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 第一章 :重生回被诬陷这一日。 第一章：重生回被诬陷这一日 大兴三十一年。 刚进冬月，京都便开始下雪。 初十这日，雪刚停。 顾蓁蓁凝神盯着窗外。 半夏挑着帘子从外面进来，“姑娘得了风寒发烧刚退，再吹冷风，小心晚上又发起热来。” “文竹可回来了” 半夏将被子搭在主子腿上，“那丫头指不定又跑哪疯去了，也就姑娘性子好，由着她胡闹，若是在边关也就罢了，可如今在京都，让人看了，又要背后说姑娘没规矩了。” 顾蓁蓁是十岁那年，才与母亲回到京都，打小与父亲兄长在大营里混，初回京城那一年，是个十足的假小子，后被祖母压着学规矩，母亲又日日抹泪，她才安分下来。 半夏的话刚落，文竹后脚就进了屋。 她从怀里将信掏出递上，“姑娘神机妙算，大老爷今日果然早半个时辰去了老爷的书房，这次除了找书，还将这封信放到老爷书架上的诗集里。” 顾蓁蓁打开扫了一眼，与前世看过的内容一样。 她将信又装回信封递给竹文，“你现在去寿安院，与祖母一同出府，待快到城门口时，将这封信交给她，祖母问起，你不必隐瞒信是怎么来的，都告诉她老人家就是。” 祖母有每月初十去郊外方圆寺上香的习惯。 前世那些人也是钻这个空子，祖母虽赶回来，却因她 文竹接过信应下退出去。 顾蓁蓁又让半夏把从边关带回来的那件雪狐斗篷找出来。 半夏服侍主子披好，“这件雪狐斗篷还是大公子十岁那年，与将军一同狩猎为姑娘猎的皮子做的，姑娘一直舍不得穿，宝贝疙瘩一样珍藏，难得今日突然要穿了。” 不，或者说三日前姑娘发烧醒来后，做的事就奇怪起来。 让文竹盯着大老爷那边，今日书房之事更似神仙料到一般。 “今天是个大日子，自要穿的精神些。” 踩着雪，顾蓁蓁带着半夏往正院走。 刚过寿安院，便见管家福伯匆匆寻来。 福伯态度恭谨，“顺天府官差已进府，按二姑娘交代，已将人拦下来。” 顾蓁蓁点头，“咱们过去。” 前世大伯父为一己之私，任人宰割顾府。 今生，她顾蓁蓁就让那些人尝尝我为刀俎，他为鱼肉是何种痛苦。 主仆三人一路还未跨过前院角门，便听到闹吵吵的喧哗声。 顾蓁蓁一进去，数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前面的她身上。 胜过白雪的白狐裘皮，摆动间让人有虎虎生威之感。 顾蓁蓁目光只落在大伯父子身上，勾起一瞥唇角。 顾大老爷脸上心虚之色一闪而过，随之又变的羞恼。 侄女这一笑，勾得顾大老爷不由怒火中烧。 “胡闹，胡闹。女子当修身养性恪守妇德，平日里你胡闹也就由着你，今日是什么场合哪里是你一个孩子能胡闹的” 前世大伯父总是黑着脸训斥她，顾蓁蓁那时还真被唬住过，如今看他一副满口仁义道德，却也掩饰不住他吃人的心。 “旁人笑话顾府的姑娘没规矩，那便让她们去笑。未回京都之前，我学的便是上阵杀敌的本事，谁若在背后议论我没规矩，我也要当面理论一番，保家卫国何来招人耻笑” “好，顾家儿郎好一身傲骨，顾二姑娘虽是女子，却不失气场。”前方响起一道男子夸赞声。 钱朗，顺天府尹。长的温文尔雅，实则内在却凶残卑鄙。 也是这个衣冠禽兽害死祖母，顾蓁蓁再次看到本人，嘴里咬出血腥味，才压抑住浑身的颤抖。 钱朗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捻着扳指，“顾二姑娘是上过战场，只是今日的事，怕是二姑娘做不了主，毕竟事关顾府私通判国的罪名” “祖父跟随先皇四处征战，平复内乱驱逐外敌，有从龙之功。我父亲忠义许国，立下誓言一日山河不收复，一日便不归家。他每战尝自为旗头，身先士卒。父亲10岁上战场，如今已二十年未归家见过亲母。私通判国这样的名声，我顾府上下却宁死也担不起这样的名声。” 女子声音娇脆，却震慑住在场的每一位，在场衙役很多目睹过顾老将军凯旋，远远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浩然之气。 顾大老爷暗下里往钱朗那边看，示意他不要再拖，钱朗却不看他。 他咬咬牙，上前一步，“钱大人，本官侄女说的不错，顾府满门忠烈，我父亲亦是为国捐躯，如今钱大人到府上已半个多时辰，既说我顾府私通外敌就把证据摆出来，若是没有证据，请钱大人带着人立刻离开顾府。” 这是提醒钱朗时间拖的太久了 顾蓁蓁裹紧裘皮，却仍旧驱散不走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 前世，顺天府尹和锦衣卫在府中搜出通敌判国信件，祖母为证清白撞在顾府门，血溅当场而亡。半个月后父亲和兄长在边疆为证清白自尽而亡，皇上念及顾家曾是大兴朝开国功臣，又以证据不足为由了结此事。 父兄二皇子与太子争夺兵权的牺牲品，二人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暗杀，在她手中的白马精骑兵符如何被一步步算计走，母亲是如何被大伯父一番折磨而毒死 重生回来这几日，每每想到这些，便似身体里有千万条毒虫在啃食她。 “证据自是有的，就在府上。” “搜查的指令呢”顾蓁蓁轻笑出声，目光却透着冷意，“没有皇上旨意，没有指令就敢直闯一品大员府邸。莫不是当顾家的男人都死光了，才敢如此嚣张欺上门来” “放肆。” “放肆。” “你放肆。” 前两声分别是钱朗与顾大老爷怒喝出声。 后一句却是顾蓁蓁呵向钱朗。 “我父亲是先皇封的龙虎大将军，祖父为大兴镇守边疆一生，如今金国犯金，父亲带着将士在前线与敌国厮杀，钱大人不知为皇上分忧，反而在后方想扰乱军心，我看你才是私通判国。” 钱朗睚眦，“二姑娘口齿伶俐、巧舌如簧，钱朗若是与你争论，只会落得欺负小女子的名声。顺天府办案规不规矩，亦不是二姑娘几句话能颠倒黑白。” “来人，给本官搜。”钱朗目光阴鸷，“若有人胆敢阻拦，皆抓入天牢以判国罪定论。” 顾大老爷心下大安，面上呵斥侄女，“看看你惹下的好事，还不退下。” 顾蓁蓁没有被钱朗吓到，嫌弃的瞥大伯父一眼，吩咐身侧的半夏，“扶着大老爷退下，莫让不长眼的给碰了。” “胡闹、胡闹，顾蓁蓁”看到平日威仪的顾大老爷被个丫头像小鸡仔似的提走，却无人站出来阻拦。 顾蓁蓁对上钱朗孤傲的目光，微微勾起唇。 第二章 :官兵搜出通敌判国的书信 下一秒，却又有官兵刀枪锃亮冲了进来。 官兵训练有素的将衙役围住，两班人马刹时兵刃对峙，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看到来人，钱朗面色微变，“柳大人这是何意” 柳城年眼皮不曾撩一下，从衣袖里拿出一块令牌，握举到众人面前，“众人听令。” 黄色的玉牌上，从上到下赫然刻着一行字：大兴朝皇太子令。 见令如见人，众人跪下听旨。 “太子口谕，顾将军乃大兴忠臣功臣，今有人举报其私通判国，太子特命都指挥同知柳城年彻查顾府，以示清白。” “各位都起来。”柳城年口诉完收回令牌，无视钱朗，温声对顾蓁蓁道，“顾二姑娘，多有得罪了。” 前世钱朗刚带人在书房里搜出私通判国的信件，钱朗是二皇子之人，想通过信件拿捏住父亲为之所用，太子一派却想要夺走父亲手中的二十万大军兵权。 所以柳城年来了一招螳螂捉蝉黄雀在后，将顾府私通判国的事扯到明面上。 顾蓁蓁垂头不语，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就要看各自能力了。 柳城年大手一挥，“顾二姑娘可否引路到顾将军书房一看” 顾蓁蓁抬眸，“柳大人请。” 柳城年颔首，这才看向一旁的钱朗，“钱大人既然也在，便一同过去看看。” —————— 书房布置简单，除了靠西墙的书架，便是靠南窗的一张八仙桌，顾蓁蓁站在门口未进去，只是看着那些人翻找。 看着顾家两代攒下来的兵书被丢弃在地上，想到前世种种，顾蓁蓁收拢裘皮，目光落到书架上那个瓷瓶上。 白色瓷瓶，外面只单画了朵梅花，那是她从边关带回来的，是她出生母亲去寺里上香，看到寺院里供奉的瓷瓶一直不移眼，主持送给了她。 书册都被翻了一遍，也不见有何不妥书信，到是只有几封家书，还是逝去的顾老将军写给家中的，这些年一直被收着，柳城年几眼扫过内容，将信塞回信封放到桌上。 他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目光再一次回到书架上，指向其中一本诗集，“把那本拿出来。” 书到手中，柳城年看了几页，又快速的翻动两次，手指微微一顿，在中间书页住停下。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柳城年手指轻轻一挑，有两张书页粘到一起，若不是细心查看根本不可能发现。 随着柳城年慢慢将两张书页分开，从里面拿出一张信纸，钱朗的呼吸放慢，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攥成拳。 盯着翻出来的书信，柳城年几不可变的脸上双眉慢慢蹙成一团，他反复将信看了几遍，最后抬头又看向钱朗，眸子眯起。 须臾，他合上诗集，随手将诗集放在书桌上，目光反而看向一旁顾蓁蓁，见她垂下眼帘。 他微眯起眸子，又一次打量着书架，最后落在白色瓷瓶上面。 书架上所有东西都有动过，只有这个瓷瓶没有动过。 实在是瓷瓶白得清透，一眼就能望到里面有没有东西，所以根本无须拿下来翻看。 “把那个拿下来。” “柳大人”顾蓁蓁抬头对上柳城年的目光，淡定道，“那是我生辰时寺院主持送我的，请小心拿放。” 白色瓷瓶很快抱到柳城年身前，从瓶口往里探视，里面空空，收回视线，柳城年将瓷瓶在手中又掂量几下。 他一只手最后滑到瓶底，轻轻往里一按，瓶口朝下倒，只见一手指粗竹筒从里面掉了出来。 柳城年拿着竹筒打量了几眼，从里面掏出一卷的纸信打开，里面短短几行字内容让人惊骇，再看落款那里的印章写着四个大字：金国王印。 柳城年将一切复原，竹筒握在手中，这才看向顾蓁蓁，“顾府与金国大汗的私信，二姑娘可知这代表着什么” “不知。” 柳城年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大手一挥，“顾府私通判国，来人啊，将顾府上下压入天牢” 顾蓁蓁幽幽的看着柳城年，不语。 “柳大人寻到的是一印着金国印章的竹筒” 声音落下，人也走进书房。 顾老夫人突然出现，柳城年意外。 他到底顾及情面，点点头。 “那里面写着金国字，正是金国大汗亲手写的，却不是如今的大汗，而是数十年就去了的耶律寒亲手笔，当年太上皇初建大兴朝，耶律寒看不起太上皇出身，便写了亲笔信过来嘲讽，太上皇并未动怒，而是将这封信给了老将军，让他带着敌国的这份羞辱，有朝一日定要将失去的国土收复回来，记住今日之辱。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当年那时也不过是个孩童，不过却是知道此事。” 顾老夫人顿了顿，“除了我这老太婆和在边关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府中亦未有人知道此事，至于是何人引得柳大人到府中搜出此物，便不是老妇能猜到的了。” 柳城年听得一身冷汗。 一旁的钱朗亦是脸色大变。 若没有顾老夫人拦着，世人皆会知道金国曾羞辱太上皇的事，丢的就是皇家颜面。 顾府是肱骨之臣，此事又不是顾府所为，皇上只会牵怒到太子身上不，是牵怒到他身上，牺牲他一个柳家庶子，全了皇家名声。 柳城年直起身子，双手举在身前，恭敬的对顾老夫人深深三鞠躬，待做完一切，他才道，“城年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柳铭记在心，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顾蓁蓁看着柳城年诚恳感恩的样子，脑子里回荡的是前世他言语刻薄逼迫祖母的一幕幕不，若不是因为她行事太过张扬，祖母前世不会撞死在府前 “老婆子做这些，也是不想太子被坏人蒙蔽，这封信柳大人带走，毕竟凭借我一人之言不能让人信服，可让太子拿着信去给当今看看，便可得知真假。” 柳城年听了一个灵机，只觉手中的竹筒烫手，忙递上去，“太子不会质疑老夫人的话，城年自也是信老夫人的，此信重要，还请老夫人收回。” 顾老夫人这次未急着开口，沉默了半响，轻轻颔首。 顾蓁蓁上前一步接过竹筒，退回祖母身旁。 “太子那边等消息，柳大人回去复命。”顾老太太停顿了一下，“钱大人也回去复命。” 钱朗的脸却是一烫，恭敬作揖，才转身便听顾老夫人又提示道，“钱大人不要忘记把诗集拿走。” 最后，钱朗和柳城年皆是灰头土脸走出书房。 二人见院里不知何时站了一只二十人的黑衣盔甲将士。 将士面戴黑罩，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身披黑色战袍，胸前覆有铠甲，手臂绑着弩臂，只站在那，便有气破山河之势便压顶而来。 顾家白马精骑。 大兴朝的人皆知顾将军不但手握二十万大军，更有五万顾家军白马精骑，骁勇善战，却又非常神秘，这是一支孝忠顾家人的精骑。 来无影去无踪，暗下里保卫着顾家人。 二人不敢多做停留，疾步往外走，还能听到身后顾二姑娘清脆的声音，“既有人盯上顾家书房，那便不要这书房。毁了，也省着招人惦记。” “是。”回应的，正是将士的回声。 铿锵有力，带着久经沙场的杀气。 钱朗与柳城年脸色大变，竟是顾二姑娘命令这只顾家军。 第三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寿安院，只有顾老夫人的心腹秦妈妈守在廊下。 五福堂内，顾老夫人面色沉重的坐在上首，目光阴冷盯着堂内跪着的长子。 顾大老爷身上衣袍还在往下流水，头缠白布，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 却说先前离开的顾大老爷，在过角门时，一脚踩滑头撞到石阶上磕出血来，路过花园假湖时，主仆二人又双双被人从身后推进湖里，待主仆在冰冷的湖里折腾一翻，拖着半条命爬上岸时，哪里还能看到害他们的人。 寒冬腊月落了水，又磕破头皮，还不等请大夫，就被请到了寿安堂，只能草草包扎一下。 顾老夫人目光冰冷的看着长子。 她手边的茶几上摆着的，正是那封信。 “堂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母亲，您没看到，先前在前院，二丫头可威风着呢，儿子这一身狼狈也是她的手笔。儿子虽比不过老二是朝中一品大员，可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抛开这些不说，从亲情论还是她长辈，她儿子日后哪有脸出去见人。”顾大老爷声泪俱下控诉。 听不到回应，他抬头看，触到母亲眸中寒意，后面的话吓的硬生生憋了回去。 “老大，事到如今，你竟还在此狡辩。我是老了，可还不糊涂。”顾老夫人抿了抿唇，“老二书房有人把守，下人不得靠近，能进去的也就是府中的几个主子。” 她声音顿了顿，“这封信是你放的” 顾大老爷看到那封信，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半响，终是知道辩解无用，额头贴到地面上，“儿子一时糊涂，儿子也不是故意的。” 里间一片静谧。 “别人羡慕咱们顾家权势滔天，我却觉得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却也忘记权势眯人眼，也迷了你的心智，连一家子人的性命都可以不顾。”顾老夫人目光狠狠盯着儿子，“你总想着与老二比，老二不会拿一家子姓命去换荣华富贵。” “你父亲一直夸二丫头聪明，我却一直觉得她性子太过冒失，今日才知是错看了。” 今日若不是二丫头，顾府就要遭大变故了。 设下局，每一步都如此精准，似看穿人心，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也难怪老头子把精骑交到她手中。 “你是顾氏一族族长，还要在军中当职，总是会精力不济，我年岁大了，身边也离不得人，明日你便上书辞休归家。”原只以为长子是个扶不起的，如今竟有这样的歹毒心思，眼下先断仕途，其他稍后再慢慢图之。 “母亲。”顾大老爷大骇，却知母亲做下的主，定不会改变。 想着自己仕途就这么断了，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自始至终没有出过声的顾蓁蓁喊了秦妈妈进来，又有婆子架着顾大老爷出去。 随后，顾蓁蓁与祖母在里间的榻上说话。 “断了你大伯父这条路，若有人一心想算计顾府，还会想办法下手。或者绑顾家到一只船上，无非是从你和你大堂姐婚事上下手。我不担心你，反而是你大堂姐，就怕被算计了去。” “祖母放心，既知道有人动了歪心思，孙女自会护住府上安全，大堂姐也会让人看顾好。” 顾老夫人点头，“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你大堂姐也及笄，明日给你父亲去年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写一封。” 看着祖母不过伤心片刻又打起精神，顾蓁蓁也安心了些许，晚上陪着祖母用过晚饭，这才回梅院。 她没闹到世人皆知已算给皇家留颜面。 前世顾家破了，她只将那白瓷瓶带在身边，一次无意间发现这封信，才知道还有这样的典故。 设下今日之局，让祖母中途拦下，也是她有意为之。 事情闹开，皇家为了脸面不会承认那封信。 如今压下来，皇上也会觉得丢脸，继而恼两个儿子多事。 父亲手握二十万大军，顾家又有五万精骑，那是今上对顾家的信任，她要让皇上看到顾家受的委屈。 同样，顾家是今上手里的刀。 谁想动这把刀，就是触到皇上底线，同样容不得。 顾蓁蓁涣散带着恨意的眸子慢慢聚成点，变成一束闪亮的光。 前世她不懂这个道理，而将顾家洗清冤情的事寄托到别人身上。 直到前世死的那一刻，她才想通。 次日，早朝后，便有消息传出来。 “皇上当面训斥太子，夺了与首辅大人协理朝政之权，二皇子也被传旨训斥，钱朗有蛊惑皇子之嫌，被夺了官职，柳城年则是停职在家。” 顾蓁蓁来到书桌前，在纸上写了十多个姓氏，最后将钱、柳两姓圈上，才放下笔。 顾蓁蓁写的皆是太子与二皇子两派之人，前世两派争的厉害，不过有沈首辅压着，最后两人也仍旧不分上下。 今生她只要守好顾府，不让人有钻空子的机会，再将两方势力引到沈首辅眼前，由沈首辅出力就可以了。 当日晌午，宫中有内侍过来，身后跟着侍卫抬着一口大箱子。 顾老夫人亲自将人迎进大厅，不过半个时辰又亲自将人送走，昨日两拨人马闯进府中，今日就有内侍带着东西上府，想也知道是皇上对顾家的安抚。 晚上在寿安院用饭时，顾老夫人提起这事，“这个月十五，今上要去狩猎，便说那日会派马车到府上来接你们姐妹两个也去凑凑热闹。” 顾大老爷以突患隐疾上书辞休递了上去，皇上直接批准，如今在京都里顾家也没有别的男子，皇上派人过来，算是对顾府的恩宠。 顾蓁蓁有些意外，前世出事全家下了天牢，半个月后才被放出来，原来是今上并不在京都，这也就解释得开了。 “锦兰，你是姐姐，要多照顾妹妹，到了外面若无大事，你姐妹二人便不要分开行事。”顾老夫人不让小孙女难做，直接找了借口防止大孙女乱走。 顾锦兰点头，“祖母放心，我定会照顾好二妹妹。” 傍晚，回到梅院，顾蓁蓁望着窗外发呆。 前世，跳崖后她并未死掉。 而是坠落在树上，被一个满脸长满肉球看不到真实长相的老头所救，将死之身被救活，顾蓁蓁以为看到希望，哪成想是另一场恶梦的开始。 老头教她识药辨药，甚至让她试药，被各种毒药折磨的痛不欲生，一次次在将死边缘被救回，又一次次被推到将死边缘。 数年的折腾，终于有一天残破的身子再也扛不住死去。 便是前世的事，此时想起这些，顾蓁蓁的骨头都隐隐作痛，仿佛有千万条虫在钻。 听到半夏与文竹的交谈声，顾蓁蓁才回神。 明日要去冬狩，她要备些药才好。 趁着天还未黑，顾蓁蓁从角门出，踩着假山翻墙而出。 结果刚落地，黑暗中见几个粗壮大汉围着一文弱公子。 第四章 :是你逼我下毒的 顾蓁蓁望去隐隐看到文弱公子垂着头，被壮汉们推搡也不敢出声，壮汉们身后还有一老仆在求饶。 安静无人的巷子里，突然多了一小丫头，引得几个壮汉将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这么一恍神，老仆见准时机，冲进去将主子从里面拉出来。 顾蓁蓁微微一滞。 她这是遇到抢劫 同时，视线落到老仆正在给文弱书生整理被扯开的衣衫 书生低着头，只能看到侧脸，隐隐已知是绝色这是劫色 几个壮汉分开，一身材圆滚的华服男子走出来，“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 顾蓁蓁不待他说完，就嗤笑一声。 “呵，在梅花巷这里，只有我顾二嚣张欺负别人的份，还是头一次遇到不要怕死的，反过来威胁我的。” 她语气一转,"何况遇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若是不管，会遭雷劈的。" “放肆，你敢骂我家少爷是癞蛤蟆” 顾蓁蓁笑，“咦，竟还有自己捡骂的啊。” 噗嗤。 这一声正是靠着墙角站着的文弱书生笑出来的。 恶少恼羞成怒，“好小子，很好笑是不是小爷让你笑不出来。来人，给爷打。” 他大手一挥，家丁就又围上去。 文弱书生主仆二人缩在墙下，惊吓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顾蓁蓁喊住，“哎，带着一群人欺负个文弱书生，也不嫌丢脸。” “见义勇为小爷想揍谁就揍谁，多管闲事的要揍，比小爷长的好看的也要揍。”恶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再合上，指向顾蓁蓁，“给小爷打，一个也不要放过咳咳眼睛小爷的眼睛看不到了。” 主子突然出事，下人们惊的都围过去。 “放肆，大胆，你对小爷做了什么”恶少说话间，一眼就可见的看着他的脸肿起来，原本因为胖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缝已经没了，人又叫了起来，手也往脸上抓，“痒，痒死小爷了。” “主子——-” 顾蓁蓁趁乱叫过那对主仆，三人往巷子口跑，远远还能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似有听到提起请太医两字。 只是眼下顾不得太子，一路冲出梅花巷，眼见正街有行人出现，三人不是两人慢下来。 顾蓁蓁松开手，这时才发现她竟扯着小书生跑了，老仆还远远丢在后面。 小书生慌乱的打量着四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恐惧不安，仿佛马上要有灭顶之灾。 “给，这是我做的糖，京城买不到的，吃一块就不害怕了。”顾蓁蓁将腰间荷包扯下来递过去。 小书生抬头，嘴微微张开，似被吓到了。 “拿着。”顾蓁蓁不耐，直接抓起他的手将荷包塞过去，又很自然的退开两步扭头打量四周。 实在是眼前的小书生长的太过绝色。 身姿如秋水般轻灵,身体如玉清雅，说一句秋水为神玉为骨也不为过。 细长的桃花眼拥着一双水眸，眸光清澈，看向你时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怯怯，像个被吓到的婴儿。 俊美如妖，偏又纯的像张纸，也难怪被男女通吃。 想着想着，顾蓁蓁的耳朵也烫了起来。 心里又暗暗吐槽，她才不是因为对方长的好看才哄他，完全是小书生惊恐不安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初上战场的自己，那时父亲也是这般哄她的。 老仆终于赶了上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多多谢姑娘相救” “好了，你们主仆也快快离开。”顾蓁蓁瞟了一眼身侧的小书生，然后又瞟了一眼。 小书生低下头，似是发现被打量，本能的往老仆身后躲。 老仆恭敬道谢，“姑娘莫怪，我家公子胆子小，又很少出门，失礼了。多谢姑娘伸手相救，不知姑娘府上在哪” “不必客气，举手之举，况且我也没有做什么。” 三人站在街上，两边店铺已有人伸头窥视，顾蓁蓁见小书生越发不安，紧拉着老仆的手，便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刚刚耽搁了一会儿，天已经黑下来。 顾蓁蓁按着记忆里的路绕了出主街，往小巷子占去。 留在原地的主仆二人，看不见人影了，老仆退开主子身边。 上一秒还瑟瑟发抖的小书生，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刚刚的畏惧之色。 他淡淡道，“跟上去看看，人去了哪” “是。”暗处有人应声。 吩咐完，他才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荷包。 桃花眼落在褐色绣竹叶的荷包，嫌弃的直接扔在地上，“沾了畜生味道，可惜了。” 娇纵的骂了一句，注意力都放在手中剩下的荷包上，白色荷包上没有刺绣，翻过来在荷包下面看到了一只小胖鸟，男子笑出声。 打开，两指夹了一块酥糖放在口中，眉头慢慢蹙到一起，又慢慢松开，眼睛却慢慢眯起来。 老仆出声提醒，“公子，老太爷在府中怕是等急了。” “明叔，祖父是等着我回去要打断我的腿呢。”沈从安收拢荷包，仔细的塞时衣袖里，才冷下脸来伸出手，“拿来。” 沈从安，沈首辅长孙。 老仆明安从衣袖里拿出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一狰狞黑色面具。 沈少从熟练的戴在脸上，面具上脸，周身的气场也变的冷肃起来。 同时，一华丽马车停在主仆二人身边。 沈从安轻哼一声，撩起袍子轻身上车。 明叔跟上去，马车往城北驶去。 城北是京城最为偏僻的地方，可当朝首辅府却坐落在这里。 大兴朝要说最有盛名的，除了镇守边疆的顾将军，另一个便是半路出来的沈首辅最有盛名。 人是今上在江南暗访时带回来的，直接入朝首辅，家世出身如何，无人知道，民间有流言说沈首辅遇到今上时正在讨饭，因学识和口才而为今上欣赏，又献策治理江南数十年水患而一跃龙门。 沈首辅品行端正，受今上器重，更受百姓拥戴。 沈家人口简单，沈首辅与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其中长孙又从小就戴面具示人，传闻容貌毁了，其余家中连女眷亲族也不曾有，这也是为何传言沈首辅是乞丐出身的缘由。 沈首辅入朝为官后，并未接受今上赏赐的宅子，而是先带着两孙子租房子住，数年后才靠着俸禄在城北买了两进的宅子。 宅子位置偏僻，大门也不起眼，靠近看根本不像首辅住的地方。 马车停下，原本迎出来的门房看到华丽的马车，又停下来，待看到下来的果真是大公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知今日府上又要不安静了。 果然其然，沈少从后脚刚进前院，一只鞋就迎面飞来，他不动不躲，任由鞋哇的一声砸在面具上，最后又滑落在地上。 “跪下。” 第五章 :被家人抛弃 沈少从听话跪下。 沈首辅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怒容站在书房前，“我书房里的钱可是你拿走的” “是。” “在哪” “门口。” 祖父一问一答，说的正是三个月前沈少从偷了家中存款离家出走之事。 沈首辅蹙眉，“我在问你，钱在哪你若说实话，我可从轻罚你。” “祖父不信我，我让人赶进来就是了。”沈少从声音无波澜，吩咐跪在一旁的明安，“明叔，去把祖父的钱赶进来。” 明安起身规矩退出去。 赶 沈首辅隐有不好预感，下一秒看到明安赶进来的马车，立时便明白那个赶是何意了，他气的身子微微颤抖，“你那是府中全部家当，你竟然都挥霍光了你可知道那是给你二弟用来去书院念书用的” 这句话却深深的刺痛了沈少从，他仰头，“自小祖父便不让我读书识字，更不让我习武，二弟即可入书院还有武师傅，我不与他比，难不成花点银子也不行了”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能做什么”沈首辅气恼之下，一时失口，脖子似被手掐住，刹时没了声音。 沈少从嗤笑一声，慢慢站起身，目光带着疏离和失望，“祖父说的对，我有这样一张脸，还活在世上已是施恩，哪有资格要求别的。” “大哥，祖父刚刚的话也是无心之举，你说这些岂不是伤他老人家的心。”沈亦行从外面大步进来。 他急冲冲赶回来的，冬日里额角还有微微汗珠，却也不影响他风度翩翩。 “假惺惺。” 沈首辅呵斥，“沈少从，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一个兄长吗” “我这种人连脸都不能见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好好好。”沈首辅怒极反笑，“你既对这个家不满，对我不满，那就不要再回这个家。” “祖父。”沈亦行撩袍跪下，“大哥也是心中憋闷，祖父原谅他这一回。” 他又喊沈少从跪下，“大哥，快给祖父认错，大哥忘记当年家中出事，眼见咱们兄妹要饿死，祖父子不惜为人下跪，求得一块干粮给咱们” 面具下，沈少从抿抿唇，双腿一软跪下，“孙儿知错。” 半盏茶后，沈少从跪到了后照房的祠堂里，屋子又昏又暗，牙间残留的甜味提醒了他，再次将衣袖里的荷包拿出来，盯着荷包看了一会儿，才拿出一块糖含在嘴里，甜味从嘴里传到浑身，他不知不觉勾起唇角。 —— 书房。 沈首辅望着窗外发呆，听到有人叩门，才收回视线。 他道，“进来。” 沈亦行推门而入，一只手端着方盘，“祖父，秋姐熬了银耳汤，让我趁热给您端来尝尝。” 沈家三个小主子，沈亦行与妹妹沈梧秋是亲兄妹，而沈少从是其大伯父独子。 “放下。”看到自小懂事又优秀的二孙子，沈首辅面上有了笑，招手让人坐下，“这些日子在书院可还好功课可跟得上” “现在讲的课多是孙儿自己温习过的，听课时也就容易些，有时也会遇到不懂的，课下也会去请教先生。”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你能在自己温习后还认真听讲很好。” “祖父。”沈亦行站起身来，恭敬行大礼，“孙儿这次过来是想求祖父让兄长多出去走走，多接触人脉。” 沈首辅骂道，“他想出去便出去，我何时拦过” “祖父深知孙儿说的不是这个，若是让大哥以沈府大公子身份出去，大哥心中也会好受些。”一开口，沈亦行似也放开了，索性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从小到大，世人只知道沈府有个毁容的大公子，却从未见过。大哥是沈家人，不能以沈家身份面对世人，心里自是委屈。” “大哥容貌尽毁本就让他自卑，外人嫌弃，家人嫌弃”沈亦行顿了顿，“看到这些，我都心疼大哥。” 被祖父看了一眼，沈亦行强撑之下，不敢再说。 这些话已有指责之意。 沈首辅绷着脸，“这个月十五冬猎，今上私下里和我说过，让我带着你们过去玩玩，你回去告诉秋姐也准备准备，在那边要呆半个月。” 沈亦行忙道，“今上即让我们都过去，自是也不能少了大哥，我现在就去告诉大哥。” 又生怕祖父反悔似的，逃一样的走了，“孙儿告退。” 侧耳听到院中脚步声渐远，沈首辅严肃的脸慢慢松缓下来，他手撑头叹气，哪是他嫌弃孙子毁容，实在是把人放出去不放心啊。 他的良苦用心怕是无人能懂了。 这一次心软松了口，待到狩猎场只能多多分神盯着人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才好。 此时，后照房祠堂里，沈少从刚冷言讥讽的把沈亦行气走，便听到一声老鸹叫，沈少从手放嘴边学，另一只老鸹从他嘴里发出。 回应声落，窗被推开，一道黑暗闪身进了祠堂，单膝跪在地上。 “黑七见过阁主。” 沈少从把玩着手里的荷包，“查清了” “小伯爵中的粉之后浑身奇痒，所沾粉之处皆奇痒无比加之红肿，伯爵府请了太医，太医没有办法，太医诊断可能是传染病” 沈少从随口道，“说说看。” “顺天府尹钱朗及二皇子，还有都指挥同知柳城年今日都请了太医。”见阁主没兴趣，墨七转了话题，“救下阁主的姑娘是顾将军的女儿，与阁主分开后去了药铺，似察觉有人跟踪，路上直接回府。” 顿了一下，“从救阁主的巷子里翻墙入府的。” 沈少从听闻是顾将军之女，手中的荷包微微攥紧，墨七见主子沉默，又没有别的吩咐，才将怀里掏出一黑盒递上前。 “阁主，这是这个月的药，楚长老说阁主不易动怒，不然药也压制不住暗毒发作。” 沈少从打开盒子，将里面的药丸扔入口中，“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有什么能牵动我情绪的。” 墨七目光落在主子染着血色的手，眸色微暗，亦不敢多说，垂眸。 若主子真如嘴上说的那般看的开，什么都不在乎，便不会在被亲人训斥后自残。 跟在主子身后边，这样的事见多了，墨七也知不能提起，道，“这个月十五，宣平侯府有意撮合程府与严府结亲，阁里接单破坏两府婚事。” 沈少从桃花眼微挑，嘲讽道，“就严明庭那头一无用处的蠢猪，也妄想能配得上第一才女?” 墨七：主子还真是不改一向又毒又辣的说话风格。 冬日后照房极少能见到阳光，晌午刚过，照房里便暗下来。 主子原本就背光而坐，屋里暗下，墨七更看不清主子脸上的神情，只听主子淡淡道，“老头子今日倒是大发善心，这个次狩猎也让我露面，既是这样，这任务便由我来做。” 沈少从手轻轻一摆，墨七悄无声息离去。 祠堂里再次恢复安静，静的隐隐能听到前院里传来的笑声，沈少从垂下眸子，眼里闪过一抹凄冷的笑。 第六章 :怒撕贵女们的虚伪嘴脸 大兴朝原本就山地多，京都之外不过五十里，皆是山峦，皇家猎场便在这里。 上千人的队伍，傍晚时分，便到了猎场。 因皇上出行狩猎，早早就派人过来搭了营帐，营帐坐落皇家猎场中间，四周被高山围绕，冬日里遮挡了大半部分的寒风，在西南一处还能看到绿色，正是温汤所在地。 皇上营帐在中间，其他营帐围在四周，挨着最近的是后宫嫔妃，依次是皇亲国戚，然后是品级从高向低依次往下排。 顾蓁蓁姐妹虽然没有长辈陪同，可顾蓁蓁父亲是一品龙虎大将军，大帐紧挨郡王府帐子。 姐妹二人下马车后便由内侍引着往帐子走，远远的就有人先看到二人，钻进帐子再出来时，身后跟着四五个女孩子。 众女子反应也皆是一致，先是惊讶，最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同时疑惑声也接连响起。 “真是顾二。” “她们怎么来了?” 顾府之事上面虽压了下来，可顾家住在梅花巷，那里皆是勋贵世家及皇亲国戚，顺天府和五军督府都上门了，闹的阵势不少，哪能不惊动人。何况第二日朝堂皇上震怒，太子与二皇子皆被训斥，一些人家虽不知内情，却也知道是因为顾府。 原以为出了这样的事，这次狩猎顾家不会有人来。 眼看着人越来越近，不好一直站在这里观望，几个女孩子交换个眼神，发现县主李芊柔盯着顾二不知在想什么，难得这般安静。 李芊柔在几个女孩子当中身份最为高贵，乃是康郡王府小县主。 康郡王虽然有爵位却无实权，所以住在梅花巷西巷，与顾家对门。 那日的事李芊柔可是爬在墙上偷看到了，那些戴面具穿盔甲的将士竟然听顾二指挥，后回去偷偷说给兄长，从兄长那里才知道顾家的白马精骑。 ‘顾二能对那些人发号施令，看来顾家白马精骑传到了她手中，日后你不可再任性与她针对。’ 李芊柔收回视线，每每想起兄长的话却总是心有不服，哼了哼，“有李世子的地方，顾二怎么会不来。” 别人不敢说不敢提的，她偏要说偏要提。 众女子赞同，却不敢议论。 京都谁人不知三年前顾二回来，在街上遇到有“第一公子之称”的亲王府世子李洐，便惊为天人，更是纠缠上去说两人前世喜欢彼此，她更是为爱人而死，今生定是回来续前缘的。 当时这事闹的很大，都说顾二魔怔了，最后甚至扯上顾家人有疯病。 还是皇上下了口谕，再有人私议便被论罪处罚，这事才被压下去。 私下里大家都说今上在护着顾将军的面子。 这事不敢再有人私议，可顾二却也成了京都里的笑话，只要有李洐在的地方，她都会凑过去。 说话的功夫，眼见顾家姐妹往这边来，还是太常之女周盼弟先惊讶出声，“呀，顾家的帐子竟与县主的挨着。” 顺着她的手指，众人才看到旁边的大帐帘子旁挂的木牌上刻着“龙虎将军”四个大字。 周盼弟谄媚道，“不过是个乡下跑来的野丫头，县主何必理会她。” 她在几人中出身最低，父亲只是个四品官，又无实权，故为了能进勋贵女圈，一直巴结着李芊柔，此时见更招人厌的顾二来了，自是捡着县主爱听的说。 李芊柔紧了紧衣袖，“真是晦气。” 在众人注意中，顾家姐妹也到了眼前。 顾棉兰远远便看着县主带着人围观她们，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心里埋怨都怪顾二，若不是她从关边回来闹出那些事，她在京都贵女圈一直被人捧着。 顾二一回来，她便像过街老鼠一般，见人多是躲着，也避免不了被人指点议论。 好在有内侍在前面引路，李芊柔还有顾虑，并未还人上前嘲弄。 内侍一走，顾棉兰快几步先进了帐子，被丢下的顾蓁蓁在后面姗姗走过来。 “顾二。”李芊柔忍不住将人喊住，语气带着赤裸裸的嘲弄，“这次狩猎岂不是给你大显伸手的机会，毕竟你在边关那学的就是骑马扬鞭。” “县主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顾蓁蓁随意的回道，并不见羞恼，让女孩子们意外。 众人微愣，换作是以前顾二听到别人说她马骑扬鞭，早就羞恼红了眼圈，然后粗鲁的与人争吵 见激不起她羞恼，周盼弟讥笑道，“顾二姑娘骑行上厉害，不知有没有空指点下我们，我们到也不白受顾二姑娘指点，待顾二姑娘琴棋书画上有不懂的，我们自会不藏私的指点一二。” 顾蓁蓁看看周盼递，视线又面前的几个女孩子都打量了一眼，最后才又落回周盼弟身上，“实在对不住，我与姑娘不熟，就不劳你指点了。” 何况前世她在‘第一公子’李洐身边隐姓埋名呆了十年，那十年里琴棋书画可都是李洐教出来的，李洐曾笑说他此生再也教不出她这般优秀的弟子。 这一点上，顾蓁蓁知道李洐不是在恭维她，而是真心赞赏。 可惜 顾蓁蓁晃神间，便见面前女子气的羞红脸，“顾二，你不敢针对县主，便羞辱我们这等家势不如你的，欺人太甚。” 装什么与她们不熟也不知道是谁总想往她们这个小团体里凑。 顾蓁蓁皱眉，“我并不是羞辱你们，是真的对你们不熟。” “县主——-”这时别的女孩也听不下去了。 她们这是被集体羞辱了。 事实还真不是这样。 除了康王府县主李芊柔外，顾蓁蓁是真的记不住眼前这几个女孩子是哪个府上的了。 至于李芊柔前世顾家出事，也只有她站出来曾为父亲报过不平，哪怕只是在众人面前维护过一次，顾蓁蓁心里也是感激的。 活了两世，顾蓁蓁心态上不再是闺中小姑娘，面对针锋相对的女孩们，倒觉得有几分好笑，特别是李芊柔，就是个嘴毒心善的纸老虎。 想到这里，顾蓁蓁对上李芊柔打量的视线，扬起唇角回了一个淡淡的笑。 示好的笑，李芊柔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顾二今日确实不一样了，一件简单素色衣裙，发髻上也只插了件玉的步摇，并不像以往满头耀眼又华丽的首饰傍身。 第七章 :再遇前世渣男 不不不李芊柔收住思绪，顾二怎么可能变好，定是又换了法子想吸引李洐的注意，她才不会上当。 身侧还有众人等着撑腰，李芊柔不客气道，“顾二，我不管你要玩什么把戏，李世子都不会看上你，你不要做白日梦，给你一句忠言，莫不知深浅害了自己。” 女孩子们又紧憋起呼吸，随时准备顾二发飙，结果又意外了。 只见顾蓁蓁不羞不恼，平静点头，“以前是我蠢做事不考虑后果，今日县主不计前嫌一番忠言，顾二记下了。” 李芊柔瞪大眼睛，“顾二你在羞辱我” “县主何来此言我是真心认为县主说的对。” 顾蓁蓁态度谦和。 李芊柔却受不了，她跺跺脚，凶巴巴道，“顾二，你给本县主等着。” 语罢，扭头不看顾蓁蓁，招呼其他人，“咱们走。” 女孩子们或嫌弃或得意或鄙夷的瞥了顾蓁蓁一眼，跟着李芊柔回了帐子。 顾蓁蓁挑眉，李芊柔这傲娇的小县主还真是难伺候啊，一边感叹一边带着两丫头进了帐子。 大帐里，顾棉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顾蓁蓁一进来，立时坐直身子。 她绷着脸，“二妹妹，你明知那些人会嘲笑你，还执意站在外面，岂不是让人嘲笑顾府没规矩。从府中出来时，祖母可让你听我的话，寸步不离我身边，这才刚出门一天，你便将祖母的话丢到耳后去了” 顾蓁蓁打量一圈内帐，中间有帘子将帐子分开两间，两人同住一帐虽有不便，却也不是没有一点隐私。 “姐姐在祖母眼中性子软胆子小，怎么离开祖母身边便趾高气昂起来了”顾蓁蓁可不会留着顾锦兰在狩猎这半个月，一直欺在自己头上，不客气道，“我一向张扬又不听话，便是在祖母面前也是如此，咱们顾家出来的，若是连被闺中小姑娘们欺负都没胆子回过去，传出去让人笑话，那才是丢脸。” “一路车马劳累，我先梳洗休息了。”顾韫大步进了里间。 杏雨看了欲张嘴，又不敢招若二姑娘，只能跟自家主子低估，“明明姑娘是要住在里间的，二姑娘怎么抢地方” 文竹指挥着婆子抬箱笼进来，听了便接过话，“杏雨姐姐这话倒是好笑，大姑娘已经坐了外间的床上，便是选了外间，我家姑娘后进来的，哪个空着便去哪个，何来抢了大姑娘的东西” “你” “好了，没得在外面吵架，降了身份，招人笑话。”顾棉兰训道，沉着脸扫了文竹背景一眼。 顾二这两个丫头都会拳脚，她面上看不惯，心下却是极嫉妒的，同是武将之家嫡女出身，祖父却将白马精骑给了顾二，她哪里做的不好 父亲心中不满，她心中亦是不满。 再者刚刚顾二当面戳破她两面三刀做人，顾锦兰也没了脸，自知嘴皮子不如顾二厉害，只能忍了下去，不然最后失了形象的还是自己。 她让性子好的春桃收拾箱笼，站起身带着杏雨去了外面。 天色慢慢暗下来，营地里的篝火也一堆堆点起来，大兴朝不兴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女子规矩也没那么多束缚，女子们让下人收拾东西，自己便带着贴身丫头三三两两凑到一起，结伴去篝火旁。 篝火旁早有各家公子凑在一起，有自家兄长看到妹妹过来，便招手让人过去的，不多时男女就都凑到一起。 顾锦兰“巧遇”亲王府郡主李曼霜，厚着脸皮硬凑了进去，她才不想与顾二在一起，果然到篝火旁时，便见到了与亲王世子李洐为首的一群勋贵家公子。 男子女子凑到一起，女子多拘束，男子更放开一些。 七八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沈首辅那个毁容一向不出府的长孙，这次竟也跟来了，不知道本人是什么性子，倒想结识一翻。”说话的是亲王府二公子李江。 “嘁，还不如用毁容的脸面对世人呢，戴的那面具丑的污爷的眼。”孔南一脸嫌弃。 他声音顿了一下，突然音调一变，带着些许的嘲弄看向女眷那里顾锦兰，“晚宴就被摆在篝火旁，也不知道世子府挨着哪家，若是冲出个与世子前世有缘的，就有意思了。” 孔南是吏部尚书之子，有宫中贵妃姑姑撑腰，说话一向口无遮拦。 在场的人虽不屑顾蓁蓁为人，品行却皆是京都里数得上数的，最不屑在背后说人坏话。 素有第一公子之称的李洐，更是重规矩品行礼数，便是被顾蓁蓁纠缠时，也不曾当面斥责过让对方难堪，今日孔南却在李洐面前犯了大忌讳。 众人没有说话，或是都在观望被扯到的李世子开口。 李洐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黑眸淡天琉璃，龙章凤姿，风流韵致中，又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没有说话，但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看了孔南一眼，便已让孔南收起放纵的笑，悻悻摸摸鼻子，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南哥，休在这里胡说，小心我回去告诉父亲。”孔莱珠也觉得弟弟丢人，又不安偷偷看一眼李洐，不想让世子觉得孔家没有规矩，她眸子微动，施舍般侧身宽慰顾锦兰一句，“她人做的事，与你无关，你莫往心里去。” 同出顾府，怎会无关呢 顾锦兰惊讶自己没有像往次被孙莱珠一行人搭话的雀跃，此时脑子里闪过的都是顾蓁蓁说的那些话，若是她有顾蓁蓁那般张扬，在大帐外那样言词犀利的回怼县主勇气，是不是此时就不会如此难堪了 等不来顾锦兰的回应，孔莱珠脸色一沉。 李洐和煦的声音响起，“今日失礼，让顾姑娘受委屈了，李洐在这里代孔南向顾姑娘赔礼。” 说着，李洐真的郑重作揖。 顾锦兰惊慌避开，“世子严重了，小女怎么受世子一拜，今日之事原也是我妹妹先有不妥之举，说起来是我无地自容才是。” “英哥，我说的话，又不是你说的，你赔礼做什么，顾二”孔南触到李曼霜的美眸，嚣张的声音低下去，“好好好，我赔礼便是。” 他对着顾锦兰作揖，动作敷衍，“先前多有得罪，枉顾大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顾锦兰胀红脸，“孔公子多虑了。” 孔南不看她，却关心的看向李曼霜。 京都有双珠，一个是程大学士的嫡女程雁，有才有貌，另一个便是亲子府郡主李曼霜，两人一个清冷如雪莲，一个美艳如牡丹。 李曼霜微侧身子避开孔南的无理，秀眉微蹙，“大哥，那边可是已经准备开宴了” 李洐微低着头，神色静宁，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也快了，现在便过去。” 开宴，自然是要分开。 这也算是变相的送客了。 第八章 :为什么逼我动手? 孔家是贵妃母家，如今的孔府主人吏部尚书是孔皇妃的兄长，也只是个二品大员，宴会这种场合，还不能靠前坐。 顾锦兰一路心事重重的，待寻到顾家坐的位置时，不想就在前面，左边是亲王府，右边是伯爵府，而顾蓁蓁早就坐在了位置上。 四下里很热闹，无人搭理，顾蓁蓁也仍旧一脸坦然，那份沉着冷静的气势，顾锦兰想到周盼弟是四品太常之女，在她们这个圈里还被看不起，扪心自问她只是五品将军之女，那些人为何还要处处捧着她。 哪是捧她，分明是看在二伯父的面子，仗了二伯父的势。 顾锦兰将将到座位，便听一道暴怒声骤然在身后响起。 “好啊，竟然是你。” 嘈杂的四周一瞬间安静下来。 不等回头，只见圆滚滚的身子向身侧扑去，看他的动作是要低身去拉扯顾二，许是身子太胖未站稳，没有靠上前，自己倒是扑了个狗吃屎。 顾锦兰呆呆的站在原地。 顾蓁蓁看着扑跪在自己面前的圆滚身子，微愣过后便立马认出了对方。 这么圆滚的身材，又与她结怨的。 只有前几天在巷子里被她算计的那个富家恶少。 爵爷 大兴朝只有一个伯爵府，子嗣单薄，顾蓁蓁前世倒是听人说过这一辈的爵爷一岁便继承爵位，府中只这一男丁，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生怕有个好歹，后来还是在十七岁那年得病死了。 “爵爷。” “爵爷的脸又磕到了。” “快请太医。” 眼前乱作一团。 李德宝挥开扶着他的护卫，喘着粗气指向顾蓁蓁，“打，给小爷打。” 下人们一时迟疑，李德宝对着身边最近的护卫就踹了一脚，“小爷的话都不听了吗” 主子动怒，护卫们不敢再耽搁，这才一齐往顾蓁蓁冲去，皇家狩猎晚宴，突然现出一幕强抢民女的场面，众人也惊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顾锦兰一边惊呼喊侍卫，一边往后退，生怕牵连到她。 心里同时把顾蓁蓁恨死，她何时又惹了小爵爷这个霸王。 行至座位的李洐也看过去，他目光落在顾二的身上，淡定不见慌乱，甚至察觉到他的注视，还侧头回视一眼。 目光冰冷，一眼看来能冻到人骨头。 李洐一时觉得是错觉，顾二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待再想打量，顾二已收回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大兴四十一年。 顾将军之女顾蓁蓁，被恭亲王世子李洐剿杀在万丈悬崖，身中数箭纵身跳崖而亡。 谁能想到素有狷介之士之称的李洐竟是个饕餮之徒。 前世是她错信良人，让顾家军五万白马精骑为仇人所用，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脑子里是前世临死前挥之不去的真相，顾蓁蓁攥紧手，手中软鞭夹着前世的怨与恨，似活了一般，目光所及之处，鞭子也分毫不差的落下。 老天爷既然让她重活一次，便是让她送那些人去阎王殿的。 “啪啪啪”几声清脆爽耳的鞭子响起，鞭鞭落下鞭鞭不空。 原本还一窝蜂往上冲的下人，挨了鞭子痛的尖叫连连，本能往后退，没有退开的，顾蓁蓁便干脆上前一步，抬脚踹去，一片人仰马翻。 众人被这鞭法震住。 仅凭一己之力，顾二就让数十护卫溃不成兵。 白色皮鞭，在裘皮里面扯出，足见鞭子之软，在顾二手中又甩出如此清脆的声音，懂行的人皆知这是个用鞭老手。 草包顾二，竟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本吝啬，连眼神也不屑看顾蓁蓁一眼的李曼霜，微微侧身看过去。 夜色下，四周环绕的崇山峻岭，顶头一方圆月，篝火映衬下，女子身影冷漠、疏远、孤寂，傲然的挺立在世间。 让人心有一瞬间，微微为之震撼。 御林军很快围上前，打破这一瞬间的美。 “放肆，何人在此闹事”胡义司走在前面，肃然打量着众人。 顾蓁蓁收起鞭子，幽幽道，“胡大人来的正好，小女也想知道是出了何事，在这坐着好好的，就有一群恶仆要强抢民女。” 胡义司，大兴朝三大金刚之一，为人正派、公正不阿。 胡义司微讶眼前的小姑娘会认得他，嘴上已回道，“顾二姑娘放心，皇上狩猎，将安危交与胡某手中，定不会任由他人胡作非为。” “姑夫，你来的正好，把这个死丫头抓走，就是她给我下的毒。”看到来人，李德宝窜到顾蓁蓁面前，狠声道，“我说是谁敢动小爷。顾二纠缠李洐说续前缘的乡下丫头” “小爵爷注意言词，皇上有令，此等流言不容再有人传，小爵爷这是将皇上也不放在眼中了吗” “姑夫” “小爵爷还是叫我指挥史。”胡义司不客气道。 李德宝冷哼一声，指着顾蓁蓁，“她给我下毒，你抓不抓” 众人是第二次听到小爵爷提到下毒二字，也好奇的紧。 惊吓到的顾锦兰回神，移到顾蓁蓁身旁，“二妹，若是与小爵爷之间有什么误会，你快认个错，莫倔强着。” 顾蓁蓁垂眸玩弄着手中的软鞭，“我今日第一次见小爵爷，不知下毒又从何说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那痒痒粉二皇子都中了，顾蓁蓁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你敢还狡辩五日前梅花后巷，小爷正” “小爵爷，据胡某所知，前几日小爵爷生病是吃了过敏的东西，与他人无关。”胡司义言语间带着警告，“晚宴马上开始，若是惊动皇上便不好了，小爵爷还要无理取闹下去吗” 李德宝被姑父盯着，抿抿嘴，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反驳，他自小父亲没了，三个姑夫说是他父亲也不为过。 许久，李德宝狠狠瞪顾蓁蓁一眼，“今日算你走运。” 他目光落在顾蓁蓁手中的软鞭，迟疑一片刻，才收回目光，愤愤回到自己席位，气呼呼的坐下。 “今日之事全是误会，护卫不懂规矩，二姑娘也代为教育，胡某看今日之事便过去了，以免惊动皇上便不好了，二姑娘以为如何”胡义司态度很是恭敬，并未有一点强迫之色。 “胡大人处置的很好，原本就是误会，说开了就好。”顾蓁蓁微微福身。 胡义司抱拳，最后又向四周扫了一圈，“各位公子贵女，各家大人在前面服侍皇上皇上虽离这边不近，动静闹大了，终会让各家大人脸上无光，这点道理想来各位都懂，若再有人闹事，胡某往是想枉开一面，皇上也容不得。” 一场混乱的场面在胡义司三言两语之下，就这样收场。 胡义司带着御林军走了,四下里也久久才有细碎的交头接耳声响起 刚刚一幕,众人实在震撼。 顾二这个乡下回来的草包,竟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第九章 :我不在乎被你们排斥 晚宴，公子世家女坐在一处，各家夫人又是一起，而众大臣围在前面皇上身边。 没有长辈们在身边，按理说该是最热闹的，只是有了顾二刚刚的一顿鞭子，气氛安静的有些怪异。 顾蓁蓁不理会四下里看过来的目光，自顾的吃着烤肉。 刚从火架上削下来的肉，配上冬日里难得吃到的青菜，让人食欲大增加。 这边有温泉，所在冬天能种出青菜来。 前世顾蓁蓁为报仇，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特别是最后坠崖之后，那十年，生不如死。 “你是怎么惹到小爵爷的”饭吃到一半，见往这边看的人少了，顾锦兰才不动声色的打听。 见堂妹不理她，她又觉没面子，“我知道你有主意，可出来前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住你，你别给我惹麻烦。” 说话间，顾锦兰感觉到上方李衍看过来，身子又挺直了几分。 想到先前受到的嘲弄，她咬着牙唇不动，警告道，“这次狩猎李世子也在，不许你纠缠他。” 纠缠李衍 自是要纠缠。 顾蓁蓁目光骤然冷下来。 前世她眼瞎心瞎，今生纠缠却是回来报仇的。 “我就知道你不死心，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也没用，你是女子，能不能要点脸”顾锦兰真要被气死了。 “顾二，你怎么走到哪都惹事和你做姊妹倒霉死了。” 李世子不与顾二计较，可小爵爷呢那可是个混不吝的，今日结下这仇，日后还不知被怎么报复。 “哎．．．你去哪”顾锦兰眼看着人起身走了，刚张开口问，一扭头见郡主正看着，立时将烦躁压下去，温柔的回了一个笑。 