意的她连忙坐起身来,帮扶苏迅速更衣。 今日是无涯当值,见扶苏出帐,便相随保护。当扶苏来到密室大门时,福已经恭侯在此,见扶苏到,福连忙迎了上来:“君上,人已在室内!” 扶苏点了点头道:“无涯、福,你们二人守侯在此,不许任何人入内!”“是,君上!” 当扶苏推门而入时,便见喜外罩一袭黑袍,将头脸蒙得严严实实地正坐卧不安的在室内相侯。见得扶苏进来,喜连忙道:“君上,大事不好,奴才有急事相告!” 扶苏吃了一惊,急道:“喜,有何不测?” 喜拉下头罩,急道:“今日臣在南书房门外值守,听见了赵高和主上的一番对话,是这样的!”当即便将今夜秦王政和赵高所议暂缓立太子之事详细说出。 扶苏闻言面色大变,急道:“父王已经有所决断了?” “是,大王已经决定暂不立太子,等灭六国后再权衡一下!”喜恭敬地道。 扶苏的双眉霎那间立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赵高,你这个王八蛋!”“喀嚓”一声,坚硬的桌案竟硬生生地被扶苏捏碎了一角。 喜吓了一跳,急忙道:“君上息怒,奴才平日深受君上好处,见得事情不妙,便急来报知君上。看来赵高日后定会和君上做对,君上还须早有准备才好!” 扶苏缓了缓脸色,看着喜,沉声道:“多谢你了,喜,日后你跟在父王身边,如有异常,便速速禀报于我。我不会亏待你!”说着,扶苏扬声道:“来人!” 无涯和福应声而入:“君上!”扶苏道:“福,你去替本君取一百金来!”“是,君上!” 福匆匆而去,不久即回,用托盘盛了十块金灿灿的黄金,在灯火的映衬下发出醉人的金芒。 扶苏对喜道:“喜,这些薄礼,就当是本君对你的谢意,请务必收下!”喜见状咽了口唾沫,大喜道:“谢君上赏!” 扶苏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后,行事切须小心,否则万一被赵高察觉,恐怕会遭杀身之祸!”喜闻言一懔,恭声道:“奴才知道!” “福,你速送喜从侧门走,记住,千万保密!”“是!”福领着喜悄悄离去了。 扶苏转脸对无涯道:“无涯,速去请方奇先生来!”“是,君上!” 不一会儿,无涯领着睡眼惺忪的方奇进得密室,便退在门外相守。 方奇知扶苏半夜相召,必有急事,急问道:“君上,难道又有变故不成?”扶苏阴沉着脸,将喜相告之事一一告诉方奇。 方奇闻言面色一变,吃惊道:“臣在民间虽久闻赵高得宠,但未想到大王对赵高这阉人竟如此信任!现在大王既然圣意已定,恐怕我等回天无力了!” 扶苏铁青着脸道:“这赵高日日陪伴父王,对父王心思的捉摸十分透彻,远胜地任何人!这条毒蛇盘踞在父王身边,始终对本君,对秦国是个巨大的祸胎!” 方奇闻言目光中闪出一些异彩道:“君上可是打算铲除赵高?”扶苏眼睛中闪过一缕厉芒道:“正有此意,不知先生可有妙计?” 方奇低头想了想,良久方道:“君上,请恕属下无礼,赵高这阉人既然如今深得大王厚爱,又时时陪侍在旁,想要除他,誓比登天还难!而且万一事泄,大王必然震怒,很可能会牵累到君上!为这一个阉人君上却要以本身前途和秦国命运相搏,实是不智也!” 扶苏闻言顿悟,被怒火激得有些发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下来,沉声道:“先生所言有理,赵高时时陪侍在父王身旁,做事又一向极为小心谨慎,的确难以将之除去!但是此次李斯、赵高一党坏我大事,我若避而不战,岂非让他们以为本君好欺侮不成!?” 方奇闻言笑了笑道:“君上,既然赵高不能轻动,李斯又掌握秦风,府中高手甚多,杀之更难,不如对准姚贾下手。姚贾此人负责为大王献策,乃是大王最信任的策士。若杀了他,一则翦除了李斯、赵高最得力的一条臂膀,让他们知道君上并不是可以轻侮的对像;二则只要布置得当,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凭君上掌控廷尉的实力,必然可以瞒过主上,而且姚贾此人毕竟在韩非一事中让主上已存有芥蒂,他若一死主上想必也不会过于震怒!不知属下之计,君上以为如何?” 扶苏闻言一振,森森地道:“先生好计谋,李斯、赵高坏我好事,那么本君就宰了姚贾,来个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杀鸡儆猴!好,君上形容得甚好!我们就是要杀鸡给猴看!”方奇也杀气腾腾地道。 “你明日早朝后便去见冯劫大人,告诉他速速秘密收集姚贾的罪证,本君有用!”“是,君上!” 果然,次日朝会之上,未待群臣再议,秦王政便宣布了暂缓立太子之事。一时间,王绾、冯劫、众武将们闻言愕然,但此时已无回天之力,只能扼腕长叹。而李斯、赵高等人则不禁心中暗喜,大赞秦王英明。至于扶苏,端坐在旁,一言未发,心中却是杀机涌现,怒火腾腾! 两日后,早朝刚散,秦宫门外的宫道上各大臣们的车马粼粼,喝声不断,人人都在赶着回家吃早饭。 是时,天虽然刚亮不久,但由于是阴天,天空中乌云滚滚,越积越厚,越积越低,犹若随时可能掉下来一般给人以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天地间,也因此变得十分阴暗、潮湿,有若黄晕! 李斯的车马在十余名近身侍卫的护送下沿着宫道北返,他的家就在秦宫外不远处,这一带是秦朝京官们聚居的场所。十户有九户是当官的,而且多是年俸千石以上的大官! 李斯的车马转进一条长街,只要再经过长街未端的一个街角,李斯的府宅便赫然在望了。 天色越发的阴了,霹雷也一个接一个的从厚重的云层中怒吼而下,如同金蛇狂舞般的闪电也在天地间窜来窜去,映得天空一闪一闪的。忽然间,空中飘起了一阵细雨,淋淋沥沥的落在大地之上。 雨要下大了! 李斯在车中不由得有些焦急地喝道:“赶得快一点,早点回府!”“是,大人!”车夫应了一声,扬起了鞭子“叭叭”的抽打着两匹驾马,瞬间又加快了速度。 就在李斯的马车接近长街未端时,忽然间从街旁的屋顶上飞身跃下一人,硬生生地挡在了马车前头。车夫陡然间吃了一惊,立马猛一拉缰绳,驾马长嘶一声,猛然停住,只差数尺便险些撞上来人! 车夫破口大骂道:“哪来的混蛋,你不要命了!”李斯车旁的侍卫们也呼啦啦一同下马,拔出长剑,拦在车前,大叫道:“你是何人,胆拦李大人的车?找死不成!” 便见来人一袭青衣,身材高大、彪壮,有若山熊,远远地便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但其又头戴斗笠,笠檐低掩,阴障的天空下看不清其面目,但众侍卫本能地便觉得此人是危险人物,不由得都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青衣人忽地说话了:“李大人是否在车中?请出来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充满金石之音。 车内的李斯本来正因为马车猛地一停而险些扑街出去而大感愤怒,这时忽然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又如何肯出去,只是在车中扬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李某的去路?你难道不知秦法森严,私拦大臣车驾是要受杖责三十的!” 青衣人淡淡地道:“我管他什么秦法,我只想跟你做件买卖!这件买卖对李大人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知李大人是否有兴趣?”李斯在车中一时沉默未语,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侍卫们有心上前想将这个胆大狂妄之人赶走,但青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极度危险气息又让众人心生畏惧! 青衣人见李斯不应,又道:“李大人请放心,我没有加害之意,否则以大人手下这些废料,我要打发他们不废吹灰之力,不信大人请看!” 青衣人忽地轻啸一声,“仓啷”一声腰下划过一抹惊虹,众侍卫们只觉眼睛一亮,手中长剑如遭重击,“当啷啷”瞬间便有数人长剑脱手,腹间又遭重击,顿时挣扎不起。 剩下众侍卫们又惊又怒,怒吼一声一拥而上,便要群殴青衣人。便见青衣人长剑急舞,半空中尤若青龙腾空,咆哮如雷,光华急闪处,“叮叮当当”一声脆响,众侍卫们手中长剑纷纷脱手,胸腹间连遭重击,不过个呼息之间,十数名侍卫尽数被青衣人击倒在地,痛苦地翻滚呻吟! 李斯在车内通过车帘的缝隙看得真切,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额上冷汗也刷刷直冒,心道:“我这属下剑士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啊,那这青衣人的剑法岂非有通天地、惊鬼神之能!不过,这青衣人是留了情了,否则恐怕我这些部下早被杀光了!”李斯想了想,这青衣人应该没有恶意,便道:“壮士好剑法,如壮士不弃,请到李其府中一叙!” 青衣人点了点头道:“好,大人先行!”李斯吁了一口气,在车内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出声道:“回府!”车夫惊魂稍定,连忙颤抖着喝了声:“驾!”驾马闻令又拉着马马缓缓而行。青衣人跃身上了一匹侍卫乘马,紧随其后。 其余侍卫们则大声咒骂着,痛苦地从地上挣扎而起,互相搀扶着也随后消失在雨幕中! 第九卷咸阳风第七章 刺客 ps:隆重宣传一下爵士的新书《绝地反击》,希望大家支持。由于大秦已经写完,推荐票已经失去作用,所以请广大书友们将手中的推荐票投到新书上去,以支持爵士新书冲榜,拜托大家了。 新书链结:/showasp?bl_id= “忽……”密室之中的灯盏一座座的亮了起来,将不大的密室照得亮如白昼。李斯和青衣人布入密室坐定,有仆人献上酒菜后便自退了下去! 李斯亲斟水酒一杯,笑道:“壮士剑法高明,为李斯平生之罕见,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仓促之间不及准备,请壮士海涵!” 青衣人淡淡地道:“谢李大人好意!”自斟一杯,和李斯一饮而尽。 李斯试探地问了声:“不知壮士适才所说和李某做件买卖是何意思?” 青衣人答非所问地道:“李大人知道我是谁吗?” 李斯心中暗骂:“我怎么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恶鬼!”面上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壮士恕罪,李斯实在猜不出来!” 青衣人淡淡地道:“我叫屠狗者,李大人听说过吗?”李斯闻言愣了一愣,好像以前什么时候听说过个名字,忽地想了起来道:“你是燕国刺客荆轲的好友?” 扶苏间燕之事早已传得天下闻名,荆轲也因为图谋刺秦而名传诸国,便连荆轲平日的好友高渐离、屠狗者也因此声名大振。 青衣人忽地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现出一张虬鬃豹眼的坚毅面孔,沉声道:“正是,我和高渐离是荆轲最好的朋友!” 李斯陡地觉得后背一凉,惊道:“难道壮士想继荆轲之后继续谋刺秦王?”李斯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要是这屠狗者真想谋刺秦王来找自己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帮他,那不是自己找死吗,不必灭族才怪!不帮他,好像也是找死,现在他就能让自己血流五步!一时间,李斯大脑急速转动,想着脱身之计! 屠狗者闻言却淡淡一笑地摇了摇头道:“刺杀秦王?不,秦王虽然暴虐,但他一死,天下必然更乱!我今日潜来咸阳,是来取扶苏首级,为荆轲报仇的!” 原来屠狗者在蓟城被扶苏骗走后,在齐国临淄遍寻‘中隐老人’不着,后来听说荆轲因谋刺秦王事泄而被秦王处以车裂之刑。一时间,屠狗者顿时大悟,知道是扶苏骗了自己,而存心打算让荆轲前往秦国送死!于是,视荆轲为平生挚友的屠狗者顿时大怒,便起程赴秦为荆轲复仇! 但是,凭他个人的力量要想刺杀扶苏势比登天,而这些天咸阳正沸沸扬扬传说着李斯等人与武安君扶苏的恩恩怨怨。于是,屠狗者这才雨中截下李斯车驾! 倾刻间,李斯的心情由惊恐不安变得勃然大喜,但心绪一时转不过来,脸色还有些呆呆的模样。又过了一会儿,李斯才醒过神来,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武安君为大王长子,秦国重臣,你在李某面前谈论谋刺之事,难道不怕李某告密吗?” 屠狗者冷笑一声道:“告密?你会吗?现在是个秦国人就都知道:扶苏杀了你长子李由,而你和赵高联手阻止了扶苏成为太子的企图!你们双方根本是势同水火,李大人一定是恨不得我立即杀了扶苏,怎会前去告密!” 李斯闻言大笑道:“壮士真是快人快语,壮士想如何做,直说无妨!” 李斯可是刚见识过屠狗者的绝妙剑术,这样卓绝的剑术大师要当刺客谋刺一人,必然极难失手。若借助屠狗者之手除去扶苏,不仅能报杀子之仇,而且也可少了一大劲敌,李斯如何不愿全力相助! 屠狗者皱眉道:“我虽然剑术高绝,轻身功夫也不错,但扶苏深居于内宫之中,护卫甲士何止千万,我根本无法下手!便是其去军营中时,身旁护卫之士也不下百人之多,而且护卫的无心等人剑术也极为出色,重重保护之下要想得手也非常困难。只有李斯大人协助我潜入深宫,我这才有得手的机会!” 李斯闻言吃了一惊,连忙摇头道:“壮士说笑了,若我协助你进得秦宫,壮士行刺完了,拍拍屁股,远走高飞。但追查起来,是我带壮士入,岂非让李斯与扶苏同死,此计万万不可!” 屠狗者闻言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李斯见得真切,虽然心中怒气顿生,但小命操在人家手中,却也不敢撕破脸皮。 便听屠狗者笑了笑道:“李大人说笑了,我并不需要李大人带我入宫。只是希望李大人帮在下假造个身份,证明我是秦国之人,然后再给在下一批金银,可以买通护卫内宫的郎中令,使得在下可以以新进郎官的身份潜入内宫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自有在下来做,李大人可以乐观其成!” 李斯闻言,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是好办法:“假造个人身份,这对神通广大的‘秦风’来说简直是举手之劳,而且现任的郎中令蒙嘉虽是蒙氏族人,但却贪金好色,容易搞定,看来这屠狗者非但武艺过人,而且这谋划之力也令人心折啊。要不是其一心复仇,倒可以留下做个好帮手!” 李斯想定,抚掌大笑道:“壮士果然谋略过人,就依壮士!这样,我立即便会让‘秦风’为壮士假造一个身份,证明壮士是为秦国烈士遗孤,这样就有了成了内庭侍卫郎官的资格。然后再给壮士一批金银,由壮士亲自买通蒙嘉。由于李斯身份敏感,不便出面,为壮士所能提供的帮助也就只能这么多了!” 屠狗者闻言面露脸色道:“足够了,不知李大人何时可以准备妥当?”李斯想了想道:“三日!三天后壮士再登门来取,但壮士切勿谨记,行事勿必机密,否则事若泄露,不但壮士遭祸,恐怕李某亦要受累!” 屠狗者看了看李斯,淡淡地道:“知道了,李大人!无论行刺之事成与不成,我都不会连累李大人!就此告辞了!” 屠狗者站起身来,李斯连忙将其送到门外。就在李斯打算让从人送屠狗者从后门而出时,便见屠狗者纵身一跃,腾身上层,竟自飞檐越户去了。这高来高去的本领,不禁让李斯目瞪口呆! 秦国南城大街上勾栏遍布,青楼处处,是秦国贵族们平日里消遣娱乐的大好去处。 虽然秦国法令森严,律法酷烈,但是世间只要有男人们存在的地方,就会有青楼楚馆,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何况这是繁华甲于天下的咸阳城呢! 此时,渐近傍晚,原本白日里有些冷冷清清的南城大街开始渐渐恢复了活力。无数华贵的车马开始陆续驶入大街,停留在一处处青楼门口,走下来一名名鲜衣怒马、趾高气扬的秦国贵族!街面上也到处充满着勾魂摄魂般的莺声燕语,声音有的娇柔、有的媚艳、有的侬软,显然多是来自于关东六国的佳丽。 一时间,南城大街陷入了yu望的海洋,远望繁华似锦,近观人潮涌涌。 天色渐渐晚了,华灯初上时节,忽然间街头有一人纵马缓入,衣衫华贵、身材高大,虬鬃豹眼,不是屠狗者又是何人! 屠狗者在马上四下打量着,不时赶走一些围上来拉客的莺莺燕燕。不久,却在一处富丽唐堂的建筑前停住了下马步:楚香阁! 楚香阁,是秦国咸阳最为着名的青楼妓馆之一,馆中佳丽也多是楚国吴越旧地的美女。人人容貌俏丽,面白肌嫩,而且个个多才多艺,善于抚琴弄箫,简直可以说是秦国男人们人人梦寝以求的娱乐圣地!只是美女虽好,代价可也高昂,正常入了楚香阁,没有数百钱就别想出来,而这已经相当于一名秦国普通官员一年的俸禄!所以,此处也是贵人请入,穷人莫进的销金窟! 蒙嘉乃蒙氏大族子弟,家族世受各代秦王重用,富贵无比,所以蒙嘉虽没有什么大功,却也担任了秦宫郎中令一职。但此人十分好色,这楚香阁便是其时常光顾之处。所以,屠狗者依靠李斯给的情报,轻易地便找来了此处! 屠狗者刚一下马,见得真切的一名龟奴便立时殷勤备至的迎了上来:“大爷里面请,里面请!”屠狗者随手赏了龟奴一小块金子,喝道:“给大爷好好照料马匹,明白没有?”龟奴的眼睛几乎立时笑成了一条缝:“明白!明白!” 屠狗者迈步入内,便见一三旬出头,容颜已衰,却仍然涂脂抹粉的像个妖精似的老鸨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唉哟,大爷好久没来了,真让奴家想得慌,这次是想见哪位相好的姑娘啊!”不管来客是生是熟,老鸨们的开场白总是千篇一律,令人血液沸腾的! 屠狗者淡淡地道:“郎中令蒙大人在何处?”老鸨闻言愣了一愣,以为是来寻人的,不由得有些失望道:“这位大爷找蒙大人何事?”屠狗者也不多话,从腰间取出一锭金子,淡淡地道:“去帮我通报蒙大人一声,我有要事相告!对了,这份礼单你也一并拿去!” 老鸨见钱眼开,立马换了个面孔,笑嘻嘻地道:“奴家明白,马上就办,大爷请在此稍侯!”说着,老鸨屁颠屁颠的去了。只要有钱拿,老鸨才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呢! 不一会儿,老鸨喜孜孜地跑下楼来,娇笑着道:“大爷,蒙大人要见您!您快跟奴家来!”屠狗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跟着老鸨步上楼去。 转到楼上西首第二间,老鸨低声道:“大爷,蒙大人就在里面,您进去,我就不奉陪了!”屠狗者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内室颇为宽大,墙壁四周都挂满了华贵的丝绸和锦缎,将室内装饰得富贵堂皇;居中则是六名身披薄纱、几乎透明的歌伎在四名乐师的楚乐声中翩翩起舞,那柔软的腰肢、丰满有致的身材在舞动中尽展无遗,足可以让绝大多数男人都有目晕神迷、热血沸腾之感;席前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搂着两名艳丽可人的妓女在嘻笑饮酒,眼神中充满了色欲和贪婪! 屠狗者皱了皱眉头,他是最看不起这种好色贪婪的无能之辈了,但是为了成事,还是不能不忍下怒火,奋声道:“在下参见蒙大人!” 蒙嘉见有人来,收起了色眯眯的神情,板起了面孔,大声道:“你们都下去,本大人有要事商谈!”“是!”一阵娇嗔后,妓女们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蒙嘉打量了眼前这个雄壮威武的大汉,傲慢地道:“你是何人,寻本大人何事?” 屠狗者恭敬地道:“蒙大人,小人林海,巴郡人氏,自先父为国战死后,小人一直报国无门。前日,听闻蒙大人有伯乐之能,善识人才,特请大人举荐小人入宫担任郎官。这是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耿直的屠狗者强忍住心中的不适,面色恭敬地从身后取出一个锦盒递于蒙嘉。 蒙嘉面色表情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立时眼睛一亮,便见锦盒中静静地躺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还有一双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美玉。这份礼可太重了,价值万金啊! 蒙嘉的呼息顿时有些急促起来,这么重的礼他这一生也没有收到过几回,不由得强行抑止了心中的激动,换上了一副笑脸,兴奋地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意,本大人就为你办了此事,只不过不知你想要何种官职?” 屠狗者配合的笑了笑道:“在下任凭大人安排,只要大人多加关照,日后定然还会有薄礼逢年过节依时奉上!” 蒙嘉想了想道:“这样,你没有战功,升得过快不太好办,你先任一名伍长,慢慢地时机成熟了,我迁你任少尉,你看如何?” 屠狗者心中暗想:我哪等得了那么许久!嘴上却道:“全凭大人安排!” 蒙嘉此时心中大爽,关切地笑道:“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郎官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职务,但是此职可以随时接近大王,万一有朝一日你被大王看重,便是你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你以后若要有富贵之时,千万不要忘了本大人!” 屠狗者恳切地道:“小人不是忘本之人,怎敢相负!”心中却为蒙嘉可惜:此次行动不论成功与否,蒙嘉必受迁累,想求痛快一死恐怕都很难!不禁为其感到一丝悲衣! “林兄弟,这楚香阁中的美女十分有韵味,林兄弟不如留下来与本大人一同享受一番如何?”有礼好办事,蒙嘉客气地道。 “不了,小人怎敢打搅大人的雅兴,这是小人巴郡太守府颁发的身份简册,请大人加以安排!小人住在城南的吉祥客栈,大人有消息请通知一下小人,小人这就告辞了!”屠狗者又献上了李斯伪造的身份证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三日后,事成,屠狗者以一名郎官伍长的身份进入秦宫! 这一日,正是盛夏,室内虽有冰块降温,但扶苏还是感觉到有些酷热难耐。好容易熬到傍晚,扶苏对齐虹、王瑕和笑春风道:“屋内炎热,不如去御花园中走走如何?”三女自是叫好,一路笑着和扶苏转向御花园而去。 无心等尽数随侍,这也是方奇建议以防万一之计! 秦宫御花园之大,可比凌烟阁内的后花园大了许多,占地足足有数百亩,其中种植了大量从全国各地运来的各种奇花异草,建造了众多的假山飞瀑,甚至还圈养了不少珍禽异兽。这一切,当然都是供皇室成员赏玩之用。 此时,园内凉风习习,花香阵阵,扶苏等徘徊园中不禁感到有些心旷神怡之感。 齐虹陪在扶苏身旁,看着扶苏心情十分好,也高兴地道:“君上已有多日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难得今日如此开心,不如为我们姐妹们弹奏一曲好不?我们姐妹可好久没有听君上奏上一曲了!” 扶苏笑道:“也好,来人,取我的琴来在怡然亭相侯!”乖巧的福赶紧命内侍回宫去取,扶苏则和齐虹诸女在林中畅游,遍赏园中美景。 众人转了一圈,便来到园中的池塘旁,怡然水亭便在正中。扶苏抬头一看,已有内侍取来古琴,正在亭中相侯,便和诸女从水桥入亭。无心等人则在水桥之上布防,严加戒备! 扶苏至亭中坐下,抚了抚琴弦,笑道:“最近本君戎马倥偬,忙碌异常,回京后又遇到了一些不快的事情,好长时间都没有动琴了,不知琴艺是否有些下降!” 齐虹闻言笑道:“降些也无妨,正有笑才女在此,君上正可请教!”扶苏大笑道:“正是,正是!”笑春风闻言有些羞涩道:“姐姐又来取笑我了!” 扶苏见三女相处一直十分融洽,心中也自满意,至少自己不用像大多数贵族男人一样饱受争风吃醋之苦了! 心情愉悦之下,试了试琴音,感觉倒也不错。于是,向诸女点了点头,亭内立时安静下来。 扶苏长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神,先轻轻敲了一段过门,手法仍是十分娴熟。扶苏精神振奋,立时陷入神游物外之境,大脑高度集中,立时陷入了乐符的海洋。 一时间,怡然水亭中传来一串串悠美婉转、悦耳动听的乐符,那动人的旋律、那欢快的节奏,使得水亭边的众人都被迷住了,不少人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音乐之美。霎那间,时间好像停顿下来,便连园中原本一向吱吱喳喳叫个不停的蝉儿和鸟雀们此时也闭紧了嘴巴,仿佛被美妙的琴音所震慑! 忽地,弹兴正浓的扶苏高度集中的意识突然感到了一丝极为薄弱的杀气。心中不由轻轻一震,但双手未停,仍然顺畅地抚动着琴弦。这时,意识中感觉到的那股杀气更加的清晰了,仿佛如同毒蛇般窥视在左右。 扶苏心中暗懔:“要不是奏乐时意识高度集中,恐怕自己根本不会察觉隐藏在身边的这股杀气,难道有刺客不成?” ps:爵士出生在淮安,但户口在张家港,既算淮安人,也算张家港人刚建了个淮安书友群,铁杆书友和淮安、张家港书友可进来群号:过期不侯,呵呵 第九卷咸阳风第七章 刺客 ps:隆重宣传一下爵士的新书《绝地反击》,希望大家支持。由于大秦已经写完,推荐票已经失去作用,所以请广大书友们将手中的推荐票投到新书上去,以支持爵士新书冲榜,拜托大家了。 新书链结:/showasp?bl_id= “忽……”密室之中的灯盏一座座的亮了起来,将不大的密室照得亮如白昼。李斯和青衣人布入密室坐定,有仆人献上酒菜后便自退了下去! 李斯亲斟水酒一杯,笑道:“壮士剑法高明,为李斯平生之罕见,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仓促之间不及准备,请壮士海涵!” 青衣人淡淡地道:“谢李大人好意!”自斟一杯,和李斯一饮而尽。 李斯试探地问了声:“不知壮士适才所说和李某做件买卖是何意思?” 青衣人答非所问地道:“李大人知道我是谁吗?” 李斯心中暗骂:“我怎么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恶鬼!”面上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壮士恕罪,李斯实在猜不出来!” 青衣人淡淡地道:“我叫屠狗者,李大人听说过吗?”李斯闻言愣了一愣,好像以前什么时候听说过个名字,忽地想了起来道:“你是燕国刺客荆轲的好友?” 扶苏间燕之事早已传得天下闻名,荆轲也因为图谋刺秦而名传诸国,便连荆轲平日的好友高渐离、屠狗者也因此声名大振。 青衣人忽地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现出一张虬鬃豹眼的坚毅面孔,沉声道:“正是,我和高渐离是荆轲最好的朋友!” 李斯陡地觉得后背一凉,惊道:“难道壮士想继荆轲之后继续谋刺秦王?”李斯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要是这屠狗者真想谋刺秦王来找自己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帮他,那不是自己找死吗,不必灭族才怪!不帮他,好像也是找死,现在他就能让自己血流五步!一时间,李斯大脑急速转动,想着脱身之计! 屠狗者闻言却淡淡一笑地摇了摇头道:“刺杀秦王?不,秦王虽然暴虐,但他一死,天下必然更乱!我今日潜来咸阳,是来取扶苏首级,为荆轲报仇的!” 原来屠狗者在蓟城被扶苏骗走后,在齐国临淄遍寻‘中隐老人’不着,后来听说荆轲因谋刺秦王事泄而被秦王处以车裂之刑。一时间,屠狗者顿时大悟,知道是扶苏骗了自己,而存心打算让荆轲前往秦国送死!于是,视荆轲为平生挚友的屠狗者顿时大怒,便起程赴秦为荆轲复仇! 但是,凭他个人的力量要想刺杀扶苏势比登天,而这些天咸阳正沸沸扬扬传说着李斯等人与武安君扶苏的恩恩怨怨。于是,屠狗者这才雨中截下李斯车驾! 倾刻间,李斯的心情由惊恐不安变得勃然大喜,但心绪一时转不过来,脸色还有些呆呆的模样。又过了一会儿,李斯才醒过神来,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武安君为大王长子,秦国重臣,你在李某面前谈论谋刺之事,难道不怕李某告密吗?” 屠狗者冷笑一声道:“告密?你会吗?现在是个秦国人就都知道:扶苏杀了你长子李由,而你和赵高联手阻止了扶苏成为太子的企图!你们双方根本是势同水火,李大人一定是恨不得我立即杀了扶苏,怎会前去告密!” 李斯闻言大笑道:“壮士真是快人快语,壮士想如何做,直说无妨!” 李斯可是刚见识过屠狗者的绝妙剑术,这样卓绝的剑术大师要当刺客谋刺一人,必然极难失手。若借助屠狗者之手除去扶苏,不仅能报杀子之仇,而且也可少了一大劲敌,李斯如何不愿全力相助! 屠狗者皱眉道:“我虽然剑术高绝,轻身功夫也不错,但扶苏深居于内宫之中,护卫甲士何止千万,我根本无法下手!便是其去军营中时,身旁护卫之士也不下百人之多,而且护卫的无心等人剑术也极为出色,重重保护之下要想得手也非常困难。只有李斯大人协助我潜入深宫,我这才有得手的机会!” 李斯闻言吃了一惊,连忙摇头道:“壮士说笑了,若我协助你进得秦宫,壮士行刺完了,拍拍屁股,远走高飞。但追查起来,是我带壮士入,岂非让李斯与扶苏同死,此计万万不可!” 屠狗者闻言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李斯见得真切,虽然心中怒气顿生,但小命操在人家手中,却也不敢撕破脸皮。 便听屠狗者笑了笑道:“李大人说笑了,我并不需要李大人带我入宫。只是希望李大人帮在下假造个身份,证明我是秦国之人,然后再给在下一批金银,可以买通护卫内宫的郎中令,使得在下可以以新进郎官的身份潜入内宫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自有在下来做,李大人可以乐观其成!” 李斯闻言,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是好办法:“假造个人身份,这对神通广大的‘秦风’来说简直是举手之劳,而且现任的郎中令蒙嘉虽是蒙氏族人,但却贪金好色,容易搞定,看来这屠狗者非但武艺过人,而且这谋划之力也令人心折啊。要不是其一心复仇,倒可以留下做个好帮手!” 李斯想定,抚掌大笑道:“壮士果然谋略过人,就依壮士!这样,我立即便会让‘秦风’为壮士假造一个身份,证明壮士是为秦国烈士遗孤,这样就有了成了内庭侍卫郎官的资格。然后再给壮士一批金银,由壮士亲自买通蒙嘉。由于李斯身份敏感,不便出面,为壮士所能提供的帮助也就只能这么多了!” 屠狗者闻言面露脸色道:“足够了,不知李大人何时可以准备妥当?”李斯想了想道:“三日!三天后壮士再登门来取,但壮士切勿谨记,行事勿必机密,否则事若泄露,不但壮士遭祸,恐怕李某亦要受累!” 屠狗者看了看李斯,淡淡地道:“知道了,李大人!无论行刺之事成与不成,我都不会连累李大人!就此告辞了!” 屠狗者站起身来,李斯连忙将其送到门外。就在李斯打算让从人送屠狗者从后门而出时,便见屠狗者纵身一跃,腾身上层,竟自飞檐越户去了。这高来高去的本领,不禁让李斯目瞪口呆! 秦国南城大街上勾栏遍布,青楼处处,是秦国贵族们平日里消遣娱乐的大好去处。 虽然秦国法令森严,律法酷烈,但是世间只要有男人们存在的地方,就会有青楼楚馆,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何况这是繁华甲于天下的咸阳城呢! 此时,渐近傍晚,原本白日里有些冷冷清清的南城大街开始渐渐恢复了活力。无数华贵的车马开始陆续驶入大街,停留在一处处青楼门口,走下来一名名鲜衣怒马、趾高气扬的秦国贵族!街面上也到处充满着勾魂摄魂般的莺声燕语,声音有的娇柔、有的媚艳、有的侬软,显然多是来自于关东六国的佳丽。 一时间,南城大街陷入了yu望的海洋,远望繁华似锦,近观人潮涌涌。 天色渐渐晚了,华灯初上时节,忽然间街头有一人纵马缓入,衣衫华贵、身材高大,虬鬃豹眼,不是屠狗者又是何人! 屠狗者在马上四下打量着,不时赶走一些围上来拉客的莺莺燕燕。不久,却在一处富丽唐堂的建筑前停住了下马步:楚香阁! 楚香阁,是秦国咸阳最为着名的青楼妓馆之一,馆中佳丽也多是楚国吴越旧地的美女。人人容貌俏丽,面白肌嫩,而且个个多才多艺,善于抚琴弄箫,简直可以说是秦国男人们人人梦寝以求的娱乐圣地!只是美女虽好,代价可也高昂,正常入了楚香阁,没有数百钱就别想出来,而这已经相当于一名秦国普通官员一年的俸禄!所以,此处也是贵人请入,穷人莫进的销金窟! 蒙嘉乃蒙氏大族子弟,家族世受各代秦王重用,富贵无比,所以蒙嘉虽没有什么大功,却也担任了秦宫郎中令一职。但此人十分好色,这楚香阁便是其时常光顾之处。所以,屠狗者依靠李斯给的情报,轻易地便找来了此处! 屠狗者刚一下马,见得真切的一名龟奴便立时殷勤备至的迎了上来:“大爷里面请,里面请!”屠狗者随手赏了龟奴一小块金子,喝道:“给大爷好好照料马匹,明白没有?”龟奴的眼睛几乎立时笑成了一条缝:“明白!明白!” 屠狗者迈步入内,便见一三旬出头,容颜已衰,却仍然涂脂抹粉的像个妖精似的老鸨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唉哟,大爷好久没来了,真让奴家想得慌,这次是想见哪位相好的姑娘啊!”不管来客是生是熟,老鸨们的开场白总是千篇一律,令人血液沸腾的! 屠狗者淡淡地道:“郎中令蒙大人在何处?”老鸨闻言愣了一愣,以为是来寻人的,不由得有些失望道:“这位大爷找蒙大人何事?”屠狗者也不多话,从腰间取出一锭金子,淡淡地道:“去帮我通报蒙大人一声,我有要事相告!对了,这份礼单你也一并拿去!” 老鸨见钱眼开,立马换了个面孔,笑嘻嘻地道:“奴家明白,马上就办,大爷请在此稍侯!”说着,老鸨屁颠屁颠的去了。只要有钱拿,老鸨才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呢! 不一会儿,老鸨喜孜孜地跑下楼来,娇笑着道:“大爷,蒙大人要见您!您快跟奴家来!”屠狗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跟着老鸨步上楼去。 转到楼上西首第二间,老鸨低声道:“大爷,蒙大人就在里面,您进去,我就不奉陪了!”屠狗者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内室颇为宽大,墙壁四周都挂满了华贵的丝绸和锦缎,将室内装饰得富贵堂皇;居中则是六名身披薄纱、几乎透明的歌伎在四名乐师的楚乐声中翩翩起舞,那柔软的腰肢、丰满有致的身材在舞动中尽展无遗,足可以让绝大多数男人都有目晕神迷、热血沸腾之感;席前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搂着两名艳丽可人的妓女在嘻笑饮酒,眼神中充满了色欲和贪婪! 屠狗者皱了皱眉头,他是最看不起这种好色贪婪的无能之辈了,但是为了成事,还是不能不忍下怒火,奋声道:“在下参见蒙大人!” 蒙嘉见有人来,收起了色眯眯的神情,板起了面孔,大声道:“你们都下去,本大人有要事商谈!”“是!”一阵娇嗔后,妓女们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蒙嘉打量了眼前这个雄壮威武的大汉,傲慢地道:“你是何人,寻本大人何事?” 屠狗者恭敬地道:“蒙大人,小人林海,巴郡人氏,自先父为国战死后,小人一直报国无门。前日,听闻蒙大人有伯乐之能,善识人才,特请大人举荐小人入宫担任郎官。这是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耿直的屠狗者强忍住心中的不适,面色恭敬地从身后取出一个锦盒递于蒙嘉。 蒙嘉面色表情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立时眼睛一亮,便见锦盒中静静地躺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还有一双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美玉。这份礼可太重了,价值万金啊! 蒙嘉的呼息顿时有些急促起来,这么重的礼他这一生也没有收到过几回,不由得强行抑止了心中的激动,换上了一副笑脸,兴奋地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意,本大人就为你办了此事,只不过不知你想要何种官职?” 屠狗者配合的笑了笑道:“在下任凭大人安排,只要大人多加关照,日后定然还会有薄礼逢年过节依时奉上!” 蒙嘉想了想道:“这样,你没有战功,升得过快不太好办,你先任一名伍长,慢慢地时机成熟了,我迁你任少尉,你看如何?” 屠狗者心中暗想:我哪等得了那么许久!嘴上却道:“全凭大人安排!” 蒙嘉此时心中大爽,关切地笑道:“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郎官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职务,但是此职可以随时接近大王,万一有朝一日你被大王看重,便是你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你以后若要有富贵之时,千万不要忘了本大人!” 屠狗者恳切地道:“小人不是忘本之人,怎敢相负!”心中却为蒙嘉可惜:此次行动不论成功与否,蒙嘉必受迁累,想求痛快一死恐怕都很难!不禁为其感到一丝悲衣! “林兄弟,这楚香阁中的美女十分有韵味,林兄弟不如留下来与本大人一同享受一番如何?”有礼好办事,蒙嘉客气地道。 “不了,小人怎敢打搅大人的雅兴,这是小人巴郡太守府颁发的身份简册,请大人加以安排!小人住在城南的吉祥客栈,大人有消息请通知一下小人,小人这就告辞了!”屠狗者又献上了李斯伪造的身份证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三日后,事成,屠狗者以一名郎官伍长的身份进入秦宫! 这一日,正是盛夏,室内虽有冰块降温,但扶苏还是感觉到有些酷热难耐。好容易熬到傍晚,扶苏对齐虹、王瑕和笑春风道:“屋内炎热,不如去御花园中走走如何?”三女自是叫好,一路笑着和扶苏转向御花园而去。 无心等尽数随侍,这也是方奇建议以防万一之计! 秦宫御花园之大,可比凌烟阁内的后花园大了许多,占地足足有数百亩,其中种植了大量从全国各地运来的各种奇花异草,建造了众多的假山飞瀑,甚至还圈养了不少珍禽异兽。这一切,当然都是供皇室成员赏玩之用。 此时,园内凉风习习,花香阵阵,扶苏等徘徊园中不禁感到有些心旷神怡之感。 齐虹陪在扶苏身旁,看着扶苏心情十分好,也高兴地道:“君上已有多日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难得今日如此开心,不如为我们姐妹们弹奏一曲好不?我们姐妹可好久没有听君上奏上一曲了!” 扶苏笑道:“也好,来人,取我的琴来在怡然亭相侯!”乖巧的福赶紧命内侍回宫去取,扶苏则和齐虹诸女在林中畅游,遍赏园中美景。 众人转了一圈,便来到园中的池塘旁,怡然水亭便在正中。扶苏抬头一看,已有内侍取来古琴,正在亭中相侯,便和诸女从水桥入亭。无心等人则在水桥之上布防,严加戒备! 扶苏至亭中坐下,抚了抚琴弦,笑道:“最近本君戎马倥偬,忙碌异常,回京后又遇到了一些不快的事情,好长时间都没有动琴了,不知琴艺是否有些下降!” 齐虹闻言笑道:“降些也无妨,正有笑才女在此,君上正可请教!”扶苏大笑道:“正是,正是!”笑春风闻言有些羞涩道:“姐姐又来取笑我了!” 扶苏见三女相处一直十分融洽,心中也自满意,至少自己不用像大多数贵族男人一样饱受争风吃醋之苦了! 心情愉悦之下,试了试琴音,感觉倒也不错。于是,向诸女点了点头,亭内立时安静下来。 扶苏长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神,先轻轻敲了一段过门,手法仍是十分娴熟。扶苏精神振奋,立时陷入神游物外之境,大脑高度集中,立时陷入了乐符的海洋。 一时间,怡然水亭中传来一串串悠美婉转、悦耳动听的乐符,那动人的旋律、那欢快的节奏,使得水亭边的众人都被迷住了,不少人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音乐之美。霎那间,时间好像停顿下来,便连园中原本一向吱吱喳喳叫个不停的蝉儿和鸟雀们此时也闭紧了嘴巴,仿佛被美妙的琴音所震慑! 忽地,弹兴正浓的扶苏高度集中的意识突然感到了一丝极为薄弱的杀气。心中不由轻轻一震,但双手未停,仍然顺畅地抚动着琴弦。这时,意识中感觉到的那股杀气更加的清晰了,仿佛如同毒蛇般窥视在左右。 扶苏心中暗懔:“要不是奏乐时意识高度集中,恐怕自己根本不会察觉隐藏在身边的这股杀气,难道有刺客不成?” ps:爵士出生在淮安,但户口在张家港,既算淮安人,也算张家港人刚建了个淮安书友群,铁杆书友和淮安、张家港书友可进来群号:过期不侯,呵呵 第九卷咸阳风第八章 反击一 ps:今天是元宵,爵士也解禁一章,就当是祝大家元宵节愉快了呵呵! ps:顺便再介绍一下爵士的新书,希望大家将手中的票票都投到新书去,多谢了链结:/showasp?bl_id= 也许是心有所思、手有所动,扶苏指尖的力量陡然加重,速度也突然加快,原本婉转悦耳的乐曲声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充满金鼓之声,犹若千军万马在战场上拼杀转战,令人心情澎湃不已。就在众人精神一振的时候,那股隐隐的杀气突然消失,扶苏心中一愣,崩紧的神经舒缓下来,高亢激昂的曲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须臾,一曲终了,众人并没有意识到扶苏适才的表现有什么异常,只以为乐曲本身如此,但齐虹却隐隐感到了扶苏隐含在其中的杀气。 天色是时已晚,扶苏一曲弹毕,淡淡地道:“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着!”“是,君上!” 于是,众人簇拥着扶苏返回凌烟阁。路上,齐虹低声道:“君上,适才齐虹感到君上的曲音中突现杀气,难道君上有什么心事?” 扶苏目光中精光闪动,面色不变,却低声回道:“刚才我感觉到附近有杀气,可能有杀手潜伏在附近。但是当我琴音突变急促的时候,这股杀气却消失了。可能是杀手看我身边高手众多,下手极难,悄悄离去了!” 齐虹闻言吃了一惊,低声道:“君上肯定?”扶苏低声道:“应该错不了,直觉如此!” 齐虹不禁握紧了扶苏的胳膊,担心地道:“既然如此,君上还须早作防范,说不定便是李斯等人派来的刺客?” 扶苏闻言有点犹豫道:“李斯等人应该不会这么大胆,毕竟刺杀于我,不论成功与否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案,难道他们不怕牵累!?但不论如何,防备却是必需的,回到宫中再加细谈!”齐虹乖巧地点了点头。 回到宫中,扶苏秘密地召见了方奇,告知了此事,方奇闻言吃了一惊道:“君上肯定适才有刺客窥探在旁?”