见郡主侧过头去，顾锦兰才暗吐口气，再回头寻找，已看不到顾二的身影。 绕过宴会篝火营地，穿过营帐，将身后的喧哗声甩在身后，四下里也越发安静起来。 “姑娘，前面有人影。”文竹警觉性高，立马发现前面情况。 顾蓁蓁步子速度不变，继续往帐子走，不过那边的说话声却慢慢传了过来。 “哎，别走啊，把面具摘下给咱们看看。” “躲什么啊，让首辅大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欺负你呢。” “嘁，知道用面具遮住丑脸，怎么不配个好看点的面具。” “孔南，适可而止。”另一名男子呵斥，“君子不强人所难，沈大公子既戴面具，自有他为难之处。” 那边似听到有人过来，也安静下来。 孔南孔贵妃的亲侄子 那就说得通了，难怪连首辅长孙都敢欺负。 顾蓁蓁并不想多管闲事，径自往前走时，一阵风吹过，带着淡淡的香传来。 她停下来，又闻了闻，确认没有闻错。 而正是她这一停，原本站在暗处的几人齐齐看过来，晚上光线暗看不清模样，只知道是两女子。 这边是皇亲勋贵营帐区，去篝火那边才会路过，却也是从外围走。 如今，见停下来的女子竟往这边走过来，待营帐旁的几人反应过来时，女子已走到他们面前。 隔四五步距离，孔南认出了来人。 他嗤笑一声，“我到是谁，原来是想和李世子续前缘的顾二啊。” 孔南整日里跟在李衍身侧，自是认得来人。 顾蓁蓁也熟悉孔南。 前世她纠缠李衍时，孔南没少用恶毒的话嘲弄她。 后来家破了，她跟在李衍身边，孔南也是知内情的，虽没再说过嘲弄的话，但看她的目光仍旧是不屑鄙夷。 重活一世的人，顾蓁蓁懒得与孔南争口舌，吝啬的看他一眼后，视线就都落在戴着黑色狰狞面具的男子身上。 她又吸吸鼻子，确认味道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顾二，你莫不是又看中了首辅长孙”孔南被无视，羞恼的说出更难听的话。 顾蓁蓁目光盯着露在面具外的双眸，终于回了一句，“是又如何莫不是你吃醋了” 四下里一静。 须臾，孔南喷笑出声，捧腹大笑。 “就你也会让小爷吃醋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多看你这种人一眼，都会脏了小爷的眼。” 顾蓁蓁这次终于看向孔南，“我不是个好东西满京都人都知道，你孔南仗势欺人京都人也都知道。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前面找皇上评评理，看看你堵着首辅长孙非要摘人家面具这事对不对” 她声音顿住，骤然一提，“觉得脏眼，还不快滚。” “顾二，你怕是不知道在京都得罪我孔南的下场。”孔南大怒。 “你可以让我知道知道。”顾蓁蓁幽幽道，“最好快点，不然我会觉得你是个?包。” 孔南脸色乍青乍红，竟一时接不上话。 站在一旁不曾开口的宋辛海站出来，“顾二姑娘，女子当矜持，你在外面不在意自己风评，可想过顾府名声可考虑过远在关边的顾大将军”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顾蓁蓁毫不掩饰的将嫌弃摆在脸上，“宋大人为刑部尚书，刑部有多少冤案错案，宋公子有空在这说教，自己晚上走夜路可要小心些。” 宋辛海冷哼，“为女子与小人养难也。” “宋公子莫忘记带来你这世上的也是女子。” “你——” “不知廉耻。”孔南骂。 “与女子骂架，你还要脸” 孔南拳头攥紧拳头，睚眦欲裂，牙也咬的咯咯作响。 反而顾蓁蓁，悠然自得，一派云淡风轻的扬着下巴回视，尽是挑衅之意。 “咱们走。”宋辛海拦住孔南，今日的顾二有些不对，深深看顾蓁蓁一眼，强行拉着孔南走了。 孔南还不忘记回头扔下狠话，“顾二，你给小爷等着。” 顾蓁蓁没搭理手下败将，“戏好看吗” 她对黑暗中问。 轻咳声响起，一锦袍男子从营帐后面走出来，尴尬的摸摸鼻子，“纯属路过、路过。” 顾蓁蓁看他不语。 男子摸摸鼻子，抱拳大步离开。 文竹张了张嘴，目送男子离开。 这边顾蓁蓁扭头看着一旁低头的首辅长孙，脑子里有很多疑惑。 传闻首辅长孙容貌尽毁，所以自小就不曾出府，甚至整日戴着面具，顾蓁蓁对此没有怀疑，前世唯一听到首辅长孙的消息是英年早逝。 不过谁能想到，重生回来，竟让她有意外发现。 那日她在巷子里救下的绝色小书生竟是首辅长孙。 黑而冷的山脚下，虽有营帐挡着风，在外面站一会儿浑身也会被寒气打透。 头顶月光，裹着白色裘皮的女子静静的盯着少年公子，少年公子戴着一黑色狰狞面具低着头。 场面安静诡异，又有说不出来的和谐。 最终，还是顾蓁蓁打破了安静，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顾蓁蓁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重生回来，她要保护住家人，没有空去挖掘别人的秘密。 “等等。”男子低沉声音响起，带着说不出来的魅惑，抬脚上前两步，手扯住女子的衣袖，“你听我解释。” 后面的文竹结嘴结舌，姑娘何时与首辅大公子认识的 第十章 :我信任你，告诉你真相。 顾蓁蓁其实只是刚抬脚，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喊住。 对方有些急，生怕她就这么走了，发现顾蓁蓁并未走时，已来不及，整个人撞了过去，似怕唐突对方，男子身子又往一旁倒。 顾蓁蓁看他这副蠢笨的样子，终是不忍伸手拉了他一把，人才站稳。 “顾姑娘，你听我解释。”沈少从顺势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姑娘。”对方也太失礼了，一直拉着姑娘，文竹提醒一句。 顾蓁蓁道，“你先松开我，我不走。” 沈少从这才松开，举指间带着慌乱，“对不住，是我唐突姑娘了，顾姑娘可方便听少从解释几句。” “去那边说。”顾蓁蓁指着营帐的外围，这边时常有人经过，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两人换了地方，沈少从才将面具摘下来。 月色下，原本就绝色的脸，仿佛神仙。 文竹目光直直，人已看呆。 沈少从拘谨的低下头，须臾鼓足勇气般抬起头，“姑娘今日是认出我了” 顾蓁蓁点头。 她给他的那个荷包是她的，上面的香并不是普通的香，是重生回来后研制痒痒粉时，她顺便给自己做的安神香。 香气可让人心情平和下来，并不是助睡眠的。 除了给小书生，没有人有这个。 沈少从笑，笑中带着苦涩和难以言明的失落，“民间关于我的流言二姑娘也应该听说，从小容貌尽毁，而终日戴着面具。我从小戴着面具是真，却不是因为毁容，而是因为我这张脸引来祸端，害得家破人亡，只有祖父带着我们兄妹三人逃出来。祖父厌我这张害了全家的脸，便对外散播谣言，让我从小戴着面具不许摘下，更不许出门。” “就是连家人都不知道我如今长何模样，他们记住的只是这张面具。” 四下里静悄悄的。 顾蓁蓁久久没有从知道的真相中回过神来，看着诉说自己身世，仿佛在说外人般，情绪中没有一点波动，顾蓁蓁莫名生出一抹心疼来。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我知道二姑娘不会说出去。” 被一个见过二次面的人如此信任，顾蓁蓁仿佛看到了前世愚蠢的自己，嘲弄的嗤笑出声，“那可不一定。” “二姑娘救过我两次，便是说出去，少从也不会怪姑娘。” 男子晃人心神的笑，顾蓁蓁看的差点迷了眼，她扭开头，“你放心，我懒得管别人的事。” 她话音一转，“不过那日为了救你，得罪了小爵爷，刚刚在前面还闹了一场，这次狩猎他也来了，你小心些，莫让他认出来。” “对了，怎么自己出来了身边的小厮呢”胆子小的人自己出来，实在情况不对。 “那日跟在我身边的明叔被祖父留在了府里，我不会骑马弓箭，这次能过来也是皇上下令让全家都来，不然祖父也不会让我出门的，所以只需要在营帐里好好呆着就行，刚刚是忍不住好奇，不想就遇到了人。”许是也觉得难堪，沈少从没继续这个话题，“那日的男子是小爵爷吗二姑娘说刚刚在前面闹了一场，你没事” “那日的事我不承认，他也拿我没办法。”顾蓁蓁眨眨眼睛，“既然出来玩，总在帐子里呆着多无趣，而且有时候就是你想躲着人，有些人也不会让你躲着。我记得府上还有位二公子若是不得不出去，你与家人在一起，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堂堂首辅长孙，竟过这样的日子，这得多厌恶自己的孙子 干净又绝美的少年，前世也早早死去。 顾蓁蓁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 “多谢二姑娘关心。”沈少从似并不在乎这些，他认真的看着她，“那二姑娘还怪我骗你的事吗” “那日我没有问，你也没有说，何来的欺骗之说。”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是不是” 男子声音隐着激动，一双好看的凤眼在月光下涌着璀璨的光。 久没等来回复，男子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 文竹在一旁看的都于心不忍了，也期盼的看向主子。 “当然。”顾蓁蓁顿了一下回神，她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看着对方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顾蓁蓁耳朵莫名有些热，“外面天冷，你也早些回帐子。” 语罢，顾蓁蓁也转身往回走。 “好的，蓁蓁。” 顾蓁蓁身子一顿，看到跟上来的沈少从一脸欢愉的笑，终是没有说什么。 说起来也是缘分，顾家帐子一边挨着郡王府，一边就是首辅府的。 顾蓁蓁是先进帐子的，到帐子前时迟疑了一下，道，“我站在这看你进帐。” “好。”沈少从很听话，就真的快步往帐子走去。 回想狰狞面具下的那双满是雀跃的双眸，顾蓁蓁暗叹，他倒是真容易知足。 看着到营帐门口，还不忘记挥手的身影，顾蓁蓁转身进了帐子。 顾锦兰还没有回来，只有春桃在，看到二姑娘进来，人起来见礼。 顾蓁蓁不做停留，大步进了里间。 半夏上前摘下裘皮，“上面挂了这么多的霜，姑娘冻坏了，奴婢已经用手炉把床铺暖过，姑娘先去床上。” “不忙，先洗漱再休息。”顾蓁蓁坐在椅子上。 半夏忙着去外屋的炉子上兑水，文竹帮主子换上干净的棉布衣衫，一边压低声音絮叨着。 “刚刚姑娘没有回应沈公子，奴婢看到沈公子一脸的失落。” 那么好看的人，让人舍不得伤他一点。 “咱们文竹心疼了” 文竹脸不红不臊道，“那样神仙的人，还那么可怜，奴婢不信姑娘不心疼。” 半夏端着水从外面进来，“偷偷和姑娘说什么呢” 文竹笑的神秘，“不告诉你。” 半夏懒得理她。 两人服侍着主子洗漱歇下。 营帐并不隔音，隐隐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应该是晚宴散了，不过顾锦兰却迟迟没有回来。 顾蓁蓁记着祖母的交代，也不能不管，算算时间，就在她要让文竹出去看时，听到外间有动静，顾锦兰回来了。 隔着帘子，顾蓁蓁也能感受到顾锦兰心气不顺，不是挑帐子冷，就是嫌弃床硬，要么就是训斥身边的丫头服侍不贴心。 顾蓁蓁不忍着她，淡声道，“营帐不隔音，大姐姐不想闹的人人知你真性子，便早些歇了。” 外间骤然一静。 久久没有动静传来。 之后，烛火被吹，帐里暗下来，有些许细碎声响便没了动静。 顾蓁蓁这才闭上眼。 得罪了小爵爷，再加一个孔南，这次冬狩可不会平静。 攒足精力，明日才有精神。 而隔壁的首辅帐子里，沈少从正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前是端坐在椅子上，一脸怒容的沈首辅。 顾蓁蓁自是不知道刚到狩猎场第一日，就传出了她与首辅长孙的流言。 第十一章 :虚伪人亲情不要也罢 沈亦行面带焦急之色。 自打夜宴散后，祖父第一时间回到帐子，便让兄长直接跪下。 “祖父，山里寒气重，大哥身子原本就弱，若是受了风寒，还要惊动太医有那些流言，大家怕是越发议论了，不如让大哥先起来。” “才出府第一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有什么怕人议论的”不听还好，一听沈首辅的怒火更旺。 “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沈亦行只能劝跪上的兄长，“大哥，你快和祖父把事情解释清楚。刚刚在前面孔府二公子说撞到你与顾将军府的二姑娘私会，顾二在京都名声一向不好，与她有牵扯” “别人欺负我，被二姑娘撞到，她出面帮我解围，又不嫌弃我，我不怕与她有牵扯。” “放肆。”啪的一声，沈首辅怒气之下将茶杯摔了出去。 瓷器茶杯落在地上碎裂，裂片蹦起在沈少从手背上滑过，一刹间血就流了出来。 “大哥。”沈亦行大惊，大步上前，蹲下身子，“大哥何必一直与祖父倔强，顾二虽帮了大哥，可到底名声不好，祖父也是为了大哥着急，大哥” 沈少从将受伤的手直接抽、出来，“二弟，我只知道对方帮了我，如今外面有流言蜚语，也是我牵连到她。” “不必管他。”沈首辅目光落在流血的伤口上，又瞬间移开，“这次带你出来终是个错误。” 沈首辅起身大步离开。 “祖父” 沈亦行左右都劝不动，只能无助的站在原地。 "兄长起来，我帮兄长把伤口包上。"他低身扶人。 沈少从甩开他，自己慢慢起身，“不必，我自己弄就好。” 丢下话，人去了里间。 双寿一脸愤愤，“公子，时辰不早，你也早些歇着。” 虽不满大公子，却也不敢当面说出来。 只能劝着公子不必去管。 沈亦行道，“梧秋还让我帮她修弓，明日要用，我先过去看看，你留在这边听兄长吩咐。” 双寿不满，却也不敢违背主子命令，只能送了主子出帐子。 里间，沈少从看着已经凝固不再流血的手背，并没有去处理，双目盯着伤口，里面却没有焦距，在想着别的事情。 整个大营地，外围有御林军把守，不间断巡逻。 听到树林里有动静，一队御林军停下，大声喝道，“谁在那里” 李德宝气喘吁吁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这么滚圆的身材，京都也就一位。 御林军立时见礼，“见过爵爷。” 李德宝不理会，只招呼身后的护卫，“走。” 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营帐区。 回到自己的帐子，李德宝第一时间坐下，由着下人伺候换衣梳洗，一边吩咐，“去，今晚就想办法把这几条蛇扔进顾二的帐子。敢算计小爷，小爷非要让她尝尝小爷的厉害。” 两护卫中间的袋子里，正是先前他们去林里挖出来冬眠的蛇。 只是天气冷，蛇虽被挖出来了，却是动也不动两下。 护卫们不敢耽误，借着夜色又出了帐子，往顾府的帐子摸去。 两道身影避开巡逻侍卫，在顾府的营帐旁停下，观察左右无人，伸手将袋子里的蛇抓出，顺着帐子底部塞了进去。 蛇是冬眠的动物，冬天被挖出来惊醒，本能的往热的地方钻。 “姑娘。”文竹和半夏见外面的人走了，才出声。 顾蓁蓁坐起，“是什么” “两条小蛇。”半夏手捏一条，黑暗中隐隐能看到两条蛇身在摆动。 “这么冷的天能找出来，也够他辛苦的了，收起来，明日好好给他上一课，蛇要怎么玩。”顾蓁蓁又躺下。 主仆三人并未弄出大动静，两条蛇直接被半夏扔进盆里，随手找了东西盖在上面，便又安静躺下。 伯爵府帐子靠着康郡王府，与顾府的帐子只隔了一个，李德宝打着哈欠，上下眼皮打架，不时的还问上一句。 “那边有动静了吗” “爷，还未有动静。” “怎么还没有动静”李德宝困的难不住，恼怒道，“是不是你们没把蛇放进帐子里” “属下不敢，是从帐子底部塞进去的，不敢欺瞒主子。”护卫忙跪下。 李德宝又是一个哈欠，挥手，“算了算了，爷先睡了，那边有动静第一时间叫醒爷。” 护卫应声退下。 在孔家的帐子里，孔南把与顾二的事说完，面上的怒气还没有消散。 “大哥，顾二也太嚣张了。” 孔苏不悦道，“那是你来的晚，若是来的早了看到顾二当众鞭打伯爵府的人，就知道她对你算手软了。” 这事孔南到晚宴后，也听姐姐说了，却不以为意，“不过是仗着在众人面前才敢嚣张，若是私下里给她个胆子也不敢。” “她手握顾家白马精骑，有何不敢的” “白马精骑怎么了不过是”在兄长的注视下，孔南的声音慢慢弱下去。 孔苏少年探花，已进翰林院两年，为人稳重，是孔家这一辈子嗣里最为出息的。 “时辰不早，回去休息。”孔苏赶走弟弟，才问一旁坐着的李衍，“子安兄，你怎么看” 子安是他的字。 刚刚孔家兄弟说话，李衍并未插嘴，此时被问起，才抬眸，“锡元兄，问的是今夜顾二扬鞭之事还是问白马精骑” 两人关系亲密，私下里都是称呼对方表字。 “两者都有，先前所有人都以为顾老将军将白马精骑传给顾将军，初十那日却才知道是顾二为新主，今日顾二又一改往日里愚蠢之态，一套鞭法下来，将众人都震慑住，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还是在做给谁看” “初十，二皇子被太子一派算计，折进钱朗一人也就算了，却是算罪了顾府，今日顾二的举动，是不是在向二皇子示威” 李衍并未发表自己的看法，顺着孔苏的话分析道，“若真如你说的这般，那顾二就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她回京都三年，咱们都被骗了三年，有这样的脑子” 两人视线对上。 孔苏道，“那就太可怕了。” 见李衍不语，孔苏哈哈一笑，“能掌控白马精骑，自不是普通人。只是顾二这三年来对你纠缠不停，不知是真被你的容貌吸引，还是有别的盘算。子安啊子安，你一向运筹帷幄，从不失手，今日算不算是遇到对手了” 对方还是个小丫头。 李衍挑眉，优雅的俊容上荡起抹淡淡的笑，“不曾交手，何来对手之说” 孔苏，“那你敢说没有被对方勾起兴趣晚宴时，我可看着你往人家那看了两次，难得你这大兴朝学富五车、相貌堂堂的第一公子会主动看向女子。” 李衍低笑出声，“女子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孔苏看着离去的背影，竟一时也看呆了。 一身简单白色直掇衬托的他身姿欣长优雅，举指间又透着狂野不拘，这样的人自是当得大兴第一公子之称。 第十二章 :你是眼瞎还是心瞎? 顾蓁蓁是被号角声吵醒的。 她没想到自己会睡的这么沉，人一醒，半夏和文竹也上前来。 “外面已经开始打猎了吗” “听说皇上起来的很早，早就集结着人进山里去了。”文竹按姑娘指的，留下那套红色骑马服，“大姑娘似与人约好了泡汤池，天一亮就起来出去了。” 营帐里此时没人，主仆三人说话也不用担心被偷听了去，半夏去取吃食，文竹则把出去探听的细说了一下，“去泡汤池的有亲王府郡主，程大学士长女及孔府的二姑娘。” 是二皇子一派的，先前大伯父为二皇子一派的人，与那些人凑在一起玩也正常不过，上次她设的局，让二皇子定会疑心到大伯父与太子是一派坑骗他，大伯父成了弃子，顾锦兰于他们来说也就无用。 况且李曼霜和程雁骨子里傲气，不会使那些阴险的下作手段。 与那些人在一起，反而是最安全的。 住的虽是营帐，吃的却不差，是御膳房做出来的。 用过早饭，也该办正事了。顾韫叫过文竹，“今日你不必在我身边跟着，去打听一个叫禹义平的人。二皇子身边有两大臂膀，禹义平重孝，家中只有一母一子，你寻到人私下里找到他，告诉他母亲和儿子是中了毒，若想解毒，明日酉时一刻到汤池那里碰面。” “姑娘，那两条蛇怎么处理”文竹还惦记着盆里装的蛇呢。 “小爵爷泡澡时扔给他做个伴。”顾蓁蓁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干的。 文竹应声，寻了布袋去装蛇，翻看了两下，“就是普通草蛇，便宜了他。” 两个丫头，一个沉稳，一个干练。 文竹风风火火出去，又风风火火回来，“姑娘，外面首辅长孙又被孔二公子带人围住了。” “首辅长孙与姑娘何干。”半夏不知昨晚的事，反而训斥文竹总是一惊一乍的。 文竹没空多解释，“姑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蓁蓁起身，“左右也没事，便出去看看。” 文竹放心了，“那奴婢去办事了。” 看着人又出去了，半夏拿着裘皮给姑娘穿上，“难得她这般惦记一个外人。” 那样的绝色，又可怜的让人心疼，文竹一向侠肝义胆，看到人被欺负，不管才不像她的性格。 到了营帐外面，顾蓁蓁都不用找，就听到营帐后面的吵闹声。 “昨晚怎么回事孔二公子心中清楚，顾二姑娘是帮我出头，孔公子为什么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是小可怜的声音。 还在质问对方，倒不像他被人欺负啊。 顾蓁蓁只挪了几步，就将身后的场景都收入眼底。 除了孔南和小可怜两人被周围世家子弟围在中间，外围几步开外，还站着几个贵女，被下人簇拥在一起。 有人注意到顾蓁蓁来了，交换个眼神，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了。 孔南远远抬头看顾蓁蓁，似是挑衅，极为嚣张道，“顾二也在，正好把她叫过来当着大家的面都问问，昨晚是不是我拦你时，她站出来帮你出头的” “正好大家都在场，大家给评评理我说的有没有错顾二看着李世子的模样便一直追在身后，若不是与他有关系，怎么会护着他” “丢人现眼，吏部大人若是知道你在这里像泼妇一样叫街，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吐血。”顾蓁蓁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款款走上前，“孔南，我与沈公子有什么关系，你当我面说说呗，我也想听听。” “一男一女，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去想，本公子可怕脏了嘴。” “我看你的嘴现在就脏了。”顾蓁蓁垂着眼帘，手捋着身前的裘皮，“我顾二名声不好，你再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就罢了，毕竟先前我是脑子进了水，才会不知羞耻的纠缠李世子，可惜知错的太晚，事情已经酿成，你们笑话我嘲弄我我都受着。人要为自己做下的错承担后果。” 四下里一静，顾蓁蓁声音顿了顿，“那沈公子呢第一次出府的人，哪里招惹到你了让你心思如此歹毒，将他与我这样名声不好的人往一起扯你是觉得沈公子好欺还是觉得沈府好欺或是仗着身后有人，觉得首辅大人好欺” 一连三问，在场人无人倒吸一口冷气。 实在是顾二太过嚣张，话里连宫中贵妃都扯了进来。 平日里孔南在外面嚣张跋扈，谁不知他是仗着是孔贵妃的亲侄子，知道归知道，可谁敢说出来 孔贵妃荣宠多年，风头一度压过皇后娘娘，二皇子一派势大，可谁敢在朝堂上提一句 “顾二，你大胆。”孔南大声呵斥，“你敢你敢” "我敢什么孔公子大可直接说出来。" 孔南瑕疵目裂瞪着顾二，他当然不敢说。 他仗着姑母，却也不敢拿到明面上坏了姑母的名声。 “二姑娘太过咄咄逼人了。”宋辛海蹙眉，“不过是些许小事，何必扯到首辅大人身上” 顾蓁蓁挑眉，阴阳怪调到，“哟，你们都欺负人家孙子了，干嘛不让人说啊” 她用下巴点点看热闹的人群，“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会都是眼睛有问题，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 “顾二，我们又没招惹你。”宋冰烟咬唇。 先前兄长被顾二呛声已让她觉得丢脸，此时见顾二将他们都扯进来，自是忍不得了。 “就是，你也太嚣张了，别以为会耍几下鞭子我们就怕你了。”一个敢开口，立马有人跟声。 “若你自己珍惜名声，又岂会传出与别的男子有” “有什么”顾蓁蓁冷眼瞥过去，“又是你你是哪家的了” 周盼弟抿唇不语，见顾二只针对她，只觉是看她出身低才如此，心里又怨恨几分。 “怎么不说话了昨日就有你，今日还有你倒是奇怪了，今日郡主去泡汤池没叫着你吗”顾蓁蓁冷嘲热讽完，扭头问半夏，“她是谁家的” “太常周家的三姑娘。”半夏回道。 顾蓁蓁长长哦了一声，这回真想起来了，“原来是周太常家的三姑娘啊。” 周太常在京都也算个人物，一直想要儿子，却只生了三个女儿，家中小妾纳了不知多少，可只有三位嫡出的姑娘，其他妾室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 第十三章 :你们不要脸，我还怕什么? 顾蓁蓁还真不是故意用夸张的口气嘲弄周盼弟，只是本能的长长噢了一声。 对周盼弟来说，却是极大的羞辱。 京都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四品的太常并不算什么高位，可周太常最出名的就是他为了要儿子娶了一府的小妾。 甚至去找算命的，算命的指出杀猪匠女儿能给他带来儿子，他不顾身份直接将人抬进府，结果努力了半年自己都累出病了，也不见杀猪匠女儿的肚子有动静。 周太常羞恼之下砸了算命的摊子，这事在京都，与顾蓁蓁追在李衍身后跑的事一度成为京都里众人热议的话题。 “顾二，你欺人太甚，我与你无冤无仇，昨日有县主在，你欺负我父亲官位低只针对我，今日你又只侮辱我一人，真当我周家好欺负不成”周盼弟泪珠往下掉，又羞又恼的嘤嘤哭着跑开。 顾蓁蓁一脸无辜，“真是奇怪，我也没说什么啊。” “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你刚刚嘲弄周太常，我们可都看着呢。”宋冰烟道，“顾二，话到嘴边留半句，日后好相见，你一点脸面也不顾，顾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顾蓁蓁冲她笑，“宋姑娘，你兄长爱教育人，没想到你也爱教育人，你们宋家的臭毛病看来并不是一星半点，我顾家什么规矩用得着你来说” 打嘴架，顾蓁蓁还真没怕过人，“我刚刚怎么嘲弄周大常了，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没有人说吗那半夏你重复给大家听听。” 半夏应声站出来，先对众人福福身子，才道，“各位公子姑娘听清楚了，我家姑娘刚刚说‘原来是周太常家的三姑娘啊’，只说这一句。” 被个下人出来指点，仿佛被下人教规矩，在场的人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目光复杂的看着顾蓁蓁，这次便是宋冰烟也不开口了。 突然，孔南嗤笑出声，“哟，这怎么扯到旁处去了刚刚说到哪了” 他想不提刚刚的事，顾蓁蓁却不给他机会，“好心”提醒道，“刚刚说你是不是针对沈首辅” 孔南笑脸一沉，目光阴鸷对上顾蓁蓁，“我便是针对沈首辅又如何” 这么多人在场，孔南被步步逼迫，退到这一步，若今日真落了下成，日后在京都里还怎么混 他看着顾二眼里的嘲弄、不屑、鄙视，胸腔被怒火填满，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开口道，“沈首辅当初只是个要饭的，如今就是当了首辅，也抹不掉他的出身” "住口。"一声怒吼刹时响起，只见先前还好欺负的沈大公子，像疯了一般朝孔南扑去。 孔南没有防备，人被扑到，刚回神要反击，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你可以羞辱我，不能羞辱我祖父。”沈少从紧抿着唇，拳头似雨点般落下。 “啊，快把人拉开。”女子吓的尖叫。 “他疯了，怎么能动手打人。” “你疯了不成。”男子们也上前去拉人。 沈少从被几个人拉住，孔南才被人下面拉出来，虽然众人没耽误马上就把人解救出来，孔南脸上挨了拳头，已经青肿起来。 “丑八怪，不要命了。”孔南甩开众人，冲了出去，对着沈少从抬腿就是一脚。 孔南在学院里念书，学院里有骑马射箭脚上功夫，平日里时常在外面打架，沈少从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哪是对手，三两下就被打倒在地。 看着发疯一样的孔南，开始还拉着的人，不敢上前，又多少有拉偏架的意思，一时之间只能看着孔南将人骑在身下打。 啪的一声。 一道鞭子响起，不偏不倚落在孔南的胳膊上，孔南受痛，挥下的拳头终于停下来。 他红着眼睛扭头看向顾蓁蓁，凶光目露。 顾蓁蓁一步步走上前，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她每靠近一步，围观的众人便本能的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实在是顾二现在太喜欢扬鞭子。 “皇上出来狩猎，若是知道你们在这里打架，你说皇上会不会震怒” “顾二，你少威胁小爷” “爷你是谁的爷你再说一声试试。”顾蓁蓁视线幽幽的落在孔南的脸上，孔南呼吸一窒，后面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还不将二公子扶起来，没用的东西，养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一男子呵斥出声，人也大步走来，甚至不等护卫上前，他已经动作快的一把将孔南从沈少从身上拉起来，“看看你，哪里还有大家公子的样子” 孔苏甩开弟弟，面上带着怒火，不过并未多说，而是又蹲下身子去扶沈少从，“沈公子，对不住，是孔府没教育好孔南，失礼了。” 沈少从低头不语，由着孔苏扶起来，站起之后，他本能的往顾蓁蓁身边移了两步。 不言而喻，在这些人里，他只相信顾二。 “大哥，是他先动手的。” “还不住口，你口无遮拦，连首辅大人都敢非议，沈公子打你还是轻的，换作是我，直接绑了你到孔府评理去。”孔苏目光冰冷的扫一眼，孔南虽嚣张，见兄长动怒，终于老实了。 孔苏对顾蓁蓁抱拳，“家弟任性，今日多亏二姑娘出手相拦，孔苏在这里先谢过二姑娘。” 顾蓁蓁冷眼看着孔苏。 李衍的死党，都是一副君子作派，却各个人面兽心。 收回视线，顾蓁蓁叫上沈少从，“走。” 被对方无视，孔苏并不生气，还有礼的对在场的众人抱拳，“刚刚孔南失礼了，让众人笑话了。今日之事希望大家给孔府个面子，不要对外议论，毕竟事关首辅大人颜面，传出去也不好。” 话里话外提醒大家不要得罪首辅。 在场哪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今日又扯到贵妃，太子和二皇子都在拉拢首辅，事情传开就是二皇子一派得罪首辅，今日在场的人都会被皇妃记恨上。 众人一一应下，孔苏彬彬有礼道谢，才带着孔南离开。 待回到帐子，帐帘落下，孔苏扬手便是一巴掌，孔南硬生生承住，不敢为自己争辩一句。 “你可知错” “知道错了。”孔南低头。 孔南理智恢复之后便已经开始后怕，今日被怒火冲昏了头，也知道看不起首辅是个要饭的话说不得。 第十四章 :贵妃侄子很牛吗? 孔苏看着自小就疼爱的弟弟，视线落在他一巴掌打起的半张脸上，还是将心软压下去。 “昨晚我就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顾二。” “我没” "没有你拦下沈大公子，说他与顾二不清不白，这是你做的我可有冤枉你" 孔南被问的哑口无言。 “姑母一直想尽办法拉拢沈首辅，你帮不上忙也就罢了，还扯后腿，父亲若是知道，定不会饶你。” 听到父亲，孔南怕了，“大哥，我真知道错了，大不了以后我离着顾二远远的。” “只盼你能记住今日的话就好。”孔苏在御林军当职，还要盯着大营四下里的安全问题，他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递过去，“抹上一日便会消掉脸上青肿，今日好好在大帐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是。”孔南接过来，目送兄长走了，才扭身坐在椅子上发呆。 另一边，顾蓁蓁不好带着沈少从回自己的帐子，离了人群停下来。 还不等她开口，便见对方郑重的给她道歉，“是少从又给蓁蓁惹麻烦了。” 一句蓁蓁，引得半夏错愕张开嘴。 顾蓁蓁也有些不习惯，但是看他自己手上都出血了，暴露在寒风里不觉痛，反而还在担心她，心里莫名一暖。 “半夏，把伤药拿出来。”她走到上前，“少从是你的名还是字” 隔着面具两人的视线对上，面具后面的眼睛笑眯起来，“我没有字，这是我的名。” 顾蓁蓁点头，接过半夏找出来的膏药，对他道，“把手给我，我给你上药。” 沈少从听话的应了一声，“哎。” 乖巧的把手递过去。 “你脸没受伤”刚刚被孔南那个疯子打，面具竟没有掉下来，顾蓁蓁给他的手抹好药，又从衣袖里掏出帕子给他包好，待抓起另一只手时，发现手心有一条长长的口子，秀眉微微蹙起。 这伤口明显不是刚刚受的，应该有几日了，一直没有处理，伤口已经发了炎，红肿起来。 刚刚用过力，伤口又扯开了，浓水都泛了出来。 这得多疼。 这人是傻了不成伤成这样不知道处理顾蓁蓁莫名生出一股火来，手上力道也加重，结果被她握着的手竟一下也没有躲过，硬生生的承受着。 看他这样，顾蓁蓁又心软了，“疼了你怎么不躲” “不疼，蓁蓁力道一点也不重。” “真是个傻子。”顾蓁蓁不知骂他什么好，“伤口已经出脓水了，不能再沾水，也不能再抻到，你若不好好养着，手废了你也没地方哭去。” 说到最后，顾蓁蓁故意吓他。 “我听蓁蓁的，不沾水，不用力。”男子的声音低沉，带着让人心痒的欢愉，“蓁蓁，你是头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这就算对你好了你也太容易知足了。”顾蓁蓁收回手，“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回帐子里呆着，把脏衣袍换了。” 看着人听话的钻进了帐子，顾蓁蓁才带着半夏回自己营帐。 半夏忍不住感慨，“难怪文竹会多管闲事，沈公子真是可怜。” 堂堂首辅长孙，竟被这般欺辱。 民间的流言，半夏自然也是知道的。 顾蓁蓁笑了笑，主仆二人到帐子门口时，见有一丫头等在外面，看到顾蓁蓁回来，迟疑了一下才上前来见礼。 “奴婢见过二姑娘。”小丫头自报家门，“奴婢是程大学士府的，我家姑娘与府上的大姑娘在泡汤池，让奴婢过来请二姑娘一同过去泡汤。” 程大学士府程雁 有着第一才女之称的程雁，前世与李衍定亲，原本那个月按她和李衍的约定，她引得太子暗卫营围攻绞杀二皇子，他们之间的约定便算结束，李衍做他的新郎官，两人之间再无瓜葛。 哪知为别人设下的陷阱，最后绞杀的却是自己。 “二姑娘”小丫头被顾蓁蓁冰冷的眼神吓到了。 顾蓁蓁回神，压下心底的恨意，声音说不出来的冷，“你先回去复命，我拿了换穿的衣物便过去。” 要不是带着主子的命令来的，小丫头早就吓跑了，此时得到回话，一步也不多停留，福福身子小跑离开。 顾蓁蓁看着人走远了，吩咐半夏，“去打听一下县主一群人在哪再看看大姑娘是不是在汤池那边。” 半夏应声离开。 顾蓁蓁则回了帐子。 她没等多久，半夏很快就回来，面上神色凝重，“姑娘，奴婢寻过去时，县主带着人刚出来，至于大姑娘，问过汤池那边的婆子，说是郡主一行人辰时一刻就出了汤池去马场那边挑马，为明日狩猎做准备。” “汤池那边规定，上午是各家夫人和姑娘去，下晌是各家大人及公子，不过各家大人随着皇上出去狩猎，所以下晌去的只是各家公子。” “此时已经巳时三刻，马上就到晌午”半夏抿抿唇，没说下去。 顾蓁蓁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我名声不好，有机会能挽回一下也不失是个好事，一会儿你找人往沈首辅那送个信，只说有男子偷窥女子沐浴。” 半夏眼睛泛亮，“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做好。” 收拾好东西，主仆二人这才整顿一番出了帐子，中途半夏离开片刻，办妥主子交代的事又赶回来与主子汇合，主仆二人才往汤池那边走。 温泉在营帐的东方，要走出营帐区，在往上山爬一段路，汤池就隐在那边。 前世顾家出事前顾蓁蓁并未来过狩猎场的温泉，后来顾府出事，她隐在李衍的身边，到是被李衍带到这边享受过几次，对这边的地形也熟悉。 主仆二人出了营帐区，一路上山，待看到汤池的岔路，有侍从站在那引路，指引着主仆二人往左边的岔路走，主仆二人身影慢慢被山上的树所遮掩，转身看不到了。 侍从才立时往右边岔路跑去送信。 汤池区男女分开，之所以分上午和下午，无非也是怕各家大人小子冲撞了内宅女眷，这才分了时辰，而顾韫主仆被引去的，却是男子泡汤池的地方。 女子汤池这边，侍从一进来，周盼弟立马站起身来，“怎么样了” 侍从却是对一旁坐着的李芊柔福福身子，“回县主，顾二姑娘主仆已经往男汤池那边去了。” 第十五章 :被众人撞破泡澡，你还有名声吗? 李芊柔面露挣扎。 甚至有些后悔。 她吩咐侍从，“你去守着，若有男子过去，就朝里面大喊提醒一声。” 侍从应声退下。 周盼弟眼里闪过抹阴冷之色，面上却不失恭敬，“县主还想着帮顾二顾全名声，就怕顾二根本不会领这份情，最后若是知道是县主引她去男子温汤那边，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记恨县主呢。” 李芊柔眼皮一抬，“周盼弟，这主意可是你出的。” 周盼弟见县主一改常态，言语间又对她有意见，心下一凛，态度也小心翼翼起来，“县主为我出头，如果顾二要怨就怨我。” 往日里周盼弟也是这般，李芊柔不觉得什么，今日看了却异常厌烦。 她起身往外走，“你在这守着，我先回去。” 周盼弟不敢有异议，只能看着人走了。 李芊柔走出女温汤处，在岔路口望向男温汤那边，望了一会儿，吩咐身边的丫头，“你过去看看，给里面顾二递个信，告诉她走错地方了。” 下人迈出两步，她又提醒道，“别让人知道是我递的信。” 下人应下，快步跑开了。 李芊柔一个人慢慢往山下走，她是不喜欢顾二，平日里没少针对，但是真要害顾二清白，她也没那么恶毒。 周盼弟在她面前编排顾二，无非就是想利用她针对顾二，像这种人她身边太多，她不戳破无非是懒得计较，也很享受她们围着自己转。 今日却腻烦了这种感觉。 李芊柔还未走到山下，就已见一群男子往山上来，带头的正是亲王府的二公子李江，李江远远看到李芊柔打招呼，李芊柔扬着下巴扬长而去，根本没理李江，远远还能听到身后众人笑话李江的声音。 待到山下，李芊停下回头，想着她让人给顾二递信，总不会出差错了，哪知刚想完，便听到上面传来一阵尖叫低呼声，有男有女，还拌着吵闹声。 “大人，山上好像出事了。”一道男子声音拉回李芊柔视线，回身看到身后两步远站着的沈首辅，李芊柔愣了一下，微微福身见礼，“沈大人。” 沈首辅回礼，“县主。” 沈首辅想到有人送信给他说有男子窥视女子泡温汤，人却不停留，从李芊柔身边走过，大步往温汤池走。 李芊柔咬咬唇，在原地纠结几秒，大步跟上去。 等她又回到男女温汤池岔路口时，便被眼前的混乱给惊的张大嘴，随即又立马背过身去，眼前的一幕实在辣眼睛。 只见先前还一派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们，寒冬腊月的浑身只有一条衣裤，正湿哒哒的往下流着水，瑟瑟发抖的挤成一团，一个个低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他们对面除了顾蓁蓁稳稳站着，正面色凝重的和沈首辅回话，她身后地上还有一女子被斗篷包着，被两下丫头安抚着。 刚刚虽然只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李芊柔还是透过发髻和发髻上面戴的首饰认出了是周盼递。 “今日之事，怕是因为我才牵连到周家三姑娘。”顾蓁蓁一脸歉意，“好在周家三姑娘无大碍，不然蓁蓁要日夜良心难安了。眼前的事却不知要如何处理，沈大人正巧遇到，还劳沈大人做主。” 沈首辅安静听完，才道，“本官即遇到此事，定要问个明白，二姑娘也不必先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待本官问清事情经过，再做断论也不晚。” 语罢，他看向男子那边，吩咐左右下人，“先带各位公子去换好衣衫再过来回话。” 得了沈大人的命令，羞臊难堪的众家公子，手遮脸随着侍从去换衣服，直到换好衣衫出来时，脑子还空空的，不知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在他们换衣衫的空挡，沈首辅从侍从那已经先把事情问了一遍，原来是男子们跑去了女汤池那边，惊到了在泡汤的周盼弟，周盼弟差点淹死，是李江冲过去将人救了上来，动静闹的大了，原本在外面要泡汤的顾蓁蓁进来，目睹了这一幕。 周盼弟已经被带下去换衣裙安抚，只有顾蓁蓁留下，待男子们一出来，沈首辅便直接问向为首的李江。 “二公子，听侍从说是二公子引众人去小汤池的” 李江愣了一下，回道，“回沈大人，正是。” 他才说完，身边服侍的小厮站出来，“沈大人，我家二公子话的未尽全面，小的后来问过，当时有侍从进来，说有小汤池温度更高一些，侍从并未提起小汤池在女子那边。我家公子和众公子才过去，不知道为何周姑娘闯了进来，当时也是一惊，后来周姑娘惊吓到掉进池子，池子水深，我家公子见要出人命，才冲过去” “你是何人”沈首辅问。 “小的书荣，之前在世子身边服侍，后来二公子年岁渐长，世子便让奴才到了二公子身边服侍。” 沈首辅看了书荣一眼，“世子身边服侍过的，应更懂规矩才是。” 书荣立时低头认错，“小的知错。” 说完，人规矩退到主子身后。 李江也一脸不自然，“沈大人，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不敢推卸责任，只是这事里到底透着诸多不对的地方，那个侍从是不是听了他人命令，而故意引我们过去” 虽是为了救人，却有了肌肤之亲，此时李江也懊恼起来，今日没有让书荣跟在身边，就出了这样的事。 "引你们过去做何"沈首辅问。 李江抬头看一眼沈首辅身边的顾蓁蓁，又垂下眼帘，“这就要先找到那个侍从问了才知道了。” 顾蓁蓁轻哼，“李二公子说话便说话，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在暗指是我算计了你们这倒是有趣，真说起来，今日被人算计的是我，只不过后来没出什么事，这事我就不想再提了，不承想转身就变成了害人的那个。” 李江绷起脸，他不开口，已经有人群起围攻顾蓁荼。 “谁知道你是不是恼羞李世子无视你，而牵怒到二公子身上。” “除了你，谁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来。” “怎么会那么巧，一出事你立马就现身。” “是啊是啊，你解释清楚啊。” 躲在暗处的看着顾蓁蓁被一众男子围攻，咬咬唇站出来，“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可以代替顾二解释。” 李芊柔不敢看顾蓁，对上众人的视线，深吸一口气，“顾二并没有过来泡温汤的意思，她是我引过来的，是我要教训一下她，还害的她去了男温汤那边，她自己差点被算计，又怎么可能算计你们” 第十六章 :对战群雄，真相大白 康王府县主一向与顾二不和，针对顾二也是最多的。 如今突然站出来力挺顾二，众男子也是一愣。 李芊柔咬紧牙忽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和打量，“你们一群男子闯入女温汤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还将错往女子身上推，说出来也不嫌丢人，往后出去可不要对人说你们是京都书院出来的，侮了京都书院的名声。” 大兴朝有两大书院，一处在江南，一处在京都，最负盛名的便是京都书院，这还要从孔子的后人说起。 孔皇妃的父亲孔老太爷乃衍圣公，如今有名头的大儒和文人，可以说十个中有八个半是他的学生，其学生更是遍及朝野。 而京都书院正是孔老太爷建立的，从京都书院出来的，不是中举入朝为官，便是明明才情小有成就，所以念书人挤破脑袋的想进京都书院，只是能凭自己实力考进的实在很少，除去勋贵世家子弟的名额，根本没有几个名额是留给普通人的。 所以提到是京都书院的学生，那也是身份的象征。 李芊柔不客气的用京都书院的学生身份嘲讽，众人面露窘迫，有些已经惭愧的低下头，有些却是怪李芊柔多管闲事，看她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 李芊柔怕过谁，回瞪那几个目光不善的，“怎么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不如等狩猎结束后，我去书院找你们院长给评评理” "柔妹，我们是在处理事情，你不要在这里任性。"李江打断她的话。 一个出自亲王府，一个出自郡王府，拐着弯的都是亲戚，李江怕她再说出难听的话，只能开口拦下。 “哪个任性了就许我们一起欺负人，还不许我路见不平了”李芊柔声音也不知不觉提高起来，“要真觉我说的难听，就别这样做啊错了就是错了，男子汉大丈夫承认做错怎么了认错又不丢人。” “说的对。错了不知错，才丢人。”声音落，只见道上一人走了出来。 正是李衍，一身素雅，却也掩饰不住他的儒雅，只站在那，便会让四周一切黯然失色，真真当得起第一公子美名。 李衍先上前给沈首辅见礼，两方见过礼之后，李衍才声音温和道，“刚刚下人过去寻我，说这边出了事，小子们不懂事，让大人操心了。” “世子客气，老夫是臣，既遇到了，自是不能不管。”沈首辅回道。 李衍又是道歉，最后才对沈首辅说了一句得罪了，然后看向李江那边，“江哥，大丈夫立在天地间要敢做敢当，错了就是错了，找理由推卸责任，亦不是君子所为。” “其一，你们闯入女池不管是何原因，就是错。其二，害的周府姑娘失了名声为二错。第三，明知做错还不悔改，将错推到他人身上，为三错。我说的这些你可服” 李江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大哥，我知道错了。” 身后几人在李衍过来之后，也都知趣的低下头，此时李世子训的是其弟弟，却也让他们臊的慌。 李衍并未多说，训完弟弟，转身征询道，“今日之事牵扯到女眷，最后还要两家商量才行，这些小子年轻不懂事，待回京都之后我禀了他们先生，罚他们抄书也好修身养性，前面皇上带着人赶回来，怕是要过来泡温汤，到时扫了皇上的兴也不好，此事先就压下，待回京再处理，大人以为如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家那边李世子也说如何交代了，李世子交代的也全，沈首辅没有什么异议，何况皇上也回来，沈首辅想泡温汤时间上吃紧，便先行走了。 李芊柔是怕李衍的，又不想面对顾蓁蓁，沈首辅一走，她立马也先遛了。 “还站在这做什么等着面见皇上”李衍看向众男子，男子们得了话一瞬间散开，急冲冲的走了。 而顾蓁蓁才抬起脚，便被人喊住，“二姑娘等等。” 众人见李世子喊住顾二，步子也不敢慢下来，快步离开。 顾蓁蓁则有一瞬间的慌神。 前世李衍喊她顾二，如今这一声二姑娘，让她有一时觉得耳朵出毛病，听错了。 这一恍神，人都散开，半山腰只剩下顾蓁蓁带着半夏，还有李衍。 李衍！ 重生归来，这是顾蓁蓁最不想去想起的人，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就浑身疼的要窒息。 世人眼中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第一公子，当见识过他内在有多虚伪，就会有多恶心。 前世的仇，自是要报的，不过要一直慢慢来。 顾蓁蓁不想此时控制不住自己而坏了她长远计划，步子顿过之后，抬脚继续往下走。 身后，李衍再次出声，“二姑娘，刚刚是江哥失礼，我代他向二姑娘道歉。” 娇弱的身子披着件上等的白狐裘皮，微微顿步后，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一直待人影消失在视线中，李衍才收回目光，深邃的眸子慢慢眯起，不知在想什么。 顾蓁蓁紧着身上的裘皮，款款往山下走，见前面树后有身影，她扬扬眉。 半夏早发现了人，“姑娘，是县主。” 顾蓁蓁恩了一声，半人粗的树，纵是人再纤瘦也遮挡不住身子，顾韫路过树后时，停下来。 “县主出来。”她说完后，树后的人没有动。 顾蓁蓁道，“今日县主引我过去，后又站出来为我出头，今天的事便算扯平了。” “我是引你过去，可后来也让下人去通知你那边是男池子，那时男子们还没有过去，所以也不算害你。”李芊柔站出来，高傲的扬着下巴，“所以今天的事是你欠我一次，你得记住了。” “要不是县主引我家姑娘出来，我家姑娘怎么会被人诬陷”半夏哼了一声。 李芊柔瞪过去，底气不足还偏要嘴硬，“是她自己笨，一叫就过来了，管我什么事而且要不是我叫她过来，你能见到李衍吗说起来以前可都是你追着李衍跑，刚刚我可听他们说了，李衍主动叫住你说话。” 第十七章 :李世子，我不喜欢你了。 李芊柔说完，等了半响也不见顾蓁蓁说话，眼神瞥过去，见顾蓁蓁笑眯眯的，这笑却让人后背发凉。 “你笑什么你喜欢李衍满京都的人都知道，是你自己追着他跑，还不让人说” 顾蓁蓁点头，“县主刚刚不是都说了，以前我追着李衍跑，现在李衍主动叫住我，我高兴当然要笑了。” “口是心非。”李芊柔跺跺脚，扭身就走，将顾蓁蓁甩在身后。 顾蓁蓁不理会她这副大小姐脾气，哪知道人在前面走，突然又停下来，气鼓鼓的回过头道，“顾二，以前是总针对你，是我不对，不过谁让你不招人喜欢，我就是看不惯你追着男子身后跑，京都里喜欢李衍的人多了，就你一点矜持也没有，所以你也不要怪我针对了。不过如今你能改过自新，算你还有救，本县主就不再和你计较。” “多谢县主深明大义，不和我计较。” “你知道就好。”李芊柔哼了一声，一脸傲娇的扭回头继续走路。 身后，半夏不瞒，却又忍不住想笑。 县主明明是想和姑娘道歉，又偏要面子，最后一番道歉的话说的这么别扭。 这回，三人一前一后，终于下了山。 而山道上，李衍主仆慢慢走下来，途中李衍停下来往身侧看去。 “世子爷，可有什么不妥”麻宝山也往主子看的方向看了两眼，没发现不对，才上前低声询问。 李衍又看了两眼，收回视线继续下山，“无事，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温汤处隔几十米便有侍卫把守，又怎么可能有人躲在石头后面呢。 “温池处可问过了” “小的问过那边侍从，说并无人看到顾二姑娘是如何到女池的，先前人是被人引到男池那边的。按世子爷吩咐，小的在不被人知道的小道上发现了被扫过的雪，应该是有人从那里走过。” 李衍望着下山的背影，“看来顾二确实与表面表现的不一般。” 语罢，李衍面上也升起凝重之色。 一直到主仆二人走远了，沈少从才一身白衣的从石头后走出来，他身后站着墨七。 “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沈少从摸出衣袖里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嘴里慢慢被甜味铺满，眉宇也慢慢松开。 墨七垂头，猜不到阁主说的是谁。 “明日狩猎，太子那边人提议抽签组队，四人一队，他们暗下操作要把程大学士女儿与镇国将军府公子安排到一处，不过下面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程姑娘中意的是亲王府李世子。” 沈少从放好荷包，淡淡道，“把顾二和李世子与他们安排到一起去。” 墨七应下。 远远有御林军望过来，应该是皇上带着后宫妃子过来，两人才悄无声息离开。 营帐区内，顾蓁蓁回到帐子里时，顾锦兰已经回来了，顾蓁蓁一进来，便开口质问，“你跑去哪了皇上狩猎回来，你别满哪乱跑，万一冲撞了谁我可救不得你。” “出门时祖母交代让姐姐看着我，一大早起来不见姐姐，我便想着不能违背祖母的意愿，出去找找姐姐，哪知道听人说姐姐与郡主一行人去选明日要用的马匹了，我也不好打扰，这才回来。”顾蓁蓁见文竹从里面出来，朝她点点头，心知交代的事办妥了，眼皮一抬，“姐姐马匹挑的还好” 顾锦兰脸微微一红，眼虚的目光不敢看对方，“郡主让人过来，又没有说叫你一起，我怎么带你去那时你还没有睡醒，所以才没有告诉你。说起来还不是怪你自己平日里太过张扬，连个朋友都没有。” “对了，明日要狩猎，郡主说要抽签分组，你最好老实些，莫惹出什么事来。” “还有你那鞭子呢” 原本走到中间隔帘处的顾蓁蓁停下来，回头看她，“鞭子” 顾锦兰看她一眼，立马又移开目光，“对，把鞭子给我。” 顾蓁蓁挖挖耳朵，问半夏和文竹，“大姑娘说什么” “大姑娘要姑娘的鞭子。”文竹性子泼辣，甚至还示威的朝着顾锦兰那道，“大姑娘许是不知道，我家姑娘的白鞭可不是普通的鞭子，是我家老爷在深山里打的虎皮做的，而且是难得的白虎皮，赤斩大师历经一年为姑娘打造出来的，名为飘霜鞭，鞭身轻如飘霜，万物不染，千刀难斩。” 半夏说起姑娘的鞭子也是一脸的骄傲，“姑娘八岁带着飘霜鞭在战场上不知杀敌多少，在金国那边也小有名声。” “放肆，我家姑娘与二姑娘说话，哪有你们下人多嘴的理。”春桃大声道。 “是我让她们说的，你这是要做主子的主”顾蓁蓁目光落过去，春桃立马缩了脖子。 顾锦兰抿了抿唇，“就是鞭子精致，才想借着用一天，不想妹妹如此小气，亲姐妹之间也如此吝啬。” “姐姐是自己要借，还是帮旁人借”顾蓁蓁淡淡一笑。 顾锦兰被她黑眸看的心虚，“自然是我自己借。” “借到是可以，不过若是姐姐一不小心弄丢了要如何是好” “怎么会” “鞭子一丢，姐姐到时只会说是不小心的，我多说一句，便会指责我小气，连个鞭子也要计较。细想想借了要得罪人，不借也是得罪人，既然不管怎么做都不对，那便不如不做好了。”顾蓁蓁轻笑出声，“就像今日姐姐自顾出去玩，回来还怪我出去乱走，在姐姐眼中，错的永远是我。” “顾二。”