扶苏点了点头道:“虽是直觉,但也颇有几分把握!” 方奇面色变了变,低声道:“要是君上感觉是真的话,这刺客就来得十分蹊跷了,毕竟此时君上若遇刺,李斯嫌疑最大,他应该不会那么糊涂啊。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扶苏想了想道:“有没有隐情,暂且不去管他!但本君想刺客适才没有找到机会,而且也未必会知道本君已经有所察觉,今夜很有可能再来下手。先生看如何做准备?” 方奇闻言目光中精光闪动,冷声道:“既然知道有不速之客,那么就要让他来得去不得!君上放心,只管假装一切正常,静心安歇便是!今夜周围的警卫由属下自行安排,可保万无一失,来贼必死!” 扶苏点了点头道:“好,就交由先生了!”“君上安心!” 夜,静悄悄地,渐渐地深了,庞大的秦宫中,灯火也一盏盏的熄灭了,一时间,这座巨大的建筑群犹若一群隐身于黑暗之中的凶猛巨兽一般散发出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凉风呼呼地吹过大地,刮得树枝哗哗直响,映在窗棂之上颇有点群魔乱舞的假像。 今夜情况特殊,扶苏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却保持着假寐的状态,而且身边也不是由王瑕和笑春风陪同,而是由剑术精绝、刺杀经验丰富的齐虹在旁保护,周边的宫墙和密室里无数护卫和甲士也正严阵以待地等侯着不速之客! 渐渐地,夜色越发得深了,宫里的更夫已经打了三更,一直无聊地等待都快让扶苏等得有些发疯了,甚至已经有点怀疑自己白天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了,毕竟直觉这玩意太玄了,谁知道到底灵不灵! 就在扶苏有些渐生困意的时候,忽然间,扶苏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的临近,杀气很轻很轻,但是却非常的清晰。扶苏练有王者之剑和墨子剑法两种绝世武功,本身的感觉大大敏锐于常人,所以立刻感到了不对。就在此时,齐虹也忽地抓紧了扶苏的左臂,显然她也感觉到了不对。两人默契地握了握手,准备给来袭的刺客以雷霆一击! “吱吱吱吱……”一阵非常非常轻微的推门声响起,若非扶苏和齐虹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恐怕睡梦中真的听不见这推门声。然后,便是一种薄底快靴摩擦地面的声音隐隐传来,这声音非常的细小和轻微,几乎轻得可以忽略不计,扶苏不禁心中一懔:“来人好俊的轻身功夫!” 卧榻旁的锦缎惟幕轻轻地打了开来,现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黑影手持一柄长形的兵器像是长剑,但明显涂上了黑墨,以致于没有一点反光。 黑影渐渐逼近卧榻,杀气也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就在起时,扶苏猛地一捏齐虹的左手,两人同声大喝一声:“拿命来!”一齐暴起,隐藏在身下的长剑挽起两团森寒的剑芒急速夺刺不速之客。扶苏攻其上身,齐虹取其下盘,配合默契。 刺客像是猛然吃了一惊,但却丝毫不乱,手中长剑急速两招漂亮的挡刺,“叮、叮”两声脆响便将扶苏、齐虹二人的攻势化解,反而使得二人手臂一阵酸麻! 就在此时,忽啦啦,宫殿四周火把一齐响起,到处到是如雷的奔跑声和‘抓刺客’的示警声!刺客吃了一惊,心中大惊,当即长剑在身前舞起一团剑芒,就要夺路而退! 扶苏见状,哪里肯放,大喝一声:“蠢贼休走!布阵!”前一句话是对刺客说的,后一句话是对埋伏在密室夹室内的无心等人说的。 扶苏长剑急如狂风,墨子剑法三大杀招之一‘长虹贯日’使出,刷刷刷一连六剑连环使出,夺目的剑芒霎那间形成了一道灿烂的长虹贯成一线直扑刺客而去! 刺客急退的身形霎那间被剑势追上,避无可避之下,刺客长剑急速绽放出一团绚丽的光芒,犹若一条黑龙般咆哮而上,重重地和长虹猛撞在一起。 “叮”的一声巨响中,扶苏陡然感到豪曹剑上一股巨力传至,胸中如受雷击,“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脚跟!刺客身形也猛然一顿,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齐虹这时也奋力抢上,窄长细剑毒如蝎尾急刺刺客小腹。刺客刚站稳身形,却也丝毫未惧,在齐虹长剑刚刚就在及腹之时,手中长剑忽地划过一道圆孤,重重地击在齐虹的长剑之上。 齐虹顿感手中长剑如遭雷击,准头一偏,就从刺客身边划了过去。 在扶苏和齐虹二人突起发难之下,这刺客竟然还能应付有余,这剑术也真是惊世骇俗了! 刺客见齐虹已然露出破绽,正欲趁势掩杀时,忽然间身旁屏风突地爆裂,平地里夺飞而出几道银色的寒芒,道道犀利夺命,猛扑而来,隐隐然组成了一前一后两道剑阵挡住了刺客的前后去路!正是无心等人瞬息间急速发动,准备将刺客硬生生截下! 刺客不敢恋战,心知今夜必难得手,当即长剑如同电闪雷鸣般一阵铮鸣,刷刷刷一边数剑荡开近身身后剑网,纵身就向窗棂撞去! 的确,以扶苏的剑术之高,天下本已罕见,再有众多高手从旁护卫,天下要有人能正面杀了扶苏,那简直就是神了! 只可惜刺客虽然近神,但还不是神,于是只好急退! 就在刺客猛然间将要撞断窗棂的时候,重整旗鼓的扶苏第二杀招‘雷镇天下’使出,豪曹剑霎那间炽热如火,发出隐隐的雷鸣之声,剧烈颤抖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急追而上,只将无心等人甩在了身后! “喀嚓!”“叮!”刺客在撞破窗棂的同时黑剑突然一阵龙吟,在剧烈真气的催动下在空气中犹若荡起一阵波纹般和豪曹剑猛然撞击在一起。 “嗖!”扶苏只觉得对方剑身上传来一股巨力,被毫不客气的击退回去,和迎上来的齐虹撞做一团。但是刺客也立时感觉到豪曹剑传过来一阵怪异的劲力,逼得自己内息不畅,半空中身形一个歪斜,以一种非常不雅观的姿势落地后连翻了几个空滚方才站稳了身形! 刺客刚刚站稳,忽然间头顶一阵寒风袭至,一袭巨大的黑网从天而降,当头罩来!刺客不甘就缚,大喝一声,身形急速一个前窜,就想突出黑网所罩范围。这时便听四声娇喝传来,四柄轻薄的长剑当头掩至,划起漫天剑芒,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随着一阵“叮相当当”的金铁交鸣,四凤被震得倒翻而回,而刺客也震回原地,被铺天盖地袭至的黑网罩了个正着! “碰”的一声,刺客站立不住,顿时扑倒在地! 一见刺客已经束手就擒,已经突出宫殿的无心等九人一拥而上,九把剑一齐对准了刺客的胸膛,刺客见状也立时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这时,大批的郎官甲士凶猛扑来,立时便将刺客围了个密不透风,以防其侥幸逃脱黑网! 这时,扶苏长剑归鞘,和齐虹施施然入了圈内。扶苏优雅地抱了抱拳,调侃刺客道:“这位仁兄深夜来访,实在令本君深感荣幸!不知兄台是何人差来,为何想谋刺本君?” 刺客闻言一声不发,只是睁着一对寒光冷冷的豹眼冷冷地盯着扶苏。扶苏被他看得十分不爽,向无心撇了撇嘴,无心示意,上前一把扯下刺客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张虬鬃豹眼的刚毅面孔! 扶苏见状猛地愣了一愣,以为自己看错,惊骇地道:“屠狗兄,怎么是你?你我师出同门,为何反而行刺于我?” 屠狗者怒声道:“什么同门!你先是骗我在前,将我诳去临淄,后又不顾兄弟情谊,让荆轲前来秦国送死!你这卑鄙小人,我和荆轲生死之交,今日本想为其报仇,却天不佑我,你要杀要寡,悉听尊便!” 这一事也是扶苏心中永动的痛,扶苏闻言黯然道:“看来屠狗兄对我误会太深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屠狗者如何心服,兀自大声喝骂不停,倒也是豁出去了。 方奇见扶苏尴尬,连忙道:“来人啊,将这刺客去掉黑网,重枷锁住,关在密室之中,待明日交由廷尉审讯!”“是,大人!”郎官们应了一声,熟练的一剑柄敲晕了屠狗者,然后方才解了黑网,将屠狗者戴上了刑徒重镣,送入了暂时关押犯人所用的秘室! 方奇见扶苏仍然有些痴痴呆呆的模样,聪明的他从屠狗者刚才所言中也听出了七八分明白,不由得低声劝道:“君上,明日一早君上遇刺的消息必然传遍朝野,大王也定然得知,届时这屠狗者肯定难逃一死!君上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他?” 扶苏苦恼地想了想,忽地想起了‘中隐老人’,便道:“先生,你安排人手对刺客严加看守!无心,你们陪我走一趟!”“是!”众人一起应声。 于是,扶苏当即赶往中隐老人隐居小院。此时,老人早已经入睡了,突被庆唤起的老人兀自有些醉眼惺忪。扶苏睁眼细看,老人已经十分老了,老态尽显:额头上皱纹堆累,发须皆已花白,皮肤松弛,脸色苍白,身躯佝偻,如果不是双目依然炯炯有神,恐怕已经完全可以用风烛残年这四个字来形容了。但是已届百岁高龄的老人也的确已经接近了人生的最末端。 扶苏恭敬地一拜倒地道:“祖师爷爷,孙儿扶苏给您请安了!” 老人斜倚在柔软的躺椅之上,慈祥地看着扶苏,用瘦骨嶙峋的右手招了招扶苏。扶苏会意,轻挪几步,跪在老人的身旁,握住老人的瘦得可怕的右手,有些难过的道:“一年多未见祖师爷爷,您瘦得多了!” 老人却不以为意,豁达地笑道:“一切都是天意,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轮回,祖师爷爷老了,不定哪天就会归天地下。百岁高龄,古今能有几人,祖师爷爷已经知足了!”忽地,老人拍了拍额头,有些自嘲地笑道:“看看我这老糊涂,你来了肯定有要事,我却拉着你东扯西扯的!说,孩子,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看看祖师爷爷能不能最后再帮你一把!” 扶苏有些感动地道:“都是孙儿不孝,又给您老人家添乱了!事情是这样的,屠狗者这个人,祖师爷爷还记得吗?” 老人皱了皱眉头,忽地想了起来,笑道:“噢,记得,记得!他比你父王还要早几年拜在我的门下呢!我诸多弟子当中,论用兵他不如李牧;论帝王之术,他也不如你父王和你祖先昭王;但是要论剑术,你们中间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的!不过,祖师爷爷也多年没有见过他面啦!”老人说着,仿佛想起了过去的峥嵘岁月,不禁有些意气风发,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孔也不禁有了些血色! 忽地,老人疑惑道:“怎么,他来了咸阳,给你添麻烦了不成?”扶苏闻言苦笑着道:“何止是麻烦,这位大爷深夜潜入宫中前来行刺于我!要不是我事前有所察觉,恐怕就要脑袋搬家了!” 饶是老人久经风浪,沉浮已久,闻言也不禁吃了一惊道:“怎会如此?”扶苏苦笑着将其中的恩恩怨怨告诉了老人。老人听完,闭目沉思了一会道:“原来如此!庆,天已经快四更了?”庆此时也早已长大成人,在旁恭身道:“是,刚敲过四更!” 老人抚了抚额下的长须道:“依老夫判断,此中有蹊跷啊!秦宫中戒备森严,机关密布,护卫甲士何止千万!我这徒儿又怎能这般轻易潜入?要知道秦国自商殃变法以来,从未有刺客能够潜入宫中而不被察觉,我这徒儿自然也没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本领!所以,他如何入宫,如何探清宫中宿卫情况,都是相当可疑的啊!” 真是‘人老成精’,以老人的睿智,不须过多揣测,略一思索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扶苏眼中精光闪动,兴奋地道:“祖师爷爷之意是:屠狗者此次行刺,必然有朝中重臣相助,否则不可能如此顺利!徒儿现在已经大概明白到底是何人所策划的啦,一定是李斯、赵高一党!屠狗者一定是入宫无门,又听说李斯等人与本君近日不和,便与其勾连,得其相助入宫了!” 老人点了点头,面有忧色地道:“应该没错啦!只是,屠狗者同样为我门人,扶苏,你打算如何处置于他?” 扶苏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孩儿与其有同门之谊,杀之不义,正为此犯难!若不放屠狗者,明日一早父王知道此事,必然会将其处以凌迟剐刑!若放了屠狗者,此次参与捕捉的人数众多,定会泄露,父王知道了也必然责难孩儿!关中大索之下,屠狗者也难逃出生天!所以孩儿现在是束手无策啊!” 老人闻言眼中精光闪动,忽地笑了:“只要你愿意放人便一切好办!此时天色不早了,赶快领老夫去见屠狗者,迟了就来不及了!”“是,祖师爷爷!” 第九卷咸阳风第八章 反击一 ps:今天是元宵,爵士也解禁一章,就当是祝大家元宵节愉快了呵呵! ps:顺便再介绍一下爵士的新书,希望大家将手中的票票都投到新书去,多谢了链结:/showasp?bl_id= 也许是心有所思、手有所动,扶苏指尖的力量陡然加重,速度也突然加快,原本婉转悦耳的乐曲声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充满金鼓之声,犹若千军万马在战场上拼杀转战,令人心情澎湃不已。就在众人精神一振的时候,那股隐隐的杀气突然消失,扶苏心中一愣,崩紧的神经舒缓下来,高亢激昂的曲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须臾,一曲终了,众人并没有意识到扶苏适才的表现有什么异常,只以为乐曲本身如此,但齐虹却隐隐感到了扶苏隐含在其中的杀气。 天色是时已晚,扶苏一曲弹毕,淡淡地道:“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着!”“是,君上!” 于是,众人簇拥着扶苏返回凌烟阁。路上,齐虹低声道:“君上,适才齐虹感到君上的曲音中突现杀气,难道君上有什么心事?” 扶苏目光中精光闪动,面色不变,却低声回道:“刚才我感觉到附近有杀气,可能有杀手潜伏在附近。但是当我琴音突变急促的时候,这股杀气却消失了。可能是杀手看我身边高手众多,下手极难,悄悄离去了!” 齐虹闻言吃了一惊,低声道:“君上肯定?”扶苏低声道:“应该错不了,直觉如此!” 齐虹不禁握紧了扶苏的胳膊,担心地道:“既然如此,君上还须早作防范,说不定便是李斯等人派来的刺客?” 扶苏闻言有点犹豫道:“李斯等人应该不会这么大胆,毕竟刺杀于我,不论成功与否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案,难道他们不怕牵累!?但不论如何,防备却是必需的,回到宫中再加细谈!”齐虹乖巧地点了点头。 回到宫中,扶苏秘密地召见了方奇,告知了此事,方奇闻言吃了一惊道:“君上肯定适才有刺客窥探在旁?”扶苏点了点头道:“虽是直觉,但也颇有几分把握!” 方奇面色变了变,低声道:“要是君上感觉是真的话,这刺客就来得十分蹊跷了,毕竟此时君上若遇刺,李斯嫌疑最大,他应该不会那么糊涂啊。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扶苏想了想道:“有没有隐情,暂且不去管他!但本君想刺客适才没有找到机会,而且也未必会知道本君已经有所察觉,今夜很有可能再来下手。先生看如何做准备?” 方奇闻言目光中精光闪动,冷声道:“既然知道有不速之客,那么就要让他来得去不得!君上放心,只管假装一切正常,静心安歇便是!今夜周围的警卫由属下自行安排,可保万无一失,来贼必死!” 扶苏点了点头道:“好,就交由先生了!”“君上安心!” 夜,静悄悄地,渐渐地深了,庞大的秦宫中,灯火也一盏盏的熄灭了,一时间,这座巨大的建筑群犹若一群隐身于黑暗之中的凶猛巨兽一般散发出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凉风呼呼地吹过大地,刮得树枝哗哗直响,映在窗棂之上颇有点群魔乱舞的假像。 今夜情况特殊,扶苏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却保持着假寐的状态,而且身边也不是由王瑕和笑春风陪同,而是由剑术精绝、刺杀经验丰富的齐虹在旁保护,周边的宫墙和密室里无数护卫和甲士也正严阵以待地等侯着不速之客! 渐渐地,夜色越发得深了,宫里的更夫已经打了三更,一直无聊地等待都快让扶苏等得有些发疯了,甚至已经有点怀疑自己白天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了,毕竟直觉这玩意太玄了,谁知道到底灵不灵! 就在扶苏有些渐生困意的时候,忽然间,扶苏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的临近,杀气很轻很轻,但是却非常的清晰。扶苏练有王者之剑和墨子剑法两种绝世武功,本身的感觉大大敏锐于常人,所以立刻感到了不对。就在此时,齐虹也忽地抓紧了扶苏的左臂,显然她也感觉到了不对。两人默契地握了握手,准备给来袭的刺客以雷霆一击! “吱吱吱吱……”一阵非常非常轻微的推门声响起,若非扶苏和齐虹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恐怕睡梦中真的听不见这推门声。然后,便是一种薄底快靴摩擦地面的声音隐隐传来,这声音非常的细小和轻微,几乎轻得可以忽略不计,扶苏不禁心中一懔:“来人好俊的轻身功夫!” 卧榻旁的锦缎惟幕轻轻地打了开来,现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黑影手持一柄长形的兵器像是长剑,但明显涂上了黑墨,以致于没有一点反光。 黑影渐渐逼近卧榻,杀气也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就在起时,扶苏猛地一捏齐虹的左手,两人同声大喝一声:“拿命来!”一齐暴起,隐藏在身下的长剑挽起两团森寒的剑芒急速夺刺不速之客。扶苏攻其上身,齐虹取其下盘,配合默契。 刺客像是猛然吃了一惊,但却丝毫不乱,手中长剑急速两招漂亮的挡刺,“叮、叮”两声脆响便将扶苏、齐虹二人的攻势化解,反而使得二人手臂一阵酸麻! 就在此时,忽啦啦,宫殿四周火把一齐响起,到处到是如雷的奔跑声和‘抓刺客’的示警声!刺客吃了一惊,心中大惊,当即长剑在身前舞起一团剑芒,就要夺路而退! 扶苏见状,哪里肯放,大喝一声:“蠢贼休走!布阵!”前一句话是对刺客说的,后一句话是对埋伏在密室夹室内的无心等人说的。 扶苏长剑急如狂风,墨子剑法三大杀招之一‘长虹贯日’使出,刷刷刷一连六剑连环使出,夺目的剑芒霎那间形成了一道灿烂的长虹贯成一线直扑刺客而去! 刺客急退的身形霎那间被剑势追上,避无可避之下,刺客长剑急速绽放出一团绚丽的光芒,犹若一条黑龙般咆哮而上,重重地和长虹猛撞在一起。 “叮”的一声巨响中,扶苏陡然感到豪曹剑上一股巨力传至,胸中如受雷击,“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脚跟!刺客身形也猛然一顿,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齐虹这时也奋力抢上,窄长细剑毒如蝎尾急刺刺客小腹。刺客刚站稳身形,却也丝毫未惧,在齐虹长剑刚刚就在及腹之时,手中长剑忽地划过一道圆孤,重重地击在齐虹的长剑之上。 齐虹顿感手中长剑如遭雷击,准头一偏,就从刺客身边划了过去。 在扶苏和齐虹二人突起发难之下,这刺客竟然还能应付有余,这剑术也真是惊世骇俗了! 刺客见齐虹已然露出破绽,正欲趁势掩杀时,忽然间身旁屏风突地爆裂,平地里夺飞而出几道银色的寒芒,道道犀利夺命,猛扑而来,隐隐然组成了一前一后两道剑阵挡住了刺客的前后去路!正是无心等人瞬息间急速发动,准备将刺客硬生生截下! 刺客不敢恋战,心知今夜必难得手,当即长剑如同电闪雷鸣般一阵铮鸣,刷刷刷一边数剑荡开近身身后剑网,纵身就向窗棂撞去! 的确,以扶苏的剑术之高,天下本已罕见,再有众多高手从旁护卫,天下要有人能正面杀了扶苏,那简直就是神了! 只可惜刺客虽然近神,但还不是神,于是只好急退! 就在刺客猛然间将要撞断窗棂的时候,重整旗鼓的扶苏第二杀招‘雷镇天下’使出,豪曹剑霎那间炽热如火,发出隐隐的雷鸣之声,剧烈颤抖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急追而上,只将无心等人甩在了身后! “喀嚓!”“叮!”刺客在撞破窗棂的同时黑剑突然一阵龙吟,在剧烈真气的催动下在空气中犹若荡起一阵波纹般和豪曹剑猛然撞击在一起。 “嗖!”扶苏只觉得对方剑身上传来一股巨力,被毫不客气的击退回去,和迎上来的齐虹撞做一团。但是刺客也立时感觉到豪曹剑传过来一阵怪异的劲力,逼得自己内息不畅,半空中身形一个歪斜,以一种非常不雅观的姿势落地后连翻了几个空滚方才站稳了身形! 刺客刚刚站稳,忽然间头顶一阵寒风袭至,一袭巨大的黑网从天而降,当头罩来!刺客不甘就缚,大喝一声,身形急速一个前窜,就想突出黑网所罩范围。这时便听四声娇喝传来,四柄轻薄的长剑当头掩至,划起漫天剑芒,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随着一阵“叮相当当”的金铁交鸣,四凤被震得倒翻而回,而刺客也震回原地,被铺天盖地袭至的黑网罩了个正着! “碰”的一声,刺客站立不住,顿时扑倒在地! 一见刺客已经束手就擒,已经突出宫殿的无心等九人一拥而上,九把剑一齐对准了刺客的胸膛,刺客见状也立时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这时,大批的郎官甲士凶猛扑来,立时便将刺客围了个密不透风,以防其侥幸逃脱黑网! 这时,扶苏长剑归鞘,和齐虹施施然入了圈内。扶苏优雅地抱了抱拳,调侃刺客道:“这位仁兄深夜来访,实在令本君深感荣幸!不知兄台是何人差来,为何想谋刺本君?” 刺客闻言一声不发,只是睁着一对寒光冷冷的豹眼冷冷地盯着扶苏。扶苏被他看得十分不爽,向无心撇了撇嘴,无心示意,上前一把扯下刺客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张虬鬃豹眼的刚毅面孔! 扶苏见状猛地愣了一愣,以为自己看错,惊骇地道:“屠狗兄,怎么是你?你我师出同门,为何反而行刺于我?” 屠狗者怒声道:“什么同门!你先是骗我在前,将我诳去临淄,后又不顾兄弟情谊,让荆轲前来秦国送死!你这卑鄙小人,我和荆轲生死之交,今日本想为其报仇,却天不佑我,你要杀要寡,悉听尊便!” 这一事也是扶苏心中永动的痛,扶苏闻言黯然道:“看来屠狗兄对我误会太深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屠狗者如何心服,兀自大声喝骂不停,倒也是豁出去了。 方奇见扶苏尴尬,连忙道:“来人啊,将这刺客去掉黑网,重枷锁住,关在密室之中,待明日交由廷尉审讯!”“是,大人!”郎官们应了一声,熟练的一剑柄敲晕了屠狗者,然后方才解了黑网,将屠狗者戴上了刑徒重镣,送入了暂时关押犯人所用的秘室! 方奇见扶苏仍然有些痴痴呆呆的模样,聪明的他从屠狗者刚才所言中也听出了七八分明白,不由得低声劝道:“君上,明日一早君上遇刺的消息必然传遍朝野,大王也定然得知,届时这屠狗者肯定难逃一死!君上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他?” 扶苏苦恼地想了想,忽地想起了‘中隐老人’,便道:“先生,你安排人手对刺客严加看守!无心,你们陪我走一趟!”“是!”众人一起应声。 于是,扶苏当即赶往中隐老人隐居小院。此时,老人早已经入睡了,突被庆唤起的老人兀自有些醉眼惺忪。扶苏睁眼细看,老人已经十分老了,老态尽显:额头上皱纹堆累,发须皆已花白,皮肤松弛,脸色苍白,身躯佝偻,如果不是双目依然炯炯有神,恐怕已经完全可以用风烛残年这四个字来形容了。但是已届百岁高龄的老人也的确已经接近了人生的最末端。 扶苏恭敬地一拜倒地道:“祖师爷爷,孙儿扶苏给您请安了!” 老人斜倚在柔软的躺椅之上,慈祥地看着扶苏,用瘦骨嶙峋的右手招了招扶苏。扶苏会意,轻挪几步,跪在老人的身旁,握住老人的瘦得可怕的右手,有些难过的道:“一年多未见祖师爷爷,您瘦得多了!” 老人却不以为意,豁达地笑道:“一切都是天意,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轮回,祖师爷爷老了,不定哪天就会归天地下。百岁高龄,古今能有几人,祖师爷爷已经知足了!”忽地,老人拍了拍额头,有些自嘲地笑道:“看看我这老糊涂,你来了肯定有要事,我却拉着你东扯西扯的!说,孩子,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看看祖师爷爷能不能最后再帮你一把!” 扶苏有些感动地道:“都是孙儿不孝,又给您老人家添乱了!事情是这样的,屠狗者这个人,祖师爷爷还记得吗?” 老人皱了皱眉头,忽地想了起来,笑道:“噢,记得,记得!他比你父王还要早几年拜在我的门下呢!我诸多弟子当中,论用兵他不如李牧;论帝王之术,他也不如你父王和你祖先昭王;但是要论剑术,你们中间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的!不过,祖师爷爷也多年没有见过他面啦!”老人说着,仿佛想起了过去的峥嵘岁月,不禁有些意气风发,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孔也不禁有了些血色! 忽地,老人疑惑道:“怎么,他来了咸阳,给你添麻烦了不成?”扶苏闻言苦笑着道:“何止是麻烦,这位大爷深夜潜入宫中前来行刺于我!要不是我事前有所察觉,恐怕就要脑袋搬家了!” 饶是老人久经风浪,沉浮已久,闻言也不禁吃了一惊道:“怎会如此?”扶苏苦笑着将其中的恩恩怨怨告诉了老人。老人听完,闭目沉思了一会道:“原来如此!庆,天已经快四更了?”庆此时也早已长大成人,在旁恭身道:“是,刚敲过四更!” 老人抚了抚额下的长须道:“依老夫判断,此中有蹊跷啊!秦宫中戒备森严,机关密布,护卫甲士何止千万!我这徒儿又怎能这般轻易潜入?要知道秦国自商殃变法以来,从未有刺客能够潜入宫中而不被察觉,我这徒儿自然也没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本领!所以,他如何入宫,如何探清宫中宿卫情况,都是相当可疑的啊!” 真是‘人老成精’,以老人的睿智,不须过多揣测,略一思索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扶苏眼中精光闪动,兴奋地道:“祖师爷爷之意是:屠狗者此次行刺,必然有朝中重臣相助,否则不可能如此顺利!徒儿现在已经大概明白到底是何人所策划的啦,一定是李斯、赵高一党!屠狗者一定是入宫无门,又听说李斯等人与本君近日不和,便与其勾连,得其相助入宫了!” 老人点了点头,面有忧色地道:“应该没错啦!只是,屠狗者同样为我门人,扶苏,你打算如何处置于他?” 扶苏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孩儿与其有同门之谊,杀之不义,正为此犯难!若不放屠狗者,明日一早父王知道此事,必然会将其处以凌迟剐刑!若放了屠狗者,此次参与捕捉的人数众多,定会泄露,父王知道了也必然责难孩儿!关中大索之下,屠狗者也难逃出生天!所以孩儿现在是束手无策啊!” 老人闻言眼中精光闪动,忽地笑了:“只要你愿意放人便一切好办!此时天色不早了,赶快领老夫去见屠狗者,迟了就来不及了!”“是,祖师爷爷!” 第九卷咸阳风云第九章 反击二 烛光闪闪的密室里,屠狗者默然而坐,脸色平静,身上数十斤重的木枷、重镣犹若未加在其身上一样一点也没有疲累的感觉。室外数百郎官甲士将密室团团围住,火凤四女也在旁护卫,屠狗者此时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逃出生天。 一袭软轿抬着‘中隐老人’随着扶苏来到室外,远远地见这么大的阵仗老人不由得摇了摇头,低声对扶苏道:“扶苏,人太多了,不宜隐密行事,叫他们都撤下去!有老夫在,足矣!” 扶苏点了点头,对无心道:“叫火凤她们和侍卫全部退下!”无心点了点头,便去传命。须臾,火凤四女和郎官们忽拉拉全部退了下去,只剩下无心等五人留下。 扶苏开了密室之门,陪着老人昂然入内。此时,屠狗者闻听门动之声,竟然也动也未动,只是闭着眼睛瞑思,似乎连睁眼一看的兴趣也欠乏! 行路现在都有些不稳的老人一眼就认出了屠狗者,神色立时变得潮红,双手也有些颤抖起来,扶苏赶紧扶着老人坐下。老人激动了良久,方才用颤抖地口音呼唤道:“小狗子,还记得我吗?” 屠狗者正在闭目瞑想,心如古井般无波,忽然听到耳旁这一声亲切的呼唤,精神仿佛立时回到了童年时代。那时候的屠狗者不过十岁左右,十分顽皮可爱,跟老人学艺之余,最喜欢和老人身边养的小狗玩耍,所以老人平时一直亲切的呼唤他‘小狗子’! 屠狗者迅速睁开双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身前的这位垂垂老者:那祥和的神态,那有神的双眼,那独特的风姿立时让屠狗者惊呼一声:“恩师!?”老人和蔼的笑了笑,用瘦骨嶙峋的右手向屠狗者招了招:“来,让师父看一看你,有三十年没见你了!” 屠狗者立时觉得双目和鼻子犹若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相似,猛地一酸,眼泪鼻涕便一起流了下来,拖着几十斤重的木枷刑镣便稀里哗啦地急爬几步来到老人身边,重重地一头磕在地上,大哭不已:“师父,自昔年邯郸一别,狗儿寻找恩师多年只是不得踪迹!今日终于昨见恩师尊须,狗儿高兴,高兴,真是太高兴了!” 看着屠狗者这样一条视死如归的威猛大汉在老人身边像是小孩子似的撒娇大哭,惊愕的扶苏不禁猛地咽了口唾沫,双目也有些湿润,心中叹道:“有情有义的汉子啊!” 老人爱怜的抚o着屠狗者的头发,转头对扶苏道:“扶苏,帮祖师爷爷开了枷锁!”“是!”扶苏应了声,取出了钥匙。屠狗者这时才发现扶苏就静静地站在老人的身旁! 镣铐打开了,屠狗者瞥了一眼扶苏,没有说话,只是又重重地跪在老人面前:“师父,狗儿原本想侍奉您老人家终老于林下,可是如今不行了!狗儿将死之人,时日无多,只能在九泉之下祝恩师能够安享晚年了!” 老人扶摸着屠狗者的头发,连声叹道:“痴儿,痴儿,你不知道你很糊涂么?”屠狗者闻言抬起头来,抹了抹双颊的眼泪,诧异地关道:“恩师此言何解?” 老人微微地笑了笑道:“知道老夫为什么在此处么?”屠狗者闻言恨恨地看了看扶苏,恭身道:“狗儿不知道,有人却告诉狗儿您老人家在临淄,骗得狗儿几乎在临淄找了您老人家一年有余,差点把临淄城都翻了一遍!” 扶苏闻言面色不禁有些尴尬,闭口不敢言语。 老人却大笑道:“你和扶苏之间的事情老夫都知道了!老夫之所以在此,是因为老夫不仅是现在的秦王赢政的恩师,也是扶苏的恩师!你明白了么?”屠狗者愣了愣,看了看扶苏,没有言语。显然他还以为扶苏以前跟他说师出同门是骗他到临淄之妄言,如今确认同门不禁有些愕然! 老人和蔼地笑了笑,欣然地道:“知道老夫为什么收赢政为弟子么?因为七国纷乱,战乱不止,百姓生灵涂炭,水深火热,要想让百姓们过上和平安康的好日子,天下就必须一统!而七国之中,惟有一直励精图治的秦国有这个愿望也有这个实力完成老夫这个弘愿,而且赢政之天纵异禀也非常适合成为一位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去完成这天下统一的不朽霸业!所以老夫才收赢政为徒,并随之来到秦国!” 说着老人看了看屠狗者,意味深长地道:“老夫所才所说的这番话,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么?”屠狗者想了想,恭敬地道:“请恩师指点!” 老人闭上沉思,缓缓地道:“荆轲者,一介游侠而已,虽死无损于天下!但秦王赢政若死,天下必然重新陷于崩乱,百姓也会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荆轲死得,秦王却死不得,这个道理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扶苏之所以骗你往齐国去,实是念在同门之谊,不想让你前来秦国送死;至于荆轲,扶苏与其虽然说是私交甚笃,却各为其主之下,也只能含泪而杀之!可能你并不知道,荆轲死后一段时间,扶苏几乎一直郁郁而寡欢,时常在宫中彻夜弹奏高渐离易水送别之曲,直到出征魏国后情况才有所好转!所以,你为了荆轲之死而来刺杀扶苏实在是糊涂得很啊,舍大义而就小义,非真英雄所为也!” 屠狗者闻言默然,这一席话任何人说了屠狗者都未必会听,只有老人所言屠狗者才会听得进去,也才会认真地进行思考! 老人看了看有些哀伤的屠狗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痴儿,痴儿,我知道你一向最重情重义,想为挚友复仇!但是,可以说未来的天下,扶苏和赢政一样重要!赢政虽然雄才大略,但暴虐过甚,杀戮过重,他在天下无人敢反,他若一死,天下必然重陷烽火。届时,何人来重定天下,至关重要。而扶苏孩儿智勇双全,又仁德谦厚,便是老夫最看好的人选!所以天下可死一千个荆轲,也不可死一个扶苏!” 屠狗者闻言大悟,看了看扶苏,苦笑道:“恩师所言让狗儿茅塞顿开,只可惜实在是太迟了!” 老人睿智地笑了笑道:“不迟,不迟!现在如是天亮了,你虽是秦王同门,但在法令森严的秦国也是难逃一死;但现在天还没有亮,秦王也未知晓此事,只要扶苏放你走,你就可以安全脱身!” 屠狗者闻言诧异地看了看扶苏,显然是不太相信扶苏会放了他!扶苏闻言立时下拜施了一礼道:“只要屠狗兄想走,随时可以!” 屠狗者闻言动容道:“你真肯放我走?”扶苏坚定地点了点头:“而且可以给你一支军中令符,你执其可以诈做我前往三川封地的特使,脱身而出函谷关!” 屠狗者闻言长叹一声,再度潸然泪下:“荆轲,天意如此,我已经尽力了!” 扶苏闻言看了看老人,老人会意,淡淡地笑了笑道:“狗儿,此次入宫,是何人助你?”屠狗者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一切都瞒不过恩师!是李斯帮我伪造了身份,又提供重金帮我贿赂了郎中令蒙嘉,我才能入得宫来!” 扶苏和老人闻言看了一眼,恍然大悟:事情原来如此,这李斯好一个借刀杀人之机计!事成,扶苏死,他李斯坐收其成,蒙嘉顶缸:事败,屠狗者死,蒙嘉也得随死,但李斯却一切都只隐身于幕后操控,只要其拒不承认,仅仅一个身份证明很多秘密组织都可以制作根本订不了他的罪!怪不得李斯敢冒如此嫌疑派刺客来刺杀呢! 老人闭目想了想,谋算道:“蒙嘉此人,虽是蒙氏族人,但一向贪财好色,和李斯党人走得较近,此次可借机将其除去,换上可信任之人,对我方有利!另外,扶苏,此次若不反击,必然会让李斯、赵高等人气焰更加嚣张!老夫有一计,你看看如何!” 老人抚须想了想,问道:“扶苏,今日刺客的真实身份府中有几人知晓?”扶苏想了想道:“都是心腹侍卫,一般郎官都不知晓!” 老人点了点头,双目中闪出一抹寒光道:“扶苏,你适才不是跟老夫说想除去姚贾此人吗?现在便是一个大好机会!赵高现在不可轻动,李斯现在必然也已经得到了行刺失败的消息,定有准备,杀之不易,但除去姚贾正当时也!”扶苏大喜道:“祖师爷爷,计将安出?” 老人睿智(阴险)地笑了笑:“这条计要狗儿帮忙了!狗儿,你马上出宫,我们便声称是你突然自卸镣铐,夺剑而逃。然后,你立即潜往姚贾府,将姚贾刺杀,当然,现场要留下你郎中的腰牌!随后,你便立即潜出秦国!这样事情就会变得扑朔迷离了:一查之下,宫中一名真实身份不明的郎官先刺杀武安君不成,被捕后突然逃脱,却窜到姚贾府中杀了姚贾!到底何人指使,究竟是何动机,这笔糊涂帐恐怕永远也查不清了!” 扶苏闻言大喜道:“太好了!这样即可杀了姚贾,又能让李斯等不敢再过器张!” 真不愧是姜还是老得辣,立马便策动了一场漂亮的反击! 屠狗者闻言却有些呆滞,黯然地道:“恩师有命,徒儿自当遵从!只是要是这样,徒儿刚同恩师见面,却又要从此远离,心中实在难舍!” 老人闻言用削瘦的双手抚o着屠狗者虬鬃满布的脸颊,伤感地道:“痴儿,痴儿!天意如此,你就无用难过了!我在秦国生活得很好,亲眼看着自己的理想一步步地实现,我很快乐!你生性放荡,不喜拘束,不适合于这里!去,去寻找你自己的乐土!”屠狗者闻言大悲失声,跪在老人面前痛哭不已。 扶苏悄悄起身,来到室外,低声向无心吩咐了一句,无心些诧异,但仍然去取来了一柄上好的佩剑、一支令符和一些黄金! 扶苏将这些东西交在屠狗者手中,躬身一拜道:“屠狗兄,事情就拜托了!” 屠狗者默默地点了点头,将几样东西佩好,在老人身前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恋恋不舍地道:“恩师保重,徒儿去了!”老人也有些伤感地拍了拍屠狗者的肩头,闭目道:“去,小心些!” 屠狗者点了点头,咬了咬牙,起身便在扶苏引领了出了密室。 看着屠狗者纵身跃上房顶,三窜两纵便消失在夜幕中,无心有些纳闷地道:“君上为何放了他?”扶苏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道:“放自然有放的好处,明早就有好戏看了!”无心等人互相看了看,似有点不明白! 扶苏看了看五人,笑道:“不明白,明早就明白了!现在该叫‘刺客逃跑了,抓刺客’啦!”无心五人苦笑一声,只得配合地放声大喊:“来人啊,刺客逃跑了,抓刺客!” 闻听这一阵乱喊,凌烟阁中顿时又热闹传来,郎官甲士们蜂拥而来,大索一翻,当然,最终是连根毛都没有捕到! 次日,薪年宫大殿之上,秦国文臣陆续入殿,由于多已经听闻昨夜凌烟阁中发生行刺事件,所以众人都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个不停。那眼神不住地向李斯身上直瞥,显然都有怀疑之意!李斯却面色平淡地端坐不动,像是一名老僧似的禅定了! 就在此时,扶苏大步入殿,众武将们一向对扶苏敬重有加,连忙迎了上来。 蒙恬看了看扶苏,急切地道:“臣等听说昨夜君上府中发生行刺事件,君上没事?” 扶苏笑了笑,斜瞥了一眼李斯,大声地道:“还行,死不了!要不是本君平日行事一向谨慎,恐怕还真遂了某些贼人的心愿了!”四下打量一下,见姚贾的位置空着,不由得心中大喜,心知屠狗者定然已经成功了! 王绾和冯劫、尉僚、蒙武、冯去疾等秦国重臣们也围了上来,闻听此言不禁面面相觑,不敢多话,老好人王绾只是笑笑道:“君上没事就好,实是我大秦之福啊!常言道:天道昭昭,小人自会有伏法的一天!”“是啊,是啊!”众人们心中复杂地随口应和着。 忽然间,殿外一阵悠扬的鼓乐响起,然后便是一声尖锐的嗓音:“大王驾到!” 众人一惊,连忙各归其位,伏地而拜! 面有怒色的秦王政大步迈入大殿,威严的登上御座,甩了甩滚龙黑袖,森寒地道:“寡人一早便听说武安君昨夜遇刺,这万重深宫,如林甲士,竟让刺客来去自如,这郎中令是怎么干的?”说着,秦王政双目一厉,鹰眉一扬,如同一只怒龙般直视蒙嘉! 蒙嘉此时跪在阶下,闻言吓得险些尿了裤子,惶惶然连忙跪爬几步出列,连连磕头道:“臣万死,臣万死,大王恕罪,大王恕罪!”说着,蒙嘉可怜巴巴的用眼睛向昔日的狐朋狗友们求援。 但是李斯、赵高党人见秦王政处在暴怒之中,知道这时的秦王政脾性最不稳定,动辄杀人,众人自保犹为不瑕,怎敢自找倒霉,于是纷纷低下头去视而不见!而朝中的正直之士们更是心中暗喜,完全是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看着蒙嘉这副窝囊的模样,秦王政皱了皱眉头,厌恶地道:“如此无能之辈,寡人怎会用你来任郎中令!廷尉何在?”冯劫应声昂扬出列道:“臣在!” “革去蒙嘉一切爵位,交由廷尉署审问其失责之罪!”杀气腾腾的秦王政几乎立时宣判了蒙嘉的死刑! 可怜的蒙嘉闻言眼睛一黑,顿时吓瘫在地。廷尉这个酷刑衙门,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是,大王!”冯劫早就看蒙嘉此人不顺眼了,不由得昂声接令! “王儿,今早宫侍来报你遇刺之事,具体情况如何?你可曾受伤?”秦王政对扶苏还是十分关爱的,处置了蒙嘉以后立即关心地询问起来! 扶苏恭敬地道:“父王,儿臣幸亏平日里做事谨慎,防备严密,所以刺客并未能伤着儿臣,反而被儿臣抓获!只是这行刺武艺十分了得,竟然会缩骨之法,在儿臣率人先行讯问时,竟被其脱去镣铐,突起发难。臣等一时措手不及,竟被其脱身而去!请父王下令大索关中,缉捕此人!” 秦王政闻言吃了一惊:“这刺客竟如此厉害?”扶苏点了点头道:“正是,儿臣和齐虹以及最好的九名侍卫、数百郎官联手围捕方才将其抓获,可见其了得之处!” 秦王政面色不禁变了变,显然对自身安全十分注意的秦王政见得天下竟有如此刺客也不禁十分担心宫中的安全!扶苏见状心喜,恭身道:“父王,蒙嘉此人贪财无能之辈,不堪大任,而蒙武大人次子蒙毅为人稳重、沉着老练,朝野闻名,请任为郎中令,可保宫中安全!” 秦王政对蒙毅、蒙恬等一般小将也是十分喜爱,闻言大悦,甩了甩袖子,威严地道:“王儿所言甚好,好,就这么办!赵高,替寡人拟昭,任命蒙毅为郎中令!”“是,奴才遵命!” 就在此时,忽然间,忽有宦官喜从殿下高声道:“廷尉左史周固大人有急事求见大王!”秦王政皱了皱眉头道:“宣!” “周固进见!” 一名身材高长、削瘦有力的官员急步而入,而是廷尉左史周固。便见周固面色严峻,一拜倒地道:“启禀大王,臣适才接到急报,客卿姚贾大人凌晨在府中被刺客所杀!臣闻讯大惊,急率属官赶至,果见姚贾大人已经身首异处。臣迅速勘验现场,只发现姚贾大人手中握有郎中令牌一名,其余别无所获!请大王过目!” 众人这才注意到,今天客卿姚贾未至,刚才众人忙忙乱乱的,竟然没人注意到此事!熟悉内情的李斯面色顿时大变,额上密密生汗,聪明的他虽然不太清楚其中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但仍然立时猜出了姚贾的死因,不禁心中暗暗惊惧! 姚贾被秦王尊为客卿,这可是朝中仅次于丞相的要职!客卿一职虽不是什么权职,却也是非常尊荣的职位,专为秦国招揽关东各国贤士所设置,历史上常有客卿升任丞相者。所以姚贾之死,不禁让众文武心中大惊,朝中立时像刮了一场风暴一样议论纷纷起来! 秦王政面孔上顿时罩上了一层阴云,伸手接过赵高转呈上来的郎中令,一看之下不禁勃然大怒,劈手就将令牌掷在阶下,大怒道:“岂有此理,先有刺客行刺扶苏王儿,后有宫中郎官行刺本朝客卿,这郎中令蒙嘉到底是怎么干事的!廷尉,严格追查蒙嘉罪行,查抄其府第,速来报我!”“是,大王!”冯劫赶紧应声! 众官员顿时为蒙嘉摇了摇头,心知一再触怒秦王,这蒙嘉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扶苏见状,边忙上前道:“父王,宫中守卫森严,寻常刺客绝对无法入内,臣怀疑行刺儿臣的刺客也是宫中之人,两案可并作一案详查!臣曾经扯下刺客面纱,发现此人高材高大,虬鬃豹眼,以此面貌可由廷尉细细查验宫中之人,务必不使贼人露网!” 秦王政闻言点了点头道:“有理,廷尉,寡人命你彻查此事,可讯问宫中所有郎官和执事,务必给寡人查出个头绪来!否则寡人拿你是问!”冯劫吓了一跳,连忙道:“微臣一定尽心尽力,查清此案!” 当即,廷尉衙门立即动转起来,只一天时间就将此案查了个‘水落石出’:根据腰牌,冯劫一下子便查到行刺姚贾的刺客为新进郎中林海,再一查之下,这林海竟然也和行刺武安君扶苏的刺客容貌相同!循着这条线索继续细查下去,发现林海却是被蒙嘉引入宫中,于是,震怒的秦王一边下令大索关中,捉拿刺客‘林海’;一边严刑审讯蒙嘉! 当然,一段时间过后,刺客‘林海’查无踪影,便连所谓身份证明也是查无所出,纯属伪造,于是,一切的一切的罪责都归到了蒙嘉的头上。虽然最终实在查不清楚蒙嘉为何派刺客先刺扶苏、后杀姚贾,但铁证哪山之下,如何容其抵赖!于是,三月后秦王政下令,夷蒙嘉一族,尽斩于市曹! 可怜蒙嘉为李斯和扶苏双方做了个替死鬼,双方虽然都清楚其中隐密,但谁也不敢揭破,只好各自保持沉默,至于姚贾,也就只能白死了! 而经过这一阵的交锋,双方都心有所忌,一时都安分了许多,咸阳城总算安静了下来! 第九卷咸阳风云第九章 反击二 烛光闪闪的密室里,屠狗者默然而坐,脸色平静,身上数十斤重的木枷、重镣犹若未加在其身上一样一点也没有疲累的感觉。室外数百郎官甲士将密室团团围住,火凤四女也在旁护卫,屠狗者此时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逃出生天。 一袭软轿抬着‘中隐老人’随着扶苏来到室外,远远地见这么大的阵仗老人不由得摇了摇头,低声对扶苏道:“扶苏,人太多了,不宜隐密行事,叫他们都撤下去!有老夫在,足矣!” 扶苏点了点头,对无心道:“叫火凤她们和侍卫全部退下!”无心点了点头,便去传命。须臾,火凤四女和郎官们忽拉拉全部退了下去,只剩下无心等五人留下。 扶苏开了密室之门,陪着老人昂然入内。此时,屠狗者闻听门动之声,竟然也动也未动,只是闭着眼睛瞑思,似乎连睁眼一看的兴趣也欠乏! 行路现在都有些不稳的老人一眼就认出了屠狗者,神色立时变得潮红,双手也有些颤抖起来,扶苏赶紧扶着老人坐下。老人激动了良久,方才用颤抖地口音呼唤道:“小狗子,还记得我吗?” 屠狗者正在闭目瞑想,心如古井般无波,忽然听到耳旁这一声亲切的呼唤,精神仿佛立时回到了童年时代。那时候的屠狗者不过十岁左右,十分顽皮可爱,跟老人学艺之余,最喜欢和老人身边养的小狗玩耍,所以老人平时一直亲切的呼唤他‘小狗子’! 屠狗者迅速睁开双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身前的这位垂垂老者:那祥和的神态,那有神的双眼,那独特的风姿立时让屠狗者惊呼一声:“恩师!?”老人和蔼的笑了笑,用瘦骨嶙峋的右手向屠狗者招了招:“来,让师父看一看你,有三十年没见你了!” 屠狗者立时觉得双目和鼻子犹若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相似,猛地一酸,眼泪鼻涕便一起流了下来,拖着几十斤重的木枷刑镣便稀里哗啦地急爬几步来到老人身边,重重地一头磕在地上,大哭不已:“师父,自昔年邯郸一别,狗儿寻找恩师多年只是不得踪迹!今日终于昨见恩师尊须,狗儿高兴,高兴,真是太高兴了!” 看着屠狗者这样一条视死如归的威猛大汉在老人身边像是小孩子似的撒娇大哭,惊愕的扶苏不禁猛地咽了口唾沫,双目也有些湿润,心中叹道:“有情有义的汉子啊!” 老人爱怜的抚o着屠狗者的头发,转头对扶苏道:“扶苏,帮祖师爷爷开了枷锁!”“是!”扶苏应了声,取出了钥匙。屠狗者这时才发现扶苏就静静地站在老人的身旁! 镣铐打开了,屠狗者瞥了一眼扶苏,没有说话,只是又重重地跪在老人面前:“师父,狗儿原本想侍奉您老人家终老于林下,可是如今不行了!狗儿将死之人,时日无多,只能在九泉之下祝恩师能够安享晚年了!” 老人扶摸着屠狗者的头发,连声叹道:“痴儿,痴儿,你不知道你很糊涂么?”屠狗者闻言抬起头来,抹了抹双颊的眼泪,诧异地关道:“恩师此言何解?” 老人微微地笑了笑道:“知道老夫为什么在此处么?”屠狗者闻言恨恨地看了看扶苏,恭身道:“狗儿不知道,有人却告诉狗儿您老人家在临淄,骗得狗儿几乎在临淄找了您老人家一年有余,差点把临淄城都翻了一遍!” 扶苏闻言面色不禁有些尴尬,闭口不敢言语。 老人却大笑道:“你和扶苏之间的事情老夫都知道了!老夫之所以在此,是因为老夫不仅是现在的秦王赢政的恩师,也是扶苏的恩师!你明白了么?”屠狗者愣了愣,看了看扶苏,没有言语。显然他还以为扶苏以前跟他说师出同门是骗他到临淄之妄言,如今确认同门不禁有些愕然! 老人和蔼地笑了笑,欣然地道:“知道老夫为什么收赢政为弟子么?因为七国纷乱,战乱不止,百姓生灵涂炭,水深火热,要想让百姓们过上和平安康的好日子,天下就必须一统!而七国之中,惟有一直励精图治的秦国有这个愿望也有这个实力完成老夫这个弘愿,而且赢政之天纵异禀也非常适合成为一位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去完成这天下统一的不朽霸业!所以老夫才收赢政为徒,并随之来到秦国!” 说着老人看了看屠狗者,意味深长地道:“老夫所才所说的这番话,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么?”屠狗者想了想,恭敬地道:“请恩师指点!” 老人闭上沉思,缓缓地道:“荆轲者,一介游侠而已,虽死无损于天下!但秦王赢政若死,天下必然重新陷于崩乱,百姓也会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荆轲死得,秦王却死不得,这个道理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扶苏之所以骗你往齐国去,实是念在同门之谊,不想让你前来秦国送死;至于荆轲,扶苏与其虽然说是私交甚笃,却各为其主之下,也只能含泪而杀之!可能你并不知道,荆轲死后一段时间,扶苏几乎一直郁郁而寡欢,时常在宫中彻夜弹奏高渐离易水送别之曲,直到出征魏国后情况才有所好转!所以,你为了荆轲之死而来刺杀扶苏实在是糊涂得很啊,舍大义而就小义,非真英雄所为也!” 屠狗者闻言默然,这一席话任何人说了屠狗者都未必会听,只有老人所言屠狗者才会听得进去,也才会认真地进行思考! 老人看了看有些哀伤的屠狗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痴儿,痴儿,我知道你一向最重情重义,想为挚友复仇!但是,可以说未来的天下,扶苏和赢政一样重要!赢政虽然雄才大略,但暴虐过甚,杀戮过重,他在天下无人敢反,他若一死,天下必然重陷烽火。届时,何人来重定天下,至关重要。而扶苏孩儿智勇双全,又仁德谦厚,便是老夫最看好的人选!所以天下可死一千个荆轲,也不可死一个扶苏!” 屠狗者闻言大悟,看了看扶苏,苦笑道:“恩师所言让狗儿茅塞顿开,只可惜实在是太迟了!” 老人睿智地笑了笑道:“不迟,不迟!现在如是天亮了,你虽是秦王同门,但在法令森严的秦国也是难逃一死;但现在天还没有亮,秦王也未知晓此事,只要扶苏放你走,你就可以安全脱身!” 屠狗者闻言诧异地看了看扶苏,显然是不太相信扶苏会放了他!扶苏闻言立时下拜施了一礼道:“只要屠狗兄想走,随时可以!” 屠狗者闻言动容道:“你真肯放我走?”扶苏坚定地点了点头:“而且可以给你一支军中令符,你执其可以诈做我前往三川封地的特使,脱身而出函谷关!” 屠狗者闻言长叹一声,再度潸然泪下:“荆轲,天意如此,我已经尽力了!” 扶苏闻言看了看老人,老人会意,淡淡地笑了笑道:“狗儿,此次入宫,是何人助你?”屠狗者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一切都瞒不过恩师!是李斯帮我伪造了身份,又提供重金帮我贿赂了郎中令蒙嘉,我才能入得宫来!” 扶苏和老人闻言看了一眼,恍然大悟:事情原来如此,这李斯好一个借刀杀人之机计!事成,扶苏死,他李斯坐收其成,蒙嘉顶缸:事败,屠狗者死,蒙嘉也得随死,但李斯却一切都只隐身于幕后操控,只要其拒不承认,仅仅一个身份证明很多秘密组织都可以制作根本订不了他的罪!怪不得李斯敢冒如此嫌疑派刺客来刺杀呢! 老人闭目想了想,谋算道:“蒙嘉此人,虽是蒙氏族人,但一向贪财好色,和李斯党人走得较近,此次可借机将其除去,换上可信任之人,对我方有利!另外,扶苏,此次若不反击,必然会让李斯、赵高等人气焰更加嚣张!老夫有一计,你看看如何!” 老人抚须想了想,问道:“扶苏,今日刺客的真实身份府中有几人知晓?”扶苏想了想道:“都是心腹侍卫,一般郎官都不知晓!” 老人点了点头,双目中闪出一抹寒光道:“扶苏,你适才不是跟老夫说想除去姚贾此人吗?现在便是一个大好机会!赵高现在不可轻动,李斯现在必然也已经得到了行刺失败的消息,定有准备,杀之不易,但除去姚贾正当时也!”扶苏大喜道:“祖师爷爷,计将安出?” 老人睿智(阴险)地笑了笑:“这条计要狗儿帮忙了!狗儿,你马上出宫,我们便声称是你突然自卸镣铐,夺剑而逃。然后,你立即潜往姚贾府,将姚贾刺杀,当然,现场要留下你郎中的腰牌!随后,你便立即潜出秦国!这样事情就会变得扑朔迷离了:一查之下,宫中一名真实身份不明的郎官先刺杀武安君不成,被捕后突然逃脱,却窜到姚贾府中杀了姚贾!到底何人指使,究竟是何动机,这笔糊涂帐恐怕永远也查不清了!” 扶苏闻言大喜道:“太好了!这样即可杀了姚贾,又能让李斯等不敢再过器张!” 真不愧是姜还是老得辣,立马便策动了一场漂亮的反击! 屠狗者闻言却有些呆滞,黯然地道:“恩师有命,徒儿自当遵从!只是要是这样,徒儿刚同恩师见面,却又要从此远离,心中实在难舍!” 老人闻言用削瘦的双手抚o着屠狗者虬鬃满布的脸颊,伤感地道:“痴儿,痴儿!天意如此,你就无用难过了!我在秦国生活得很好,亲眼看着自己的理想一步步地实现,我很快乐!你生性放荡,不喜拘束,不适合于这里!去,去寻找你自己的乐土!”屠狗者闻言大悲失声,跪在老人面前痛哭不已。 扶苏悄悄起身,来到室外,低声向无心吩咐了一句,无心些诧异,但仍然去取来了一柄上好的佩剑、一支令符和一些黄金! 扶苏将这些东西交在屠狗者手中,躬身一拜道:“屠狗兄,事情就拜托了!” 屠狗者默默地点了点头,将几样东西佩好,在老人身前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恋恋不舍地道:“恩师保重,徒儿去了!”老人也有些伤感地拍了拍屠狗者的肩头,闭目道:“去,小心些!” 屠狗者点了点头,咬了咬牙,起身便在扶苏引领了出了密室。 看着屠狗者纵身跃上房顶,三窜两纵便消失在夜幕中,无心有些纳闷地道:“君上为何放了他?”扶苏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道:“放自然有放的好处,明早就有好戏看了!”无心等人互相看了看,似有点不明白! 扶苏看了看五人,笑道:“不明白,明早就明白了!现在该叫‘刺客逃跑了,抓刺客’啦!”无心五人苦笑一声,只得配合地放声大喊:“来人啊,刺客逃跑了,抓刺客!” 闻听这一阵乱喊,凌烟阁中顿时又热闹传来,郎官甲士们蜂拥而来,大索一翻,当然,最终是连根毛都没有捕到! 次日,薪年宫大殿之上,秦国文臣陆续入殿,由于多已经听闻昨夜凌烟阁中发生行刺事件,所以众人都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个不停。那眼神不住地向李斯身上直瞥,显然都有怀疑之意!李斯却面色平淡地端坐不动,像是一名老僧似的禅定了! 就在此时,扶苏大步入殿,众武将们一向对扶苏敬重有加,连忙迎了上来。 蒙恬看了看扶苏,急切地道:“臣等听说昨夜君上府中发生行刺事件,君上没事?” 扶苏笑了笑,斜瞥了一眼李斯,大声地道:“还行,死不了!要不是本君平日行事一向谨慎,恐怕还真遂了某些贼人的心愿了!”四下打量一下,见姚贾的位置空着,不由得心中大喜,心知屠狗者定然已经成功了! 王绾和冯劫、尉僚、蒙武、冯去疾等秦国重臣们也围了上来,闻听此言不禁面面相觑,不敢多话,老好人王绾只是笑笑道:“君上没事就好,实是我大秦之福啊!常言道:天道昭昭,小人自会有伏法的一天!”“是啊,是啊!”众人们心中复杂地随口应和着。 忽然间,殿外一阵悠扬的鼓乐响起,然后便是一声尖锐的嗓音:“大王驾到!” 众人一惊,连忙各归其位,伏地而拜! 面有怒色的秦王政大步迈入大殿,威严的登上御座,甩了甩滚龙黑袖,森寒地道:“寡人一早便听说武安君昨夜遇刺,这万重深宫,如林甲士,竟让刺客来去自如,这郎中令是怎么干的?”说着,秦王政双目一厉,鹰眉一扬,如同一只怒龙般直视蒙嘉! 蒙嘉此时跪在阶下,闻言吓得险些尿了裤子,惶惶然连忙跪爬几步出列,连连磕头道:“臣万死,臣万死,大王恕罪,大王恕罪!”说着,蒙嘉可怜巴巴的用眼睛向昔日的狐朋狗友们求援。 但是李斯、赵高党人见秦王政处在暴怒之中,知道这时的秦王政脾性最不稳定,动辄杀人,众人自保犹为不瑕,怎敢自找倒霉,于是纷纷低下头去视而不见!而朝中的正直之士们更是心中暗喜,完全是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看着蒙嘉这副窝囊的模样,秦王政皱了皱眉头,厌恶地道:“如此无能之辈,寡人怎会用你来任郎中令!廷尉何在?”冯劫应声昂扬出列道:“臣在!” “革去蒙嘉一切爵位,交由廷尉署审问其失责之罪!”杀气腾腾的秦王政几乎立时宣判了蒙嘉的死刑! 可怜的蒙嘉闻言眼睛一黑,顿时吓瘫在地。廷尉这个酷刑衙门,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是,大王!”冯劫早就看蒙嘉此人不顺眼了,不由得昂声接令! “王儿,今早宫侍来报你遇刺之事,具体情况如何?你可曾受伤?”秦王政对扶苏还是十分关爱的,处置了蒙嘉以后立即关心地询问起来! 扶苏恭敬地道:“父王,儿臣幸亏平日里做事谨慎,防备严密,所以刺客并未能伤着儿臣,反而被儿臣抓获!只是这行刺武艺十分了得,竟然会缩骨之法,在儿臣率人先行讯问时,竟被其脱去镣铐,突起发难。臣等一时措手不及,竟被其脱身而去!请父王下令大索关中,缉捕此人!” 秦王政闻言吃了一惊:“这刺客竟如此厉害?”扶苏点了点头道:“正是,儿臣和齐虹以及最好的九名侍卫、数百郎官联手围捕方才将其抓获,可见其了得之处!” 秦王政面色不禁变了变,显然对自身安全十分注意的秦王政见得天下竟有如此刺客也不禁十分担心宫中的安全!扶苏见状心喜,恭身道:“父王,蒙嘉此人贪财无能之辈,不堪大任,而蒙武大人次子蒙毅为人稳重、沉着老练,朝野闻名,请任为郎中令,可保宫中安全!” 秦王政对蒙毅、蒙恬等一般小将也是十分喜爱,闻言大悦,甩了甩袖子,威严地道:“王儿所言甚好,好,就这么办!赵高,替寡人拟昭,任命蒙毅为郎中令!”“是,奴才遵命!” 就在此时,忽然间,忽有宦官喜从殿下高声道:“廷尉左史周固大人有急事求见大王!”秦王政皱了皱眉头道:“宣!” “周固进见!” 一名身材高长、削瘦有力的官员急步而入,而是廷尉左史周固。便见周固面色严峻,一拜倒地道:“启禀大王,臣适才接到急报,客卿姚贾大人凌晨在府中被刺客所杀!臣闻讯大惊,急率属官赶至,果见姚贾大人已经身首异处。臣迅速勘验现场,只发现姚贾大人手中握有郎中令牌一名,其余别无所获!请大王过目!” 众人这才注意到,今天客卿姚贾未至,刚才众人忙忙乱乱的,竟然没人注意到此事!熟悉内情的李斯面色顿时大变,额上密密生汗,聪明的他虽然不太清楚其中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但仍然立时猜出了姚贾的死因,不禁心中暗暗惊惧! 姚贾被秦王尊为客卿,这可是朝中仅次于丞相的要职!客卿一职虽不是什么权职,却也是非常尊荣的职位,专为秦国招揽关东各国贤士所设置,历史上常有客卿升任丞相者。所以姚贾之死,不禁让众文武心中大惊,朝中立时像刮了一场风暴一样议论纷纷起来! 秦王政面孔上顿时罩上了一层阴云,伸手接过赵高转呈上来的郎中令,一看之下不禁勃然大怒,劈手就将令牌掷在阶下,大怒道:“岂有此理,先有刺客行刺扶苏王儿,后有宫中郎官行刺本朝客卿,这郎中令蒙嘉到底是怎么干事的!廷尉,严格追查蒙嘉罪行,查抄其府第,速来报我!”“是,大王!”冯劫赶紧应声! 众官员顿时为蒙嘉摇了摇头,心知一再触怒秦王,这蒙嘉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扶苏见状,边忙上前道:“父王,宫中守卫森严,寻常刺客绝对无法入内,臣怀疑行刺儿臣的刺客也是宫中之人,两案可并作一案详查!臣曾经扯下刺客面纱,发现此人高材高大,虬鬃豹眼,以此面貌可由廷尉细细查验宫中之人,务必不使贼人露网!” 秦王政闻言点了点头道:“有理,廷尉,寡人命你彻查此事,可讯问宫中所有郎官和执事,务必给寡人查出个头绪来!否则寡人拿你是问!”冯劫吓了一跳,连忙道:“微臣一定尽心尽力,查清此案!” 当即,廷尉衙门立即动转起来,只一天时间就将此案查了个‘水落石出’:根据腰牌,冯劫一下子便查到行刺姚贾的刺客为新进郎中林海,再一查之下,这林海竟然也和行刺武安君扶苏的刺客容貌相同!循着这条线索继续细查下去,发现林海却是被蒙嘉引入宫中,于是,震怒的秦王一边下令大索关中,捉拿刺客‘林海’;一边严刑审讯蒙嘉! 当然,一段时间过后,刺客‘林海’查无踪影,便连所谓身份证明也是查无所出,纯属伪造,于是,一切的一切的罪责都归到了蒙嘉的头上。虽然最终实在查不清楚蒙嘉为何派刺客先刺扶苏、后杀姚贾,但铁证哪山之下,如何容其抵赖!于是,三月后秦王政下令,夷蒙嘉一族,尽斩于市曹! 可怜蒙嘉为李斯和扶苏双方做了个替死鬼,双方虽然都清楚其中隐密,但谁也不敢揭破,只好各自保持沉默,至于姚贾,也就只能白死了! 而经过这一阵的交锋,双方都心有所忌,一时都安分了许多,咸阳城总算安静了下来! 第一章 伐楚 公元前225年三月,天气刚刚回暖,一支军队正离开咸阳向平阳方向开进。 前面开道的三千精锐的虎贲军,人人黑衣黑甲,便连旗帜也是黑色的,上面锈着斗大的古‘秦’字以及白龙彩凤的王室图腾;中间是数百执戟郎中,手持诸般王室仪帐,紧紧地护卫着一驾八匹白马驾御的华丽御车;最后则又是三千虎贲军,旗帜翻飞的镇压着后路!整支军伍看起来威严无比,肃杀激昂! 这正是秦王政的銮驾,正赶往平阳王翦封地,扶苏也奉命随驾而行! 当大军开到平阳王翦住处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王翦闻讯换好朝服,打开中门,率阖家大小在门前跪接! 身着黑色滚龙袍的秦王政一下马车,就微笑着搀起王翦,笑道:“卿等不用拘礼,都起来!”王翦恭敬地道:“大王今日亲自来臣蜗居,必要大事,请大王至密室相议!”秦王政点了点头道:“甚好,请老将军安排!” 王翦当即领路,秦王政、扶苏随之入了密室,王翦宅院则随之被虎贲军和郎中接管,密密布防起来! 三人坐定,秦王政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翦,笑道:“王老将军在平阳休养两年,身体看来大有好转啊!”王翦虽然此时发须皆已花白,但身形仍然挺拔伟岸,容颜依然刚毅英武,闻听此言,笑了笑道:“多谢大王厚爱,臣这两年关节湿痛的病症大有好转,每夜睡觉时也能一觉睡到天亮了!平日里再教教孙儿王离练练剑法,学学兵书,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秦王政闻言有些羡慕地道:“寡人真有点羡慕老将军的这种生活啊,只可惜寡人终年忙碌,连一日休息时间都缺乏,哪有这般闲情雅志噢!”王翦闻言笑道:“大王和臣不同。秦国可以十年没有王翦,但不可一日没有大王!” 王翦毕竟老奸巨滑,老屁拍得是恰到好处!秦王政闻言大笑,拍了拍手道:“不谈这个,不谈这个。今日寡人冒昧来访,老将军可知寡人何意?” 王翦面色平静地道:“大王可曾是想让老夫挂帅灭楚?”秦王政抚掌大笑道:“王老将军果真了得,寡人的心思老将军一猜就中!”言罢,有些谦然地道:“如今天下,韩、赵、魏相继而灭,燕国远走辽东,齐国文弱,只有楚国勇悍,可以与我秦国一战!但寡人遍观秦国诸将,无人可以担任灭楚大任,只能请老将军出山,为秦国再建奇功!” 王翦闻言笑了笑,有些推托之意道:“大王,非臣不愿!只是老臣实在是老病不堪,虽然现在有所好转,但也只能在家含饴弄孙而已,要再上战场统领大军恐怕力有不逮!要是误了军国大事,反而不美!今有武安君大人年少有为,秦军归心,大王何不以其为帅,攻打楚国?” 扶苏闻言一愣,立时明白了王翦的想法:王翦父子前后为秦国立下无数战功,在军中威望崇高,旧部无数,已有功高震主之像,此时王翦选择退隐,一则是确实年老多病,二则也是尽量避祸,不想和秦王政发生冲突。现在要以其为帅伐楚,若再成功,王翦虽然会成就盖世奇功,但是福兮祸所伏,如此功高震主之下,对其家属日后的平安未必是件好事。所以王翦才有推托之意! 扶苏连忙道:“王老将军此言差矣!本君虽然立过一些微功,但多不足道!楚国幅员辽阔,兵力众多,项燕之能又不下于将军,以本君之战场经验恐怕难以取胜,所以还请老将军勉为其难,再次出山!” 秦王政也是此意,不放心将如此重要的战役交由扶苏统帅,连忙附应道:“是啊,老将军就不要再推托了,寡人如此辛苦亲自跋涉而来,老将军难道就不给寡人一点薄面?” 王翦看实在推托不过去,只好叹了口气道:“也罢!大王要是实在无人可用,一定要老臣效犬马之劳,就如同老臣以前所说的要拨给老臣六十万大军,少一万都不行!” 秦王政闻言大喜道:“那是当然,老将军说多少就是多少!” 大事即已谈定,王翦连忙命人为秦王政和扶苏准备酒菜及宵夜! 三人又谈了伐楚计划一段时间以后,王翦突然呈上一张清单,有些歉然地道:“老臣有些不情之请,请大王允准!”秦王政以为是攻楚计划一类的东西,连忙接过玉帛,抬目细看,谁知一看之下不由得哑然失笑,随手递给了扶苏。 扶苏奇怪地接过一看,也不禁呆了半晌,只见锦帛上是一张清单:列明了王翦求取的咸阳附近十数处美宅良田,处处价值万金,可谓是要价不匪!一时间,扶苏不禁面色古怪起来,心道:“这王翦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那么大的胃口,也不怕撑着!” 秦王政苦笑道:“老将军到现在还怕穷吗?历来我大秦将领得有战功,寡人都赏赐甚丰呀!” 王翦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道:“为大王将,除了王室公子外,再大功劳亦无法封侯裂土,只能享受食邑,所以老臣不能不为后代子孙着想,趁老臣还有些用的时候,多谋点利益!” “这些小事寡人回到咸阳外自会命人处理,还是请老将军关心灭楚作战的大事!”秦王政笑着说,忍了忍心下的不快! “这可不行,这对大王是件小事情,对老臣可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情!”王翦今日一反平日谨慎恭敬的表现,步步紧逼,非要秦王政厚赏! 秦王政苦着脸,无可奈何地道:“好,好!寡人答应老将军,一回咸阳就办理此事,这总行了!” “太好了,老臣多谢大王厚赏!”王翦喜孜孜地下拜谢恩! 看着秦王政有些无奈的面孔,扶苏心中不禁感慨万分:秦王老爹真不愧是千古一帝,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平日里生杀与夺,一怒之下便可令天下血流千里,伏尸万计,可如今有求于人的时候也竟能如此步步忍让,了不起啊!不过这王翦也实在狡诈,其索财是假,实际上是想给秦王政一个贪财不贪权的印象,否则以秦王政多疑的性格,如何放心将六十万大军交与王翦,这可是目前秦国能够调动的倾国之兵啊! 一时间,扶苏不禁暗自感叹政治的魅力和残酷! 灭楚大计一定,秦国整个朝廷立时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疯狂地运转起来,没天黑夜地忙碌着;每日里都有数以百计的使者从咸阳出发,分赴各郡县,星夜催发兵卒和粮草至咸阳集中;秦国无数村镇、城池也随之进入总动员,一名名青壮年纷纷离家别子,接令入伍,一匹匹骡马也随之入征,参与后勤运输;整个国家就像一口沸腾的大锅一样,山间小路、国家大道之上到处都是流向咸阳的军伍和粮队,尘土蔽日,旌旗遮天! 秦国,已经进入了国家总动员的状态! 一个月,仅仅用了一个月,秦国便完成了六十万大军的征集和调配,这是各国所没有的超高效率,也是中国历史上、甚至世界历史上最有效率的军事征集行动之一!如果再考虑到秦国只有五百万人口的国家规模,能够在一个月内动员六十万大军这一卓越成就,简直足可彪炳史册,流芳百世,傲视古今! 古人素重鬼神,秦人尤喜占卜,所以经神巫占卜,选定了一个所谓的良辰吉日后,秦国便立即开始在咸阳郊外搭建庞大的拜将台。古人素重礼仪,这可马虎不得! 国家之力排山倒海,尤其是秦国这种法令森严、配合紧密的国家,一座占地足有数十亩的庞大点将台在朝庭征发了十万民夫之后,只用七日便拔地而起,傲然矗立于咸阳东郊! 与此同时,在拜将台犹自还在修建的时候,也是庞大的秦国忙得疯狂运转的时候,扶苏却惬意地拥美抱玉地在凌烟阁中消磨时光!也不知怎的,这些日子虽然其他人等都忙得顾头顾不了尾,忙前却忘了顾后,但扶苏却一直没有什么差事,所以扶苏也乐得逍遥,整日里不是读读书,弹弹琴,击击筑,就是拥美抱玉地游山玩水、赏花观鱼,那日子过得简直太滋润了! 这一日下午,凌烟阁中后花园,五月的天气已经十分温暖怡人,青草葱葱,百花盛开,花园里一片春的气息。 而在园中一块铺开的洁白锦帛上,扶苏正惬意地躺在齐虹的玉腿上,享受着王瑕和笑春风两双玉手的温柔按摩,嘴里还不时咀嚼着齐虹笑嘻嘻递过来的可口果品和糕点!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嗯,舒服,舒服,再下一点,再重一点!” 快活得简直都要成仙了的扶苏现在心中不禁乐滋滋地想:“都说现代人舒服,这简直是屁话!现代人有什么好的,要么是农民穷得叮当响,要么是当官、经商忙得焦头烂额,整日里处于亚健康状态,哪有古人这么懂得享受,整日城可明目张胆地拥红倚翠的!现在再叫我回现代肯定不干,世人说的好:绝对的权力使人腐化堕落,可说得一点也不假! 正在扶苏想入非非声地时侯,忽地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走进,随即便听到福恭声道:“启禀君上,大王有事召见!”扶苏闻言睁开眼睛,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一把将娇笑着的齐虹搂入怀里,随口问道:“父王找我有什么事吗?” 福哪敢看这看艳的一幕,眼观鼻、鼻观心地回道:“奴才不知,只是传令的使者要君上尽快赶至!”扶苏想了想:难道又有大事不成?应声道:“你去告诉他,本君随后便至!”“是,君上!” 看着福如遇虎狼、惶惶而走的狼狈样,笑春风扑哧一声笑了:“君上在下人面前也不注意一点形象,看把人家吓得!”扶苏不以为意地道:“怕什么,一个宦官而已!何况,你们都与我有了名份,亲热点有何关系!” 王瑕嗔道:“我现在发现扶苏哥哥脸皮越来越厚了,以后不知道会给我们找多少姐妹来!”扶苏调笑道:“不多,不多,也就千八百的!”王瑕急了,玉手伸过去就是一阵乱打,嘴里还道:“你敢,你要是这样做。以后就不准你上我们的床!” 扶苏正颜道:“别闹了,别闹了!快帮我更衣,父王可能有急事召我!”三女闻言不敢怠慢,急忙随着扶苏回到内宫,帮扶苏换了朝服! 扶苏入了南书房时,秦王政正低着头忙着批阅竹简,看着身前高达近三尺的厚厚竹简,扶苏不禁有些感动:“不管后世人等对老爹评价如何,就凭这每日批阅竹简数百斤的勤政,老爹就可以当得一个明君的称号!” 扶苏躬身下拜道:“儿臣扶苏给父王请安!” 秦王政闻音从竹简后探出头来,眼神有些无力,脸颊也有些削瘦,看来近些日子以来他做为一国之主忙坏了!秦王政放下笔,站起身来,笑笑道:“王儿最近日子过得快活否?” 扶苏有些惶恐道:“蒙父王关爱,儿臣最近一段时间十分悠闲!只是不能为父王分忧,心中常怀愧疚!”秦王政笑着扶起扶苏:“何必愧疚?王儿小小年纪就为秦国南征北战,辛苦非常,让你歇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遂拉扶苏到一旁坐下,那浓浓的亲情一时间让扶苏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二人对面坐下,秦王政拍了拍手,有宦官送上一些简单的酒菜。扶苏看着眼前这些很普通的鱼肉家常菜,不禁有些担心地道:“父王国务如此繁重,饮食却这般简单,这不利于龙体啊,还望父王多加保重!” 秦王政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寡人如何不想休息一下啊,只是如今大战在即,秦国以倾国之力伐楚,一旦战败,秦国便有崩塌之险,寡人实在放心不下,不得不事事亲为!这饮食等小事此时也只能从简了!” 扶苏心中敬佩,未定天下前的秦王政勤俭、节约、果敢、睿智,真是难得啊!扶苏恳切地道:“父王实在是辛苦了!今日父王召儿臣来,可是有要事要儿臣去办?” 秦王政点了点头道:“正是!寡人想让你担任监军,随王老将军一同伐楚,你意下如何?” 扶苏闻言呆了一呆:历史上好像自己没有参加过灭楚战争,是王翦独力完成的啊!于是,扶苏疑惑地道:“父王有命,儿臣自当奉行!只是儿臣不太明白,此次攻楚,有王老将军担任统帅,蒙武将军副之,已经足够扫平楚国,儿臣再去也未必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啊!” 秦王政皱了皱眉头,答非所问地道:“王儿,你知道这世上最令人着迷的东西是什么吗?”扶苏闻言愣了愣,毫不犹豫地缓缓说了两个字:“权力!” 秦王政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对,就是权力!无论男人和女人,只要有了权力,就有以获得想要的一切东西!尤其是至高无上的王者权力,拥有它,你可以轻易地获得如山的金银;有了它,你可以获得不计其数的绝世佳人;有了它,你可以移山填海、令天地臣服;有了它,你可以让世间血流千里,伏尸百万。这样的诱惑,天下间有几人可以阻挡!”秦王政慷慨激昂地说着,说到兴奋处,双手向天,脸面上泛起一股自信而威严的神色,像是一名主宰天下的天神一般令人顿生臣服之感! 扶苏闻言不禁陷入沉默:“是啊,权力,尤其是至高无上的王者的权力,这天下有几人不想得到呢!但父王这时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试探我不成?” 扶苏恭敬地道:“父王说的对,虽然王者的权力充满诱惑,但世间上也只有最强者有资格掌控于它!父王就是这世间的最强者,也只有您能够驾驭秦国,去征服天下!” 谈到这种敏感问题的时候,扶苏还是觉得小心些为妙:宁愿多拍些马屁,也不能乱说话,捅了篓子! 秦王政闻言仰天大笑,鹰目间颇有睥睨天下之威:“王儿说得没错,王者的权力只有世上最强者才配掌有!但是,遗憾的,天下有很多人都会以为自己才是最强者,从而对神器生出窥视之心!吕不韦和嫪毐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他们是失败者而已,但他们不会是第一个失败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失败者!” 说着,秦王政站了起来,威严的面孔上有些忧虑地道:“如今,秦国倾国征发的六十万大军都控制在王翦手中,其余四十万大军留镇咸阳和各处关隘和新定郡县,无法调动!若王翦突起谋反之心,率大军回攻关中,以其在军中的威望和众多旧部,恐怕要覆灭秦国并非什么难事!权力的诱惑不能低估,所以王翦虽忠,但寡人也不得不有所警戒啊!” 扶苏顿时明白了:“看来秦王老爹还是对王翦不放心啊,这才打算让自己为监军去监视王翦!此次派我去前线,分明助战是假,监视是真!不过也难怪,将六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与王翦,也就是将秦国的命运交由了王翦,再粗枝大叶的君主也不能不担心啊!毕竟王权的诱惑太大太大了!原本历史上的扶苏此时并不出彩,所以秦王政并没有在王翦伐楚时派他同行;而现在自己在军中有了这么高的威望,老爹不用可真是太浪费了!历史又有所改变了!” 扶苏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儿臣明白父王的意思了!请父王放心,有儿臣在,军队稳如山!”秦王政欣慰地点了点头道:“现在,我秦军中除了王翦以外,就数王儿威望最高了!有你就近监控,可保万无一失,寡人这才能安枕无忧!” 扶苏心中暗叹:“原本想歇两天的,得,形势比人强,又得上战场了!” 温暖的春风拂过大地,吹生翠绿一片。但当风儿卷过拜将台时,陡然间带上了一层浓重的杀气。 浩大威严的点将台上威严的王家礼乐骤然响起,大大小小的编钟阵在一名名乐师的敲击下发出了华贵而威严的礼乐,令人心潮澎湃、心生敬畏! 礼乐声中,秦王政龙袍长剑率先登台,王翦、扶苏、蒙武三人全副甲胄、随后而行。其余文武则随后依阶而行,登上拜将台! 上了点将台,秦王政先拜了天地,后拜了祖先,然后便该举行正戏:拜将大典了! “上金印紫绶!”宦官赵高一声尖锐的高呼过后,一名詹事捧过一只红色的托盘,上面整齐地放着金银和紫绶这两样像征着大将军权威的像征! 秦王政接过托盘,看了看王翦。“大将军跪受印绶!”王翦恭敬地双膝跪倒,抬手向天,准备接印。 秦王政将托盘郑重地交与王翦手中,正色道:“大将军,寡人将秦国的命运托付于你了!”王翦点了点头:“老臣领命,必当精忠报国,死而后已!”随即起身将金印紫绶交由了身后的副将蒙武! “上虎符!”赵高又一声高呼过后,又一名詹事捧着一只红色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小巧的青铜虎符!这虎符虽小,却可随意调动大秦所有军队,可谓威严无限! “大将军跪受虎符!”王翦再次拜倒,双手向天,躬身受符。秦王政看了看手中的虎符,面色有些沉重:金印紫绶是大将军权威的像征,只是表面文章,这虎符却是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神器,一旦交托,可就是将举国命运相托付啊!秦王政咬了咬牙,将托盘授与了王翦,郑重地道:“望大将军早日平定楚国,尽早归来!”“老臣领命,定不负圣望!” 拜将大典完成了,威严华贵的王乐也立即停止了,换成了慷慨悲壮的出征乐。在令人热血沸腾的鼓乐声中,秦王政大声道:“来人,奉酒,为大将军以壮行色!” 当即有詹事奉上御酒三杯,王翦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将三大爵御酒一一饮尽,尽显老将豪迈,实不输壮年也! 王翦饮完御酒,转向台下,按剑而立! 台下,六十万大军正甲胄齐整地默默侯立,无一人敢大声喧哗,足可秦军军纪之森严!常言道:兵过一万,密密麻麻;兵过十万,无边无涯!这六十万大军铺在大地上简直像是铺天盖地的巨大蚁群一般将双目所能穷极的大地都遮盖了严严实实,放眼望去,大地上一片巨大无比的黑色,甚至连湛蓝的天空都映得有些黑暗下来! 扶苏也看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脑袋发涨:这只庞大的虎贲雄师在古代任何一个大陆,任何一个国家都将是一支无坚不摧的钢铁劲旅,什么马其顿军阵、罗马军阵,在这样一只巨大的战争机器面前都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蚂蚁一般一碾即碎!今生能够参与指挥这样一场战争史上空前的战争,可谓今生无悔啊! 王翦在台直奋声大呼道:“雄兵伐楚,大秦必胜!”苍老雄壮的声音直振得扶苏的耳鼓都有些发麻。 “秦风!秦风!秦风!……”六十万大军随之一齐呼喝,那巨大的呼喊声犹若山崩地裂、犹若火山爆发、更犹若海啸轰鸣般令天地而色变,夺日月之威仪! 扶苏双目赤红,双手微微颤抖,心中一股澎湃的激情在胸膛中剧烈的涌动着,直恨不得立时拔剑与楚军血战三百合! 就在此时,王翦挥了挥手,如同地震海啸般的巨大呼喊声慢慢停止下来,重又恢复了惊人的宁静! 王翦抬头看了看天,右手一军,威严无比地大喝道:“大军伐楚,出发!” 令随声动,庞大的军伍开始一队队出发,从咸阳祖道开始开赴函谷关,奔向广阔的荆楚战场! 临行前,王翦又在秦王面前拱了拱手道:“请大王不要忘记了对臣的承诺!” “大将军就请走,寡人答应的事情,决不会食言!”秦王政微笑道,脸面上也隐有一丝无奈的意味!估计他也拿这个执着的王翦没有办法! 其余文武们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面有诧异之色,不知道这君臣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只有扶苏心中明白,不禁在一旁险些笑破肚皮! “大王留步,不用远送,老臣就告辞了!”秦王政点了点头。 于是,王翦在前,扶苏、蒙武随后,三人下了点将台,上了战马,遥望了秦王政一眼,便纵马而行,随军远去! 六十万大军,清早出发,一直到中午最后一支军马才离开拜将台。整支大军分成两路军马,旌旗蔽日,军鼓喧天,开向东方,连绵百里而不绝。夜晚宿营时,大军连营上百里,从户县一直排到周至,简直是营盘千座,灯火万盏,极尽雄壮! 第一章 伐楚 公元前225年三月,天气刚刚回暖,一支军队正离开咸阳向平阳方向开进。 前面开道的三千精锐的虎贲军,人人黑衣黑甲,便连旗帜也是黑色的,上面锈着斗大的古‘秦’字以及白龙彩凤的王室图腾;中间是数百执戟郎中,手持诸般王室仪帐,紧紧地护卫着一驾八匹白马驾御的华丽御车;最后则又是三千虎贲军,旗帜翻飞的镇压着后路!整支军伍看起来威严无比,肃杀激昂! 这正是秦王政的銮驾,正赶往平阳王翦封地,扶苏也奉命随驾而行! 当大军开到平阳王翦住处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王翦闻讯换好朝服,打开中门,率阖家大小在门前跪接! 身着黑色滚龙袍的秦王政一下马车,就微笑着搀起王翦,笑道:“卿等不用拘礼,都起来!”王翦恭敬地道:“大王今日亲自来臣蜗居,必要大事,请大王至密室相议!”秦王政点了点头道:“甚好,请老将军安排!” 王翦当即领路,秦王政、扶苏随之入了密室,王翦宅院则随之被虎贲军和郎中接管,密密布防起来! 三人坐定,秦王政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翦,笑道:“王老将军在平阳休养两年,身体看来大有好转啊!”王翦虽然此时发须皆已花白,但身形仍然挺拔伟岸,容颜依然刚毅英武,闻听此言,笑了笑道:“多谢大王厚爱,臣这两年关节湿痛的病症大有好转,每夜睡觉时也能一觉睡到天亮了!平日里再教教孙儿王离练练剑法,学学兵书,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秦王政闻言有些羡慕地道:“寡人真有点羡慕老将军的这种生活啊,只可惜寡人终年忙碌,连一日休息时间都缺乏,哪有这般闲情雅志噢!”王翦闻言笑道:“大王和臣不同。秦国可以十年没有王翦,但不可一日没有大王!” 王翦毕竟老奸巨滑,老屁拍得是恰到好处!秦王政闻言大笑,拍了拍手道:“不谈这个,不谈这个。今日寡人冒昧来访,老将军可知寡人何意?” 王翦面色平静地道:“大王可曾是想让老夫挂帅灭楚?”秦王政抚掌大笑道:“王老将军果真了得,寡人的心思老将军一猜就中!”言罢,有些谦然地道:“如今天下,韩、赵、魏相继而灭,燕国远走辽东,齐国文弱,只有楚国勇悍,可以与我秦国一战!但寡人遍观秦国诸将,无人可以担任灭楚大任,只能请老将军出山,为秦国再建奇功!” 王翦闻言笑了笑,有些推托之意道:“大王,非臣不愿!只是老臣实在是老病不堪,虽然现在有所好转,但也只能在家含饴弄孙而已,要再上战场统领大军恐怕力有不逮!要是误了军国大事,反而不美!今有武安君大人年少有为,秦军归心,大王何不以其为帅,攻打楚国?” 扶苏闻言一愣,立时明白了王翦的想法:王翦父子前后为秦国立下无数战功,在军中威望崇高,旧部无数,已有功高震主之像,此时王翦选择退隐,一则是确实年老多病,二则也是尽量避祸,不想和秦王政发生冲突。现在要以其为帅伐楚,若再成功,王翦虽然会成就盖世奇功,但是福兮祸所伏,如此功高震主之下,对其家属日后的平安未必是件好事。所以王翦才有推托之意! 扶苏连忙道:“王老将军此言差矣!本君虽然立过一些微功,但多不足道!楚国幅员辽阔,兵力众多,项燕之能又不下于将军,以本君之战场经验恐怕难以取胜,所以还请老将军勉为其难,再次出山!” 秦王政也是此意,不放心将如此重要的战役交由扶苏统帅,连忙附应道:“是啊,老将军就不要再推托了,寡人如此辛苦亲自跋涉而来,老将军难道就不给寡人一点薄面?” 王翦看实在推托不过去,只好叹了口气道:“也罢!大王要是实在无人可用,一定要老臣效犬马之劳,就如同老臣以前所说的要拨给老臣六十万大军,少一万都不行!” 秦王政闻言大喜道:“那是当然,老将军说多少就是多少!” 大事即已谈定,王翦连忙命人为秦王政和扶苏准备酒菜及宵夜! 三人又谈了伐楚计划一段时间以后,王翦突然呈上一张清单,有些歉然地道:“老臣有些不情之请,请大王允准!”秦王政以为是攻楚计划一类的东西,连忙接过玉帛,抬目细看,谁知一看之下不由得哑然失笑,随手递给了扶苏。 扶苏奇怪地接过一看,也不禁呆了半晌,只见锦帛上是一张清单:列明了王翦求取的咸阳附近十数处美宅良田,处处价值万金,可谓是要价不匪!一时间,扶苏不禁面色古怪起来,心道:“这王翦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那么大的胃口,也不怕撑着!” 秦王政苦笑道:“老将军到现在还怕穷吗?历来我大秦将领得有战功,寡人都赏赐甚丰呀!” 王翦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道:“为大王将,除了王室公子外,再大功劳亦无法封侯裂土,只能享受食邑,所以老臣不能不为后代子孙着想,趁老臣还有些用的时候,多谋点利益!” “这些小事寡人回到咸阳外自会命人处理,还是请老将军关心灭楚作战的大事!”秦王政笑着说,忍了忍心下的不快! “这可不行,这对大王是件小事情,对老臣可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情!”王翦今日一反平日谨慎恭敬的表现,步步紧逼,非要秦王政厚赏! 秦王政苦着脸,无可奈何地道:“好,好!寡人答应老将军,一回咸阳就办理此事,这总行了!” “太好了,老臣多谢大王厚赏!”王翦喜孜孜地下拜谢恩! 看着秦王政有些无奈的面孔,扶苏心中不禁感慨万分:秦王老爹真不愧是千古一帝,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平日里生杀与夺,一怒之下便可令天下血流千里,伏尸万计,可如今有求于人的时候也竟能如此步步忍让,了不起啊!不过这王翦也实在狡诈,其索财是假,实际上是想给秦王政一个贪财不贪权的印象,否则以秦王政多疑的性格,如何放心将六十万大军交与王翦,这可是目前秦国能够调动的倾国之兵啊! 一时间,扶苏不禁暗自感叹政治的魅力和残酷! 灭楚大计一定,秦国整个朝廷立时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疯狂地运转起来,没天黑夜地忙碌着;每日里都有数以百计的使者从咸阳出发,分赴各郡县,星夜催发兵卒和粮草至咸阳集中;秦国无数村镇、城池也随之进入总动员,一名名青壮年纷纷离家别子,接令入伍,一匹匹骡马也随之入征,参与后勤运输;整个国家就像一口沸腾的大锅一样,山间小路、国家大道之上到处都是流向咸阳的军伍和粮队,尘土蔽日,旌旗遮天! 秦国,已经进入了国家总动员的状态! 一个月,仅仅用了一个月,秦国便完成了六十万大军的征集和调配,这是各国所没有的超高效率,也是中国历史上、甚至世界历史上最有效率的军事征集行动之一!