顾锦兰羞恼的瞪着她，“你根本就没想过借我鞭子，只是只是在戏弄我” “姐姐怎么生气了，妹妹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呢。”顾蓁蓁转身进了里间，声音隔着帘子传过来，“姐姐与谁交好与我无关，只是拿着我的东西去献殷勤，在我这行不通。咱们两个今儿也敞开了说，你想往高处走我不拦着，不过若是给顾府招了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什么姐妹情分，我回来这三年姐姐是怎么对我的，你我心里都清楚。在外面咱们还是一家人，都是顾府的姑娘，没外人就都在装姐妹情深，你装的累，我看的也恶心。” “顾二，你别太过分。”顾锦兰声音微微颤抖。 不用看，也知道气成什么样。 顾蓁蓁可不管她气不气，“你不想我对你更过分，就别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说不过你，今儿日的话我都记住了，咱们等回府后找祖母评理。”顾锦兰说完，嘤嘤的哭了起来。 第十八章 :我这种粗人，不配与你们在一起 顾蓁蓁没理会顾锦兰，顾锦兰自己哭了会儿，撑不下去，嘤嘤的又说了几句委屈的话便也歇了声。 明天就要狩猎，很多人下午都去选了马匹和弓箭。 顾蓁蓁是用过晚饭后，别人都凑在一起说笑，她又没有处得来的朋友，便自己去了马场那边。 马被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匹还没有主人的。 不过皇家的马又怎么能有差的。 顾蓁蓁对这些不上心，对马官指了其中的一匹黑色的，“就那个。” 马官应声将马牵出来，“姑娘要不要现在牵着先熟悉一下” 顾蓁蓁摸着马鬃，淡淡道，“不必。” 文竹过去塞了荷包给马官，马官喜笑颜开的谢恩，又牵着马下去了。 这边偏僻，又是大晚上的，并没有人到这边来，却有人拦住了顾蓁蓁主仆。 禹义平整个人隐在黑暗里，“小的见过二姑娘。” 文竹下午见过，看到人出现在她们身后，眉头拧起来，先主动跟主子解释，“姑娘，是禹义平。” 顾蓁蓁点头，“你找我有事” “二姑娘让这位文竹姐姐递话给小的，是有事让小的做”禹义平性耿直，“二姑娘想让小的做什么现在就可以吩咐小的，也希望二姑娘现在告诉小的家母及儿子是中了什么毒” “蛊毒。”顾蓁蓁看着听了她的话而靠近的禹义平，“你全家除了你，皆得了一样的病，日渐消瘦，最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而饿死，我说的没有错” “二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是谁下的蛊毒”禹义平连连追问。 “想知道这点事自然容易，至于谁下的蛊毒，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认罢了。”顾蓁蓁往前走，禹义平跟上来。 “府上顾大老爷为得到白马精骑，投靠到二皇子门下，在书房里塞入书信，柳大人后将信拿回给二皇子，里面的信是二姑娘换的，如今二姑娘找到我，是想让我在二皇子那边做姑娘的眼线” 远处营帐那边隐隐传来说笑声，前面有御林军巡逻往这边来。 顾蓁蓁停下，回头看着禹义平，“二皇子这次狩猎有什么计划” 禹义平抿唇看着顾蓁蓁，似乎还在纠结要做哪种选择。 “你母亲如今身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这次狩猎过后，我便可过去为你母亲解毒。”顾蓁蓁转过身往营帐走，“你考虑好了，明日可寻我。” 她带着文竹才走出三两步，身后禹义平就已经做了决定，“二皇子要破坏太子拉拢程大学士，在组队狩猎时会安排康郡王府县主进去，促成县主与严公子。” 顾蓁蓁步子不停，只顿了一下，“我这人最是恨仇，二皇子对顾家下手，我既然知道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明日县主的事我知道你能安排到旁处。” 禹义平抿了抿唇，“二姑娘承诺禹某的事，也希望二姑娘信守承诺。” “你放心，待狩猎回京都，我便给你母亲儿子解蛊。” 禹义平盯着主仆二人的身影，看着她们进了营区，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他长相很普通，是那种仍旧人群里，永远不会注意到的人，但也正是这样的人，二皇子所有阴私的事情都是他做的。 顾蓁蓁知道他这个人存在，还是前世呆在李衍身边听说的，传说禹久平断了一根手指，却是他自己剁的，只因为给主子办事不成，便自断手指处罚，断指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知这人有多狠，对自己都如此狠。 李衍一直想拉拢禹义平却找到不到办法，最后打听出来禹义平很孝顺，而其母与儿子皆中蛊毒，只是消息得的晚，李衍没有找到解蛊毒的人，两人便离世了。 禹义平最后得知是二皇子下的蛊毒，二皇子只为让他感恩，禹义平直接对孔贵妃下手，让二皇子失去最大助力。 营帐这边，顾蓁蓁将事情安排好，整个人都轻松了，太子与二皇子的谋算她都知道，她要做的就是破坏两边计划，最后让他们彼此怨恨加深就行了。 明日要狩猎，众人都很兴奋。 顾锦兰今日回来的也早，有了白日里与顾蓁蓁撕破脸的事情，她也懒得再装，洗漱时让人把明日狩猎要穿的骑装找出来。 摆在床上足足有五套，看来看去没有一件中意的，特别是那个皮毛的斗篷，不过是狼皮的，与顾蓁蓁的根本无法相比。 这一刻，顾锦兰明白父亲的不甘是怎么来的了。 最后，勉强挑了那身红色的让人挂起来明日穿，这才歇下。 夜里，营帐里很安静，除了巡逻的御林军，众人多已经睡沉，一道惊叫声骤然响起，惊破了安静的夜。 营帐一座座亮起灯，很快就发现巡逻的御林军聚到伯爵府那一块，不多时各家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都带回了消息。 原来是小爵爷帐子里进了蛇，人被蛇咬了，虽无毒，却也在惊吓之后晕死过去。 皇上被惊到，虽有恼怒，听说人吓的晕死过去，才没有怪罪。 蛇虫冬天都会冬眠，营帐这边又提前处理过，怎么可能有蛇钻进帐子，大晚上的众人没有精力去多想，可第二天凑在一起时，少不得要议论这事。 顾蓁蓁安静的站在一旁听着，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只有她独自被孤立在一旁，格外醒目。 不过也不是只有她自己，还有后过来的沈少从，带着黑色狰狞面具，原本是兄妹三人一起过来的，沈亦行兄妹遇到熟人被叫人，独留下沈少从站在那。 “蓁蓁。”沈少从并未理会旁人的目光，自顾的走到顾蓁蓁跟前。 “与我说话会被人排挤，你不担心”顾蓁蓁笑问。 “蓁蓁不嫌弃我就好。”沈少从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喊他。 沈亦行也走了过来，“大哥，要抽签了，咱们过去。” 面对顾蓁蓁，他只轻轻颔首算是打招呼。 直接将沈少从拉走。 “看到了人人视你如毒蜥。”李芊柔披着红色斗篷从顾蓁蓁身后走过来站住，“不过他们也够虚伪的，明明厌恶你，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哪像我啊，讨厌你就直接说出来，这才是真君子。” 第十九章 :顾二，狩猎你也要纠缠世子吗? 顾蓁蓁裘皮连着帽子,裘皮将她整整包裹住,只留一张脸露在外面,她若低头,半张脸都被遮住,能看清的也就是鼻子往上及眼睛处 李芊柔停下来,便没有再动,更没有与往日里常在一起的人凑到一起,已引得众人看过来 “县主与我在一起,就不怕被人排挤?”顾蓁蓁问 李芊柔撇撇嘴,一脸嫌弃，“面上捧着我，暗下里有哪个瞧得起我的，我父亲是个无实权的郡王，爵位只能传到我大哥这一辈，哪能入得她们的眼。” 说到这，李芊柔往顾蓁蓁身边凑，低声咬起耳朵，“你看看程雁，还大兴第一才女呢，还也一身市侩，整日里围在李曼霜身后转。” 说完，她还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在议论谁，轻视的往以李曼霜为主的一众女子方向瞪一眼。 顾蓁蓁有些头疼，“县主不是最讨厌我吗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说出去” “你是不招人待见，说话不中听。”李芊柔撇她一眼，“不过在一起时轻松，好过与那些人虚与委蛇。” “那我就当这是县主在夸我了。” 李芊柔哼了一声，“你倒是脸皮厚。” 两人一句扯一句，那边却已经有侍卫端了签盒过来，先端到各贵女面前，每个签上都写了数字，抽到一样数字的便是一组。 人群一时之间热闹起来，你招呼我我叫你，贵女们三三两两相拥上前，抽完后便将字数报给侍卫，由侍卫统一记下来。 每队又皆是两男两女组成，大家早就打听出来，今日狩猎也格外打扮一番，四下里一片白雪，反而衬托得众人越发鲜活美艳。 侍卫那边统计得快，数字凑齐的已经先念出来。 顾蓁蓁熟悉了两日，也捋出一些姑娘是哪家的，熟悉一些的被分成七队，顾锦兰与郡主李曼霜分到一组，看起来很高兴，组队的男子其中一个是宋辛海，另一个顾蓁蓁见过，正是那日晚上看戏的男子。 “站在宋辛海身边的那个是谁”顾蓁蓁是问身边的文竹的。 哪知道李芊柔凑过来，“程才，程雁的弟弟。你对他又感兴趣的?” 顾蓁蓁看她一眼。 李芊柔挤开她往前走，“该本县主抽签了。” 众人最关注的李世子与谁一组还没有公布出来，而没有抽签的就剩下顾蓁蓁与李芊柔，众人交头接耳。 有羡慕的，让顾二捡了一个大便宜。 又有不甘的，抿着唇盯着顾二抽签，盼着不要让她那么走运才好。 顾蓁蓁将手里的签递给侍卫，没理会众人，李芊柔已经围上来，“我的字是二，你呢” “一。” 李芊柔听了一脸失望的哦了一声。 侍卫很快就把最后名单念出来，顾蓁蓁这队除了程雁李衍之外，还有严明武。 李芊柔听了一脸羡慕，“还是你那队好，你看看我们这组，一头猪，一个毁容的，还有个见规矩时时挂在嘴上的宋冰烟，只有我是个正常人。” 顾蓁蓁忍笑，“怕是在他们眼里，也是和县主一样的想法。” “顾二，你什么意思”李芊柔眉头一拧。 顾蓁蓁笑道，“已经开始出发了，县主还是快去。” 李芊柔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了。 是与皇上一起出发，待到林里之后才会分开走，顾蓁蓁想破坏二皇子计划，独独没有想到她会与李衍分到一队，或许是冥冥中老天也想让她破坏太子的谋算。 前世程雁与李衍是后来才定亲的，今生她倒是愿意帮他们早早把亲事订下来。 “二妹。”顾蓁蓁刚上马，便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顾锦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同样骑着马，马的皮毛比顾蓁蓁的要光亮多了，两人都骑着马，所以离得并不近，为了能让对方听到说话声，顾锦兰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程姐姐平日里对我多有照顾，如今你们分成一组，进树林之后，还劳二妹妹多照顾照顾程姐姐。” 顾蓁蓁冲她笑了笑，“有李世子在，又哪里劳我去照顾别人，大姐姐求错人了。” “自家姐妹都如此刻薄，没见过这样的。”人群里不知谁嘀咕了一句。 顾蓁蓁微笑的看过去，却像给众人下了咒，突然就安静下来。 这时，前面已经整队待发，才打破安静的气氛。 一行人跟在皇家队伍后面，浩浩荡荡往树林里而去。 山里的雪很深，马进去之后走得很慢，又因见到猎物，不过半个时辰，顾蓁蓁一行人身后便看不到别的身影了。 前面李衍和严明武带路，顾蓁蓁跟在中间，后面是不善骑射的程雁，严明武是武将，一路往山里走，已经射了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反而是有第一公子之称文武全才的李衍一直也没有显过身手，一路走下来反而像是在欣赏山里景色。 却不知长相俊美，一身缎袍的李衍浑身散发出来的清隽高冷的气质，在旁人眼中是另一副美画。 公子如玉，便是重活一世，顾蓁蓁也不得不承认，李衍靠着这一身皮囊加上任何事都难不住他的气魄，能迷了众女子的眼。 “今日打的猎物多，在皇上那有彩头拿，二姑娘不想争一争吗”女子低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顾蓁蓁回神，刚刚她走神的工夫，速度慢下来，落在后面的程雁也跟了上来。 对上顾蓁蓁的目光，程雁温柔地回了一个笑。 “程姑娘想争吗” “不怕二姑娘笑话，平日里我是极少骑马的，这次才是第二次，便是想争也没那个能力。” 顾蓁蓁对着前面两人扬扬下巴，“严公子是武将，李世子骑射无人能敌，有他们两个在，咱们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前世程雁与李衍订婚，顾蓁蓁也没有嫉妒过对方，与程雁相比，人家是珠光宝玉，她是瓦器，程雁性情也配得上第一才女之称，倒不像其他贵女表里不一。 顾蓁蓁也是心服口服的。 只是这么好的人，真要与李衍那种表里不一的阴毒之人绑在一起 这一刻，顾蓁蓁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第二十章 :男女主和男女配全凑齐了 树林里，因之前下过大雪，越往越深处，马匹走得越困难，看到猎物骑马追赶而耽误时间。 严明武面相轮廓分明，身材虽有着武将强壮高大的特征，却并不粗糙反而修长冷傲，与旁人对顾蓁蓁的态度也不同，并未有嫌弃和不屑，平易近人的态度，在四个人中，他反而成了主导那个。 他勒住缰绳，坐在马上与三人商议，“前面没有路，如果继续骑马走，到天黑也再难打到猎物，我的想法是大家下马，徒步往里面走。” 树林里静悄悄的，除了四人，便是他们身后跟着的侍卫，加在一起近二十人。 “我都可以。”李衍看向四人中的两名女子。 程雁点头，“按严公子说的办。” 她最为尴尬，几人中她骑术最差，拖了大家后腿，况且对她来说走路也胜过骑马，只这么会儿两腿已经磨得发疼了。 顾蓁蓁更没意见。 于是，一行人下马，踩着雪往深处走，不多时就发现猎物，严明武一箭一只，射中猎物后马上有侍卫过去捡回来，远远的还能看到他们的马，但是这不出一个时辰，在周围就已经打了数十只野味。 顾蓁蓁背着弓箭，一直没有动过。 甚至从几人组队进树林之后，顾蓁蓁就极少开口，整个人安静的仿佛空气一般。 突然，一头梅花鹿闯进众人视野。 “是鹿。”有侍卫喊出来。 鹿看到众人也惊到，往里面跑去。 “追。”严明武眼睛也是一亮，“追。” 他声音落，人已经跟着跑过去。 先前只是打些小东西，像鹿这样大的还是头一次看到，眼看着近晌午，他们还没有能拿出手的猎物，突然就出现了鹿，众人很兴奋。 李衍对身侧的侍卫也点头，“你们去帮严公子，这边有我。” 山林里大，原本就让人觉得空旷，现在人一走，只有三个人在，越发寂静。 李衍温声道，“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那边有山，也能挡着寒风，不如去那边等他们。” “也好。”程雁性子极好，又温和，回了李衍一笑。 顾蓁蓁则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 李衍做了请的手势，示意两人先走。 程雁道，“二姑娘，咱们走。” 顾蓁蓁点头，跟上，走在程雁的另一侧，将李衍隔在另一边。 她举动自然，但是这种疏远的态度，还是能让人感受到。 顾蓁蓁往前走，眼见着程雁与李衍越来越近，脑子里骤然生出一计，来不及细想，顾蓁蓁身子一歪，哎哟一声，整个身子向程雁撞去。 她算着距离，把握着力度，确保能将程雁撞到李衍怀里，自又可以最后收住身子。 结果计划不如变化，顾蓁蓁还没撞到程雁，眼前一花，一道力度拉住她身上的裘皮，拦住她要倒下去的身子。 李衍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二姑娘小心些，山路不平，身子磕到碰到是小，若磕到脸就不好了。” 顾蓁蓁这才反应过来，本能地甩开想甩掉裘皮上的手，却在她动身之前，李衍已经收回手。 “二姑娘没事”程雁担心地问。 顾蓁蓁脸不红心不慌道，“没事，刚刚踩了石头崴了一下脚。” “山路是不平，又有冰雪覆盖，二姑娘还是慢些。”程雁没有怀疑的信了，还好心地伸出手，“二姑娘拉着我，咱们一起走。” 顾蓁蓁皮笑肉不笑地拒绝，“我自己摔倒到没什么事，万一牵连了程姑娘就不好了，多谢程姑娘好意。” 程雁被拒绝也不尴尬，笑着收回手，“那我走在前面，二姑娘跟在后面。” 说着，人已经走了。 还真是温柔啊，李衍内里黑透了，眼光倒是不差。 想到这，鬼使神差地，顾蓁蓁往李衍那瞟一眼，哪知道李衍也正看着她，四目相视，那双深邃的眸子似要将人吸进去，还带着窥探心底的震慑力。 顾蓁蓁不喜欢这种感觉，立时就扭开头，似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大步跟上程雁。 李衍双手掩在披风下，刚刚碰过顾二的手慢慢地捻了捻，上面是上等裘皮光滑的触感，鼻间还有淡淡的香气，是属于少女独有的幽香。 望着大步离开、带着几分傲气的背影，李衍收回视线，理智告诉他此时他要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刚刚顾二那没有一点智谋的算计。 如今看来，是孔苏想多了，顾二还是那个顾二，并未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至于半个月前顾府的事，怕是有顾老夫人出谋划策? 几丈远的石头后面，面具很好的掩饰住沈少从抿起的唇。 “看，我就说顾二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一行四人偷窥，宋冰烟先忍不住开口。 她愤愤的握紧手中弓箭要出去，李芊柔眼疾手快将人又按回去，“咱们是偷偷跟过来的，你现在出去岂不是让他们发现咱们了” “树林这么大，谁规定他们能去的地方咱们不能去啊”宋冰烟不服。 李芊柔一个厉眼瞪过去，“你给本县主老实点。” 威胁又带着恐吓的口气，宋冰烟没胆子顶回去，只能不情愿地扭开头。 李芊柔哼了一声，继续探头往那边看，嘴里还嘀咕着，“顾二现在手段比之前好多了，起码知道委婉的来了。” 靠在最外边的是身材圆滚的小爵爷李德宝，裹上裘皮披风，整个人看着更圆了，坐在石头上像个球。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病咱们是出来狩猎的，不是出来八卦的，大冬天的躲在这里挨冻，脑子没病”昨晚被蛇吓过，李德宝知道是顾二弄的，早上起来后还想去找顾二算账，却被身边的护卫拦下来。 护卫帮他分析，京都里都在传顾家白马精骑传到顾二手中，明明放到顾二帐里的蛇，最后跑到小爵爷浴盆里，足以见得顾二的能力。 何况昨晚又震动了皇上，再闹出动静来，皇上定会追问。 几番劝解之下，李德宝这才吞下这口气。 进山里之后，李芊柔说要跟在顾二一行人身后，李德宝也有私心，想借机坏一下顾二，不过一路跟下来，最后连马都不用了、侍卫也不让跟着，不说坏不到顾二，就是靠近都不行，便也失去了耐心。 第二十一章 :遇虎，丑态百出 李德宝的话还真没有人敢接。 他能跟过来，又不反对，就已经让李芊柔和宋冰烟很意外了，毕竟小爵爷可有着京都第一霸的恶名在外。 “要不咱们过去只说巧遇”一道男子低低的声音响起。 三人齐齐看过去。 一路上三人一直忽视首辅长孙的存在，昨日有他与孔南打架的事，大家也不敢像之前那般轻视他，但也不会把他当回事，直接无视他。 这时听到他提意见，着实让三人意外。 沈少从低下头，“你们不想过去吗” 男子的声音极低，仿佛被吓到了，面具遮挡住他的恹恹和不耐，还有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是的，按计划把顾二和李衍安排到一起，但是在看到四人一同离开后，沈少从就后悔了，然后在他的引导下，几个人就跟了过来。 而刚刚，看到顾二往李衍怀里倒的一幕，沈少从一口牙差点咬碎，顾二还真如别人说的那般，一丝机会也不错过啊。 沈少从心思乱飞，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三人眼睛一亮。 想，当然想啊。 但是习惯性命令别人做事，现在突然听到一个毁容无用的意见，先不说两个女的，李德宝先不爽起来。 “丑八怪，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想挨揍是不是” 沈少从被呵斥，低下头。 李德宝站起来，“走，山上又没有规定他们能去咱们不能去，过去。” 跟了一路，总不能就这样回去。 李德宝鼓起斗志，其他三人早就有过去的心思，他圆滚的身子刚站好，便听那边传来惊呼声，四人本能地看过去。 脸色也是大变。 一只白色老虎，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或者说它皮毛本就是白色的，很好掩藏在白雪下，所以近身了才被发现。 远远的便能听到程雁的尖叫声，也惊动了山里的鸟。 “这这怎么有老虎啊”李芊柔结嘴结舌，“李衍拦在前面了，呀，他受伤了。哎呀，向顾二跑去了。” “往这边来了，咱们快跑。”宋冰烟回神，连滚带爬地往来路跑。 她这么一提醒，三人才发现那边三人也往这边跑来。 身后还有一只追着他们的老虎。 途中李衍时而停下来与老虎对峙，也正是这样才能两个女子腾出时间逃跑。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最后两拨人都撞到了一起，被老虎逼着挤成一团，身后也没了退路，被一人多高的乱石堆拦住去路。 “怎么办”宋冰烟将身子往里藏，又本能地把身边的人往前推。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终于让慌乱的人群安静下来。 突来的一幕，众人都看向作俑者顾蓁蓁。 顾蓁蓁吹了吹手心，冷冷撇向一脸不敢置信的宋冰烟，一字一句道，“宋姑娘害怕我能理解，只是你推着别人挡在你面前，就自私了点” 李芊柔也恨恨地瞪着宋冰烟。 因为刚刚宋冰烟推的正是她，若不是顾二拉了她一把，她就要被推出去。 宋冰烟咬唇，怯怯的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太害怕了” “你要是故意的，就不会只挨一巴掌这么简单了。”顾蓁蓁收回冰冷的视线。 宋冰烟捂着脸哽咽低哭起来。 “哭，大点声，你一哭老虎吃咱们就更快。” 宋冰烟立马安静了。 “李世子，你受伤了。”程雁的声音也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开。 李衍身上裘皮刚刚为方便射箭老虎，早就扔到一旁，胳膊上也被老虎抓伤，伤口流出来的血腥味也刺激着不远处的老虎。 “无碍。”李衍看一眼顾蓁蓁，最后才打量众人，一个无力的首辅长孙，一个胖的自己走路都吃力的小爵爷，几个人当中，没有一个顶用的。 这一刻，一向情绪不外露的李衍眉头难得蹙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引开老虎，你们趁机往山下跑。” “可是李世子，你受伤了。”程雁不赞同。 “他不来你来你看看咱们这群人，也就李衍会功夫。”李德宝眼见老虎已经不耐烦了，口气也急躁起来。 程雁白一脸，她不敢顶撞小爵爷，但却在动作上做出了反抗，挡在李衍身前。 气氛一僵，这时一道低低的声音打破安静。 “蓁蓁，我引开老虎，你先跑。”沈少从说完，也站到顾蓁蓁身前，目光盯着她略白的脸，“我没用，你帮我那么多次，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如今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件，我拖延时间，你一定能跑到山下。” 隔着黑色狰狞让人不忍直视的面具，顾蓁蓁能想象得到面具后那张绝色脸上的关心和在意，便是这双凤眸也看得你心里一片柔软。 “你留下，只会给老虎做开胃菜。”顾荼蓁声音里隐着笑，这笑意里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宠溺。 李芊柔张了张嘴，视线在两人之间打量几个来回，最后又往李衍那瞥去。 呵，这一撇，让她发现了大事情。 李衍绷着脸，看来他也不是对顾二一点心思也没有嘛。 只顾着看戏，李芊柔也忘记了此时是性命攸关的时刻，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沈少从，你与顾二是怎么认识的你还叫她蓁蓁，你们关系很好啊。” “我去引开老虎，你们走。”沈少从的口气里，难得的严肃。 至于李芊柔的话，他根本没有去回应。 “嗷” 低沉的虎声传来，老虎也慢慢向人靠近。 李衍站在前面，“你们快走。” “咱们听李世子安排。”顾蓁蓁可没那么好心，既然李衍要逞英雄，那就让他去好喽。 “二姑娘” 程雁还想说，顾蓁蓁不客气打断她，“程姑娘，你若是觉得能拖延住老虎给大家逃离的时间，你可以去帮李世子，我们不会拦着。” 程雁被问住，面色羞红。 李衍缓声道，“我身子灵巧，待你们离开，我就跳上树，不会有事。” 程雁脸色才缓下来。 她还想说什么，李德定急了，“磨磨唧唧的，现在是逃命，不是私会，一个个黏黏糊糊的哎，顾二你敢踢小爷” 顾蓁蓁骂道，“再墨迹就先把你喂老虎。” 说着，又推了一把。 李德宝咬牙，不过见顾二是推着他走，要骂人的话咽回肚里。 李衍拦在前面，众人从侧面慢慢绕着乱石往一旁走，老虎在众人动了之后，就弓起身子，做了随时扑过来的姿势。 第二十二章 :以一敌百虐杀老虎 宋冰烟两腿一软，颠倒在地上。 她这一动作，引得老虎虎视眈眈地盯住她，她后面还有李芊柔与程雁，见前面的人不走了，李芊柔气得想跺脚。 “你还不快起来，想等着喂老虎吗”李芊柔嘴不动，咬着牙道。 她不说还好，一开口，宋冰烟人没有动，反而哭出声了。 “嗷” 哭声引来一阵虎叫。 便是顾蓁蓁浑身也紧绷起来。 “闭嘴。”她低喝道，“再弄出声就把你扔出去直接喂老虎。” 这句比李芊柔的话好使，宋冰烟确实安静了。 众人一身冷汗，仍旧不敢动。 李衍修长的身子往前移两步，将老虎的视线又引到他身上，“你们快走。” “我我站不起来了。”宋冰烟不敢哭，颤抖着开口。 她前面是顾蓁蓁，身后是李芊柔。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身份出身，两人齐力将宋冰烟扶起来，李芊柔本身是县主，平日里都让人伺候，哪伺候过人，此时逃命，还要将一半力气分出去扶人，走了短短几步的距离，脸就憋红了。 她紧抿着唇，吃力地扶着宋冰烟，就是累也不吭一声。 顾蓁蓁对她倒有几分刮目相看。 这时眼前一花，沈少从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你来扶着，你们两个快走。” “你快走。”顾蓁蓁推他。 沈少从却也固执的不同意，在顾蓁蓁晃神的工夫，将她从宋冰烟身边推开，自己扶住人，本能地带人往前一步，将身后的位置让出一步来。 他催促后面的两人，“你们两个快点。” “你要干什么”宋冰烟慌了，想去抓身边的人，沈少从将人拉得更紧。 “咱们先走。”李芊柔看一眼沈少从，松开宋冰烟，回身拉着程雁快几步。 如此一来，身后有李衍挡着，沈少从扶着宋冰烟走在最后。 宋冰烟愤怒地骂着沈少从，“你个丑八怪，逞什么英雄，要死你自己去死，拉着我做什么” “如果我出点什么事，我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闭嘴。”李芊柔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走得慢，还要拦着别人陪你在最后等死吗别不识好人心，沈少从不管你，扔下你自己走也没错。” 宋冰烟满脸泪痕，回瞪李芊柔不敢还嘴。 “废物。”要不是情况不对，她早一巴掌甩过去了，最后只能迁怒到走在最前面的李德宝身上，“我说小爵爷，你能不能快点走，又不是在这擦地皮呢。” 李德宝回头瞪她一眼，“小爷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走了。” 他气喘吁吁的，额头上也满是汗。 看他还真没撒谎，李芊柔扯了个笑，“那就请您小跑起来。” 李德宝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看着这一幕，顾蓁蓁莫名想笑。 生死攸关之际，明明应该是紧张的气氛，却让人紧张不起来。 重活一世，顾蓁蓁如何也想不到，她会与这几个人凑到一起，还经历了这样的事。 “嗷”的一声。 身后老虎已经扑了过来。 这一次，不用李芊柔再说跑，众人本能地抬腿跑，人群中宋冰烟尖叫着哭着往前扑，在她身前的人就遭了殃，李芊柔第一个受到牵连，腿被绊住，整个人扑在地上。 宋冰烟压着她，沈少从虽然及时松手免了牵连，还是被挡在了身后。 至于拦在后面的李衍，为了给大家拖延时间，人与老虎拼搏起来，不过几下身上就又挨了几爪子，他整个人也到了极限，靠着身后的石头大口地喘着气。 “李世子。”程雁回头看到这，本能地往后跑。 顾蓁蓁想拦，伸出去的手最后又落下来，原本就想着促成两人好事，现在不用她出手，事情成了岂不是更好 眼睁睁看着程雁又奔回李衍身边，看她手里不知从哪拿的树枝，挡在李衍身前，树枝也对着老虎。 老虎似乎也知道那边好欺负，程雁拿着树枝在身前挥动，老虎靠近困难，直接掉头冲着顾蓁蓁几个扑来。 “啊”宋冰烟尖叫的闭上眼，反手拉住要走开的沈少从。 沈少从袍子被扯住，本能地想往顾蓁蓁那去也来不及了。 李芊柔刚站起身，看着扑过来的老虎，整个人也呆滞住了。 心里只知道完了。 小爵爷两腿一软，坐在地上，嘴上喃喃着，“完了完了。” 啪的一声。 一道长鞭甩出，将扑过来的老虎挨了鞭子，又退回原地。 顾蓁蓁慢步走到前面，将几人拦在身后。 原以为要死了，可是谁能想到在生死边缘走一圈，又被救了下来。 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娇弱背影，几人心里有一瞬间的震撼。 程雁是第一个回神，趁着老虎盯着顾蓁蓁，扶着李衍也与众人凑到一起。 李衍目光落在顾二身上。 听人议论顾二挥鞭，李衍只觉是小女孩子玩玩罢了，今日亲眼看到这一幕，竟也被这艳丽的背影吸引了目光。 空寂的树木，对面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虎，纵然一路逃跑狼狈，少女身上的白色裘皮也隐隐地披在身上，乌黑的发髻早就在奔跑中散落开，青丝铺散在白色裘皮上。 裘皮落地，少女一身红色骑装在白色的世界里格外艳丽，手执长鞭与白虎对峙。 李衍为眼前的艳丽景象震撼，更不要说在场的其他人。 “我拖住白虎，你们走。”少女回头，美眸里透出来的锐利似一把剑，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青丝如缎在风中飘动，面色微白带着坚定，往日里清秀的容颜，这一刻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仿佛置身在战场，而站在他们身前的就是统领将士的将军。 鞭子声再次响起，不待老虎主动出击，少女已经扬起鞭子主动进攻，没有裘皮在身上碍事，少女身姿矫健的避开老虎进攻，还能借机给老虎几鞭。 吃了疼的老虎被激怒，将少女当成目标，猛烈进攻起来。 只见少女一边躲避一边将老虎引开，不过是几吸的工夫，就已离众人数十丈远。 “走。”李芊柔一声叫让众人收回目光，“顾二为大家拖延时间，咱们再耽搁下去就是拖她后腿，也让她面对危险又深几分。” 众人神色凝重，便是宋冰烟也爬起来，在面对死亡的一刻，一个女子能不顾自己生死站出来保护大家，在场的人无不被震撼到的。 第二十三章 :顾二，我不会扔下你一人 时间明明没有过去多久，却用尽了顾蓁蓁所有的力气。 面对着老虎的进攻，她没有空去多想。 一边拖延激怒老虎盯着她，一边注意着四周的环境，还有跑开的人影，直到人影声音听不到了，她才为自己逃跑做准备。 但是她想得太简单，便是最近的树，她可以跑过去，却没有力气在老虎扑上来之前快速爬上去。 “蓁蓁。”一道声音响起，老虎也被声音吸引过去。 看着去而复返的沈少从，顾蓁蓁心一紧，“你回来做什么快跑。” 她已力气用竭，声音喊出来时也带着嘶哑，为了不让老虎将沈少从作为攻击目标，她手中的鞭子再一次甩在老虎身上。 “嗷”老虎回身向顾蓁蓁扑去。 距离太近，鞭子根本发挥不了作用，顾蓁蓁咬紧牙，从靴子里抽出匕首，鞭子扔在地上。 这把匕首是早上出来时，她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 “站在那不要动。”顾蓁蓁眼角余光扫向沈少从，语气严肃又不容反驳，“你若过来，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终于震慑住还要靠近的沈少从。 他定定地望着与老虎对视的女子，面具下薄唇抿紧。 “不过是只大虫，今天我就把这头虎皮拨下来给你做件披风怎么样”顾蓁蓁一笑，双手紧握匕首，话音未落，人已经快速向老虎冲去。 少女与老虎肉搏，娇弱的身躯老虎一巴掌就能拍倒，每一次老虎的爪子挥过去时，沈少从都紧张的心似要从身体里跳出来，然后又看着少女一次次险中避开。 白色与红色闪中间，眼前只有老虎的叫声，震得四周树枝上的雪纷纷落下，沈少从嘴里吹出一声老鸹叫声，声音刚落，就见老虎受痛又大叫起来，而少女已经骑到虎身上，手中匕首对着老虎连连刺去。 终于，在数刀落下后，老虎强壮的身子最后挣扎几下，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蓁蓁。”沈少从心中一紧，数杖远的距离，几步就跑了过来。 顾蓁蓁骑在老虎身上，大口地喘着气，“这虎皮看来不能那么完整了。” 话音刚落，她身子一软，就从虎身上倒下来。 沈少从上前将人扶在怀里，“蓁蓁，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暗下里操作，她就不会与李衍被分到一起，或许就不会遇到今日的危险，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她，却为了救下大家，站出来。 沈少从紧紧将人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喃喃道，“对不起” 顾蓁蓁浑身脱力，听着他哽咽的声音，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不会要哭鼻子” “我哭鼻子蓁蓁也不会嫌弃的。” 带着撒娇的口吻，顾蓁蓁笑了。 一道老鸹声响起，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顾蓁蓁道，“老鸹是不是叫晚了要是提前叫，也能提醒咱们遇到坏事。” 沈少从身子僵了一下，“或许是这只老鸹太老了，提不起精神头了。” 这次换成顾蓁蓁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来，“你说的对。” 似是在回应他们，老鸹又叫了几声，最后归于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顾韫身子终于有了些力气，她拍拍沈少从，沈少从被一提醒，才尴尬地松开手。 顾蓁蓁没多想，毕竟刚刚那种情况，人难免激动，“把虎皮剥了，咱们也下山。” 眼见着天色暗下来，顾蓁蓁也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 “我来弄。”沈少从去拔虎身上的刀。 顾蓁蓁拦下他，“在边关时总与父亲出去打猎，那时就与父亲学了剥皮的方法，我来弄更快。” 沈少从有些失落，“蓁蓁，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很没用” “怎么会”顾蓁蓁拔起匕首，从老虎身上伤口处直接下刀，与沈少从说话的工夫，已经剥下几掌大的皮，“看你文质彬彬的，在府里待着时，你连鸡都没有杀过” “我可以现学的。” 顾蓁蓁笑着还要说话，身子却晃了晃，沈少从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同时将身上的披皮拿上，裹在怀里人的身上。 “你怎么样”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有些晕血。”顾蓁蓁压下心中的恶心，与老虎搏斗时她没有害怕，但是红色的血却刺激了她。 这个毛病还是前世祖母撞死在府门口时，看着祖母身上的血溅到四处都是，她就落下了这个毛病，看到血就会浑身发抖。 沈少从愣了一下，看着她比先前还白的脸，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神情严肃地扶她坐到一旁，态度不容置疑，“刚刚你弄时，我观察了一下并不难，让我来。” “好。”顾蓁蓁这次没有再强撑着。 自打重生回来之后，她就一直紧绷着精神，从没有一刻松懈过，或许是沈少从太过干净的眼神，或是他单纯的不是那些心思阴沉，让顾蓁蓁与他在一起时，也很放松。 感觉到身边人呼吸平稳，沈少从停下手，回头发现人已经靠着树沉沉睡过去，他才起身冲过去。 “蓁蓁”他低唤两声，见人没有醒，身子前倾，将人打横抱在怀中，对空气中道，“出来。” 墨七闪身单膝跪在身后，“阁主。” 沈少从低头看着怀里的睡颜，“那边情况如何” “严明武已经与李衍一行人会合，李衍拒绝下山，让侍卫护送其他人下山，他与严明武带着人正在寻过来。” “把虎皮剥了。”沈少从抱着人往外走。 墨七应下。 半个时辰之后，严明武和李衍带着几个侍卫寻到这边时，只见一只被剥了皮的老虎尸体，四周并未有人的身影。 一人杀虎，还是一闺中女子。 严明武张大嘴，良久才回神。 冬天天黑得早，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视线只能看到方圆十多米的距离。 “世子，看来顾二姑娘没事，应该是下山了，咱们也回去，你的伤口也要抓紧上药才行。”严明武道。 久等不到回声的亚明武看过去，只见平日里高冷儒雅的李世子，两道剑眉紧紧蹙到一起，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李衍裹紧从侍卫拿来披风，“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蛊惑，明明可以和众人下山，最后却带着一身狼狈地跟着上山寻人。 李衍脑子里骤然涌出女子一红色衣与白虎搏斗的景象，便久久不能回神，一时又觉得自己定是疯了，顾二那般不知矜持又粗鲁的女子怎么会分走他的神智。 而他脑子里一次次去想起顾二，或许是因为在危机之时，她挺身而出，让他心生感激罢了。 第二十四章 :不归夜，我给你取暖。 山里出现老虎，顾二一人挺身而出护着众人离开，甚至还杀了老虎剥皮，虽然御林军已经去山里寻人，她人还没有回来，事情却在营地里传开。 当然，最为震怒的还是皇上。 皇家狩猎园里面的猎物都是放进去的，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伤人的野兽出现，这只白老虎又是怎么出现的 若是遇到皇上呢 当天皇上就发落了两人，皆是与此次狩猎有关官员。 一时之间也是人心惶惶，没有人像往日那样在外面乱转。 营帐里，李衍的伤已经处理好，送走一拨拨探望的人，终于安静下来。 “前面可有消息传过来” 麻宝山恭敬回道，“御林军那边已回来两拨人，没有寻到顾二姑娘及首辅长孙，后面还有三队人马没有回来。” “二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按主子吩咐的，一直让人盯着那边，若是有关这次遇虎事件，立马递信过来，此时一直没有消息递过来，到是二皇子还在让人盯着太子爷那边。” 李衍坐起，沉思一会儿道，“派一队暗卫去山里，势必要寻到人。” 竟然动用了府中的暗卫 麻宝山微愣，立时应声退下。 帐子里没有外人，李衍又想起今日顾二那一身带着凌然之气的狼狈模样，明明强撑，却仍旧将人护在身后。 顾二又是何时与沈少从相识的 “来人。” 他声音刚落，一声应下，麻宝山再次进来。 “去查查沈首辅长孙，事关他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他声音顿了顿，“还有与顾二相识多久又是如何相识的。” “是。”麻宝山退出帐子，还有些愣神。 主子以前不是最讨厌顾二吗便是顾二的消息也不想听到，如今对顾二的态度竟然大反转，甚至连李家暗卫都动用。 便是昨日里二公子被人算计与周家三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主子也没有动用暗卫去查消息。 两相比较，麻宝山又怎么能不震惊。 顾家营帐里，今日也格外热闹。 顾锦兰送走过来探望安抚她的人，甚至一些世家夫人也过来了，往日里京都宴会都极少与顾锦兰说上话的人，今日对她态度格外热络亲昵。 待帐子里一没外人，顾锦兰就沉下脸，她往里间瞥一眼，淡淡道，“整日里就知道逞强，现在弄的自己身现危境，连累这么多人跟着担心。” 里间，文竹听了想冲出去，被半夏拉住，冲着她摇摇头。 如今姑娘不在，她们在大姑娘面前就是下人，大姑娘有一百种方法拿捏处置了她们，聪明的做法就是此时不给大姑娘机会。 杏雨见里间没有动静，一脸得意，“姑娘，要说还是老夫人有远见，出来时就叮嘱让你看着人，可惜二姑娘一向主意正，哪里是姑娘能管得住的，再加上身边的人不安份劝着，二姑娘受人鼓动，做错事也难免。” 说话时，杏雨还往里间瞟。 顾锦兰自然记得顾二身边两个丫头鼻眼有多高，平日里对她也没半点敬重，此时终于有机会收拾，又岂会放过 “你说的对，身边服侍的心思不正，不说规劝主子，还要鼓动主子。”顾锦兰挖着手指甲，声音一顿，“今日你们主子出事，也听不到你们说话了怎么是知道没保护好主子也知道错了” 她朝里间说，没有人回应她。 “姑娘，奴婢去将人叫出来。”杏雨见主子并未反对，大步往里间去，春桃在一旁看了想劝，可看主子脸色，到底没敢开口。 很快，人就出来了。 却是被吓出来的杏雨，她白着脸，“你们放肆，大姑娘的话也敢不听” 见两人不搭理她，又羞又恼转身让顾锦兰做主，“主子，文竹和半夏哪里是不把奴婢放在心里，是根本没把主子放在眼里。” “杏雨说的罪名奴婢们不敢承担，如今主子出事，生死下落不明，做下人除了盼主子安全回来，却也没别的能力。到是大姑娘若是真觉得奴婢们没规矩又鼓动主子犯错，大可等寻到主子或是等回了府里回禀了老夫人处罚奴婢们。”站出来的是半夏，文竹紧跟在身后。 顾锦兰怒气站起身来，连说三个好字，“好大的威风，好一张利嘴。我确实不是你们正当主子，指挥不了你们，不过就凭你们这张利嘴跟主子说话，也是该罚。” “难不成我罚不得”顾锦兰冷冷看过去。 “大姑娘想罚奴婢们，自是罚得。” 半夏的话音还未落，就被顾锦兰打断，“既如此，便去帐外跪一个时辰。” 大冷的冬天，在外面站一会儿都会冻透，若是跪一个时辰，两条腿不废，也会落下毛病。 两人却并没有反驳，听话的去了帐子外面。 杏雨一脸得意，“姑娘，奴婢去看看她们有没有耍滑。” 帐子里突然又少了三人，顾锦兰脸上的怒气也没减多少，那两个丫头就是听话出去，神态间也看得出来并未把她放在眼里。 “姑娘，营帐这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二姑娘出事，姑娘就罚了二姑娘身边的丫头，被人看到对姑娘名声也不好。”春桃小声劝着，“她们不敬重姑娘，回府后姑娘说给老夫人，老夫人自会给姑娘做主，到底姑娘不是她们的主子” 在主子越来越阴冷的注视下，春桃怯怯的闭上嘴。 顾锦兰哼了哼，“我做姐姐的，罚妹妹身边不知规矩的下人别人能说我什么” 春桃可记着来时夫人的交代，让她照顾好姑娘，春桃硬着头皮道，“姑娘若是罚人，不如将人叫到帐中罚跪，既罚了人，也省着招了外人议论。” 这次，顾锦兰并没有再动怒，刚刚春桃说的话是不顺她的心，可她也知道外人看到会私下里指点她这时不只担心顾二，还借机罚顾二 春桃见主子动摇，立马道，“姑娘，那奴婢现在就叫人进帐子里”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一道娇呵声打断，“哟，这不是顾二身边的丫头吗主子生死未明，就有人开始落井下石了” 顾锦兰猛的站起身来，还不等她出去，帐帘被掀开，只见李芊柔亭亭玉立站在帐子口。 她静静的看着顾锦兰，不进来也不离开。 第二十五章 :我顾二还不需要别人为我出头 顾锦兰被盯着浑身不舒服。 李芊柔冷哼，“没规矩，见到本县主不知道行礼吗” 顾锦兰脸一热，作万福道，“见过县主。” “自己连规矩都学不好，还有脸教育别人的下人，真给顾府丢人现眼。” 这话不能用难听来形容，已经是刻薄了。 顾锦兰眼圈瞬间红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出身低，比不得县主身份金贵，可也是官家女，没得来让县主找上门羞辱的。” “嘁，本县主可没空理会你，是正好过来要找顾二身边的丫头问问话，谁能想到就撞到有些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李芊柔挖挖耳朵，“顾二救了本县主，本县主有话要问她的丫头，现在将人带走可以” “县主也说了，那两个丫头的主子不是我，县主不必征求我的意见。”顾锦兰抿着唇，目送着李芊柔带着人离开。 今日的羞辱她记下了。 一个无实权的郡王之女，真当别人叫她一声县主，她就高贵了 看着小心翼翼从外面进来的杏雨，顾锦兰咬牙切齿的低呵一声跪下，紧接着又骂道，“没用的东西，只会给主子找麻烦。” “奴婢知错。”杏雨也吓破了胆，哪知道她一个主意，害的主子失了颜面。 顾锦兰此时却不愿多看她，挥手让人跪到里间去。 那边李芊柔将人带回帐子，并未多问什么，让下人带着她们去休息，只吩咐等她们主子回来让她们回去就行。 而在深山里，顾蓁蓁才醒过来，发现和沈少从在一处山洞里，山洞里漆黑一片，是借着外面射进来的月光，顾蓁蓁才看清他们是在山洞里。 她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一件披风将两人裹到一起。 她才一动，头顶立马响起沈少从高兴的声音，“蓁蓁，你醒了” 似怕她误会，又急急地解释，“我不会生火，又抱不动你，正好发现一个山洞，又怕你冻到，所以才把你搂在怀里” 顾蓁蓁并没有恶意的揣摩着沈少从，实在是少年眸底干净的像白纸，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看透。 “现在什么时辰了”顾蓁蓁没有动，反而又调了调姿势靠在他怀里，感觉到对方身子一僵，顾蓁蓁唇角莫名翘起。 “大约得亥时了。” 顾蓁蓁惊讶，“我睡了这么久吗” 这么一说，她才记起今日自己费了多少力，而被忽视掉的酸痛和伤口也立时疼痛起来。 沈少从听到她倒吸气的声音，紧张的问，“是不是伤口痛了上次你给我的药我还带在身上，已经给你上过药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有看是闭着眼睛的” 洞里太黑，看不到对方的神情，顾蓁蓁却也能想象到是什么样的慌乱和害羞，顾蓁蓁想到两人第一次相遇，他被小爵爷欺负都没有勇气站出来反抗，今日却是去而复返，将生死置之度外。 虽有她救他在先，但是他的举动，不管如何，还是让顾蓁蓁十分感动的。 两世为人，这是头一个真心对她好的外人。 “你这么冲动回来找我，就不怕别人议论，你祖父又责怪你吗” “你一个女子能站出来多次帮我救我，在这个时候我丢下你，才是不仁不义，何况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便是祖父责怪又如何虽然我们认识的晚，可是对我来说，你与我家人一样对我重要。” 沈少从的赤诚，顾蓁蓁不知如何回应。 她的沉默，沈少从有些害怕，“蓁蓁我不被家人喜欢，又有一张害的家破人亡的脸，是不是你也嫌弃我这样的人”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家人不喜欢你，只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相信总有一天你祖父会走出来。你长的好并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父母活着，他们也定会为你的容貌惊艳欢喜。只是下次不要这么冲动，我既然能让你们先走，定是能护自己安全，这次你冲回来好在有惊无险，下次可不一定会这么走运。” “蓁蓁，你真好。你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 在黑暗里呆久了，视线也会适应黑暗，沈少从说话时低着头，他没有戴面具，顾蓁蓁看着他艳美的笑颜，有些痴了，忍不住道，“莫让外人再看到你的脸，我怕你被抢走。” “蓁蓁放心，除了你我不会让别人看到。”沈少从说到最后，已经不好意思的声音都快没了。 这么单纯的男子，实在让顾蓁蓁受用。 回想起前世，她心里头喜欢着李衍，又在家中出事后，得他相助，而隐姓埋名呆在他身边，那十年哪怕无名无份的做他的女人，为他所用，她亦是幸福的，那是在家人都离开后，她生命里唯一的温暖来源。 可她知道她配不上李衍，父亲没出事前她身份配得上，粗鲁脑中无物的她如何配得上第一公子，父亲出事后，她便是连身份都失去了，更不配了。 她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爱恋，直到被李衍设计无情的射杀，终于让她认清现实，她这样的人又岂会拥有喜欢的人。 重生回来，她从未想过嫁人，可她是女子，又怎么可能不嫁人，便是父亲那关也过不了。 若是嫁人又能嫁谁 家世相当的，她前世见识过他们的真实嘴脸，挑挑捡捡也就那么一两个合适，可真在一起过，也未必会幸福。 倒不如找一个相处舒服的。 “蓁蓁是哪里又疼了吗” 顾蓁蓁正在出神，补沈少从给叫了回来，她慢慢坐起来，两人离的更近了，沈少从有些不知所措的头往后躲，声音也带着些许慌乱。 “伤口痛了吗” 顾蓁蓁笑道，“不疼，就是想起了些事。相识一场，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我十三，还有两年及笄，家中如今也开始帮我相看亲事了，先定下来，待及笄后再嫁人。” 沈少从听起这个显然很尴尬，“我今年十八，家中还未谈及过成亲的事。” 顾蓁蓁道，“你从小到大就未出过府，又有毁容的流言在外，想寻到一门好亲事也不容易，可以慢慢找，不过你喜欢什么样的” 沈少从更害羞，哪怕顾蓁蓁已经站起身来，两人面对面站着，他也低着头，“容貌不重要，兰心蕙质的女子就好。” 顾蓁蓁：好，她跟兰心蕙质完全扯不上关系。 看来把眼前小可怜归到选择里并不合适。 第二十六章 :怕黑的小可怜 顾蓁蓁并未有失落感，想选择沈少从，是他单纯又善良，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而且这么美好的人，长的绝美，就应该那种兰心蕙质的女子才能配上。 “歇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去也会有人担心，咱们走。”顾蓁蓁把身上的披皮拿下来，递给他，“你身子弱，披上。” “我是男子，比你能挨冻，你又有伤在身，你披着。” “说让你披就披，哪那么多的话”两人推送间，顾蓁蓁握住他手腕，正是这一握，让她突然停下来，甚至手一反，从握变成了把脉。 “蓁蓁” “别说话。” 沈少从听话的闭嘴，黑暗的眸子微微闪动。 顾蓁蓁把了一会儿，又让他另一只手，两只手都把过脉后，一脸严肃的问，“你从小到大身子怎么样有什么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 沈少从摇头，“就是身体弱了些，也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 “那就好。”顾蓁蓁将嘴边的话压下去。 她可以很肯定沈少从中毒了，只是他这么单纯的人，不经世事，告诉他也会吓到他，顾蓁蓁一琢磨还是想找机会和沈首辅说一下。 披风最后还是披在了顾蓁蓁身上，她发现沈少从性子是软，却也有执拗的一面，就像披风这件事，她不披着他就不走。 想着自己身上有伤，顾蓁蓁最后妥协了。 顾蓁蓁走在前面，才走几步还没有出山洞，就感觉披风被扯住，她回头。 沈少从道，“还是我走在前面。” 顾蓁蓁往旁边让两步。 沈少从挺直腰，大步往前走，顾蓁蓁再次跟上去。 结果走了两步，沈少从又停下来，“我还是走在后面。” 顾蓁蓁，“好，那我走前面。” “不行。” 顾蓁蓁抬起的脚又放下，“前面也不行，后面也不行，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少从低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顾蓁蓁看着他可怜巴巴又别扭的样子，惊讶的张大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想不会是她猜的那样 见人低头不说话，顾蓁蓁嘴角抽了抽，她手伸出去，“要拉着一起走吗” “就一起走。”