如果再考虑到秦国只有五百万人口的国家规模,能够在一个月内动员六十万大军这一卓越成就,简直足可彪炳史册,流芳百世,傲视古今! 古人素重鬼神,秦人尤喜占卜,所以经神巫占卜,选定了一个所谓的良辰吉日后,秦国便立即开始在咸阳郊外搭建庞大的拜将台。古人素重礼仪,这可马虎不得! 国家之力排山倒海,尤其是秦国这种法令森严、配合紧密的国家,一座占地足有数十亩的庞大点将台在朝庭征发了十万民夫之后,只用七日便拔地而起,傲然矗立于咸阳东郊! 与此同时,在拜将台犹自还在修建的时候,也是庞大的秦国忙得疯狂运转的时候,扶苏却惬意地拥美抱玉地在凌烟阁中消磨时光!也不知怎的,这些日子虽然其他人等都忙得顾头顾不了尾,忙前却忘了顾后,但扶苏却一直没有什么差事,所以扶苏也乐得逍遥,整日里不是读读书,弹弹琴,击击筑,就是拥美抱玉地游山玩水、赏花观鱼,那日子过得简直太滋润了! 这一日下午,凌烟阁中后花园,五月的天气已经十分温暖怡人,青草葱葱,百花盛开,花园里一片春的气息。 而在园中一块铺开的洁白锦帛上,扶苏正惬意地躺在齐虹的玉腿上,享受着王瑕和笑春风两双玉手的温柔按摩,嘴里还不时咀嚼着齐虹笑嘻嘻递过来的可口果品和糕点!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嗯,舒服,舒服,再下一点,再重一点!” 快活得简直都要成仙了的扶苏现在心中不禁乐滋滋地想:“都说现代人舒服,这简直是屁话!现代人有什么好的,要么是农民穷得叮当响,要么是当官、经商忙得焦头烂额,整日里处于亚健康状态,哪有古人这么懂得享受,整日城可明目张胆地拥红倚翠的!现在再叫我回现代肯定不干,世人说的好:绝对的权力使人腐化堕落,可说得一点也不假! 正在扶苏想入非非声地时侯,忽地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走进,随即便听到福恭声道:“启禀君上,大王有事召见!”扶苏闻言睁开眼睛,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一把将娇笑着的齐虹搂入怀里,随口问道:“父王找我有什么事吗?” 福哪敢看这看艳的一幕,眼观鼻、鼻观心地回道:“奴才不知,只是传令的使者要君上尽快赶至!”扶苏想了想:难道又有大事不成?应声道:“你去告诉他,本君随后便至!”“是,君上!” 看着福如遇虎狼、惶惶而走的狼狈样,笑春风扑哧一声笑了:“君上在下人面前也不注意一点形象,看把人家吓得!”扶苏不以为意地道:“怕什么,一个宦官而已!何况,你们都与我有了名份,亲热点有何关系!” 王瑕嗔道:“我现在发现扶苏哥哥脸皮越来越厚了,以后不知道会给我们找多少姐妹来!”扶苏调笑道:“不多,不多,也就千八百的!”王瑕急了,玉手伸过去就是一阵乱打,嘴里还道:“你敢,你要是这样做。以后就不准你上我们的床!” 扶苏正颜道:“别闹了,别闹了!快帮我更衣,父王可能有急事召我!”三女闻言不敢怠慢,急忙随着扶苏回到内宫,帮扶苏换了朝服! 扶苏入了南书房时,秦王政正低着头忙着批阅竹简,看着身前高达近三尺的厚厚竹简,扶苏不禁有些感动:“不管后世人等对老爹评价如何,就凭这每日批阅竹简数百斤的勤政,老爹就可以当得一个明君的称号!” 扶苏躬身下拜道:“儿臣扶苏给父王请安!” 秦王政闻音从竹简后探出头来,眼神有些无力,脸颊也有些削瘦,看来近些日子以来他做为一国之主忙坏了!秦王政放下笔,站起身来,笑笑道:“王儿最近日子过得快活否?” 扶苏有些惶恐道:“蒙父王关爱,儿臣最近一段时间十分悠闲!只是不能为父王分忧,心中常怀愧疚!”秦王政笑着扶起扶苏:“何必愧疚?王儿小小年纪就为秦国南征北战,辛苦非常,让你歇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遂拉扶苏到一旁坐下,那浓浓的亲情一时间让扶苏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二人对面坐下,秦王政拍了拍手,有宦官送上一些简单的酒菜。扶苏看着眼前这些很普通的鱼肉家常菜,不禁有些担心地道:“父王国务如此繁重,饮食却这般简单,这不利于龙体啊,还望父王多加保重!” 秦王政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寡人如何不想休息一下啊,只是如今大战在即,秦国以倾国之力伐楚,一旦战败,秦国便有崩塌之险,寡人实在放心不下,不得不事事亲为!这饮食等小事此时也只能从简了!” 扶苏心中敬佩,未定天下前的秦王政勤俭、节约、果敢、睿智,真是难得啊!扶苏恳切地道:“父王实在是辛苦了!今日父王召儿臣来,可是有要事要儿臣去办?” 秦王政点了点头道:“正是!寡人想让你担任监军,随王老将军一同伐楚,你意下如何?” 扶苏闻言呆了一呆:历史上好像自己没有参加过灭楚战争,是王翦独力完成的啊!于是,扶苏疑惑地道:“父王有命,儿臣自当奉行!只是儿臣不太明白,此次攻楚,有王老将军担任统帅,蒙武将军副之,已经足够扫平楚国,儿臣再去也未必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啊!” 秦王政皱了皱眉头,答非所问地道:“王儿,你知道这世上最令人着迷的东西是什么吗?”扶苏闻言愣了愣,毫不犹豫地缓缓说了两个字:“权力!” 秦王政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对,就是权力!无论男人和女人,只要有了权力,就有以获得想要的一切东西!尤其是至高无上的王者权力,拥有它,你可以轻易地获得如山的金银;有了它,你可以获得不计其数的绝世佳人;有了它,你可以移山填海、令天地臣服;有了它,你可以让世间血流千里,伏尸百万。这样的诱惑,天下间有几人可以阻挡!”秦王政慷慨激昂地说着,说到兴奋处,双手向天,脸面上泛起一股自信而威严的神色,像是一名主宰天下的天神一般令人顿生臣服之感! 扶苏闻言不禁陷入沉默:“是啊,权力,尤其是至高无上的王者的权力,这天下有几人不想得到呢!但父王这时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试探我不成?” 扶苏恭敬地道:“父王说的对,虽然王者的权力充满诱惑,但世间上也只有最强者有资格掌控于它!父王就是这世间的最强者,也只有您能够驾驭秦国,去征服天下!” 谈到这种敏感问题的时候,扶苏还是觉得小心些为妙:宁愿多拍些马屁,也不能乱说话,捅了篓子! 秦王政闻言仰天大笑,鹰目间颇有睥睨天下之威:“王儿说得没错,王者的权力只有世上最强者才配掌有!但是,遗憾的,天下有很多人都会以为自己才是最强者,从而对神器生出窥视之心!吕不韦和嫪毐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他们是失败者而已,但他们不会是第一个失败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失败者!” 说着,秦王政站了起来,威严的面孔上有些忧虑地道:“如今,秦国倾国征发的六十万大军都控制在王翦手中,其余四十万大军留镇咸阳和各处关隘和新定郡县,无法调动!若王翦突起谋反之心,率大军回攻关中,以其在军中的威望和众多旧部,恐怕要覆灭秦国并非什么难事!权力的诱惑不能低估,所以王翦虽忠,但寡人也不得不有所警戒啊!” 扶苏顿时明白了:“看来秦王老爹还是对王翦不放心啊,这才打算让自己为监军去监视王翦!此次派我去前线,分明助战是假,监视是真!不过也难怪,将六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与王翦,也就是将秦国的命运交由了王翦,再粗枝大叶的君主也不能不担心啊!毕竟王权的诱惑太大太大了!原本历史上的扶苏此时并不出彩,所以秦王政并没有在王翦伐楚时派他同行;而现在自己在军中有了这么高的威望,老爹不用可真是太浪费了!历史又有所改变了!” 扶苏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儿臣明白父王的意思了!请父王放心,有儿臣在,军队稳如山!”秦王政欣慰地点了点头道:“现在,我秦军中除了王翦以外,就数王儿威望最高了!有你就近监控,可保万无一失,寡人这才能安枕无忧!” 扶苏心中暗叹:“原本想歇两天的,得,形势比人强,又得上战场了!” 温暖的春风拂过大地,吹生翠绿一片。但当风儿卷过拜将台时,陡然间带上了一层浓重的杀气。 浩大威严的点将台上威严的王家礼乐骤然响起,大大小小的编钟阵在一名名乐师的敲击下发出了华贵而威严的礼乐,令人心潮澎湃、心生敬畏! 礼乐声中,秦王政龙袍长剑率先登台,王翦、扶苏、蒙武三人全副甲胄、随后而行。其余文武则随后依阶而行,登上拜将台! 上了点将台,秦王政先拜了天地,后拜了祖先,然后便该举行正戏:拜将大典了! “上金印紫绶!”宦官赵高一声尖锐的高呼过后,一名詹事捧过一只红色的托盘,上面整齐地放着金银和紫绶这两样像征着大将军权威的像征! 秦王政接过托盘,看了看王翦。“大将军跪受印绶!”王翦恭敬地双膝跪倒,抬手向天,准备接印。 秦王政将托盘郑重地交与王翦手中,正色道:“大将军,寡人将秦国的命运托付于你了!”王翦点了点头:“老臣领命,必当精忠报国,死而后已!”随即起身将金印紫绶交由了身后的副将蒙武! “上虎符!”赵高又一声高呼过后,又一名詹事捧着一只红色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小巧的青铜虎符!这虎符虽小,却可随意调动大秦所有军队,可谓威严无限! “大将军跪受虎符!”王翦再次拜倒,双手向天,躬身受符。秦王政看了看手中的虎符,面色有些沉重:金印紫绶是大将军权威的像征,只是表面文章,这虎符却是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神器,一旦交托,可就是将举国命运相托付啊!秦王政咬了咬牙,将托盘授与了王翦,郑重地道:“望大将军早日平定楚国,尽早归来!”“老臣领命,定不负圣望!” 拜将大典完成了,威严华贵的王乐也立即停止了,换成了慷慨悲壮的出征乐。在令人热血沸腾的鼓乐声中,秦王政大声道:“来人,奉酒,为大将军以壮行色!” 当即有詹事奉上御酒三杯,王翦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将三大爵御酒一一饮尽,尽显老将豪迈,实不输壮年也! 王翦饮完御酒,转向台下,按剑而立! 台下,六十万大军正甲胄齐整地默默侯立,无一人敢大声喧哗,足可秦军军纪之森严!常言道:兵过一万,密密麻麻;兵过十万,无边无涯!这六十万大军铺在大地上简直像是铺天盖地的巨大蚁群一般将双目所能穷极的大地都遮盖了严严实实,放眼望去,大地上一片巨大无比的黑色,甚至连湛蓝的天空都映得有些黑暗下来! 扶苏也看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脑袋发涨:这只庞大的虎贲雄师在古代任何一个大陆,任何一个国家都将是一支无坚不摧的钢铁劲旅,什么马其顿军阵、罗马军阵,在这样一只巨大的战争机器面前都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蚂蚁一般一碾即碎!今生能够参与指挥这样一场战争史上空前的战争,可谓今生无悔啊! 王翦在台直奋声大呼道:“雄兵伐楚,大秦必胜!”苍老雄壮的声音直振得扶苏的耳鼓都有些发麻。 “秦风!秦风!秦风!……”六十万大军随之一齐呼喝,那巨大的呼喊声犹若山崩地裂、犹若火山爆发、更犹若海啸轰鸣般令天地而色变,夺日月之威仪! 扶苏双目赤红,双手微微颤抖,心中一股澎湃的激情在胸膛中剧烈的涌动着,直恨不得立时拔剑与楚军血战三百合! 就在此时,王翦挥了挥手,如同地震海啸般的巨大呼喊声慢慢停止下来,重又恢复了惊人的宁静! 王翦抬头看了看天,右手一军,威严无比地大喝道:“大军伐楚,出发!” 令随声动,庞大的军伍开始一队队出发,从咸阳祖道开始开赴函谷关,奔向广阔的荆楚战场! 临行前,王翦又在秦王面前拱了拱手道:“请大王不要忘记了对臣的承诺!” “大将军就请走,寡人答应的事情,决不会食言!”秦王政微笑道,脸面上也隐有一丝无奈的意味!估计他也拿这个执着的王翦没有办法! 其余文武们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面有诧异之色,不知道这君臣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只有扶苏心中明白,不禁在一旁险些笑破肚皮! “大王留步,不用远送,老臣就告辞了!”秦王政点了点头。 于是,王翦在前,扶苏、蒙武随后,三人下了点将台,上了战马,遥望了秦王政一眼,便纵马而行,随军远去! 六十万大军,清早出发,一直到中午最后一支军马才离开拜将台。整支大军分成两路军马,旌旗蔽日,军鼓喧天,开向东方,连绵百里而不绝。夜晚宿营时,大军连营上百里,从户县一直排到周至,简直是营盘千座,灯火万盏,极尽雄壮! 第二章 虎争(一) 新年出新书,敬请捧场: 新书《绝地反击》简介 悠悠中华,灿烂五千年,也不知有多少热血英豪化作一颗颗璀璨的流星、在历史的天空中留下了自己光辉的足迹! 在这些书写了中华民族悠久历史的英豪中,有功成名就的、有慷慨就义的,有晚节不保的,也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不一而足。然而,成名的英豪虽然值得敬佩,但那些为中华民族的生存和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却被历史无情湮没的英豪则更令人肃然起敬。 冉闵,就是这样一位在中华民族几乎亡国灭种的时候力挽狂澜于既倒但却又被后世一些别有用心的史学家无情封杀的悲情英雄。 也许绝大部分书友都不认识冉闵此人,甚至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冉闵’这两个字的念法,当然就更谈不上了解这位英雄的功绩,不过这一切都不要紧,请光顾《绝地反击》一,相信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东晋十六国,这对广大书友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年代,但如果换一个名字,呼为‘五胡乱华’,相信广大书友中就会有很多人知道了,而冉闵则正是在这一时期叱咤风云的中华英豪。 五胡乱华时期,统一了三国的西晋王朝被五胡一举击灭,这些长着白皮肤、黄头发的异族蜂拥杀入中原,视中华民族如猪羊牛狗,任意杀戮,使得中原汉人从一千五百万锐减至不到六百万,而同期杀入中原的胡人竟几乎和汉人人数相等。 在这民族危亡的时候,英雄的冉闵适时而起,他颁布杀胡令,号称‘内外诸夷,有敢称兵者诛’,一举诛杀百万诸胡,将五胡彻底赶出了中原。 然而,仅仅是因为冉闵对敌人杀戮过重,后世那些崇尚儒家中庸之道的史学家们便视其为杀人狂魔,无视其巨大的历史功绩、将冉闵一举封杀,致使英雄沉冤千年,不得昭雪。 请抽一点时间看看《绝地反击》,不算为爵士呐喊助威,更重要的是为这位含冤千年的英魂添上一柱清香,告慰这位悲情的英雄:我们炎黄子孙并未将您遗忘! 链结: /showasp?bl_id= 王翦、扶苏、蒙武三人统大军东进,旌旗蔽日,烟尘滚滚,日行百余里,急速赶往楚国而来。不数日,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王翦、扶苏统帅出函谷关,一路由蒙武统帅出武关,一同杀向楚国! 这一日,王翦本部大军尚未到潼关,老王翦便星夜派使者赶往咸阳,见得秦王政:请求秦王政在咸阳为其修建一个上好的花园!刚出函谷关,他又派人前去求告秦王,说他还要想个鱼池,里面多养些奇巧鱼类……甚至从函谷关到楚国方城,王翦还一连派了五次使者前往咸阳求取奇珍异宝、田产美宅。 这么样的要法连王翦本人的幕僚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便有人劝说道:“大将军此次灭楚以后,必然得以封侯,这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将军这般要法,实在是太过份了一点,万一惹得主上生气,必然不好!”王翦却笑道:“老夫老矣,年迈之人,虑事较多,专以利己,也是人之常情啊!”便不听众人之言! 暗地里王翦却对蒙恬、李信二人道:“大王素来多疑,今以六十万大军于我,是举国相托啊!我多请田宅园池,一为子孙计,二也是让大王安心,以为老夫志不在权,只在钱财耳!今大王派武安君任监军也正是对老夫还存有疑忌啊,这样的情形下老夫焉能不备加小心?!”李信、蒙毅大悟道:“大将军高见,我等不及!” 这一幕,扶苏都在看在眼里,心中虽然好笑,却也是隔岸观火,不闻不问。便是有军中将领对王翦此举颇有微辞、告到扶苏这里者,扶苏也只是善加抚慰,摆出了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对扶苏的这一举动,王翦也是心知肚明。一个岳丈、一个女婿,二个人心中都十分明白此中奥妙,却谁也不互相点破,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聪明人与聪明人共事的好处,不点即透! 不多日,秦军抵达楚国方城附近时,楚国大将项燕已经率三十万大军据守东冈,拦住秦军去路!王翦闻报,考察了一下地形,将四十万大军屯于天中山下,绕山密密屯营十数里,深沟高垒,鹿角坚障,将营盘守得如同铁桶相似! 两军对峙了数日以后,好像是在比赛谁更有耐心似的,个个都紧守营垒,避而不出。对峙三日后,还是楚军先沉不住气,觉得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什么事,便于第四日早晨派出大军前来搦战! 此时,扶苏方才刚起床不久,由于此次扶苏并非主将,只是监军,所以整日里除了溜溜营盘、看看军容以外,空闲得简直都快生锈了,今日也是如此,懒洋洋的在火凤四女的服侍下一边着衣,一边在盘算着今日的时光如何度过,正在此时,忽然间聚将鼓声陡地响了起来,数十面惊天大鼓震得大地都有些发颤! 扶苏吃了一惊,忙道:“火凤姐,你们快点,甲胄就不用了,监军没必要一定要着甲!快点,诸将要是都到了,我这监军迟到了,那可就惨了,太没面子了!”火凤笑道:“来得及的,君上!”手上却和青銮她们加紧,很快将扶苏装扮好。 此时,帐外已有无心等将战马备好,扶苏飞身上马便赶奔中军去了! 到得中军之时,众将基本已经聚齐,扶苏赶紧来到王翦身边坐好,此时三通鼓刚刚响毕! 王翦看了看众将,面色平静地微笑道:“本帅一早便召众将前来,恐怕大家都还没有吃饭!本不想如此,却是楚人已派军在营前搦战,所以特请众将前来商议一下!” 李信闻言大喜道:“大将军,不知道楚军何人领军?”王翦笑了笑道:“楚国大将军项燕和其子项梁!”众将闻言吃了一惊,项燕和项梁亲自领军前来挑战,看来是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啊! 李信却奋身而起,踊跃道:“太好了,久闻大将军和武安君诉说项燕之能,今日其既然前来我军前挑战,请大将军准许未将出战,会他一会!” 骁锐的蒙恬闻言也笑道:“未将也久有此意,也愿领军出战!” 众秦军将领们近年来灭国无数,骄横日甚,见状也一拥而起,都愿出战! 看着众将士气昂扬、求战心切的模样,王翦抚了抚额下的白须,笑了笑对扶苏道:“众将皆欲出战,武安君意下如何?” 见岳父发问,扶苏想了想,笑道:“我军新来,士气旺盛,不宜避战!也可正好借机了解一下楚军虚实,做到心中有素!不过呢,依本君之意,出战归出战,却不必如此急促!本君之意呢:既然楚军如此积极,那么就让项大将军先在外面侯着,我们呢,安安稳稳地生生火、做做饱,然然吃吃饱,养养神,等到日上三杆时,养足了力气,再去会会项大将军,岂不妙哉!” 众将闻听大笑,齐声称妙。王翦也笑道:“以逸待劳,避实击虚,却是好计!就这么办!”众将齐声称是! 太阳渐渐到了中午,虽然五月底的太阳没什么热度,但是站了一早上的楚军们仍然感到双腿禁不住地有些发酸发颤。就在项燕等得有些不耐烦、就要率军回营时,忽然间秦军大营里传出数声炮响,主营大门忽然打开,一队步骑呐喊而出,烟尘滚滚处,如黑云遮地般席卷而来! 不一会儿,五万秦军在阵前布成严阵,中间是步兵方阵,两翼是骑兵,此时的秦军已经基本淘汰了车兵,使得军阵更加灵活强悍、进退自如。 扶苏和王翦、李信、蒙恬立在两军阵前开始打量楚军,一看之下就不禁猛地吃了一惊,只见这楚军装备十分驳杂:有黑甲黄衣的正规军士,也有皮衣遮体、头扎方巾的部族武士,也有在两者之间身着褐衣竹甲的半正规军士。 楚地广阔,民族繁杂,中原各国对楚国向有南夷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此次三十万楚军中有不少是临时征调的部落武装,所以并没有什么统一的装备!近年来,秦楚两国交手甚少,所以大部分秦军将士们对楚军所知甚少,今日一见不禁都颇长了些见识! 楚军阵前,有两员大将正执戟纵马而立,冷冷地注视着秦军。二将那独特的气质,即使远远望去,也是如万花丛中一点蓝一样抢入你的眼目,让你身不由已的便将目光投注在二人身上! 为首一将,身材高壮,那伟岸的身躯即使端坐在战马上也给人以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其英武的面孔上线条如同钢铁般坚毅,隆起的长鼻也给人以一种威严的感觉,尤其是一双xiu长的鹰眉更像是随时会腾空而起的雄鹰一般给人以一种杀气腾腾、傲然独立的感觉;再配上一身精良的银制盔甲、一枝长达丈半的黑色巨戟,整个人更显得英气逼人、杀气腾腾,尤若一尊威然临世的不世武神!这应该是项燕无疑了,这般威严真不愧为不世出的楚国大将军! 项燕身旁有一员小将,年方二旬有余,修长身材,白袍银甲,如同冠玉般的面孔上一双锐利的鹰目透露出百般的杀气、千般的威严,看上去颇有几分乃父的风彩,应该就是项燕之子项梁了!项梁同样手提一支黑色的巨戟,端坐在一匹高大彪壮得出奇的白色骏马上,整个人犹若一尊燃烧的战神般散发着骇人的杀气。白色的战马也仿佛正感受着主人的激情,不断的嘶吼咆哮着,修长有力的四蹄不断地敲击大地之上,践踏起阵阵细微的烟尘! 此时,项燕和项梁也正在打量着秦军:近百年来秦军倒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一向的森严军阵,一向的黑甲黑衣,只是将原本的车兵全变成了骑兵而已。 而秦军诸将也十分好认:黑甲紫缨、白发白须者王翦无疑,白衣飘飘、傲然年少者扶苏是也,一老一少两个奇特的统帅组合在千军万马的秦军中也犹若庞大黑云中的一点亮光般让人眼睛一亮、禁不住地将目光投视过去! 项燕看毕,催了催座下的雄壮黑骏,战马低嘶几声,缓缓向前踱了几步。项燕运气在胸,大喝道:“王老将军,秦王无道,暴虐好杀,你为何甘为鹰犬,前来攻楚?”喝声尤若阵阵滚雷般扑面而来,充满金石之音,让人禁不住感觉到一种彻入骨髓的森寒杀气! 王翦闻言大笑道:“项将军此言差矣。我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非等闲之辈可知!况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天下分崩数百年,正当归一。现韩赵魏已灭,可见天命在于秦国,将军何不顺应天命,归降我军。若如此,我王仁厚,必有大富贵相送!” 项燕仰天一阵大笑,声若滚雷处,鹰眉一扬,巨大的黑骏长嘶一声腾空而起,黑色的战戟也在阳光下烁烁生寒,一人一马傲世而独立的身影简直犹若一尊不朽的雕塑般充满了惊人的统帅魅力!项燕大叫道:“看来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既如此,我们还是阵前见个真章!”就在此时,早已在一旁等侯得有些不耐烦地项梁大声道:“杀鸡焉用牛刀,父亲,就让我去会会秦人!” 说着,项梁纵马而出,直奔阵中,白色的骏马犹若一头咆哮的白龙般长啸一声,踏飞漫天的沙尘,像一朵飞驰的白云般席卷而来。怒驰的白骏、银色的盔甲、黑色的战戟,无不透露出一种惊人的骄傲、一种傲人的自信、一种夺人的杀气! 到得阵中之时,项梁忽地双腿猛夹马腹,左手用力一扯马缰,战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而起,在火光火石般便停了下来,显示了一手极为漂亮的骑术!身后的楚军见得少帅如此英武,不由得大声叫好! 英武的项梁顾盼自若地挥枪指了指秦军阵上,傲然道:“我是楚国项大将军之子项梁,秦人哪个敢来送死?” “威武!威武!……”楚军们在身后摇旗呐喊,为项梁助威! 骄傲的李信在阵上见得项梁如此嚣张,十分地不爽,向王翦请命道:“大将军,此人无礼,就让未将会会此人如何?”王翦抚了抚额下的长须,点头道:“李将军自己小心,项家的戟法威震楚国,非同反响啊!”李信点了点头,纵马持戟而出,直奔项梁。 黑色的骏马踏飞温润的泥土,驮着黑甲红缨的李信像是一朵乌云般席地卷来,青色的战戟在阳光中闪烁着逼人的寒气! 如果要说项梁是一只白色的怒龙,那么李信就就是一只骄傲的苍龙! “秦国大将李信在此,项梁小儿休得猖狂!”李信久经沙场,年已三旬,自然并未将年轻识浅,没有多少战功的项梁放在眼内! “嗖”青色的大戟撕裂了温湿的空气,剧烈的摩擦使得青戟戟尖像着了火一样散发出青色的光芒,以一种夺人心魄的巨大威力当胸刺奔项梁而来! “好!”项梁闻听李信的名讳,精神也是陡然一振,双腿猛一夹马腹,白色的雄骏长嘶一声,向前猛地一窜,黑色的大戟瞬间获得极大的加速度,如同一头咆哮怒吼着的黑龙般迎向了那一团锐利的青光! “叮——”一黑一青两只大戟在空中相撞,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巨响,一股气劲犹若波浪般的沿着两只戟尖向四处散开,瞬间将二人背后的战袍猛地向后卷起! 好大的力气!李信和项梁都禁不住感到双臂猛地一麻,眼睛陡地一红,对敌将的实力立即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奔腾的黑、白双骏在电石火石间迅速交错,李信、项梁各自抢回大戟,侧身处又是一记剧烈的碰撞!“叮——!”的一声激响处,金星迸射,两只大戟重重弹开,两员骁将也在战马上猛地一晃,然后迅速错开了身形! “咴!”两人各自勒住战马,迅速转身,遥望近处的对手。 项梁目光严峻,脸色刚毅,握戟的双手禁不住有些微微发抖,那是适才剧烈碰撞所留的后遗症!好强的对手,项梁不禁有些凝重起来! 李信也是钢牙紧咬,目现狠意,只觉得胸口隐隐发闷,双臂微微发软,仅仅一合就让李信产生疲惫之感,这在李信十余年征战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骄傲的李信不禁顿生怒意,面色不悦! “驾!”不约而同间,双方猛地一催座下战马,一黑一白两个伟岸的身影如飞卷来,再次迅速接近。 “杀!”黑色的大戟率先发难,在半空中“呜呜”划过一片斜月般的银孤猛斩而下。空气被黑戟斩得哧哧作响,黑色的戟尖上犹若生了一团黑火般热气逼人,夺人心魄。这惊人的气势让人毫不怀疑:李信的头再硬,恐怕被这一戟砍个正着的话,恐怕连人带甲也得被砍成两片! 李信双目一厉,长啸一声,声浪滚滚处,肌肉虬张的双臂猛一发力,青色的大戟急速劈开短促的虚空,犹若一头暴怒的青龙般迎下了猛击而下的黑色火焰! “叮——!”又是一声长吟般的巨响,两股巨大的力量化作了一股澎湃不绝的连绵声浪向四周狂卷而去!“嗡!”二将只觉得耳膜像是被一阵尖针猛刺一般剧痛起来,面孔上顿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双马再次盘开,李信和项梁的目光不禁有些沉重了,二人都静静地带住战马,任这身下的两匹狂骏在不服气的互相对峙、咆哮,也一时没有再次发动进攻! 项梁心中暗骇道:“我项家‘霸王神戟’横扫楚国,所向披靡,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了对手!看来这李信能够威镇七国,果然绝非庸手啊!不出绝招看来是难以取胜了!” 李信也在惊骇:“我纵横关东六国多年,以家传‘李氏戟’斩敌无数,多年都未遇到过在武艺上能给我这样震撼的对手了!不料今天在这里遇到了对手!这项梁已是如此厉害,项燕就更不用说了,怪不得王老将军和武安君对这项家是如此的推崇备至!不过,我李信多年纵横沙场,未曾一败,今日同样也不会败!” 二将不约而同间将手中的战戟握紧,双目也同时变得赤热起来,伟岸的身形散发出熊熊的战意,剧烈的杀气在二人身上开始积累!可以看得出,这下一次的交手,必将是惊天动地的雷霆一击! 第二章 虎争(一) 新年出新书,敬请捧场: 新书《绝地反击》简介 悠悠中华,灿烂五千年,也不知有多少热血英豪化作一颗颗璀璨的流星、在历史的天空中留下了自己光辉的足迹! 在这些书写了中华民族悠久历史的英豪中,有功成名就的、有慷慨就义的,有晚节不保的,也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不一而足。然而,成名的英豪虽然值得敬佩,但那些为中华民族的生存和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却被历史无情湮没的英豪则更令人肃然起敬。 冉闵,就是这样一位在中华民族几乎亡国灭种的时候力挽狂澜于既倒但却又被后世一些别有用心的史学家无情封杀的悲情英雄。 也许绝大部分书友都不认识冉闵此人,甚至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冉闵’这两个字的念法,当然就更谈不上了解这位英雄的功绩,不过这一切都不要紧,请光顾《绝地反击》一,相信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东晋十六国,这对广大书友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年代,但如果换一个名字,呼为‘五胡乱华’,相信广大书友中就会有很多人知道了,而冉闵则正是在这一时期叱咤风云的中华英豪。 五胡乱华时期,统一了三国的西晋王朝被五胡一举击灭,这些长着白皮肤、黄头发的异族蜂拥杀入中原,视中华民族如猪羊牛狗,任意杀戮,使得中原汉人从一千五百万锐减至不到六百万,而同期杀入中原的胡人竟几乎和汉人人数相等。 在这民族危亡的时候,英雄的冉闵适时而起,他颁布杀胡令,号称‘内外诸夷,有敢称兵者诛’,一举诛杀百万诸胡,将五胡彻底赶出了中原。 然而,仅仅是因为冉闵对敌人杀戮过重,后世那些崇尚儒家中庸之道的史学家们便视其为杀人狂魔,无视其巨大的历史功绩、将冉闵一举封杀,致使英雄沉冤千年,不得昭雪。 请抽一点时间看看《绝地反击》,不算为爵士呐喊助威,更重要的是为这位含冤千年的英魂添上一柱清香,告慰这位悲情的英雄:我们炎黄子孙并未将您遗忘! 链结: /showasp?bl_id= 王翦、扶苏、蒙武三人统大军东进,旌旗蔽日,烟尘滚滚,日行百余里,急速赶往楚国而来。不数日,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王翦、扶苏统帅出函谷关,一路由蒙武统帅出武关,一同杀向楚国! 这一日,王翦本部大军尚未到潼关,老王翦便星夜派使者赶往咸阳,见得秦王政:请求秦王政在咸阳为其修建一个上好的花园!刚出函谷关,他又派人前去求告秦王,说他还要想个鱼池,里面多养些奇巧鱼类……甚至从函谷关到楚国方城,王翦还一连派了五次使者前往咸阳求取奇珍异宝、田产美宅。 这么样的要法连王翦本人的幕僚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便有人劝说道:“大将军此次灭楚以后,必然得以封侯,这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将军这般要法,实在是太过份了一点,万一惹得主上生气,必然不好!”王翦却笑道:“老夫老矣,年迈之人,虑事较多,专以利己,也是人之常情啊!”便不听众人之言! 暗地里王翦却对蒙恬、李信二人道:“大王素来多疑,今以六十万大军于我,是举国相托啊!我多请田宅园池,一为子孙计,二也是让大王安心,以为老夫志不在权,只在钱财耳!今大王派武安君任监军也正是对老夫还存有疑忌啊,这样的情形下老夫焉能不备加小心?!”李信、蒙毅大悟道:“大将军高见,我等不及!” 这一幕,扶苏都在看在眼里,心中虽然好笑,却也是隔岸观火,不闻不问。便是有军中将领对王翦此举颇有微辞、告到扶苏这里者,扶苏也只是善加抚慰,摆出了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对扶苏的这一举动,王翦也是心知肚明。一个岳丈、一个女婿,二个人心中都十分明白此中奥妙,却谁也不互相点破,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聪明人与聪明人共事的好处,不点即透! 不多日,秦军抵达楚国方城附近时,楚国大将项燕已经率三十万大军据守东冈,拦住秦军去路!王翦闻报,考察了一下地形,将四十万大军屯于天中山下,绕山密密屯营十数里,深沟高垒,鹿角坚障,将营盘守得如同铁桶相似! 两军对峙了数日以后,好像是在比赛谁更有耐心似的,个个都紧守营垒,避而不出。对峙三日后,还是楚军先沉不住气,觉得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什么事,便于第四日早晨派出大军前来搦战! 此时,扶苏方才刚起床不久,由于此次扶苏并非主将,只是监军,所以整日里除了溜溜营盘、看看军容以外,空闲得简直都快生锈了,今日也是如此,懒洋洋的在火凤四女的服侍下一边着衣,一边在盘算着今日的时光如何度过,正在此时,忽然间聚将鼓声陡地响了起来,数十面惊天大鼓震得大地都有些发颤! 扶苏吃了一惊,忙道:“火凤姐,你们快点,甲胄就不用了,监军没必要一定要着甲!快点,诸将要是都到了,我这监军迟到了,那可就惨了,太没面子了!”火凤笑道:“来得及的,君上!”手上却和青銮她们加紧,很快将扶苏装扮好。 此时,帐外已有无心等将战马备好,扶苏飞身上马便赶奔中军去了! 到得中军之时,众将基本已经聚齐,扶苏赶紧来到王翦身边坐好,此时三通鼓刚刚响毕! 王翦看了看众将,面色平静地微笑道:“本帅一早便召众将前来,恐怕大家都还没有吃饭!本不想如此,却是楚人已派军在营前搦战,所以特请众将前来商议一下!” 李信闻言大喜道:“大将军,不知道楚军何人领军?”王翦笑了笑道:“楚国大将军项燕和其子项梁!”众将闻言吃了一惊,项燕和项梁亲自领军前来挑战,看来是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啊! 李信却奋身而起,踊跃道:“太好了,久闻大将军和武安君诉说项燕之能,今日其既然前来我军前挑战,请大将军准许未将出战,会他一会!” 骁锐的蒙恬闻言也笑道:“未将也久有此意,也愿领军出战!” 众秦军将领们近年来灭国无数,骄横日甚,见状也一拥而起,都愿出战! 看着众将士气昂扬、求战心切的模样,王翦抚了抚额下的白须,笑了笑对扶苏道:“众将皆欲出战,武安君意下如何?” 见岳父发问,扶苏想了想,笑道:“我军新来,士气旺盛,不宜避战!也可正好借机了解一下楚军虚实,做到心中有素!不过呢,依本君之意,出战归出战,却不必如此急促!本君之意呢:既然楚军如此积极,那么就让项大将军先在外面侯着,我们呢,安安稳稳地生生火、做做饱,然然吃吃饱,养养神,等到日上三杆时,养足了力气,再去会会项大将军,岂不妙哉!” 众将闻听大笑,齐声称妙。王翦也笑道:“以逸待劳,避实击虚,却是好计!就这么办!”众将齐声称是! 太阳渐渐到了中午,虽然五月底的太阳没什么热度,但是站了一早上的楚军们仍然感到双腿禁不住地有些发酸发颤。就在项燕等得有些不耐烦、就要率军回营时,忽然间秦军大营里传出数声炮响,主营大门忽然打开,一队步骑呐喊而出,烟尘滚滚处,如黑云遮地般席卷而来! 不一会儿,五万秦军在阵前布成严阵,中间是步兵方阵,两翼是骑兵,此时的秦军已经基本淘汰了车兵,使得军阵更加灵活强悍、进退自如。 扶苏和王翦、李信、蒙恬立在两军阵前开始打量楚军,一看之下就不禁猛地吃了一惊,只见这楚军装备十分驳杂:有黑甲黄衣的正规军士,也有皮衣遮体、头扎方巾的部族武士,也有在两者之间身着褐衣竹甲的半正规军士。 楚地广阔,民族繁杂,中原各国对楚国向有南夷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此次三十万楚军中有不少是临时征调的部落武装,所以并没有什么统一的装备!近年来,秦楚两国交手甚少,所以大部分秦军将士们对楚军所知甚少,今日一见不禁都颇长了些见识! 楚军阵前,有两员大将正执戟纵马而立,冷冷地注视着秦军。二将那独特的气质,即使远远望去,也是如万花丛中一点蓝一样抢入你的眼目,让你身不由已的便将目光投注在二人身上! 为首一将,身材高壮,那伟岸的身躯即使端坐在战马上也给人以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其英武的面孔上线条如同钢铁般坚毅,隆起的长鼻也给人以一种威严的感觉,尤其是一双xiu长的鹰眉更像是随时会腾空而起的雄鹰一般给人以一种杀气腾腾、傲然独立的感觉;再配上一身精良的银制盔甲、一枝长达丈半的黑色巨戟,整个人更显得英气逼人、杀气腾腾,尤若一尊威然临世的不世武神!这应该是项燕无疑了,这般威严真不愧为不世出的楚国大将军! 项燕身旁有一员小将,年方二旬有余,修长身材,白袍银甲,如同冠玉般的面孔上一双锐利的鹰目透露出百般的杀气、千般的威严,看上去颇有几分乃父的风彩,应该就是项燕之子项梁了!项梁同样手提一支黑色的巨戟,端坐在一匹高大彪壮得出奇的白色骏马上,整个人犹若一尊燃烧的战神般散发着骇人的杀气。白色的战马也仿佛正感受着主人的激情,不断的嘶吼咆哮着,修长有力的四蹄不断地敲击大地之上,践踏起阵阵细微的烟尘! 此时,项燕和项梁也正在打量着秦军:近百年来秦军倒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一向的森严军阵,一向的黑甲黑衣,只是将原本的车兵全变成了骑兵而已。 而秦军诸将也十分好认:黑甲紫缨、白发白须者王翦无疑,白衣飘飘、傲然年少者扶苏是也,一老一少两个奇特的统帅组合在千军万马的秦军中也犹若庞大黑云中的一点亮光般让人眼睛一亮、禁不住地将目光投视过去! 项燕看毕,催了催座下的雄壮黑骏,战马低嘶几声,缓缓向前踱了几步。项燕运气在胸,大喝道:“王老将军,秦王无道,暴虐好杀,你为何甘为鹰犬,前来攻楚?”喝声尤若阵阵滚雷般扑面而来,充满金石之音,让人禁不住感觉到一种彻入骨髓的森寒杀气! 王翦闻言大笑道:“项将军此言差矣。我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非等闲之辈可知!况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天下分崩数百年,正当归一。现韩赵魏已灭,可见天命在于秦国,将军何不顺应天命,归降我军。若如此,我王仁厚,必有大富贵相送!” 项燕仰天一阵大笑,声若滚雷处,鹰眉一扬,巨大的黑骏长嘶一声腾空而起,黑色的战戟也在阳光下烁烁生寒,一人一马傲世而独立的身影简直犹若一尊不朽的雕塑般充满了惊人的统帅魅力!项燕大叫道:“看来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既如此,我们还是阵前见个真章!”就在此时,早已在一旁等侯得有些不耐烦地项梁大声道:“杀鸡焉用牛刀,父亲,就让我去会会秦人!” 说着,项梁纵马而出,直奔阵中,白色的骏马犹若一头咆哮的白龙般长啸一声,踏飞漫天的沙尘,像一朵飞驰的白云般席卷而来。怒驰的白骏、银色的盔甲、黑色的战戟,无不透露出一种惊人的骄傲、一种傲人的自信、一种夺人的杀气! 到得阵中之时,项梁忽地双腿猛夹马腹,左手用力一扯马缰,战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而起,在火光火石般便停了下来,显示了一手极为漂亮的骑术!身后的楚军见得少帅如此英武,不由得大声叫好! 英武的项梁顾盼自若地挥枪指了指秦军阵上,傲然道:“我是楚国项大将军之子项梁,秦人哪个敢来送死?” “威武!威武!……”楚军们在身后摇旗呐喊,为项梁助威! 骄傲的李信在阵上见得项梁如此嚣张,十分地不爽,向王翦请命道:“大将军,此人无礼,就让未将会会此人如何?”王翦抚了抚额下的长须,点头道:“李将军自己小心,项家的戟法威震楚国,非同反响啊!”李信点了点头,纵马持戟而出,直奔项梁。 黑色的骏马踏飞温润的泥土,驮着黑甲红缨的李信像是一朵乌云般席地卷来,青色的战戟在阳光中闪烁着逼人的寒气! 如果要说项梁是一只白色的怒龙,那么李信就就是一只骄傲的苍龙! “秦国大将李信在此,项梁小儿休得猖狂!”李信久经沙场,年已三旬,自然并未将年轻识浅,没有多少战功的项梁放在眼内! “嗖”青色的大戟撕裂了温湿的空气,剧烈的摩擦使得青戟戟尖像着了火一样散发出青色的光芒,以一种夺人心魄的巨大威力当胸刺奔项梁而来! “好!”项梁闻听李信的名讳,精神也是陡然一振,双腿猛一夹马腹,白色的雄骏长嘶一声,向前猛地一窜,黑色的大戟瞬间获得极大的加速度,如同一头咆哮怒吼着的黑龙般迎向了那一团锐利的青光! “叮——”一黑一青两只大戟在空中相撞,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巨响,一股气劲犹若波浪般的沿着两只戟尖向四处散开,瞬间将二人背后的战袍猛地向后卷起! 好大的力气!李信和项梁都禁不住感到双臂猛地一麻,眼睛陡地一红,对敌将的实力立即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奔腾的黑、白双骏在电石火石间迅速交错,李信、项梁各自抢回大戟,侧身处又是一记剧烈的碰撞!“叮——!”的一声激响处,金星迸射,两只大戟重重弹开,两员骁将也在战马上猛地一晃,然后迅速错开了身形! “咴!”两人各自勒住战马,迅速转身,遥望近处的对手。 项梁目光严峻,脸色刚毅,握戟的双手禁不住有些微微发抖,那是适才剧烈碰撞所留的后遗症!好强的对手,项梁不禁有些凝重起来! 李信也是钢牙紧咬,目现狠意,只觉得胸口隐隐发闷,双臂微微发软,仅仅一合就让李信产生疲惫之感,这在李信十余年征战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骄傲的李信不禁顿生怒意,面色不悦! “驾!”不约而同间,双方猛地一催座下战马,一黑一白两个伟岸的身影如飞卷来,再次迅速接近。 “杀!”黑色的大戟率先发难,在半空中“呜呜”划过一片斜月般的银孤猛斩而下。空气被黑戟斩得哧哧作响,黑色的戟尖上犹若生了一团黑火般热气逼人,夺人心魄。这惊人的气势让人毫不怀疑:李信的头再硬,恐怕被这一戟砍个正着的话,恐怕连人带甲也得被砍成两片! 李信双目一厉,长啸一声,声浪滚滚处,肌肉虬张的双臂猛一发力,青色的大戟急速劈开短促的虚空,犹若一头暴怒的青龙般迎下了猛击而下的黑色火焰! “叮——!”又是一声长吟般的巨响,两股巨大的力量化作了一股澎湃不绝的连绵声浪向四周狂卷而去!“嗡!”二将只觉得耳膜像是被一阵尖针猛刺一般剧痛起来,面孔上顿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双马再次盘开,李信和项梁的目光不禁有些沉重了,二人都静静地带住战马,任这身下的两匹狂骏在不服气的互相对峙、咆哮,也一时没有再次发动进攻! 项梁心中暗骇道:“我项家‘霸王神戟’横扫楚国,所向披靡,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了对手!看来这李信能够威镇七国,果然绝非庸手啊!不出绝招看来是难以取胜了!” 李信也在惊骇:“我纵横关东六国多年,以家传‘李氏戟’斩敌无数,多年都未遇到过在武艺上能给我这样震撼的对手了!不料今天在这里遇到了对手!这项梁已是如此厉害,项燕就更不用说了,怪不得王老将军和武安君对这项家是如此的推崇备至!不过,我李信多年纵横沙场,未曾一败,今日同样也不会败!” 二将不约而同间将手中的战戟握紧,双目也同时变得赤热起来,伟岸的身形散发出熊熊的战意,剧烈的杀气在二人身上开始积累!可以看得出,这下一次的交手,必将是惊天动地的雷霆一击! 第三章 虎争二 ps:爵士新书《绝地反击》正在强推,大家可以去看看。如果书友们手中有月票的话,请下个月留给《绝地反击》,谢谢大家! “杀——!”李信率先怒吼一声,座下的黑骏识主心意,随之一声骄傲的长嘶,强健的四蹄猛一发力,踏得大地颤颤,雷奔而来! “呀——!”项梁也不示弱,白色的骏马长啸一声,马首猛地一摇,漂亮柔长的马鬃在狂风中飘飞而起,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般急驰而来! “哧——”青色的战戟在战马急速的奔驰中获得了强大的动能,化作一团炽烈狂卷的火焰,如同咆哮的青龙般划过一道灿烂的光芒急斩而下。 “呼——唔——”黑色的战戟在半空中先划了一个圆孤获得了足够的威势,然后在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下以狂雷贯顶之势咆哮而下,黑色的光芒剧烈作响、散发出狂暴的杀气罩向李信。 “叮————”一声急促的巨响传来,两匹狂奔的战马在急速间错过了身形! “喀嚓!嗖——!”青色的戟头骤然断裂,翻卷着飞向远方! “崩!夺——!”黑色的戟尖猛然折断,一头重重地扎进了泥土里! 这一记交锋,李信的青铜兵器吃了亏,整个戟头都被震断飞出,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戟杆!而项梁的陨铁兵器就相对好了许多,只折断了一段戟尖,但月牙小戟却仍是完好无损! 项梁见状心中狂怒,这陨铁战戟珍贵无比,今日一断,不知何日才能有上好的材料重铸。英俊白皙的面孔瞬间变紫,怒吼如雷中,断戟一挥,纵马如同一道闪电般急奔而来,月牙小枝在半空中闪出一道黑色的寒芒,当头斩向李信! 李信见状大惊,手中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戟杆如何抵挡?急中生智之下,李信大喝一声,右臂劲力爆发,将戟杆向掷标枪似的向前猛投了过去!沉重的戟杆在半空中“呜呜”作响,急速撞向项梁!而李信则不管撞没撞中,当即拔转马头,便要落荒而走、退回阵中! 项梁见戟杆飞来,势头猛恶,不敢硬接,劲腰猛一发力,急速仰倒在马背之上!呼啸的戟杆几乎是从项梁的鼻尖呼啸而过,刮得项梁的眉毛都剧烈飘动不已,直惊得项梁顿时出了一声冷汗! 待到项梁挺身再寻时,李信已然拨转马头,向秦军阵上退去!傲气的项梁今日吃了大亏,心中不忿,如何肯舍,大喝一声,白色的神骏摇头摆尾一声长啸,蹄声隆隆,狂追而来! “威武!威武!……”楚军们见项梁占得上风,精神大振,为项梁摇旗呐喊! 而秦军们见李信败北,势头险恶,不禁脸色一变,为李信担心不已!军阵一时禁得鸦雀无声! 两匹战马一追一逃间,迅速接近,李信甚至都已经开始感觉到背后的汗毛都被森森的杀气激得根根竖起!但李信却毫不慌张,心中冷笑一声,迅速俯下身去,急取短弓、长箭在手。 猛然间,李信一声大喝:“看箭!”弦若满月急速崩开,一道青色的电芒如同一道灿烂的流星般哧哧奔来!那速度简直匪夷所思,那气势简直雷霆万钧! 项梁措不及防,猛地里急一甩头,避开了咽喉要害,却被锐利的青铜箭矢“夺”的一声撕破了坚实的银质铠甲,在右肩上绽开了一朵绚丽的血花!项梁惨叫一声,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栽下战马! 李信原是汉朝‘飞将军’李广嫡系祖先,世代箭法如神,这一记飞来神箭果然了得! 李信大笑一声,“仓啷”一声抽出腰下长剑,拔转马头就要结果项梁。 项梁见势不妙,右肩受到重创,已无再战能力,不由得当机立断,立即拔转马头,伏马落荒而走! 李信正要追击,忽然身后阵上金鼓鸣动,李信只得有些遗憾地纵马回阵。 “秦风!秦风!秦风!……”秦军们见李信最终反败为胜,大为鼓舞,以兵拄动,欢声雷动! 李信纵马巡回阵前,一时也不禁志得意满,满面红光! 而楚军见项梁陡然间由胜转败,一时间气为之夺,军阵顿时静得有些怕人! 王翦见军心可用,拔出腰下长剑,大喝一声:“三军痛饮,准备激战!”“喏!”秦军们纷纷取出腰旁小巧的酒囊,将辛辣的烈酒像喝水一般灌入咽喉! 大口大口的烈酒涌入战士们的肠胃,原本滚烫的鲜血变得沸腾起来,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充满了强大的战意!秦军们的士气已趋顶点! 项燕在阵上见项梁败回,心中大怒,示意部下将项梁带回营中治伤,自己挥动黑色的战戟大喝一声:“弟兄们,前面就是敌人,杀死他们,保卫楚国!” “杀——”楚军勇悍,嘶声怪叫着,如同一副怒吼咆哮的雄师般狂奔而来。武士们的怒吼如同席卷万物的飓风,就连大地也在那雷霆万钧的脚步下瑟瑟战栗。成千上万的楚国悍卒们在他们自己践起的尘雾中时隐时现,迅速席卷而来! 秦军的阵地上立时响起了一阵嘶哑的吱嘎声,犹若老鼠磨牙般令人耳鼓不悦,数千具精良的步兵弩随之缓缓张起,仰向天空。中午的阳光下,青黑色的箭头闪耀着恶毒的光芒,在空气中散发出嗜血的杀意。 “三百步!”楚军们的步伐在渐渐加快,他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咆哮着,拥挤在一起相互推揉!甚至有些蛮族兵士在推搡中还和正规楚军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 “放!”随着退到阵后的王翦右手猛一挥舞,秦军们的弩兵爆发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整齐到几近单调的弩机轻响,清脆得好像那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突然摔到大理石地板上的景泰蓝精品花瓶!致命的碎片应声四溅,在停顿的时空中掠起无数涟漪,把死亡的风暴倾泄到密集的人群之中! 锐利的青铜撕裂了楚人们的皮、竹、铁诸股铠甲,然后洞穿了他们虬结饱满的肌肉,带走他们鲜活的生命。庞大的楚军队伍尤若猛地撞到一堵尖墙似的为之一颤,但却迅速恢复过来,脚步再度加快,席卷而来! 秦军们的‘三段连环弩阵’终于找到了最佳的发挥场处,半空中的箭雨简直像是连绵不绝的狂风骤雨一般遮蔽了整个天空,像巨大的死亡风暴一样在楚军中疯狂地来往盘旋着,残酷地吞噬着一名又一名楚军们的生命! 尽管伤亡惨重,但楚人们却视而示见,他们踢开脚下同伴们的尸体,自动补上死者留下的缺位!鲜血溅上他们汗湿的脸颊,血腥味涌入他们扇动的鼻翼,这些近乎陷入癫狂的战士们双眼发红,迎着漫天流矢蜂拥而来! 楚人们的勇悍比起秦军们竟然毫不逊色! 扶苏在阵后见状不禁暗暗惊骇:“怪不得说楚人勇悍,这般疯狂的战意便是连秦军也要竖大拇指称赞的!看来,今日要有一场恶战了!”扶苏转过头去,对方拓道:“传令‘破军’和‘狼牙’做好准备,随时接战!”“喏!”方拓纵马而去。 一时间,拱卫在阵后的‘狼牙。破军’所部顿时兴奋起来,“呼呼呼……”青色的战戟一齐伸向天空,像是一群随时准备听侯统帅命令的雄狮一般充满了奔腾的杀气! “杀——!嗷——!”楚军们怪叫着,在不断失血的同时迅速接近秦军军阵! “两百步!”秦军弩手们疯狂地开动着:张弩、上弦、搭箭、起身、发射!一连串的动作犹若同一块钢模铸出来一般整齐划一,丝毫不乱!漫天的箭矢一波波的收割着楚军们的生命! 秦军拥有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军阵和兵器,楚军要想击败秦军,唯有一途:那就是用血肉之躯将秦军冲散!所以,冷酷的项燕对楚军们的巨大伤亡视若无睹,反而一再鸣动战鼓催动楚军们前赴后继!冷酷,也是一名优秀的军事统帅必备的品质! “一百步!”在秦军弩手们射出最后一波箭雨的同时,秦军长枪兵排成的庞大纵队站起身来,锋利的长枪向前呈45度角仰起,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枪林方阵! “哗啦啦”见楚军们已经冲近,秦军弩手们迅速从长枪兵方阵的缺口中退入阵后,随着弩兵们的退走,巨大的枪林方阵迅速合拢,犹若一只满是獠牙的猛兽般冷冷地等候着不知死活的敌人! “碰!”两个巨大的军阵终于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迸射出无数灿烂的火花。 “扑扑扑……”秦军巨大的枪林发威了,狂奔而来的楚军们陡然间面对身前密密麻麻的枪林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停步却被身后巨大的惯性簇拥着迎了上来,变做了巨型长枪上的一串串死尸! 瞬间,秦军阵前,楚人血流成河,尸首枕籍! 与此同时,秦军两翼的骑兵们随着一阵战鼓声一起突出,从两翼猛地击向楚军们的两翼!“轰!”楚人们的骑兵也奋力迎上,在庞大战场子的边缘地带展开了残酷的撕杀! 高高地从天空而去,巨大的战场上,近十万兵士如同一群疯狂的兵蚁般在互相残酷的撕杀着。齐整有力的黑色和疯狂有力的杂色在不停地互相攻击、互相消耗着,战场之上的原本淡淡的清风瞬间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楚人们虽有不输于秦军们的巨大勇气和疯狂战力,但是在秦军们庞大而严整的军阵面前一时却显得有些束手无策。虽然不屈的楚人们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却依然未能将不动如山的巨大枪林撕碎,反而在秦军阵前留下了无数勇士悲愤的忠魂! 至于两军骑兵的交战,胜负则更加明显:楚人本来就不善骑兵,虽然近年来学着秦军们配上了马镫、马蹄铁、高桥鞍等物,但却并没有学到秦军新式骑兵作战的精髓,所以一旦和精锐的秦骑交起手来,不禁被杀得步步后退、滚落如雨! 扶苏见状,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我军已经处于明显的上风,不需要再动用‘狼牙。破军了!” 就在此时,“呜呜呜”一阵奇特的轰鸣声从楚军阵后响起,一支原本一直拱卫在楚军阵后的武士们抬起头来,双目中闪烁着冷酷的杀意和冰冷的寒气!这是一只红盔红甲,大大有别于楚军其它军队的锐卒,它的气质、它的装备都远远超过了最正规的楚军! 突然间,随着一阵战鼓隆隆般的巨响,这支红盔红甲的精兵们爆发了:他们分成三支,大约四千骑兵从两翼迎上了秦军精骑,而正中的四千步卒踏动颤抖的大地挥动着巨大的战斧、坚盾和巨剑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狂卷而来! 这群红盔红甲的勇士们远远望去,犹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般充满了熊熊的杀气,他们口中呼喝着“楚项!楚项!……”如雷般奔来!那巨大的呼喝声犹若山崩地裂一般瞬间压倒战场上两军的怒吼声,清晰地传入扶苏和王翦的耳朵! 随着这支呼喝着“楚项”的精兵投入战场,原本士气已经有些低靡的楚人们陡地一振,再度疯狂起来,一起随之狂呼着:“楚项!楚项!……”战场上一时只听见巨大的“楚项”声,而听不见秦军们的不屈的“秦风”声! “轰!”三支楚人红胄精兵一投入激战,战场上的形势立时发生巨变:原本狂突纵横如入无人之境的秦骑们瞬间撞上了铁板,冷酷的红胄楚骑们挥动着巨大的长矛、巨戟,以一种巨大的力量将骁锐的秦军们一一击下战马,踏成肉泥,瞬间扭转了不利的战况,将秦军骑阵碾了个粉碎!而直奔秦军步兵方阵而来的红胄步兵们挥动着坚固的巨盾挡住了秦军枪林的疯狂进攻,然后战斧、巨剑齐出,砍断了秦军们密密的枪林,像一群噬血的猛虎般杀入了秦军长枪兵阵中,只瞬间便撕出了一道巨大的血口;楚人们欢呼雀跃,随之一涌而上,直杀得近身能力脆弱不堪的秦军长枪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战况陡然间剧烈转换,原来稳稳占据上风的秦军们竟然被楚军们杀了个稀里哗啦! 老王翦面色严峻起来,皱纹堆累的额头皱成了一团,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战局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在急速思考如何破敌! 而扶苏陡然间想了起来:“楚项!楚项!难道这就是楚国最凶悍、最善于野战的项氏雄兵!?没错,就是他们了,否则楚人中不会有这么厉害的精兵,竟然将身经百战的秦军精兵杀得落花流水!”想想日后项羽就依仗着会稽郡八千项氏雄兵起家,在巨鹿一战中杀得三十万秦军精锐黑衫军尸横遍野、连战连败的惨况,扶苏的后背就不禁一阵阵发凉!要知道,当时王离等人的黑衫军可都是刚刚从对匈奴前线上调回的秦国精悍啊,谁知道对匈奴百战百胜的三十万精锐劲旅,竟然在巨鹿一战中被以项氏雄兵为主的七万楚军杀了个干干净净,可见这项氏雄兵之精、之悍、之勇! 扶苏原本一直有气定神闲的战况心态立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急忙对身边的王翦道:“王老将军,情况不妙,立即撤兵!” 王翦见扶苏面露惶恐之色,惊诧道:“君上何必如此惊惶!我军还有后军和君上的‘狼牙。破军’未投入战斗,只要寻到楚军破绽,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扶苏急忙摇了摇头,急道:“情况紧急,来不及说明了,我们赶快撤军,不然就来不及了!快退回营盘,本君率‘狼牙。破军’断后!” 王翦见扶苏面色郑重,神色焦虑,不像开玩笑,面色沉重起来,沉声道:“好,老夫马上下令退兵,我让李信率后军助君上断后!” 扶苏点了点头,振臂大呼道:“‘狼牙。破军’听令,随我来!”“秦风!秦风!……”三千勇士们怒吼一声,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般顺着统帅所领的方向狂卷而去! 李信也重新换过了长戟,振臂一呼道:“后军骑兵,随我来!”五千李信本部重甲骑兵都是在废城血战中磨练出来的铁血劲旅,随之欢呼一声,向前阵狂卷而去! “叮叮叮叮叮……”急促的鸣金鼓声迅速响起,还在阵中和楚军死战不休的秦军们闻令急速后退,边战边撤,退往大营! 楚军们见得大胜,如何肯舍,欢呼雀跃着随着红得像团烈火般的楚项雄兵们砍瓜切菜般的穷追不舍。秦军随即大败,迅速溃散,勉强保持着一点阵形,在戟兵、铍兵和弩兵的死命抵抗下向大营迅速退去! 而在秦军们不断退后的洪流中,却有一支黑色的重甲骑兵溯流而上,面色阴冷,眼光冷酷,毫无畏惧地冲向那红色的身影! 扶苏长啸一声,奔腾中的骑队一齐挂戟抬弩,迅速张弦、上箭,仰身齐射。“嗖嗖嗖……”漫天的弩箭密密地射向楚项雄兵,迅速越过短促的虚空,几乎矢矢命中,重重地撞击在红色的甲胄上! “叮叮叮叮……”一阵如金珠落盘般的脆响过后,命中红胄的箭矢纷纷落地!扶苏倒吸了一口冷气:“该死,这楚项雄兵竟也是重装精兵!” 广告时间: 着名作者跳舞再出新作:《至尊无赖》,大家可以去看看。名家所出,必属精品,呵呵! /showasp?bl_id= 另强烈推荐好友宏峰继《肥仔球王》后又一新作《大棒》,敬请关注! /showasp?bl_id= 第三章 虎争二 ps:爵士新书《绝地反击》正在强推,大家可以去看看。如果书友们手中有月票的话,请下个月留给《绝地反击》,谢谢大家! “杀——!”李信率先怒吼一声,座下的黑骏识主心意,随之一声骄傲的长嘶,强健的四蹄猛一发力,踏得大地颤颤,雷奔而来! “呀——!”项梁也不示弱,白色的骏马长啸一声,马首猛地一摇,漂亮柔长的马鬃在狂风中飘飞而起,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般急驰而来! “哧——”青色的战戟在战马急速的奔驰中获得了强大的动能,化作一团炽烈狂卷的火焰,如同咆哮的青龙般划过一道灿烂的光芒急斩而下。 “呼——唔——”黑色的战戟在半空中先划了一个圆孤获得了足够的威势,然后在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下以狂雷贯顶之势咆哮而下,黑色的光芒剧烈作响、散发出狂暴的杀气罩向李信。 “叮————”一声急促的巨响传来,两匹狂奔的战马在急速间错过了身形! “喀嚓!嗖——!”青色的戟头骤然断裂,翻卷着飞向远方! “崩!夺——!”黑色的戟尖猛然折断,一头重重地扎进了泥土里! 这一记交锋,李信的青铜兵器吃了亏,整个戟头都被震断飞出,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戟杆!而项梁的陨铁兵器就相对好了许多,只折断了一段戟尖,但月牙小戟却仍是完好无损! 项梁见状心中狂怒,这陨铁战戟珍贵无比,今日一断,不知何日才能有上好的材料重铸。英俊白皙的面孔瞬间变紫,怒吼如雷中,断戟一挥,纵马如同一道闪电般急奔而来,月牙小枝在半空中闪出一道黑色的寒芒,当头斩向李信! 李信见状大惊,手中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戟杆如何抵挡?急中生智之下,李信大喝一声,右臂劲力爆发,将戟杆向掷标枪似的向前猛投了过去!沉重的戟杆在半空中“呜呜”作响,急速撞向项梁!而李信则不管撞没撞中,当即拔转马头,便要落荒而走、退回阵中! 项梁见戟杆飞来,势头猛恶,不敢硬接,劲腰猛一发力,急速仰倒在马背之上!呼啸的戟杆几乎是从项梁的鼻尖呼啸而过,刮得项梁的眉毛都剧烈飘动不已,直惊得项梁顿时出了一声冷汗! 待到项梁挺身再寻时,李信已然拨转马头,向秦军阵上退去!傲气的项梁今日吃了大亏,心中不忿,如何肯舍,大喝一声,白色的神骏摇头摆尾一声长啸,蹄声隆隆,狂追而来! “威武!威武!……”楚军们见项梁占得上风,精神大振,为项梁摇旗呐喊! 而秦军们见李信败北,势头险恶,不禁脸色一变,为李信担心不已!军阵一时禁得鸦雀无声! 两匹战马一追一逃间,迅速接近,李信甚至都已经开始感觉到背后的汗毛都被森森的杀气激得根根竖起!但李信却毫不慌张,心中冷笑一声,迅速俯下身去,急取短弓、长箭在手。 猛然间,李信一声大喝:“看箭!”弦若满月急速崩开,一道青色的电芒如同一道灿烂的流星般哧哧奔来!那速度简直匪夷所思,那气势简直雷霆万钧! 项梁措不及防,猛地里急一甩头,避开了咽喉要害,却被锐利的青铜箭矢“夺”的一声撕破了坚实的银质铠甲,在右肩上绽开了一朵绚丽的血花!项梁惨叫一声,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栽下战马! 李信原是汉朝‘飞将军’李广嫡系祖先,世代箭法如神,这一记飞来神箭果然了得! 李信大笑一声,“仓啷”一声抽出腰下长剑,拔转马头就要结果项梁。 项梁见势不妙,右肩受到重创,已无再战能力,不由得当机立断,立即拔转马头,伏马落荒而走! 李信正要追击,忽然身后阵上金鼓鸣动,李信只得有些遗憾地纵马回阵。 “秦风!秦风!秦风!……”秦军们见李信最终反败为胜,大为鼓舞,以兵拄动,欢声雷动! 李信纵马巡回阵前,一时也不禁志得意满,满面红光! 而楚军见项梁陡然间由胜转败,一时间气为之夺,军阵顿时静得有些怕人! 王翦见军心可用,拔出腰下长剑,大喝一声:“三军痛饮,准备激战!”“喏!”秦军们纷纷取出腰旁小巧的酒囊,将辛辣的烈酒像喝水一般灌入咽喉! 大口大口的烈酒涌入战士们的肠胃,原本滚烫的鲜血变得沸腾起来,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充满了强大的战意!秦军们的士气已趋顶点! 项燕在阵上见项梁败回,心中大怒,示意部下将项梁带回营中治伤,自己挥动黑色的战戟大喝一声:“弟兄们,前面就是敌人,杀死他们,保卫楚国!” “杀——”楚军勇悍,嘶声怪叫着,如同一副怒吼咆哮的雄师般狂奔而来。武士们的怒吼如同席卷万物的飓风,就连大地也在那雷霆万钧的脚步下瑟瑟战栗。成千上万的楚国悍卒们在他们自己践起的尘雾中时隐时现,迅速席卷而来! 秦军的阵地上立时响起了一阵嘶哑的吱嘎声,犹若老鼠磨牙般令人耳鼓不悦,数千具精良的步兵弩随之缓缓张起,仰向天空。中午的阳光下,青黑色的箭头闪耀着恶毒的光芒,在空气中散发出嗜血的杀意。 “三百步!”楚军们的步伐在渐渐加快,他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咆哮着,拥挤在一起相互推揉!甚至有些蛮族兵士在推搡中还和正规楚军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 “放!”随着退到阵后的王翦右手猛一挥舞,秦军们的弩兵爆发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整齐到几近单调的弩机轻响,清脆得好像那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突然摔到大理石地板上的景泰蓝精品花瓶!致命的碎片应声四溅,在停顿的时空中掠起无数涟漪,把死亡的风暴倾泄到密集的人群之中! 锐利的青铜撕裂了楚人们的皮、竹、铁诸股铠甲,然后洞穿了他们虬结饱满的肌肉,带走他们鲜活的生命。庞大的楚军队伍尤若猛地撞到一堵尖墙似的为之一颤,但却迅速恢复过来,脚步再度加快,席卷而来! 秦军们的‘三段连环弩阵’终于找到了最佳的发挥场处,半空中的箭雨简直像是连绵不绝的狂风骤雨一般遮蔽了整个天空,像巨大的死亡风暴一样在楚军中疯狂地来往盘旋着,残酷地吞噬着一名又一名楚军们的生命! 尽管伤亡惨重,但楚人们却视而示见,他们踢开脚下同伴们的尸体,自动补上死者留下的缺位!鲜血溅上他们汗湿的脸颊,血腥味涌入他们扇动的鼻翼,这些近乎陷入癫狂的战士们双眼发红,迎着漫天流矢蜂拥而来! 楚人们的勇悍比起秦军们竟然毫不逊色! 扶苏在阵后见状不禁暗暗惊骇:“怪不得说楚人勇悍,这般疯狂的战意便是连秦军也要竖大拇指称赞的!看来,今日要有一场恶战了!”扶苏转过头去,对方拓道:“传令‘破军’和‘狼牙’做好准备,随时接战!”“喏!”方拓纵马而去。 一时间,拱卫在阵后的‘狼牙。破军’所部顿时兴奋起来,“呼呼呼……”青色的战戟一齐伸向天空,像是一群随时准备听侯统帅命令的雄狮一般充满了奔腾的杀气! “杀——!嗷——!”楚军们怪叫着,在不断失血的同时迅速接近秦军军阵! “两百步!”秦军弩手们疯狂地开动着:张弩、上弦、搭箭、起身、发射!一连串的动作犹若同一块钢模铸出来一般整齐划一,丝毫不乱!漫天的箭矢一波波的收割着楚军们的生命! 秦军拥有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军阵和兵器,楚军要想击败秦军,唯有一途:那就是用血肉之躯将秦军冲散!所以,冷酷的项燕对楚军们的巨大伤亡视若无睹,反而一再鸣动战鼓催动楚军们前赴后继!冷酷,也是一名优秀的军事统帅必备的品质! “一百步!”在秦军弩手们射出最后一波箭雨的同时,秦军长枪兵排成的庞大纵队站起身来,锋利的长枪向前呈45度角仰起,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枪林方阵! “哗啦啦”见楚军们已经冲近,秦军弩手们迅速从长枪兵方阵的缺口中退入阵后,随着弩兵们的退走,巨大的枪林方阵迅速合拢,犹若一只满是獠牙的猛兽般冷冷地等候着不知死活的敌人! “碰!”两个巨大的军阵终于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迸射出无数灿烂的火花。 “扑扑扑……”秦军巨大的枪林发威了,狂奔而来的楚军们陡然间面对身前密密麻麻的枪林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停步却被身后巨大的惯性簇拥着迎了上来,变做了巨型长枪上的一串串死尸! 瞬间,秦军阵前,楚人血流成河,尸首枕籍! 与此同时,秦军两翼的骑兵们随着一阵战鼓声一起突出,从两翼猛地击向楚军们的两翼!“轰!”楚人们的骑兵也奋力迎上,在庞大战场子的边缘地带展开了残酷的撕杀! 高高地从天空而去,巨大的战场上,近十万兵士如同一群疯狂的兵蚁般在互相残酷的撕杀着。齐整有力的黑色和疯狂有力的杂色在不停地互相攻击、互相消耗着,战场之上的原本淡淡的清风瞬间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楚人们虽有不输于秦军们的巨大勇气和疯狂战力,但是在秦军们庞大而严整的军阵面前一时却显得有些束手无策。虽然不屈的楚人们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却依然未能将不动如山的巨大枪林撕碎,反而在秦军阵前留下了无数勇士悲愤的忠魂! 至于两军骑兵的交战,胜负则更加明显:楚人本来就不善骑兵,虽然近年来学着秦军们配上了马镫、马蹄铁、高桥鞍等物,但却并没有学到秦军新式骑兵作战的精髓,所以一旦和精锐的秦骑交起手来,不禁被杀得步步后退、滚落如雨! 扶苏见状,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我军已经处于明显的上风,不需要再动用‘狼牙。破军了!” 就在此时,“呜呜呜”一阵奇特的轰鸣声从楚军阵后响起,一支原本一直拱卫在楚军阵后的武士们抬起头来,双目中闪烁着冷酷的杀意和冰冷的寒气!这是一只红盔红甲,大大有别于楚军其它军队的锐卒,它的气质、它的装备都远远超过了最正规的楚军! 突然间,随着一阵战鼓隆隆般的巨响,这支红盔红甲的精兵们爆发了:他们分成三支,大约四千骑兵从两翼迎上了秦军精骑,而正中的四千步卒踏动颤抖的大地挥动着巨大的战斧、坚盾和巨剑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狂卷而来! 这群红盔红甲的勇士们远远望去,犹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般充满了熊熊的杀气,他们口中呼喝着“楚项!楚项!……”如雷般奔来!那巨大的呼喝声犹若山崩地裂一般瞬间压倒战场上两军的怒吼声,清晰地传入扶苏和王翦的耳朵! 随着这支呼喝着“楚项”的精兵投入战场,原本士气已经有些低靡的楚人们陡地一振,再度疯狂起来,一起随之狂呼着:“楚项!楚项!……”战场上一时只听见巨大的“楚项”声,而听不见秦军们的不屈的“秦风”声! “轰!”三支楚人红胄精兵一投入激战,战场上的形势立时发生巨变:原本狂突纵横如入无人之境的秦骑们瞬间撞上了铁板,冷酷的红胄楚骑们挥动着巨大的长矛、巨戟,以一种巨大的力量将骁锐的秦军们一一击下战马,踏成肉泥,瞬间扭转了不利的战况,将秦军骑阵碾了个粉碎!而直奔秦军步兵方阵而来的红胄步兵们挥动着坚固的巨盾挡住了秦军枪林的疯狂进攻,然后战斧、巨剑齐出,砍断了秦军们密密的枪林,像一群噬血的猛虎般杀入了秦军长枪兵阵中,只瞬间便撕出了一道巨大的血口;楚人们欢呼雀跃,随之一涌而上,直杀得近身能力脆弱不堪的秦军长枪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战况陡然间剧烈转换,原来稳稳占据上风的秦军们竟然被楚军们杀了个稀里哗啦! 老王翦面色严峻起来,皱纹堆累的额头皱成了一团,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战局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在急速思考如何破敌! 而扶苏陡然间想了起来:“楚项!楚项!难道这就是楚国最凶悍、最善于野战的项氏雄兵!?没错,就是他们了,否则楚人中不会有这么厉害的精兵,竟然将身经百战的秦军精兵杀得落花流水!”想想日后项羽就依仗着会稽郡八千项氏雄兵起家,在巨鹿一战中杀得三十万秦军精锐黑衫军尸横遍野、连战连败的惨况,扶苏的后背就不禁一阵阵发凉!要知道,当时王离等人的黑衫军可都是刚刚从对匈奴前线上调回的秦国精悍啊,谁知道对匈奴百战百胜的三十万精锐劲旅,竟然在巨鹿一战中被以项氏雄兵为主的七万楚军杀了个干干净净,可见这项氏雄兵之精、之悍、之勇! 扶苏原本一直有气定神闲的战况心态立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急忙对身边的王翦道:“王老将军,情况不妙,立即撤兵!” 王翦见扶苏面露惶恐之色,惊诧道:“君上何必如此惊惶!我军还有后军和君上的‘狼牙。破军’未投入战斗,只要寻到楚军破绽,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扶苏急忙摇了摇头,急道:“情况紧急,来不及说明了,我们赶快撤军,不然就来不及了!快退回营盘,本君率‘狼牙。破军’断后!” 王翦见扶苏面色郑重,神色焦虑,不像开玩笑,面色沉重起来,沉声道:“好,老夫马上下令退兵,我让李信率后军助君上断后!” 扶苏点了点头,振臂大呼道:“‘狼牙。破军’听令,随我来!”“秦风!秦风!……”三千勇士们怒吼一声,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般顺着统帅所领的方向狂卷而去! 李信也重新换过了长戟,振臂一呼道:“后军骑兵,随我来!”五千李信本部重甲骑兵都是在废城血战中磨练出来的铁血劲旅,随之欢呼一声,向前阵狂卷而去! “叮叮叮叮叮……”急促的鸣金鼓声迅速响起,还在阵中和楚军死战不休的秦军们闻令急速后退,边战边撤,退往大营! 楚军们见得大胜,如何肯舍,欢呼雀跃着随着红得像团烈火般的楚项雄兵们砍瓜切菜般的穷追不舍。秦军随即大败,迅速溃散,勉强保持着一点阵形,在戟兵、铍兵和弩兵的死命抵抗下向大营迅速退去! 而在秦军们不断退后的洪流中,却有一支黑色的重甲骑兵溯流而上,面色阴冷,眼光冷酷,毫无畏惧地冲向那红色的身影! 扶苏长啸一声,奔腾中的骑队一齐挂戟抬弩,迅速张弦、上箭,仰身齐射。“嗖嗖嗖……”漫天的弩箭密密地射向楚项雄兵,迅速越过短促的虚空,几乎矢矢命中,重重地撞击在红色的甲胄上! “叮叮叮叮……”一阵如金珠落盘般的脆响过后,命中红胄的箭矢纷纷落地!扶苏倒吸了一口冷气:“该死,这楚项雄兵竟也是重装精兵!” 广告时间: 着名作者跳舞再出新作:《至尊无赖》,大家可以去看看。名家所出,必属精品,呵呵! /showasp?bl_id= 另强烈推荐好友宏峰继《肥仔球王》后又一新作《大棒》,敬请关注! /showasp?bl_id= 第四章 屯乐 ps:推荐一下好友疯狂流氓的竟技小说,写得很不错,大家可以去看看/showasp?bl_id= 另外再推荐一下爵士自己的新书,新书本周未即将上架,书友们手中如果有月票的,请留着投给新书谢谢大家的支持! /showasp?bl_id= 面色阴冷的扶苏迅速摘下得胜钩上的长戟,振臂高呼:“铁骑无敌,唯有大秦!”秦军重骑们一声怒吼,狂呼着“铁骑无敌,唯有大秦!……”和凶猛扑来的楚项雄兵们重重地撞击在一起! “碰”秦楚两军两支最精锐的部队猛烈碰撞在一起,霎那间溅起激情四射的火花。无数人体在双方第一次的猛烈冲撞中腾空而起,鲜血狂喷处,重重地又跌回地下。 扶苏纳气在胸,一声长啸,声若滚雷处,青戟飞扬,一戟急若闪电洞穿迎面扑来的一名楚项雄兵坚硬的前胸甲胄,绽放出腥红的血花! “呼!”右侧陡然一声尖啸,一支黑色的重戟急速砍来,在半空中“哧哧”作响,杀气腾腾!“君上小心!”由于扶苏突击太快,无心等一时护卫不及,被一群楚项雄兵团团围住,禁不住急得大呼小叫! 电光火石间,扶苏急掣回长戟,重重地迎击在来袭的黑戟上。“叮!”一声巨响处,一名楚项军官闷哼一声,勒马连退两步,直被震得口角出血!扶苏也双臂一麻,竟也震得后退一步! 扶苏大怒,双眉一立,双腿猛一夹跨下白骏,战马长嘶一声如飞卷至,青戟如风急斩而来。“喀嚓”一声将楚项军官连斩带人斜斩为两断,血雾一时四散飞扬! “杀——!”两名楚项雄兵步卒见扶苏亲陷战阵,禁不住求功心切,当下如同两团烈火般席地卷来。“喀嚓、喀嚓”两名破军骑兵的马腿被其砍倒,两名秦军随即猛然倒地,尚不及起身,便被两名楚项悍卒一斧一剑奋力砍作两断!随即,一斧一剑如飞斫向扶苏马腿而来! 扶苏吃了一惊,左手猛一提马缰,座下白色飞骏长嘶一声,腾空而起,避过两记重击。半空中,扶苏右手抬戟只一戟便重重地洞穿右首使剑楚军的护身盾牌、将其头颅连盔带甲击得粉碎,纷飞的脑浆“扑”的一声顿时溅得一地都是;与此同时,扶苏左手从背后拔出豪曹神剑,奋力一声大喝,如电如虹般急速斩下,“喀嚓”一声,左首使斧的楚项雄兵连盾带甲被斩成两断,“碰”的一声,漫天的血雾、内脏四下纷飞,溅得扶苏一身白衣顿时变了颜色! 一时间,秦军见扶苏如此勇悍,禁不住一声欢呼,和如雨般扑来的楚项雄兵们杀作一团。而无心等人和中军也随后赶了上来,将扶苏护在正中,扶苏身边一时无敌可杀,不禁开始观望起周围攻的战况! 此时,秦军重骑兵们和楚项雄兵们已经杀得难解难分,红色和黑色分分合合,进进退退,每一步几乎都有人血光迸溅,尸首异处!渐渐地,随着,秦军主力的撤走,只剩下八千秦军重骑们苦苦抵挡着如同高山决堤般涌来的庞大楚军! 扶苏睁眼观察处,最强悍的‘狼牙。破军’还能在楚项雄兵们如同红色风暴般的狂猛合击下勉强抵御,而李信本部的重骑兵们已经被训练有素、强悍异常的楚项雄兵步骑合击杀得节节败退! 扶苏心中暗骇:“自己为了打造‘狼牙。破军’花了不知多少心血,可这楚项雄兵竟是一支毫不逊色的铁血劲旅!项燕此人果真厉害!看来不宜久战,否则老本都要被拼光的!”扶苏当即立断,仰天一声长啸,迅速有素的秦军重骑们呐喊一声,如同一阵狂风般迅速脱离战斗、急速退走。 楚人除了楚项雄兵的战马和骑术堪与秦军相比外,其余差得太远,一时只有数千楚项骑兵尾随追来,竟有咬牙死战之势! 秦军们配合默契,一时间箭如雨发,此时不射敌兵,专射敌马。由于楚项骑兵们不像秦军这样人马都有重甲,只有骑兵有甲,战马却无甲,于是,只一瞬间,追击在前的上百名楚项骑兵的战马瞬间被射成了刺猥,而马上的楚军们也腾云驾雾般的重重跌落在地,当场非死即伤! 阵后的项燕见状十分肉痛,见已无力扩大战果,连忙下令奏响鸣金铎,楚兵们闻听,顿也令行禁止,瞬间停止了追击,眼睁睁地看着秦军们像一阵轻风般消失在眼帘之中! “噢——!楚项!楚项!楚项!”战场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败退的秦军们涌入主营,精疲力竭地随即软倒,纷纷找了块可以歇脚的地方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狂喘不已! 王翦等人面色严峻地一边率亲卫巡视军营,一边焦急的眺望着南方。不一会儿,烟尘滚滚处,一只重甲骑兵如飞卷来,涌入营盘。直到看见扶苏那熟悉的身影,王翦这才长长地嘘了口气! 看着寨内秦军们狼狈的模样,扶苏怒满胸膛,将手中的长戟重重地掷落在地。“夺”的一声,长戟一头钻入了厚厚的土中,戟尾却兀自还在不停地“嗡嗡”发颤着! 扶苏飞身下马,来到王翦身边,面色阴沉地问王翦道:“大将军,伤亡情况如何?”王翦抚了抚额下的长须,长叹一声道:“损失不少,可能约有两万之数!” 扶苏又看了看身后的‘狼牙。破军’,估计折损了也有两三成,李信重装骑兵更惨,折损四成有余,可谓是损失惨重!扶苏皱了皱眉头道:“大将军,还是传令召开军事会议,我有话说!” 王翦点了点头,向身边亲兵嘱咐了几声,亲兵们得令,纷纷去传将! 不一会儿,秦军将领们纷纷聚集帐内,经检点,此战折损兵员较多,高级军官也折损了二个都尉,一个副将,可谓是秦军们近年来少有的一场败绩! 扶苏脸色阴沉地道:“各位将军应该都看到了,原本我军气势如虹,攻势如潮,看看就要取胜,但是自楚军那支红胄精兵投入战斗以后,战况便急转直下,我军几乎只在片刻之间便被其击溃!这简直是我秦军的奇耻大辱!” 众将领们面露愧色,一时低头不语,帐内静得像是墨夜一般! 扶苏脸色缓了缓,对王翦道:“大将军,你知道楚军那支红胄精兵的来历吗?”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的王翦想了想道:“楚人之中,竟有这样一支劲旅,真有点匪夷所思!莫非就是传说已久的项氏部落?” 扶苏点了点头道:“应该没错了!这支红胄精兵投入战场时,口中狂呼‘楚项’这两个字,应该就是楚国项氏部落的意思了! 这支部落原本居于楚、魏接壤处的项城,所以称为项氏部落,是楚军中最为勇悍、最善野战的一个部落。百年前因为楚国新定吴越,特将项氏部落整体迁移至会稽郡镇守!所以,最近很多年来我秦军都没有和这支精兵交过手。没想到随着项氏部落近代最杰出的将才项燕成为楚国的大将军,这楚项雄兵也随之西进作战了! 这支雄兵的作战实力,想必诸将都看到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疯如狮虎,所向披靡!我大秦军中恐怕也只有‘狼牙。破军’能够勉强相敌,但其骑兵与骑兵、步兵与骑兵之间配合之精妙还要胜过‘狼牙。破军’!面对这样一支雄兵,我秦军没被其一冲即溃就算好的了,而且以适才战场上两军的总体实力对比来看,我军还是要逊色于楚军的,恋战下去损失定然更大,所以本君才一看不妙,火速让大将军下令退兵!” 王翦皱了皱眉头道:“原来如此,原本秦楚两军各出五六万人应战,一般来说,我军实力本应上据上风,没想到就是这样一支楚项精兵的加入,战况就发生了这样大的逆转!” 扶苏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楚国有如此雄兵,不可与此强战!日后楚军挑战,我军决不可出!” 大将羌隗闻言有些愤愤不平道:“君上所言差矣,那楚项精兵再厉害,也不过万人,我军一万人打不过他,三万、五万总行了!怎能就这样龟缩不出,岂不是长了楚人志气,灭我秦国威风?” 扶苏摇了摇头道:“羌将军太过大意了,依我适才和楚项精兵交手的经验来看:即使我军有十万兵,楚军只有三万,只要楚军有一万楚项精兵用作率先突袭,他们取胜的把握肯定要超过我们!你们没看到,我军五万众只乎几在倾刻间就被不到一万楚项精兵打得落花流水了么?要不是本君当机立断率重装骑兵拼死断后,恐怕今天出战的兵马很难有人能够活着回来!” 众将想到适才大军倾刻溃散的惨状,也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大王派武安君前来监军,否则今天这第一仗恐怕就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扶苏继续道:“面对这样一支罕见的劲旅,硬拼实在不是上计,当以计取之!大将军纵横沙场多年,可有妙计?”历史上就是王翦独力破楚的,应该早有成竹成胸! 王翦抚了抚额下的白须,闭目想了想,忽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从明日起,各营闭紧营门,无我将令不得出战,违令者斩!日后,本将自有计破敌!”众将闻令,心中大喜,一起起身:“喏!” 从此,四十万秦军每日里都紧闭寨门,任楚军如何挑战,就是闭门不出。项燕以为王翦怯战,笑谓众将:“王翦老矣,晕庸无能,怯战是很正常的!”流言传入王翦耳朵,众将闻言颇不忿,但王翦却是一笑置之,毫不在意! 一月后,二十万楚国援军在大将景骐的率领下赶顶天中山下增援,众将见楚军增兵至五十万,更难击破,一时不禁面有忧色。但王翦反而越加兴奋,不仅本人开始成天饮酒作乐,玩耍洗沐,还亲自教士兵们跳远、跳高、扔石头玩儿。 游戏规是这样的: 扔石头:以十二斤(古斤)重的石头为准,在五十步外立一木桩,投石超过五十步者为及格,赏酒肉钱帛;投石不及五十步者为负,罚营中苦役! 跳高:取一横木,高约五六尺,让士兵跳跃而过,以赌胜负。 跳远:掘一沙坑,长四丈,宽二丈,让士兵飞身腾跃,以距离远近定胜负。 一时间,秦军军营里整日里欢声雷动,秦军们都是青壮年男子,生性好动,难得有如此玩耍良机,不由得整日里兴致盎然,争比高低! 有将领见王翦如此不事征战破敌,却只顾玩耍嬉乐,联想到前番向秦王频繁求取钱宅的举动,不由得心中不忿,来见扶苏,要求扶苏以监军的权力制止王翦的妄为! 扶苏心中已然明白王翦的用意,对众将善加抚慰,不仅如此,扶苏还以身作则,与兵同乐,将现代足球引入了军中。于是,不过月余时间,足球这样运动就以其惊人的魅力在军中普及,一时间数以万计的秦军们纷纷参与其中,组队互战! 而扶苏也亲自参与组队,率亲卫战队南征北战,几乎是所向披靡,横扫全军! 有将领见大将军和监军都这般耽于玩乐,顿时慌了,火急上书于秦王政细说此事。秦王政闻言大惊,火速降诏催促王翦出战! 王翦秘请扶苏商议后,回书于秦王政: 今伐楚,老朽固辞而王必欲托之。王既已倾国之兵相托,何生疑耳!王翦军屯天中山,虽首战失利,却未损元气,王若有疑即另选一勇将而更之,翦仍归平阳。不疑,即让翦自决之。今翦之举,意避楚锋耳!我不动则已,动则尽全力,动则胜之! 昔有乐羊伐中山,三月不动,有人谗之,言乐羊因子事中山故,或言乐羊欲事中山,或言中山王欲与乐羊平分江山,但魏文侯均不予理睬,封置厢内。逾三月,中山不降,羊全力攻之,中山破,羊之子亡于乱军中。乐羊大胜归魏,文侯大宴庆功,亲捧以赐羊。羊饮之,有功之色。宴毕,文侯命左右将一箱封固赐羊,羊以为是金银珠宝类,让抬回在府第中堂,启开箱,尽是说羊反叛之奏。羊大惊:“原来朝中如此造谤!若非吾君相信之深,不为所惑,怎得成功?”遂入朝谢恩。文侯以灵寿封羊,称灵寿君。 臣自知不如乐羊,但王胜文侯多矣!王何不效文侯,将奏臣之书,封于箱内,臣归而赐之,臣奉而归平阳矣! 秦王政见信大悟,放声大笑,遂对王翦深信不疑,并以御酒赐之,还故意向楚国散布信息,让王翦军据守于中天山,以防楚军之侵犯。项燕闻讯,以为王翦名虽伐楚,实则驻扎,于是渐渐放松了防备! 转眼间,半年时间过去了!这一日,扶苏正率部与一队军官在球场上奋力苦战,忽然有军令在场外大呼:“君上何在?大将军有急事相请!” 扶苏闻言心中一惊:“难道军情发生了重大变化?”当即罢手,赶往帅帐! 入帐时,见得王翦正安安稳稳地端坐在军中和一位幕僚悠哉游哉地下着围棋,旁边还围着一群旁观的。不像有紧急军情的样子啊!扶苏疑惑地挥了挥手,幕僚退了下去。扶苏在王翦身旁坐下,接着幕僚的棋谱和王翦接着下,问道:“大将军急召本君来,有何急事?” 王翦微笑着道:“君上年轻英武,颇令老夫羡慕啊!近日与兵士同乐,兵士们都在干什么?”扶苏笑道:“绝大多数士卒们不是在踢足球,就是在角力和投石等,反正没有几个闲着的。原本军士们初到时,个个都只觉睡觉洗澡,接着就是大吃大喝,闲着聊天。如今精神全部恢复,闲着无聊,天天龙精虎猛地争做各种比赛呢!” “士气可用了!”王翦忽地冒出了一句话。 “噢!?难道大将军这就准备动手了?”扶苏惊喜地问。 “不,”王翦摇了摇头:“我军虽然朝气已生,但楚军的暮气犹未至,而且我还在等蒙武将军那边的消息!”王翦笑道。 “噢,原来大将军一直按兵不动,有这样大的作用啊!”站在旁边的幕僚们惊喜地道。 “噢,你们猜到了老夫的心机?那你们说说老夫的玄机在哪里?”王翦笑着下了一个白子! 