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先拉住手了。 难得在小可怜的身上看到别扭的一面，顾蓁蓁憋着笑，这货果然是怕黑的的。 她不戳破他怕黑的事情，两人牵着手走出去。 寒风立时迎面扑来，顾蓁蓁感觉到手的另一边的身子微微打了一个冷战。 “你靠我近一些，能挡挡风。”顾蓁蓁不觉得这样于礼不和，毕竟是从小在大营里长大的。 沈少从听话的靠过来，顾蓁蓁也感觉到他放松了很多，借着月光能看到他紧绷的脸，顾蓁蓁摸摸鼻子。 一个男人被人发现怕黑，确实很没面子。 为了化解尴尬，顾蓁蓁换了话题，她记得父亲告诉过她，如果遇到对方尴尬的事，为化解尴尬，就多多说自己的囧事。 于是一边寻路往山下走，她一边说起自己在边关时的事情。 “父亲说他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要能上战场，可是我很娇气，每次在大营里操练回来，都会哭鼻子。父亲为了哄我，每次都会给我金豆子，又告诉母亲这些金豆子我自己能做主，那时在边关我可是最有钱的，每次去街上都会大方的赏别人金豆子。” 说到这里，顾蓁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那些都是我父亲的俸禄，他为了哄我能坚持下去，把自己一年的俸禄都换成金豆子给我，他自己喝酒都是在外面赊账的，到年底酒坊到家里来要帐我母亲才知道，为此罚我父亲一个月不许回房睡。” “从这事后，我再也没有和父亲要过金豆子，每日去营里操练也认真多了，然后就成了我们那出了名的假小子，后来回到京都，也被人看不起，嫌弃我粗鲁。” “蓁蓁小时候很可爱。” 顾蓁蓁难得露出小孩子一面，“那是，我要听说谁比我可爱，我都会一拳头打上去。” 顾蓁蓁却没出沈少从的话外音。 找了数年的假小子，竟然是个小丫头，难怪这些年连东方阁都找不到人。 沈少从的笑声低低响起。 他声音很好听，像泉水，传入人耳后，仿佛在炽热的夏日，置身在一片清凉的树林里，安逸又舒服。 顾蓁蓁来不及细品，注意到树林里隐隐有亮光闪过，眼睛一亮。 她扬开嗓子冲着那个方向喊起来，“在这边、在这边。” 大晚上的，安静的树林里忽然喊起这么大的声音，果然远处的亮光不动了，然后再动起就是往这边来。 顾蓁蓁高兴的拉着沈少从也往那边走，“是找咱们的人。” “嗯。”沈少从应声，心里却有抹说不出来的失落来。 很快两人就与众人汇合，带队找人的正是严明武。 他大步走到顾蓁蓁面前，“二姑娘安然无恙太好了。” “劳烦大家了。”顾蓁蓁对严明武点点头。 “二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为救大家舍自己，我们只是寻人，淡何辛苦劳烦” "严公子，不早了，有什么话还是下山再说，蓁蓁身上还有伤。"沈少从早在出山洞时就戴上了面具，手里还抱着虎皮，直接递到严明武身前，“这是蓁蓁打的虎皮，还要麻烦严公子帮忙带下山。” “小事情。”严明武大手一挥，立马有御林军上前接过去，对沈少从道，“少从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表哥就行。” 表哥 两家还是亲戚 可是沈首辅不是要饭的吗 顾蓁蓁被震惊到了。 沈少从认真道，“祖父从未说过沈家还有亲戚，严公子莫要乱认亲戚。” 严明武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对顾蓁蓁道，“二姑娘，咱们也下山，皇上那里一直惦记着，派了很多御林军上山寻姑娘。” 有御林军带路，又有火把，走起来也快了。 顾蓁蓁还记得沈少从怕黑的事，看到他被御林军护在中间，也放下心来。 途中，严明武看出顾蓁蓁疲惫，犹豫了一下，“二姑娘，此处是在半山腰，要走回营帐那怕是也要天亮之后，姑娘有伤在身，若是不介意严某抱二姑娘下山。事出有因，便是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议论。” 严明武一脸认真看着顾蓁蓁。 与此同时，面具下沈少从的脸也紧绷起来，同样看着顾蓁蓁，披风里的手不知不觉攥紧。 第二十七章 :不要脸到了极致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对顾蓁蓁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了。 如今的镇国将军与柳府二夫人是兄妹，但是镇国将军严孝正为人正派又古板，表面上看似是太子一派的人，实则却并未站队。 严明武这人靠自己在大营里是从六品的校尉，在同龄男子中已算是优秀，何况前世他还因铲除倭寇立功，升为从四品校都尉，手中也有了实权。 严明武因是武将，与其他男子相比，他肤色偏黑，健壮并不粗狂，挺拔身姿还带着几分儒雅，第一眼看去虽不俊美，却仍旧能被他吸引，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沉稳。 之前顾蓁蓁就突然考虑过自己的婚事，若说人选，严明武就是其中一个。 她垂下眸子，“那就麻烦严公子了。” “失礼了。”严明武声音低沉，身子有力。 顾蓁蓁被抱起，连她都错觉得认为严明武只是提起根羽毛，他一走动起来，不可避免的顾韫身子与他胸口撞碰到。 顾蓁蓁想也没想，就将身子往里靠了靠，如此一来，严明武抱的也就稳了。 同一时间，感觉到严明武身子有一刹间的僵硬，再想到刚刚严明武抱起她时，眼睛不敢往她身上放，一直直视前方不动。 想到这些，顾蓁蓁莫名的想笑，只是场合不适宜，她将笑又憋了回去。 顾蓁蓁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却也没有忘记沈少从，抬眼望去，借着火把的光，他戴着面具的脸在眼野里若隐若现，但那双未被遮挡的双眼却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面具转过脸，霎那间顾蓁蓁对上一双冷眸，冷的让她忍不住打个冷战，再细看过去，哪有什么冷眸，到是一双透着委屈的眸子正在默默的望着她。 顾蓁蓁有些为难，甚至因为她的小心思也有几分心虚，只能安抚的回他一个笑，就立马闭上眼。 看她没骨气的选择了逃避。 沈少从浑身从里向外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严明武虽是个武将性子粗，却也不是没心没肺，先前一路虽也不曾有过交谈，但抱起顾二姑娘之后，气氛总觉得有些不对，具体让他说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总觉得浑身拘谨的厉害，仿佛暗下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窥视着他。 不过严明武心粗，立时又觉得想多了，定是此时身处深山，怀里又抱着个小姑娘才会浑身拘谨不舒服。 说起来严明武今年十八，因自小就在军营里跟着父亲，迟迟未定下婚事，严夫人也不是没有为儿子相看过，结果每次相看，对方都因为儿子像木头一样的性格婉拒了。 后来慢慢的严夫人干脆放弃了，倒也不是放弃，而是她相中了亲侄女，严夫人母亲一年前去世，侄女在守孝，还要两年才能出孝，便也想着等出了孝再提亲。 严夫人疼儿子也疼侄女，所以旁人家男子成年身边便有了通房，严夫人这边没有安排，反而还叮嘱儿子不许在外面乱来。 长到十八岁，严明武没有喝过花酒，又整日里呆在大营，连女子接触的少，今日将抱个小丫头在怀里，也是平生第一次。 没有及笄，在严明武看来只是小丫头，可真正抱在怀中，软而无骨的身子，又让他不能把对方当成小丫头。 况且走动间，从怀里涌出来的香味若有若无传进鼻子，让一向不喜欢熏香味的严明武也讨厌不起来这股淡淡的香味。 待已到山下时，天也微微放亮，严明武微愣，竟不知他一个恍神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山下，远远已经能看到营帐。 “严公子，难不成还想抱人到营帐”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声，将严明武的思绪拉回。 然后又是一道女子声音，“严公子，一路辛苦你了，可以将我放下了。” “啊好。”严明武将人放下。 他侧头，见沈少从双手盘在胸前，用仅露在外的一双眼睛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还说你不是想占便宜现在怎么解释 明明内心不是这样想，严明武却一阵的心虚，避开他的目光，更不敢直视身前的顾蓁蓁。 沈少从挤开严明武，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对顾蓁蓁立马又换上另一种模样，“蓁蓁，我扶着你走，你身上的伤要及时处理才行。” 顾蓁蓁被沈少从的占有欲弄笑了，毕竟她也算是沈少从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看他这般反应也不觉得奇怪。 便也纵着他使小性，对严明武点点头，才往山下走。 一旁的侍卫看的有些抽嘴角，谁说首辅长孙好欺负，这不是也有脾气吗还知道挤兑人呢。 众人一出山，立马那边就有守着的御林军得了信，待一行人到营帐区时，顾蓁蓁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李芊柔、顾锦兰及小爵爷。 还真是挺意外的。 “总算是回来了，听说你还剥了虎皮。顾二，以后在京都里可真没人敢惹你了。” 李芊柔的话刚落，李德宝挺着他圆滚的身子就凑上前来，“连老虎都能打死的女子谁敢招惹。” “去去去，要不是顾二，咱们早就喂老虎了。”李芊柔挤开她，又凑到顾蓁蓁身前，“皇上下了口谕，等你回来就去见他，快去。” 她话音落下，远远的见内侍也过来了。 顾蓁蓁知道不能少了这一关，跟着内侍走了。 同去的还有沈少从。 毕竟是首辅长孙，当时众人都往山下跑，只有首辅长孙又回去救人，这样的品行自然不能让人忽视。 顾蓁蓁将虎皮带上，把虎皮献给了皇上，虽皮子不完整，白色老虎却也是吉祥的征兆，皇上大悦，言虎父无犬女，夸赞一番又赏了东西，连带着也赏了沈少从，说他有首辅品行，最后言语中又是惋惜他面容毁掉之事。 两人从皇上大帐里出来，这次不但先前三人在，还多了几个人，程雁兄妹及宋家兄妹，顾蓁蓁救了程雁和宋冰烟，她们过来也正常，但是还有许多世家子弟和贵女在，最后看到人群里站着的李衍，顾蓁蓁想明白了。 有李衍的地方，永远少不了爱慕的女子和崇拜的目光。 第一个上前来的是程才，郑重的对顾蓁蓁作揖，“多谢二姑娘对家长的救命之恩。” 紧接着是宋辛海，他与顾蓁蓁前几日多有冲突，此时作揖面上也少不了尴尬，“多谢二姑娘救命之恩。” 顾蓁蓁被众人围住，沈少从也被挤到外围，顾蓁蓁与众人客套间看到沈家兄妹接沈少从走，这才放下心来。 她借口身子伤口要处理，离开众人视线，也用了小半个时辰。 第二十八章 :李世子，你想多了。 太医早就得了命令，把过脉后，又让医女过来，待顾蓁蓁伤口清理又上过药，又过去一个时辰，这时外面的天也才放大亮。 这时帐子终于安静了。 顾锦兰也有机会说上话。 其实看到顾蓁蓁不但回来，还受了皇上夸奖和赏赐后，顾锦兰的心就一直提着。 果然，顾蓁蓁一开口，她脸也刹时白了，“怎么不见文竹和半夏两个丫头” “她们被县主叫走了。” 顾蓁蓁挑眉，“那劳烦姐姐让丫头去将她二人叫回来。” 人不能不叫，可是叫回来昨晚的事就会被扯出来。 顾锦兰咬紧牙，让春桃去叫人，便想趁着这个工夫为自己开脱，“昨日知道你出事，我便坐立难安，偏偏你那两个丫头也不知着急，还在帐子里稳稳呆着，我气恼之下便让她们跪着，正巧县主过来，就说有话问她们，将人带走了。” 顾蓁蓁知道顾锦兰不是个安分的，就以她前世订婚了还动着歪心思想勾引李衍就能看得出来，长的是有几分姿色，可惜脑子里装的都是草。 “姐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出事了姐姐只顾着罚我身边的丫头，被外人看了，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咱们顾府大房二房不和呢。”能被人看到，顾蓁蓁用脚指头也猜出是罚到外面跪去了。 心知不该和这蠢货生气，却还是被她的蠢给气到了，“这事我不与大姐姐说，大姐姐还是想想回府之后怎么和祖母解释。” 语罢，她挥手赶人，“我累了，大姐姐先回。” 回回哪 两个住一个帐子。 顾锦兰心虚，又不敢让顾二不要告状，只能咬牙回了外间。 昨日县主将两个丫头带走，顾锦兰想了一晚，也越发后悔，正如顾二说的，人出事了，她还在这罚下人，外人又如何议论她 便是今晨出去，外人虽与她打招呼，可看她的目光也带着打量，让她浑身不舒服。 越想越气，怎么与顾二在一起就没有好事呢。 听到帐外杏雨的声音，“姑娘” 顾锦兰便不客气道，“叫叫叫，叫魂呢没看二姑娘在休息吗吵到了人，看不剥了你的皮。”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杏雨的声音又低低响起，“姑娘，世子和郡主过来探望二姑娘了。” 顾锦兰猛的站起来，脸乍青乍红，手里帕子紧紧攥着，心里骂杏雨没眼色不早说，又不能装聋作哑，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她面带僵笑将人迎进来，“刚刚让世子郡主笑话了，太医说二妹妹身上的伤口或许会留疤痕，我心中焦急，才发了脾气。” “二姑娘出了这等大事，锦兰为长姐，担心也是正常的，我和兄长都理解。”李曼霜笑着打圆场，她往里间望了一眼，“二姑娘已经歇下了” 顾锦兰想说歇下了，可眸光瞥到端坐在椅子上的李衍，到嘴边的话也变了味，“二妹妹未休息，我带世子和郡主进去。” 里间，顾蓁蓁挑眉。 说她是蠢货当真是抬举她。 便是被男色所迷，也该记得男女大防，哪有她躺在床上带陌生男子进来的。 但是装睡，顾蓁蓁又不想，她救了李衍，看李衍放下身段给她作揖，自是乐意的。 “二妹妹，我带世子和郡主进来了。”声音落，帘子被顾锦兰撩起。 走在前面的是李曼霜，身后是高出她一头的李衍，修长的身姿一出现，就能将人目光吸引过去。 顾蓁蓁身上穿着常服，背靠大迎枕，下半身盖着锦被，人进来后，她并未动身，“失礼了，在山里走了一晚，此时浑身实在无力起来。” “二姑娘客气了，是我们这时过来打扰才失礼。”李曼霜回道。 傲气又高冷的李曼霜突然这么客套起来，顾蓁蓁还挺不习惯的，她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劳世子和郡主过来。” “二姑娘救了我兄长，这样的救命之恩，我们过来探望又怎能是麻烦呢，说起来原本该是我母妃过来，只是昨日看到兄长受伤，母妃惊吓之余便病了，父亲那边又不好过来，二姑娘不要介意才是，我父王也说了，待回京都之后，会亲自上门道谢。” 顾蓁蓁客套的说不过举手之劳，几句话后，两人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气氛有些安静。 这时，李衍站起身来，双手举到身前，对顾蓁蓁郑重一揖，“子安谢二姑娘救命之恩。” 竟然用他的字。 顾蓁蓁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回过神来，她垂下眼帘，“世子如此大礼，顾二实在心中难安，细说起来先前也是世子大义护着众人受了伤，此等英勇之举，合该让人知晓，顾二又岂能独领功劳。” 李衍目光落在床上的女子脸上，她微低着头，只能看到她清秀的下巴，小巧的鼻头，还有微微翘起的红唇，面色有些白，唇色也有些淡，说话时不看你，声音也低低的，浑身散发出来的柔弱和委屈感，他的心微微一动。 收敛思绪，他收回目光，态度谦虚守礼，“二姑娘大义，子安受之有愧。” “当时不论是谁，顾二都会这般做，世子不必惭愧，世子伤口未愈，还是回去好好将养。” 顾蓁蓁已经送客了， 李衍兄妹也不再多打扰，便起身告辞。 自始至终，顾蓁蓁也未往李衍那边看过，却也知道李衍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打量。 李衍的功夫在她之上，又岂能昨日落荒而逃，无非是在众人面前掩饰实力，又有试探她实力的目地。 不管是哪一种，李衍都达到目地了。 昨日的情况李衍不会暴露亲王府暗卫，或许还会借用机会凑成程雁与严明武的事，至于她们的命自然是靠天了。 顾蓁蓁不能成全李衍的盘算，自然只能站出来。 外面顾锦兰将人送出去，也知又违背了顾二的意愿，也没敢进里间，见春桃将两丫头带回来，便带着春桃出去了。 半夏和文竹看到姑娘身上的伤，心疼的眼睛红了。 “咦，这有一瓶万年春这是传说中的那个万年春吗”文竹突然从床角边摸到一白瓷瓶，兴奋的举到主子面前，“皇上竟然将这药赏给姑娘，姑娘不用担心身上的疤了。” 顾蓁蓁眸子顿了一下。 两个丫头误会，她并未解释。 万年春、万年春。 是用百年灵芝，及各种珍贵百年药材研制成，是当年皇上为孔贵妃身上的疤痕特意在民间寻来的方子，当年只制了三瓶，其中一瓶在皇后那，两瓶在孔贵妃那。 亲王府支持二皇子，其中一瓶赏了亲王府。 前世顾蓁蓁见过，李衍将这瓶万年春给了程雁，这也是两家亲事凑成的原因。 不想今生，李衍竟将这瓶万年春给了她，是报答救命之恩吗 第二十九章 :子安，你喜欢上顾二了? 顾蓁蓁没自恋的认为是李衍关心她，李衍那人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个应该是还她的救命之恩 这人性子和前世还真是一模一样。 “把药收起来。”顾蓁蓁吩咐道。 “姑娘不用吗”文竹呆呆的问。 “不用，我身上的疤痕还少吗不差再多几条，况且就是被抓伤，养两年疤痕就淡了。”顾蓁蓁的话让两个丫头沉默了。 半夏知趣的拿过文竹手里的万年春，“奴婢这就收起来。” 主子自小就上过战场，刀剑无眼怎么可能不受伤，她们也是一路陪在主子身边，看着主子从受伤时哇哇大哭的闺中贵女，最后变成受伤也只是抿唇泪不会掉一滴的将军之女。 待服侍着主子休息下，半夏才拉过文竹在帐子外面偷偷咬耳朵。 “万年春只有孔贵妃有，孔皇妃与亲王府亲近，刚刚咱们在外面也看到李世子来过，你说这药是谁送的” 文竹张了张嘴，惊讶过后，冷哼道，“李世子想用这瓶药就还了姑娘的救命之恩，也太过分了。” “岂止是过分，也伤姑娘的心啊。” 她们在主子身边服侍，主子心里有多喜欢李世子，她们再清楚不过。 文竹咬咬牙，自责不已，“都怪我不好，刚刚姑娘心里一定很难受，我还偏还要给姑娘上药。” “倒也不必担心这些，我见姑娘现在对李世子是真的放下了，并不是说假话。”半夏想了想，认真道，“你回想一下，这次过来狩猎，一路上姑娘并没有因为能见到李世子很兴奋，甚至面对李世子的时候，也一直保持着距离。” “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上个月底，姑娘还做了帕子送给李世子啊才过几天怎么就放下了” 上个月初姑娘生了场病，醒来之后就变了。 半夏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喜欢一个人连名声都不在意，对方却一点回应也没有，哪有不寒心的。” “就是，咱们姑娘这么好，是李世子眼瞎心瞎。” “胡闹，日后不许瞎说，咱们也回去，记住日后不许在姑娘面前再提起李世子。” “姐姐放心。” 两人进了帐子，声音也悄然消失。 远处还有女子们凑在一起的说笑声传来，这边倒是及安静。 这个时候下午的天气暖和，又没有了风，顾蓁蓁又平安归来，龙颜大悦，众人也不再像先前一般小心翼翼。 营帐这边安静，两个丫头才敢躲在外面说话。 她们进了帐子，两道身影才从帐子另一边走出来，正是一身白色锦袍，身披裘皮的李衍，目光望着远处。 麻宝山低头跟在主子身后，不敢去看主子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也就不会听到刚刚两个丫头的对话。 主子出身尊贵，女子见了主子哪个不趋之若鹜，主动投怀送抱，顾家二姑娘是追求最猛烈的一个，如今亲耳听到被曾经纠缠的姑娘厌弃了，对天之骄子的主子来说，何尝不是羞辱 “世子爷，二皇子那边还在等着。”麻宝山硬着头皮开口提醒。 “走。”李衍收回目光，大步饶出帐子，往骑射场走。 麻宝山见主子恢复以往的淡然，大步跟上去，松口气又为主子抱不平，顾二姑娘这次可真伤了主子的心，那瓶万年春可是主子特意去夫人那里说了不少的好话讨要过来的，又怕顾二姑娘不会使用，才想过来叮嘱一番，哪知道听到这番话。 骑射场，此时聚了很多人，除了围在太子和二皇子身边的各家公子，还有众贵女。 皇上子嗣单薄，宫中除了太子和二皇子外，只有一个体弱多病又年少的三皇子，三皇子是宫女所生，宫女在生产后便没了，三皇子也是宫中的小可怜，不说皇家宴会没有参加过，就是本人长什么模样，都没有人知道。 李衍带人过来，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围在中间的二皇子笑眯眯的开口道，“子安过来，大家正商议着来一场比试，父皇那边也传了口谕过来，赢家彩头是塞外进供的汗血宝马，你要不要与大家一起比试一下” 秋天时塞外进供一批汗血宝马，一直养在皇家别苑，这次过来皇上特意让人牵了过来，这样的东西也就是皇家才能拥有，如今作为彩头，男子们自是兴奋。 李衍唇角微微翘起，“这样的彩头，子安又怎么能错过。” 他的话音一落，立时响起一片低吁声。 太子笑道，“好你个李衍，你参加了，怕是我们这些人都只能看着彩头被拿走了。” 天之骄子的李衍年少成名，极少参与这样的事情，这次竟然应下参加，已引得一片喝彩声，特别是女子那边，比参加的男子还兴奋。 李衍在人群里看了一圈，似不经意的问，“怎么不见沈大公子” 热闹的人群一静，众人目光落在人群里的沈亦行身上。 沈亦行站出来谦和的对大家解释道，“兄长不擅与人接触，这次出来狩猎还是祖父下了死命令，兄长才同意出来。经昨日狩猎一事，又今天刚刚回来，正在帐中休息。” “已是下午，便是休息一上午也休息过来了，再说既然出来了，一直呆在帐子里多无趣，不如叫人出来，大家一起凑凑热闹。”孔苏慢步走出来，他身着御林军服，显然是在当值，听到这边热闹过来看看。 孔南吃了酒，见兄长都说，第一个站出来，“就是，还是沈大公子看不起我们这些人” “休得胡说。”孔苏呵斥弟弟一句，又紧接着跟孔亦行道歉，“家弟一向爱胡闹，孔兄不要介怀。” “大公子多虑了。” 徐煜做为太子表弟，也接到太子示意，笑着站出来，“亦行，在这里也都不是外人，人多热闹，不如请了大公子过来” 这么多人都站出来，孔亦行没办法再推托，只能让人去请兄长过来。 第三十章 :刁难你又如何?你只能忍着。 沈少从听到让他去骑射场与大家一同做玩，就用力的摇头拒绝，任沈亦行磨破嘴皮子，也不肯开口。 “大哥，太子和二皇子还在等着。”沈亦行最后一招，只能搬出两位皇子。 沈少从仍旧不动。 帘子掀开，沈梧秋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二哥，你不用劝了，耽误时间惹恼太子与二皇子也不好，你快去。” 她沉着脸看向沈少从，嫌弃的不行，“大哥便是不喜欢我们，此时也不是刁难我们的时候，惹恼皇家，受牵连的是祖父。” 久久，仍旧等不来人开口，沈梧秋干脆直接动手拉人，沈少从就被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梧秋。”沈亦行阻止。 “大哥不会真自己过去”沈梧秋半推半扯拉着人往外走。 见此，沈亦行沉默了半响，大步跟上去。 待三人到骑射场时，太子也没有责怪对方来这么久，只是目光在沈少从狰狞的面具上打量几眼，才笑着移开目光。 老二想将人叫过来，无非是想拉拢沈首辅，他就成全老二让他拉拢，至于能不能拉拢到太子眼里闪过一抹阴鸷之色，顾府之后老二给他挖了一个大坑，害的他失去柳城年，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怎么会不还回去。 要说众人对沈少从的看法，从之前的排斥，到如今不欺负也不结交，与顾二扯上关系，孔南都吃了亏，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人。 沈亦行在京都书院念书，在场的多数世家子弟都是他的同窗，平日里关系很亲近，今日沈亦行又不能将兄长扔在一旁不管，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与兄长身边冷冷清清，清晰的感受到众人在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他面上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披风下的手却紧紧攥起。 男子比的是骑在马上射物，射的却不是平常物件，为了能更有趣一些，比赛开始前，太子与二皇子被皇上叫走，示意大家继续玩，小爵爷李德宝提议纵马射鱼，哪一人射的多，便哪一人赢。 男子在学院里也学骑射，本身就有底子在，但能在纵马路过温泉小溪而寻到鱼射到鱼，对骑射要求就高一些，精湛自不在话下。 大冬天的，能射溪中鱼，也很有野趣。 众人被这游戏规则勾起了劲头，雀雀欲试。 下人牵了马过来，众人都上了马。 太子与二皇子不在，沈亦行也放松了许多，“大哥，你没有学过骑射，一会儿上马后，只需要慢慢往溪边骑行便可，先确保自己安全。” “二公子是在担心大公子”李衍纵马过来，他身后还有一众世家子弟，他牵着缰绳，“不过是在营帐周边骑马，二公子大可放心，昨日面临危险时大公子能站出来，不过是小小游戏，相信对大公子来说还不是问题。” 李德宝纵马上前，“沈少从，你也争争气，也让大家都看看。” 那边孔南听了撇撇嘴，却也没说话。 参与的人多，也被分成几批先后出发，不知是怎么分的，李衍、孔南、宋辛海、沈少从及小爵爷李德宝，五人分成了一组。 或许是有了共同生死之交，李德宝也没像之前那般欺负沈少从，还把他当成自己人，“反正你也不能赢，但众在参与，你虽然没脸见人，也不能自卑一辈子躲在府里，你是首辅长孙谁要嘲笑你你直接打回去，对方也敢再随意招惹你。” “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报上爷的名字，看谁还敢再动你。”李德宝自己说完，还拉上一旁的李衍，“李衍，本爵爷说的对不对” 李衍笑着应了一声，“自然。” 往日里，李德宝这样的纨绔岂会有机会与李衍这样的人接触，今日见李衍也说他是自己人，李德宝心里也傲娇起来。 得意的李德宝根本没有注意到孔南脸上闪过的不屑。 虽然世家子弟都出发了，这边只有几个人，可是只要李衍一个人在就够吸引众人目光了。 这边，已有内侍让几人准备，比赛一开始，孔南第一个纵马出去，紧接着是李衍、宋辛海，最后是因体形过肥而马匹行动缓慢的李德宝，和被马带着走的沈少从。 前面几个已经没了身影，两人才走出几步，引得在场观看的女子们一片娇笑声。 李德宝不以此为耻，还扬着他已经胖的消息掉的下巴，洋洋得意的对沈少从笑道，“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小爷不缺马也不缺鱼，就是享受被人捧着的目光。你看看那些闺中女子，不也因为咱们在兴奋吗” 回应他的只是一张不变的面具。 两人骑出众人视线，李德宝才压低声问，“你有去看过顾二吗你要过去，我可以晚上陪你去看看。” 一直低着的沈少从有了反应，侧头看他。 李德宝哼了哼，“哟，我还以为小爷一直跟空气说话呢，终于有反应了” 沈少从低下头。 看他又是这副样子，李德宝不耐挥挥手，“好了，一会儿比赛散了之后，你在营帐外等我，小爷陪你过去看顾二。” 眼见着出了营帐区，除了远远巡逻的侍卫，便只有前方正拿着弓箭往溪里射箭的宋辛海身影，至于李衍几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李德宝拿起身上背的箭筒，看也没看就往溪里射。 “对了，你看到顾二杀虎，她是怎么杀的” 李德宝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沈少从的马突然惊厥起来，李德宝惊愕的张大嘴，手抬起来还不等伸出去，就见沈少从的身子被马甩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恰在这时，一道身影冲过来，在沈少从要落地时将他接住，两人稳稳站在地上。 正是先前离开的李衍，而这时另一边孔南宋辛海也前方纵马过来，二人身边还牵着李衍先前骑过的马。 “还好世子注意到这边路上有尖刺，怕刺到马而引起惊厥又折回来，不然今日怕是要出事了。”孔南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少从，面上没有一点惊慌，反而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沈少从退开李衍两步，双手举过头前，规矩的作揖，“多谢李世子相救。” 第三十一章 :沈亦行，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衍笑了笑，只说举手之劳。 前面还有众人等着最后的结果，四个也没有耽误，往骑射场那边而去。 最后不言而喻，自然是李衍得了头彩，纵马骑射小溪里的鱼，也只有李衍射中了，其他人只射了个寂寞。 众人一分开，沈亦行刚走到兄长身边，“大哥，一切还顺利” 他话音刚落，身体就被人从身后用力挤开。 李德宝一把扯住沈少从，“你跟我来。” 说完，也不管沈少从应不应，拉着人就走。 “不知小爵爷要带我兄长去哪”沈亦行追上去。 李德宝回头狠狠瞪沈亦行，“本爵爷做事何时还要先告诉别人，滚一边去。” 大庭广众之下抢人也就算了，还说的这么难听。 沈亦行是文人，遇到小爵爷这种粗鲁之人，碍于身份只能挺着，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人走了。 这时旁人才过来劝他。 “小爵爷还是少招惹，他说的话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不过他什么时候和你兄长这么好了”也有人好奇。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沈亦行态度温和听着，性格看上去很好。 另一边，被李德宝扯着沈少从到了自己的营帐，一进帐子他就松开手，大呲呲的往椅子上一坐，“看在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份上，小爷就告诉你件事，今日你从马上摔下去，是孔南做的手脚。刚刚比赛过后，我听到他交代身边的下人把那边路上的东西收拾走。” 沈少从配合的抬起头，独露在外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谁让你与顾二走的近了，他当然看你不顺眼，顾二还因为帮你为他丢过脸，他不敢欺负顾二，自然也就欺负到你身上。” “看看你，首辅长孙，连个尚书府出来的都敢欺负你，你也不嫌丢人。” 沈少从低下头，“我原本就是个见不得人的，这次能出来认识蓁蓁和小爵爷也是上天怜爱。” 李德宝眼睛眯起来，手拍大腿，“罢了，既然这事让小爷撞到了，你又把小爷当成朋友，小爷也不能不管，这口气小爷帮你出了。” 面具下，沈少从的嘴角抽了抽，面上恭敬作揖，“多谢小爵爷。” 李德宝笑眯眯的走到他身旁，哥俩好的揽过他的肩，“走，陪你去看看顾二。” 沈少从想说他没想去看顾二可以吗 两边帐子只隔了李芊柔的，两人到顾蓁蓁帐子里时，顾蓁蓁才听文竹说完比赛的事，见小爵爷和沈少从一起过来，也不意外。 李德宝坐在椅子上，一脸嫌弃的打量着帐子，“怎么这么小椅子也放不下几个。” 顾蓁蓁无视他，只问沈少从，“听说你也参加比赛了，没有人欺负你” 沈少从刚张开嘴，一旁李德宝就抢答道，“欺负了，害的他被马甩下来，被李衍救了，欠了个人情。” “谁孔南”顾蓁蓁嘴角一沉。 李德宝，“你猜对了，我正好听到孔南吩咐身边人把地上扔的尖刺收起来，不让人发现。” 被抢了话的沈少从看着李德宝。 顾蓁蓁也看着他。 李德宝浑然不知自己哪做的不对，“放心，我已经答应帮他报仇，等晚上他入睡时就动手。” 顾蓁蓁想到李德宝贪黑挖的那两条蛇，心里也不抱希望，何况事情也并不会那么简单，太子和二皇子的人都在拉拢沈首辅，可惜沈首辅和沈亦行身上都无法下手，现在出了个软弱好欺负的沈少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人既然没什么事就算了。”顾蓁蓁不让李德宝贸然行动，“孔南为人傲气，受不得一点委屈，他针对沈少从也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这次让他出了气，日后也不会再针对。” “这叫什么话被人打了不还回去，小爷可没受过这样的气。如今沈少从也算是小爷罩着，欺负他就是欺负小爷。”李德宝信誓旦旦站起来，“这事你们只管等着看好就行了。” 然后，也不管沈少从还有没有话要说，拉着人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到了外间，正巧遇到顾锦兰回来，帐子里有男子出没，她呆滞的张大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圆滚的身子撞开。 “姑娘。”春桃慌忙把人扶住。 顾锦兰这才没有摔倒，她呆呆的问春桃，“刚刚是不是有男子从帐子里出去” 春桃迟疑了一下，“是小爵爷和沈大公子。” 一个身材圆滚滚，一个带着狰狞面目，这两人特征实在明显。 顾锦兰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推开春桃就往里间走，一把扯开帘子，朝着里面就喊，“顾蓁蓁，你疯了不成，让男子进帐子” "上午姐姐不是也带着李世子进来了吗" “李世子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 “本爵爷是什么人”一道男子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顾锦兰身子一踉跄，错愕的看着又出现在身后的小爵爷。 李德宝丢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她，撞开人走到里间，对着一脸平静的顾蓁蓁道，“你把你那个东西给我点。” “什么东西”顾蓁蓁也意外他又折回来。 李德宝张了张嘴没说，只比划着往身上撒东西，又挠的动作，“看懂了就是那个。” 顾蓁蓁嘴角抽了抽，“你要那个干什么” “这可是你欠我的那天”李德宝想到了什么，没说出来，只催她，“快点。” 文竹不满，不过见姑娘对她点头，还是不情愿的去将东西拿出来，李德宝拿了东西高兴的走了。 见人出去了，文竹小声嘀咕，“姑娘，咱们和小爵爷没那么熟” 顾蓁蓁笑了笑，“小爵爷也不错，人挺单纯的。” 想到李德宝刚刚当着众人的面并没有提他们在巷子里的事，只是比划动作要东西，显然是有人交代过他不能把那件事往外说。 这些日子，二皇子及身边人浑身发痒，李德宝也是这样的症状，那日胡义司呵止住李德宝将事情说出来，想来也是猜到了什么，事后也就叮嘱了李德宝。 与那些面上君子，背地里阴暗心思的人相比，李德宝这人反而更让顾蓁蓁愿意结识。 半夏抿嘴笑，“不过小爵爷比划的还真像”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顾锦兰被忽视只觉得更刺眼，又想到刚刚背后说小爵爷坏话被撞到，还有小爵爷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捂着嘴跑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撞破惊天大秘密 顾锦兰又无处可去，眼见着要用晚饭了。 白日里上面就传了话，晚上要烤野味，众人都去篝火那里吃晚宴。 只是这时过去还太早，所以众人都在帐子里休息。 “姑娘，先回去。”春桃小声劝着。 顾锦兰抿着唇，“回去做什么，让顾二看笑话吗” 春桃这一劝，反而坚定了顾锦兰不回帐子的决心。 “二姑娘一贯是那样的性子，姑娘若真是计较，为难的也是自己。” “你去把披风取过来，我去前面等你。” 见姑娘不耐听她说，春桃也不敢深劝，叮嘱主子慢些走，快步的回去取披皮，自从昨晚杏雨撺掇姑娘，害的姑娘被县主说之后，杏雨就被留在了帐子那边，不让凑近她身边服侍。 顾锦兰哪里会在原地等着，又不想被人看到，特意绕到营帐外围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溪旁，因靠着温泉，小溪的水未上冻，一直往山下流。 这边本就没有人过来，天色将晚，这边就是巡逻的侍卫也极少走过，顾锦兰想到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一时抹起泪来，躲在这里哭了一会儿，心里的不郁才发泄出去，结果一抬头就见有男子结伴过来，想到自己眼红红的，被看到定会传出去，何况对方又是男子，顾锦兰慌乱的往营帐里面躲去，瞥见一营帐空着无人，只放着些杂物，她躲了进去。 在帐子里估算着人走远了，顾锦兰才起身要出去，结果听到帐子外有脚步声，她又蹲回杂物后面。 细碎声在耳边响起，顾锦兰听到有人进了帐子。 “哥，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回去。” “我总去你帐子被人看到不好，这里我观察过，是放杂物的地方，轻易不会有人过来，晚宴开了，更不会有人进来。”男子说话时，还有衣衫抖动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也娇喘起来，“那你快点，回去晚了会被人发现的。” 顾锦兰紧捂住自己的嘴，眼里满是惊恐。 她虽是不经事的闺中女子，却也知道进来的男女在偷情，让她惊恐的是两人竟是兄妹关系。 这种乱了伦理的事情，若她被发现了，定会被灭口。 心里的恐惧让顾锦兰没有心思去注意杂物外男女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帐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才回神。 两条腿一软，无力的颠坐在地上，好一会儿用双手撑着才爬起来，她慌乱的跌跌撞撞爬出帐子，趁着四下无人，往中间的营帐走去。 远远的，能看到篝火及人们的淡笑声，顾锦兰身子刚消失不见，另一道身影就从前面走了过来，趁左右无人，进了放杂物的帐子。 男子吹亮手里的火折，借着光在帐子里扫了一眼，看到地上的帕子，他伸手捡起来，待要灭掉火折起身往外走时，身子顿住，他又转过身去，火折子往前举，看到了地上散落的荷包。 男子双唇慢慢抿紧，捡起荷包并未多留，大步离开帐子。 前面顾锦兰原本已经往晚宴那里去，走到半路手无意间摸到腰上，整个人僵住，她又慌乱的低头在腰间找了一遍。 随后想也不想在往回走，她面色惨白，远远望着杂物帐子里面闪过亮光，她双手捂住嘴，转身往回跑，一口气跑回帐子。 顾蓁蓁刚穿戴好，只差披风，还不等出去，就见顾锦兰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跑回来。 “春桃呢让她取个披风怎么不见人”顾锦兰慌乱的避开顾蓁蓁的打量，大声呵斥着杏雨。 杏雨白了脸，“春桃姐姐刚走，许是与姑娘没有遇到。” 顾蓁蓁怒气冲冲的坐下，“再去找个披风出来，难不成还让我冻着出去找她” 杏雨不敢多说，忙去找披风。 顾锦兰眸子转了一下，她起身走到顾蓁蓁身前，顾蓁蓁不动，淡淡看着她，顾锦兰被盯的浑身不舒服，硬着头皮从半夏手里拿过披风，动作温柔的给顾蓁蓁披上。 她嘴上还说着，“先前是我语气不好，姐姐跟你道歉了，顾府这次就来了咱们姐妹两个，宴会开始了，咱们也过去。” 文竹和半夏站在一旁，两人交换个眼神，一时没搞懂大姑娘要做什么。 顾蓁蓁也没搞懂，按顾锦兰的脾气，刚刚那么大的火气，转眼就换了张脸。 想不通，那就看她要做什么。 顾蓁蓁退开一步，绕开顾锦兰，带着半夏往外走，也只丢了一句话，“时辰不早，走。” 半夏福福身子回了里间。 杏雨也找了新披风出来，看着主子脸色，迟疑了一下才上前来。 顾锦兰垂下眸子，她咬咬唇，趁着杏雨服侍她时，轻手将杏雨腰间的荷包扯了下来，用披风挡着挂在腰间。 一直到出了帐子往篝火那里走，顾锦兰才轻吐出一口气，远远看着顾蓁蓁的身影，快步追上去，甚至超过人之后步子也没有慢下来，在众人的注视里，先顾蓁蓁到了宴会。 这次晚宴，野味在外面烤，宴席却摆在了帐子里，一进去只见大帐两边摆了数张桌子，桌后都坐满了人，有内侍见顾家姐妹进来，引着两人往前走。 顾蓁蓁原本就是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打量，这次姐妹两个又到的晚，众人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帐子里很热，有披风在身又走路不是很方便，进帐子后就都摘下来让身边的丫头拿着，顾蓁蓁走在后面，敏感到男子那边有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侧头看去，结果引得世家子弟都看向她。 顾蓁蓁收回目光，她的直觉很准，刚刚虽然世家子弟都在看，可并没有那道目光。 顾家位置上首是伯爵府的女眷，下首是郡王府的女眷。 顾蓁蓁刚坐下，李芊柔就凑过来，“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身子上伤口怎么样了” 郡王妃也开口道，“多谢二姑娘的救命之恩，怕打扰你休息，想着明日再过去探望，失礼了。” “王妃客气了，蓁蓁当不得谢，在那种情况下，换做谁都会站出来。” 只听顾家二姑娘是个不知廉耻追着亲王世子追的。 今日一看，倒不似传闻那般。 第三十三章 :将祸事引到顾二身上 郡王妃微胖，长着一张面笑，声音柔和，可见性情也真的温和。 她还要说话，李芊柔就不耐的赶她去与旁人说话，自己揽着顾蓁蓁咬耳朵。 “今日你没出来，不知道李衍与众人一起玩耍还赢了彩头，你看看那边。”李芊柔示意往上方亲王府那边看，“李曼霜刚刚一过来就被人围住，都说要明日去看看那匹汗血宝马。” 李芊柔嘁了一声，“我最看不得她们那副假惺惺的做派，看马是假，看人还差不多。” 她自己说的兴奋，“你现在真不惦记李衍了” 顾蓁蓁点头。 “你想开就对了，李衍那样的人，配得上他的女子就该是程雁那样的。” “对了，李德宝啥时候与沈少从关系这么好了”李芊柔说话的跳跃性大，眼睛扫到李德宝那边，嘴里的话题就变了，“不过他一直盯着孔南做什么” 顾蓁蓁的目光随着她的话，也看了过去。 李德宝身子圆滚滚的，和沈少从挤在一起，能装下三个沈少从。 原本就胖成一条缝的眼睛，侧着身子往对面孔南那看时，已经变成一条缝。 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谋算什么。 想到李德宝从自己那要走的痒痒粉。 不，应该是致幻粉。 痒痒粉用在算计二皇子一派身上，引得二皇子怀疑是太子一派在算计他们，甚至二皇子也中了痒痒粉。 既然这样，就不能再让痒痒粉出现，所以顾蓁蓁是让文竹给小爵爷了粉末，却是可以散在人身上产生幻觉的粉。 李德宝现在这么盯着孔南，不会是已经找机会用上了 顾蓁蓁扯了扯嘴角，晚上宴会皇上也会来，只希望不出现大问题才是。 如今休息了一整天，顾蓁蓁想到在山上时给沈少从把脉的事，目光也往对面寻去，按级别摆的宴席，沈府应该在前面。 顾蓁蓁看到了沈亦行及沈梧秋，却没有看到沈首辅。 “喂，我说话你有在听吗”李芊柔得不到回应，发现她盯着对面看，看了半晌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便好奇的问，“在看什么呢” 还不等顾蓁蓁回话，便听到人喊皇上驾到。 皇上及皇妃一同进来，身后还跟着众官员。 众人见过礼后，皇上坐在上首笑着让大家不必拘谨，其间还特意赏了一盘葡萄给顾蓁蓁，也算是独一份。 看过来的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 顾锦兰坐在一旁，一同受目光的洗礼，她却完全了没有平日里的骄傲，坐如针毡。 眼睛也不敢往对面看。 这次狩猎过来的世家里兄妹同行很多，可杂物营帐里那对兄妹是谁，顾锦兰通过声音早就认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她一直觉得对方的眼睛在盯着她们这边看。 不，她已经做了准备，手不知不觉摸到腰间挂着的荷包上，所以哪怕对方怀疑她们，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反而顾二她眼角余光落到她空落落的腰带上，刚刚在帐子里时，她发现顾二没有带荷包，又怕顾二想起，便忙给她披上披风，将荷包这事带过去。 所以 顾锦兰咬紧牙，不要怪她心狠，只能怪顾二倒霉，若不是她和下人一同欺负她，她不会跑出去，更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京都的冬天，葡萄可是个金贵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也就皇家才能吃上，也正是种在温泉旁边。 绿色的葡萄晶莹剔透，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李芊柔不时地瞥一眼，然后又瞥一眼。 等了半晌见顾二不开口，干脆趁左右不注意，伸手摘了一颗，一口咬下去，汁水就充进满腔，她幸福的眯起眼睛。 “你这孩子。”郡王妃看到，轻打女儿的手。 “我和顾二是朋友，就是我不吃她也会请我吃。”李芊柔对顾二眨眨眼，不以为意往顾锦兰那挑挑下巴，“这么好吃她不吃，那我就帮她吃喽。” 郡王妃被女儿弄得无法，只能歉意道，“这孩子被宠坏了，平日里也没有交往好的，多谢你能包容她。” 顾蓁蓁笑道，“王妃客气了，县主天真可爱，倒是我平日名声不好，县主能不嫌弃我。” “名声都是外人说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做不得主，可人不能凭着别人一张嘴，就否认了自己，这次狩猎遇到危险，二姑娘挺身而出，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就是。你除了当初眼睛不好使喜欢哎哟，母亲，你掐我做什么。”李芊柔揉着胳膊。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郡王妃警告得瞪一眼，李芊柔这才老实。 顾蓁蓁看到这一幕，倒是羡慕。 前世家中出事，母亲日日落泪，很快就撒手人寰，重生回来之后，母亲还没有回来，不过按着前世算，年前母亲就会赶回来了。 心里的温馨一闪而过，顾蓁蓁却并没有忽视身旁顾锦兰的反应，毕竟李芊柔这么粗心的人都看出不对了。 或者说先前顾锦兰回到帐子时就不对了，虽然极力在控制，眉眼间却掩饰不住慌乱。 顾蓁蓁将顾锦兰的举动从头到尾捋了一遍，随意地将目光扫向对面，霎时与一道目光对上，正是首辅二孙沈亦行。 对方知礼的微微颔首，然后移开目光。 神色平静，并不见一点错愕和慌乱，倒不像一直在盯着她们。 顾蓁蓁不及多想，便被沈少从地吸引了目光去，今日她戴的面具并不是遮挡全脸，而是将下巴和嘴露在了外面，薄唇紧紧抿着，顾蓁蓁一看过去，立马两边扬了起来。 好看又诱人。 顾蓁蓁看呆了。 别人是她的风景线，深不知她又是别人眼里的风景线。 坐在斜上方的李衍虽与二皇子和太子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对面的顾蓁蓁，捕捉到她看谁后，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 “子安难得也有发呆的时候，可是在想明日带众贵女去看那匹汗血宝马”二皇子嘴上打趣，眼里也含着笑。 李衍垂下眼帘，“二皇子莫再拿臣打趣了，曼霜央求半晌，连明年生辰礼物都提了出来，臣已经将马送给她了。” 二皇子笑，“表妹目中无尘，难得她这般喜欢一物，我那还有匹白色的，到合适女子，待回京都后让人送府上去。” “臣就代曼霜谢过二皇子了。”李衍并未推辞。 他这般接受二皇子赐的东西，又何尝不是在表态接受了二皇子，二皇子很满意。 太子冷眼旁观，嘴角含笑，眼里却一片冷意。 第三十四章 :跪下，这就是惹爷的下场 宴会前半场有皇上在，众人都很守规矩，中间时皇上及贵妃一走，众人也在拘谨，特别是男子那边，推杯换盏的也热闹起来。 女子这边很多夫人已经带着女儿离开，顾蓁蓁也不想多待，李芊柔却拉着不让她走，神秘兮兮道，“走什么，李德宝让人传信说有好戏要看，咱们再等等。” 顾蓁蓁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她还不等开口拒绝，就听到身后有人轻笑出声。 “县主好偏心，以往都是与我们一起玩的，自打从山里回来便不理我们了。” 李芊柔回头往身后看，下巴一扬，“这话说得倒是有趣，本县主什么时候与你一起玩过” “县主莫当真，孔姑娘是在说笑呢。”宋冰烟做和事佬。 “哟，孔莱珠这是自己嘴不好使，找个帮她说话的” 宋冰烟脸一白。 孔莱珠冷哼道，“县主对我不满便直接冲着我，何必为难别人。平日里大家可都看着呢，县主与谁一起玩，如今又与谁在一起，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孔莱珠身边凑着几人，有宋冰烟，还有一直针对顾蓁蓁周盼弟，另外几个顾蓁蓁不认得，不过见那两个低头与周盼弟说话，猜着应该是周府的另外两位姑娘。 “便是明白又怎么样顾二凭一己之力救下众人，本县主就佩服这样的人，就想跟她一起玩，你管得着吗”李芊柔往周盼弟和宋冰烟那扫了一眼，“本县主想和谁玩就和谁玩，谁能管得着” 宋冰烟到还好，只是有些不自然的不敢看李芊柔，毕竟顾二也救了她，倒也没因为顾二与县主在一起，心有嫉妒，反而是周盼弟，她一直靠着县主，才能勋贵圈里的贵女们凑在一起。 如今县主不搭理她了，周盼弟有意见不说，刚刚的委屈也被孔莱珠看了去，这才引得孔莱珠看不下去站出来。 换成旁人，自是不敢惹李芊柔，孔莱珠却是不怕的。 说起来现在的李郡王还要喊孔老夫人一声姑姑，更是亲姑姑，这也是郡王府不站队也被归到二皇子一派的原因。 孔莱珠冷笑道，“表妹，劝你一句，莫到名声坏了那天再后悔。” “呸，哪个是你表妹，孔莱珠，本县主最厌恶你这副嘴脸，欺负我时仗着是我表姐的身份为所欲为，不想与我扯上关系时又喊我县主，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去。呸，不要脸。” “你好好好，我不说你，待回京都后，我自会与老祖宗说。”孔莱珠羞的脸色乍青乍红。 “你只管说去，当本县主会害怕” 孔莱珠被卷了面子，恨恨的瞪大眼睛。 宋冰烟也在一旁劝着，“县主，都是一家人，孔姑娘也是为了县主好” “当初顾二就不该救你。”李芊柔一句话，噎得宋冰烟后面的话也张不开口了。 她尴尬地看顾蓁蓁一眼，羞臊地低下头。 李芊柔以一敌三，洋洋得意地瞥了周家姐妹一眼，收回视线，不屑的对顾蓁蓁道，“有些人就是上不得台面，出身不高，格局也小，就见不得旁人好。” 李芊柔说的自然是周盼弟，却也是在影射孔莱珠。 孔莱珠气的眼睛一瞪，还不等她再开口，就听到男子那边吵了起来，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大人都走了，留下的皆是世家子弟和一些贵女。 这时所有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孔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前的沈少从，“东西打碎就打碎了，我也不用你赔，你只管亲手给我一片片捡起来就行。” 而他身后还站着一群世家子弟，虽没有帮着孔南，可那架势也是选择了站孔南这一队，孔南一个人薄弱的身子，对比一群人，看着无助又可怜。 “孔南，你别太过分，不就是个破瓶子吗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现在还推到沈少从身上。噢，小爷明白了，你纯心想羞辱人是不是” 孔南淡淡道，“小爵爷这话就不对了，我从旁边走过，要不是他脚伸出来，我怎么会差点摔倒手里的东西又怎么会摔碎” “怎么还是沈大公子觉得有做首辅的祖父撑腰，所以做错了事也不想承担”孔南似乎知道怎么能惹怒沈少从。 果然，一直低头的沈少从抬起头，“我没有伸脚，这事不怪我，孔二公子也不要把我祖父扯进来。” “我还当你不会说话呢原来也会说话啊。” “孔二公子有些欺人太甚了。”沈亦行这时终于赶了过来，他大步挡在沈少从身前，“我大哥常年呆在府中，与人接触少，也不会撒谎，或许是二公子自己刚刚看错了。” 孔南嗤笑一声，“沈府还真是兄友弟恭，可惜好像弄反了，怎么做弟弟的站出来护着做兄长的” “二公子何必为人所难。”沈亦行并没有因为讽刺的话就退缩。 他站出来护着兄长的举动，引得别人高看他，却也越发看低了沈少从这个沈府大公子。 作为男子，自己护不住自己，还要靠弟弟护着，着实 "这事怎么说我东西碎了，还是我为难别人"孔南一脸无辜，“总不能因为沈大公子胆子小，他就不用承认自己的错” 这边起了矛盾之后，女子这边也都凑了过来。 只是靠的并不近。 说起来大家是同情沈少从，毁容戴着面具，弱小的身子似一阵风吹过就能吹倒，偏就被孔南盯上了说起来这事还与顾二有关。 一时之间，有不少的目光也落在人群后面的顾二身上。 “这是怎么了都聚在这里?”突然出现的沈首辅，打破了安静。 众人恭敬见礼，孔南这时也没了纨绔的派头，主动走到沈首辅身前，恭敬地作揖，又把事情叙述一遍。 沈首辅听后，并没有多做思考，而是侧头对看着他的长孙道，“既然犯了错，就该为自己做下的错承担后果，孔二公子不追求让你赔偿，那就把东西捡起来还给对方。” 众人一愣。 谁都看得出来孔南在欺负人，甚至在羞辱沈大公子，沈首辅过来了，没有帮自己的孙子，甚至还站在对方那边 “祖父。”沈亦行开口，却被沈首辅打断。 “你们学院的先生刚刚提到你，你跟我过来。”沈首辅却不多留，淡淡看了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沈亦行为难的抿抿唇，听前面祖父催他，愧疚地看了兄长一眼，大步跟了上去。 第三十五章 :沈首辅，孙子都不要了吗? 沈首辅都站出来了，孔南更加有恃无恐。 “沈大公子，快捡。” 这时也有人敢出声附和了。 “你不把二公子放在眼里，你祖父开口了，你总不会不听” “就是，长的见不得人，就要乖乖听话。” “你们别太过分。”李德宝一声落下，那些人也闭嘴了。 一个不被家族看重的子弟，他们不怕，李德宝却是伯爵府的爵爷，爵位就可以压住他们。 “沈首辅不想让人传播家中子弟仗势欺人的流言，只能让家人受些委屈。”顾蓁蓁走过去，人群也慢慢让出一条路。 她站在沈少从身前，“还好碎的不多，捡起来也容易，咱们快点捡。” 自从祖父说话后，沈少从便一直低着头。 从顾蓁蓁开口，他仿佛看在黑暗里看到光，慢慢抬起头，看着少女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将那些嘲笑声赶走。 “对，咱们一起捡。”李德宝也站出来，他胖的圆滚的身子一动，就挤得身边人往四下里退让开。 趁这个功夫，李芊柔也站出来，她已经先低下身子，“就是捡点东西而已。” 营帐外面，沈首辅刚出帐子停下，帐子里的声音一句句传进耳里，他背手而立，挡在衣袖下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听到身后孙子出来，才继续往前走。 营帐里，众人错愕中。 便是孔南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等他回过神还想反驳时，碎掉的瓷瓶碎片已经被捡完放在桌子上。 “孔南，你不让下人捡，那本爵爷捡总不会嫌弃了”李德宝上前，他手在孔南肩上拍拍，“做人要给自己留条路，别把路走绝了。如今皇上和贵妃还在，若是知道你这般羞辱人，还是首辅孙子，又会怎么样” 孔南不快的拿开李德宝的手，“小爵爷什么时候也学做善人了” “小爷一直都是善人。”李德宝被甩开手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 孔南盯着他的笑，眉头皱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李德宝这人最霸道，谁不给他面子，他当场一拳头就能还回去，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要说他是为了沈少从刚刚的事，选择容忍他，孔南可不信。 “拿上东西，咱们走。”孔南冷眼一一从顾二、沈少从、李芊柔及李德宝身上扫过，才转身离去。 他身边的小厮用托盘端起碎瓷器，快步跟上。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 这场面也挺尴尬的，欺负人的走了，看热闹的人被李德宝一个眼神瞪过去，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啊连为自己辩驳几句都不会。”人都散了，李芊柔才嫌弃地说沈少从。 “怪他有什么用他要真厉害，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李德宝倒是格外的和气。 李芊柔歪头看他，“你不是说有热闹看吗就是这个” “怎么会呢。”李德宝看顾蓁蓁一眼，然后才回道，“等，用不了多久。” 他可记得上次她在巷子里被顾二撒了粉之后，立时就浑身痒了起来，刚刚他趁着拍孔南肩的机会，把粉末撒了上去，就等着看孔南笑话了。 李芊柔懒得理他卖关子的样子，反而催道，“还要多久” “快了。” 两人在那边说话，顾蓁蓁也满心疑惑，孔南是二皇子一派的人，如今二皇子和太子都在拉拢沈首辅，是万不会在沈首辅出现后，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除非是沈首辅那边得罪了二皇子，才让孔南敢这样有恃无恐针对沈府。 “蓁蓁，谢谢你。” 感觉到衣袖被扯了下，顾蓁蓁回神，对上面具后那双干净的眸子，她叹口气，那么绝美的脸不能见人，非要戴着这么狰狞的面具，先前她还想着寻机会和沈首辅说说沈少从的事，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说了。 毕竟以沈首辅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也不会惧怕孔南针对沈府，偏偏沈首辅就甘愿认下了这样的羞辱。 或者可以直接说沈首辅不在乎别人羞辱沈少从这个孙子。 “只谢她一个”李芊柔在一旁问。 沈少从笑道，“也多谢县主和小爵爷。” 李德宝抬眼看到自己身边的小厮跑进来，一副哥俩好的揽过沈少从的肩，“走走走，咱们看热闹去。”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吵闹和尖叫声已经响了起来。 李芊柔最是喜欢看热闹，催着顾蓁蓁快点，已经先跑了出去。 李德宝听到有女子尖叫还奇怪地嘟囔道，“怎么没有孔南的叫声啊” 顾蓁蓁却觉得事情有变。 一出营帐，就见人群乱了，有侍卫也赶了过来，外面漆黑一片，有火把照着也看不清，只觉得人群乱乱的，似乎出了什么骚动。 站在外面，除了女子的尖叫和哭声，也听到了男子的吼声。 李德宝问，“前面怎么回事” 小厮立马绘声绘色的学了起来，“回爷的话，孔二公子刚刚出了营帐，没走几步突然就发起疯来，往女子那边扑，正巧各家贵女从帐子里出去，一时也乱了起来。” “发疯”李德宝疑惑地看向顾二，想问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敢给孔二下药，就不害怕被报复，不过想到算计到人了，兴奋的对沈少从道，“小爷够意思白天孔南敢算计你，刚刚又羞辱你，这一次把两回的仇都报了。” “小爵爷，这样会不会不好” “看你的胆子，难怪别人敢欺负你。”李德宝趁机教育他，“别人欺负你，你狠狠欺负回去，下次他见着你就会躲着你走，不然就像刚刚孔南看你好欺负，是不是处处找你麻烦” “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眼见前面人群安静下来，李德宝指使身边的小厮过去打听消息。 小厮跑出去没多久，李芊柔就提着裙子跑回来。 她眼睛闪闪发亮，“孔南这次可惹大麻烦了，他把周盼弟的衣服都给撕了，连皇上那边都惊动了，听说已经让侍卫把人押过去，孔尚书都被叫了过去。” 李德宝张大了嘴，他呆呆地看向顾蓁蓁。 顾蓁蓁一脸无辜，“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疯了人现在好了” 李芊柔，“谁知道他又闹腾什么人好好的呢，被侍卫押走的时候，他还一直喊冤枉呢。平日里在京都就谁也不放在眼里，如今皇上在，哪容得他胡闹，现在知道害怕也晚了。” 第三十六章 :世子好手段，就这样把局破了 顾蓁蓁面上淡淡的，心里却极为惊讶。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周盼弟是被人算计了。 这么多人出去，周盼弟不可能是带头的那个，为何偏偏就她出事了 顾蓁蓁回头看文竹一眼，文竹点头离开。 李千柔和李德宝正一脸兴奋，也没有注意到这个。 沈少从安静地跟在一旁，只是没多久，沈亦行兄妹走了过来，他们正是叫沈少从一同回去的。 沈首辅的人极少与人接触，前世顾蓁蓁也只是知道沈亦行在书院的名声很好，仅低于李衍，太子与二皇子两派争斗得厉害，沈府却安然无事，最后沈亦行还进了翰林院。 今生，与沈少从有了接触，顾蓁蓁也算是变相的接触过几次。 这人是挺护着沈少从，不过上面有沈首辅压着，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今日虽然我跟祖父出去，后面的事也听旁人说了，多谢小爵爷、县主及二姑娘对我兄长的爱护。”沈亦行恭敬地作揖。 “你大哥是小爷的朋友，护着他也理所当然。”李德宝语气间有些得意。 李芊柔没说话，对沈梧秋示好的笑也没有搭理。 原以为这就要走了，哪知道沈亦行却又对顾蓁蓁再次作揖，“二姑娘救下我兄长的事，祖父那边说待回到京都再去府上亲自道谢。” 顾蓁蓁道，“二公子可以回去告诉首辅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说实话，就沈首辅对沈少从的态度，让顾蓁蓁很不满，自然对沈首辅也没了好印象。 她态度冷淡，几个人都察觉到。 沈亦行神色不变，仍旧很客气的对众人点点头，才又轻喊一声兄长，沈少从看了顾蓁蓁一眼，低跟着上。 兄妹三人走了，李芊柔才开口，“和他们这些规矩的人待在一起，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还不都一个个人模狗样装出来的，表面一副君子做派，私下里也不见得是好东西。”李德宝不以为意。 “旁人我不知道，不过沈二公子却是出了名的大家公子，为人知礼又和气。” “那你还说与他在一起呆着浑身不舒服。” “他们这些人，看人的眼光总像能看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李芊柔想说被他们看仿佛没有穿衣服一般，可这话又说不出口，只能换了个说法。 顾蓁蓁歪头，还不等多品这句话，就见文竹回来了。 顾蓁蓁开口道，“天色不早，小爵爷和县主也回去休息。” “这么早就回去”李芊柔显然不想。 李德宝却急着看热闹去，“今晚出了事，外面也不安稳，你们两个抓紧回去，我去看看。” 丢下话，人就走了。 李芊柔撇嘴，“他就是想扔下咱们去看热闹。” 听不到有人回应，一扭头见顾蓁蓁已经带着下人往回走了，她提着裙子跟上去。 “顾二，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吗怎么如今变的话这么少了” “人总是要变的，就像以前县主讨厌我，如今还不是把我当成朋友。” “你说这个倒是真的。”李芊柔扬扬下巴，“本县主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她们只看表面，我看得可是内在。” “县主一直与旁人不同。” 被恭维了，李芊柔更高兴了，不过听到身后有动静，好奇看一眼，话题也变了，“那些人都回来了。” 顾蓁蓁看了一眼，又打着灯笼，能隐隐看到走在中间的李曼霜。 左右没有人，她还是往顾蓁蓁身边靠近两步，压低声音，“这事一定是李德宝干的，也不知道他在哪找来的药，还怪好使的。不过太可惜了，没看到孔南出糗的样子。” 顾蓁蓁强压下要翘起的唇角，“是挺可惜的。” 药是前世坠崖之后，老毒物用在她身上的，配的药不同，产生的幻觉也不同，上次去药铺买药，并没有找到她需要的，所以只能把配方变了变，而且随时要用的药，药效也没有调制的重，药效发挥之后效果也就很短。 很快就到了营帐旁，李芊柔纵然不想回去，也没有办法，和顾蓁蓁约了明日一起，“还有两日就要回京都了，明日一起出来玩。” 顾蓁蓁心情好的应下。 两人分开后，文竹才上前一步，“姑娘，奴婢过去听，就听人在议论，原本众人是要散开的，人群中的孔二公子突然发疯，见着人就往前扑，等众人把他拉开时，发现被他扑倒的是周家三姑娘，这时已经晚了，周三姑娘的外衫都被撕扯下来。” 眼前只有主仆二人，文竹仍旧小声道，“还有人私下里传，说看到周三姑娘是被人推出去的。不过也有人议论说是周三姑娘知道不能嫁给亲王府二公子做正妻，又不甘做妾，便赌上一把，想赖上孔二公子。” “议论周三是被推出去的，可有说是谁看到的”顾蓁蓁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她刚算计李江与周盼弟，转身周盼弟就出了事，顾蓁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艺。 李衍怎么可能让他弟弟吃亏，更不可能让周家的事坏了弟弟的名声。 结果一个借力打力，就将周盼弟的事解决了。 往上推，还是她变相的帮了李衍。 这种感觉让顾蓁蓁很不爽。 文竹感觉到主子心情骤然不好，也没再开口。 主仆二人进了帐子，便见杏雨在翻东西，顾蓁蓁进来，杏雨拘谨的站好。 顾蓁蓁扫她一眼，进了里间，才问，“外间是怎么回事” 半夏一直在帐子里待着，“听说是荷包丢了，从姑娘出去吃晚饭，一直找到现在。” 说到这，半夏惊讶道，“姑娘先前走得急，荷包也忘记戴了。” 顾蓁蓁往腰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确实忘记带了，她挥挥手，刚要说无关紧要，却突然顿住了。 她记得先前穿戴好之后，顾锦兰突然进来，又主动给她披上披风，才以至于她忘记戴荷包，想到顾锦兰异于平时的举动。 顾蓁蓁微微眯起眼睛。 外间，顾锦兰主仆这时正好回来，声音也传了过来。 “刚刚还好姑娘并没有与大家走在一起，也算躲过一劫。”是春桃劫后余生的声音，紧接着她咦了一声，“姑娘的荷包” "行了，天色不早早点休息。"顾锦兰打断春桃后面的话，外间也安静下来，只有细碎的换衣声传来。 第三十七章 :暗箭难防，当面反击 一晚上，三人都提到荷包。 半夏和文竹交换个眼神，又看向主子。 顾蓁蓁已经换好常服，人也上了床，“天色不早，你们也都歇着。” 至于荷包的事，顾蓁蓁也不相信这么巧合，加上顾锦兰异样的举动，她想了想，招手叫文竹到身前。 悄声叮嘱她，“先前大姑娘与春桃分开，定是去了哪里，明日去打听一下大姑娘在宴会之前一个人去了哪” 文竹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点点头。 外间，顾锦兰虽拦下春桃的话，心里还是带着担心。 躺下后也侧耳听着里间的动静，没有动静，她心里反而不安。 想打听一下顾蓁蓁回来后有没有提到荷包，又怕被顾蓁蓁听到。 只能忍了下去。 亲王府的大帐里，李江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上首的椅子坐着李衍。 李曼霜从外面进来，看到帐子里气氛不好，她性子孤傲，也并未问出了什么事，而是直奔上首座着的兄长。 “大哥，你同意把汗血宝马借给孔莱珠了” 李衍手捋着腰间的荷包，“是锡元借的。” 李曼霜颔首，“下面都在传是兄长借给孔莱珠，既然真相是这样，兄长也让孔大哥和外面解释一下。” 事关亲王府的名声，李曼霜才过问一句，知道真相是这样，她也没兴趣多待，福福身子走了。 帐子里，又只有兄弟二人，李衍抬眸，“你过来找我，又坐在那不说话既然没话，那就回去休息。” 皇家人都是自己独立的帐子。 李江往上看一眼，又看一眼，最后像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大哥，周三姑娘的事” 他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李衍直接问，“周三姑娘什么事” “下面都在传是亲王府不想负责，所以才暗下里做手脚。” “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李江看着自己有脚尖不说话。 “江哥，我是你兄长，你连看着我和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别人敢在你面前议论亲王府的原因。”李衍叹气，“你不小了，在书院仗着亲王府没有人敢欺负你，若将来有一天父亲和我不在，你怎么办” “父亲和大哥怎么会”李江慌乱间抬头，对上兄长的目光，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去温泉发生那样的事那么多人，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李衍不理会弟弟大变的脸色，“你还太年轻，有些阴私事情并不会注意到，身在亲王府，又怎么置身事外” 李江心不在焉的出了帐子，被冷风一扫，魂才附体，他抿抿唇快步回了帐子。 这一晚有些人注意要失眠。 特别是孔皇妃，虽没有人敢议论，但是当天晚上孔皇妃被皇上训斥的事情还是传了出来。 先前一直张扬的孔府的人，一夜之间也低调起来，这次狩猎跟着过来的孔夫人，先前每日都在帐子里品茶待客，如今也安静了。 这些顾蓁蓁不用问，李芊柔就像吐豆子一样都说了。 李芊柔带着顾蓁蓁到了骑射场这里，早有许多女子聚在这，隔着栏杆在观赏两匹马，一匹白色一匹黑色。 李芊柔撇嘴，“白色的是二皇子送给李曼霜的，黑色是李衍得的那个。别人都捧着李曼霜，我偏就不捧她，咱们过去。” “县主。”众人见李芊柔过来见礼，对顾蓁蓁也颔首点头。 顾蓁蓁回礼，安静地站在一旁。 其中一个女孩，看着十二三的模样，正好奇地打量着顾蓁蓁。 很轻易地将顾蓁蓁的目光吸引过去。 顾蓁蓁看过去，小女孩立马移开目光。 顾蓁蓁认出那是严明武的妹妹，狩猎那日对周盼弟几人一组，她亲眼看过严明武去叮嘱过对方。 说起来，自打狩猎那日到现在，这几天她一直也见过严明武，便是昨日宴会也没有。 还不及多想，便被徐文谣的话吸引过去，“这两匹马还没有被驯服，我们只能远远看着，这马都烦躁。都说马宝配英雄，二姑娘能打老虎，想来也能驯服这两匹马。” 徐文谣是宣平侯府二房嫡女，与其兄长是双胞胎，模样也一样，曾经因为徐文谣出府，还被学院误会成是其兄长穿着女装出府，然后才知道兄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宣平侯是皇后娘家，自然这一对双生子也极得皇上喜爱。 徐二夫人对儿女护得紧，一双子女还保护得天真无邪。 徐文谣的目光干净，里面没有一点算计，顾蓁蓁看过去时，她就认真地让顾蓁蓁看，目光平静没有一点躲闪。 这样干净的女孩，前世却过得并不如意。 做了太子侧妃，不过一年就死在了后院，其双生哥哥为了报仇找上太子，若不是念在宣平侯府是皇后母家，整个宣平侯府都没了。 “文谣不懂事，若有冒犯之处，望二姑娘不要介意。”徐文雅站出来，对顾蓁蓁福了福身子，“自从二姑娘打虎救人事情发生后，文谣便一直以二姑娘为榜样，这几日远远见着，想上前来结识，又因害羞而次次错过。” 徐家姐妹的话并没有攻击性，也没有别的机封，顾蓁蓁却仍旧生不出好感来，徐文雅是宣平侯府大房嫡女，心里也喜欢李衍，前因她隐姓埋名呆在李衍身边，明面上是丫头身份，每次聚会，都会被徐文雅嘲弄。 徒有其表的大家闺秀，内在也是糟粕罢了。 “徐姑娘说笑了，顾二也是普通人，哪当得榜样，是二姑娘抬爱了。” “二姑娘实在谦虚。”徐文雅放低身态仍旧受冷遇，便也不再多说。 因为她们二人过来，气氛也明显拘谨了许多，不似之前热闹。 “顾二姑娘可在”远远听到有人朝这边喊，众人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待人走近了，严棉雾一喜，“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严明武隔着十步远的距离对众人作揖，然后看向顾蓁蓁，“大家在那边射箭，听闻二姑娘箭法好，明武受众人所托请二姑娘过去指点一下大家。” 第三十八章 :暗生毒计，捧杀而以。 顾蓁蓁被这个指点给惊到了。 看得出来严明武不擅于与女子攀谈，被顾蓁蓁看着时，强极力控制着，可现场所有女子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他的脸还是慢慢变红，一直红到耳朵。 还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答应下来。”李芊柔凑到顾蓁蓁身边，低声叮嘱她。 顾蓁蓁不过也只是慌神的功夫，便开口拒绝道，“我不过是当年与父亲在大营里学过些射箭，相比闺中女子是强一些，却也达不到指点学过骑射的各位公子。” 至于李芊柔的提议，她根本没有考虑。 李芊柔不由得有些急，“他们就是在学院里学过又如何还是不是花拳绣腿你可是打死过老虎的。” 严明武显然也是这么认为，“县主说的正是这个理，大家也是心中敬佩二姑娘的英勇，他们想着我与二姑娘有过接触，这才求我过来邀请二姑娘过去。大家也是想见见二姑娘的风采，并无他想，二姑娘不必担心其他。” 以前顾蓁蓁名声不好，世家子弟们提起她多是不屑和嘲弄，虽没有当面刁难过，却也没给过好脸色。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被他们看来粗俗又追着男子跑得顾二，竟凭一己之力救下大家，还单手杀了老虎。 男子多有英雄情怀，纠结几天，最后还是放下面子求严明武过来帮忙引见。 徐文谣也劝道，“二姑娘为女子争光，今日既然世家子弟们邀请过去，二姑娘自是要过去。” 李芊柔用力点头，“顾二，一定要过去，不然严公子和那边也交代不了。” 其实严明武能不能交代，真不重要。 李芊柔也是想不出别的劝说理由。 也正是她这么一提醒，先前还沉默的严棉雾也站出来，她对顾蓁蓁福福身子，“二姑娘，我兄长此时过来有失规矩，但是他也没有坏心，亦是心中敬佩二姑娘，那日与二姑娘一同组队上山后，知道二姑娘出事，我兄长直接带着人到山上寻找，最后二姑娘虽没事，我兄长心里却一直过意不去，他说若不是他独自留开去打猎，也不会让二姑娘置身在危险中。” 顾蓁蓁想到先前她对严明武的想法，原本也不想真拒绝，这时见差不多了，也不再端着，看严明武一眼。 “说起来那日我虽侥幸打死老虎，却也用尽全身力气，下山还是严公子抱我下来的。”顾蓁蓁的话音落下，便听到身后一片冷气声，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然严公子过来邀请，我自然不能不给面子。” 严明武却是被顾蓁蓁的话羞的红像煮熟了一般。 言行举指间也没了章法，“当不得二姑娘谢二姑娘请。” 想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解释，严明武笨嘴笨手的样子，引得一阵低笑声。 最后换得严明武大红脸地跟在顾蓁蓁身后离开。 “棉雾，你兄长倒是挺爱害羞的。”宋冰烟笑着打趣。 留下的众女子又笑了。 严棉雾笑了笑，“兄长从不与女子接触，便是在府中我们也极少见面。” 众人听了惊讶，镇国将军是从二品大员，又有兵权在手，这样的人家也是显贵，府中却如此干净。 严明武又一直没有议过亲，让在场的不少女子也都动了心。 李曼霜却无心理会这些，“马也看过了，既然无事，大家就散了。” 她颔首大步离开。 其他人想去男子那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悻悻地走了。 严棉雾走在最后，想了想并没有回营帐，而是往男子骑射场那边走去。 只是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宋冰烟和顾锦兰，两人结伴而行，看见严棉雾迎面走来，宋冰烟就猜到了。 “严妹妹是要去男子那边我刚和顾姐姐说顾二姑娘教世家子弟们射箭的事，也正打算过去，既然遇到了，便一同过去。” 严棉雾笑道，“有伴一同过去，自是好的。” 三人说着话走远了，一处营帐帘子才挑开，沈少从站在门口，望着女子们远去的背影，迟疑片刻要出去时，后被人叫住。 “大哥，你要去哪里”正是沈梧秋。 看到人不说话，还往外走，沈梧秋跟上来，“大哥，昨日你与孔二公子发生矛盾，祖父已经很不高兴了，明日就要回京都了，今日你就在营帐里呆着。” 眼前身前的人没有听她的话，大步走了，沈梧秋跺跺脚，又怕他一个人出去惹事，只能追上去。 沈少从跟到地方时，就见顾蓁蓁被众男子围着，大家态度很是恭敬，又多了平日里难见的热络，沈少从眸子垂下。 “大哥，你过来做什么”沈梧秋这时也追到跟前，往前一看，多少有些明白了，她怒其不争道，“大哥是奔着顾二来的日后还是离着她远点，因为她生了多少事，大哥不记得了吗” 看着浑身透着失落气息，又半句话也不肯说的兄长，沈梧秋气得不知再说他什么。 抬眼再看到平日里遭众人唾弃的顾二如今被众人捧着，还是那些世家子弟，不由心生嫉妒，只是在外面她又不好说难听的话。 正当这时，李德宝也闻讯赶来，热络的拍拍沈少从的肩，“站在这做什么走啊，过去。” 李德宝步子不停，沈少从像被牵了线，跟着他往前走。 “大哥。”沈梧秋又轻唤了一声，仍旧被忽视后，只能跟上去。 心里却骂着傻子竟然也会被女子迷到。 顾蓁蓁并没有去指点谁，而是面对众人的提问，把她从父亲那知道的拿出来说一下，有这个机会将自己名声刷回来，顾蓁蓁自是不会放弃。 而大家在听到大营里的事情，兴趣也被勾了起来，特别是听说顾蓁蓁的射技是顾将军教的，有些世家子弟已经拿起箭示范起来，然后让顾蓁蓁指点哪里欠妥。 “蓁蓁、阿蓁，你看我这样拉弓对不对”正当众人说话时，突然一道男子又带着撒娇的声音传了过来。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众人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第三十九章 :顾二是谁的人? 沈少从无辜的眸子回视着众人。 他手里拿着弓，眼睛只盯着人群中间的顾蓁蓁。 沈梧秋就站在他身旁，嘴微微张开，显然已经被兄长的举动惊的呆掉了。 “阿蓁”他又喊了一声。 有面具挡着，顾蓁蓁也能想到面具后那张绝色的脸带着怎样的委屈。 像一个在争着要糖吃的孩子。 顾蓁蓁没有想过他这样的举动会让人误解什么，而是在第二次被喊过后，便走了过去，她调整好他握弓的手势，细心地告诉他站姿，又告诉他要拉到哪个位置。 说完后，她退开两步，“试一试。” 沈少从就按她说的，扬起弓对着远处的靶子射了过去。 箭仿佛有了生命般，直奔靶子红心而去。 啪的一声。 直中红心。 众人低呼一声。 “好。”李德宝大喝一声，走到二人跟前，“顾二厉害啊，连沈少从这小白痴你能一招教地射中红心。” 其他人这时也忘记了刚刚沈少从带来的尴尬，围了上来。 有些世家子弟更是直接问，“二姑娘，为何一样我们做成这样，却射不中” 他们当然没有想到是沈少从自己厉害，毕竟沈少从在他们眼里就是只弱鸡，所以他能射中，都是顾蓁蓁的功劳。 顾蓁蓁很意外只是那么一教，沈少从就这么巧的射中了，只能说他的运气很棒。 面对众人的询问，顾蓁蓁心下苦笑，归后总结了一下，“只要手稳，力度合适，就可以。” 众人点头，还真相信了。 顾蓁蓁能一个人打死老虎，她说的话对众人来说和真理没有区别。 “二姑娘说得在理，每次我射箭出去时，手总是不稳。” “是的，手的力度不够，拉弓时就会抖。”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已经没有人再去想刚刚的尴尬。 沈少从再一次被挤到人群外，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顾蓁蓁，他抿抿唇，“阿蓁，你再教教我，我忘记了。” 他目光与人群中的顾蓁蓁对上，带着倔强。 至于众人看过来的目光，直接被他无视掉。 “是啊，刚刚我也没看准，你再示范一下。”严明武很会体谅人，轻咳一声，想将刚刚的尴尬掩饰过去。 他是好意，哪知沈少从根本不领情。 他歪过头，“严公子在京郊大营里做校尉，不会射箭” “沈公子怎么说话呢” “就是，怎么不知道好赖呢。” “你知道”李德宝瞪回去。 世家子弟没有简单的，从小就学些为人处世及各世家关系，眼前行事自小就练出来，严明武刚刚明显是为了避免沈少从尴尬，一番好意站出来，沈少从却还针对人家。 沈少从虽是首辅长孙，可在场的世家子弟哪会看得起他，一个毁容又对家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那就是一个弃子。 可小爵爷帮着出面，没有人敢再说。 “沈公子误会了，我想着大家都想看看，所以才多一句嘴。”严明武也站出来解释。 “我说的又没有错，大家既然要看自己不会开口吗又没有人求严公子开口还是有对蓁蓁有别的目地”沈少从说得直白又无辜。 这话又多少有些呛人。 一句话直戳重点。 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我大哥是给你找台阶，你却诬陷我大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严棉雾站出来，怒视沈少从，目光触到他狰狞的面具时，有一瞬间的胆怯，还是鼓起勇气瞪过去，“我不允许你伤害到我大哥。” “棉雾。”严明武轻声呵住妹妹，“不许无礼，沈公子为人纯真，与世俗不接触，他并没有针对我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我又没说别的，就是告诉他别不识好人心。”严棉雾走回兄长身边。 严明武对众人笑笑，“沈公子并不是无心之举，大家不要介意。” “严校尉大义。”被针对的都不在乎，他们也不会去出头。 “今日天色不早，大家也都散了，明日便要启程回京都，下午大家也可以自行转转。”严明武对众人抱拳。 气氛闹成这样，大家也不好再呆下去。 况且顾蓁蓁又极护着沈少从，大家也不想将关系闹僵，便都散了。 顾蓁蓁看着扯着自己衣袖，一脸委屈的沈少从，笑道，“好了，大家不会在意这些，而且别人怎么看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自己。” 沈少从眼睛亮了，弯起来。 顾蓁蓁安抚好他，才对一旁的严明武歉意道，“严公子，少从他一直呆在府中，人情世故并不懂，若有冒犯之处，请您谅解。” “二姑娘客气了，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沈大公子也是真性情，这样的性情难遇，能认识沈公子也是我的福气。”严明武温声地笑了笑，并未将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甚至看到沈少从的排斥后，很知趣地说有事，带着妹妹先走了。 人群散了，李德宝还觉得意犹未尽，不过他却是因别的事找顾蓁蓁，“顾二，我正好找你呢，你过来。” 顾蓁蓁猜着是致幻的药的事，示意沈少从等等她，跟着李德宝去一旁说话。 “你给我的不是那个药”能说话了，李德宝立马开口问，“孔苏今早找到我，问我在哪里弄的药，我没告诉他，你日后不要用了，不然孔家会记恨上你。” 意外李德宝是为这事来的。 不过是相处几天，对方对她就能露出保护的心思，顾蓁蓁心中一暖，“若是孔府为难小爵爷，小爵爷大可把供出来。” 孔府已经针对顾家，反正早晚都撕破脸，顾蓁蓁还真不怕。 李德宝哼了一声，扬起下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李德宝认定的朋友，就一辈子不会出卖对方。再说孔府在小爷眼里算什么无非靠着孔贵妃，小爷可是正八经的爵位。” 顾蓁蓁被他逗笑了，“那我是不是要和小爵爷道谢” 李德宝难得有害羞一面，“那倒不必，不过有件事却是要说的。那次在巷子里，并不是小爷子欺负人，是你救下的那对主仆是贼，他们偷了小爷的荷包，里面装着金豆子。因为你，才害得他们跑了。” 顾蓁蓁： 第四十章 :私密，发现不一样的嗜好 与李德宝分开，顾家姐妹和沈少从兄妹往回走。 顾蓁蓁不时看身旁的沈少从一眼，而沈少从总能敏感的感应到。 她看过来，他便看过来。 对上满含笑意又干净的眸子，顾蓁蓁又开始质疑李德宝的话了。 两人走在前面，肆无忌惮的看着对方。 跟在后面的沈梧秋一脸嫌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扭开头，若不是正好回帐子，她都不会与他们一同走，实在丢人现眼。 顾锦兰就不一样了，顾二一出来就惹这么多事，后来就是得到皇上的表扬又如何现在和首辅家毁容的沈少从不清不白的，回府后就不信祖母还护着她。 四人各怀心思回了营帐，顾蓁蓁抬眼见文竹一脸凝重之色，顾蓁蓁心知有事，回到帐内对她点头。 “姑娘，奴婢从春桃那里试探过，春桃说那日她回帐子后，出去并未寻到大姑娘，后来又折回帐子才发现大姑娘回帐子了。今日大姑娘不在帐内，奴婢隐隐听到春桃和杏雨在找东西，说大姑娘的荷包丢了一个。” 文竹的声音顿了顿，“而且晚宴那次，大姑娘戴的杏雨荷包。” “那日可有别的事发生”又扯到荷包上，顾蓁蓁想到李德宝的话，立马又拉回思绪，听到文竹说没有什么事，她心里也肯定了几分。 顾锦兰那日定是撞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荷包落在了那里，回来后又担心被对方发现身份，所以扯了丫头的荷包，又站出来给她披披风。 让她可以不想起戴荷包的事，这样等她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个捡到荷包的人，就会怀疑到她身上。 不过眨眼的工夫，顾蓁蓁就将一切想顺。 她冷笑两声。 好个顾锦兰。 重生回来之后，她一直在想着对付外人，外人拿顾府拿她没有怎么样，反而是亲姐妹先给她挖了坑。 前世家破人亡，大伯父待她不好，甚至想拿她去换取利益，她也没有恨过，人情冷暖，哪怕是大伯父，也是隔着一层血缘关系。 顾府已经倒了，她父兄虽最后无罪，名声却也不好，大伯父怎么会愿与他家扯上关系。 至于顾锦兰先前一直觉得被她压着，后来欺负她，也没有说不通的。 只是谁能想到，最好临死时发生的真相是大伯父也参与其中。 重生回来，她一直隐忍，怎么处置大伯父也交给祖母，至于顾锦兰，不过是个闺中的小姑娘，顾蓁蓁还没想对她怎么样。 可惜她忘记了一点，坏豆生坏根，大伯父为了一己之私可以冷血杀害自己的亲兄弟，顾锦兰又能好到哪里去。 “从今日起，好好盯着大姑娘，特别盯着她见到外人时的反应。”顾蓁蓁到想看看顾锦兰到底惹了什么事。 外间，顾锦兰隐隐听到里间主仆在说话，侧耳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她又不敢做的太明显，便只能让两个丫头收拾东西。 昨日便要回京都了，若是没有昨晚撞到的事，顾锦兰自然还想再多玩些日子，此时却没了这个心思，只想快回去。 这一晚，晚饭是在帐子里用的，厨房那里送来的东西是姐妹一起用的。 半夏在里间收拾东西，中途从里间出来，“姑娘，那一匣子荷包怎么处置” 顾蓁蓁扫到顾锦兰僵住的脸，然后淡淡道，“我平日里一直没有戴荷包的习惯，那一匣子荷包放起来。” 半夏按着主子先前交代的话回道，“姑娘不戴荷包的事，旁人却还不知道呢，倒不如让文竹在私下里说说，也省着日后再有人送姑娘荷包。” “也行。”顾蓁蓁满意的点点头，半夏又回了里间。 顾锦兰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二妹妹，你何时不戴荷包了明明以往一直都戴的。” 她眼里带着慌乱和恨意。 顾二一定是猜到什么了，所以她故意这样做的。 或许对方根本没有发现，顾二这样传出去，对方一定会怀疑到她身上。 越想越怕，顾锦兰咬紧牙。 顾蓁蓁抬眸，“大姐姐怎么了我不戴荷包，大姐姐怎么脸还白成这般” “顾二，算你狠。”顾锦兰拍下筷子，站起身怒瞪着眼睛。 顾蓁蓁无辜回视，“大姐姐这话我听不懂了，我戴不戴荷包与大姐姐有什么关系怎么又扯上狠不狠的了难不成我不戴荷包，会伤到大姐姐这我就更想不明白了，不如大姐姐说明白一些，也让我知道一下。” 那件事怎么能说。 顾锦兰抿着唇，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在关边时怎么样我不管，在京都就得按京都的规矩来，哪家女子不戴荷包就你与众不同，想换着法子招惹别人注视，你自己不嫌弃丢人，我还嫌弃呢。” “哪家也没有规定女子一定要戴荷包，姐姐莫不是糊涂了怎么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顾蓁蓁放下筷子，接过文竹递过来的水漱口，动作一气和气，又说不出来的优雅，顾锦兰一时看呆了。 平日里粗鲁又不知规矩的顾二，什么时候举止这般优雅了 顾蓁蓁站起身，“姐姐既然无事，那就早些休息，明日便回京都了。” 看着顾蓁蓁进了里间，顾锦兰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瘫坐回椅子上。 满脑子想的都是顾二是怎么发现荷包的事的 不，顾二只知道她在利用她，并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事，还有她为何又利用她。 顾锦兰心安了一些，抬眼看向自己的两个丫头，关于荷包的事，只有她们知道，定是她们说走了嘴。 杏雨和春桃被主子的目光吓的身子一软，跪到地上。 这几日姑娘脾气波动大，她们什么也没有做，就能惹到姑娘。 顾锦兰又不好当面发作，咬咬牙，“还不将东西收拾下去，没眼色的东西。” 两人立马起身去收拾东西，顾锦兰却想着明日回去再问。 而在沈家的营帐里，沈梧秋看到兄长回来，便把在骑射场那边的事学了。 “二哥，我也不想多管，可是你看看眼下要怎么办” 第四十一章 :顾二，本世子是关心你。 沈亦行看着等着评理的妹妹，又看一眼旁边低头把手弄弓的兄长，一时没有开口。 沈梧秋抿唇，然后开口道，“二哥既然不管，那就全当我没有说过，只是日后出事了，莫后悔就行。” 丢下话，人走了。 沈亦行没有喊住人，而是看人走之后，走到沈少从身旁坐下。 “大哥喜欢射箭，待回到府中后，我回家教大哥。”沈亦行语气很温和，“外人都传顾二姑娘不好，这几日看着，二姑娘也不错。” 沈少从看他，“蓁蓁很好。" 沈亦行道，“难得大哥有处得来的朋友，二姑娘也是不拘小节之人，日后大哥可与二姑娘常走动，不必理会外人的眼光。” 看到兄长露在外面的嘴扯开笑了，沈亦行有一瞬间的恍神，这样的笑闪了人眼，便是狰狞的面具也不觉得吓人了。 他回想一下，自打小时候家中出事后，兄长就戴上了面具，祖父说兄长毁容见不得人，只是到底毁成什么样，他竟想不起来，甚至连兄长原来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 “大哥，此时帐里没有外人，你可以摘掉面具。”沈亦行突然想看看兄长的脸。 沈少从又低下头，“祖父交代过，便是睡觉我的面具也不能摘，二弟若是好奇，可去与祖父商量，若是祖父同意，我便摘下来。” 听到还要找祖父，沈亦行立马就不想看了，“拿这些琐事去打扰祖父也不好。” 沈亦行站起身来，“梧秋那里许是还在生气，我过去劝劝她。” 并没有期待会得来兄长的回应。 语罢，沈亦行往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身后兄长的声音响起。 “你真觉得我与蓁蓁在一起很好” 沈亦行回头，“自是当然，顾二姑娘如今谁提起来不是赞不绝口，便是祖父知道了也不会反对，大哥不必担心会被责怪。” 沈亦行前步一离开，后脚沈少从就放下手里把玩的弓。 他这个二弟啊，最是虚伪，看着人模狗样的，实则最假，怕是巴不得祖父不待见他呢。 一道黑影闪到帐中，正是墨七。 “阁主，二皇子那边有意在回程路上凑成严明武与程雁婚事。” “孔皇妃被斥，二皇子还未老实”沈少从站起身，“才女配才子，程雁与李衍才是最配的。” “李世子身边有暗卫，属下曾试探过，近身百米就会被又察觉。” 沈少从撇嘴，“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墨七：嗯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既然接下任务，便拦下二皇子的计划。” “是。”墨七应下。 这才是主子的作风啊。 “那孔二公子”墨七询问。 公然羞辱主子，这样的人还是要听主子命令，要怎么教训对方才是。 “他喜欢耀武扬威，就再给他下点药，让他明日再犯病。”沈少从吩咐完，还是多问了一句，“药，你们可有拿到” 东方阁办事，自然稳妥。 小爵爷从顾二姑娘那里讨的药，他们也暗下拿走一些，直到看孔二公子出事，也明白这些药的用处。 “回阁主，有拿到。” 沈少从挥手，墨七悄无声息退下。 营帐里安静下来，沈少从换上夜行衣，借着夜色消息在营地，往大山里而去。 次日，天还未亮，营地便热闹起来，天气冷又起这么早，顾蓁蓁打着哈欠先上了马车，没有理会早就坐在里面的顾锦兰，裹紧身上的披皮便又醒了过去。 顾锦兰看了羡慕，外面吵的厉害，她想睡也睡不着。 前面是皇家车队，紧接着是皇亲国戚，然后才是官员家眷。 顾蓁蓁醒来时，还是被饿死的。 半夏立马拿了点心过来，顾蓁蓁嫌弃噎的慌，“中午还没有停下来休息吗” “听外面的侍卫说，还在半个时辰左右。” “那就等休息的时候下热汤面吃。”顾蓁蓁喝了口茶水，人也精神多了，这才撩起帘子往外看。 除了两边的侍卫，然后就是白茫茫的荒野。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 听到前面喊休息了，立马各家仆人都忙碌起来，有搭灶台的有拿器具的，顾蓁蓁也跟着下了马车，看着慢慢下了马车的各家贵女，不知听下人说了什么，往树林打量，最后还走了过去。 “应该是去方便了。”文竹见姑娘往过看，解释了一句。 顾蓁蓁没兴趣，到是饿的厉害，看着半夏手脚麻利的已经把面和出来，锅里也放了汤，只等着水开了下面。 “顾二，走啊，过去看看热闹。”李芊柔找到顾蓁蓁，上前就拉人。 顾蓁蓁按住她的手，“我一天没吃东西，饿的没力气，县主还是自己去。” “严明武在那边看到野鸡，带着侍卫过去了，很多女子都过去凑热闹，咱们也去看看。”李芊柔还是不死心，拉着人起来。 听到是严明武，顾蓁蓁再回想先前一众女子结伴过去，顺势站起身来，“程姑娘也过去了” 李芊柔心粗，听她问这个也没多想，“是啊，过去了，她陪在李曼霜身边。” 两人说着已经往树林里走去。 顾锦兰被忽视，咬咬唇起身跟上去，又怕被发现而嘲弄，她只能放慢脚步，又一直注意着前面的动静，也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上来。 “顾大姑娘是与二姑娘一起的吗” 顾锦兰吓的猛的回过身子。 沈亦行歉意作揖，“失礼了，吓到顾姑娘，实在不是沈某本意。” 顾锦兰心跳到嗓子眼处，面对沈亦行看过来的目光，强忍着惊吓开口道，“沈公子客套了，是我自己胆子小，又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沈亦行垂下眸子，目光在她腰间扫过，又淡淡落在地上，“听闻严校尉带着众人在打野鸡，正想过去看看，沈某便不多打扰了。” 再次作揖之后，沈亦行快一步离开。 顾锦兰的心却还在猛烈的跳着。 她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了，更是被沈亦行的声音给吓到了。 是的，那日她在帐子里听到的兄妹，正是沈亦行兄妹，谁能想到有着谦谦君子之称的首辅府二公子竟与自己的亲妹妹 顾锦兰压下乱慌的心跳，手也摸在腰间的荷包上，之前她戴的是都是春桃绣的，为了不被怀疑，她只能将自己绣工并不是很好的荷包拿出来戴上。 第四十二章 :新的危机慢慢侵来 树林的往里走不远处便是一条河，可惜已经冻上了，不过要下到河沿上去，还要走一个下坡路。 站在坡上，远远能看到严明武带着侍卫就在河沿边上往对面走，河对面还有野鸡在飞走。 严明武站在河沿边，手拉弓箭，刹那间箭也射了出去，只听咕咕两声，飞在半空中的野鸡也落下。 这次去狩猎，当天出事之后，便也没有再去树林狩猎，便是那天没有出事的各队，要树林里视野不好，也没有看到这般的场面。 女子们立时叫了一声好。 严明武听到声音侧头，虽隔着远看不太清楚，女子们还是娇羞的以帕捂嘴。 李芊柔从众人身后走过来，“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看的又不真切。” 她一边说一边喊着顾蓁蓁，绕过众人往山下走。 这一群是后过来的，而李曼霜带着程雁一行人，已经在山下，往坡下走了，才能看到她们的身影。 许是有李芊柔带头，那一群人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顾蓁蓁记得二皇子的计划，远远看着程雁，再打量严明武一眼，觉得今日可没这么简单，还没等想二皇子用什么计谋，后面已经传来二皇子的声音。 “哟，这么热闹，大家都过来了。” 身后骤然响起男子声音，前面的众人停下来，回头看到是二皇子被众人拥着走过来，纷纷退让到两边恭敬的福身见礼。 二皇子笑着走过来，“出门大外，大家不必拘泥，一同过去看看严校尉的箭法。” 路过顾蓁蓁身前，二皇子停下来，“顾二要不要比试一下” 顾蓁蓁被点名，垂眸上前见礼，“二皇子既开口了，顾二便试上一试。” 二皇子笑顿了一下，笑出声来，“好好好。” 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让人准备弓箭。 人大步走在前面，面上的笑却带着些许的冷意。 顾府那件事情之后，他看到顾二的魄力，想到被下药的信，二皇子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顾二，只是到底所有事项都指向太子那边。 今日顾二不收敛锋芒，直接应下。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意回击他 走到下坡弧度最大的地方，二皇子步子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下去。 这个月初大雪连下十天，雪积的很厚，这条下坡并没有小路，而是严明武一行人走出来的脚印，大家都是踩着前人的脚印，路上的雪也很松弛，若有一个不稳走错了，随时都可能陷进去。 男子还好一些，女子走的就有些吃力。 顾蓁蓁跟在李芊柔身后，每步走的都很稳，甚至还在回想着刚刚二皇子的一举一动。 虽然被众侍卫及世家子弟围在中间，但是下坡的时候大家是要排成一队往下走的，也方便她看到二皇子举动间异样的地方。 比如稳稳走路的人，突然停顿一下，可不是平白无故就停顿的。 同样，顾蓁蓁记下位置，走到这里时也顿了一下，同时低头看了一眼，眸子微微转动，便明白二皇子的用意了。 她不动声色的跟上，再次抬起脚时，整个身子倾斜往一旁倒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前面的人在听到惊呼声后，想回头去看看怎么回事时，脚下的雪也动了起来，身子不稳也往四下里倒去。 “保护主子。”有侍卫喊出声。 可四下里太乱，到处是女子的尖叫声。 前面的二皇子虽有侍卫护着，整个人也深深踩到一旁的雪里，与平日里的矜贵比起来到底失了体统，想着让人踩发了的地点布置好的陷阱还没有用就变成这样，二皇子面上一片阴郁。 再回头往后面看去，整个下坡的雪都滑了下去，像雪崩一般，后面的人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 “二皇子可有碰到”坡上发生这样的事，严明武已经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本皇子无碍。”二皇子被内侍扶稳，道，“还不知各家贵女如何” 严明武握拳，“属下现在就过去查看情况。” 地上的雪很厚，就是摔倒了也没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衣衫凌乱些。 何况在众人面前摔倒，对这些世家子弟和贵女来说，到底有失体面。 严明武过去检查一翻，发现大家都没有事，最后又听到有人埋怨是顾蓁蓁先摔倒害的大家出事后，他站出来维护。 “坡上雪厚，这边又没有路，雪也松软，便是顾二姑娘不走，其他人走过也随时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李芊柔由着丫头把披风上的扫轻手扫落，一边扬着下巴瞪向众人，“你们讲不讲理，是你自己从顾二身后走的，要怕摔倒可以自己另走一条路啊。” 众人不敢反驳，只能悻悻的由着丫头扶着轻手蹑脚的往上走。 严明武那边去回禀二皇子，这时下面李曼霜一行人也走了上来。 顾蓁蓁先前一直慢慢的拍着身上的雪，目光注意到程雁她们，抢先在二皇子身前开了口。 “严公子，我的脚好像崴到了，不知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一下我。” 众人目光落过来，顾蓁蓁坦然的承受着众人的注视。 严明武对二皇子抱抱拳，大步往顾蓁蓁这边走过来。 顾蓁蓁站在树下的雪里，这边的雪又厚，文竹也配合的“试了几次”将主子往外扶却没有扶出来，严明武一过来，文竹立马福身道谢。 “劳烦严公子把我们姑娘扶出来。” 严明武规矩的对顾蓁蓁作揖，嘴上说失礼了，一边甩了衣袖站出去，顾蓁蓁手搭上面，拉着严明武的轻手轻脚走出雪地。 面上还不忘记吸两口气。 李芊柔一脸担心，“我马车上有跌打的伤药，回去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县主。”顾蓁蓁同时收回手，又对严明武道谢。 严明武却没有离开，“二姑娘脚倒了，上坡回去脚最是吃力，不如喊两个婆子过来背二姑娘上去。” “那就劳烦严公子了。”顾蓁蓁面露忧色，“我还有些脚力都能滑倒，怕在场的各位姑娘再出事，不若严公子在前面检查一下路况，大家在跟着，心里也能安稳一些。” 远处，二皇子握紧的拳头被披风挡着，面上笑道，“此等小事，让侍卫做就可以了。” 顾蓁蓁笑盈盈打断他的话，“二皇子说的正是，此等小事倒也不必麻烦严公子亲力亲为，只是万一再弄不好，哪位姑娘摔倒了，四下里的侍卫总不能眼看着姑娘们摔倒，若去搀扶，岂不是” 在场的众女子原本还觉得顾蓁蓁事多，此时听她这么一说，脸色立时一变，他们都是勋贵世家的姑娘，哪里愿嫁给一个侍卫 便是一向傲气的李曼霜也开了口，“顾二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 第四十三章 :二皇子忍不住动手了 李曼霜可谓是贵女的典范。 她开口了，众人心底最后的一点质疑也没了。 大家纷纷看向严明武。 被众人予以重任，又事关女子名节，换做是平时严明武自然不会拒绝，可二皇子刚刚又开了口，他若冒然行动，会折损二皇子的颜面，只能询问的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做沉思状，“顾二姑娘的担心，到是本皇子没有考虑到，如此严校尉便为大家引路。” 严明武恭敬应下，大步上前探路。 雪都滑了下去，路面下面的干草，只不过草上还有些冰，遇到滑的地方，严明武都会让侍卫用腰间跨刀将干草砍平，这样再踩上去也不会脚滑。 有人在前面这样的操作，上坡的路确实好走了。 女子们先行，然后是世家子弟，二皇子带着侍卫走在最后面。 等回到坡上，众人也松了口气。 只是这事还不等和家里细说，前方就闹了起来。 女子尖叫，男子吼声，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虽然一切快的仿佛是错觉，但是这事最后还是没有压住。 很快就有人打听出来，是孔府二公子的疯病又犯了，这次还好只是扑了孔夫人身边的婆子，又被制止下来，没酿成什么大祸。 原本好好的人，突然得了这种疯病，昨晚还可以说是胡闹，今日再一次发生，孔南有“疯病”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有了这事一搅合，众人也没再去关注刚刚滑倒的事。 私下里反而更好奇孔南这疯病是不是一直都有，孔家有意瞒着 至于打猎的事虽然被破坏掉，但是严明武还是打了几只野鸡回来，分别送到皇上及太子和二皇子那边。 二皇子坐在马车里，阴沉着脸，“查，去好好查，顾蓁蓁是如何知道计划的。” 禹义平恭敬抱拳，“此事只有主子身边人知道，莫不是出了内奸” “不然呢”二皇子冷笑，“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便是在狩猎场安排好的分组，顾二又是怎么被分到严明武一队的” 加上今天的事，再说巧合，傻子才会相信。 禹义平眸子微动，应下，“属下这就去查。” 退出马车后，禹义平望向后面的马车，方向却是顾家那边。 他也没有想到顾二如此厉害，便是二皇子在路上临时想到的计划，她都能破解。 如今要把自己摘出来，确实得“查”个内奸出来才好交差。 顾蓁蓁这边已经吃上热汤面，整个身子都暖和过来。 “姑娘，县主让人送了伤药过来。”半夏上前，身后还跟着个丫头。 顾蓁蓁点头，“代我回去谢过你们家县主。” 小丫头福福身子，将药转交给半夏，离去。 顾锦兰慢慢的吃着面，“二妹妹会拳脚的人，怎么会崴了脚” “雪地路滑，大姐姐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四下里还有别的府围着火堆，顾蓁蓁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到是大姐姐好运气，有沈二公子帮忙才避免摔倒。” 