一位幕僚抢先道:“将军在此虚张声势乃是要吸引楚国全国兵力至此进行决战,因此敌后方空虚,蒙将军便乘虚杀往楚都新郢!” “先生只猜中了一半!”王翦点头称赞。随即转向扶苏道:“武安君可曾明白老夫用意?”扶苏在中盘下了个黑子,微微一笑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可变实,实亦可变虚,我猜大将军计划中的决战点仍然在我们这里!” 王翦闻言大笑道:“知我者君上也!不错,老夫将楚军全力吸引在此,而让蒙武二十万部队乘虚攻入楚东,楚军见我不应战,而蒙武军势若破竹,他们会误认为蒙武军才是主力。楚军这次的战略也是采取消灭敌人有生战力为主,而不计较城市土地的得失,所以极力求战。项燕见我不应战,而蒙武军已至楚东,他们必会引军向东,对蒙武军攻击,以求决战,却想不到决战点仍然在此!所以,当楚军挥军向东之时,就是项燕覆灭之日!”说着,王翦重重地下了一颗白子,随即大笑道:“君上输矣!” 扶苏闻言愕然,低头一看,果然自己一条大龙已经被王翦吃得死死,再也回天无力,不禁大笑道:“老将军果然高明,佩服佩服!” ps:未尾再推荐一下现在三江推荐的强书,是一名很有实力的老作者写的,大家应该不会失望! 第四章 屯乐 ps:推荐一下好友疯狂流氓的竟技小说,写得很不错,大家可以去看看/showasp?bl_id= 另外再推荐一下爵士自己的新书,新书本周未即将上架,书友们手中如果有月票的,请留着投给新书谢谢大家的支持! /showasp?bl_id= 面色阴冷的扶苏迅速摘下得胜钩上的长戟,振臂高呼:“铁骑无敌,唯有大秦!”秦军重骑们一声怒吼,狂呼着“铁骑无敌,唯有大秦!……”和凶猛扑来的楚项雄兵们重重地撞击在一起! “碰”秦楚两军两支最精锐的部队猛烈碰撞在一起,霎那间溅起激情四射的火花。无数人体在双方第一次的猛烈冲撞中腾空而起,鲜血狂喷处,重重地又跌回地下。 扶苏纳气在胸,一声长啸,声若滚雷处,青戟飞扬,一戟急若闪电洞穿迎面扑来的一名楚项雄兵坚硬的前胸甲胄,绽放出腥红的血花! “呼!”右侧陡然一声尖啸,一支黑色的重戟急速砍来,在半空中“哧哧”作响,杀气腾腾!“君上小心!”由于扶苏突击太快,无心等一时护卫不及,被一群楚项雄兵团团围住,禁不住急得大呼小叫! 电光火石间,扶苏急掣回长戟,重重地迎击在来袭的黑戟上。“叮!”一声巨响处,一名楚项军官闷哼一声,勒马连退两步,直被震得口角出血!扶苏也双臂一麻,竟也震得后退一步! 扶苏大怒,双眉一立,双腿猛一夹跨下白骏,战马长嘶一声如飞卷至,青戟如风急斩而来。“喀嚓”一声将楚项军官连斩带人斜斩为两断,血雾一时四散飞扬! “杀——!”两名楚项雄兵步卒见扶苏亲陷战阵,禁不住求功心切,当下如同两团烈火般席地卷来。“喀嚓、喀嚓”两名破军骑兵的马腿被其砍倒,两名秦军随即猛然倒地,尚不及起身,便被两名楚项悍卒一斧一剑奋力砍作两断!随即,一斧一剑如飞斫向扶苏马腿而来! 扶苏吃了一惊,左手猛一提马缰,座下白色飞骏长嘶一声,腾空而起,避过两记重击。半空中,扶苏右手抬戟只一戟便重重地洞穿右首使剑楚军的护身盾牌、将其头颅连盔带甲击得粉碎,纷飞的脑浆“扑”的一声顿时溅得一地都是;与此同时,扶苏左手从背后拔出豪曹神剑,奋力一声大喝,如电如虹般急速斩下,“喀嚓”一声,左首使斧的楚项雄兵连盾带甲被斩成两断,“碰”的一声,漫天的血雾、内脏四下纷飞,溅得扶苏一身白衣顿时变了颜色! 一时间,秦军见扶苏如此勇悍,禁不住一声欢呼,和如雨般扑来的楚项雄兵们杀作一团。而无心等人和中军也随后赶了上来,将扶苏护在正中,扶苏身边一时无敌可杀,不禁开始观望起周围攻的战况! 此时,秦军重骑兵们和楚项雄兵们已经杀得难解难分,红色和黑色分分合合,进进退退,每一步几乎都有人血光迸溅,尸首异处!渐渐地,随着,秦军主力的撤走,只剩下八千秦军重骑们苦苦抵挡着如同高山决堤般涌来的庞大楚军! 扶苏睁眼观察处,最强悍的‘狼牙。破军’还能在楚项雄兵们如同红色风暴般的狂猛合击下勉强抵御,而李信本部的重骑兵们已经被训练有素、强悍异常的楚项雄兵步骑合击杀得节节败退! 扶苏心中暗骇:“自己为了打造‘狼牙。破军’花了不知多少心血,可这楚项雄兵竟是一支毫不逊色的铁血劲旅!项燕此人果真厉害!看来不宜久战,否则老本都要被拼光的!”扶苏当即立断,仰天一声长啸,迅速有素的秦军重骑们呐喊一声,如同一阵狂风般迅速脱离战斗、急速退走。 楚人除了楚项雄兵的战马和骑术堪与秦军相比外,其余差得太远,一时只有数千楚项骑兵尾随追来,竟有咬牙死战之势! 秦军们配合默契,一时间箭如雨发,此时不射敌兵,专射敌马。由于楚项骑兵们不像秦军这样人马都有重甲,只有骑兵有甲,战马却无甲,于是,只一瞬间,追击在前的上百名楚项骑兵的战马瞬间被射成了刺猥,而马上的楚军们也腾云驾雾般的重重跌落在地,当场非死即伤! 阵后的项燕见状十分肉痛,见已无力扩大战果,连忙下令奏响鸣金铎,楚兵们闻听,顿也令行禁止,瞬间停止了追击,眼睁睁地看着秦军们像一阵轻风般消失在眼帘之中! “噢——!楚项!楚项!楚项!”战场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败退的秦军们涌入主营,精疲力竭地随即软倒,纷纷找了块可以歇脚的地方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狂喘不已! 王翦等人面色严峻地一边率亲卫巡视军营,一边焦急的眺望着南方。不一会儿,烟尘滚滚处,一只重甲骑兵如飞卷来,涌入营盘。直到看见扶苏那熟悉的身影,王翦这才长长地嘘了口气! 看着寨内秦军们狼狈的模样,扶苏怒满胸膛,将手中的长戟重重地掷落在地。“夺”的一声,长戟一头钻入了厚厚的土中,戟尾却兀自还在不停地“嗡嗡”发颤着! 扶苏飞身下马,来到王翦身边,面色阴沉地问王翦道:“大将军,伤亡情况如何?”王翦抚了抚额下的长须,长叹一声道:“损失不少,可能约有两万之数!” 扶苏又看了看身后的‘狼牙。破军’,估计折损了也有两三成,李信重装骑兵更惨,折损四成有余,可谓是损失惨重!扶苏皱了皱眉头道:“大将军,还是传令召开军事会议,我有话说!” 王翦点了点头,向身边亲兵嘱咐了几声,亲兵们得令,纷纷去传将! 不一会儿,秦军将领们纷纷聚集帐内,经检点,此战折损兵员较多,高级军官也折损了二个都尉,一个副将,可谓是秦军们近年来少有的一场败绩! 扶苏脸色阴沉地道:“各位将军应该都看到了,原本我军气势如虹,攻势如潮,看看就要取胜,但是自楚军那支红胄精兵投入战斗以后,战况便急转直下,我军几乎只在片刻之间便被其击溃!这简直是我秦军的奇耻大辱!” 众将领们面露愧色,一时低头不语,帐内静得像是墨夜一般! 扶苏脸色缓了缓,对王翦道:“大将军,你知道楚军那支红胄精兵的来历吗?”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的王翦想了想道:“楚人之中,竟有这样一支劲旅,真有点匪夷所思!莫非就是传说已久的项氏部落?” 扶苏点了点头道:“应该没错了!这支红胄精兵投入战场时,口中狂呼‘楚项’这两个字,应该就是楚国项氏部落的意思了! 这支部落原本居于楚、魏接壤处的项城,所以称为项氏部落,是楚军中最为勇悍、最善野战的一个部落。百年前因为楚国新定吴越,特将项氏部落整体迁移至会稽郡镇守!所以,最近很多年来我秦军都没有和这支精兵交过手。没想到随着项氏部落近代最杰出的将才项燕成为楚国的大将军,这楚项雄兵也随之西进作战了! 这支雄兵的作战实力,想必诸将都看到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疯如狮虎,所向披靡!我大秦军中恐怕也只有‘狼牙。破军’能够勉强相敌,但其骑兵与骑兵、步兵与骑兵之间配合之精妙还要胜过‘狼牙。破军’!面对这样一支雄兵,我秦军没被其一冲即溃就算好的了,而且以适才战场上两军的总体实力对比来看,我军还是要逊色于楚军的,恋战下去损失定然更大,所以本君才一看不妙,火速让大将军下令退兵!” 王翦皱了皱眉头道:“原来如此,原本秦楚两军各出五六万人应战,一般来说,我军实力本应上据上风,没想到就是这样一支楚项精兵的加入,战况就发生了这样大的逆转!” 扶苏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楚国有如此雄兵,不可与此强战!日后楚军挑战,我军决不可出!” 大将羌隗闻言有些愤愤不平道:“君上所言差矣,那楚项精兵再厉害,也不过万人,我军一万人打不过他,三万、五万总行了!怎能就这样龟缩不出,岂不是长了楚人志气,灭我秦国威风?” 扶苏摇了摇头道:“羌将军太过大意了,依我适才和楚项精兵交手的经验来看:即使我军有十万兵,楚军只有三万,只要楚军有一万楚项精兵用作率先突袭,他们取胜的把握肯定要超过我们!你们没看到,我军五万众只乎几在倾刻间就被不到一万楚项精兵打得落花流水了么?要不是本君当机立断率重装骑兵拼死断后,恐怕今天出战的兵马很难有人能够活着回来!” 众将想到适才大军倾刻溃散的惨状,也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大王派武安君前来监军,否则今天这第一仗恐怕就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扶苏继续道:“面对这样一支罕见的劲旅,硬拼实在不是上计,当以计取之!大将军纵横沙场多年,可有妙计?”历史上就是王翦独力破楚的,应该早有成竹成胸! 王翦抚了抚额下的白须,闭目想了想,忽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从明日起,各营闭紧营门,无我将令不得出战,违令者斩!日后,本将自有计破敌!”众将闻令,心中大喜,一起起身:“喏!” 从此,四十万秦军每日里都紧闭寨门,任楚军如何挑战,就是闭门不出。项燕以为王翦怯战,笑谓众将:“王翦老矣,晕庸无能,怯战是很正常的!”流言传入王翦耳朵,众将闻言颇不忿,但王翦却是一笑置之,毫不在意! 一月后,二十万楚国援军在大将景骐的率领下赶顶天中山下增援,众将见楚军增兵至五十万,更难击破,一时不禁面有忧色。但王翦反而越加兴奋,不仅本人开始成天饮酒作乐,玩耍洗沐,还亲自教士兵们跳远、跳高、扔石头玩儿。 游戏规是这样的: 扔石头:以十二斤(古斤)重的石头为准,在五十步外立一木桩,投石超过五十步者为及格,赏酒肉钱帛;投石不及五十步者为负,罚营中苦役! 跳高:取一横木,高约五六尺,让士兵跳跃而过,以赌胜负。 跳远:掘一沙坑,长四丈,宽二丈,让士兵飞身腾跃,以距离远近定胜负。 一时间,秦军军营里整日里欢声雷动,秦军们都是青壮年男子,生性好动,难得有如此玩耍良机,不由得整日里兴致盎然,争比高低! 有将领见王翦如此不事征战破敌,却只顾玩耍嬉乐,联想到前番向秦王频繁求取钱宅的举动,不由得心中不忿,来见扶苏,要求扶苏以监军的权力制止王翦的妄为! 扶苏心中已然明白王翦的用意,对众将善加抚慰,不仅如此,扶苏还以身作则,与兵同乐,将现代足球引入了军中。于是,不过月余时间,足球这样运动就以其惊人的魅力在军中普及,一时间数以万计的秦军们纷纷参与其中,组队互战! 而扶苏也亲自参与组队,率亲卫战队南征北战,几乎是所向披靡,横扫全军! 有将领见大将军和监军都这般耽于玩乐,顿时慌了,火急上书于秦王政细说此事。秦王政闻言大惊,火速降诏催促王翦出战! 王翦秘请扶苏商议后,回书于秦王政: 今伐楚,老朽固辞而王必欲托之。王既已倾国之兵相托,何生疑耳!王翦军屯天中山,虽首战失利,却未损元气,王若有疑即另选一勇将而更之,翦仍归平阳。不疑,即让翦自决之。今翦之举,意避楚锋耳!我不动则已,动则尽全力,动则胜之! 昔有乐羊伐中山,三月不动,有人谗之,言乐羊因子事中山故,或言乐羊欲事中山,或言中山王欲与乐羊平分江山,但魏文侯均不予理睬,封置厢内。逾三月,中山不降,羊全力攻之,中山破,羊之子亡于乱军中。乐羊大胜归魏,文侯大宴庆功,亲捧以赐羊。羊饮之,有功之色。宴毕,文侯命左右将一箱封固赐羊,羊以为是金银珠宝类,让抬回在府第中堂,启开箱,尽是说羊反叛之奏。羊大惊:“原来朝中如此造谤!若非吾君相信之深,不为所惑,怎得成功?”遂入朝谢恩。文侯以灵寿封羊,称灵寿君。 臣自知不如乐羊,但王胜文侯多矣!王何不效文侯,将奏臣之书,封于箱内,臣归而赐之,臣奉而归平阳矣! 秦王政见信大悟,放声大笑,遂对王翦深信不疑,并以御酒赐之,还故意向楚国散布信息,让王翦军据守于中天山,以防楚军之侵犯。项燕闻讯,以为王翦名虽伐楚,实则驻扎,于是渐渐放松了防备! 转眼间,半年时间过去了!这一日,扶苏正率部与一队军官在球场上奋力苦战,忽然有军令在场外大呼:“君上何在?大将军有急事相请!” 扶苏闻言心中一惊:“难道军情发生了重大变化?”当即罢手,赶往帅帐! 入帐时,见得王翦正安安稳稳地端坐在军中和一位幕僚悠哉游哉地下着围棋,旁边还围着一群旁观的。不像有紧急军情的样子啊!扶苏疑惑地挥了挥手,幕僚退了下去。扶苏在王翦身旁坐下,接着幕僚的棋谱和王翦接着下,问道:“大将军急召本君来,有何急事?” 王翦微笑着道:“君上年轻英武,颇令老夫羡慕啊!近日与兵士同乐,兵士们都在干什么?”扶苏笑道:“绝大多数士卒们不是在踢足球,就是在角力和投石等,反正没有几个闲着的。原本军士们初到时,个个都只觉睡觉洗澡,接着就是大吃大喝,闲着聊天。如今精神全部恢复,闲着无聊,天天龙精虎猛地争做各种比赛呢!” “士气可用了!”王翦忽地冒出了一句话。 “噢!?难道大将军这就准备动手了?”扶苏惊喜地问。 “不,”王翦摇了摇头:“我军虽然朝气已生,但楚军的暮气犹未至,而且我还在等蒙武将军那边的消息!”王翦笑道。 “噢,原来大将军一直按兵不动,有这样大的作用啊!”站在旁边的幕僚们惊喜地道。 “噢,你们猜到了老夫的心机?那你们说说老夫的玄机在哪里?”王翦笑着下了一个白子! 一位幕僚抢先道:“将军在此虚张声势乃是要吸引楚国全国兵力至此进行决战,因此敌后方空虚,蒙将军便乘虚杀往楚都新郢!” “先生只猜中了一半!”王翦点头称赞。随即转向扶苏道:“武安君可曾明白老夫用意?”扶苏在中盘下了个黑子,微微一笑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可变实,实亦可变虚,我猜大将军计划中的决战点仍然在我们这里!” 王翦闻言大笑道:“知我者君上也!不错,老夫将楚军全力吸引在此,而让蒙武二十万部队乘虚攻入楚东,楚军见我不应战,而蒙武军势若破竹,他们会误认为蒙武军才是主力。楚军这次的战略也是采取消灭敌人有生战力为主,而不计较城市土地的得失,所以极力求战。项燕见我不应战,而蒙武军已至楚东,他们必会引军向东,对蒙武军攻击,以求决战,却想不到决战点仍然在此!所以,当楚军挥军向东之时,就是项燕覆灭之日!”说着,王翦重重地下了一颗白子,随即大笑道:“君上输矣!” 扶苏闻言愕然,低头一看,果然自己一条大龙已经被王翦吃得死死,再也回天无力,不禁大笑道:“老将军果然高明,佩服佩服!” ps:未尾再推荐一下现在三江推荐的强书,是一名很有实力的老作者写的,大家应该不会失望! 第五章 伏击一 ps: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赌博人生》-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次让你选择的三岔路口,每一次选择就是一次赌博,有人会很谨慎,有人会拿自己下半辈子做一次豪赌。而我们的主角呢? /showasp?bl_id= 冬去春来,皑皑白雪化成了绢绢细流从天中山上哗哗而下,滋润着山下湿润的土地,带来大地的一片葱绿! 忽然间,东方奔来一匹快马,黑甲黑衣,后插三杆红色信旗,正是秦军的鸿翎信使。信使急速奔到秦军主营前,守卫的秦军甲士见状连忙放行,信使迅速进入大营,在帅帐外飞身下马,一路大呼:“蒙将军紧急军报——!蒙将军紧急军报——!” 此时,扶苏正在帐中与王翦斗棋,二人这一年来时常激战,令扶苏棋艺颇为看涨,此时闻听军报,扶苏连忙按住棋盘,笑道:“且住,听听军报再说!”王翦笑道:“好好,就给君上一点考虑余地,看待会君上能不能反败为胜!” 此时,鸿翎信使急奔入帅帐中,呈上火漆锦盒,大叫道:“蒙武将军六百里紧急军报,请大将军审阅!” 王翦急忙接过锦盒,打了开来,取出一片宽大的竹简出来,一看之下,王翦禁不住仰天大笑。扶苏急道:“老将军,蒙武将军有好消息传来?” 王翦笑道:“蒙武军已经攻克安阳,这安阳可是楚都新郢最后一道坚固屏障,安阳一破,蒙武军攻抵新郢指日可待矣!”扶苏大喜道:“妙哉,妙哉,看来,马上就轮到我军出击的时刻了!” 忽地,扶苏灵光一闪,手执黑子,向中盘一落,笑道:“有了,老将军,本君下这一子你看如何?”王翦俯身一看,不禁大笑:“武安君果然是奇才,一子下去,全盘皆活,妙哉!妙哉!”扶苏笑道:“过奖,过奖!不过,本君估计咱们这棋是下不成了!”王翦一愣道:“为何?” 就在此时,帐外忽啦啦传来一阵坚实的脚步声,却是李信、蒙恬、羌隗等都尉以上高级将领一起闻风来见。 众将入帐,一起行了军礼:“大将军!君上!” 王翦愣了一愣,看了看扶苏,大笑道:“果让君上猜中了!”扶苏抚掌大笑,将棋盘一推道:“以后再下!” 众将见二人打哑谜似的不知说些什么,一脸的莫名其妙,李信拱了拱手道:“大将军,未将听闻蒙武将军已经攻克安阳,看看就要攻抵楚都新郢,那我军是不是也该行动了,兄弟们都急得要死啊!” 羌隗也道:“是啊,我等再迟下去,恐怕楚国就被蒙将军一人所灭了,那我等岂不空劳一场,半点军功也无!” 诸将一时个个踊跃,纷纷请战! 王翦挥了挥手道:“诸将不要着急!我军此时出战,正应了楚军积极求战的本意,就算打胜了,恐怕也是伤亡惨重,此非智者所为!还是等项燕他们真正撤退时再说!不过,你们可以回到军中,随时准备拔营作战,原地待命!”“喏!”众将奋然。 与此同时,楚营之中,楚国大将军项燕正召集众将领议事。 项燕皱了皱眉头道:“诸公,适才探马急报,安阳陷落,蒙武军正在安阳整顿兵马,积草屯粮,随时有可能向我都城新郢进犯!你等对此有何看法?” 众将闻报大惊,一员偏将急忙道:“大将军,我楚军主力五十万人尽皆在此,国都附近空虚,若蒙武军继续挥军向东,我都城恐有倾覆之险,当火速率军往救!” 另一员将领忙道:“不可,秦军主帅王翦率重兵屯驻天中山,主战场必是此处,蒙武军不过佯动而已,不足为虑!” 大将景骐急道:“胡说八道!王翦领兵屯驻在此已近一年,除了刚来时打过一仗外,其余时间只是龟缩不出!这分明是明攻暗守,打算将我军主力拖在此处,却让蒙武军攻城略地,直逼我楚都新郢!大将军,请速速拔营,进援新郢!” 楚将涉闲附应道:“是啊,未将也是认为,王翦只是率军在此屯驻,以防我军进犯!你等不见秦人从不越界采樵,便是捉住我楚人越界采樵者,也从不杀戮,反而酒肉款待后放还!大将军,不能中了王翦奸计啊,新郢为我楚国根本,不可不救!” 项燕此时也有点糊涂了:这王翦到底搞的什么鬼,究竟是打算在此决战?还是佯攻此处,实攻新郢呢?一时间只是拿不定主意,沉思良久,项燕皱眉出言道:“新郢城坚壕阔,守兵精锐,一时不会有事!还是再等等,本将军也觉得此处才是王翦的主战场!” 项梁此时伤势早已痊愈,闻言急道:“父亲,王翦老匹夫早被我楚项雄兵杀得肝胆破裂,不敢再战,父亲为何对其仍然防范甚多!?如今新郢危急,大王危在旦夕,还望父亲早作决断啊!” 看来,楚国将领还是大多数都倾向于弃了王翦,进援新郢的! 项燕却摇了摇头道:“王翦七旬老将,血战沙场五十余年,经验之丰富、作战之狡诈非你等可以想像!还须谨慎啊!”项燕始终咬牙坚持着,不肯答应出兵进援新郢! 景骐见项燕不应,无奈地苦笑道:“大将军不肯进援新郢,可难道不知道,就算大将军想坚守此处,恐怕也守不了多少天了!”项燕闻言吃了一惊道:“景将军此言何意?” 景骐苦笑道:“我楚国虽然富遮,但仍是比不了秦国有关中、巴蜀粮米之足!原本我军五十万雄兵屯积在此几次一年,各地粮草渐渐枯竭,已有接济不上之险!原本三日一万粮车的,最近已经降到五日一万粮车,渐有支持不住之像。如今安阳一陷,楚东危急,淮北、会稽一带产粮之地粮草运不过来,恐怕我军要不了一月就会断粮。大军无粮,又能守得了多久!?” 众将闻言默然,面有忧色! 项燕也是没有料到形势会有这么严峻,不禁有些头痛起来,沉思半晌,咬了咬牙道:“大军再坚持半月,如果半月之后,王翦仍然不出战的话,大军立即开拔东进,进援新郢!诸公回营之后,便可以先行准备辎重等物,随时等候开拔军令!”“喏!”诸将见项燕不再固执已见,不禁松了口气! “报——!”一名斥堠兵持信旗飞奔入帐!“启禀大将军,君上!楚军各营纷纷收拾辎重,有拔营之像!” “噢!”王翦不禁大喜,对扶苏道:“看来,我军行动的时刻快到了!”扶苏笑道:“是啊,现在该是准备击鼓聚将的时刻了!” 王翦摇了摇手道:“不急,不急!且待我问问敌情再说!”转头问道:“王先生,楚军最近粮草情况如何?” 一名幕僚闻言出列道:“大将军,一月前,楚军约三日一万粮车入营,二十日前降到五日一万粮车,十日前降到七日一万粮车,而最近恐怕十日都没有一万粮车了!显然,楚军粮草已经渐近枯竭了!” 王翦闻言抚了抚额下白须,大笑道:“内有无粮之危,外有国都失陷之险,项燕虽是天纵奇才,也不得不按老夫之意东进了!”王翦随即脸色一正,大喝道:“来人,传我将令,击鼓升帐! “咚咚咚咚……”响亮的战鼓声在军营内响起,原本每日三通鼓罢众将才能到齐,谁知今日战鼓擂了不到两通,帅帐内就挤得满满当当了,看来众将都早有预感,多有准备了! 王翦高坐帅案,面色严峻,脸容肃然,奋然道:“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一时,即为今日!楚军已经开始收拾辎重,今夜定然东进!破敌之机已经来到,请众将务必努力,力求一举歼灭楚军主力!”“喏!”众将欢欣鼓舞,士气昂扬! 王翦随即颁下第一支令道:“羌隗将军!”“未将在!”羌隗见第一支令便是自己,禁不住挺胸抬头,得意洋洋! “我令你在军中精选勇士两万,用做先锋,随时待命破敌!”“喏!” “李信何在?”“未将在!” “我令你精选五万骑兵,绕在楚军后背,伏击楚军前军!”“喏!”李信奋然接令! “蒙恬何在?”“未将在!” “我令你领兵十万,分做四路,楚人退走后,你立即率兵进占湖南所有战略要地,不得有误!”“喏!” “其余将领,随本帅进军,今夜痛击楚军!”“喏!”诸将奋然! 忽然,扶苏问道:“大将军,你猜今夜项燕会将楚项雄兵用于何处?是用做前方突击,还是用做死守断后?此支精兵对我秦军灭楚大计所碍甚大,不可不防也!” 王翦闻言抚了抚额下长须,闭目沉思了半晌,忽地双目睁开,精光闪闪,奋然道:“项燕此人火急而走,意在迅速,所以必然会以楚项精兵为前锋!” 扶苏想了想道:“这样说来,那李将军的压力就太大了,这样,本君率‘狼牙。破军’随李将军一同伏击楚军,这样可保万全!”王翦点了点头道:“也好,原本李信将军这支伏兵就不是要歼灭楚军前军,只是起到一个停滞、迷惑的作用,不过有君上同去,把握就更大一些!就这样决定!” “李信!”王翦郑重地对李信道,“千万要保证君上安全,不能贪功恋战!”“是,未将明白!” 一切部署完毕,浩大的秦营立即秘密开动起来!杀气,腾空而起,今夜必将血流成河! 当夜一更时分,楚军以大将景骐为先锋,率二十万本部后军变前军,迅速东进,直奔安阳而来。而项燕为保证景骐所部能够迅速突破安阳蒙武军的防线,以防被王翦大军前后夹击,便将楚项雄兵的指挥权交于项梁统帅,随景骐一同进军!而项梁则亲率三十万本部大军由前军变为后军,亲自押阵,在后缓缓而行! 星光闪闪中,五十万楚军拔营而起,借着夜幕的掩护,向着安阳而去。 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一切正常,未发现秦军任何追兵,项燕不禁松了口气,而楚军们久无战事之下,戒备也渐渐松了下来! 大约二更时分,楚军后队正在埋头急奔时,忽然间周围一阵惊天动地的梆子响,随即北、南、西三方面好像变戏法似的陡然冒出了无数的火炬,无数的秦军将士疯狂呐喊着,踏动颤抖的大地,狂卷而来! 项燕大惊,知道秦军有备,火急下令列阵迎敌!然而驳杂的楚军是只善打顺风仗的悍军,而一旦败北之时,各部就会纷乱不堪,各行其令!于是,项燕虽然令下,楚军们的行动却是各不相同,正规的楚军立即停下列阵,准备接敌;而一些部落武装们却见势不好,拔腿就跑,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退,霎那间连原本已经基本列好阵的楚军军阵都被冲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 项燕大怒,率亲兵督战队奋力阻截溃兵,然后军心已敌,区区数百人又如何阻止得了三十万大军的纷乱! 就在楚军们纷纷攘攘,各行其事的时候,秦军先锋杀到! 两万名秦军最勇悍的军卒光头赤膊,手持长戟、重剑如飞卷来,如同一把锋利的尖锥霎那间撞入楚军后队! “蓬——!”一朵朵血花在火光熊熊的黑夜中闪起,两万名身高几近两米的秦军巨人们手持重兵,如同一群来自地狱中的魔神一般狂笑着、呐喊着,在楚军中掀起了巨大的腥风血雨! 秦军巨人们斩碎楚军的兵器,割下楚人的头颅,将楚人长长的头发互相系在一起,挂在腰间,继续呐喊冲锋。那一个个鲜血淋漓、浑身挂满头颅的血腥形象,在熊熊火光照耀下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狰狞可怖! 楚人们吓破了胆,如同疯了一般向后逃窜,将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军阵更是冲了个粉碎!秦军先锋勇卒们趁势急进,势若破竹,接连大败楚军,直杀得楚军们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乱军之中,楚军大将屈定战没!首级也不知道被秦军何人割去! 一时间,星光闪闪的黑夜中,楚军漫山遍野而逃,秦军铺天盖地而追,天地间上演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项燕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在亲兵们的簇拥下狼狈逃奔向东!楚军见项燕已走,更是大乱,溃不成军,随之蜂拥而逃! 秦军随之奋勇追击,紧追不舍! 二十万楚军先锋在景骐的率领下迅速东进,正行走间,忽听背后传来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景骐大惊,回身急看,便见西方的天空几乎已经被大火映空,那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简直如延绵不绝的奔雷一样滚滚而来,而且越逼越近! 景骐大惊道:“传令三军,跑步前进,若被秦军追上,我大军休矣!”楚军这时归心似箭,兵无战心,闻令惶惶,急急而走,直奔安阳而来! 景骐前军一口气急奔出二十余里,渐渐和后军脱开距离,身后如雷般的喊杀声也渐渐隐匿不见!景骐松了口气,传令道:“大军不许停歇,吃点干粮充充饥,等到中午再埋锅造饭!” 楚军们闻令,顾不得叫苦,只得咬着牙继续急进! 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火红的赤日放射出万道金光,遍洒在刚刚苏醒的苍茫大地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金色!远方的天空,几朵飘飘的白云也被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天空火红火红的,像是着了火一样,显得分外壮观和美丽! 然而惶惶然如漏网之鱼的楚军们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景色,只顾埋头赶路,渐渐地走进一处峡谷之中! 按照惯例,楚军们本应该派出斥堠沿途打探清楚方才能进军的,只可惜现在景骐心神大乱,只想早日突破安阳秦军防线,逃出目前的险境,竟忘记了要派斥堠仔细打探! 于是,在景骐致命的疏忽下,二十万楚军先锋部队渐渐进入峡谷,迄逦向东而行。 而在山峡的顶端,密密的丛林之后,五万秦军骑兵正下马埋伏在此,人人弩上弦、剑出鞘,准备激战! 扶苏和李信二人伏在山顶之上,正悄悄地向下窥探。果见楚军打头阵的是清一色的红甲精锐——楚项雄兵,而领头的却是和李信打得难分难解的项梁! 扶苏低声对李信笑道:“果然是楚项精兵打头阵,王老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啊!”李信点了点头道:“是啊,老将军数十年沙场经验,非我等可及也!那么,君上,可以进攻了吗?” 扶苏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山下毫无防备的楚军,点了点头道:“可以!传令下去,箭矢飞石主要对着楚项精兵招呼,打死几个算几个。而且要派出一队精兵在山顶上给本君奋力摇旗呐喊,务必给本君作出一副雄兵千万的模样!”“喏!”李信迅速安排下去! 于是,正当景骐率军急急而走的时候,忽然间山崖上传来一阵响亮的梆子响。梆响过后,山林间的宁静瞬间被打破,无数秦军密密麻麻的从山崖上探出头上,大声狂呼着:“杀——!杀尽楚军,活捉景琪!” 第五章 伏击一 ps: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赌博人生》-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次让你选择的三岔路口,每一次选择就是一次赌博,有人会很谨慎,有人会拿自己下半辈子做一次豪赌。而我们的主角呢? /showasp?bl_id= 冬去春来,皑皑白雪化成了绢绢细流从天中山上哗哗而下,滋润着山下湿润的土地,带来大地的一片葱绿! 忽然间,东方奔来一匹快马,黑甲黑衣,后插三杆红色信旗,正是秦军的鸿翎信使。信使急速奔到秦军主营前,守卫的秦军甲士见状连忙放行,信使迅速进入大营,在帅帐外飞身下马,一路大呼:“蒙将军紧急军报——!蒙将军紧急军报——!” 此时,扶苏正在帐中与王翦斗棋,二人这一年来时常激战,令扶苏棋艺颇为看涨,此时闻听军报,扶苏连忙按住棋盘,笑道:“且住,听听军报再说!”王翦笑道:“好好,就给君上一点考虑余地,看待会君上能不能反败为胜!” 此时,鸿翎信使急奔入帅帐中,呈上火漆锦盒,大叫道:“蒙武将军六百里紧急军报,请大将军审阅!” 王翦急忙接过锦盒,打了开来,取出一片宽大的竹简出来,一看之下,王翦禁不住仰天大笑。扶苏急道:“老将军,蒙武将军有好消息传来?” 王翦笑道:“蒙武军已经攻克安阳,这安阳可是楚都新郢最后一道坚固屏障,安阳一破,蒙武军攻抵新郢指日可待矣!”扶苏大喜道:“妙哉,妙哉,看来,马上就轮到我军出击的时刻了!” 忽地,扶苏灵光一闪,手执黑子,向中盘一落,笑道:“有了,老将军,本君下这一子你看如何?”王翦俯身一看,不禁大笑:“武安君果然是奇才,一子下去,全盘皆活,妙哉!妙哉!”扶苏笑道:“过奖,过奖!不过,本君估计咱们这棋是下不成了!”王翦一愣道:“为何?” 就在此时,帐外忽啦啦传来一阵坚实的脚步声,却是李信、蒙恬、羌隗等都尉以上高级将领一起闻风来见。 众将入帐,一起行了军礼:“大将军!君上!” 王翦愣了一愣,看了看扶苏,大笑道:“果让君上猜中了!”扶苏抚掌大笑,将棋盘一推道:“以后再下!” 众将见二人打哑谜似的不知说些什么,一脸的莫名其妙,李信拱了拱手道:“大将军,未将听闻蒙武将军已经攻克安阳,看看就要攻抵楚都新郢,那我军是不是也该行动了,兄弟们都急得要死啊!” 羌隗也道:“是啊,我等再迟下去,恐怕楚国就被蒙将军一人所灭了,那我等岂不空劳一场,半点军功也无!” 诸将一时个个踊跃,纷纷请战! 王翦挥了挥手道:“诸将不要着急!我军此时出战,正应了楚军积极求战的本意,就算打胜了,恐怕也是伤亡惨重,此非智者所为!还是等项燕他们真正撤退时再说!不过,你们可以回到军中,随时准备拔营作战,原地待命!”“喏!”众将奋然。 与此同时,楚营之中,楚国大将军项燕正召集众将领议事。 项燕皱了皱眉头道:“诸公,适才探马急报,安阳陷落,蒙武军正在安阳整顿兵马,积草屯粮,随时有可能向我都城新郢进犯!你等对此有何看法?” 众将闻报大惊,一员偏将急忙道:“大将军,我楚军主力五十万人尽皆在此,国都附近空虚,若蒙武军继续挥军向东,我都城恐有倾覆之险,当火速率军往救!” 另一员将领忙道:“不可,秦军主帅王翦率重兵屯驻天中山,主战场必是此处,蒙武军不过佯动而已,不足为虑!” 大将景骐急道:“胡说八道!王翦领兵屯驻在此已近一年,除了刚来时打过一仗外,其余时间只是龟缩不出!这分明是明攻暗守,打算将我军主力拖在此处,却让蒙武军攻城略地,直逼我楚都新郢!大将军,请速速拔营,进援新郢!” 楚将涉闲附应道:“是啊,未将也是认为,王翦只是率军在此屯驻,以防我军进犯!你等不见秦人从不越界采樵,便是捉住我楚人越界采樵者,也从不杀戮,反而酒肉款待后放还!大将军,不能中了王翦奸计啊,新郢为我楚国根本,不可不救!” 项燕此时也有点糊涂了:这王翦到底搞的什么鬼,究竟是打算在此决战?还是佯攻此处,实攻新郢呢?一时间只是拿不定主意,沉思良久,项燕皱眉出言道:“新郢城坚壕阔,守兵精锐,一时不会有事!还是再等等,本将军也觉得此处才是王翦的主战场!” 项梁此时伤势早已痊愈,闻言急道:“父亲,王翦老匹夫早被我楚项雄兵杀得肝胆破裂,不敢再战,父亲为何对其仍然防范甚多!?如今新郢危急,大王危在旦夕,还望父亲早作决断啊!” 看来,楚国将领还是大多数都倾向于弃了王翦,进援新郢的! 项燕却摇了摇头道:“王翦七旬老将,血战沙场五十余年,经验之丰富、作战之狡诈非你等可以想像!还须谨慎啊!”项燕始终咬牙坚持着,不肯答应出兵进援新郢! 景骐见项燕不应,无奈地苦笑道:“大将军不肯进援新郢,可难道不知道,就算大将军想坚守此处,恐怕也守不了多少天了!”项燕闻言吃了一惊道:“景将军此言何意?” 景骐苦笑道:“我楚国虽然富遮,但仍是比不了秦国有关中、巴蜀粮米之足!原本我军五十万雄兵屯积在此几次一年,各地粮草渐渐枯竭,已有接济不上之险!原本三日一万粮车的,最近已经降到五日一万粮车,渐有支持不住之像。如今安阳一陷,楚东危急,淮北、会稽一带产粮之地粮草运不过来,恐怕我军要不了一月就会断粮。大军无粮,又能守得了多久!?” 众将闻言默然,面有忧色! 项燕也是没有料到形势会有这么严峻,不禁有些头痛起来,沉思半晌,咬了咬牙道:“大军再坚持半月,如果半月之后,王翦仍然不出战的话,大军立即开拔东进,进援新郢!诸公回营之后,便可以先行准备辎重等物,随时等候开拔军令!”“喏!”诸将见项燕不再固执已见,不禁松了口气! “报——!”一名斥堠兵持信旗飞奔入帐!“启禀大将军,君上!楚军各营纷纷收拾辎重,有拔营之像!” “噢!”王翦不禁大喜,对扶苏道:“看来,我军行动的时刻快到了!”扶苏笑道:“是啊,现在该是准备击鼓聚将的时刻了!” 王翦摇了摇手道:“不急,不急!且待我问问敌情再说!”转头问道:“王先生,楚军最近粮草情况如何?” 一名幕僚闻言出列道:“大将军,一月前,楚军约三日一万粮车入营,二十日前降到五日一万粮车,十日前降到七日一万粮车,而最近恐怕十日都没有一万粮车了!显然,楚军粮草已经渐近枯竭了!” 王翦闻言抚了抚额下白须,大笑道:“内有无粮之危,外有国都失陷之险,项燕虽是天纵奇才,也不得不按老夫之意东进了!”王翦随即脸色一正,大喝道:“来人,传我将令,击鼓升帐! “咚咚咚咚……”响亮的战鼓声在军营内响起,原本每日三通鼓罢众将才能到齐,谁知今日战鼓擂了不到两通,帅帐内就挤得满满当当了,看来众将都早有预感,多有准备了! 王翦高坐帅案,面色严峻,脸容肃然,奋然道:“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一时,即为今日!楚军已经开始收拾辎重,今夜定然东进!破敌之机已经来到,请众将务必努力,力求一举歼灭楚军主力!”“喏!”众将欢欣鼓舞,士气昂扬! 王翦随即颁下第一支令道:“羌隗将军!”“未将在!”羌隗见第一支令便是自己,禁不住挺胸抬头,得意洋洋! “我令你在军中精选勇士两万,用做先锋,随时待命破敌!”“喏!” “李信何在?”“未将在!” “我令你精选五万骑兵,绕在楚军后背,伏击楚军前军!”“喏!”李信奋然接令! “蒙恬何在?”“未将在!” “我令你领兵十万,分做四路,楚人退走后,你立即率兵进占湖南所有战略要地,不得有误!”“喏!” “其余将领,随本帅进军,今夜痛击楚军!”“喏!”诸将奋然! 忽然,扶苏问道:“大将军,你猜今夜项燕会将楚项雄兵用于何处?是用做前方突击,还是用做死守断后?此支精兵对我秦军灭楚大计所碍甚大,不可不防也!” 王翦闻言抚了抚额下长须,闭目沉思了半晌,忽地双目睁开,精光闪闪,奋然道:“项燕此人火急而走,意在迅速,所以必然会以楚项精兵为前锋!” 扶苏想了想道:“这样说来,那李将军的压力就太大了,这样,本君率‘狼牙。破军’随李将军一同伏击楚军,这样可保万全!”王翦点了点头道:“也好,原本李信将军这支伏兵就不是要歼灭楚军前军,只是起到一个停滞、迷惑的作用,不过有君上同去,把握就更大一些!就这样决定!” “李信!”王翦郑重地对李信道,“千万要保证君上安全,不能贪功恋战!”“是,未将明白!” 一切部署完毕,浩大的秦营立即秘密开动起来!杀气,腾空而起,今夜必将血流成河! 当夜一更时分,楚军以大将景骐为先锋,率二十万本部后军变前军,迅速东进,直奔安阳而来。而项燕为保证景骐所部能够迅速突破安阳蒙武军的防线,以防被王翦大军前后夹击,便将楚项雄兵的指挥权交于项梁统帅,随景骐一同进军!而项梁则亲率三十万本部大军由前军变为后军,亲自押阵,在后缓缓而行! 星光闪闪中,五十万楚军拔营而起,借着夜幕的掩护,向着安阳而去。 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一切正常,未发现秦军任何追兵,项燕不禁松了口气,而楚军们久无战事之下,戒备也渐渐松了下来! 大约二更时分,楚军后队正在埋头急奔时,忽然间周围一阵惊天动地的梆子响,随即北、南、西三方面好像变戏法似的陡然冒出了无数的火炬,无数的秦军将士疯狂呐喊着,踏动颤抖的大地,狂卷而来! 项燕大惊,知道秦军有备,火急下令列阵迎敌!然而驳杂的楚军是只善打顺风仗的悍军,而一旦败北之时,各部就会纷乱不堪,各行其令!于是,项燕虽然令下,楚军们的行动却是各不相同,正规的楚军立即停下列阵,准备接敌;而一些部落武装们却见势不好,拔腿就跑,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退,霎那间连原本已经基本列好阵的楚军军阵都被冲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 项燕大怒,率亲兵督战队奋力阻截溃兵,然后军心已敌,区区数百人又如何阻止得了三十万大军的纷乱! 就在楚军们纷纷攘攘,各行其事的时候,秦军先锋杀到! 两万名秦军最勇悍的军卒光头赤膊,手持长戟、重剑如飞卷来,如同一把锋利的尖锥霎那间撞入楚军后队! “蓬——!”一朵朵血花在火光熊熊的黑夜中闪起,两万名身高几近两米的秦军巨人们手持重兵,如同一群来自地狱中的魔神一般狂笑着、呐喊着,在楚军中掀起了巨大的腥风血雨! 秦军巨人们斩碎楚军的兵器,割下楚人的头颅,将楚人长长的头发互相系在一起,挂在腰间,继续呐喊冲锋。那一个个鲜血淋漓、浑身挂满头颅的血腥形象,在熊熊火光照耀下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狰狞可怖! 楚人们吓破了胆,如同疯了一般向后逃窜,将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军阵更是冲了个粉碎!秦军先锋勇卒们趁势急进,势若破竹,接连大败楚军,直杀得楚军们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乱军之中,楚军大将屈定战没!首级也不知道被秦军何人割去! 一时间,星光闪闪的黑夜中,楚军漫山遍野而逃,秦军铺天盖地而追,天地间上演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项燕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在亲兵们的簇拥下狼狈逃奔向东!楚军见项燕已走,更是大乱,溃不成军,随之蜂拥而逃! 秦军随之奋勇追击,紧追不舍! 二十万楚军先锋在景骐的率领下迅速东进,正行走间,忽听背后传来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景骐大惊,回身急看,便见西方的天空几乎已经被大火映空,那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简直如延绵不绝的奔雷一样滚滚而来,而且越逼越近! 景骐大惊道:“传令三军,跑步前进,若被秦军追上,我大军休矣!”楚军这时归心似箭,兵无战心,闻令惶惶,急急而走,直奔安阳而来! 景骐前军一口气急奔出二十余里,渐渐和后军脱开距离,身后如雷般的喊杀声也渐渐隐匿不见!景骐松了口气,传令道:“大军不许停歇,吃点干粮充充饥,等到中午再埋锅造饭!” 楚军们闻令,顾不得叫苦,只得咬着牙继续急进! 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火红的赤日放射出万道金光,遍洒在刚刚苏醒的苍茫大地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金色!远方的天空,几朵飘飘的白云也被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天空火红火红的,像是着了火一样,显得分外壮观和美丽! 然而惶惶然如漏网之鱼的楚军们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景色,只顾埋头赶路,渐渐地走进一处峡谷之中! 按照惯例,楚军们本应该派出斥堠沿途打探清楚方才能进军的,只可惜现在景骐心神大乱,只想早日突破安阳秦军防线,逃出目前的险境,竟忘记了要派斥堠仔细打探! 于是,在景骐致命的疏忽下,二十万楚军先锋部队渐渐进入峡谷,迄逦向东而行。 而在山峡的顶端,密密的丛林之后,五万秦军骑兵正下马埋伏在此,人人弩上弦、剑出鞘,准备激战! 扶苏和李信二人伏在山顶之上,正悄悄地向下窥探。果见楚军打头阵的是清一色的红甲精锐——楚项雄兵,而领头的却是和李信打得难分难解的项梁! 扶苏低声对李信笑道:“果然是楚项精兵打头阵,王老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啊!”李信点了点头道:“是啊,老将军数十年沙场经验,非我等可及也!那么,君上,可以进攻了吗?” 扶苏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山下毫无防备的楚军,点了点头道:“可以!传令下去,箭矢飞石主要对着楚项精兵招呼,打死几个算几个。而且要派出一队精兵在山顶上给本君奋力摇旗呐喊,务必给本君作出一副雄兵千万的模样!”“喏!”李信迅速安排下去! 于是,正当景骐率军急急而走的时候,忽然间山崖上传来一阵响亮的梆子响。梆响过后,山林间的宁静瞬间被打破,无数秦军密密麻麻的从山崖上探出头上,大声狂呼着:“杀——!杀尽楚军,活捉景琪!” 第六章 伏击二 这惊天动地的一喊不禁让景骐在马上吓得一个哆嗦,抬头看处,两侧山崖上密密麻麻地到处都是秦军,无数兵器的寒光在清凉的晨光里显得分外阴寒。景骐大惊道:“怎么回事?此处如何有秦军在此?” 就在此时,两侧山崖上箭如雨发,数以万计的箭矢如同漫天青色的流星般怪叫着呼啸而下。