顾锦兰身子一僵，淡淡道，“待回到京都后，自是要禀报给祖母，去沈府上道谢才是。” 对顾锦兰来说，最不想接触的人便是沈亦行，偏偏就有了接触，看着沈亦行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顾锦兰脊背生寒。 顾蓁蓁挑眉。 真是难得。 顾锦兰倒是挺重视的。 莫不是相中沈亦行了 首辅之孙，在京都名声也不错，顾锦兰能看中也不意外，也难怪如此重视。 顾蓁蓁没往旁处想，顾锦兰却不知道她的举动已经平日里不同了。 中午短暂休息过后，队伍继续启程。 而在严家那边，严明武听说母亲叫他，便从骑马换成了坐马车。 严母先是把中午的事情详细问了一遍，听儿子一一回答后，她沉默了一会儿问，“是谁让你去打猎的” “舅舅让我过去的，说看到那边有野味，昨日皇上心情不郁，正好猎些新鲜的，也让皇上心情好些。”严明武回道。 “糊涂。”严母沉下脸，“他到是想博得一个好名声，却不想想差点将你推入险境。” 严明武不明，“母亲，可是有什么事” 严棉雾看看母亲又看看兄长，没插嘴。 至于严父，一直闭目养神，直到儿子下马车，他才睁开眼睛。 “老爷，怎么看这事”严夫人问。 严父道，“顾府与二皇子之间的恩怨，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严母听了反而松了口气，“顾二不是看中咱们明武便好。” 至于顾二帮儿子的原因是针对二皇子，她却不在意这些，毕竟是爷们的事。 “至于你兄长那边，不管他是不是想向二皇子投诚，都不该把明武扯进去，婚事的事情我看就算了，过了年你抓紧给明武说门亲事。” “老爷，可是芷君已经等了一年了” "她是为长辈守孝，并不是等明武。"严父语气里已见不快。 严夫人也不敢再语。 严父对那位舅兄显然有诸多不满，“连自己的堂伯求助都可以不管不顾，这样冷血冷情的人，我是一百个不愿意让儿子娶他女儿的。在朝中沈首辅虽没有针对过我，却也极是不待见，你若还念着娘家那边，儿子的仕途也别要了。” 提起这一茬，严夫人也觉得丢脸。 她本姓沈，当今沈首辅还是她大伯父，当年大伯父本是写信来京都有意投奔，却被兄长回信拒绝了，只说两房多年不联系，便是有血缘也不是亲近。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大伯父得皇上看重，直接升为首辅。 后来兄长有意去修复关系，却连门都没有进去，又怕被京都里的世家排斥，所以明面上严夫人及其兄长都没有外面宣称过与沈首辅是亲戚。 严父见妻子不在理论，才看向女儿，“你也不是小姑娘了，要知道事情轻重。今日顾二也算有恩于咱们严家，日后再在一起接触，你也要客气些，莫学那些没有内涵女子，只会在背后议论人。” 严棉雾听出父亲是在警告她今日的话不要往外说，乖巧应下。 车厢里又恢复安静。 严棉雾却平静不下来，她没想到舅舅要害兄长，加上中午发生的事，还有顾二的提醒，她隐隐也猜到舅舅是要害兄长与哪个女子在一起，可具体是哪个又猜不出来。 再想到表姐对兄长的爱慕，原本好好的婚事，就这么被舅舅毁掉了。 另一辆马车里，中午一直没有下马车的沈少从两只手掩藏在衣袖里，待到回京都后到府门口，也没有伸手让人搀扶，而是踉跄的下了马车。 待进了屋子，去年身的披皮，明安才发现主子两只红肿充血的手心。 他神然大变，“公子，这是” 能把公子手打成这样的，除了老爷还能有谁。 见公子一脸淡然，明安心便是一疼，抿抿唇，“我去给公子拿药。” 第四十四章 :我第一次想学着宠一个人 上过药，明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大公子明明这般懂事，老太爷怎么就不待见呢。 “安叔，你出去。” 明安听话的退出去。 夜已深了，沈少从却没有一睡意，胡安刚退下，墨七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 “阁主，皮子已经按您的吩咐送到了顾府。”昨夜主子一晚没有睡，在山里打猎一晚，猎了四张白色狐狸皮送到了顾府。 墨七没敢猜主子的用意，却也被主子的做法惊了一惊。 “让人去盯着沈亦行平日里在外面都做些什么。”沈少从想到沈亦行先前异样的举动，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墨七应声，见主子抬手，才悄声退下。 顾府这边，一家人在寿安院用了晚饭，顾堂生一直绷着脸，倒是许氏询问了些在狩猎场上的事，听到顾蓁蓁一人打虎救人，似被掐住了脖子，立马没声了。 顾老夫人蹙眉，“怎能如此逞能万一你有个好歹，我要如何与你父母交代” 顾堂生哼了一声，“母亲，我就说” 触到母亲看过来的目光，顾堂生后面的话又憋了回去。 丈夫没了面子，许氏也觉得脸热，可丈夫都不敢反驳老夫人，她更没这个胆子。 以往顾锦兰不觉得什么，如今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滋味却是不好受。 顾蓁蓁仿佛没看到这一幕，笑着回道，“当时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祖母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最惜命的，遇到危险若不是万不得已，哪里会冲出去。” “你就拿这话哄我这个老太婆。”顾老夫人还是担心的将孙女上下打量个遍，“我不说你，等你母亲回来让她唠叨你。” “哎哟祖母，你就饶了我，母亲要是知道了，怎么絮叨我我倒是不怕，就怕她一直抹泪。”顾蓁蓁说着说着就笑了，最后声音也落寞下来，“说起来母亲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她了。” 前世家里出事，母亲从天牢里出来不过半个月就没了，回想那段日子，顾蓁蓁前世最遗憾的就是自己不够体贴，对母亲关心太少，以至于她被害了也没有察觉。 想到这，她目光冰冷的看向一旁的大伯，声音也骤然一冷，“这次孔二公子突然发疯，在狩猎场非理女子，便是贵妃娘娘也受了训斥，二皇子也吃了挂落。” 顾老夫人神色顿了一下，她知道小孙女为何说这话，无非是在警告大儿子他以为的靠山，也不过是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失了圣心的。 想到长子做的那些事，顾老太太也寒了心，并不训小孙女没规矩。 顾锦兰却看不下去了，她声音一挑，“二妹妹整日里呆在帐里，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些事，只是父亲如今辞官在家，朝中的事二妹妹倒也不必再与我父亲说。” “顾家族长，便是不为官，朝中时局也要关注，不是吗”顾蓁蓁回视顾锦兰，“大姐姐这是怎么了?似对妹妹有诸多怨气” “蓁姐，这话你可说错了。府中只有你们姐妹两个，兰姐怎么会对你有怨气呢。”许氏开口道，“你呀，就是想的太多。” 顾蓁蓁长长的哦了一声，似是信了这话，然后又继续刚刚的话聊起来，“我还听县主说，钱朗被罢官之后，她小姑姑回郡王府哭闹了一番，可圣上发的话，哪个敢给他说情，便是她公公都被圣上在朝上训斥了。” 顾堂生从侄女说起这些事后，一直很沉默，这时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 顾老夫人见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好了，朝中的事也不是咱们能私议的，钱朗听信小人之言，直接冲到咱们府上来，他该庆幸只是丢了官，若是你父亲在京都，进天牢剥下他一层皮都是轻的。咱们顾府世代为皇家镇守边关，代表的可是皇家颜面，岂容他人随意践踏。” “祖母说的正是这个理，不过这事也不能不让父亲知道，让父亲给圣上上旨，让那些人也知道一下咱们顾家不是好欺负的。” “就你事多，我已经去信了。” 祖孙两个说的热闹，顾家大房三口却格外沉默。 饭后，顾老夫人单独留下小孙女移到里间说话。 细细又问了一下狩猎这些天发生的事，当亲耳听到孙女学到打虎，最后又在山上山洞里呆了半宿的事，仍心有余悸。 “那个沈府的大公子如何” 顾蓁蓁挽着祖母的胳膊，“难不成祖母觉得我和他呆了半宿，想让我嫁给他” “不知羞，哪有女孩子说这话的。”顾老夫人戳她额头，“沈府大公子我倒是听说过一些，面容全毁，从小呆在府中不出，到是个可怜的，与你相识不过几天，就能为你涉险，这事咱们不能不领情，明日我让人准备些东西送去做谢礼。” “这到不必，毕竟是我引开老虎，才让他们能逃命的。”顾蓁蓁瞒着祖母对方是个绝色美男也就算了，眼下祖母还要送礼去，哪能同意。 顾老夫人却执意如此，再三劝不通，顾蓁蓁只能作罢。 说起沈少从，顾蓁蓁想到他的毒，她手不知不觉也搭在祖母的手捥上。 顾老夫人察觉了，却没有阻拦，而是问，“怎么了” 顾蓁蓁吐吐舌头，“在狩猎场时看到大夫诊脉，觉得有趣。” “你呀你。” 顾蓁蓁顺势松开手，头靠在祖母肩上，“祖母，从关边回来时，是我不懂事，闹出了不少事情，害得顾府被人议论，以后都不会了。” “你还是孩子，小孩子哪有不胡闹的，祖母像你这么大时，还假装过男装去男子书院呢。” “祖母说这个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过了年我想去书院念书。” “这个好。”顾老夫人满口应下，“以前劝你你不劝，如今你自己想去了，去了就好好念书，咱们顾家可没有笨人。” 顾蓁蓁笑着应下，天色太晚，祖母面上又露出疲惫之色，顾蓁蓁这才起身回竹院。 她前脚出了五福堂，脸上的笑便退了下去。 虽然刚刚只是轻轻把一下脉，她还是把出祖母中毒了。 祖母常年不出府，中毒了只能是在府中被人下的。 第四十五章 :祖母，中毒了。 前世大伯父可以害死亲兄弟亲侄子，甚至最后还对母亲下手。 那么对自己亲生母亲呢 祖母中毒，顾蓁蓁第一个想到了大伯父。 刚刚又把脉的时间短，她又没有具体看出祖母中了什么毒，还有平日里有什么症状也不知道，要想查出什么毒，平日里就要细细观察。 重生回来后，顾蓁蓁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却没想到拦下前世的惨剧发生，祖母这边还是没有躲过算计。 “明日不要惊动祖母，叫秦妈妈过来一趟，我有话问她。”秦妈妈是祖母近身服侍的，顾蓁蓁想从她那里先打听情况。 文竹应下。 竹院里，半夏站在门口，看到姑娘回来，大步迎上来，“姑娘，沈大公子送礼过来了。” “大半夜送礼?”顾蓁蓁诧异，还是多问了一句，“送的什么” “姑娘看看，在屋里放着呢。”半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待进了屋，顾蓁蓁摘下身上的披风，看到软榻上放着的托盘，一把掀开上面的布，白色的狐狸皮展露在眼前。 皮毛上还带着些许的味道，显然是新打的。 “狩猎时，姑娘身上的裘皮脏了，奴婢还想着可惜了那么好的皮子，怕是再也难寻到那么白的皮子了，没想到沈大公子竟有这样的东西。” 顾蓁蓁手摸着皮毛，想的却是李德宝说他荷包被偷的事，在看看新鲜的皮子，她勾起唇角，那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买来的。 原以为是个小可怜，倒也有厉害的时候。 “明日给福伯送去，让他找人把皮子处理好，按着原来的那件再做一件裘皮。”顾蓁蓁收回手。 半夏笑着应声，端着毛皮出去了。 文竹这边服侍姑娘换了好衣衫，主仆又回到窗下的软榻旁说事。 “按姑娘交代的，大老爷那边已经让人去盯着，只要大伯有人出府，立时就跟上去。” 顾蓁蓁点头，慢慢的喝着茶水。 今晚在饭桌上，她频频提起二皇子那边出事，又说出二皇子的处境，说起来这些都是大伯父办事不利而害了二皇子。 就大伯父的“雄心壮志”又怎么可能甘愿在家里辞官，肯定还不会死心。 鱼饵她已经放下来，只等着大伯父上勾。 “马上要过年了，我记得母亲还有几个铺子在正街上，年底也该对帐了，明日咱们去铺子转转。”顾蓁蓁看铺子是假，想借机去药铺才是真。 上次她还提了自己需要的几味草药，药铺老板说帮着寻一寻，应该也有消息了。 沈少从的毒要解，禹义平母亲和儿子的蛊毒也要解，祖母的毒也要查。 要做的事情还真是很多啊。 天色不早，顾蓁蓁也早早歇下。 西院那边，顾堂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却半点睡意也没有，他还想着寻机会到二皇子那里解释一下，可是侄女今日带回来的消息，他却是等不下去了。 时间抻的越久，二皇子那边对他的疑心怨气越重，他要抓紧时间把上次信件的事情解释一下才行。 次日，顾蓁蓁早起去寿安院，祖母清晨有在佛堂里念经的习惯，她并没有去打扰，而是借机会与秦妈妈说话。 “祖母这些日子身子可好昨日回来太晚，看祖母面上透着疲惫之色，可是府中有什么事发生” 二姑娘手握白马精骑，秦妈妈哪敢把她当成普通的闺中女子。 举指间极是恭敬，“回二姑娘，府中这几日除了大老爷在养伤，到也不曾有别的事，许是先前有人闯进府中，老夫人过后也惊吓到，又加之今年入冬后天气极冷，身子倒是不比秋天天气暖的时候，晚上睡时时常说腰疼。” “热敷了吗”顾蓁蓁问。 “热敷过几次，效果却不怎么好，最后还是找了平日里看病的赵太医开了膏药热敷上，才好。” “赵太医医术在御医院也是数得上前的，有他给祖母看顾身子，还是让人放心的。”顾蓁蓁夸赞了一句，转声问，“平日里保养赵太医都说用什么方子正好今日我要去母亲的铺子看看，祖母这边缺什么东西，我直接买回来。” “这个二姑娘倒不必担心，二老爷虽不在京都，宫里的赏赐却不少，上等燕窝和百年的灵芝人参也是有的，赵太医的方子里用的也都是这些。” 主仆二人一问一答，顾蓁蓁心里也大体有了数，这时祖母也出来了，顾蓁蓁起身过去扶过人，往五福堂走。 “昨日路上奔波一天，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顾老夫人心疼孙女，可看到孙女知道疼人了，心里也高兴。 顾蓁蓁笑道，“今日想去母亲的铺子转转，陪您吃个早饭，再说一声。” “看看，越发知道规矩了。”顾老夫人朝着秦妈妈打趣。 秦妈妈笑道，“规不规矩的，在老夫人眼里，二姑娘还不都是好的。” “对，祖母最疼我。” 顾老夫人哈哈大笑。 用饭时，顾蓁蓁也注意到祖母不时的扶扶后腰，她不动声色的没多问，心里对祖母中了什么毒已经十有八九了。 坐在马车上，她拧起眉目。 禹义平母亲及儿子中的是蛊毒，祖母中的也是蛊毒，这种毒只有在苗疆地区才有，前世在悬崖下面老怪物也研究了很多蛊毒，从她在老怪物的口中得知，老怪物是东方阁暗杀组织的钜子。 老怪物正是因为是太子的人身份被戳穿，才被东方阁阁主追杀最后坠崖。 想到有这样一个暗杀组织也盯着顾府，顾蓁蓁抿了抿唇，她要怎么做把现在还没有出事的老怪物引出来处理掉呢 前世老怪物没有坠涯前，在用毒用蛊方面还不是很厉害，直到她坠涯后，老怪物用她试药试毒，按着那本书上的记载，毒术才厉害起来。 重生回来，顾蓁蓁占领先机，她在用毒解毒上胜过老怪物，所以可以轻意的处理掉他。 但是定会惊动东方阁，与东方阁结仇。 顾蓁蓁越想皱眉越紧，一刹间突然松开。 是了，只要她把老怪物是太子的人的消息透露出去，东方阁自己就可以解决掉老怪物。 骤然遇到的难题，又有了解决办法，顾蓁蓁露出笑意来。 抬眼见两个丫头奇怪的看着她，顾蓁蓁笑问，“这么看我做什么” “姑娘自己不知道，一会儿笑一会儿拧眉，脸都拧成一团了。” 顾蓁蓁笑了，也不解释。 第四十六章 :恶奴欺主 顾蓁蓁母亲的铺子是卖布料的，顾母不是勋贵世家女子，是江南首富之女，当年出嫁带来的嫁妆明面上的就有一万两，更不要说陪嫁，便是京都中的铺子就有近二十个，涉及各行各业。 顾母当时一直在关边与丈夫呆着，铺子上管理不上心，多是娘家陪房贾山在管理。 便是回京都这三年，顾母也没去过铺子。 顾蓁蓁这位小主子，铺子里的人自然也不认得。 她带着两个丫头先去了酒楼，这边各种铺子多，顾蓁蓁想着中午借口吃饭，再转去附近的药铺也不会有人注意。 祥轩阁处于正街最繁华的位置，牌匾挂了就有三十多年，算是京都里的老字号酒楼。 还不到晌午，顾蓁蓁带着两个丫头走进大堂时，只有柜台处站着的小二，和一名背对着门口、穿着华服的女子。 女子声音清脆，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跋扈，“我不是已经说过待我母亲过来了，就把钱垫上，你还有什么怕的” 小二一脸为难，“大小姐，不是小的怕您不还，是钱都在掌柜的那里，小的哪里能给你拿出钱来啊” 女子却不听解释，手拍在柜台上，“哪日不是次日才对帐交账，你当我不懂这个呢还是你不想在这干了” 小二正当不知怎么办时，忽然看到大堂里站着三人，眼睛亮了起来。 他绕出柜台，“三位客官可是要用饭咱们祥轩阁二楼有为女客准备的雅间，三位楼上请。” 这时，站在柜台处的女子也回过身来。 长相清秀，只是额头高高往上鼓起，看着有些凶狠。 对上三人打量，恨恨的瞪一眼，转身就往柜台里面走。 顾蓁蓁自是认得眼前的女子，贾山的女儿贾兰芝，明明是个下人的女儿，却过的贵家小女的生活，把自己当成了祥轩阁的东家。 前世顾府出事，贾山莫名死了，母亲的嫁妆近二十间铺子，最后都成了大房的，大伯母说家中欠了钱，卖了还了。 她不信，盘问时贾山妻女站在了大伯母那边。 她一个孤女哪里会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契约上铺子名是大伯母的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至于外祖那边 顾蓁蓁冷勾起唇角，对半夏抬抬下巴。 眨眼间的功夫，小二刚说完，就见站在后面的微胖的丫头站出来，“饭是要吃，不过帐也要查。” “查帐”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 文竹笑冷，“怎么家里主子来了，竟不认得” 半夏，“我家姑娘是顾府二房小姐，祥轩阁正是我们夫人的陪嫁。” 她声音一落，小二脸色大变，便是柜台那里已经翻出银票的贾兰芝也僵在原地。 文竹可不给她留后路，指着贾兰芝便问小二，“那又是哪个什么时候夫人产下的账房先生换成女子了” 小二被问住，本能回道，“小的见过姑娘，柜台里的是贾管事的女儿。” “哟，原来是家里的下人啊，刚刚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姑娘呢。”文竹冷笑。 顾蓁蓁对小二道，“我记得楼上有专为主子准备的客房，平日里没有人用” “回姑娘，雅间一直准备着，每日都有收拾，从未有人入住。”小二在前面引路，态度也越发恭敬，“姑娘请随小的楼上请。” 贾兰芝感受到站在中间的顾二冷看过来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神情举止中无不透着轻视。 不，连轻视都没有。 让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都不配得到对方的目光。 顾二，祥轩阁真正主子的女儿，贾兰芝怎么能不认得。 她自小就在京都里长大，从懂事起就知道父亲是给人家做管事的，可是在她的记忆里也没有看到过主子来过，直到三年前，听父亲和母亲吵架，听说真正的主子回来了，她也听说了顾二。 结果三年过去，主子没有来过，反而是顾二的名声越来越不堪。 贾兰芝从担心到最后无视，又一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顾二竟然出现了。 站在楼下，贾兰芝还能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 “叫贾管事过来，就说姑娘来了。” “小的这就去。” 噔噔噔声响过后。 小二从楼上下来，完全忽视贾兰芝，先院后厨去，叫人烧水上茶，又叮嘱要最好的茶，同时叫了人去请贾管事。 贾管事管着近二十个铺子，平日里都会去铺子里视察，却不知在哪个铺子里呆，平时也多是呆在家里。 贾兰芝听到有人去寻父亲，再回想她刚刚做的事，心一时慌了，提起裙子就往家里跑。 顾蓁蓁并没有马上见到贾山，小二上来回话的意思是人一大早就去城北视察铺子，又不知道是哪个铺子，所以要寻一些时间。 顾蓁蓁原本就不急，楼下大堂说书先生已经开始了，顾蓁蓁让两人听着，她趁机去了街上药铺。 禹义平母亲及儿子中的蛊毒是什么顾蓁蓁不清楚，今日还要寻机会去把把脉，至于祖母的蛊毒，从秦妈妈说的症状，顾蓁蓁大体已经猜出来。 腰部疼，又怕冷，吃大补的东西才能把体内的蛊虫压制下去。 那该是种叫龙土的蛊虫，专门喜欢吃大补的东西，而老年人的身体本就比不过年轻人，一直大补下去，身体内的器官最后也受不住，再受什么剧烈的碰撞，体内器官就像瓷器一样破碎。 回想前世祖母是撞头而死，若不是体内有蛊虫一直受补，又怎么可能撞一下就死了 家中就这么一个个被算计。 甚至前世她已经自己知道的那些真相，也不过是十之八九，还有更多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离祥轩阁最近的碧光药铺，也算是京都里小有名气的药铺，多是针对富贵人家。 顾蓁蓁想要想把祖母体内的蛊虫逼出体外，就要让祖母先有体臭，从内里往外发，让蛊虫受不了而自己要逃出体内。 所以她要选的药也常见，但是她自己要用的却不常见，正好可以拿这个做借口，挑选一些。 哪知道一进药铺，就撞到了不想见的人。 李衍正在和药铺的掌柜的说话，似察觉到有人看他，侧头看去，看到是顾蓁蓁便停下来掌柜的说话，毫不迟疑的朝顾蓁蓁走来。 第四十七章 :李世子，是你纠缠我吗? 顾蓁蓁拧着眉，看到李衍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走。 至于李衍怎么做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她脚才抬起来，李衍的声音同时响起，“二姑娘请留步。” 留步 你当你是谁 顾蓁蓁反而走的更爽了。 “二姑娘不想知道狩猎时顾大姑娘遇到了什么事吗” 顾蓁蓁：很好，李衍还是这么贱啊。 她回头，皮笑道，“李世子知道” 确实，在狩猎场时顾锦兰一定遇到了什么事。 李衍离她三步远停下，“这里不合适说话，二姑娘随我到后院来。” “男女授受不亲，让人看到了不好。”顾蓁蓁拒绝。 李衍一脸淡然，“二姑娘是在乎名声的人吗” 狗。男人。 半柱香后，碧光药铺后院。 茶已经喝了半盏，李衍仍旧没有开口。 顾蓁蓁却不想等了，只是当她挺身要站起来时，李衍开了口。 “二姑娘与沈大公子看着似乎很熟沈大公子长年不出府，二姑娘是如何认识沈大公子的” 顾蓁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对方，“李世子是不是跑题了咱们说的是我大姐姐的事，怎么扯到沈少从身上了” 想到这男人一身矜贵的作派，便是前世与她在一起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也端着谦谦君子的作派，顾蓁蓁莫名就觉得虚伪。 更忍不住刺他。 “李世子谦谦君子，看不出来也喜欢在背后议论人啊。” 人模狗样。 顾蓁蓁就差直接说这四个字了。 结果换来的只是李衍像在看个任性孩子的眼神，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力气使不出的感觉。 李衍道，“有些人看着简单，却才是不简单的。他能在树林里一个人寻到你，就说明他不简单。” “常年不出府的人，处在险境的害怕他并没有。” 顾蓁蓁不爱听这话，“李世子是这样认为，可是在我看来，沈少从是心地善良干净，他把我当成朋友就真心关心我，并没有参与利益在里面，反而更真。” “我说这些，只是想提点你，并未有贬低沈大公子之意。”李衍一直观察着顾二。 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短短几天，顾二真的变了。 上个月底还送荷包给他，不过几日不见，性子就大变，看他似像有仇一般。 是什么原因能让人性情变化这么大 从李衍这几日不是没有想过，唯一的理由便是这个月顾府差点出事，差点灭门的事情，也确实能让人性情大变。 顾蓁蓁起身，“李世子寻我过来若是好意提醒我警惕沈少从，那我记下了，这样的事日后就不劳世子关心，世子是个君子，诓骗人这样更不好。” 语罢，顾蓁蓁等也不等，大步往外走。 是她蠢，竟然再一次相信这个冷血薄情之人。 前世那一箭箭射在身上的痛，她现在仍清楚的记着。 这样矜贵的人用箭射向她时，仿佛射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眸子也不曾有过一点波动，又是怎么样的狠心。 “顾大姑娘那日急冲冲从后帐跑回前面。”李衍好看的剑眉难得皱起来，“我并未曾诓骗你。” 后帐跑回来 就这个 顾蓁蓁冷笑。 透信是假，想从她这里摸底又打听沈少从是真 或者想看看顾府与沈府有没有来往 顾蓁蓁撇嘴，李衍也不过是个平凡的人，重活一次，顾蓁蓁前世觉得高不可攀的人，竟也不过如此。 走到前堂，看到掌柜的迎上来，顾蓁蓁步子不停，大步走出去。 这药铺竟是亲王府的。 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买药。 而且李衍知道她外面，定会让人注意她的动静，顾蓁蓁也不想让李衍探知她的动向。 转身回到酒楼雅间，毫不意外的禹义平竟然等在这，除了他本人，还有一老一少，怕是他的母亲和儿子了。 禹义平重孝，竟是一点也不等了。 “姑娘前脚刚走，人就过来了。”文竹凑上来小声解释。 顾蓁蓁点头，走过去在桌旁坐下，“我给老夫人把把脉。” 禹母倒是个很慈爱的老太太，笑着道了谢，却是先把孙子抱在怀中，“姑娘先给我这小孙儿把把脉。” 顾蓁蓁也不多说。 先后给祖孙两人把过脉，对一旁的禹义平点点头，又吩咐文竹，“带老夫人和小公子去隔壁间里，再让小二上几道店里的拿手菜。” “这怎么好。” “母亲和安儿过去。” 禹母这才带着孙子跟着文竹走了。 屋里只剩下半夏，顾蓁蓁更直接开口，“和我猜的一样，中的蛊毒，需要配药把里面的蛊虫引出来。” 禹义平双手举到身前，深深一鞠躬，“多谢二姑娘救命之恩，我母亲和儿子的命是姑娘救的，日后禹某的命便是二姑娘的，任由姑娘差遣。” 顾蓁蓁要的也是这个，“你应该知道马精骑在我手中，我是不缺人的，但是却实在看不得你这么为人忠心，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你放心，既然你在二皇子身边，日后你仍呆在二皇子身边，我也不会让你暴露身份，你只需要把二皇子那边的消息递给我，我也不会让二皇子察觉是你透出来的。” “属下遵命。”禹义平恭敬应下。 “解药还需要些药材，我不方便去买，我一会儿写了单子，你买起来容易也不会被人发现，只是蛊毒好解，解了之后下毒之人就会察觉，到时势必会引起对方警觉，你想过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吗” “主子放心，待母亲和安哥解毒之后，我便安排他们离开京都，面上只说在火中没有逃出来。” 禹义平能想到这些，顾蓁蓁也不意外，若这点脑子都没有，也不会成为二皇子的左膀右臂了。 顾蓁蓁也不再多说，让半夏准备笔墨，将需要用的药材，包括自己用的都写下来，也省着她再去买。 将纸交给禹义平后，顾蓁蓁又交代他，“这几日我大伯父会去寻二皇子，你到时安排人引他到二皇子私库那里走一圈就行，这事最后也要让二皇子知道，但是不要让他见到二皇子。” 禹义平应下，恭敬的拿着纸退出去。 “对了，李衍在隔壁药铺，你出去时注意一下，不要让他看到。” “是。” 对于这位先前像草包一样的二姑娘，禹义平再生不出一点鄙夷的心思。 至于二皇子私藏的私库都能知道，这事便是二皇子心腹也没有几人知晓的。 果然白马精骑不能让人小看。 第四十八章 :他是前世拿我做药人的老怪物 顾蓁蓁出府把要做的正经事算是做完了，眼见着也快晌午了，酒楼里的人也多起来，坐在楼上也隐隐能听到下面的喧哗声。 “小二有没有说贾管事何时过来”顾蓁蓁不急，但是不想被当成傻子。 京都就这么大，便是去了城北，也不会一上午都寻不到人，除非人没有去铺子，而身边人又不知他去了哪里。 “奴婢再去问问。”半夏做事稳妥，退了出去。 顾蓁蓁随意的往外看，眸光突然在一处停住，身子本能站起来往外走。 “姑娘” “我去去就回。”话传回来，人早就出了雅间。 遇到从楼下回来的半夏，只来得及挥挥手，半夏目送着主子出了酒楼，才回到雅间。 另一边，顾蓁蓁出了酒楼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上去，而是望着远处人群里的身影，慢慢的走，又不时的停下来，挑捡着街边摊上的东西。 一路尾随出了正街，穿过两条偏街，路上行人已经少了，见人往巷子里走去，那边路人都没有，顾蓁蓁再跟上去就会被发现。 她抿抿唇，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离去。 是的，她竟看到了老怪物。 他叫什么名字顾蓁蓁并不知道，因他把她作为药人，她便给他取了老怪物这个名。 前世她坠落悬崖之后，挂在树枝上侥幸活下来，又被老怪物捡回去，医治好伤后原以为是好事，哪知是另一场恶梦的开始。 各种毒药在她身上试用，什么样的痛，在濒死边缘又被救回来，从不懂药最后能识药辩毒，那十年对顾蓁蓁来说同样是一场噩梦。 人影在胡同里消失了不知多久，顾蓁蓁才慢慢走出去，过了横街进了巷子，沿着老怪物刚刚走过的路往前走，待要拐弯时，安静无人的巷子，突然老怪物的身影又出现。 “你在跟踪我” 顾蓁蓁警惕的退后两步，“你是何人你要干什么” 孟胜打量了对方两眼，面上的警惕之色才退下，竟是他想多了，原来是个路过的小丫头，他大步转身离开。 一直看着人走远了，顾蓁蓁也不敢放松警惕，仍旧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忙快步出了巷子，而她离开不久后，孟胜身影再一次出来，眉目慢慢蹙到一起。 顾蓁蓁绕过两条街，又走走停停，确实没有人跟着，才往正街那边走。 老怪物警觉性一直很强，她以为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发现了。 刚刚他虽做出一副误会的样子，可在一起相处十年，顾蓁蓁明白老怪物不会那么轻易放松警惕。 顾蓁蓁勾起一抹笑，她需要的正是这种效果，她要处理掉老怪物，他就出现，她寻不到，就让老怪物来寻她。 自然可以轻松将老怪物除掉。 回到酒楼，顾蓁蓁刚进大厅，就见一中年男子迎面过来。 “贾山见过小小姐。” 顾蓁蓁颔首，不理会四下里打量的目光，“上楼说。” 贾山应声跟上去。 路过楼梯处时，顾蓁蓁没理会站在一旁的妇人及贾兰芝。 贾兰芝抿抿唇，委屈的看向父亲，父亲却不看她，大步上楼。 贾夫人不以为意，拉着女儿，“怕什么，有你父亲在。” 听到这话，贾兰芝再想到父亲的性子，心里更不安了。 雅间里，顾蓁蓁慢慢的喝着茶，仍旧贾山一家三口在那站着。 贾山脸上不见怨色，贾夫人母女却闪过不耐，到底碍于贾山在，也不敢乱来。 想到前世这对母女的背叛，怕是如今已经暗下里做了 顾蓁蓁放下茶盏，“贾叔，您是我外祖母给我母亲的人，这些年来我母亲的嫁妆也一直由您打理，我尊称您一声贾叔也是应该的。我母亲在边关要过年时才会回来，铺子里的帐这些年也没有对过，祖母说我年岁不小了，也是该学学这些，以往没有接触过这些，我倒也不懂要如何对帐，贾叔看看我从哪里对起” “小小姐抬爱，贾山是姑娘的奴才，哪当得起主子一声尊称。”贾山态度越发恭敬，让他高兴的是小小姐并不是外面传的那般，他心里也高兴，“小小姐要对帐，就要先从往前的帐目总和看起，对比每年收入，看看进项可否有差错，最好还要各各铺子走一走，亲自看看铺子里的情况，才能知道受益到底真假，下面的人有没有欺瞒主子。” “刚刚老奴已经让人去把账本搬来，小姐待用过午饭，可在这里先看看帐账目奴才也正对年底总帐。” 顾蓁蓁颔首，“那就按贾叔说的来，你们也下去用饭。” 贾山却没有动，反而撩起衣袍跪在地上，一旁的贾夫人母女愣了一下，被贾山一看，才跟着一同跪下。 “小女被老奴宠坏，犯下今日大错，求小小姐看在老奴忠心多年的份上，饶她这一回，日后再有这种事情，老奴第一个将她交到小小姐面前。” 顾蓁蓁看着额头紧贴着地面的贾山，目光慢慢往下移，依次落在贾夫人母女身上，贾兰芝身上的华服早换了下去，换成了普通的布料。 这是觉得她是小孩子好骗呢 “贾叔，可知道你女儿做了什么” 贾山，“小女顽劣，在酒楼里捣乱，失了规矩。” “贾叔看来是不知实情啊” "小小姐，兰芝都被妾身宠坏了，她年岁小又不懂事，求小小姐饶过她这一次。"贾夫人骤然开口，“贾山跟随姑娘之后，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平日里只管着铺子，也没空管兰芝，兰芝还小，总想着这样做妾身就能帮她补上，并未有别的想法。” 绕了这么多话出来，却仍旧不说什么事。 顾蓁蓁笑了笑，不急也不恼。 贾山呵斥道，“在小小姐面前胡说什么当奴才的本分就是做好主子交代的事，咱们命都是姑娘的，兰芝没有教育好，与管姑娘管理铺子哪里来的冲突” 贾山倒是个明白了，可惜妻子和女儿到底拖了后腿。 “小不小我不知，不过我知道帐上的银钱她不能动，也没有资格让人取出来给她花用，这次是我撞到了，下次呢以前呢”顾蓁蓁一字一句道，“看在贾叔的面上，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事我便不计较了，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你们一家也不用再管我母亲管铺子，哪里来便回家里去。” 贾山家三口人脸色大变。 特别是贾山，面无血色，不敢置信的看着妻女，“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第四十九章 :撕开刁奴真面目 贾夫人白着脸还在为女儿辩解。 “老爷，妾身冤枉啊，兰芝这也是第一次，往日里她哪有这个胆子，昨日她和妾身要新裙子妾身没同意，许是她才做出这事。” “我说过多少次，我不过就是个下人，不要叫我老爷。”贾山哪会相信妻子的话，他太了解女儿的性子。 平日里被宠坏了，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想到小二寻他时面露出来的难色，贾山这时终于明白过来不是他想多了。 他面露痛苦之色，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奴才无能，小女犯下如此之事，待姑娘回来，奴才便和姑娘辞了管事之职，任由姑娘处罚。” “我母亲对这些事一向不上心，我既说过去了，便是信得过贾叔，至于你女儿日后如何，贾叔自己处理。” 半夏站出来，“晌午了，姑娘也该用午饭了，贾管事也先回去，家事还要关起门来自己处理的好。” 贾山连连应声，又是谢恩，带着妻女退出去。 到了后院，贾夫人还一脸不满，“不过是个小丫头，身边养的下人也不懂规矩，你可是大管事她算什么?” 贾夫人说的正是半夏。 贾山看过去，“你当那是两个普通丫头可是跟着小小姐上过战场的。” 又道，“你现在关心这个，倒不如关心关心，兰芝的事你怎么解释平日里我放纵她，竟不知道让她养出这种坏毛病，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更分不清自己的位置。这件事小小姐不追究，姑娘那里我还是要认错的。” “这么多人呢，有事回家再说。”贾母好面子，平时她是以主人的作派到酒楼来的，吃用都不花钱。 如今被男人点出来是下人身份，自是觉得掉价。 贾山看她一眼，没再多说。 贾夫人松了口气，又看向女儿，带着小得意。 却哪里知道贾山正让人搬了账目过来，哪里有空这时与她争吵，事情严重也不是争吵就能解决的。 晌午，顾蓁蓁吃着酒楼里的特色菜品，两个丫头也坐下来一同吃着。 “味道确实不错，以前就听说祥轩阁里的糖醋肉是一绝，便是我不爱吃甜的，都觉得好吃。”文竹吃的高兴。 顾蓁蓁道，“那你就多吃点，不够再来一份。” “以前不知道是夫人的铺子，哪舍得花钱过来吃，如今知道了，又和姑娘一起出来，奴婢刚刚已经告诉小二再来一份了。” 半夏笑，“就你心大，出了这么多的事也吃得下。” “不过是后宅妇人的小算计，有何担心的。”文竹不以为意。 半夏却想着姑娘刚刚突然离开的事，姑娘现在做什么事总透着股神秘，她们做下人的不好多问，只盼着主子安全便好。 顾蓁蓁笑着问起禹义平的事，“人走了吗” 文竹似才想起来，“刚刚奴婢出去时还看到人在隔壁。” 顾蓁蓁停下夹菜，神情变的严肃起来，“禹义平不可能带着家人在外面呆这么久，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你去问问。” 文竹放下筷子，谨慎的出去。 人出去便折回来，同跟着过来的还有禹义平。 禹义平抱拳，“主子，属下发现外面有亲王府暗卫，那些暗卫也看到属下，同时属下注意到有其他人在楼下，不知是不是在盯着主子” 顾蓁蓁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那伙人不是二皇子这边的，是突然出现，倒似东方阁的墨者。” 顾蓁蓁了然，“这个我心里有数，你既然被亲王府暗卫盯上，便先行离开，至于你母亲和儿子，我会寻机会让人送出去。” “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禀明主子。” “你说。” “主子让属下去买的药材，还有一伙人也在采购。特别是血月齐兰这药只有四方药铺有一株，四方药铺有暗市拍卖，这一株药只在暗市里拍卖，而且还要答出药铺里提出来的药物知识通过，才能参加拍卖。”这些还是禹义平靠着二皇子养的死士查出来的，禹义平低下头，“四方药铺暗市拍卖给的问题，便是太医院也极少能答出来，都是些罕见的东西” "我知道了，何时拍卖" “三日后申时，在郊外无为山庄拍卖。” “那时可是傍晚了。”顾蓁蓁迟疑了一下，“好，那日咱们未时末在山庄外会合。”顾蓁蓁既答应配药，按理说药材该她出，禹义平搞不定的事情，她自是要出卖。 禹义平恭敬的应声退下。 “那日怕是回府也要晚了，不让老夫人起疑心，便只能提前去咱们郊外的庄子，也好找借口。”半夏想着。 “年底要去庄子看看，祖母也不会多想。”顾蓁蓁早就想好了理由。 出来一次，多了这么多事。 文竹担心的还是东方阁的事，谁人不知东方阁是暗杀组织，被东方阁盯上的人，自是成了目标。 “姑娘，也不知道是谁”文竹犹豫的没说出口。 “我有白马精骑在手，东方阁就是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不用担心。”顾蓁蓁确实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出手的不是老怪物，而是那些墨者。 饭后，贾山搬了账册过来。 而沈府那边，墨七正在给主子回话。 “阁里收到新任务，是除掉顾二姑娘。”墨七头皮有些发麻。 “是谁” 墨七不语。 东方阁有规矩，接任务从不会暴露雇佣者的信息。 可不抬头看，也能知道主子在盯着他，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还是扛不住说了，“是顾府大老爷顾堂生。” “倒是薄凉。”沈少从撇嘴，“给了多少银子” 这种简单的杀人任务也就是一千两，主子又不是不知道。 墨七还是回道，“一千两。” “拥有白马精骑，一千两怎么行，去告诉他，最少两万两，若拿不出来，他是知道东方阁规矩的。”沈少从勾起他好看的唇角，“只要找东方阁下任务，便不可收回，收回者便自行剁一手指下来。” 墨七：“是。” 两万两银子顾府是有，可不代表着顾堂生有。 心知是主子故意刁难对方，墨七也不敢反驳。 半个时辰之后，顾府里的顾堂生便在书房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他大喝无耻，面上又带着惊恐之色。 第五十章 :大伯父请了杀手来 大房有多少钱，顾堂生心里有底，便是他这些年置办了些私产加在一起，也就万两，这些他都拿出来，可另一万两呢 一晚上没过，顾堂生的牙便疼了起来，大半夜里请了大夫过来，开了些退火的药喝下去也没有用。 顾蓁蓁是第二天在祖母这里遇到大伯父才发现的。 昨日她对过账本，有些地方钱被支走，虽然补上了，却也有记载，顾蓁蓁交给贾山去处理，不言而喻，定与贾兰芝脱不开关系。 最后又让文竹暗下里带着禹义平母亲和儿子从后门离开，她与半夏先回了府。 祖母的脉相顾蓁蓁还想看看，所以一大早又过来了，结果就看到大伯父肿着半张脸。 顾老夫人看到长子没什么好脸色，半耷拉着眼帘，“不是告诉你在西院养着，没事不用过来吗” 顾堂生衣袖下的手攥的紧了紧，他一个做长辈的，在晚辈面前被训，哪里还有面子可言。 可想到东方阁的手段，此时还好好的，顾堂生已经觉得手指开始痛了。 顾老夫人见如此，人仍旧不走，到底念及一分亲情，“蓁姐，你先去花厅看看早上吃什么” 顾蓁蓁笑着应下，起身去了花厅。 待侄女一走，顾堂生也不犹豫了，两腿一软跪到地上，“母亲救救儿子，儿子在外面输了钱，那边说若是儿子再还不上赌债，便要剁了儿子的手。” “放肆。”顾老夫人手中的念珠重重拍在桌上，一双眼睛似能喷出火来，“你好大的胆子，作为顾家儿郎，便是连顾家祖训也忘记了吗只要进赌场的顾家子孙，皆逐出顾氏一族。你作为顾氏一族族长，明知故犯，你这是打自己的脸，还是想让我这个老婆子丢脸呢” “儿子一时糊涂，母亲再救救儿子。”顾堂生头紧紧贴在地上，“那边利滚利，再拖下去，便不是两万两了。” “两万两”顾老夫人看着下面软成一瘫的儿子，冷冷一笑，“老婆子拿不出这些钱，你既敢做做自己去解决。” 儿子为一已之私，已经做下连亲情都不顾的事情，她还能指望他改好吗 根本不可能。 顾老夫人冷下心来，“滚，滚回西院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母亲，若是拿不出两万两，他们就要剁了儿子手指，母亲真要眼睁睁看着不管吗”顾堂生猛的抬起头来，两眼都红了。 顾老夫人不为所动，“滚。” 知道母亲是真的不会心软。 顾堂生也不再强求，踉跄的站起身来，自嘲的笑道，“母亲怪我，可母亲呢明明我才是老大，为何所有东西都是老二的便是白马精骑，父亲都给一个小丫头，在这个府中，还有我这个长子的位置吗” “给老二那是老二自己用命挣来的。至于白马精骑，不是我个老婆子能管的，你若真有怨言便去地下问你父亲。” 顾堂生摇头，自嘲的走出去。 屋檐下的小丫头大气也不敢喘。 西院，许氏见丈夫大早上的，不顾牙痛便离开，如今失魂落魄的回来，担心的扶着人回了屋。 夫妻坐靠窗的榻上，许氏挥退屋里的下人才问，“老爷是怎么了听丫头说你去了东院，可是又被母亲训了要我说母亲就是偏心，你是长子，在别的府上，那可是要顶起一府的事，怎么在咱们府中，偏就是个不待见的呢。” “是啊，母亲是偏心。”顾堂生咬咬牙，“便是父亲也偏心。” 公公 想眼神看人像刀子一般的公公，许氏没敢接话。 顾堂生直直的看着妻子，“吕茹名下的铺子你现在弄到手几间了” 许氏面露慌乱，“老爷在说什么呢弟妹的铺子怎么会到我手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常氏可到府上来过好几次，有一次我可亲眼看到她交给你几张铺子的契据。” 堂氏说的正是贾山内人常淑君。 许氏还在极力辩解，“常氏是弟妹的下人不假，可那些铺子可是我买的。” 亲人不在乎自己，枕边人也和自己藏心眼，顾堂生骤然升起一股火来，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直接大步往外走。 “既然是这样，我到时让人给二丫头递个信，或许是下人偷偷把东西卖了。” 许氏变了脸，起身追上去，先将人拉住，“老爷，有话好好说，您这么就动怒了呢。” 顾堂生冷哼一声，只看向妻子。 许氏咬咬唇，只能承认了，“常氏的兄弟在外面惹了事，是我靠顾府出面才解决的，她便将几间铺子作为谢礼给了我。” “你把铺子契据给我，我有用。” 许氏张大嘴，一时觉得自己听错了。 可见丈夫还在等着，知道不是听错了，她哪舍得，又看出今日不拿出铺子不行，只能去里间将契据找了出来。 待丈夫拿着契据走了，许氏才叫了身边的心腹婆子过来，“你去东院打听打听，老爷早上去那边做什么了。” 婆子应声离开。 东院，顾蓁蓁发现祖母一顿饭都有心事，也忍着到饭后里间才问，顾老夫人眼下也没有商量的人，便把事情经过说了。 “这倒不像，大伯父这几日一直没有出府何时欠下的赌债”顾蓁蓁重生回来后，一直派人盯着，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在撒谎。 顾老夫人发现自己错看长子之后，也不再轻易相信他的话，孙女这么一问，她也迟疑起来，“若不是赌债，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这个孙女猜不出来，不如这几日让人盯着大伯父，看看他与哪些人接触。”顾蓁蓁眉头也蹙了起来。 这事像迷雾，确实很奇怪。 “也好，那你就派人盯着点。”顾老夫人把这事交给了孙女。 顾蓁蓁应下，正巧看到祖母换了念珠，假意看念珠，而同时手搭在祖母的手腕上把了脉，面上不动声色，待离开寿安院，脸色却不怎么好。 祖母原本年岁就大了，又被下了蛊虫，日日里用人参灵芝这种大补的东西养着，哪里受补。 第五十一章 :为得解药，私闯暗市 回到竹院，顾蓁蓁先写了下方子，按着祖母的体质把药方用量写出来，这一天过的很快，次日她和祖母提出去庄子上的事。 两个丫头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只去在那三日，眼见要过年了，母亲也快回来，顾蓁蓁又急着给祖母解蛊毒，也不好多呆。 主仆三人坐着马车，直接去了城外的庄子上。 离京都二十多里地，这一片有很多勋贵世家的庄子，路上顾蓁蓁便看到好几家的认识的马车路过。 意外看到严明武竟也在。 而且巧合的是两家庄子也挨着，庄子之间隔着一片竹林。 顾蓁蓁先下的马车，严明武才看到人。 他已经走过去，又调转马头骑回来，到顾蓁蓁几步前跳下马，才走上前。 “二姑娘。” 顾蓁蓁福身，“严公子也是陪家人” 严明武道，“年底了，陪母亲过来看看。” 顾蓁蓁颔首，两人说话间严家的马车也停下来，严夫人母女下来后，还有一女子也身着白裙的跟下来。 那边人也朝顾蓁蓁这边看来，顾蓁蓁原地福了福身子，远远的严夫人对顾蓁蓁点头，三人先进了庄子。 “那是我舅舅家表妹，在府中守孝，母亲正好带她出来散散心。”严明武开口解释。 解释完，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唐突了，尴尬的抓头。 顾蓁蓁笑了笑，“严公子也快过去，如今知道两家离的近，若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二姑娘有事尽管开口。”严明武抱拳，这才离开。 顾蓁蓁目送着人上马离开，才进了庄子。 庄子里的下人早早迎了出来，这是顾府的庄子，往年夏日里顾老夫人都带着女眷过来避暑，这边顾蓁蓁也熟悉。 明天晚上便是暗市拍卖，大冬天的顾蓁蓁也没有心情逛，到是傍晚时有严府的下人过来，说庄子上自己暖棚种的菜，送些给顾蓁蓁尝尝。 顾蓁蓁倒是意外，“送东西的人可走了” “是严公子亲自送来的，不在外面。” 顾蓁蓁愣了一下，随后莞尔的勾起唇角，“哪有让客人在外面站着的，请严公子进来。” 半夏笑着应下。 很快严明武被带进了花厅，顾蓁蓁请人坐下，又让人上了茶。 “严夫人要在庄上住几日严公子差事那边请假了” 严明武身子僵硬的坐在椅子上，“马上要过年，已经放假，所以能在庄子上陪母亲多呆几日。二姑娘呢要在庄子上呆几日” “应该是后日便回去。”顾蓁蓁道，“年底了，母亲也快回来了，只是她没时间对账，我这才过来帮着看看。” 严明武不擅于攀谈，很快就没话了，脸微微泛红，不知说什么。 顾蓁蓁暗下觉得好笑，便主动问，“严公子在庄子上都忙些什么” “竹林里有野鸡，棉雾想学骑射，闲下时便陪她练练。” “严公子到是个好兄长，可惜我兄长常年呆在边关，我已经三年未见到了。”顾蓁蓁是真羡慕，前世到死都未见到，今生她已经想好，待过了年，将祖母的毒解了，便亲自去关边一趟，有些事她要亲自与父亲说。 “顾将军和顾小将军皆是我大兴功臣，为黎民百姓之事而顾不上小家，严某一直心生敬仰，可惜一直无机会相见。” 顾蓁蓁眸子转动，“这有何难，待有机会我为严公子引见便好了。” 严明武面上激动，眸光也闪闪发亮，对上顾蓁蓁的眸子似明白了什么，脸慢慢红起来，最后一直红到耳朵。 他站起身，双手举在身前，恭敬作揖，“明武便等二姑娘的好消息。” 从二姑娘换成明武。 顾蓁蓁勾起唇角，到不是个笨的，那就好。 孤男寡女，到底不好多呆，严明武起身告辞。 庄子远处，沈少从坐在马车里，看着被顾蓁蓁亲自送出来的严明武，只觉得还是来晚了。 从墨七那里得到消息，他便偷偷出府，果然让他猜对了，严明武对蓁蓁就是别有用心。 再看到两人道别时，彼此望着对方，沈少从没发现他酸了。 “一个莽夫，有什么好的。” 胡安道，“那是严校尉奴才倒是见过，为人正派，有一次在街上孔府二公子欺负平民百姓，无人敢站出来，只有严公子不怕得罪人站出来。严府是武将，顾二老爷也是武将，说起来顾二姑娘与严公子倒是相配。” “一个老男人” 胡安道，“严公子今年才十八，倒是不老。” “安叔，别的男子十八岁孩子都满地跑了。” 胡安听后了然，“公子说的到是理，顾二姑娘如今还没有及笄” “十三。” “那就是没有及笄。”胡安本能道，立马反应过来，“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沈少从哼了哼，“顾二怎么说也救过你我，我自然要打听一下。” 胡安没有多想，他牵着马车，“公子，那还要过去吗” 远处，严明武已经走了。 沈少从道，“去，天色将晚，借住一晚。” 将晚 天还亮着好吗 公子性情不定，胡安也没多问，赶着马车过去。 顾蓁蓁已经进了庄子，听到身后下人唤她，听到说有人想借住一晚。 “不借。”顾蓁蓁眼下对什么都警惕，哪容陌生人住进来。 结果话音刚落，外面就吵了起来。 顾蓁蓁还未说话，文竹先出声了，“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熟悉呢” 自然熟悉。 狩猎时可一起呆过好几天呢。 顾蓁蓁意外沈少从怎么出现在这，带着疑惑，人已经又折回到庄子门口，看到胡安正与仆人理论，而沈少从像受气的孩子低头站在一旁。 “住手。”文竹喊道。 仆人看到主子过来，忙上前来回话，“姑娘，还未等姑娘回话，这两人便要闯进来。” “是姑娘啊”胡安装出一副刚认出来的样子，“不想又在这里遇到了。” 顾蓁蓁对上沈少从看过来的委屈目光，道，“先进来再说。” 仆人见主子认识，这才知道闹了误会，又担心被主子责备。 好在主子并没有责怪。 花厅里，只有顾蓁蓁和沈少从，胡安已经被带到暖阁里喝茶了。 “你怎么在这要去哪你祖父让你出来了” “我偷跑出来的，在京都里要戴着面具，便和安叔到郊外转转，怕回去被祖父骂，便想在外多呆几天再回去，又没有钱财，所以想着借住一晚。” 顾蓁蓁才不信他最后一句，“李德宝说你偷了他的荷包和金豆子” 第五十二章 :本姑娘最不缺的就是钱 沈少从脸上一瞬间红了起来。 他害羞时还格外的可爱，一双桃花眼水旺旺的盯着你，像只求原谅的小兔子。 “那次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平时在府中我也没有月银，我又不想回家，当时看到他拿着荷包赏人” 顾蓁蓁嘴角已不可见的抽了抽。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也够倒霉的。 第一次偷，就偷到李德宝那个小霸王身上去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她冤枉李德宝了。 李德宝无辜中了痒痒粉，在狩猎场还让她拿鞭子一顿甩，顾蓁蓁悻悻的摸摸鼻子，说起来李德宝还挺以德报怨的呢。 “蓁蓁，你不会不喜欢我”沈少从紧挤着衣袖。 顾蓁蓁叹气，起身走到他身前，先不说话，而是阻止他拧紧衣袖的动作，“你是男子，不管任何时候都要顶天立地，拧衣袖是女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噢。” “还有，这事只有一次，不可再有第二次，你若是没有银子可以从你算了，一会儿我让半夏拿张银票给你，全当是我借给你的，你年岁也不小了，要想办法能养活自己才行，寻机会挣些钱。” 想到沈首辅对沈少从的态度，顾蓁蓁也不指望了。 她握着他的手腕没有松手，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你这几日可有哪里不舒服” “这里，还有这里。”沈少从用另一只手摸着胸口，又指指太阳穴，“里面难受。” 顾蓁蓁转身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郑重认真的把起脉来。 其间，沈少从一直没说话，一双眼睛安静的看着顾蓁蓁，眼里满是信赖。 直到两只手都把过脉，顾蓁蓁看着他，“你中毒了。” “噢。” “你不吃惊吗” 沈少从摇头，态度里也看不出多少失落，“我原本活的就像行尸走肉，活不活着都没有意义。” 一个人连生死都觉得没有意义，活的又是多么悲哀。 顾蓁蓁莫名想起前事她坠崖后，每天被当作药人的日子，活的生不如死，那时就想着苟且活了二十年又有什么意义最后还不是被人利用，又射杀结果求而不死，活活被折磨十年 “蓁蓁” 顾蓁蓁听到呼唤，低下头，对上满是担心的眸子，如坠冰窟的身子渐渐回暖。 