措不及防的楚军们纷纷中箭,绽放着一朵朵诡丽的血花,山谷中顿时惨嘶声一片,无数楚军重重地一头栽倒于地! 紧接着巨大的擂石、滚木发出隆隆的巨响,从山顶上蹦蹦跳跳地飞撞下来,由于速度太快,巨石和滚木在半空中禁不住发出“呼呼”的巨响,直吓得楚军们肝胆俱裂,奔走不迭! 然而,山谷狭小,楚军们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一时间被撞飞、压扁者不计其数。山谷内一时间弃斥着一种渗人的重物猛击人体的沉闷声! 短短片刻功夫,谷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噢——!”山顶上的秦军们见状欢欣鼓舞,禁不住嘶声呐喊,一边将得胜鼓敲得山响,一边奋力摇动旌旗助威!景骐勒马抬头急看处,旌旗上一个个斗大的‘蒙’字赫然在目! 景骐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蒙’字旗!?难道是安阳方面的蒙武军已经挥军西进,前来和王翦前后夹击我军!?糟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若不拼命,我命休矣!” 景骐奋力抽出长剑,大喝道:“弟兄们,不要慌,快快冲出峡谷,只要冲出去就安全了!”楚军们大悟,逃生心切之下,当下一窝蜂似的冒着漫天的矢石向着谷口急窜而去! 秦军们如何肯放,箭矢对楚项雄兵杀伤力不大,便密密麻麻的对准一般楚军开火,而将滚木、擂石的攻击方向主要对准了楚项雄兵!于是,在前开路的楚项雄兵们连绵不断地遭到秦军们一波接着一波的疯狂进攻,如雨的巨石和滚木不停地砸落在密密麻麻的红色身影中,溅起一朵朵激射的血花。 可怜悍勇绝纶的楚项精兵此时竟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项梁亲见一名名项氏子弟在秦军的巨石、滚木下无助地丧生,不禁目眦欲裂,像疯了一般就要登崖强攻!几名副将连忙架住项梁,苦劝道:“少将军休要鲁莽,蒙武部秦军人数众多,又占据地利,不可强战!还是快走,万一王翦所部再追上来,我全军休矣!”项梁咬牙瞪视崖上秦军良久,方才恶狠狠地下令道:“走,这笔血债以后再算!” 一时间,楚人以为受到前后夹击,不敢恋战,只顾奋力脱出山谷,一路遗尸无数,落荒而走! …… 战斗终于暂告一个段落,巨大的山谷中到处都躺卧着楚军们的尸体,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原本威严的旌旗四散乱躺着,几乎被乱军踩成了破布;不时地有辎重车辆发出劈哩叭啦的燃烧声,在血色的山谷中燃尽自己最后的生命! “噢!”虽然楚军大部已经脱围而走,而崖底的显赫战功不禁也让秦军们禁不住地满心欢喜,在山顶上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又蹦又跳! 李信志得意满地对扶苏道:“君上,景骐已然率残军东窜,马上追击!”扶苏想了想道:“稍等一会,让他再逃得稍远一点!我军并不是蒙武将军所部,和其人数相差较多,只有离得远一点,若即若离地追击楚军,这样才不会让景骐怀疑,让他们乖乖地钻我们布好的圈套!”“喏!”李信笑着点了点头! 秦军稍稍歇息一会,纷纷上马,五万精锐掀起遮天烟尘,尾随景骐急追而来! 以后数日间,扶苏和李信率军一路穷追,死死地盯在景骐的屁股方面,若即若离地时不时发动猛攻,同时命令大军拉足了架势,多持旌旗,看起来完全像是十数万蒙武大军衔尾急追的架势! 景骐果然上当,以为是蒙武军主力正在急追不舍,见楚军已经损失较大,军心已散,当下不敢接战,也不敢奔安阳,率楚军折向南下,准备渡汝水而退保新郢!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万物也刚刚苏醒,汝水以西的河岸上却已经是嘈杂不已:十数万楚军正在准备着渡河,只见人喊马嘶、车轮滚滚,真是好不热闹!昨夜景骐等人忙碌了一夜,搜集了汝女岸边百里之内几乎所有的船只,一部分用来搭建浮桥,一部分用来载军渡河,终于在清晨做好了一切准备! 景祺和项梁站在汝水岸边的一座小丘上,遥望着西方,远处烟尘滚滚,大队秦军正如飞杀来!项梁见状不妙,急道:“景将军,情况不妙,赶快渡河,秦军就要追来了!” 景骐有些犹豫道:“可是,后军还要不少辎重没有赶到啊!”项梁急道:“全都扔了,只要有人在,辎重还可以再造!军队要是完了,可一时半时再也聚不起来了!” 景骐咬了咬牙,下令道:“传我将令,大军丢弃一切辎重,全力渡河!”“喏!”传令兵们纷纷而下,赴各军传令。 很快地,汝水上便开始繁忙起来:无数楚军如同一条长蛇般踏过长长的浮桥向着汝水东岸急奔而去,一条条渡船也开始在汝水上来回行驶,抢渡大军! 大军刚刚行了三分之一,身后秦军的喊杀声已经逼近,景骐急道:“少将军,时间来不及了,大军不等渡河完毕,就会被秦军赶上的!大军半渡而迎战,是兵家大忌啊,当速速派军截击秦军,争取半天时间!” 项梁咬了咬牙道:“景将军休慌,你率军渡河先走,我率楚项精兵断后,一定给你争取半天的时间!”景骐见状十分感动地道:“秦军勇悍,少将军千万小心!” 项梁点了点头,驰马飞奔而下,像一朵白色的浮云般飘下山去。“呜呜呜……”奇特的角号声响起了,原本一直列阵在汝水西岸的楚项雄兵们闻令陡然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项梁飞马赶到近前,猛地勒住了跨下的白骏,大喝道:“我项氏部落的勇士们,秦军马上就要追来,而我大军却还没有渡过汝水!为了我楚军主力的安全渡河,我们必须将秦军阻击在汝水以西半天时间!但你们面对的将是十倍二十倍于你们的敌人,你们胆怯吗?” “不!”雄壮的声音没有犹豫! “楚项必胜!”项梁将手中的长戟遥指向天! “楚项!楚项!……”楚项雄兵们奋力大呼,连续的溃败并未能让这支不屈的劲旅屈服,沸腾的战意几乎将他们红色的甲胄点燃! “随我来!”项梁一声大呼,驱动白色的飞骏向西而走! “杀——!”楚项精兵们呐喊一声,踏动湿湿的大地,溯流百上,在其余兄弟部队向东逃窜的时候,他们却将要勇敢地去面对不计其数的敌军! “报——,君上,李将军,前方五里,发现数千楚项精兵拦住去路,列阵而待!”扶苏和李信正率大军急驰间,一骑斥堠飞马而报! 扶苏急忙勒住战马,大叫一声道:“停止前进!”“咴……”一阵如雷般的马嘶声中,奔驰的骑阵迅速停住了脚步,静待侯命! 扶苏大叫道:“取地图来!”一名随军幕僚迅速取出地图献上。 扶苏看了看目下的形势,对李信道:“李将军,昨天蒙武将军特使急报,他们已从安阳赶来,距汝水不到五十里,我估计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在汝水东岸埋伏好了!而现在的楚军一定来不及完全渡河,估计十数万残军顶多渡过了一半,正是半渡而击的好时机!只要我们能迅速击溃这支楚项精兵,再会同蒙武将军东西夹击,景骐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信闻言奋然道:“太好了,楚项精兵前日经过我军一番伏击,顶多还剩下五千余人!而我军却还有五万,我就不相信,以十对一,我军还占据了士气的优势,还踩不平他们!” 扶苏点了点头道:“对,只要借此良机铲平了这支楚人的精兵,灭楚只在覆手之间!” 当即扶苏跃马来到大军阵前,大呼道:“我秦军的将士们,你们的前方就是楚人最骄傲的雄师:楚项雄兵!一年前,正是他们将我大秦不败的雄师击败!但是,你们服气吗?”“不服!不服!”秦军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纷纷以戟顿地,狂呼不已! “好!不愧为我大秦的儿郎!现在,敌人就在前面,他们不过是五千众,而我们有五万!敌人已经是丧家之犬,而我们却是出柙的猛虎!这样的情况下,你们有信心战生他们吗?”“有!”秦军们举戟在天,嘶声狂呼,战意沸腾到了极点! “好,夺回我大秦不灭的荣誉,踏平楚项!杀——!”扶苏纵马执戟,直指前方! “秦风!秦风!秦风……”秦军铁骑们怒吼如雷,驱动躁怒的战马,像一股巨大的龙卷风暴迎向楚项雄兵! 勇者间的较量,即将展开! 秦军奔腾的骑队转过一个弯角,视野陡地空阔起来,而这块空地的前方一朵巨大的红云正静静地拦住云路! 火一般的铠甲,火一般的战意,再配上那一群赤红着眼眸的勇士,这片红云散发出的巨大杀气,不禁让扶苏也禁不住有些心惊起来! 扶苏狠下心肠,猛一咬牙:“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必要踏平你楚项精兵!” “杀——!铁骑无敌,唯有大秦!”扶苏嘶声呐喊着,奋力挥动着手中的大戟,驱动战马尽情狂奔!耳旁呼呼风号处,心中的那一股战意几乎像一团燃烧的烈火般让扶苏红了眼睛! “嗷唔——!”秦军骑兵们像苍狼般怪叫着,踏动着颤抖的大地,席卷而来! “四百步!”楚人呐喊着! “嘿!嘿!嘿!嘿!……”楚军步卒们用手中的兵器敲击着盾牌,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咚咚咚咚……”!沉闷的声音坚强而有力,贯穿着澎湃的战意和誓死如归的豪迈! “三百步!”声音越见颤抖! “两百步!”声音几乎已经嘶哑! “一百步——!”长长的尾音尚未结束,项梁猛一挥手:“步卒,上!” “杀——!”二千余名楚项精兵左手持盾,右手持战斧、重剑、短枪,席地卷来,像一团红色的火云扑向秦军! 扶苏猛然想了起来,大喝一声:“注意马腿!”话音刚落,奔腾的骑阵已经结结实实的和楚军步卒们激情地碰撞在一起! 在两军相交的那一霎那间,楚项精兵机警灵活的闪开奔腾的战马,以盾牌遮护全身,而手中战斧、巨剑则纷纷向马腿招呼而去! “咴——!……”无数秦军战马惨嘶一声,重重地一头栽倒在地,不少秦军骑兵随着战马的猛然倒地,收势不住,像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出去,重重地掉落在地上!不是摔断了胳膊就是折断了脖子,侥幸尚有知觉的还没有爬起身来,便被围上来的楚项步卒斩得血肉横飞! 扶苏又惊又怒,再次大呼:“注意脚下!击敌侧后!” 秦军们闻听将令,立时学乖了,看见楚项步卒席地扑来,便重重地一提马缰。战马长嘶声处,腾空而起,巨戟随即直刺而下,重重地从楚军的天灵贯入,直通脏腑,直把楚军们杀得像个破娃娃相似! “噢——!”秦军们见战术奏效,欢呼一声就要如法炮制!谁知下一批故伎重演的秦军们再次操纵坐骑腾空而起时,巨戟直贯而下迎着的却是坚固的盾牌! “咚!”一声闷响处,巨戟被重重弹回,随即楚军们反击了:“扑……!”一支支锐利的短枪从盾牌后急速伸出,重重的从马腹直贯而出,将秦军连人战马刺成肉串;“喀嚓……”重剑和战斧也飞快地从盾牌后伸出,竟然将秦军战马的后蹄硬生生地斫下一片,随之落地的秦军不待挣起便乱楚军乱刃分尸! 一时间,秦军奔腾的骑队竟然被这两千多楚军悍卒死死挡住,秦军如雨落般倒下一地的勇士,生生地将这黄色的大地染成赤红! 楚军们的应变能力竟是如此的出色,近身战力竟是这般的凶悍,扶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忽地,扶苏想了起来;三才阵!仰天一阵长啸处,骑阵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奇特的鼓号声:“呜呜呜……!” 号声一动,秦军们原本奔驰如潮的骑阵瞬间变了:秦军们倏忽间以三人为一小阵,形成了一个内凹的倒三角形,再度重整旗鼓、迎击上来! 当楚军悍卒再次席地卷来时,秦军的新型攻击阵展现了威力:处于内凹的倒三角内顶的秦骑大声咆哮着对楚军发动了狂暴的进攻,他的进攻立即被楚卒用坚盾挡住,然而此时倒三角形前方侧翼两个顶点的秦骑在楚卒忙于防御内顶秦骑攻势的时侯,同时也发动了进攻!楚项步卒立即渐入了三面受敌的无助窘境! “扑扑扑……”早晨温暖的阳光中,迅速绽放出楚人们一朵朵悲壮的血花,血色的天空一时变得分外妖异和血腥! “杀——!”秦军们一见新阵有效,欢呼雀跃着驱动庞大的军阵瞬间便将两千余楚项步卒淹没在黑色的钢铁洪涛中! 在天空高高的望去:庞大的黑色怒涛中,一点点火红奋力挣扎着,顽强抵抗着黑色死神的吞噬,然而火红毕竟太过渺小,在占据巨大优势的黑色面前,终于抵挡不住,迅速溃败,淹没在死亡的怒涛之中! 然而,楚项精兵不愧为楚国最悍勇的精锐,这些杰出的勇士们见到再也无法抵挡住秦骑狂飚突进的脚步,愤怒了、燃烧了,他们咆哮着、怒吼着,舍弃了护身的坚盾,飞扑向四面八方涌来的秦军!在秦骑青色的长戟重重贯穿自身身体的同时,他们也用手中的寒芒将死亡同时送给了秦骑! 一命抵一命,楚人们的勇气竟是如此的豪迈!为了扞卫国家的荣誉,他们完成了一个军人的最高使命:血战到底,不死不弃! 阵后的项梁见战况不利,楚项步卒死伤惨重,心中悲愤不已,哀伤的泪水立时涌入眼眶:这些楚项精兵都和项梁来自同一部族,都是项氏的优秀子弟,人人沾亲带故,有着共同的血缘!然后,就是因为这些楚项精兵彼此间都是亲人,所以项梁在战场上看着亲人依次阵亡不禁感到了一种巨大的痛苦! “嗷唔——”项梁怒了,悲愤得像一只狂怒的苍狼,银色的战甲几乎在奔腾的战意中燃烧,黑色的双眸变得赤红,整个人简直像是一头暴怒中的神狼王一般充满着汹涌如潮的巨大杀气! “楚项不败!杀——!”项梁狂吼着,挥动着黑色的大戟,驱动白色的飞骏卷向如同洪涛巨浪般猛扑过来的秦军!他的身后,最后两千多楚项精兵们呐喊着,随着统帅所指的方向毫不迟疑的猛扑上来,毫无畏惧地迎结死神的狞笑! 第六章 伏击二 这惊天动地的一喊不禁让景骐在马上吓得一个哆嗦,抬头看处,两侧山崖上密密麻麻地到处都是秦军,无数兵器的寒光在清凉的晨光里显得分外阴寒。景骐大惊道:“怎么回事?此处如何有秦军在此?” 就在此时,两侧山崖上箭如雨发,数以万计的箭矢如同漫天青色的流星般怪叫着呼啸而下。措不及防的楚军们纷纷中箭,绽放着一朵朵诡丽的血花,山谷中顿时惨嘶声一片,无数楚军重重地一头栽倒于地! 紧接着巨大的擂石、滚木发出隆隆的巨响,从山顶上蹦蹦跳跳地飞撞下来,由于速度太快,巨石和滚木在半空中禁不住发出“呼呼”的巨响,直吓得楚军们肝胆俱裂,奔走不迭! 然而,山谷狭小,楚军们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一时间被撞飞、压扁者不计其数。山谷内一时间弃斥着一种渗人的重物猛击人体的沉闷声! 短短片刻功夫,谷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噢——!”山顶上的秦军们见状欢欣鼓舞,禁不住嘶声呐喊,一边将得胜鼓敲得山响,一边奋力摇动旌旗助威!景骐勒马抬头急看处,旌旗上一个个斗大的‘蒙’字赫然在目! 景骐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蒙’字旗!?难道是安阳方面的蒙武军已经挥军西进,前来和王翦前后夹击我军!?糟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若不拼命,我命休矣!” 景骐奋力抽出长剑,大喝道:“弟兄们,不要慌,快快冲出峡谷,只要冲出去就安全了!”楚军们大悟,逃生心切之下,当下一窝蜂似的冒着漫天的矢石向着谷口急窜而去! 秦军们如何肯放,箭矢对楚项雄兵杀伤力不大,便密密麻麻的对准一般楚军开火,而将滚木、擂石的攻击方向主要对准了楚项雄兵!于是,在前开路的楚项雄兵们连绵不断地遭到秦军们一波接着一波的疯狂进攻,如雨的巨石和滚木不停地砸落在密密麻麻的红色身影中,溅起一朵朵激射的血花。 可怜悍勇绝纶的楚项精兵此时竟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项梁亲见一名名项氏子弟在秦军的巨石、滚木下无助地丧生,不禁目眦欲裂,像疯了一般就要登崖强攻!几名副将连忙架住项梁,苦劝道:“少将军休要鲁莽,蒙武部秦军人数众多,又占据地利,不可强战!还是快走,万一王翦所部再追上来,我全军休矣!”项梁咬牙瞪视崖上秦军良久,方才恶狠狠地下令道:“走,这笔血债以后再算!” 一时间,楚人以为受到前后夹击,不敢恋战,只顾奋力脱出山谷,一路遗尸无数,落荒而走! …… 战斗终于暂告一个段落,巨大的山谷中到处都躺卧着楚军们的尸体,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原本威严的旌旗四散乱躺着,几乎被乱军踩成了破布;不时地有辎重车辆发出劈哩叭啦的燃烧声,在血色的山谷中燃尽自己最后的生命! “噢!”虽然楚军大部已经脱围而走,而崖底的显赫战功不禁也让秦军们禁不住地满心欢喜,在山顶上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又蹦又跳! 李信志得意满地对扶苏道:“君上,景骐已然率残军东窜,马上追击!”扶苏想了想道:“稍等一会,让他再逃得稍远一点!我军并不是蒙武将军所部,和其人数相差较多,只有离得远一点,若即若离地追击楚军,这样才不会让景骐怀疑,让他们乖乖地钻我们布好的圈套!”“喏!”李信笑着点了点头! 秦军稍稍歇息一会,纷纷上马,五万精锐掀起遮天烟尘,尾随景骐急追而来! 以后数日间,扶苏和李信率军一路穷追,死死地盯在景骐的屁股方面,若即若离地时不时发动猛攻,同时命令大军拉足了架势,多持旌旗,看起来完全像是十数万蒙武大军衔尾急追的架势! 景骐果然上当,以为是蒙武军主力正在急追不舍,见楚军已经损失较大,军心已散,当下不敢接战,也不敢奔安阳,率楚军折向南下,准备渡汝水而退保新郢!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万物也刚刚苏醒,汝水以西的河岸上却已经是嘈杂不已:十数万楚军正在准备着渡河,只见人喊马嘶、车轮滚滚,真是好不热闹!昨夜景骐等人忙碌了一夜,搜集了汝女岸边百里之内几乎所有的船只,一部分用来搭建浮桥,一部分用来载军渡河,终于在清晨做好了一切准备! 景祺和项梁站在汝水岸边的一座小丘上,遥望着西方,远处烟尘滚滚,大队秦军正如飞杀来!项梁见状不妙,急道:“景将军,情况不妙,赶快渡河,秦军就要追来了!” 景骐有些犹豫道:“可是,后军还要不少辎重没有赶到啊!”项梁急道:“全都扔了,只要有人在,辎重还可以再造!军队要是完了,可一时半时再也聚不起来了!” 景骐咬了咬牙,下令道:“传我将令,大军丢弃一切辎重,全力渡河!”“喏!”传令兵们纷纷而下,赴各军传令。 很快地,汝水上便开始繁忙起来:无数楚军如同一条长蛇般踏过长长的浮桥向着汝水东岸急奔而去,一条条渡船也开始在汝水上来回行驶,抢渡大军! 大军刚刚行了三分之一,身后秦军的喊杀声已经逼近,景骐急道:“少将军,时间来不及了,大军不等渡河完毕,就会被秦军赶上的!大军半渡而迎战,是兵家大忌啊,当速速派军截击秦军,争取半天时间!” 项梁咬了咬牙道:“景将军休慌,你率军渡河先走,我率楚项精兵断后,一定给你争取半天的时间!”景骐见状十分感动地道:“秦军勇悍,少将军千万小心!” 项梁点了点头,驰马飞奔而下,像一朵白色的浮云般飘下山去。“呜呜呜……”奇特的角号声响起了,原本一直列阵在汝水西岸的楚项雄兵们闻令陡然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项梁飞马赶到近前,猛地勒住了跨下的白骏,大喝道:“我项氏部落的勇士们,秦军马上就要追来,而我大军却还没有渡过汝水!为了我楚军主力的安全渡河,我们必须将秦军阻击在汝水以西半天时间!但你们面对的将是十倍二十倍于你们的敌人,你们胆怯吗?” “不!”雄壮的声音没有犹豫! “楚项必胜!”项梁将手中的长戟遥指向天! “楚项!楚项!……”楚项雄兵们奋力大呼,连续的溃败并未能让这支不屈的劲旅屈服,沸腾的战意几乎将他们红色的甲胄点燃! “随我来!”项梁一声大呼,驱动白色的飞骏向西而走! “杀——!”楚项精兵们呐喊一声,踏动湿湿的大地,溯流百上,在其余兄弟部队向东逃窜的时候,他们却将要勇敢地去面对不计其数的敌军! “报——,君上,李将军,前方五里,发现数千楚项精兵拦住去路,列阵而待!”扶苏和李信正率大军急驰间,一骑斥堠飞马而报! 扶苏急忙勒住战马,大叫一声道:“停止前进!”“咴……”一阵如雷般的马嘶声中,奔驰的骑阵迅速停住了脚步,静待侯命! 扶苏大叫道:“取地图来!”一名随军幕僚迅速取出地图献上。 扶苏看了看目下的形势,对李信道:“李将军,昨天蒙武将军特使急报,他们已从安阳赶来,距汝水不到五十里,我估计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在汝水东岸埋伏好了!而现在的楚军一定来不及完全渡河,估计十数万残军顶多渡过了一半,正是半渡而击的好时机!只要我们能迅速击溃这支楚项精兵,再会同蒙武将军东西夹击,景骐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信闻言奋然道:“太好了,楚项精兵前日经过我军一番伏击,顶多还剩下五千余人!而我军却还有五万,我就不相信,以十对一,我军还占据了士气的优势,还踩不平他们!” 扶苏点了点头道:“对,只要借此良机铲平了这支楚人的精兵,灭楚只在覆手之间!” 当即扶苏跃马来到大军阵前,大呼道:“我秦军的将士们,你们的前方就是楚人最骄傲的雄师:楚项雄兵!一年前,正是他们将我大秦不败的雄师击败!但是,你们服气吗?”“不服!不服!”秦军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纷纷以戟顿地,狂呼不已! “好!不愧为我大秦的儿郎!现在,敌人就在前面,他们不过是五千众,而我们有五万!敌人已经是丧家之犬,而我们却是出柙的猛虎!这样的情况下,你们有信心战生他们吗?”“有!”秦军们举戟在天,嘶声狂呼,战意沸腾到了极点! “好,夺回我大秦不灭的荣誉,踏平楚项!杀——!”扶苏纵马执戟,直指前方! “秦风!秦风!秦风……”秦军铁骑们怒吼如雷,驱动躁怒的战马,像一股巨大的龙卷风暴迎向楚项雄兵! 勇者间的较量,即将展开! 秦军奔腾的骑队转过一个弯角,视野陡地空阔起来,而这块空地的前方一朵巨大的红云正静静地拦住云路! 火一般的铠甲,火一般的战意,再配上那一群赤红着眼眸的勇士,这片红云散发出的巨大杀气,不禁让扶苏也禁不住有些心惊起来! 扶苏狠下心肠,猛一咬牙:“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必要踏平你楚项精兵!” “杀——!铁骑无敌,唯有大秦!”扶苏嘶声呐喊着,奋力挥动着手中的大戟,驱动战马尽情狂奔!耳旁呼呼风号处,心中的那一股战意几乎像一团燃烧的烈火般让扶苏红了眼睛! “嗷唔——!”秦军骑兵们像苍狼般怪叫着,踏动着颤抖的大地,席卷而来! “四百步!”楚人呐喊着! “嘿!嘿!嘿!嘿!……”楚军步卒们用手中的兵器敲击着盾牌,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咚咚咚咚……”!沉闷的声音坚强而有力,贯穿着澎湃的战意和誓死如归的豪迈! “三百步!”声音越见颤抖! “两百步!”声音几乎已经嘶哑! “一百步——!”长长的尾音尚未结束,项梁猛一挥手:“步卒,上!” “杀——!”二千余名楚项精兵左手持盾,右手持战斧、重剑、短枪,席地卷来,像一团红色的火云扑向秦军! 扶苏猛然想了起来,大喝一声:“注意马腿!”话音刚落,奔腾的骑阵已经结结实实的和楚军步卒们激情地碰撞在一起! 在两军相交的那一霎那间,楚项精兵机警灵活的闪开奔腾的战马,以盾牌遮护全身,而手中战斧、巨剑则纷纷向马腿招呼而去! “咴——!……”无数秦军战马惨嘶一声,重重地一头栽倒在地,不少秦军骑兵随着战马的猛然倒地,收势不住,像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出去,重重地掉落在地上!不是摔断了胳膊就是折断了脖子,侥幸尚有知觉的还没有爬起身来,便被围上来的楚项步卒斩得血肉横飞! 扶苏又惊又怒,再次大呼:“注意脚下!击敌侧后!” 秦军们闻听将令,立时学乖了,看见楚项步卒席地扑来,便重重地一提马缰。战马长嘶声处,腾空而起,巨戟随即直刺而下,重重地从楚军的天灵贯入,直通脏腑,直把楚军们杀得像个破娃娃相似! “噢——!”秦军们见战术奏效,欢呼一声就要如法炮制!谁知下一批故伎重演的秦军们再次操纵坐骑腾空而起时,巨戟直贯而下迎着的却是坚固的盾牌! “咚!”一声闷响处,巨戟被重重弹回,随即楚军们反击了:“扑……!”一支支锐利的短枪从盾牌后急速伸出,重重的从马腹直贯而出,将秦军连人战马刺成肉串;“喀嚓……”重剑和战斧也飞快地从盾牌后伸出,竟然将秦军战马的后蹄硬生生地斫下一片,随之落地的秦军不待挣起便乱楚军乱刃分尸! 一时间,秦军奔腾的骑队竟然被这两千多楚军悍卒死死挡住,秦军如雨落般倒下一地的勇士,生生地将这黄色的大地染成赤红! 楚军们的应变能力竟是如此的出色,近身战力竟是这般的凶悍,扶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忽地,扶苏想了起来;三才阵!仰天一阵长啸处,骑阵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奇特的鼓号声:“呜呜呜……!” 号声一动,秦军们原本奔驰如潮的骑阵瞬间变了:秦军们倏忽间以三人为一小阵,形成了一个内凹的倒三角形,再度重整旗鼓、迎击上来! 当楚军悍卒再次席地卷来时,秦军的新型攻击阵展现了威力:处于内凹的倒三角内顶的秦骑大声咆哮着对楚军发动了狂暴的进攻,他的进攻立即被楚卒用坚盾挡住,然而此时倒三角形前方侧翼两个顶点的秦骑在楚卒忙于防御内顶秦骑攻势的时侯,同时也发动了进攻!楚项步卒立即渐入了三面受敌的无助窘境! “扑扑扑……”早晨温暖的阳光中,迅速绽放出楚人们一朵朵悲壮的血花,血色的天空一时变得分外妖异和血腥! “杀——!”秦军们一见新阵有效,欢呼雀跃着驱动庞大的军阵瞬间便将两千余楚项步卒淹没在黑色的钢铁洪涛中! 在天空高高的望去:庞大的黑色怒涛中,一点点火红奋力挣扎着,顽强抵抗着黑色死神的吞噬,然而火红毕竟太过渺小,在占据巨大优势的黑色面前,终于抵挡不住,迅速溃败,淹没在死亡的怒涛之中! 然而,楚项精兵不愧为楚国最悍勇的精锐,这些杰出的勇士们见到再也无法抵挡住秦骑狂飚突进的脚步,愤怒了、燃烧了,他们咆哮着、怒吼着,舍弃了护身的坚盾,飞扑向四面八方涌来的秦军!在秦骑青色的长戟重重贯穿自身身体的同时,他们也用手中的寒芒将死亡同时送给了秦骑! 一命抵一命,楚人们的勇气竟是如此的豪迈!为了扞卫国家的荣誉,他们完成了一个军人的最高使命:血战到底,不死不弃! 阵后的项梁见战况不利,楚项步卒死伤惨重,心中悲愤不已,哀伤的泪水立时涌入眼眶:这些楚项精兵都和项梁来自同一部族,都是项氏的优秀子弟,人人沾亲带故,有着共同的血缘!然后,就是因为这些楚项精兵彼此间都是亲人,所以项梁在战场上看着亲人依次阵亡不禁感到了一种巨大的痛苦! “嗷唔——”项梁怒了,悲愤得像一只狂怒的苍狼,银色的战甲几乎在奔腾的战意中燃烧,黑色的双眸变得赤红,整个人简直像是一头暴怒中的神狼王一般充满着汹涌如潮的巨大杀气! “楚项不败!杀——!”项梁狂吼着,挥动着黑色的大戟,驱动白色的飞骏卷向如同洪涛巨浪般猛扑过来的秦军!他的身后,最后两千多楚项精兵们呐喊着,随着统帅所指的方向毫不迟疑的猛扑上来,毫无畏惧地迎结死神的狞笑! 第七章 血战 ps:推荐二本书\! “碰!”巨大的黑色洪流和不屈的火红赤潮重重地撞击在一起,两种颜色重合的巨大扇面上霎那间绽放出诡异的血花,无数人体腾空而起,然后又重重地落回到地上,最后被纷乱的马群踏成了肉泥! ‘破军’骑兵们冲锋在前,奋力狂喝着,青色的战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圆弧,带起死亡的寒芒,罩向火红的楚军!楚项精兵们不甘心束手就戮,黑色的锋芒重重扬起,和青光在半空中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血在飞,声在嚎,漫天的残肢和内脏四下飞舞,无数盔甲的碎片在重击下四散溅落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战斗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完全是一种以命搏命的浴血肉搏! “轰隆——!”天空陡然间传来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一道巨大的闪电穿过云层,像一柄威力巨大的雷神之锤般重重地砸落在大地上。“碰”的一声,一蓬巨大的尘土猛然腾起,扶摇直上,一起溅落到数十米高才重重地又落回到地面! 正率军血战的扶苏陡然一惊,急忙抬头望天: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起一片厚厚的乌云,正越积越多,越积越厚,越积越低,像是一堵巨大的黑墙向地面上直压过来;无数哧哧乱闪的雷电在云层中犹若一条条金蛇般妖异地狂舞,活跃异常地窜来窜去! “要下雨了!”扶苏不禁暗暗叫苦:“已趋白热化的战斗中,要是下起雨来,不是更难以作战吗?怎么在这紧急关头,老天爷也来凑热闹!娘的!” “君上小心!”就在扶苏这一愣神间,一柄巨大的战戟像是地狱中的魔神一般狞笑着、咆哮着呼啸而来,带着死神的寒光罩向扶苏。身边的侍卫和中军一时救护不起,禁不住嘶声狂呼! 扶苏迅速惊醒,手中青戟一扬,和来袭的黑戟重重地交击在一起!“叮——!”一阵龙吟般的尾声中,扶苏不禁感到如受雷击,勒不住座下战马,竟然被震得退后了一步!而来袭的楚军则闷哼一声,战马受不住扶苏的奋力重击,嘶声长吼着连退三步! 扶苏首次在战场上碰到如此强悍的对手,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手:火红的战甲,赤红的战帻,如同钢浇铁铸般的脸庞上虬须猛张,两目炯炯有神、充满杀气,标准的一副猛将形象! “看你不像是无名小卒,你是何人?本君戟下不死无名之鬼!”扶苏青戟遥指楚将,傲然而临风! “楚项大将项虎!扶苏小儿,你不是在王翦军中,为何反在蒙武军中?”楚将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扶苏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可笑啊可笑,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犹为未知!本君告诉你,我们根本不是蒙武将军的部队,我们只是王翦大将军派来的截击部队,可笑你们二十万大军被我五万人吓得亡魂丧胆,落荒而逃!楚人如此胆小,如何能胜我巍巍大秦!”扶苏故意以刻薄的语言讽刺项虎,意在打乱他的心神!反正现在大势已定,蒙武部马上就会发动合击,此时军情即便泄露也无危于大局了! 果然,项虎闻言狂怒不已,脸颊羞红得像个关公一样:“扶苏小儿,以诡计算人,算什么英雄!今日必取尔之狗命,以慰我楚项子弟在天之英灵!” 说着,项虎狂呼一声,重戟如风,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巨大的弧光,带着摄人心魄的呼啸着猛击而来。 “叮!”扶苏持戟奋力一架,胸口一闷处荡开项虎重戟。然后长啸一声,青戟矫若毒龙,“哧哧”急啸着直扑项虎心脏! 项虎大喝一声,急抽回手中长戟重重地斜撞在青戟之上。又是一声巨大的龙吟处,一黑一白两只战戟死死地粘在了一起。 项虎突然感觉到扶苏手中的青戟上突然传过来一种螺旋般的劲力,只觉得手中黑戟猛觉间一个打滑,就像一旁滑落过去!正大惊失色间,扶苏的青戟猛然间以戟前的小枝重重将黑戟戟头牢牢地锁住,大喝一声:“起!” “未必!”项虎大将一喝,奋力扯住手中黑戟,拼命地向怀中乱扯! 两个人一时间在纷乱的战阵中拔河起来,一连数个来回,项虎甚有勇力,扶苏都没能将其长戟夺出!扶苏急了,这乱军之中,如何能够这般纠缠!奋力大喝一声,手中青戟一个急速螺旋,发出一股奇劲直扑项虎而去! 项虎双臂一麻,狂呼一声,嘴角吐出一口鲜血,但仍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黑戟!项虎知道,自己手中的战戟要是被扶苏夺走,必死无疑,所以咬死不放! 扶苏怒了,猛然间,扶苏再闪催发一次螺旋劲,与此同时,扶苏忽然弃戟,摧动座下的白骏像是一道白色的惊雷般急扑而至!项虎正被扶苏连续的螺旋劲击得膀臂酸麻处,突见扶苏弃戟扑来,不禁大惊失色,一时束手无防! “呔!”扶苏舌抵上颚,清喝一声,右手从背后抽出豪曹宝剑,半空中绝世的利剑闪过一道灿烂的霞光,重重地扑击而下。“扑!”项虎人头冲天而起,漫天的血雨顿时从空空如也的颈腔中夺射而出,将扶苏一身白衣染成赤色! “轰隆!”又是一道巨型的闪电奔腾而来,重重在撞击在两军之中!“碰!”的一声巨响处,数十名两军将士惨嘶一声,腾空而起,浑身上下电光直冒,瞬间被电成一块块烂黑的焦炭! 雷闪之时,两军尽穿铁制重铠,又处于无遮无盖的空地之上,这岂非是雷电最好的美餐! 这惊人的一幕顿时将埋头苦战的秦楚两军将士吓得一呆,然而众人只稍一愣神,便再次嘶声呐喊着杀在了一起!乱战之中,顾得了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如何照顾得了他人! 扶苏纵马回转,一个马腹俯身就要取回地上的青戟。就在此时,一名楚项骑兵飞奔而来,气势汹汹地欲图占个便宜!扶苏冷哼一声,青戟奋力一扬处,兀自还挂在青戟戟尖的项虎黑戟呼啸着倒飞而回,重重地砸在来袭楚军的胸口! “碰!——”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呼中,楚军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处,重重地跌落在地,显然是不活了! 就在此时,天空轰隆隆又是一阵雷鸣!“叭嗒!”扶苏感觉到脸上一湿,抬头一望,空中已经飘起了纷飞的雨点! “该死!”扶苏心中重重地骂了一声!抬头四望处,秦军庞大的黑色兀自还和楚项精兵那一抹不屈的火红在进行着奋力撕杀。然而,秦军毕竟人多,渐渐地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将一朵朵愤怒的火红一锤一锤地向后猛击! “轰隆!”晕暗的天空中又是一阵巨响,雨点陡然变得密集起来,狂风也随之而起,呼啸着在雨中肆虐不已! 在厚重的雨幕中,两军将士的厮杀仍在继续。一道道锋利的寒芒划开沉沉地雨幕,击飞无数的雨珠,在敌人们的身体内痛快淋漓地渴饮着青春的热血!便连在地面之上,残存的楚项步卒和在乱战中掉落于地的秦军将士也没有罢手,众人扭打在一起,在风雨中、泥泞里愤怒的地撕杀着,铁拳呼啸、兵刃乱闪,一股股滚烫的鲜血流入冰凉的雨水中迅速变冷! 扶苏心中惊叹:这五六千楚项精兵拦住我秦军战阵足有一个时辰了,虽然已经几近伤亡殆尽,却仍然死战不退!这股毅力令人钦佩,他们足以当得‘天下勇士’这四个光荣的称号! …… 雨还在继续,战斗也仍在进行,但是勇悍的秦军这时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上风!残存不到一千的楚项精兵们几乎人人带伤,但没有撤退的将令,仍然在势如疯虎般和秦军做着最后的死战! 乱战,两名楚项副将寻到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项梁。此时的项梁已经陷入狂化状态,疯也似的在秦军阵中疯狂地突进突出,一支黑戟也不知痛饮了多少秦人的血液! “少帅,顶不住了,快撤!再不走,弟兄们就全完了!”项梁被这悲痛的惨呼声惊醒!抬头四望:秦军们的黑色在雨幕中凶猛扑来,如同从高山上奔腾而来的洪流般势不可挡,而楚项精兵们只剩下一小股火红,在狂涛巨浪面前虽然奋力挣扎,但仍然像是一只风雨飘摇的小舟般充满了无助! “少帅,快撤!景将军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两名副将焦急万分! “撤——!”项梁泪流满面,狂嘶一声!心中禁不住痛苦万分,犹若滴血! 是啊,出征前八千生龙活虎、勇冠天下的项氏子弟,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之众,这巨大的伤亡令项梁一时无法承受这锥心之痛! “呜呜呜……”楚项雄兵终于抵挡不住,像是一股决堤的洪水般迅速溃退下去,向着汝水疯狂急奔! “噢!秦风!秦风!秦风!……”秦军们见终于击败了这支悍勇绝伦的对手,禁不住嘶声狂呼。那欢呼的声浪犹若一道道连绵不绝的滚雷般几乎将天空中的雷声压了下去!雨幕里,一时响彻着秦人们骄傲的不败宣言! “传我将令!追击!将楚项斩尽杀绝!”扶苏嘶声呐喊着,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支楚项精兵始终是扶苏心头的心腹大患,必须杀尽,以免后患! “杀——!”秦军们勇气倍增,踏过战死的袍泽,穿越厚重的雨幕,向着统帅所指的方向追杀过去! 在中华的大地上,在汝水的西岸,有这样一支披坚执锐的秦军在为中华的统一而战!他们无视敌人的凶悍,他们不惧死亡的威胁,他们不愧为威名赫赫的大秦雄师! 雨密密地下着,豆大的雨点不停在洒落在大地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哗哗声响。也不知是雨助风势,还是风借雨势,春雨中的风儿开始呼号起来,将就要落地的雨点刮得四下横飞。 汝女开始咆哮起来,从冬季干涸的状态完全复苏过来的河流恢复了勃勃的生机,甚至兴奋得有些过了头。浑浊的巨浪在滂沱的风雨中翻滚着、怒吼着,卷起巨大的浪花,夹杂着碎枝烂木以及动物的死尸在河面上肆无忌惮地起伏着、攻击着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而在汝水之上,原本较为平缓的河面随着的骤然降临开始剧烈的起伏,而原本稳若坦途的浮桥也变得犹若地震一样剧烈颤抖个不停。不时的楚军兵士惨叫着被掀翻掉入河中,瞬间便被汹涌的巨浪所吞噬! 至于原本密密麻麻地在河面上抢渡的渡船在这样巨大的风浪中也变得犹若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随着波浪若隐若现,不时的有渡船被风浪所打翻,连人带船眨眼间便被浑浊的巨浪便吞噬。楚人们胆寒了,不得不放弃了渡船抢渡,而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浮桥旁边,准备渡河! 景骐矗立在汝水东岸的一处小丘上,在滂沱的风雨中稳得像是一座巨石砌成的丰碑,冷静地指挥着楚军大部队的渡河! 原本雨前汝女西岸还不时的有军报传来,但随着狂风骤雨的降临,景骐已经有半个多时辰都没有接到关于西岸的任何军情了! 不过也难怪,现在的汝水浮桥上挤满了逃命的楚军将士,你推我,我挤你,不时的有楚军在混乱中被挤入河中!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信使几乎不可能迅速抵达汝水东岸! 景骐虽然心中急得若滚油在烹,但是他做为楚军前军统帅,绝不能失去冷静,所以仍然在奋力维持着渐渐混乱的秩序!同时,心中也在默默地祈祷,希望项梁能够尽可能地多顶住秦军一段时间,争取让残余的楚军能够全部渡过汝女,保存一点有生力量! 忽然间,汝女西岸的风雨中隐隐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景骐的心顿时纠紧了:“糟了,秦军一定突破了项梁的封锁线,追来了!该死,大军还有五分之一没有渡河呢!” 景骐的脸色直急得铁青铁青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疯一般地下令道:“快,快去传令,迅速渡河!”亲兵们吓了一跳,冒风顶雨地驰下小丘,飞奔传令。 其实也不需要景骐再加催促,汝女以西剩余的楚军们听见身后越传越近的喊杀声,早就吓得肝胆俱裂,疯一般地向浮桥上挤去!一时间,原本就动荡不安的浮桥更是乱得像一锅粥,不停地有楚军将士在混乱中被挤下河去,浮桥旁一时“扑通、扑通……”像下饺子似的响个不停! 有道是屋漏偏遭连阴雨,就在景骐急得上蹦下跳间,忽然,汝水以东传来了一阵隆隆的战鼓声。原本就有些低沉的战鼓声在厚重地雨幕里真像是鼓槌击在破布上一样地沉闷,但却是异常有力地穿过了厚重的雨幕传入景骐的耳朵! “秦鼓!该死,蒙武军的主力不是追在我军身后吗?怎么汝女以东还有秦军!?”然而,这时轮不到景骐多想,河东黑呼呼的雨幕中陡然响起了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呐喊声之大、之隆甚至连震天的霹雷都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景骐脸色大变:“看这声势,秦军至少也有十万众!真该死,这支秦军是哪里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景骐顾不得多想,声嘶力竭地狂呼着:“前军列阵,列阵,准备迎敌!” 然而,在这样的雨天里,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楚人们根本不可能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就在景骐手忙脚乱的勉强拼凑了三万楚军组成一个小小的战阵时,风雨中,一群黑色的铁骑踏着激溅的泥泞席卷而来! “噌……”如雨的秦骑在雨水中重重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戟、重剑,激起四溅的雨珠,呼啸而下,将慌乱不已的楚人们连人带甲斩为两段! “秦风!秦风!秦风!……”秦军们疯也似的呼喊着轩昂的军号,疯狂地收割着楚军的生命!鲜血在激溅,残肢在纷飞,临时拼凑起来的楚军伤亡惨重! 秦军们冲锋着,一往无前的冲锋着,他们仅仅用了一次突击,就将三万楚军组织起来的战阵撕得像个烂布娃娃相似! 随之蜂拥而来的蒙武部秦军主力更像是一只贪婪的的巨兽般将三万楚军的残部瞬间吞食得干干净净,然后继续高呼着随着秦军前锋铁骑所指的方向席卷而去! 秦军们在风雨中杀得性起,又恢复了以往凶暴的本性,他们丢弃了身上的盔甲和一切有碍于行动的重物,光头赤膊地挺动着手中的兵刃向前冲锋着。他们见楚人就杀,逢楚将就砍,简直是见神杀神,遇佛杀佛!只片刻功夫,前锋的秦军们就几乎人人身上都挂着几个楚人的头颇,像一群地狱中杀出来的魔鬼一样狰狞地大笑着,疯狂地吞噬着楚军们的生命,追寻着他们显赫的战功! 汝女东岸一时尸横遍野,雨水为之赤红! 第七章 血战 ps:推荐二本书\! “碰!”巨大的黑色洪流和不屈的火红赤潮重重地撞击在一起,两种颜色重合的巨大扇面上霎那间绽放出诡异的血花,无数人体腾空而起,然后又重重地落回到地上,最后被纷乱的马群踏成了肉泥! ‘破军’骑兵们冲锋在前,奋力狂喝着,青色的战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圆弧,带起死亡的寒芒,罩向火红的楚军!楚项精兵们不甘心束手就戮,黑色的锋芒重重扬起,和青光在半空中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血在飞,声在嚎,漫天的残肢和内脏四下飞舞,无数盔甲的碎片在重击下四散溅落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战斗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完全是一种以命搏命的浴血肉搏! “轰隆——!”天空陡然间传来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一道巨大的闪电穿过云层,像一柄威力巨大的雷神之锤般重重地砸落在大地上。“碰”的一声,一蓬巨大的尘土猛然腾起,扶摇直上,一起溅落到数十米高才重重地又落回到地面! 正率军血战的扶苏陡然一惊,急忙抬头望天: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起一片厚厚的乌云,正越积越多,越积越厚,越积越低,像是一堵巨大的黑墙向地面上直压过来;无数哧哧乱闪的雷电在云层中犹若一条条金蛇般妖异地狂舞,活跃异常地窜来窜去! “要下雨了!”扶苏不禁暗暗叫苦:“已趋白热化的战斗中,要是下起雨来,不是更难以作战吗?怎么在这紧急关头,老天爷也来凑热闹!娘的!” “君上小心!”就在扶苏这一愣神间,一柄巨大的战戟像是地狱中的魔神一般狞笑着、咆哮着呼啸而来,带着死神的寒光罩向扶苏。身边的侍卫和中军一时救护不起,禁不住嘶声狂呼! 扶苏迅速惊醒,手中青戟一扬,和来袭的黑戟重重地交击在一起!“叮——!”一阵龙吟般的尾声中,扶苏不禁感到如受雷击,勒不住座下战马,竟然被震得退后了一步!而来袭的楚军则闷哼一声,战马受不住扶苏的奋力重击,嘶声长吼着连退三步! 扶苏首次在战场上碰到如此强悍的对手,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手:火红的战甲,赤红的战帻,如同钢浇铁铸般的脸庞上虬须猛张,两目炯炯有神、充满杀气,标准的一副猛将形象! “看你不像是无名小卒,你是何人?本君戟下不死无名之鬼!”扶苏青戟遥指楚将,傲然而临风! “楚项大将项虎!扶苏小儿,你不是在王翦军中,为何反在蒙武军中?”楚将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扶苏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可笑啊可笑,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犹为未知!本君告诉你,我们根本不是蒙武将军的部队,我们只是王翦大将军派来的截击部队,可笑你们二十万大军被我五万人吓得亡魂丧胆,落荒而逃!楚人如此胆小,如何能胜我巍巍大秦!”扶苏故意以刻薄的语言讽刺项虎,意在打乱他的心神!反正现在大势已定,蒙武部马上就会发动合击,此时军情即便泄露也无危于大局了! 果然,项虎闻言狂怒不已,脸颊羞红得像个关公一样:“扶苏小儿,以诡计算人,算什么英雄!今日必取尔之狗命,以慰我楚项子弟在天之英灵!” 说着,项虎狂呼一声,重戟如风,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巨大的弧光,带着摄人心魄的呼啸着猛击而来。 “叮!”扶苏持戟奋力一架,胸口一闷处荡开项虎重戟。然后长啸一声,青戟矫若毒龙,“哧哧”急啸着直扑项虎心脏! 项虎大喝一声,急抽回手中长戟重重地斜撞在青戟之上。又是一声巨大的龙吟处,一黑一白两只战戟死死地粘在了一起。 项虎突然感觉到扶苏手中的青戟上突然传过来一种螺旋般的劲力,只觉得手中黑戟猛觉间一个打滑,就像一旁滑落过去!正大惊失色间,扶苏的青戟猛然间以戟前的小枝重重将黑戟戟头牢牢地锁住,大喝一声:“起!” “未必!”项虎大将一喝,奋力扯住手中黑戟,拼命地向怀中乱扯! 两个人一时间在纷乱的战阵中拔河起来,一连数个来回,项虎甚有勇力,扶苏都没能将其长戟夺出!扶苏急了,这乱军之中,如何能够这般纠缠!奋力大喝一声,手中青戟一个急速螺旋,发出一股奇劲直扑项虎而去! 项虎双臂一麻,狂呼一声,嘴角吐出一口鲜血,但仍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黑戟!项虎知道,自己手中的战戟要是被扶苏夺走,必死无疑,所以咬死不放! 扶苏怒了,猛然间,扶苏再闪催发一次螺旋劲,与此同时,扶苏忽然弃戟,摧动座下的白骏像是一道白色的惊雷般急扑而至!项虎正被扶苏连续的螺旋劲击得膀臂酸麻处,突见扶苏弃戟扑来,不禁大惊失色,一时束手无防! “呔!”扶苏舌抵上颚,清喝一声,右手从背后抽出豪曹宝剑,半空中绝世的利剑闪过一道灿烂的霞光,重重地扑击而下。“扑!”项虎人头冲天而起,漫天的血雨顿时从空空如也的颈腔中夺射而出,将扶苏一身白衣染成赤色! “轰隆!”又是一道巨型的闪电奔腾而来,重重在撞击在两军之中!“碰!”的一声巨响处,数十名两军将士惨嘶一声,腾空而起,浑身上下电光直冒,瞬间被电成一块块烂黑的焦炭! 雷闪之时,两军尽穿铁制重铠,又处于无遮无盖的空地之上,这岂非是雷电最好的美餐! 这惊人的一幕顿时将埋头苦战的秦楚两军将士吓得一呆,然而众人只稍一愣神,便再次嘶声呐喊着杀在了一起!乱战之中,顾得了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如何照顾得了他人! 扶苏纵马回转,一个马腹俯身就要取回地上的青戟。就在此时,一名楚项骑兵飞奔而来,气势汹汹地欲图占个便宜!扶苏冷哼一声,青戟奋力一扬处,兀自还挂在青戟戟尖的项虎黑戟呼啸着倒飞而回,重重地砸在来袭楚军的胸口! “碰!——”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呼中,楚军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处,重重地跌落在地,显然是不活了! 就在此时,天空轰隆隆又是一阵雷鸣!“叭嗒!”扶苏感觉到脸上一湿,抬头一望,空中已经飘起了纷飞的雨点! “该死!”扶苏心中重重地骂了一声!抬头四望处,秦军庞大的黑色兀自还和楚项精兵那一抹不屈的火红在进行着奋力撕杀。然而,秦军毕竟人多,渐渐地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将一朵朵愤怒的火红一锤一锤地向后猛击! “轰隆!”晕暗的天空中又是一阵巨响,雨点陡然变得密集起来,狂风也随之而起,呼啸着在雨中肆虐不已! 在厚重的雨幕中,两军将士的厮杀仍在继续。一道道锋利的寒芒划开沉沉地雨幕,击飞无数的雨珠,在敌人们的身体内痛快淋漓地渴饮着青春的热血!便连在地面之上,残存的楚项步卒和在乱战中掉落于地的秦军将士也没有罢手,众人扭打在一起,在风雨中、泥泞里愤怒的地撕杀着,铁拳呼啸、兵刃乱闪,一股股滚烫的鲜血流入冰凉的雨水中迅速变冷! 扶苏心中惊叹:这五六千楚项精兵拦住我秦军战阵足有一个时辰了,虽然已经几近伤亡殆尽,却仍然死战不退!这股毅力令人钦佩,他们足以当得‘天下勇士’这四个光荣的称号! …… 雨还在继续,战斗也仍在进行,但是勇悍的秦军这时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上风!残存不到一千的楚项精兵们几乎人人带伤,但没有撤退的将令,仍然在势如疯虎般和秦军做着最后的死战! 乱战,两名楚项副将寻到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项梁。此时的项梁已经陷入狂化状态,疯也似的在秦军阵中疯狂地突进突出,一支黑戟也不知痛饮了多少秦人的血液! “少帅,顶不住了,快撤!再不走,弟兄们就全完了!”项梁被这悲痛的惨呼声惊醒!抬头四望:秦军们的黑色在雨幕中凶猛扑来,如同从高山上奔腾而来的洪流般势不可挡,而楚项精兵们只剩下一小股火红,在狂涛巨浪面前虽然奋力挣扎,但仍然像是一只风雨飘摇的小舟般充满了无助! “少帅,快撤!景将军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两名副将焦急万分! “撤——!”项梁泪流满面,狂嘶一声!心中禁不住痛苦万分,犹若滴血! 是啊,出征前八千生龙活虎、勇冠天下的项氏子弟,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之众,这巨大的伤亡令项梁一时无法承受这锥心之痛! “呜呜呜……”楚项雄兵终于抵挡不住,像是一股决堤的洪水般迅速溃退下去,向着汝水疯狂急奔! “噢!秦风!秦风!秦风!……”秦军们见终于击败了这支悍勇绝伦的对手,禁不住嘶声狂呼。那欢呼的声浪犹若一道道连绵不绝的滚雷般几乎将天空中的雷声压了下去!雨幕里,一时响彻着秦人们骄傲的不败宣言! “传我将令!追击!将楚项斩尽杀绝!”扶苏嘶声呐喊着,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支楚项精兵始终是扶苏心头的心腹大患,必须杀尽,以免后患! “杀——!”秦军们勇气倍增,踏过战死的袍泽,穿越厚重的雨幕,向着统帅所指的方向追杀过去! 在中华的大地上,在汝水的西岸,有这样一支披坚执锐的秦军在为中华的统一而战!他们无视敌人的凶悍,他们不惧死亡的威胁,他们不愧为威名赫赫的大秦雄师! 雨密密地下着,豆大的雨点不停在洒落在大地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哗哗声响。也不知是雨助风势,还是风借雨势,春雨中的风儿开始呼号起来,将就要落地的雨点刮得四下横飞。 汝女开始咆哮起来,从冬季干涸的状态完全复苏过来的河流恢复了勃勃的生机,甚至兴奋得有些过了头。浑浊的巨浪在滂沱的风雨中翻滚着、怒吼着,卷起巨大的浪花,夹杂着碎枝烂木以及动物的死尸在河面上肆无忌惮地起伏着、攻击着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而在汝水之上,原本较为平缓的河面随着的骤然降临开始剧烈的起伏,而原本稳若坦途的浮桥也变得犹若地震一样剧烈颤抖个不停。不时的楚军兵士惨叫着被掀翻掉入河中,瞬间便被汹涌的巨浪所吞噬! 至于原本密密麻麻地在河面上抢渡的渡船在这样巨大的风浪中也变得犹若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随着波浪若隐若现,不时的有渡船被风浪所打翻,连人带船眨眼间便被浑浊的巨浪便吞噬。楚人们胆寒了,不得不放弃了渡船抢渡,而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浮桥旁边,准备渡河! 景骐矗立在汝水东岸的一处小丘上,在滂沱的风雨中稳得像是一座巨石砌成的丰碑,冷静地指挥着楚军大部队的渡河! 原本雨前汝女西岸还不时的有军报传来,但随着狂风骤雨的降临,景骐已经有半个多时辰都没有接到关于西岸的任何军情了! 不过也难怪,现在的汝水浮桥上挤满了逃命的楚军将士,你推我,我挤你,不时的有楚军在混乱中被挤入河中!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信使几乎不可能迅速抵达汝水东岸! 景骐虽然心中急得若滚油在烹,但是他做为楚军前军统帅,绝不能失去冷静,所以仍然在奋力维持着渐渐混乱的秩序!同时,心中也在默默地祈祷,希望项梁能够尽可能地多顶住秦军一段时间,争取让残余的楚军能够全部渡过汝女,保存一点有生力量! 忽然间,汝女西岸的风雨中隐隐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景骐的心顿时纠紧了:“糟了,秦军一定突破了项梁的封锁线,追来了!该死,大军还有五分之一没有渡河呢!” 景骐的脸色直急得铁青铁青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疯一般地下令道:“快,快去传令,迅速渡河!”亲兵们吓了一跳,冒风顶雨地驰下小丘,飞奔传令。 其实也不需要景骐再加催促,汝女以西剩余的楚军们听见身后越传越近的喊杀声,早就吓得肝胆俱裂,疯一般地向浮桥上挤去!一时间,原本就动荡不安的浮桥更是乱得像一锅粥,不停地有楚军将士在混乱中被挤下河去,浮桥旁一时“扑通、扑通……”像下饺子似的响个不停! 有道是屋漏偏遭连阴雨,就在景骐急得上蹦下跳间,忽然,汝水以东传来了一阵隆隆的战鼓声。原本就有些低沉的战鼓声在厚重地雨幕里真像是鼓槌击在破布上一样地沉闷,但却是异常有力地穿过了厚重的雨幕传入景骐的耳朵! “秦鼓!该死,蒙武军的主力不是追在我军身后吗?怎么汝女以东还有秦军!?”然而,这时轮不到景骐多想,河东黑呼呼的雨幕中陡然响起了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呐喊声之大、之隆甚至连震天的霹雷都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景骐脸色大变:“看这声势,秦军至少也有十万众!真该死,这支秦军是哪里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景骐顾不得多想,声嘶力竭地狂呼着:“前军列阵,列阵,准备迎敌!” 然而,在这样的雨天里,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楚人们根本不可能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就在景骐手忙脚乱的勉强拼凑了三万楚军组成一个小小的战阵时,风雨中,一群黑色的铁骑踏着激溅的泥泞席卷而来! “噌……”如雨的秦骑在雨水中重重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戟、重剑,激起四溅的雨珠,呼啸而下,将慌乱不已的楚人们连人带甲斩为两段! “秦风!秦风!秦风!……”秦军们疯也似的呼喊着轩昂的军号,疯狂地收割着楚军的生命!鲜血在激溅,残肢在纷飞,临时拼凑起来的楚军伤亡惨重! 秦军们冲锋着,一往无前的冲锋着,他们仅仅用了一次突击,就将三万楚军组织起来的战阵撕得像个烂布娃娃相似! 随之蜂拥而来的蒙武部秦军主力更像是一只贪婪的的巨兽般将三万楚军的残部瞬间吞食得干干净净,然后继续高呼着随着秦军前锋铁骑所指的方向席卷而去! 秦军们在风雨中杀得性起,又恢复了以往凶暴的本性,他们丢弃了身上的盔甲和一切有碍于行动的重物,光头赤膊地挺动着手中的兵刃向前冲锋着。他们见楚人就杀,逢楚将就砍,简直是见神杀神,遇佛杀佛!只片刻功夫,前锋的秦军们就几乎人人身上都挂着几个楚人的头颇,像一群地狱中杀出来的魔鬼一样狰狞地大笑着,疯狂地吞噬着楚军们的生命,追寻着他们显赫的战功! 汝女东岸一时尸横遍野,雨水为之赤红! 第八章 楚殇 在蒙武部秦军的疯狂攻击下,汝水以东的楚军毫无抵抗能力,死伤惨重,步步后退,向着河岸溃散而去! 虽然景骐指挥亲兵在阵后拼命地催动楚军顽强抵抗,但是形势比人强,已经被击溃的楚军再也没人听从什么号令,像是一群被毒蛇吓慌的鸭子般四下乱窜! 看着原本尚有十余万人的军伍在漫天的雨幕中被凶猛的秦军像捕猎一般追赶屠戮,景骐欲哭无泪! “完了,我的二十万大军,完了!”景骐猛地觉得胸口剧烈一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飘飞在漫天的风雨之中! “将军!将军!”身旁的亲卫们慌了,连忙赶了上来,扶住景骐! 就在此时,尚未等景骐缓过劲来,汝女以西的扶苏和李信率得胜秦骑狂追而来,给景骐原本就痛断肝肠的伤口上又重重地撒了一把盐! “秦军来了!秦军来了!楚项败了!楚项败了!弟兄们,快逃命啊!”……汝水西岸传来了尚未渡河的楚军们惊慌不已的呼救声! 紧接着,急若滚雷的铁蹄声迅速逼近西岸,西岸边一时响彻着楚人们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景骐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完了,西岸的残军也完了!” 正当景骐有些头晕目眩的时候,楚将涉闲纵马飞奔而来,大叫道:“景将军,大势不好了,河东河西都有大量秦军合击而来,秦军势若破竹,我军顶不住了!” 景骐急了,大喝一声道:“少将军怎么样了?”涉闲也急了:“楚项部队已被秦军击溃,余部四散,少将军生死不明!” 景骐闻言呆住了,听着耳旁越来越近的秦军喊杀声,面若死灰地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向新郢方向突围,能走多少是多少!”“喏!” 霎那间,信骑四出,由于楚军已经没有什么较大规模的组织,所以信骑们边跑边喊:“景将军有令,大军向新郢突围!大军向新郢突围!……” 楚军们闻言顿时乱了,再也没有了任何抵抗的意愿,如同潮水般的地向着南方逃窜而去! “杀——!”此时的秦军愈见奋勇,呼喝怪叫着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像赶鸭子一般将楚军残部向河岸边驱赶! 秦军大将蒙武在漫天的风雨中一身泥泞地骑在战马上,就近指挥着秦军的攻击!一切是那么的顺利,楚人又是那么的脆弱,蒙武虽然感觉到身上又湿又冷的极不舒服,那胸中那一股激情的火焰却让蒙武有一种仰天长啸的渴望! 就在此时,秦军刚刚延伸出去的南翼遭到了逃命心切的楚军们奋力冲击,一时阵脚大乱,虽死命抵挡,也看看就要遮架不住! 一骑信使飞马来报:“报——,蒙将军,楚军正组织残余兵力向南突围!我军南翼刚刚到达抵定位置,毫无防备,已经抵挡不住,请将军定夺!” 蒙武闻言吃了一惊,心道:“看来楚人是困兽犹斗了!”想了想道:“你告诉南翼部队,让他们顶住,我马上就派援军!”“喏!”信使顶风冒雨飞奔而去! “蒙信!”“在!”风雨中,蒙武身后闪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是跟随蒙武十数年的蒙氏心腹家将! “你速率领五千预备队赶往南翼,一定要将缺口给我堵死!”蒙武厉声下令道。 蒙信却呆了一呆:“将军,可是我带走了五千预备队,您身边不是就没有大军保护了吗?”蒙武大怒道:“楚军已溃,本将位于阵后,有何危险!快执行军命,否则定斩不饶!”蒙信吓了一跳,忙道:“喏!” 蒙信回过头去,大叫一道:“弟兄们,随我来!杀光楚军——!”“杀……!”蒙武身边最后五千预备队也投入了战斗,消失在漫天的风雨中! 可是,等到蒙信率军火烧火燎般地赶到秦军南翼时,近万秦军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已经被拼命逃窜、奋勇有加的楚人们冲了个稀烂!大批楚军残兵正无视暴雨的滂沱、大地的泥泞,疯也似的向南方逃去!无奈的秦军们虽然奋力反扑,但是抵挡不住楚人困兽犹斗的勇猛,缺口被楚军越撕越大! 蒙信见状急了,抹了一把一脸的雨水,狂呼一声:“杀——!不要放走一个楚人!”“嗷——!”秦军们如同一群凶猛的恶狼般狂呼卷上,从楚军的侧腹像一支锋利的斧凿一样重重地捅了进去! 楚军逃兵被拦腰一击,顿时大溃,原本已经孱弱到极点的战意立时降到冰点,有序的突围立时变成了无序的逃窜!秦军南翼大军见援军而来,欢呼雀跃,倍加奋勇,奋力一阵乱砍,顿时将缺口渐渐堵上! 南逃的楚军见去路复断,心中大恐,正惶惶然不知所措间,四周的秦军大部已经蜂拥而来! “秦风!秦风!秦风!……”秦人们在风雨中奋声大喝,在齐整有力的军号声中将残存的数万楚军逼到了狭小的河岸之上! “楚人降不降!楚人降不降!……”秦军们或以戟顿地,或用脚跺地,按照古时的惯例向楚人呼降! “楚人不降!楚人不降!……”“我们归降!我们归降!……”漫天的风雨中传来楚军们意见不一的呼喝声! 蒙武皱了皱眉头:“还敢有不降的!真不知死活!”喝令道:“擂急鼓进军,不降者尽斩之!”“喏!”战车上的数十面战鼓在大雨中复又响起,巨大的声浪像一波赶一波的急浪般澎湃而来! “杀——!”秦军们见最后的军功机会来了,欢呼雀跃着,越过前方因身上挂着数枚首级而显得有些蹒跚的袍泽,扑向楚人! 在秦军们看来,眼前的楚人是猎物、是美食、是豪宅、是娇妻,所以狂热的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狞笑着高举着手中的兵器汹涌抢上! 泥泞的河岸边,无数面色惨白的楚军们跪在齐脚深的泥水里,将手中的兵器高举过头,希望能够逃得一死! 凶猛的秦军踏着纷飞的泥浆,从楚军降卒们身旁急速穿过,呐喊着扑向兀自死战不降的楚军残兵!楚军降兵们见状,不由得心下顿宽,知道终能逃得一条逃命,不由得纷纷一屁股坐在泥水里,后怕不已! 汝水东岸边的战斗渐渐接近尾声,最后残存的楚军们在秦军们的急攻下,不是当场战死,就是被赶入了浩浩荡荡的汝水之中! 此时,由于秦军多而楚军少,不少后队的秦军还没来得及杀敌立功,战斗就基本快结束了。脾气火爆,嗜军功如命的秦军们急了,往往数人围殁一个楚人,不管楚人此时是降还是战,就是一阵乱刃砍去,然后便像疯了一样争抢楚人的首级。彼此之间甚至还有刀兵相见者!一时间,秦军奋勇突击的军阵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乱! 这时,秦军中的执法队出现了,恶狠狠纵马持戟飞奔而来!抢夺敌首的秦军们见状大惊,知道执法队杀乱军者无罪,不由得吓得一哄而散,窜入军阵中继续向前攻去,希望能够在最后的机会中获得上天的垂青! 突然间,一支秦军嘶声呐喊着,在一队秦军骑兵的率领下如同斩荆破浪般杀散了河岸边守卫浮桥的最后一支楚军,来到了浮桥边上! 一名秦军少尉狞笑着看了看浮桥上兀自还是挤得密密麻麻的楚军,此时的楚军们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正在浮桥上进退不得,随着大浪的起伏惊惶不已的哭喊着! 秦军少尉看着奔腾咆哮的汝水,忽地灵机一动,大手一挥,残忍地道:“将浮桥砍断,让楚人们全部去见河神去!”“噢!——”被惨烈的厮杀刺激得热血沸腾的秦军们闻令一阵怪叫,狞笑着挥动了手中的兵器,在浮桥上楚军们惊恐万状的脸色下重重地砍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叭!叭!叭!……”雨幕中闪起一阵清脆的崩响,将浮桥与坚实的桥墩连结起来的十六根粗大的缆绳一根根地崩断,原本就随着狂澜起伏不定的浮桥立时更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样剧烈地颤抖着!楚人们哭喊着、号叫着,在浮桥上站立不住,互相拉扯着栽入了汹涌的洪流之中,连个漩儿都没打就被死神吞噬! “叭!”这声崩响对浮桥上的楚军们来说,简直可是算是死神的招呼!在楚人们惊骇欲绝、面如土色的哀号声中,最后一根赖以维系浮桥稳定的缆绳也被秦军们砍断! “哗啦……喀嚓……!”随着缆绳的崩断,一个凶猛的大浪急速卷来,一个浪头便将毫无借力之处的浮桥冲得是七零八落,耳鼓中到处都充斥了浮桥被大浪击得粉碎的断裂声。而浮桥下的一叶叶渡船也被巨浪卷得是团团乱转、倾覆者不计其数。 浮桥上的楚人们这时也走到了生命的境头,随着一个个巨大的浪花纷纷掉入河中,汹涌宽阔的河面上一时人头浮动、哀号震耳!楚人们挣扎着、呼号着、努力着,想从死神的怀抱里挣脱!然而,狂暴的大自然爆发出的巨大威力泯灭了他们最后的希望,随着一个接一个巨大浪头的连绵扑来,很快地,汝水之上宁静了下来!除了仍旧汹涌的河面之外,已经毫无生机! 残存的战斗仍然在继续,但这时已经不可以再称为战斗了,完全可以称做是单边的屠戮…… 雨渐渐地停了,太阳也从云朵中探出头来,现出了灿烂的笑脸!远方的天空,一朵巨大的彩虹凌空架起,发出七彩的毫光,显得分外壮观与美丽! 然而,雨后的空气原本应该是清淅的、自然的,但是在此刻的汝水岸边,却是血腥的、刺鼻的! 放眼望去,汝水两岸浮尸数十里,战没的楚人尸首层层相叠,几乎将大地所淹没!一队队秦军们穿着湿辘辘的衣服正在及脚的泥泞里打扫战场,他们从浑浊的泥水中将一名名已经浸得有些发涨的楚人尸体抬将出来,准备集中到一起掩埋! 然而,陆地上死难的楚军,秦军们尚可尽尽人事,让他们葬有所处!但是死在汝水之中的楚人,秦军们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从高空向汝水眺望,宽阔奔流的河面上一具具浮尸随波逐流地向着下流飘去,那庞大的数量让天空的云朵也仍不住有些黯然起来!在河流的狭隘处,大量堆积得死尸甚至将汝水都塞得一时奔流不通,水位持续高涨之下,大水漫过堤岸,又将两岸的良田冲没无数! 汝水附近,成了楚军们巨大的停尸场,这一战,十数万楚军遗尸于此!景骐前军的主力至此不复存在! 次日一早,因一时的暴雨而狂暴不已的汝水终于安静了下来,在河岸边等得有些心焦的扶苏终于乘坐一条渡船先行渡过了汝女来见蒙武! 远远地,高大威严的蒙武正率秦军主要将领在岸边迎侯!扶苏一下船,便拱手笑道:“蒙将军、诸位将军,辛苦了!”“见过君上!”众人纷纷了行了军礼! “免了,免了!蒙将军,昨日战果如何?楚军主将可曾捉得?”扶苏高兴地问。 蒙武笑道:“可算是大获全胜!我部将士在东岸共斩杀、俘虏楚军十万余万,但景骐本人却侥幸率残军逃脱了!” 扶苏有些遗憾地道:“我西岸也有两万人的战果,再加上死于汝水之中的,景骐二十万大军恐怕没几个囫囵的了!只可惜未捉住景骐,否则这一战就堪称完美了!” 蒙武笑道:“毕奇功于一役虽是好事!但世事却往往不如人愿!如今的局势,君上可有何指示?”扶苏笑着摆了摆手道:“蒙将军客气了,我此次只是监军,帮帮忙可已!要论指挥作战,我可就是越权了!还是蒙将军自断,本君率兵配合!” 蒙武见扶苏如何开明,也不禁心中暗赞,便笑道:“那先这样,我派后军辎重兵先在汝水上搭起一座浮桥,让君上所部先行渡河与我部聚齐,然而我军再根据军情采取行动!如何?” 扶苏点了头道:“昨日一场大雨,估计冲毁道路不少,王老将军和项燕后军的战况一直没有军使传来!等等也好,有了楚军的具体位置,我们再出兵配合老将军全歼楚军!” 蒙武点了点头,立即下令秦军开始在汝水上搭建浮桥!到下午时分,浮桥建成,西岸的李信便率骑兵连夜渡河,全部进抵汝水东岸! 而一直到时近傍晚,扶苏和蒙武正在东岸的军营中商议军情时,忽有亲兵来报有王翦大将军信使至!扶苏闻言大喜道:“总算来了,快快唤来!”亲兵领命退下! 姗姗来迟的信使脚步匆匆地步入帐内,扶苏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高大的信使衣衫破碎、面容枯瘦,而且浑身上下粘满泥垢,简直是乞丐也好不了多少!扶苏惊道:“信使怎么弄得如此模样?” 信使苦笑着道:“小人本应昨日便到,但大雨一下,山洪冲垮了道路,小人只得绕崎岖小道而行。小道甚险,多有马不能行处,小人整整走了一日一夜,方才走出山岭,不过就成了如此模样了!好在,密信仍在,完好无损,小人也总算没有白辛苦一趟!” 扶苏感动道:“信使辛苦了,来人,赏信使金十斤,带下去好生休息!”“喏!”亲兵们将信使带了下去! 扶苏火急取了锦盒,拆了火漆,取出用油布包裹得的军情竹简,一看之下不禁松了口气:完好无损!细细一看,扶苏便将竹简交给了蒙武,蒙武也看了一遍! 二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作战沙盘附近,打量起战局。看了一会,扶苏道:“王翦将军说,项燕所部在东冈附近遭到我军重创后,一路向东逃窜。后来听闻景骐遭遇我部伏击后,也判定是蒙将军所部所为,于是,以为已经遭受前后夹击,便不敢向东,率残存楚军一路南奔,准备从南方渡汝水退返新郢!项燕果然狡猾,这样虽然绕路一些,但是可以避开我和蒙将军所部的迎头截击!我看情况,现在项燕应该也已经渡过汝水了,不过有王老将军在后穷追不舍,恐怕其部也是死伤惨重啊!”扶苏看战况一片大好,自然是满面春风! 蒙武点了点头道:“是啊!项燕可比景骐狡猾得多,要想全歼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景骐残部也在向南挺进,可能和项燕的残部已经汇合在了一起,我军应该马上发兵,配合王老将军追击楚军,尽可能地多歼灭楚军的有生力量,这样我军日后攻打新郢就会省力多了!” 扶苏点了点头道:“行,明日一早,本君和李将军率四万本部先行,蒙将军随后就好了!”蒙武想了想道:“君上和楚项激战一场,虽然基本全歼楚项,但伤亡很大,是否我再拔一万骑兵于君上助战?”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追击穷寇吗,应该不会有过于强力的反击!不过,本君想想也是肉痛,西岸和楚项一战,虽然几乎全歼了五千楚项精兵,但本部死伤近万,可谓是真正的惨胜!尤其是‘狼牙。破军’折损近半,恐怕要想恢复元气,没一年半载是不行了!真是可恶!” 蒙武见扶苏兀自有些愤愤不平,安慰道:“君上不必过于挂怀!虽然如此,但君上奋力一战全歼楚项仍是奇功一件,等灭楚战役结束后,君上自可在各军中挑选骁勇之士补足便是!”扶苏也只好肉痛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将项燕、项梁的先辈们统统问侯了一遍! 次日,扶苏、蒙武不敢耽搁,率十数万大军启程南下,追击楚军残部! 第八章 楚殇 在蒙武部秦军的疯狂攻击下,汝水以东的楚军毫无抵抗能力,死伤惨重,步步后退,向着河岸溃散而去! 虽然景骐指挥亲兵在阵后拼命地催动楚军顽强抵抗,但是形势比人强,已经被击溃的楚军再也没人听从什么号令,像是一群被毒蛇吓慌的鸭子般四下乱窜! 看着原本尚有十余万人的军伍在漫天的雨幕中被凶猛的秦军像捕猎一般追赶屠戮,景骐欲哭无泪! “完了,我的二十万大军,完了!”景骐猛地觉得胸口剧烈一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飘飞在漫天的风雨之中! “将军!将军!”身旁的亲卫们慌了,连忙赶了上来,扶住景骐! 就在此时,尚未等景骐缓过劲来,汝女以西的扶苏和李信率得胜秦骑狂追而来,给景骐原本就痛断肝肠的伤口上又重重地撒了一把盐! “秦军来了!秦军来了!楚项败了!楚项败了!弟兄们,快逃命啊!”……汝水西岸传来了尚未渡河的楚军们惊慌不已的呼救声! 紧接着,急若滚雷的铁蹄声迅速逼近西岸,西岸边一时响彻着楚人们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景骐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完了,西岸的残军也完了!” 正当景骐有些头晕目眩的时候,楚将涉闲纵马飞奔而来,大叫道:“景将军,大势不好了,河东河西都有大量秦军合击而来,秦军势若破竹,我军顶不住了!” 景骐急了,大喝一声道:“少将军怎么样了?”涉闲也急了:“楚项部队已被秦军击溃,余部四散,少将军生死不明!” 景骐闻言呆住了,听着耳旁越来越近的秦军喊杀声,面若死灰地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向新郢方向突围,能走多少是多少!”“喏!” 霎那间,信骑四出,由于楚军已经没有什么较大规模的组织,所以信骑们边跑边喊:“景将军有令,大军向新郢突围!大军向新郢突围!……” 楚军们闻言顿时乱了,再也没有了任何抵抗的意愿,如同潮水般的地向着南方逃窜而去! “杀——!”此时的秦军愈见奋勇,呼喝怪叫着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像赶鸭子一般将楚军残部向河岸边驱赶! 秦军大将蒙武在漫天的风雨中一身泥泞地骑在战马上,就近指挥着秦军的攻击!一切是那么的顺利,楚人又是那么的脆弱,蒙武虽然感觉到身上又湿又冷的极不舒服,那胸中那一股激情的火焰却让蒙武有一种仰天长啸的渴望! 就在此时,秦军刚刚延伸出去的南翼遭到了逃命心切的楚军们奋力冲击,一时阵脚大乱,虽死命抵挡,也看看就要遮架不住! 一骑信使飞马来报:“报——,蒙将军,楚军正组织残余兵力向南突围!我军南翼刚刚到达抵定位置,毫无防备,已经抵挡不住,请将军定夺!” 蒙武闻言吃了一惊,心道:“看来楚人是困兽犹斗了!”想了想道:“你告诉南翼部队,让他们顶住,我马上就派援军!”“喏!”信使顶风冒雨飞奔而去! “蒙信!”“在!”风雨中,蒙武身后闪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是跟随蒙武十数年的蒙氏心腹家将! “你速率领五千预备队赶往南翼,一定要将缺口给我堵死!”蒙武厉声下令道。 蒙信却呆了一呆:“将军,可是我带走了五千预备队,您身边不是就没有大军保护了吗?”蒙武大怒道:“楚军已溃,本将位于阵后,有何危险!快执行军命,否则定斩不饶!”蒙信吓了一跳,忙道:“喏!” 蒙信回过头去,大叫一道:“弟兄们,随我来!杀光楚军——!”“杀……!”蒙武身边最后五千预备队也投入了战斗,消失在漫天的风雨中! 可是,等到蒙信率军火烧火燎般地赶到秦军南翼时,近万秦军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已经被拼命逃窜、奋勇有加的楚人们冲了个稀烂!大批楚军残兵正无视暴雨的滂沱、大地的泥泞,疯也似的向南方逃去!无奈的秦军们虽然奋力反扑,但是抵挡不住楚人困兽犹斗的勇猛,缺口被楚军越撕越大! 蒙信见状急了,抹了一把一脸的雨水,狂呼一声:“杀——!不要放走一个楚人!”“嗷——!”秦军们如同一群凶猛的恶狼般狂呼卷上,从楚军的侧腹像一支锋利的斧凿一样重重地捅了进去! 楚军逃兵被拦腰一击,顿时大溃,原本已经孱弱到极点的战意立时降到冰点,有序的突围立时变成了无序的逃窜!秦军南翼大军见援军而来,欢呼雀跃,倍加奋勇,奋力一阵乱砍,顿时将缺口渐渐堵上! 南逃的楚军见去路复断,心中大恐,正惶惶然不知所措间,四周的秦军大部已经蜂拥而来! “秦风!秦风!秦风!……”秦人们在风雨中奋声大喝,在齐整有力的军号声中将残存的数万楚军逼到了狭小的河岸之上! “楚人降不降!楚人降不降!……”秦军们或以戟顿地,或用脚跺地,按照古时的惯例向楚人呼降! “楚人不降!楚人不降!……”“我们归降!我们归降!……”漫天的风雨中传来楚军们意见不一的呼喝声! 蒙武皱了皱眉头:“还敢有不降的!真不知死活!”喝令道:“擂急鼓进军,不降者尽斩之!”“喏!”战车上的数十面战鼓在大雨中复又响起,巨大的声浪像一波赶一波的急浪般澎湃而来! “杀——!”秦军们见最后的军功机会来了,欢呼雀跃着,越过前方因身上挂着数枚首级而显得有些蹒跚的袍泽,扑向楚人! 在秦军们看来,眼前的楚人是猎物、是美食、是豪宅、是娇妻,所以狂热的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狞笑着高举着手中的兵器汹涌抢上! 泥泞的河岸边,无数面色惨白的楚军们跪在齐脚深的泥水里,将手中的兵器高举过头,希望能够逃得一死! 凶猛的秦军踏着纷飞的泥浆,从楚军降卒们身旁急速穿过,呐喊着扑向兀自死战不降的楚军残兵!楚军降兵们见状,不由得心下顿宽,知道终能逃得一条逃命,不由得纷纷一屁股坐在泥水里,后怕不已! 汝水东岸边的战斗渐渐接近尾声,最后残存的楚军们在秦军们的急攻下,不是当场战死,就是被赶入了浩浩荡荡的汝水之中! 此时,由于秦军多而楚军少,不少后队的秦军还没来得及杀敌立功,战斗就基本快结束了。脾气火爆,嗜军功如命的秦军们急了,往往数人围殁一个楚人,不管楚人此时是降还是战,就是一阵乱刃砍去,然后便像疯了一样争抢楚人的首级。彼此之间甚至还有刀兵相见者!一时间,秦军奋勇突击的军阵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乱! 这时,秦军中的执法队出现了,恶狠狠纵马持戟飞奔而来!抢夺敌首的秦军们见状大惊,知道执法队杀乱军者无罪,不由得吓得一哄而散,窜入军阵中继续向前攻去,希望能够在最后的机会中获得上天的垂青! 突然间,一支秦军嘶声呐喊着,在一队秦军骑兵的率领下如同斩荆破浪般杀散了河岸边守卫浮桥的最后一支楚军,来到了浮桥边上! 一名秦军少尉狞笑着看了看浮桥上兀自还是挤得密密麻麻的楚军,此时的楚军们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正在浮桥上进退不得,随着大浪的起伏惊惶不已的哭喊着! 秦军少尉看着奔腾咆哮的汝水,忽地灵机一动,大手一挥,残忍地道:“将浮桥砍断,让楚人们全部去见河神去!”“噢!——”被惨烈的厮杀刺激得热血沸腾的秦军们闻令一阵怪叫,狞笑着挥动了手中的兵器,在浮桥上楚军们惊恐万状的脸色下重重地砍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叭!叭!叭!……”雨幕中闪起一阵清脆的崩响,将浮桥与坚实的桥墩连结起来的十六根粗大的缆绳一根根地崩断,原本就随着狂澜起伏不定的浮桥立时更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样剧烈地颤抖着!楚人们哭喊着、号叫着,在浮桥上站立不住,互相拉扯着栽入了汹涌的洪流之中,连个漩儿都没打就被死神吞噬! “叭!”这声崩响对浮桥上的楚军们来说,简直可是算是死神的招呼!在楚人们惊骇欲绝、面如土色的哀号声中,最后一根赖以维系浮桥稳定的缆绳也被秦军们砍断! “哗啦……喀嚓……!”随着缆绳的崩断,一个凶猛的大浪急速卷来,一个浪头便将毫无借力之处的浮桥冲得是七零八落,耳鼓中到处都充斥了浮桥被大浪击得粉碎的断裂声。而浮桥下的一叶叶渡船也被巨浪卷得是团团乱转、倾覆者不计其数。 浮桥上的楚人们这时也走到了生命的境头,随着一个个巨大的浪花纷纷掉入河中,汹涌宽阔的河面上一时人头浮动、哀号震耳!楚人们挣扎着、呼号着、努力着,想从死神的怀抱里挣脱!然而,狂暴的大自然爆发出的巨大威力泯灭了他们最后的希望,随着一个接一个巨大浪头的连绵扑来,很快地,汝水之上宁静了下来!除了仍旧汹涌的河面之外,已经毫无生机! 残存的战斗仍然在继续,但这时已经不可以再称为战斗了,完全可以称做是单边的屠戮…… 雨渐渐地停了,太阳也从云朵中探出头来,现出了灿烂的笑脸!远方的天空,一朵巨大的彩虹凌空架起,发出七彩的毫光,显得分外壮观与美丽! 然而,雨后的空气原本应该是清淅的、自然的,但是在此刻的汝水岸边,却是血腥的、刺鼻的! 放眼望去,汝水两岸浮尸数十里,战没的楚人尸首层层相叠,几乎将大地所淹没!一队队秦军们穿着湿辘辘的衣服正在及脚的泥泞里打扫战场,他们从浑浊的泥水中将一名名已经浸得有些发涨的楚人尸体抬将出来,准备集中到一起掩埋! 然而,陆地上死难的楚军,秦军们尚可尽尽人事,让他们葬有所处!但是死在汝水之中的楚人,秦军们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从高空向汝水眺望,宽阔奔流的河面上一具具浮尸随波逐流地向着下流飘去,那庞大的数量让天空的云朵也仍不住有些黯然起来!在河流的狭隘处,大量堆积得死尸甚至将汝水都塞得一时奔流不通,水位持续高涨之下,大水漫过堤岸,又将两岸的良田冲没无数! 汝水附近,成了楚军们巨大的停尸场,这一战,十数万楚军遗尸于此!景骐前军的主力至此不复存在! 次日一早,因一时的暴雨而狂暴不已的汝水终于安静了下来,在河岸边等得有些心焦的扶苏终于乘坐一条渡船先行渡过了汝女来见蒙武! 远远地,高大威严的蒙武正率秦军主要将领在岸边迎侯!扶苏一下船,便拱手笑道:“蒙将军、诸位将军,辛苦了!”“见过君上!”众人纷纷了行了军礼! “免了,免了!蒙将军,昨日战果如何?楚军主将可曾捉得?”扶苏高兴地问。 蒙武笑道:“可算是大获全胜!我部将士在东岸共斩杀、俘虏楚军十万余万,但景骐本人却侥幸率残军逃脱了!” 扶苏有些遗憾地道:“我西岸也有两万人的战果,再加上死于汝水之中的,景骐二十万大军恐怕没几个囫囵的了!只可惜未捉住景骐,否则这一战就堪称完美了!” 蒙武笑道:“毕奇功于一役虽是好事!但世事却往往不如人愿!如今的局势,君上可有何指示?”扶苏笑着摆了摆手道:“蒙将军客气了,我此次只是监军,帮帮忙可已!要论指挥作战,我可就是越权了!还是蒙将军自断,本君率兵配合!” 蒙武见扶苏如何开明,也不禁心中暗赞,便笑道:“那先这样,我派后军辎重兵先在汝水上搭起一座浮桥,让君上所部先行渡河与我部聚齐,然而我军再根据军情采取行动!如何?” 扶苏点了头道:“昨日一场大雨,估计冲毁道路不少,王老将军和项燕后军的战况一直没有军使传来!等等也好,有了楚军的具体位置,我们再出兵配合老将军全歼楚军!” 蒙武点了点头,立即下令秦军开始在汝水上搭建浮桥!到下午时分,浮桥建成,西岸的李信便率骑兵连夜渡河,全部进抵汝水东岸! 而一直到时近傍晚,扶苏和蒙武正在东岸的军营中商议军情时,忽有亲兵来报有王翦大将军信使至!扶苏闻言大喜道:“总算来了,快快唤来!”亲兵领命退下! 姗姗来迟的信使脚步匆匆地步入帐内,扶苏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高大的信使衣衫破碎、面容枯瘦,而且浑身上下粘满泥垢,简直是乞丐也好不了多少!扶苏惊道:“信使怎么弄得如此模样?” 信使苦笑着道:“小人本应昨日便到,但大雨一下,山洪冲垮了道路,小人只得绕崎岖小道而行。小道甚险,多有马不能行处,小人整整走了一日一夜,方才走出山岭,不过就成了如此模样了!好在,密信仍在,完好无损,小人也总算没有白辛苦一趟!” 扶苏感动道:“信使辛苦了,来人,赏信使金十斤,带下去好生休息!”“喏!”亲兵们将信使带了下去! 扶苏火急取了锦盒,拆了火漆,取出用油布包裹得的军情竹简,一看之下不禁松了口气:完好无损!细细一看,扶苏便将竹简交给了蒙武,蒙武也看了一遍! 二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作战沙盘附近,打量起战局。看了一会,扶苏道:“王翦将军说,项燕所部在东冈附近遭到我军重创后,一路向东逃窜。后来听闻景骐遭遇我部伏击后,也判定是蒙将军所部所为,于是,以为已经遭受前后夹击,便不敢向东,率残存楚军一路南奔,准备从南方渡汝水退返新郢!项燕果然狡猾,这样虽然绕路一些,但是可以避开我和蒙将军所部的迎头截击!我看情况,现在项燕应该也已经渡过汝水了,不过有王老将军在后穷追不舍,恐怕其部也是死伤惨重啊!”扶苏看战况一片大好,自然是满面春风! 蒙武点了点头道:“是啊!项燕可比景骐狡猾得多,要想全歼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景骐残部也在向南挺进,可能和项燕的残部已经汇合在了一起,我军应该马上发兵,配合王老将军追击楚军,尽可能地多歼灭楚军的有生力量,这样我军日后攻打新郢就会省力多了!” 扶苏点了点头道:“行,明日一早,本君和李将军率四万本部先行,蒙将军随后就好了!”蒙武想了想道:“君上和楚项激战一场,虽然基本全歼楚项,但伤亡很大,是否我再拔一万骑兵于君上助战?”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追击穷寇吗,应该不会有过于强力的反击!不过,本君想想也是肉痛,西岸和楚项一战,虽然几乎全歼了五千楚项精兵,但本部死伤近万,可谓是真正的惨胜!尤其是‘狼牙。破军’折损近半,恐怕要想恢复元气,没一年半载是不行了!真是可恶!” 蒙武见扶苏兀自有些愤愤不平,安慰道:“君上不必过于挂怀!虽然如此,但君上奋力一战全歼楚项仍是奇功一件,等灭楚战役结束后,君上自可在各军中挑选骁勇之士补足便是!”扶苏也只好肉痛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将项燕、项梁的先辈们统统问侯了一遍! 次日,扶苏、蒙武不敢耽搁,率十数万大军启程南下,追击楚军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