她勾起唇角，“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便有他存在的意义，别人越是针对，才越说明咱们的重要。而且死的不明不白的，只会让那些人得意，你说呢?” 见对方低下头，顾蓁蓁拍拍他的头。 过了许久，沈少从抬起头来，“蓁蓁能帮我解毒吗” 看着绝美少年又燃起活着的希望，顾蓁蓁笑道，“自然，不过还缺少些药材，明日我亲自过去弄来。” “我陪你一起去。” 顾蓁蓁原本的想拒绝，可想到暗市自己不能露真身份，到是沈少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她问，“你平日里以什么身份在外面行走” “我这是第二次出来不过我对外是说是开药铺的，我母亲留下一间药铺” "在京都里"顾蓁蓁意外。 “南无药铺。不过铺子的收入要到我成家之后才能交到我手上，所以不过我祖父并不知道这间药铺。” 顾蓁蓁：还真是一穷二白。 但是沈首辅不知道，那么沈少从的身份也就好隐藏了。 正合顾蓁蓁的心意。 当日，沈少从主仆就被安排在客房住了下来。 次日白天顾蓁蓁好好休息，用过晚饭后便换了一身丫头的衣裙，而沈少从则打扮成富家公子的作派，两人都戴了面具，却是可爱的兔子模样，没有带外人，两人从庄子的后门离开。 无为山庄在半山腰，两人踩着雪路走到山庄时，天色已经大黑下来，有仆人提着灯笼侍立在山庄外面，看到两人过来，上前见礼。 顾蓁蓁将禹义平给她的玉佩递过去，仆人靠近灯笼认真看了一眼，再面对顾蓁蓁主仆时，态度也恭敬起来，不动声色的引二人进去，一直到了一处雅间。 自始至终，仆人都未开过口，同样脸上也戴着面具。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会以真实身份示人。 雅间布置简单，四周都是木格子的窗户，中间一张圆桌子，上面摆着水果和点心茶水。 待到申时三刻，其中一扇窗户从外面推开，顾蓁蓁带着沈少从走过去，站在窗口一眼就能望到下面大厅中间里的拍卖人。 他们四周也皆是如此的窗口，来暗市的人都戴着各式的面具站在窗口处。 顾蓁蓁担心沈少从害怕，还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这才又向大厅中间看去。 三声铜锣响声过后，原本就安静的大厅，似连呼吸声都没了。 只见一棉袍男子走上台来，他声音忠厚，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的红布扯掉，先露出托盘上的东西。 暗市什么都拍卖，这次拍卖主题是各种名贵药材。 第一场是两根百年人参。 四下里响起小小的细碎交头接耳声。 拍卖师等了一会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才开口，“这两根百年人参，两千两起价，每次加价一百两。” 能来暗市的，自然都是有钱人。 不过百年人参对他们来说也常见，两轮下来，也没有人争抢，最后竟没有卖出去，拍卖师也不急，对这一切见怪不怪。 第二次拿上来的是千山雪莲，这个难得。 叫价也激烈一些。 拍卖一直到半夜，也不见自己要的血月齐兰，顾蓁蓁打了哈欠，又喝了杯浓茶，终于在困的眼睛睁不开时，听到了血月齐兰的名字。 起价更是五千。 而且从喊价起，声音就此起彼伏，最后一直喊到了一万两，这时叫价声少了，在拍卖师询问还有没有人加价时，顾蓁蓁见无人开口，才怼了沈少从腰一下。 按两人先前商量好的，沈少从立马开口道，“一万一千两。” 是的，不是一百两加价，而是直接加了一千两。 十多间雅间，只有他们这边还有隔壁最安静，已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这两个雅间的客人竟都是冲着血月齐兰来的。 “一万二千两。”隔壁也加价了。 “一万二千一百两。” “一万三千一百两。”对方又加价一千两。 “一万三千二百两。” 众人:与他们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呢。 显然两边是扛上了。 而且说起来最后加价的丙字号房有些无耻，开始加价一千两，待对方加价时，他们都是比对方高出一百两。 这做法有些恶心人了。 第五十三章 :杀手身份 丙字号房正是顾蓁蓁这间。 她不理会四下里看过来的目光，光线暗又戴着面具，谁知道她是谁。 至于隔壁，最后喊价的时候，已经带着点咬牙的味道。 顾蓁蓁饶有兴趣的看着。 价格一路加到两万二千二百两，对方终于不再吭声。 毕竟两万多两买一株药，虽少见可也不是难见，两万多两便是勋贵世家一下子拿出来也要犹豫。 可谁也不会舍得买一株草药。 甲字间里，孟胜的脸虽有面具遮挡着，浑身散发出来的阴鸷气息，仍旧让身后的下属胆战心惊。 “找人跟着，老夫到要看看是谁买走了。”可惜看不到隔壁人的模样，只能听到声音，却也沙哑，一猜就知道是处理过了。 丙字号房。 沈少从将嘴里的核桃吐出去，揉着脸颊。 顾蓁蓁心情很好，“我出了两万多两，你才累累嘴，还是你占便宜了。” 沈少从眼睛亮亮的，“蓁蓁，待我有钱了，加倍还你。” “这倒不用了，你送我的毛皮就够了。”顾蓁蓁想到这个，也随口问了句，“那么短时间你在哪里弄到的?” 沈少从一时被问住了。 顾蓁蓁看他沉默，却误会了，“你不会是偷的” 偷 嗯，这到是个好借口。 沈少从低下头。 顾蓁蓁却觉得猜对了，“你在哪里偷的” 这次去打猎，自然也有人家打到好猎物的。 若再偷到李德宝那样的小霸王身上可就麻烦了。 “到时在一个杂复帐篷里，放着很多皮子，我就和安叔时去翻了一些回来。”沈少从蹩脚的编了个谎。 “那可能是皇家的猎物帐子，只张皮子，这到没事。”顾蓁蓁满心思都在他为了她才去偷的皮子，根本没有多想旁的，“谢谢你，不过以后可不许再乱来了。” “好。”沈少从惊出一身虚汗。 这时，外面有人叩门，听到里面喊进来，才推门而入。 正是暗市的人端着血月齐兰进来，顾蓁蓁扮着丫头模样，起身将准备好的银票递上去，两边当面点清财物，便算完事。 要的东西到手，眼见着已经下半夜了，顾蓁蓁和沈少从也出了山庄。 一路上往山下走，前后都有山庄的人打着灯笼引路，直到到了山下仆人才离开。 顾蓁蓁和沈少从并不着急，郊外的夜晚最美的就是天空中的月亮，看着又圆又大，似乎离他们也很近。 两人一边欣赏一边往庄子的方向走。 气氛安详而宁静。 而树林里却杀机重重。 东方阁墨者竟遇到了劲敌，便是他们也始料未及。 猜不到对方身份，只知道浑身透着杀气，对方也没有要杀他们之意，一翻纠缠之后，便撤退，而先前的一男一女已经不见了身影。 顾蓁蓁这时早就回了山庄，让沈少从去休息，她则换了衣衫坐在灯下等，不多时就听到院里响起了脚步声。 文竹走在前身，身后是一中年男人。 “陈钟见过姑娘。”男子面具半遮脸，脚步沉稳，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钟叔快起来。”顾蓁蓁上前亲手将人搀扶起来，“一切顺利” “回姑娘，跟着姑娘的人有三拨，一拨是二皇子的人，一拨是亲王府的，还有一拨是江湖之人。” “江湖之人” “东方阁。” 顾蓁蓁眯了眯眼睛，“这倒也不奇怪。” 她的话反而让陈钟疑惑了。 顾蓁蓁总不能说她知道老怪物是东方阁的医巫，那么想要血月齐兰也不奇怪，实在无法解释，便将话插了过去。 “关边战势现在情况怎么样” “将军和小将军已经将金国人赶出大兴之地，如今只剩下一些残余兵将。” “钟叔，你派一队人暗下里去边关保护父亲及兄长他们，不要惊动父亲他们。”前世二皇子能派人害掉父亲和兄长，今生也能，她不能不做准备。 “是。”陈钟应下。 眼见着天亮了，顾蓁蓁也说完了，让人离开。 她打了个哈欠，也没有去休息，而是等着禹义平送其他的药过来，拿上药她便要回府，大伯父这几日还不知道有没有闹腾。 而客房那边，墨七也刚刚回话后离开。 沈少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还在回想着墨七说的话。 舅舅去了暗市，难得舅舅也会走出阁里到外面，只是不知道他到暗市买什么。 今日正好寻机会回阁里，也好问问。 早饭过后，禹义平暗暗到了庄子上，将药材都放在顾蓁蓁面前。 血月齐兰拍卖到两万多两，禹义平已经得到消息。 他郑重的跪在地上给顾蓁蓁磕了三个头。 他知道顾蓁蓁也不过是想利用他探知二皇子的消息，但是有白马精骑在手，完全不用这么费事。 这份恩情，禹义平记下了。 禹义平不能多呆，顾蓁蓁让他三日后去府中后门取药，他便离开。 一切事情总算是办完了，半夏捧了热茶进来，“姑娘也眯一会儿。” “不了，今天还要赶回去，沈公子那边起来没有” “起来了。” 顾蓁蓁喝了口茶起身，“那就走。” 出去时，正好与过来的沈少从遇到，要离开庄子了，到门口时顾蓁蓁从半夏那拿来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他。 “有事让人去祥轩阁递信给我。”顾蓁蓁也劝他，“还未问过你是想念书还是做什么呢若是念书有些晚了，不过只要用心，还是来得及。年后我要去书院，你若想去咱们可以想想办法。” 沈少从笑僵在脸上。 胡安在一旁着急，他干脆代主子回道，“二姑娘，我们公子是极爱念书的，可惜老太爷不让念，我们公子现在还不识字。” 顾蓁蓁：不识字 堂堂首辅竟让自己的长孙不识字。 这一刻，顾蓁蓁都怒了。 沈少从低下头。 “抬起头来。”她抿抿唇开口道，沈少从抬头后，她才又道，“别人不让你念，你可以自己念，只要你想，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会找些启蒙的书送到药铺去，你看自己看着，若是有不会的就标记下来。待年后学院那边开学，我想办法把你弄进学院里去，我可以抽空教你识字念书。” “蓁蓁，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沈少从红着眼圈低下头，“我是个连家人都厌弃的人，不值得你对我好。” 第五十四章 :他们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顾蓁蓁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别人怎么看你并不重要，你是为自己而活。”她声音顿了顿，“若是你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又怎么会有人喜欢你” 沈少从被说住了。 胡安一脸激动，“公子，二姑娘说的对，外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是你要爱自己。” “好了，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我派人去药铺给你送药。”顾蓁蓁知道沈少从并不能马上醒悟过来，他还需要时间。 而她，也是经历了两世，才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到庄子外面，上马车前顾蓁蓁往严家庄子处望了一眼。 沈少从立马就发现了，“蓁蓁在看什么” 他问的快，顾蓁蓁连眼神都没来得及收回来。 不过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那边是严校尉家的庄子，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前几天他还送了庄子上的青菜过来。” “他倒是热心。”沈少从撇嘴，“那蓁蓁也不能只收人家东西，也要送些回礼才是。” 顾蓁蓁道，“我已经想好了，待母亲回来，定会带着关边的特产，到时挑些送过去，当是谢礼。” 沈少从更酸了，“你也用心了。” “礼尚往来，严家能主动送东西过来，也有交好之意。” 沈少从看着她，完全说不出话了。 因为越往下说，他心越睹的慌。 坐进马车里，沈少从还绷着脸。 胡安赶着马车，他倒是看出些门道来，公子是在吃味，自己还未察觉，这到是件好事。 想到公子已经16岁了，第一次认识女孩子，二姑娘对公子还这般好，可是难得。 进城之后，两人分开走，顾蓁蓁回了顾府，沈少从则去了药铺。 这次他又跑出来，回去少不得又被罚跪祠堂，既然这样，倒不如不回去。 何况想到自己不识字的事被安叔说出来，沈少从心情就低入谷底。 待到晚上墨七送信过来时，沈少从冷冷的盯着他也不说话。 墨七：冤枉啊。 虽然他听到安说的话了，可是也从未敢小看阁主啊，只是唯一好奇的是阁主不认字，每次又是怎么看他带来的密信的。 他发誓，除了生出这个想法，别的他啥也没敢想啊。 头顶的气压越来越低，墨七实在扛不住了，硬着头皮开口，“阁主，楚长老说该吃药了，信上也写了这个月阁内发生的一些事。” “信上不识字怎么看信”清凉又带着自嘲的声音响起，墨七头皮贴到地上。 “属下该死。” 沈少从哼了一声，靠进椅子里，慵懒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记住就好，不然什么时候掉的脑袋都不知道。” “是。” 这么大的秘密既然被发现了，沈少从干脆也不在墨七面前装了，信也不看，直接扔在一旁，“舅舅可回阁里了” “楚长老说要去买些东西，还没有回阁里。” “可知道要买什么”沈少从把玩着手里的银票，最后又仔细的叠好收起来，“我的毒，舅舅可说过有什么办法解了没有” “楚长老并未说。至于买什么，楚长老也未对身边人说，他是独自己离开的阁里。” 在八岁那年与祖父进京都这后，有一次舅舅突然寻上来，那时沈少从很孤单，被关在府中一处小院子里，戴着面具，府中除了堂弟堂妹，便是祖父和安叔，平日里堂弟堂妹都躲着他走，有一次他半年没有与人说过话。 那时舅舅突然找上门，弥补了他对亲情的缺陷，而且舅舅告诉他他才知道母亲留给他的玉佩的作用，他更拥有着可以做一切事的东方阁。 他中了毒，也是舅舅发现的，每次在疼痛折磨时，也是舅舅陪在他身边，今日与墨七的几句交谈，骤然让他发现他对舅舅并不了解。 他一切的事舅舅都知道，而舅舅的事他全不知道。 “好了，下去。”沈少从发现他突然对舅舅生出疑心，又为自己的想法惭愧愧疚。 墨七悄声退下。 屋子里极为安静，沈少从沉默了一会儿，将桌下的抽屉拉出来，里面放着一本百家姓，书皮已经磨的起了毛刺。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光线已经暗下来，沈少从才动了动，将百家姓拿出来，轻轻翻开。 那件事情之后，他说过再也不碰书。 如今他唇角慢慢勾起来。 顾府那边。 顾蓁蓁回府之后，便去了寿安院。 顾老夫人正好犯病，赵太医也在，顾蓁蓁担心的冲进屋里，看到祖母发白的脸色，心紧紧揪了起来。 “祖母，蓁蓁回来了。”顾蓁蓁跪在床踏上，紧握着祖母的手。 “祖母没事，老毛病了。”眼见吓到孙女，顾老夫人欲强行坐起来，只是刚动了一下，额角就涌出汗来。 “祖母，不要动。”顾蓁蓁手轻轻按下，不让祖母起来，“祖母好好养着。” “好。人年岁大了，就是这样，浑身不是这出毛病，便是那出毛病。”顾老夫人还在强颜欢笑的安慰着孙女。 外间，响起许氏母女的声音，还有呵斥声。 顾蓁蓁拧眉，“祖母躺着，我出去看看。” 帮祖母盖好被子，顾蓁蓁去了外面，只见大伯母正训着司琴。 “大伯母，司琴是祖母身边的丫头，便是错也有祖母在呢，大伯母也省省力气，莫传出去让人说咱们府上没规矩。” 许氏脸色一阵难看。 顾棉兰抿着唇，“二妹妹，母亲听说祖母病了，急忙忙过来，司琴却拦着不让进，我看是她别有用意才是。” 司琴福福身子，“回二姑娘，老夫人说过要静养，除了二姑娘谁也不见。” “放肆。”许氏想到她大房儿媳妇被嫌弃，羞恼的红了脸。 顾锦兰也同样黑了脸，“祖母病了，下人乱传话，传出去让人怎么看” “大伯母、大姐姐怕是误会了，司琴姐姐并未说错，刚刚祖母听到你们在外面闹，便让我出来劝你们回去。”顾蓁蓁绷着脸，“既是忧心祖母的身子，大伯母和大姐姐更要听从祖母的安排才是，又有赵太医在，莫让外人看了笑话，两位还是先回。” “你”许氏上前一步。 顾棉兰拉住母亲，“母亲，既然祖母传话下来，咱们先回，晚上再过来。” 这也算是女儿改的台阶，许氏恨恨瞪了一眼，怒气离开。 第五十五章 :谁也别想跑掉 顾蓁蓁目送着二人离开，抬眸见赵太医进来，忙上前见礼。 赵太医却不敢轻视这位二姑娘，忙回礼，同时道，“二姑娘。” “赵太医，我祖母的身子怎么样” “老夫人只是这些日子肝火旺了些，我刚刚开了方子，按着方子上的药吃，日便会没事。” 顾蓁蓁颔首，“那就有劳赵太医了。” “二姑娘客气了。”赵太医。 顾蓁蓁便让司琴让下赵太医的交代后，将人又送出去。 其间，顾蓁蓁一直观察着司琴和知书，两个都是祖母身边的大丫头，已经过了嫁人的年岁，却因舍不得祖母，一直迟迟不肯嫁人，如今已经二十多岁，说起来算老姑娘了。 两人都是性子温和又沉稳的人，平日里话并不多，但在府中的人缘也极好。 那蛊虫到底是谁给祖母下的呢 猜不透这些，顾蓁蓁坐在花厅的椅子上沉默时，司琴和知书也安静的站在那等着吩咐。 待她回过神来，才看到两人站在大厅中间。 “两位姐姐去忙，我这边没什么事。” “是。”两人福福身子退下。 顾蓁蓁又去了里间，见祖母已经歇下了，最后一直等到药熬好了，亲自叫醒祖母喂过药，看着人再次睡了才离开。 竹院里，顾蓁蓁顾不得因缺少睡觉带来的头疼，直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打开禹义平寻来的药，加上她拍到的血月齐兰，按着前世的记忆，驱蛊虫的药配出来，只需熬好再用蜜做成丸子食用即可。 另一种便是沈少从的解毒药。 药分配好，顾蓁蓁喊了文竹和半夏拿了熬药的罐子过来，就在院子里熬，主仆三人一直熬到天黑，连晚饭也顾不上用，就直接去了寿安院。 顾老太太刚要用药，看到人进来，手边的药又放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司琴也起身让开位置，顾蓁蓁坐了上去，顺手接过司琴手里的药碗，“我来喂，司琴姐姐也去忙。” 司琴福福身子退出去。 顾老夫人笑道，“有什么事弄的神神密密的” “看看祖母怎么样了。”顾蓁蓁把药放到一旁，从怀里掏出盒子，从里面将药丸拿出来，“祖母将这个吃了。” 顾老夫人没问什么，直接吃了。 顾蓁蓁看着祖母吃了，反而笑问，“祖母怎么不问问是什么” “你还能给老婆子喂毒不成” “还真不是好药。”顾蓁蓁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道，“祖母其实并不是身子不好，而是种了蛊毒，我是从秦妈妈那听说祖母的症状，还有赵太医给祖母开的那些温补的药，与我在关边时听说的一样，说来也巧，曾遇到一僧人，他送给孙女几颗药丸，说是能驱掉身体里的虫，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不过药丸又对身体无害，若是猜错了，只当是吃了糖丸。” 顾老夫人面上的笑意已经退下去，“傻孩子，你是何时发现的” 她可不相信孙女是随口一说，这糖丸一看就是新做出来的，还没有硬透，她不说破是知道孙女有不能说的秘密。 看着孙女黑色的眼窝，一天一宿没睡，又是为了她这个老婆子，怕是这几日出门也是为了此事 “就是狩猎回来后，看祖母面色不好，我问了秦妈妈几句，再加上今日祖母又病的厉害” "以后再有这事可不许先瞒着祖母，你还是孩子，不能所有事你一个人担着，明白不" “明白了。”顾蓁蓁听话的应下，鼻子吸了吸，“祖母若是一会儿腹中难受的厉害，想吐出来，只管吐，不要忍着。” “好。” 顾蓁蓁也没有离开，药效已经起作用了，祖母身上现在有淡淡的臭味散发出来，体内应该更厉害，蛊虫受不住一定会想从体内钻出来。 她没等多久，祖母就有了反胃的征兆，顾蓁蓁帮着拿痰盂，祖母吐了很多黑水出来，多是先前吃过的东西，黑色是药丸溶解后的颜色。 顾蓁蓁不惧呕吐物的难闻，认真的看着，在里面发现慢慢蠕动的蛊虫之后，眼里升起笑来。 “祖母，应该是没事了，这些日子下人端了药进来，你也不要喝，更不要惊动身边的人，我想查查谁是奸细。”顾蓁蓁扶祖母躺下时，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确定蛊虫驱出体内后，真正松了口气。 “老喽，府中出了这么多的漏洞都没有发现，若不是有你在，这次咱们顾府”顾老太太便是心态再好，经历再多，接二连三的真相，也打击到了她，“你大伯父靠不住，你祖父看的准，没有将白马精骑传给他，眼下他呆在西院我也不放心，待过完年送他回老家。” “咱们顾家也该祭祖了，何况祖父去了多年，大伯父一直没有守孝，回老家为祖父扫扫墓也好。” “是啊，你祖父虽然人没有寻到，墓里也只是埋了几件旧衣，到底是他的归宿，就这么办，我先给老家那边去封信。”顾老夫人说到自家老头子，面上也露出伤感来。 顾蓁蓁忙劝了几句，哄着祖母好了，人又睡下，这才端着先前的汤药倒进花盆里，然后又把痰盂里的东西从后窗倒出去，一切整理好，这才出去。 这些还不算，顾蓁蓁又不放心外人，叮嘱文竹去后窗那不要惊动人，将倒出去的东西埋了。 既然药好使，顾蓁蓁没耽误，让文竹亲自跑一趟，寻了禹义平的家，半竹晚上出去，等到禹义平回家亲手将药丸交给他，又叮嘱如何使用才离开。 顾蓁蓁早早就睡下了，这一觉睡到天亮，次日隐隐听到有人说话，这才惊醒。 一睁开眼睛，察觉天已经大亮，估摸着快晌午了。 “姑娘醒了”半夏走了进来，撩起帘子，“姑娘是被吵醒的康郡王府的小县主过来了，人是直接上门的，老夫人听说姑娘睡着，便将人请到寿安院，等了一上午见姑娘还没有起来，人便闯了进来，文竹正在院子里拦着人呢。” 要说这位县主也太没规矩，哪有不递帖子就上门的，知道主家身子不舒服还要硬闯。 不过难得有愿意与姑娘来往的世家女子，半夏又真讨厌不起来。 狩猎的时候，也就县主站出来帮着姑娘。 第五十六章 :想私吞我母亲的嫁妆? 顾蓁蓁穿好衣衫，还没有梳洗，李芊柔就闯了进来。 “顾二，你也太能睡了，再不起来我可走了。”她自来熟，进来后还四处打量着，“你闺房怎么这么素平日里你那么嚣张，还以为闺房布置的很华丽呢。” 顾蓁蓁由着她打量完坐下，才开口，“县主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我母亲，先前说回来便到府上来道谢，可是年底事多，便一直也没有过来，又听说老夫人病了，不好过来打扰，让我过来送信并解释一下。”李芊柔盯着顾二梳头，“你头发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发现” “王妃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亲自到府上来。”顾蓁蓁也习惯了她说说话就跑题的举动。 “对了，你们家大房怎么卖起铺子来了你们府上出事了”李芊柔一脸八卦。 卖铺子 顾蓁蓁这一次上心了，“什么铺子我怎么没听说” “你不知道就是正街那间出了名的风霜阁，在京都卖胭脂可是出了名的，没想到是你们顾家的。” 顾蓁蓁笑了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京都里的事县主不知道的多了，总不能县主不知道的便奇怪。” “那可不是，这京都里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李芊柔大手一挥，“别县主县主的叫着，怪没意思的，以后叫我小名就行，福宝。” “福宝县主的小名” “是啊，我父亲一直想要个女儿，没想到就把我盼来了，从我出生后，父亲出去赌钱便没有输过，他便给我取了一个福宝的小名。”李芊柔不以此为耻，淡定的自己就说了。 顾蓁蓁忍着笑，“在郡王和王妃眼里，县主也确实是他们的福宝。” 梳洗好，半夏走了进来。 “姑娘，花厅里已经摆好了饭菜，老夫人听说姑娘醒了，便让大厨房将饭菜摆在了竹院，让姑娘好好招待县主。” “知道了，祖母那边没事” “老夫人已经能下床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顾蓁蓁安了心，和李芊柔去了花厅，两人一起用了午饭，李芊柔还是赖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才离开。 顾蓁蓁把人送到门口，“等我母亲回来了，我请县主到府上来玩。” 李芊柔这才笑了，嘴上偏说着难听的话，“你这里太无趣，又没什么可玩的，你平日里就这样呆着不成好像大家闺秀。” 不过等上了马车，头还是探出窗口，“你可千万别忘记给我送帖子。” 顾蓁蓁应下，目送着马车离开，先去了寿安院。 顾老夫人确实精神了许多，知书正扶着人在院子里散步，顾蓁蓁进来时，还听到知书在说，“老夫人这次到是比往日里起色好的快。” “是啊，再不好就怕让小辈们担心了。”顾老夫人笑着看着走进来的孙女，“县主走了” “走了，还没呆够呢。”顾蓁蓁上前从知书手中扶过祖母，“进来时就听祖母和知书姐姐在说话，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知书说我这次身子起色快，还不是怕你担心，不然啊，老婆子还真想再借机会好好养养。"顾老夫人笑着打趣。 “祖母可不许这样做。”顾蓁蓁笑着往知书那边看一眼，见知书微笑着看着她们，不动声色的又收回目光。 晚上，在寿安院用晚饭时，顾锦兰也过来了，她规矩的见礼。 虽不喜欢大房的人，可到底这也是孙女，顾老夫人没给她脸色看，让人坐了。 “大姐姐，听说外面传你们在卖铺子不知是什么铺子若是好的话不如卖给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姐姐回去也好问问大伯母。至于价钱，外人给多少，我们二房便出多少。” “二妹妹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不曾听说” 顾蓁蓁见她确实露出惊讶来，心知她确实不知，笑道，“今日县主来过，说外面已经传开了。” 外面竟传这些事 勋贵世家，只有出事了才会卖铺子。 如今外人议论，岂不就是说他们大房不行了 接下来说话时，顾锦兰一直心不在焉，顾老夫人也看的烦，“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也都回去歇着。” “祖母，我母亲什么时候回来”顾蓁蓁离开时还不忘记问。 “先前收到信，应该就是这几日了。”顾老夫人提到二儿媳妇，也不见得欢喜。 儿媳妇好是好，可眼里只有自己的男人，没有孩子，这样的母亲实在让顾老夫人喜欢不起来。 得了确认，顾蓁蓁才出去。 前面顾锦兰快步的走着，仿佛身后有人在追。 顾蓁蓁冷着脸，“文竹去贾管事那还未回来” 半夏面露凝重，“姑娘交代的事，她一定会办完就回来，这次去了这么久没回来，奴婢担心是出事了。” 顾蓁蓁也是这么想。 她回到竹院，立即换上方便出行的衣衫，带着半夏从后院出了顾府，福伯备的马车也等在了那。 一路寻到城北，这边是穷人住的地方。 巷子里进不去，顾蓁蓁下了马车，漆黑的巷子没有一点亮光，只有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叫，顾蓁蓁紧紧身上的披风，带着半夏往里走。 贾山按说不该住在城北，但是当年顾家在京都里置办产业时，是外来人没有什么根基，便将第一处宅子置办在了城北，后来产业越来越大，这边的宅子也空着，待京都的铺子给了顾母做嫁妆后，带来的下人也住在了这里。 到了宅子外门，半夏直接上去拍门。 安静的夜里，拍门声不大，却也被放射的很大。 只是拍了半响，也不见有人出来，反而是对面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妇人探出头来。 “你们找贾家人两个时辰前就搬走了。”妇人嘀嘀咕咕的，“真是奇怪，大半夜搬家，前后来好几拨寻人的，也不知道咋回事。你们要寻人去旁处寻。” 妇人说完，便带上了门。 “姑娘，文竹定是寻贾管事去了。”半夏道，“天色太晚了，姑娘先回府。” “去祥轩阁看看。”既然出来了，顾蓁蓁回去等着心中也不安，去酒楼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消息来。 第五十七章 :背后正主以为藏的很隐秘吗? 顾蓁蓁到了酒楼，酒楼里还有在吃饭的人，大厅里很吵闹，小二见她到快步迎上来。 大晚上的，一个看着似贵女的人进了酒楼，打量的目光也多了起来。 顾蓁蓁不以为意，大步走进去。 “姑娘。” 她步子不停往楼上走，“贾管事可来过” “贾管事家里出了事，已经有两日没有来了。” 顾蓁蓁楼梯上了一半，停下来，“家里出了什么事” 小二回道，“贾管事的儿子出了事，听说被人带到暗下赌场里中了人家仙人跳，输了不少的钱，人都找上门去了。” 顾蓁蓁想了想，对贾管事的儿子还真没印象。 小二是个有眼色的，不用主子问马上就解释出来，“贾管事的儿子书念的好，前年考上京都学院后，贾管事也很重视，不过贾洪安进学院后交往了一些世家子弟，学了些坏习惯，第一次去赌钱还是今年夏天的事，被贾管事知道后狠狠打了一顿才学乖，谁能想到这次赌场的人又找上门来。” 他迟疑了一下，“听说输了不少银子，有七千多两。” 七行多两 还真是不少啊。 不过这么多的钱都敢输，可见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蓁蓁抿抿唇，正要开口，便听到身后有人喊她，“顾二，你怎么在这” 顾蓁蓁往楼上看去，先看到的便是圆滚滚的身子，不用往上看脸也知道是谁了。 她打着招呼，“这是我母亲名下的酒楼，我正好办事路过，进来看看。小爵爷用过饭了” 这样站着仰头说话也不方便，顾蓁蓁往楼上走，还吩咐身后的小二，“小爵爷这顿饭不用收钱了，记我名下。” 小二应下。 楼上的李德宝也觉得有面子，还是头一次有人请他吃饭，还是个女孩子。 “行，你既然要请，小爷就给你个面子。” 小爵爷的性子和李芊柔很像，性子直又带着点傲娇，有时还带着点别扭。 顾蓁蓁多活过一世的人，并不计较这些，“之前巷子里的事，我没有弄清原因，这顿饭算我给小爵爷赔不是了。” “过去的事了。”李德宝大手一挥，“对了，这么晚了，你这是办什么事去了?” “没什么事，顺路过来看看。”府内的事，也不好往外说。 李德宝这个道理倒是懂，“对了，我打算这几天给沈少从下贴子，叫他出来玩，你要不要一起出来” 顾蓁蓁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外面说话又引得下面的人侧目，便请他进了雅间里说话。 她接着刚刚的话说，“沈首辅一向不爱沈少从出府，就怕小爵爷下的帖子，沈首辅也不会同意。” “那我就直接去府上找人。”李德宝做事一向不按规矩来，话里话外听得出来他已经把沈少从当成了朋友，“沈首辅忘记自己是什么出身了，别人还没嫌弃沈少从毁容，他自己倒是先嫌弃起来了。” 顾蓁蓁现在突然很好奇，有一天李德宝知道了沈少从就是那个偷他荷包的人会怎么样。 隐下笑意，她道，“那等小爵爷约好了哪天让人直接到府上送信给我就行。对了，康郡王府的小县主也可以叫上，人多在一起玩才热闹。” “好，就这么定了。”李德宝喝了些酒，天色也不早了，约定好便起身走了。 目送着小爵爷下楼离开，顾蓁蓁才又折回雅间。 半夏这时也回来了，“姑娘，奴婢打听了，文竹没有来过。” 顾蓁蓁点头，“不着急，既然欠了那么多的脸，人就不会出京都。” 她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太晚了，咱们也回，怕是文竹已经回去了。” 听到姑娘回府，半夏也松了口气。 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半夏整天的神经都绷着，如今又只有两人出来，就是她和姑娘有功夫在身，万一 主仆二人下了楼，只是在走出酒楼后，就被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撞了个满怀。 半夏本能的拦在前面，小女孩扑到了她的腿上。 嘴上还哭着喊着要娘亲。 大晚上的一哭闹，酒楼里多有人往这边看。 半夏见是个小女孩反而松了口气，蹲下身子将小孩子抱起来，“小妹妹，不要哭了，你是不是与娘亲走散了” 小女孩只是哭，嘴里不停的喊着娘亲，又往对面的巷子里指。 顾蓁蓁看出些明堂，“是不是她娘亲出事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姑娘，小的过去。”大晚上的，小二也不放心。 “不用，我过去。”在京都里，顾蓁蓁倒不担心有人敢对她怎么样。 “姑娘，奴婢陪您一起去。”半夏不顾怀里的小女孩哭，硬生生将其塞到了小二怀里。 主仆二人过了街，直接进了巷子，巷子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更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顾蓁蓁走了两步便停下来，“走，这里没有什么。” 半夏还没落下脚，便被姑娘带了到了街上。 感觉到姑娘的沉默，半夏神色也凝重起来。 “走。”顾蓁蓁微微侧头，深深往巷子里望去，看过一眼便收回目光，带着半夏离开。 一直回到酒楼门前，半夏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再看向主子，见主子目光冰冷的盯着小二怀里还在哭闹的小女孩，半夏呼吸一窒。 眼睛来不及眨，只见姑娘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小二怀里的小女孩，重重往地上扔去，突然的变故，连酒楼大厅里的人看了都惊呼出声。 这么用力摔下去，小孩子摔不死，也得摔的不轻。 甚至有些人已经不忍的闭上眼睛。 结果等了半响，想象中的尖叫和痛呼声没有，反而是一阵咯咯的诡异笑声。 众人睁开眼，只见小女孩稳稳站在女子身前，并没有摔倒在地上。 他们不知道，在小女孩被扔出去的一瞬间，她身子在空中翻转，身轻如燕的稳稳落在地上站稳。 “小丫头见识倒是挺广，把老妇认出来了。” “豁。”众人倒吸一口气。 小女孩开口了，可声音却是个老太婆的声音。 半夏警惕的站在主子身前。 顾蓁蓁一脸淡然，冷声道，“麻姑，能缩小身子装扮成小孩子杀人，我虽不是江湖人，却也听说过您老的大名。” 第五十八章 :活剥你的皮 顾蓁蓁话落，四下里明显静了一下。 江湖中人麻姑，他们这些市井百姓也听过啊。 只因为麻姑杀人手段太过残忍，听说杀人后总会剥皮。 还是活着时剥皮。 这样的手段让人听了就浑身汗毛竖立。 传说中的人物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还是以小孩子的模样。 大厅里吃饭的人已经不由自主往一起靠拢，紧紧的盯着外面，六神无主的四下张望，生怕人随时都会跳进来。 “能请来麻姑对付我，想必麻姑是欠了对方很大的人情” 顾蓁蓁没有一点害怕的声音，款款而谈。 这次，麻姑倒是诧异了，“你不怕我” “不怕。” 麻姑，“你说的不错，我是江湖中人，在道上也有我自己的规矩，不碰勋贵世家之人，确实欠了对方很大人情，才接下这个活。顾将军为大兴镇守关边，看在他也是个英雄，我也再破一次规矩，你自行了断，我给你留个全尸，保你体面。” “那不如再换个条件。”顾蓁蓁笑了笑，“看在你也算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我留你一条命，你告诉我你欠了谁的人情。” “哈哈哈哈。”麻姑笑起来，声音在黑夜里有些瘆得慌，“小女娃好大的口气。” “有能耐，自然口气就大。”顾蓁蓁，“你杀人如麻，却救不了自己的孙儿，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之人，你便这么去了，你那个得了病的孙儿，最后也会很凄惨” 平静的声音，却像惊雷，重重在麻姑的心上炸开。 她瞪大眼睛，眉目瑕疵狰狞，“你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毕竟溪阳坡可不好找。”顾蓁蓁道。 说起来，前世她给老怪物做了药人，那十年里还真是学到听到不少东西，就拿眼前的麻姑，她之所以杀人剥皮，完全是因为她孙子得了一种皮肤病，皮肤变的白白的，走在外面被人嘲笑欺辱，所以性子孤僻又不见人，常年躲在屋子里。 麻姑为了给孙儿治病，到处寻治子，为此被人利用杀了很多人，也结下很多仇家，最后被寻到在溪阳坡的地方。 当顾蓁蓁说出地点那一刻，麻姑身子已经奔着顾蓁蓁冲来，顾蓁蓁一把推开身前的半夏，衣袖里的鞭子直接甩了出去。 大半夜两人就在街道上纠缠起来，一个要靠前，一个鞭子挥舞次次都能抽到人。 啪啪啪的鞭子声响，也在街道里回荡着回音。 麻姑到底是江湖人，身子灵巧，找准时机，一个空子落空，直接冲到顾蓁蓁身前，眼见着手就要挨到顾蓁蓁，一只带着杀气的箭在暗夜里射了过来。 麻姑收回手，夺开了箭，却也错过了机会。 再一次与顾蓁蓁拉开距离。 角落里，沈少从抿抿唇，另一只箭再次射出，一只又一只，箭箭带着杀气，快而准让麻姑无还手之力，只能连连后退。 最后，知道今日不成，恨恨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顾蓁蓁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时，那里早就没了身影。 是谁 不及多想，半夏走过来，“姑娘，先进酒楼。” 顾蓁蓁颔首，主仆进了酒楼。 隔壁碧光药铺二楼，李衍放下手中的箭，唇紧紧抿着。 竟有人比他箭法还快。 “去看看是谁帮了顾二。”李衍顿了一下，“再让人去看看沈少从在不在府中。” 麻宝山应声退下。 酒楼里，半夏和小二还在为刚刚的事白着脸，顾蓁蓁却不以为然，鞭子放在桌上，慢慢的喝着茶，至于食客，早在事情结束后，就一拥而上的散了。 “姑娘。”福伯从外面走进来，他额头上带着汗，“姑娘可有事” 刚刚他在马车里看到了，可是根本靠不上前来，只能干着急。 “没事。”顾蓁蓁放下茶盏，拿起鞭子往外走，“走，回府。” 回到府中，顾蓁蓁叮嘱福伯不要把晚上的事告诉祖母，这才回了竹院。 文竹果然早回来了，一直在等着，见姑娘回来，快迎上来。 “姑娘，你再不回来，奴婢就要出府寻你去了。” 顾蓁蓁笑道，“看你这么精神，事情解决了” “奴婢过去时，常氏正往马车里装东西要走，奴婢没有惊动，小声跟在后面，看他们搬到西城一处院子，还是三进的大院子呢。等他们安顿好了，奴婢才去寻贾管事，贾管事竟不知道这事，正在为贾洪安输钱的事也四处寻人呢，奴婢便带着贾管事去了，还把常氏卖铺子的事说了。” “常氏看到贾管事和奴婢，吓的已经不会说话了，几巴掌就被贾管事打肿了脸，常氏一直跪地求饶，说贾洪安是中了仙人跳，还说是有人故意下的，又说是大房那边。”文竹往西院那边抬抬下巴。 顾蓁蓁点头，“贾管事怎么说” “他说去报官，说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让奴婢先回来。” 顾蓁蓁也确实累了，“行，今日先这样，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文竹诧异姑娘怎么累了，接到半夏的眼神才没多问，待晚上休息时，从半夏那听说发生的事，惊出一身冷汗来。 “麻姑盯上姑娘了，只要没有岂不是一直会纠缠着姑娘” “姑娘又是怎么认出麻姑的” 半夏愣了一下，“姑娘懂的多，又有白马精神，自然知道。” 文竹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却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担心麻姑的事。 半夏安慰她，“有白马精骑在，姑娘不会出事。” “那可不一定，今日麻姑还不是找上来了。” “明日问问姑娘的想法。” “也好。” 同样，没有睡的还有沈少从。 他冷着一张脸，墨七单腿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查，一查到底，是谁雇佣的麻姑。” “是。”墨七退下前迟疑又停住，“主子，属下帮您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不必。” 墨七这才退下。 沈少从的在狩猎的时候就没有好，今日又用力连射数箭，手掌的伤口又裂开，整个手掌都被血染红了。 夜深人静，院子里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沈少从垂下眸子，带着血的双手已经掩藏在衣袖里，面前的桌上也铺开一本书。 时间一点点过去，听到外面的人走了，他才抬起头，眸子慢慢眯起。 第五十九章 :刁奴手握主子大秘密 沈少从这边很快就又有了动静，墨七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子里。 “主子，刚刚来过的人，属下跟踪最后进了碧光药铺。”墨七顿了一下，“药铺是二皇子名下产业。” 室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沈少从声音无波澜，“将消息传到祖父那边，太子与二皇子相争，他不想被搅合进去，自会有应对办法。” 墨七应声退下。 今年过年早，眼见着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顾蓁蓁前几天晚上出府之后，便一直安静的呆在府中。 铺子的事情她没有去问，贾管事如今发现了，一定会处理，她只管等着消息便可。 倒是京都里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这种小事自是没有人注意，顾蓁蓁却在火灾后的第二天，收到了无名氏送来的平安果。 顾蓁蓁便知禹义平家人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而在平安果的下面，还有一封信，信里说东方阁在打听她的事情。 东方阁，顾蓁蓁倒不意外，一定是上次她跟踪老怪物而让他察觉了，顾蓁蓁还没有想好用什么办法处理掉老怪物。 前世老怪物一直拿她做药人，老怪物每每验证一种毒之后，都会发疯狂笑，嘴里喊着《血光秘法》，甚至有时还会精神错乱的骂着无上宗追杀他坠崖又如何他有《血光秘法》在手，全天下医毒第一，再也无人能比得过他。 无上宗是江湖一宗门，最厉害的是他们曾出过的建宗宗主被后人称为医仙，医术了得，天下无他解不了的毒。 医毒不分家，能解毒，自然是得先会下毒。 最出名的就是无上宗有一本《血光秘法》可解世间一切毒，但只是个传说，没人相信是真的。 现在回想起来，传说是真的，老怪物为了得到《血光秘法》前世坠崖，只敢躲在悬崖下偷活。 现在，老怪物还没有得到《血光秘法》，那么她是不是可以通过《血光秘法》而引出老怪物 “姑娘，贾管事来了。”顾蓁蓁正沉思着，被文竹打断。 文竹大步从外面进来，“贾管事带着一家子过了，在老夫人那里呢。” 顾蓁蓁起身，“走。” 贾管事过来，想来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等顾蓁蓁到寿安院时，在院门口遇到了大房的三口人。 顾堂生见侄女没好脸色，冷哼一声，大步进了院子。 许氏埋头，一脸心事，本能的跟着往前走，并未注意到顾蓁蓁，反而是顾锦兰，脸色蜡黄，几天不见似生了一场大病。 自从那天顾蓁蓁问过她之后，顾锦兰先匆忙回西院问母亲，母亲对她说外面在瞎传，可当天晚上父亲和母亲便吵了起来，第二日她去给母亲请安，见母亲半边脸也肿着，母亲这次也不再瞒着，把父亲变卖家产的事说了。 顾锦兰追问是何事，母亲也不说，只说家里现在啥都没了。 在府中，他们大房一直不如二房，眼下又闹出这样的事，顾锦兰便是收到好姐妹邀请她出去逛街也拒绝了，实在是家中现在根本拿不出钱财来。 西院闹成这样，祖母那边也没有管，顾锦兰更害怕这个。 今日听到祖母传话，让父母过来，她便跟着一同过来。 “二妹妹，你可知道祖母有什么事”顾锦兰今日见顾蓁蓁也没了冷嘲热讽。 顾蓁蓁点头。 顾锦兰愣了一下，快步追上去，“二妹妹，是什么事” “大姐姐不必着急，一会儿进去就知道了。” 顾锦兰抿抿唇，“是与卖铺子的事有关吗?” 顾蓁蓁侧头看她一眼，点头。 顾锦兰呆滞在原地。 她抿着唇。 就知道会这样。 冷风吹过，顾锦兰打了个冷战，又快步跟上去。 顾锦兰进花厅时，祖母已经稳稳坐在上面，顾蓁蓁站在一旁，而自己父母跪在大厅中间，除此还有另外四个人。 顾锦兰迟疑是与父母一起跪，还是像顾二一样站在祖母身旁时，便看到祖母正盯着她看，她打了一个机灵，走到母亲身旁跪下。 “今日若不是人找到府上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夫妻连脸面都不要了，自己弟妹的铺子也算计。”人都到齐了，顾老太太开了口，“老大，今日人都在这，我也想听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顾堂生头贴着地面，不开口。 顾老夫人冷笑，“看你这副样子，就是认了” “老夫人，老爷也是没办法，要是外面的赌债不还，那些人就要剁了他的手。”许氏咬咬牙，直起身来，定定的看着上方的顾老夫人，“至于弟妹的铺子，也不是妾身算计的，是常氏求到妾身身上，给妾身的好处费。” “你明知那契据上写着你弟妹的名字，你明知下人不可转卖主子的财物，还是为之，便是家中连个信也没有通过，你敢说你还是冤枉的”顾老夫人哪里会那么好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福伯，把人带进来。”顾老夫人说完，对外扬声喊道。 话音落下，福伯也带着几个外人走了进来。 几人被家丁按着，老实的跪下。 “你们自己说说。” 顾老夫人说什么不重要，许氏看到进来的几个人后，脸已经白了，面上带着惊恐之色。 “老夫人饶命，是夫人让我们设了仙人跳算计贾管事儿子，再引诱铺子相逼。”几个人连连磕头求饶。 “放屁，你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其中一男子道，“小的还有夫人让婆子送过去的亲笔信。” 说着从怀里掏了出来。 福伯接过来，走上前交到老夫人手里。 顾老夫人打开信，一目三行，随手往许氏身前一扔，“这上面的笔迹是你的” 许氏不去碰信，身子瘫痪下去。 顾锦兰在知道是何事，早就傻住了。 “是我没教育好你，才让你连弟妹的产业也惦记，老婆子到了黄土埋脖的年纪，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我也不骂你，你是做父亲的人，我管不得你了，好在铺子还没有卖出去，一切还来得及。待你弟妹从边关回来，过了这个年，趁我还活着，便把家分了。至于那些原该分给你们大房的财物，你不是欠了赌债吗那我就按价给你银票。” “祖母”顾锦兰低呼出声。 分家，父亲无官，又没有产业，他们大房岂不是要出去讨饭 第六十章 :牵扯出来的外室 这一次，顾老夫人提到分家，语气中对儿子的失望，也终于让顾堂生害怕了。 他凄声的喊了一声母亲，砰砰砰的连连磕头，“母亲，儿子错了，儿子真的错了。” “你哪有错，错的是我，是老婆子没把你教好。”相比儿子的慌乱，顾老夫人语气平静。 “母亲，儿子说，儿子都说。”顾堂生生怕再也没有机会，“儿子并不是欠了赌债，而是养了外室，那女人把福哥卖了，对方提出要两万两才能把福哥还回来，不然就把人卖去暗巷里做小官。” “那是儿子的骨血，儿子实在不舍啊，只能变卖家中产业” 花厅里静悄悄的。 便是顾蓁蓁活了两世的人，也被听到的消息震惊到了。 外室，还有一子。 这 "顾堂生，你个王、八蛋。"许氏扑了上去。 "啊，泼妇，要不是你不许，福哥怎么会出事"顾堂生脸上受痛，反手就是两巴掌。 夫妻二人不管不顾在花厅里扭打起来。 “快，拦下他们。”顾老夫人捂着胸口。 等下人们冲过去将两人拦下来，许氏的头发乱了，顾大老爷的脸上也被抓了几道手印，夫妻二人还怒视着对方，随时都可能扑上去。 最后还是许氏忍不住，先捂着脸哭了起来。 顾老夫人额角生痛，“带下去、带下去。” 在场的贾管事一家已经被这一幕惊呆了，紧紧的靠在一旁也不敢动。 许氏被扶下去，顾堂生还在跪着。 家丑不可外扬。 顾蓁蓁在祖母耳边低语几句，顾老夫人点点头，顾蓁蓁带着贾管事一家去了竹院。 肿着脸的常氏，此时也没有了刚刚跪在花厅里的害怕，甚至一路往竹院走，有几次都想偷偷的拉扯自家男人。 他们洪安出事，那可是顾府内斗造成的。 说起来还是顾府的错呢。 路上一直没有机会，待到竹院时，常氏已经把自己劝通，后背也挺直了。 贾家四口人跪下两个，贾管事和儿子，贾兰芝当然不想跪顾二，看到母亲没有跪，她便也站住了。 贾管事察觉到了，回头怒呵妻子，“还不跪下。” 常氏一肚子的话，面对丈夫的怒火，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贾兰芝在父亲面前胆子小，不等父亲开口，一个眼神就乖乖跪下。 对于贾家的动静，顾蓁蓁并没有理会，自顾的喝着茶，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时辰之后，顾蓁蓁才将目光看向下面。 “贾管事，我母亲把铺子都交给你管是信得过你，如今闹成这样，我也不便多说你，待母亲过几日回来，你亲自和她说。” “奴才对不住主子。”贾管事头磕到地上。 顾蓁蓁挥手让人退下。 贾管事她信得过，如今事情被捅破了，也不用担心常氏再算计铺子。 至于怎么处理他们一家，还是要等母亲回来做主。 贾家人走了。 出了顾府，常氏才小声嘀咕道，“你也听到了，是顾家设的仙人挑弄咱们，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洪安这么好” 贾管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后巷里回荡。 常氏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与你有什么关系契据是谁偷出去的又是谁卖的便是你做的事，主子可以直接发卖了你，你以为你是谁”贾管事没想到自己矜矜业业一辈子，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自己身边的女人。 “父亲，都是儿子的错。”贾洪安跪到地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贾管事冷眼扫了地上的儿子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大步离开。 这个平日里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把全家人都害了。 “大哥，起来。”贾兰芝扶起兄长。 贾洪安低落的起身，“娘，夫人那边会卖了咱们全家我我是不是不能再去书院了” 与妹妹一样，贾洪安在母亲的纵容下，又考进书院，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如今当头一棒，也算是醒悟了。 “安哥，娘便是拼了命，也会让你继续念书。”常氏咬咬唇，眼里闪过一抹阴狠，“夫人一定不会追究咱们的，相信娘。” 贾洪安是男子看不出来什么，贾兰芝却觉得有些不对，“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娘能知道什么，好了，先回家，等夫人回来这事就过去了。”常氏敢如此肆意妄为，是因为她也算有倚仗。 贾兰芝还是相信母亲的。 她知道母亲虽然只是妇人，可做事一向不会让自己吃亏。 拿着主子的契据出去卖，就是现在不发现，将来也会发现，可母亲一点也不怕，若真说怕也是怕 父亲。 贾洪安面上的忧色退了下去。 贾家人离开了，顾府还没闹完。 许氏被带了下去，顾堂生单独跪在了花厅里。 厅里除了顾老夫人，便是秦妈妈。 “刘氏是儿子在暗门里认识的，她是清白之身，儿子看她出身可怜，便将人买了下来放在外面，后来刘氏有了身子，儿子和许氏说过，许氏一直不同意人进府，便在外面生下福哥，福哥今年11岁。” “前些日子出事，儿子一直在府中没有出去，还是那边下人过来送信，刘氏与人跑了，福哥也被人抓了去，不拿钱赎人便要卖了。” 顾堂生用衣袖沾着脸上的泪，“儿子知道自己没用，处处比不过老二。父亲不喜，母亲也不喜，福哥的事若是说出来，母亲更为失望，便一直也不敢和母亲说。可福哥是儿子的血脉，若真卖到那种地方，有一日被人指出来，岂不是笑话咱们顾家，儿子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是知道说出这事我不能不管啊。”顾老太太恨的咬紧牙，“你明知道许氏算计你弟妹的铺子不管，眼下出事了，你就想把这事带过去。老大啊老大，你有这些心思都用在正处，便是不及老二，也好过现在。” “对，你说的确实不错，顾家的血脉确实不能流落在外，更不能进那种腌脏之地。”顾老夫人闭上眼睛，“你回去。” 之后，却是一句也不肯多说。 “母亲，儿子错了。”顾堂生不停的磕头。 顾老夫人不语。 秦妈妈上前劝道，“大老爷回，老夫人身子不好，赵太医也交代过需要静养，不能动气，不然身子吃不消。” 第六十一章 :撕了你的脸，你配为人吗? 顾堂生面带忧色。 “秦妈妈，前几日赵太医就来过，母亲的身子到底怎么样我看着倒似没什么见好的样子。” 秦妈妈道，“大老爷不必担心，赵太医的方子极好，老夫人这几日已经有了起色。” 顾堂生听了这才放心，这话题结束，又哽咽起来，“是我不孝，让母亲劳心了。” 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离开了寿安院。 回到西院后，顾堂生由着胡休给脸上过药，也没有问妻子那边怎么样，只进里间换了下人的衣衫，又重新梳了发型，装成下人的样子，偷偷出了顾府。 顾堂生忍不住了，他心知府中一定有人在盯着他，但是再不见二皇子，他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晌午的人并不多，顾堂生绕着巷子走，一路到了二皇子在外面的私宅，他敲的小门，很快就有门房探头出来。 门房认得顾堂生，看了顾堂生一眼，将人请了进来，却只是让人在门房里等着。 门房去了一刻钟后才回来，“二皇子不在，顾大人改日再过来。” “那我能不能给二皇子留封信”顾堂生忍不住遗憾，神情中带着急切。 见门房点头，他又借了笔墨写下一封信，装好后让门房送给二皇子，这才不甘心的离开。 他前脚刚出角门，便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 眸子亮了一下，快步跟上去。 那是二皇子平日里坐的马车，他是认识的。 二皇子明明在宫外，却又不见他，顾堂生猜到二皇子还在恼着先前之事，他一定要当面见到二皇子。 马车在闹市里走的并不快，顾堂生快步能跟上，却靠不近，一路又紧紧盯着马车，等马车停下，才发现马车来到了城北。 这里是穷人住的地方，二皇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顾堂生本能的将身子隐藏在巷子里，远远见马车里有人进来，进了一处院子，然后不多时就有人抬了几个木箱子从里面出来。 然后马车很快离开。 顾堂生抿抿唇。 他没有再跟着马车，而是一路带着心事回了府中。 当天，顾蓁蓁便收到禹义平递到府中的消息，顾堂生去了二皇子私宅，也被引去了二皇子存放钱财的地方。 顾蓁蓁看到信之后，直接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禹义平的，一封是给宣平侯府的匿名信。 很快，两边都收到信。 禹义平按信里交代的，在给二皇子办事时，说起了顾堂生来过的事，“那日奴才按主子吩咐去取银票，出来后顾堂生远远的站在巷子里，后来回私宅问过门房才知道顾堂生来寻过主子。” 二皇子一脸嫌弃，“如今他已无用，日后再寻私宅来不必让人进来。” 一颗弃子而已，二皇子又因他失了钱朗一助力，心中自有怨气。 禹义平应下。 宣平侯府那边，宣平侯和儿子在书房里看着匿名信，父子两个一脸严肃。 “父亲，莫不是有人设下的陷阱要针对太子”徐荣已在朝中为官，对这样的事并不相信。 宣平侯颔首，“确实不能冒然相信，你可派人去那处宅子盯着了” “派人去了，还没有回信。” “让人盯着，若是真的，再做打算。”宣平侯手指轻轻敲打着信纸，“孔贵妃兄长掌管吏部，去年南方修堤的事也是太子一派的人去做的，只要动手脚，自然能捞到不少好处。” “那可否让人再去南方修堤那里查查”徐荣问。 “明日我寻机会与太子单独说说这事，再做决定。”宣平侯眸光闪烁。 徐荣也明白如今做事要小心，上次因顾府之后，圣上已经训斥了太子，心中多有不满，若二皇子这事查不明白再若圣上不快，太子这边怕会失了圣心。 接下来几日，顾府发生了几件事，顾老夫人心腹秦妈妈在外面接了个11岁男童回来，男童长的偏瘦，似营养不良，人也沉默寡言。 却并不影响他长相俊美的容貌。 顾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到底喜欢不起来，只叮嘱日后在府中好好生活，便让人带去偏院了。 人安排在顾老夫人的偏院，并没有送去西院。 西院许氏听到消息后，又是哭了一场。 顾锦兰也不知要怎么劝。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还有外室，母亲也知道，结果弄个私生子出来都十一岁了。 家里这些日子出事的事太多，母亲也指望不上了，顾锦兰只能往边关那边给兄长去信，心里倒是盼着兄长能回来。 顾堂生这几日很忙，每日都偷偷出府，傍晚才回来，文竹也会将消息带回来，顾堂生去的是二皇子私宅，只是没有一次见到二皇子的。 眼见着年要近了，顾蓁蓁在等，等着大伯父狗急跳墙，看他最后会怎么做。 结果这天意外收到了小爵爷送来的帖子，邀请她去郊外的庄子玩。 伯爵府庄子有温泉，是郊外为数不多的庄子有温泉的人家。 顾蓁蓁想到先前小爵爷说过的话，欣然应下，让半夏收拾东西，她带着文竹去了寿安院。 “去，难得你有处得来的朋友。”顾老夫人没用规矩约束着孙女，“你母亲也快回来了，怕是她一回来，你就没空出去玩了。” 顾蓁蓁笑着应下。 当天下午便坐着马车，带着两个丫头出府往郊外去，在城门口处与几辆马车会合。 李德宝掀起帘子，探出头来，“我亲自去沈府把人带出来的，沈首辅不在，不过我已经留了信。” 沈少从露在面具外面的双眸闪闪发亮，声音里透着欢快，“蓁蓁。” 顾蓁蓁对他们挥挥手，李芊柔却直接上了顾蓁蓁的马车，三辆马车驶出庄子。 马车里，李芊柔攒了一肚子话，“这几日可憋死我了，听说你大伯父的外室与人跑了，还弄个私生子出来”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顾蓁蓁笑道，“你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下面都传开了，这么大的事，哪能瞒得住人。”李芊柔笑眯眯，“不过你大伯父还挺让人意外的，之前名声不错，自打辞官之后，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第六十二章 :薅羊毛的事做的容易 顾蓁蓁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说。 李芊柔一向大条，只图嘴上快活，并不会深想。 一路上只听她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起了孔府与周府在议亲的事情，上次狩猎之后，孔南当着众人的面扑倒周盼弟，坏了女孩子名声，又当着众人的面，孔府哪敢不承认。 “对了，你收到帖子没有”李芊柔说起这个，也问了一句。 “什么帖子” “孔周两府要议亲，孔府办了个赏梅宴，宴请了京都很多世家过去。”李芊柔见她不知道，还奇怪的说了一句，“奇怪，怎么没有给你送帖子啊” “我们府与孔府很少走动，没有收到帖子也正常。”顾蓁蓁听到两府议亲，也不意外。 她初开始算计的是李江，不过李衍计高一筹，最后借李德宝之手，而将孔南和周盼弟弄到了一起。 “赏梅宴各世家都请了，怎么可能独不请顾府，许是还没有送帖子，等明日回府再看看。”李芊柔还不死心。 顾蓁蓁应下。 到了庄子之后，沈少从立马凑到顾蓁蓁身边，眼里满是欢喜。 那日他收到了药丸，吃下之后，体内毒确实被解掉了，开始他还不太确信，没有吃舅舅用的药丸，结果也没有难以忍受的头疼传来。 沈少从忍着激动的心情，“蓁蓁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在府中呆着倒没值得以事。"顾蓁蓁看到他，也想起之前两人的约定，“府中有些事，便没有出去，让人送给你的东西可收到了” 随同药丸，还有送过去的一些启蒙的书。 “收到了。”沈少从不无欢喜点头。 两人在这里聊天，走的悄了些，李芊柔催促着两人快点，进了大厅，饭菜已经摆好了，四人傍晚才到庄子，坐了一下午的马车，早就饿了。 四人用过饭，这才被带到各自的院子休息。 约又好晚上一起去泡温泉。 折腾一小天，顾蓁蓁刚在榻上躺下，就见文竹从外面进来，“姑娘，沈公子过来了。” 顾蓁蓁坐起来，“让他进来。” 随后，看着沈少从进来，坐在她面前还自然的摘下面具，绝色的容颜虽然看过，每每看到，都会忍不住被闪下眼睛。 “蓁蓁，这几日我有一直在看你送过来的书，你要不要考考我。” “背了很多” 沈少从略害羞的点头。 顾蓁蓁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便先考了他百家姓，两人说说停停，顾蓁蓁发现沈少从很聪明，甚至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她不明白这么聪明的人为何就没有念书，哪怕沈首辅不同意，他自己也可以偷偷学，心里有了疑惑，顾蓁蓁考完人之后，也没忍住问出来。 沈少从被问的顿了一下。 “若是不方便便不用回答我。” 沈少从笑了笑，垂下眼帘，“到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有一次我偷偷在二弟窗外学字，被祖父发现后，不许我进祠堂里给父母上香，从那以后我便不敢再私下里学读书念字了。” 顾蓁蓁张了张嘴，“你祖父太过偏激了些。” “父亲容貌太好，引得家里招来横祸，我又像极了父亲，祖父看到我只会想起当年的惨事，便是对我有偏见，我也是懂的。” “你孝顺理解他，就怕他并不在意你的理解。”顾蓁蓁想到在狩猎场时外人欺负沈少从，沈首辅都不在乎，甚至站在外人那边，心中便有怨气，“你又没有错，凭什么将一切都推到你身上，你不要太过孝顺，这是愚孝。” “我听蓁蓁的。”沈少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目光太过灼热，顾蓁蓁尴尬的调开目光，“上次你偷偷跑出来，回去你又受罚了” “不过是跪跪祠堂，我早就习惯了，没事的。” “听你这么说，这次回去，怕还会挨罚，大冬天的地上寒气受，你便是不在意，日后双腿落下毛病也不好。”顾蓁蓁听了心疼，“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你有没有想过如何改变眼前的现状” “我想过离开府中，想着以真相面示人，可是我又没有仰仗，这副容貌怕像父亲当年一样” “还有我啊。”顾蓁蓁咬咬唇，“你总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人生，回去和你祖父商量一下，若是仍旧让你一辈子这般，倒不如为自己寻另一条路。” 沈少从点头。 顾蓁蓁让他把手腕伸出来，帮他把了把脉，脉象不错。 她点头，“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我中的什么毒” “是一种慢性毒，不会要人性命，却会慢慢减弱身子，让身子越来越坏下去。”顾蓁蓁看着他，“这种药是不会一次性给人下完药，而是日积月累中慢慢的下药。” 有些话顾蓁蓁不想说的太直白。 沈少从一直在府中生活，沈首辅待他又是那种态度，这种慢性毒，极有可能 顾蓁蓁没有说出她的猜测。 沈少从却已明白，他抿抿唇没有作声。 这副样子更让人心疼。 被亲人嫌弃也就算了，还被下毒，想想怎能不心寒。 “那是不是我以后还会中毒”良久，沈少从才问出声。 顾蓁蓁点头。 “蓁蓁，我你能把解毒的方子给我吗总不能让你一直配药，若再中毒了，我可以按地个方子” “不过是个方子，我一会儿写了给你，只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还是防一防，吃东西时用银针试一下。” 沈少从郑重的应下。 时辰不早，也到了相约去泡温泉的时辰，沈少从先回了自己院子，衣袖里放着从顾蓁蓁那里讨来的解毒方子。 墨七出现后，沈少从把方子给他，“消息传出去，东方阁能解炼心毒。” 墨七恭敬的上前接过方子，神情中也隐着激动，阁里如今资金紧张，若是能卖出这个方子，就有一大笔钱入账。 说起来阁中也一直在接任务，可是这些年为了主子的毒，楚长老一直用钱在买各种天材异宝，弄的阁中一直捉襟见肘。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炼心毒，病犯时浑身奇痛无比，却又不能让人死掉，无解药。 一般都是有仇又不想让仇人死掉，才会下这种毒，让人日日受尽折磨，却又求死不能。 第六十三章 :有仇不报会憋死 温泉离京都这么近，确实不多见，不然在皇家狩猎场泡过温泉，不可能还邀请大家过来泡这个。 顾蓁蓁到时，李芊柔正在生气，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他们人呢” 李芊柔指着温泉深处，“他们去那了，说让我等你过来一同去寻他们” 顾蓁蓁听出不对了，这次也注意到李芊柔身旁放着的衣衫没有换，虽然猜到了，还是确认了一下。 “不泡温泉了” 李芊柔把气撒到地上的衣衫上，蹦上去踩了两脚，“泡什么泡，我不知道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请咱们出来做这种雅事。” 顾蓁蓁挑眉。 不用她问，李芊柔已经说了，“他说孔南在隔壁庄子上养病呢，狩猎时孔南没少欺负沈少从，要带他去报仇。” 顾蓁蓁嘴角动了动。 这不正是李德宝的作风。 “走，过去看看。”李芊柔虽然不高兴，不过还是喜欢看热闹，“孔南精神出了问题，孔家一直对外说他只是受了刺激，还说人没事了，就是这样还不想娶周盼弟呢，可惜谁是傻子，孔南那副样子，一看就是精神有问题。” 窜过树丛，远远看到一堵墙，借着月光能看到两道身影蹲在墙下，不知道在做什么，面朝墙一动不动。 李芊柔步子快几分，刚要开口，似觉得不好，又闭上，回头拉着顾蓁蓁快步往过去。 被拉着小跑到墙边，李德宝和沈少从听到动静也回过头来。 近了，顾蓁蓁也看到墙上有个洞，两人就从那个洞往对面看呢。 “亲王府的庄子怎么与孔府的庄子挨着”李芊柔半蹲下身子，透过洞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一片的宅子都是皇家的，我家是祖上赏下来的，孔家的这处庄子是宫里贵妃赏的。”李德宝挪挪身子，“你过来看看能不能钻过去。” “让我钻过去”李芊柔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可见李德宝还点头，她气不打一处来，“不去，这明明是狗洞。” “这是我以前偷偷弄出来的洞，狗洞哪会这么高。”李德宝觉得她大惊小怪，“要不是时间紧，我早让人把洞扩大点，现在时间紧来不及了，你先过去。” 三人看着他，不明白李德宝的用意。 李德宝从衣袖里掏出一纸包递给李千柔，“这个你拿着，过去后直接放进茶里，然后回来就可以。” 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被撞到，这几天我一直让人盯着对面的动静，孔南出来很有规律，按平日里的规律，这个时候他再吃晚饭，然后才会到后院来喝茶。” 隔着墙能看到后院很暖和，有一个池子，池子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有温泉的水暖着院子，也难怪院子里如夏日般花团锦簇。 “这是什么”李芊柔接过来打量着。 李德宝瞥顾蓁蓁一眼，撒谎道，“拉肚子的泻药。” 李芊柔相信了。 毕竟真是毒药，李德宝也不敢弄。 两家挨着，有什么事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他们身上来。 李芊柔不介意过去下药，可是钻洞却迟疑了。 与那些大家闺秀比起来她是不够温柔，可是这种粗鲁的事情也没有做过啊。 “我来。”沈少从站出来，一把抢过李芊柔手里的纸包，对李德宝道，“小爵爷是为我报仇，怎么能让别人去涉险，我亲自去。” “这才对嘛，男子汉就要有气概。”李德宝拍拍他的肩，又捏了捏，“你身子骨不大，能钻过去。” 沈少从看顾蓁蓁一眼，已经绕到洞那里去了，头探过去，接着是整个上半身，因为洞太小，所以整个人像蛇一样钻过去，最后听到啪嗒一声，人是落地了。 然后脸探到洞口，“蓁蓁，我没事。” 说话间，已经看到顾蓁蓁含笑的眸子。 他也笑了起来。 “哎哟，你们俩别笑了，快去办正事。”李德宝催促。 李芊柔也一脸的紧张，“是啊，万一这时人回来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乌鸦嘴，话音一落，就听到对面有了动静，沈少从整个身子也蹲下去。 对面的三人也惊的蹲下身子，甚至本能的屏住呼吸。 院子里进来两个人，慢慢近了，借着月光看到走在前面的是孔南，一身白色道士服，半敞开着衣衫，慵懒又带着点邪性。 而跟在他身后的也认识，正是宋辛海，宋辛海穿着倒是整齐，与他平日里古板又迂腐的样子如出一辙。 两人在亭子里坐下，亭子里有摆好的茶水和点心，宋辛海动作娴熟的泡茶，淡淡的茶香飘出来，两人在说话，声音很低，也听不出在说什么。 与亭子里的舒适相比，靠在墙边的四个人就惨多了，主要是一个还在墙的那边，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要出事 李芊柔戳李德宝，小声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要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等他们喝了茶回去就好了，谁知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快，奇怪了。”李德宝也想不明白。 顾蓁蓁更担心墙那边的沈少从，她凑过去，又不能把头露在洞那里，便抱着试探的心轻敲了一下墙，好处是声音并不大，也不会让人注意，坏处是也会让墙那边的沈少从忽视掉。 好在下一秒就有了回应，回敲了两下。 顾蓁蓁凑到洞口旁，尽可能隐住自己的身影，小声道，“沈少从，你听我说。你在这里很有可能被发现，所以你要躺在地上，身子挨着墙慢慢移动，离开洞这里。将自己尽可能藏起来不要被人发现。” “如果听到了，就敲两下墙。” 有两声响起。 顾蓁蓁又道，“现在就按我说的做，快点。” 说完，她耳朵贴在墙上，慢慢听到墙那边有了细碎的声音。 顾蓁蓁勾起唇角。 她这番操作看呆了一旁的李德宝和李芊柔，两人安静的跟着顾蓁蓁动，顾蓁蓁的耳朵顺着动静一直慢慢往墙的东边滑过去，只觉过了许久才停下来，可再看也不过是离墙上的洞几米而已。 第六十四章 :两方交手，鹿死谁手 沈少从藏好了，顾蓁蓁回头看李德宝。 神情严肃了很多。 “今天这事变是有变，你现在就去隔壁的庄子，势必把孔南引开。” “不会那么严重，等孔南去休息，沈少从就能回来了。”李德宝被顾蓁蓁的严肃给吓到了。 顾蓁蓁定定的看着他，“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这个洞是什么时候有的” “有半个月了。” “对面有没有发现这个洞” 李德宝不确定，“应该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一直让人守着这个洞吗” 面对顾蓁蓁的追问，李德宝摇头。 李芊柔抿着唇在一旁不敢插话，这时也察觉到了，“顾二，你是说孔南也一直注意着这个洞” “不可能。”李德宝厉声反驳。 可面对两人的注视，他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 “沈少从刚过去，孔南就过来，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正如你说的，平日里可不会这个时辰，今日偏偏就过来了。我看反而是在暗下里盯着，就等人过去再出来的。”顾蓁蓁大步走回洞口处，望着对面的亭子，“不信你看，孔南是不是在往这边看” 李德宝冲过来，果然见孔南往这边看，不过马上又侧过头去。 他恨的咬牙，“狗东西，胆敢算计小爷，小爷和他拼了。” 他是把沈少从当朋友的，现在朋友处在危险中，李德宝第一个冲出去。 结果圆滚滚的身子就被一只手拉住。 “你能不能听听顾二有什么办法。”李芊柔轻哼，“孔南一肚子坏水，你要真能算计得了他，你的名声就不会这么差了。” 李德宝张了张嘴，最后低下头。 他在京都是出了名的恶霸，没有人把他当朋友，好不容易认识一个沈少从不嫌弃他，与他交往也没有算计，现在却因为他的失算而害了对方，心里已满是愧疚。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愧疚，这一刻李芊柔虽然是在骂他，可何尝不是一种关心。 就像母亲说的，他做事不会像别人那般玩心眼，所以才让自己名声变的这么不好。 “我现在就去隔壁庄子敲门。”李德宝重新振作起来。 这些是他的朋友，他一定要护住他们。 李芊柔拍拍他的肩，“很好，男子汉就要有担当，不过不用过去了，他们过来了。” 语罢，李芊柔一把将李德宝推上前，还小声道，“你是京都第一霸，记住了，谁也不怕。” 而顾蓁蓁已经被李芊柔拉到一旁，身子紧贴到墙上。 对面来人除非把头探过洞这边打量，不然根本不会发现他们。 相比李芊柔提着气憋着呼吸的样子，顾蓁蓁到是一点也不紧张。 知道今天来者不善之后，她也没打算善了。 一旁，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见过爵爷。”是宋辛海的声音。 “小爵爷雅性，倒不想在庄子上遇到了。既然遇到了，不如过来一起赏赏月如何”孔南轻浮又口无遮拦，又一贯看不上李德宝这么蠢，正常的话也能说出几分嘲讽的味道来。 顾蓁蓁撇嘴。 哪知下一秒，李芊柔就把她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李芊柔咬牙道，“人模狗样。” 墙那边孔南听不到，隐隐只听到有人说话，却听不清，但是伯爵府今日都谁来的庄子，他心里却是有数的。 而且有一个还在他院子里。 “赏月就不必了，小爷到是有事要和你说，你凑近点。” “小爵爷不知有何事”孔南没动。 李德宝道，“怎么怕小爷伤着你” 孔南淡笑，“这个倒是不怕，就是担心小爵爷又乱用药，伤到无辜到不重要，怕用多了伤到小爵爷自己。” 在狩猎场为何吃亏，孔家自是查了出来。 可李德宝这头蠢猪，他们孔家也真不能动。 至于沈少从，沈首辅纵然不在乎这个孙子，那也是沈府的人，二皇子想拉拢沈首辅，就不能得罪，孔南只能吃下这口暗亏。 可李德宝在路上再次动手，孔家忍得，孔南却忍不得，好在兄长让他学会忍，更是暗示他到庄子上休养。 开始他不明白大哥为何这样做，后来察觉到李德宝的动作，他便明白了。 布置了这么久，终于落到他手里，孔南怎能不激动。 “什么药小爷怎么听不明白”孔南不凑过来，李德宝手里的药又撒不过去，心下着急。 他的话音刚落，就觉身边一阵风起，眼前一花，有东西闪过，手里的纸包也被拿走，然后便听到啊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孔南的叫骂声。 “什么东西顾二你敢给我下毒，孔府和顾府没完。” 孔南终于在宋辛海的帮助下挣脱开被揪住的衣领，连连退开几步，离开墙边，手还在用力的摸着脸上的东西。 “二公子，只是土，并不是别的东西。”直到宋辛海提醒，才安静下来。 宋辛海也受到了牵连，惊吓过后第一个平静下来，又安抚身边的孔南。 孔南愣愣的。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平日里风流倜傥的孔二爷，竟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李德宝捧腹大笑，小腿被顾蓁蓁踢了一下，立时收住笑，“孔南你刚刚说什么顾二这到是奇怪了，我又没说顾二来了，这倒是奇怪了。” 李德宝目光冷下来，“孔南，你好大的胆子，敢派人盯着小爷” “小爵爷想多了，两家庄子挨着，傍晚有人过来，门房便看了一眼，何来盯着” “那刚刚撒土的人为何你说是顾二”李德宝这时脑子突然聪明起来。 孔南又被问住。 “刚刚眼花，看到是女子，想到只有顾二有功夫是我误会了。”孔南再一次被逼着低头。 李德宝站了上风，底气更足，“孔南，好在顾二不在，不然被你这么一说，岂不是坏了她名声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小爷也不能当没看到，你现在过来亲自和顾二赔礼道歉。” “现在就过来。”李德宝暗喜，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孔南淡声道，“今日庄子进了贼，还要捉贼，至于道歉待下次见到顾二，定当当面赔礼道歉。” 语罢，孔南对身后喊了一声，“来人，上灯捉贼。” 声音落，早就在暗下里的人，一刹那点起灯，整个院子一片通明。 第六十五章 :死虐孔二少 孔南的面容在灯光下，带着诡异的笑，目光阴冷。 李德宝倒吸一口气，心里暗叫一声完了，这一刻他本能的向一旁的顾蓁蓁求助。 顾蓁蓁抿着唇，同时慢慢挽起衣袖。 今天看来这一架是必要打了。 李芊柔也不算正经闺秀，平日里就是个能动手不动嘴的，一看顾蓁蓁的动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立时也学着顾蓁蓁撸衣袖，甚至已经先迈出一步，打算打头阵。 李德宝眼睛慢慢瞪大，衣袖也不撸了，作势就要从洞里伸手去拉孔南，可他身子太胖，胳膊又短，哪里够得到对方，连衣角料都没有碰到。 这样的侮辱也就算了，孔南还在那边大笑。 “小爵爷这是怎么了” 李德宝气的直跺脚。 李芊柔看到了也生气，两人这时到是很统一，都向顾蓁蓁看去。 顾蓁蓁根本没有看那边的情况，衣袖撸好后，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长巾，三两下缠绕在脸上，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身子退开墙根四五步，在两人注视中，身子一跃，直接跳上墙头，再一跳消失在视野里。 两人又齐齐的从洞口看过去。 孔南，“顾二，我就知道刚刚是你。” 顾蓁蓁也不说话，直接就上动作。 她拳脚功夫厉害，孔南就是学过，也不及在战场上练过的顾蓁蓁，几个回合下来，孔南就落了下风，宋辛海是文弱书生，只能眼看着干着急，又帮不上忙。 反而是那些过来的护卫，见主子受击，都冲上来。 透过洞口能看到对面的激烈场面，李芊柔急的在四下里转圈，最后心一横，直接扯开李德宝，从洞口往对面钻。 孔南哪里还会注意这些，护卫纠缠住顾蓁蓁后，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道，“拿下，不用担心伤到对方。” 这是下了狠话。 可惜顾蓁蓁身姿灵活，护卫根本不能近身。 持久战还未拉到，李芊柔就钻了过去，提起衣袖对着孔南身后就是一脚。 “小心。”宋辛海大声提醒，孔南只来得及回头看，身子却重重挨了一脚，往前扑去。 李芊柔乘胜追击，一连几脚踹上去，孔南躲着，护卫也有人过来，李芊柔再踹不到人，便牵怒到宋辛海身上，宋辛海哪是对手，连连挨了两脚，狼狈之下还满口的人仁道德。 “酸书生，本县主最看不上你这种满口人仁道德，暗下却最龌龊的男子。”她边说边踹，还是护卫来拦着，宋辛海才得救。 场面混乱，李德宝帮不上忙，只能喊人拿梯子过来，等他爬着梯子上墙头后，场面已经接近尾声，护卫被打的一个个围着顾蓁蓁和李芊柔不敢上前，却也不让开，只将两人围在中间。 孔南还在指挥护着后赶过来的护卫，“搜，把贼人搜出来。” 目光却恨恨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的两人。 场面僵持着，李德宝这边还让人把梯子架过去，圆滚滚的身子顺着梯子下去，终于到了对面，双脚一落地，他就奔着人群而去。 护卫不敢碰他，只能让出一条路，李德宝终于与两人汇合，然后保护性的挡在两人身前，怒视着孔南。 “小爵爷这是要做什么有人要刺杀我，如今小爵爷也要与刺客站在一起，莫不是说刺客是小爵爷派来的?” “呸，小爷只看到你让护卫针对县主，可没看到有人刺杀你。”要说胡搅蛮缠，李德宝怕过谁，“孔南，你好大的胆子，莫以为仰仗着宫里的贵妃娘娘，便可以有恃无恐。” 伯爵府当年也是与先皇一同开阔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李德宝虽是草包，却也是爵爷，岂能真让人欺负了去，这时侍卫得了信，纷纷从梯子到了院子这边，拔着腰间的配剑，与孔府护卫对恃。 孔南气的脸色发黑，“小爵爷带着人跑到我们孔府的院子，却贼喊捉贼，也不用把事情往贵妃娘娘身上扯，但是闹到皇上面前，孔府也不怕的。” 李德宝还要骂人，身后被戳了一下，李芊柔提醒他，“别说废话，咱们现在就走。” 走 沈少从还没有救啊。 李德宝不好当面问，回头确认的看向顾二，见顾二点头，也不多问，回头对着孔南就说，“小爷现在就要护着县主离开，看你们谁敢拦着。” “县主和小爵爷自然可以走，可她得留下。”孔南指的正是顾蓁蓁。 别以为脸上包裹的掩饰，他就认不出来。 “本县主的人，你凭什么拦着”李芊柔脖子一伸，“孔南，莫不是你的疯病又犯了不成” 听到疯病两字，孔南眼里恨意越发浓烈。 可惜，眼前的三个人哪个也不怕他。 甚至在伯爵府护卫的护送下，大大方方的往梯子那走。 孔南咬牙切齿道，“拦下人。” 今日便是拼了一切，他也不能放走顾二。 不然以后他孔南还在京都里怎么混 伯爵府的人要走，想拦下来势必要动手，主子已经吩咐了，护卫们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原本已经停下的两拨人，又动起手来，他们不敢冲着县主和爵爷去，所有力气都往顾蓁蓁那使，顾蓁蓁身姿灵活，避开冲过来的护卫，顺着梯子上墙，直接跳了过去。 人影就这么消失了，护卫们傻眼了，胆战心惊的看向主子。 孔南紧抿着唇。 目光阴鸷的对着墙那边道，“顾二，这笔帐我慢慢和你算。” 随后又呵斥向护卫，“人找到没有” 明明看着沈少从那个废物钻进来的，这么久还没有寻到人，难不成人就凭空消失了 护卫们低头大气不敢喘。 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人就这么消失了。 李芊柔已经爬上梯子，回头看着孔南冷笑，“本县主也记住了，孔府好大的胆子，连本县主也敢动，咱们走着瞧。” “对，走着瞧。’李德宝上梯子时，大手一挥，看似很气愤，却不知不觉将手里的药粉挥了出去。 药粉顺着风飘飘洒洒，无色无味被下面的众人吸了去，待他们三个安然落地，墙那边混乱起来，李德宝从墙洞看过去，护卫还能挺着，孔南却发疯似的往宋辛海身上扑去，宋辛海似也着了魔，不但没有躲，还撕着孔南身上的衣衫。 李德宝瞪大了眼睛，嘴上更毒，“啧啧，原来孔南和宋辛海还是一对啊。” 第六十六章 :猖狂的下场:狗咬狗 李芊柔更狠。 “以前两人走的就近，今日算是知道真相了。” 刚刚孔府护卫虽然不敢真对她怎么样，可拳脚无眼，她还是挨了两下，不用看也知道青紫了。 顾蓁蓁没理会这些，她在想沈少从去哪了，刚刚过去后她看了一眼，并没有沈少从的身影，就是孔府的护卫也没有寻到人。 所以她才没有再留在孔府，提醒李芊柔他们先回来。 “沈少从怎么办”李芊柔问顾蓁蓁。 李德宝被点醒了，用力的点头。 “我在这。”一道低低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三人齐齐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人，却仍旧能听到沈少从的声音，“我在这。” 确认不是错觉，三人齐齐走过去。 寻着声音到了墙根处，只见沈少从坐在地上，三人近了，他低下头。 “你受伤了”顾蓁蓁最早发现不对，人也到了跟前，“伤到哪了” “从洞里钻过来，洞太小，可能腿骨折了一下。”沈少从还极力安抚对方，“没事，只是眼下不敢动。” 顾蓁蓁回头对李德宝道，“让侍卫抬个木板过来。” 说完就又仔细问沈少从哪里骨折，手也摸了过去，沈少从没有痛呼出声，身子却狠狠的抖了一下，顾蓁蓁问他。 “哪个洞” “那个。” 三人看过去，借着月光，隐隐只能看到一点亮光，那么小的洞，人从那里钻出来，腿还能弄骨折，可见是卡住过不来，自己硬生生掰断的。 这得多痛 顾蓁蓁猜到这样，心狠狠的拧了一下。 李德宝红了眼睛，“孔南这个王八羔子，老子和他没完。” 气愤的同时，心里更是愧疚。 原本是想着帮朋友两肋插刀，结果却插了朋友一刀。 李德宝头一次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蠢。 侍卫抬了木板过来，由顾蓁蓁指点，抬起沈少从回了前院。 庄子上没有大夫，等李德宝命人快去京都里寻大夫时，顾蓁蓁已经把沈少从的腿用木板绑好，也将自己随身带的药丸给他吃下。 “这些药丸吃了，很消肿，身上的瘀青也不会那么疼。” 沈少从还在笑，“蓁蓁，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蓁蓁绷着脸，“确实让我担心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只需要靠在墙角就行吗” 不然也不会在孔府护卫寻人时，她跳墙过去。 还不是想完成自己的承诺，将他保护好。 结果他却宁愿伤了自己，也不相信她。 这种让顾蓁蓁很难受。 “对不起，我不想让孔南抓到把柄。”沈少从愧疚的道歉，“小爵爷是为了帮我，我不能拖累他。” 李德宝从外面进来，正巧听到这句话，感动的眼圈都红了，挤开顾蓁蓁，紧紧握着沈少从的手，“老沈，你就是我李德宝的亲兄弟，你把我当成朋友，以后我李德宝就罩你一辈子。” 沈少从： 李芊柔不给面子道，“对，照顾一次受一次伤，就他这小体格子，也经不起几次折腾就得没。” “以后不会了。”李德宝说的信誓旦旦。 可面前的三人，显然都没把这话当真。 实在是李德宝 李德宝一番肺腑之言，换来一片安静。 他心里越发不服，“明日小爷就让满京都里的人都知道他孔南是个兔、爷。” 三人仍旧不接话。 李德宝想了想，“明日回京都，我就到孔府去闹。不，让我祖母去。” 将伯爵府的老太太都搬出来了，这次李芊柔眼里的鄙视才退下去，“我看这个办法行，你祖母绝对可以。” 实在是伯爵府的老太太撒泼耍无赖厉害的狠，京都里的人听到伯爵府老太太的名声，本能的都忍不住抽嘴角。 当年李德宝被人打了一下，老太太直接闹到人家，硬生生闹了一个月，不论对方怎么赔礼道歉也没用，最后那家无法，还是一步一磕头去伯爵府谢罪，这事才算过去。 有这件事发生，从那以后只有李德宝欺负人的份，没有人敢欺负他的，这才养成了李德宝京都第一霸的恶名。 现在把老太太搬出来了，这招确实够狠。 夜已经深了，孔府那边还没有平静，又是请大夫又是安排马车回京都的，伯爵府这边已经歇下了。 次日起来，顾蓁蓁没用早饭，先去了沈少从那里，结果看到李德宝睡在外屋的软榻上，听下人说是为了方便照顾沈少从。 顾蓁蓁进来也没惊醒他，直接进了里间，沈少从已经醒了，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昨晚痛了一宿”顾蓁蓁给他把脉，脉象平和，没什么事啊。 难不成是她配的药不对 沈少从摇头，“小爵爷打了一晚上的呼噜，我实在睡不着。” 顾蓁蓁： “你这副样子回家，你祖父怕是又会不高兴，既然小爵爷将你接出来，你便以这个做借口，先去药铺里养伤。况且昨晚的事一闹，孔府还不知道会怎么说。” “好。” 看着听话的沈少从，顾蓁蓁一肚子关心的话，也不知道说哪句，半响才道，“你在药铺里养着，我抽空过去看你。还有年后去书院上学的事，我也会帮你想办法。” “去什么书院谁去你们俩”李德宝打着哈欠进来，胖的原本就看不到眼睛，这时几乎都没了，“书院有什么好去的，只会用鼻孔看人。” 顾蓁蓁昨晚没有时间说他，此时听他这么说，干脆直接训道，“小爵爷觉得孔南那些人为何看不起你明明你有爵位在身，他们看你时也一副不屑的口气。” 李德宝冷哼，“那是他们没尝过小爷的拳头。” 顾蓁蓁：是她蠢，就不该对牛弹琴。 她不说话，李德宝却有话要说，“你是不是说我书读的少那年后我和你们一起去书院，沈少从进书院的事你不用管，我来办。” “那就劳烦小爵爷了，昨晚的事孔府怕会寻到沈府，到时还望小爵爷帮沈少从隐瞒一二，待他伤好了再回府。” “我们是兄弟，他的事包在我身上。”李德宝义气的拍拍胸口。 之后顾蓁蓁告诉他要怎么说，李德宝记下后，这才喊人传早饭，用过早饭的，一行人也上了马车，抓紧回京都。 同时，京都里孔南与宋辛海两人有首尾的流言也传播开。 孔南昨晚又中招，发疯快到天亮，药郊过了才平静下来，人被折腾的厉害，次日响午才醒来，结果就听到下人说伯爵府的人已经回京都了，正破口大骂，就见又有人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将京都里传开的流言之事说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让你求死不能才是大 孔南听到这个消息，两一眼翻，硬生生气的晕死过去。 孔家派人过来时，孔南才悠悠转醒，过来接他的正是孔苏。 孔苏从下人那里早就知道事情原委，脸上看不出喜怒，孔南看着兄长，一时又觉得心虚，兄长已经布置好一切，最后还是让他弄成这样。 “这事不怪你，是我把顾二想的太简单。”孔苏也没想到顾二有这样的手段，“她蒙着脸，便是咱们猜出她的身份，看不到脸，她不承认，咱们拿她也没有办法。我倒是好奇沈少从是如何逃离的” 孔南又气又恼，昨晚又一次中药，折腾到天亮，哪里有精力去想这个。 听到兄长提起，他才记起这事。 “我去查看过，墙下的那个洞先前并没有，是后来凿出来的，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凿出来，这样的高手江湖上并不多见。” “新凿的洞不可能。”孔南瞪大眼睛。 当时情况什么样，他心里最清楚。 两府之间的墙皆是青石所垒，没有一点缝隙在那么短时间凿出来，根本不可能。 孔苏道，“是啊，正是因为不可能，可偏偏就凿出一个洞来。可见沈少从身边有高手在。这次事情也是我预计失算，与你无关。至于京都的流言，我自己有办法。” 听到兄长的话，孔南放心了。 当天便坐着马车与兄长回了京都。 同行的宋辛海面上说不在意这些流言，可昨日中药之后，折腾一晚他整个人的精力也不好，进京都后直接回府，便被早早等在府中的宋大人叫到书房。 “跪下。”宋大人看到儿子，也不问，直接让人跪下。 宋辛海不敢辩驳，听话的跪下。 “年前书院放假，我总想着你平日里关在院子里看书弄的情子太静，让你多出去走走，却不是让你出去败坏宋府名声。” “儿子知错。”宋辛海老实认错。 宋大人一肚子的话，可看儿子这副老实的样子，又是一阵无力。 “孔南去庄子上，独叫了你，你可知为何” 自从狩猎后，孔南传出有疯病流言，孔贵妃又被皇上训斥，孔家一直很低调，平日里与孔家走动的人也少了许多。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宋父一想便知道孔府有意算计李德宝，可惜到底这事还是没做好，反而又弄得自己一身臊。 “儿子不知。”宋辛海平日里与孔南就一直在一起，并不觉得哪里有错。 “因为你蠢，这个时候旁人躲着孔府还来不及，只有你还往前凑，自然孔府要拉着你一起。”宋大人不想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这么蠢的儿子来，“书院开学之前，你便不要再出府了。” “是。” “退下。”宋大人见儿子这副样子，也懒得再多说，实在喜欢不起来。 宋辛海退出书房，远远就妹妹等在角门，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大哥，真是顾二打的你们吗”宋冰烟抿抿唇，埋怨道，“小爵爷和孔二公子之间的恩怨，干嘛要将你拉进去啊枉费大哥平日里一直将孔二公子当成挚友。” “此事不敢孔南，是小爵爷那边欺人太甚。”宋辛海此时仍旧不觉孔南有错，“昨晚我也中了药，说起来小爵爷对人下毒，手段太过阴狠。” “小爵爷针对孔二公子，也是因为他欺负沈少从。”宋冰烟对上兄长的目光，声音慢慢低下去。 宋辛海道，“我知道狩猎时顾二救了你，你与小爵爷他们又一同经历过危险，但是冰烟，你要分清楚好人坏人，不能因为受过别人的恩，就觉得对方好。” “大哥，这与顾二有什么关系。”宋冰烟跺跺脚，“我不和你说了。” 丢下话，宋冰烟大步离开。 她拧着手里的帕子，竟是头一次觉得兄长太过迂腐，孔南在京都里仰仗着贵妃娘娘做靠山，平日里口无遮拦，名声并不好。 他在狩猎场欺负沈少从，世家子弟们都看着，兄长竟还偏袒孔南，真真是魔怔了。 孔南是断袖的流言热度还未下去，京都里突然乱起来，出事的正是祥轩阁，听说有人在祥轩阁吃过饭后，突然浑身燥热，撕扯着身上的衣衫见人就扑，而且不是一个，整个酒楼当日用饭的食客皆如此，不单单如此，便是其他酒楼也相续出现这种情况。 百姓们也被吓到了，又说是一种传染病，被传上之后，皆会疯狂撕衣服又扑人。 如此一来，弄的人心惶惶，不过一下午的功夫，整个京都街道上便没有了人影，事情惊动了皇上，也派人过来查询此事。 顾蓁蓁在府中听了文竹带回来的消息，冷笑一声。 果然背靠贵妃就是好，为了一个孔南能把名声洗白，孔府能将整个京都闹成这般，只不过事情是从祥轩阁开始，顾蓁蓁可不相信这么巧。 果不其然，很快祥轩阁就有人寻过来，说贾管事被人带走了。 “可说为什么把人带走” 小二，“那些人冲进来在后厨发现一纸包，说里面是迷幻、药，能让人产生幻觉。” 顾蓁蓁这边还未多问，半夏从外面进来，“姑娘，福伯过来了，说顺天府来人了。” 一个月里，顺天府的人上门两次。 顾蓁蓁知道孔府不可以坐以待毙，如今在祥轩阁里查出迷幻、药，纵然现在顺天府的人不是二皇子的人，却也将顾府扯了进去，毕竟祥轩阁是母亲名下产业。 顾蓁蓁站起身，“过去看看。” 主仆三人很快到了前院。 福伯早早等在院门口，见姑娘过来，上前小声回道，“顺天府的人过来，老奴让人瞒下，没让老夫人知道。” 顾蓁蓁点头，带人直接进了花厅，只见一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顾蓁蓁进来，对方也站起身来。 “府中长辈皆有事，便只能有小女子出面，还望大人多多海涵。”顾蓁蓁福了福身子。 对方抱拳，“二姑娘多虑，顾将军远在关边，府中老夫人年岁大，二姑娘出来主事也并无失礼之处，到是今日冒然到府上，多有打扰了。” 两人客套几句，便直奔主题，卫铮将在祥轩阁查出迷幻、药的事说了，而且很公正，“除祥轩阁，正街其他几家酒楼也皆查出迷幻、药，只是那几家人说是祥轩阁贾管事卖的特制佐料，并不知是迷幻、药，祥轩阁是二姑娘母亲名下产业，卫铮到府上也是公事公办。” 第六十八章 :脏水不是你想泼就能泼的 顾蓁蓁颔首，不辩解也不询问，只是听着。 从卫铮的话里，顾蓁蓁也明白他到府上来的意思，毕竟贾管事只是个管事，祥轩阁出事，要找它的真正主子才是。 “我母亲一直远在关边，如今还未回来。至于铺子上的事，我母亲已经多年不管，一直是贾管事在处理，刚刚听卫大人说那几家酒楼都说是贾管事送给他们的佐料，不知道可有证人” 卫铮见传闻中的顾府二姑娘并不是传闻中那般胡搅蛮缠，也暗松口气，他肃声道，“已将贾管事及那几个掌柜的带回去，贾管事并不认识他们，对方却异口同声说认识贾管事。” “那他们可否有说当时贾管事过去时给他们东西，有无人在场” “并无。” 顾蓁蓁点头，“卫大人在顺天府应该比小女懂的更多，抓贼拿脏，我们酒楼也找出了药粉，别的酒楼也有，他们即无证据，为何我们就不能说是他们陷害我们” “二姑娘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只是有人看到贾管事内人与那几个管事私下里来往过。”卫铮还把有哪些证人都说了出来。 顾蓁蓁这才明白为何卫铮到府上来了，“所以常氏说是我母亲指使的” “正是。卫某此次过来，也是想寻府上夫人对质一下供词，顾夫人倒也不用去顺天府。”这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顾蓁蓁垂下眸子，“前日祖母说母亲这几日便会回到府中，不如这样，我现在让人去问问祖母，也好给卫大人一个具体时间。” “有劳二姑娘了。”卫铮又是道谢。 顾蓁蓁便使了半夏过去，半夏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话时还微微喘着粗气，“姑娘，老夫人正歇着，到是秦妈妈说夫人明日上午便会到家。” 顾蓁蓁看向卫铮，“那明日卫大人就上午过来。” 卫铮抱拳，这才带人离去。 福伯送着人走了，顾蓁蓁带着两丫头往竹院走。 两个丫头都有些担心，夫人一辈子落泪的时候多，要说担事，还不如二姑娘，明日夫人回到府中，一见顺天府，怕到时只顾着哭，什么也问不出来。 回到院中，看到祥轩阁的小二还站立在屋檐下，顾蓁蓁道，“你回去，待明日母亲回来，就会洗清祥轩阁嫌疑，这两日你们也先休息。” 小二听了这个才放下心来，恭敬的回礼离开。 顾蓁蓁回到屋里，才刚刚坐下，就听到院子里有小丫头喊大姑娘。 她挑挑眉，顾锦兰怎么来了 自从大房那边接了个孩子回来，大伯母便每日都闹个不停，大伯父干脆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顾蓁蓁可不相信他真这么老实，许是在憋别的坏招。 “二妹妹，没打扰你休息”顾锦兰已进了内间。 “大姐姐过来可有事”顾蓁蓁没空与她弄些虚。 顾锦兰面上的笑顿了顿，“咱们姐妹，难不成只有有事才能过来吗” “大姐姐这话还真说对了，咱们姐妹实在没什么感情，我从小在边关长大，回来这三年在京都里名声不好，大姐姐明里暗下的指醒我离着你远点，省着污了你的名声，我一直记着大姐姐的话，倒是大姐姐把这些忘了。” 顾锦兰面上的笑挂不住了，“二妹妹又何必说的这么刻薄，你初回京都就追着男子身后跑，坏了顾府姑娘的名声，我说那些也没有错。我是你长姐，难不成说几句真话，二妹妹还要记一辈子” “记不记一辈子也不重要，大姐姐今日过来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 “二妹妹，二婶铺子的事，我母亲也是受了蒙蔽，常氏想求我母亲办事，又说铺子的事她可以做主，我母亲这才会些那些铺子，并不是有意算计。”顾锦兰抿了抿唇，“到是常氏，似乎很受二婶重用，我担心是她蒙蔽了二婶” 顾蓁蓁打断她，"大姐姐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是啊，总不能因为这些俗物伤了咱们之间的感情。”顾锦兰扯出抹笑。 顾蓁蓁看了她两眼，顾锦兰心便是一紧。 她可不相信顾锦兰会在乎什么亲情，正猜着是何事时，文竹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孔府送帖子过来了，说后日有宴会，请姑娘到府上去赏梅花。” 文竹进来后才看到顾锦兰在，话已经说了，倒也不好收回去。 顾蓁蓁注意到顾锦兰骤然亮起的眸子，心下了然。 她就说顾锦兰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好好的主动过来求和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孔府的赏梅宴，听说是为了孔二公子与周家三姑娘的婚事，各大世家都收到了帖子，去的勋贵世家也多，极是热闹的。”顾锦兰见顾蓁蓁不说，只能硬着头皮提起来，“既是后日宴会，还有一天准备的功夫，我前几日做了两身新衣，一会儿让人送来，二妹妹挑一身喜欢的。” “那就劳烦大姐姐了。”顾蓁蓁回了个笑，“大姐姐一贯喜欢热闹，那日一起去。” “那就听二妹妹的。”顾锦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整个人看着都松了口气。 待文竹把人送走回了室，才不满道，“大姑娘就是知道孔府会送帖子，才过来，不然平日里哪会用正眼看姑娘。” 偏姑娘还让她去。 “我便是不看她，还要看祖母的面子，祖母年岁大了，她闹到祖母那去，倒不如让她去，她不后悔就好。” 大伯父不在朝中为官，那些人最是势力眼，便是她去了也会受冷遇，她自己不在乎就行。 顾蓁蓁又叫了文竹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文竹眼睛亮亮的，“奴婢现在就去安排。” 现在有人又陷害顾府，顾蓁蓁自然不能就这么由着对方来。 次日，顾蓁蓁早早起来。 去寿安院陪祖母用过早饭，便听到门房来传话说二夫人回来了。 顾蓁蓁笑着起身。 顾老夫人也笑了，“快去。” 她这才出去。 在前院过道边碰到了母亲。 前世，因为父兄的事情，母亲整个人精神不好，眼见着身子垮下去，如今看着眼前红光满面的母亲，顾蓁蓁鼻子微微酸起来。 第六十九章 :母亲，这一巴掌断了母女情 顾蓁蓁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大步迎上去。 “母亲。” “啪”。 随着她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巴掌声。 顾蓁蓁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重生归来，她扛着所有事情，哪怕再难也没有落过泪。 这一刻，对上母亲带着厌恶和愤怒的目光，顾蓁蓁委屈的泪一瞬间涌了出来。 “我当我不在的日子，你安分老实不惹事，如今看来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也看的太高。”吕氏深吸一口气，“蓁蓁，你太让我失望了。” 顾蓁蓁垂下眼眸。 是了。 她怎么忘记了，前世母亲是极厌恶她的，觉得她丢人现眼，甚至时时处处拿她与别人比较，认为她一无是处。 只是前世家破人亡，她只记着亲人，忘记了平日生活里的那些挫败感。 “吕氏，你好大的威风。”一道冷呵声传来，顾老夫人搭着秦妈妈的胳膊慢慢走过来，她面色冷硬，“你们吕家不过是商户，不懂规矩我也不计较，可你整日里用规矩约束着别人，自己却半点规矩不懂，不知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规矩” 吕氏最忌讳别人提起她的出身，她与丈夫在一起，是丈夫中意她，不顾家中反对，才娶了她，不然她商户女怎么可能嫁给将军府嫡子。 如今，婆婆当着下人的面就落了她的脸，她面色也苍白起来。 转念却将这些事都怪到了身旁女儿的身上，若她是个争气的，又怎么会害得她这个做母亲的被婆婆训 顾老夫人已经走到孙女身旁，亲手拉过孙女，目光触到红肿起来的半边脸，更是怒火中烧，“我竟不知道哪个勋贵世家的夫人，会亲手打自己女儿的脸，甚至当着众下人的面。女孩子重脸面，你就看也不看直接打上去，这点倒像是商户里出来的。” “母亲”吕氏身子摇摇欲坠，被身侧的婆子扶住，才站稳身子，“我知母亲看不起我出身，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蓁蓁受人非议，再过两年她也要议亲嫁人，若再这样下去，便是府中姐妹的名声也会受她牵连。” “你这话听我的越发糊涂，蓁蓁做了什么让人非议了今儿当着众人的面，你说个清楚。” 吕氏颤抖着双唇，“母亲何必处处护着她，蓁蓁便是知道有母亲护着，才这样有恃无恐。” “我今日不护着她，你只管说她做了什么事”顾老夫人不吃她这套，今儿个大有非要弄个明白的架势。 顾蓁蓁被现实打脸后，就一直在呆滞状态，此时才慢慢回神，也正好听到杜妈妈开说。 “老夫人息怒，夫人也是听说姑娘在京都的所作所为，担心姑娘，一时情急这才动了手，都说爱之深关之切，夫人也是一片慈母心。”杜妈妈是吕氏的奶嬷嬷，一张口被顾老夫人眼神瞪过去，吓的转了方向，“姑娘，夫人也是关心你，姑娘也知道夫人为你暗下落过多少泪”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主子说话，哪有下人开口的份。" 杜妈妈脸色也是一僵，不过很识时务的认错，“奴婢知错。” 吕氏却见不得奶嬷嬷吃亏，“母亲，杜妈妈也是” 在婆婆的目光威力下，吕氏闭了嘴。 顾老夫人仍旧抓着刚刚的话不松口，“你说说蓁蓁做了什么事” “母亲，府中出事，她带着白马精骑与顺天府对抗，这样不知轻重，外人看了岂不是说夫君仰仗手中有兵权而仗势欺人、目无王法这是其一，其二去狩猎时她出风头，更是鞭打小爵爷” 顾老夫人听了连连冷笑，“你人不在京都，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只是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传给你的” “二婶莫不是误会了”吕氏还未来得急开口，在暗下里看热闹的顾锦兰冲冲出来，“我去信给二婶，也只是说说京都之事，二妹妹做的很好，并未惹下祸事，二婶许是误会了。” 顾老夫人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大孙女的用意，冷哼一声，“你来的到是时候。” 顾锦兰白了脸，“听说二婶回来了，孙女便过来看看” 顾老夫人却不想听她多说，再次看向吕氏，“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对自己女儿动手，对你来说自己的女儿还不如外人一句话，你这个母亲做的好啊。” 吕氏身子晃了晃，“母亲，纵然是儿媳误会，可蓁蓁将白马精骑” "当日有人诬陷顾府私通外敌，蓁蓁为护住顾府上下，挺身站出来哪里错了我看脑子有病的是你，年岁一大把脑子里只有情爱，连当家主母的责任都不记得。如今也是我看走眼，老二也是个糊涂的，我今日便给他去信。" 顾老夫人已经不想再多说下去，拉着孙女便走。 吕氏眼里一片灰色，“嬷嬷，为何婆婆要这样说我” 杜嬷嬷心里恼姑娘不站出来护着夫人，偏此时下人都在，她也不好多说，只能劝着，“老夫人心疼姑娘，见姑娘挨了打，心里怎会痛快。夫人也先回院子安顿，晚上再去老夫人那里赔个不是。” 吕氏想了一下，点点头。 顾锦兰咬咬唇，“二婶，都是我的错，原本写信给二婶，也是想让二婶知道府中的事好安心呆在边关，却不想适得其反，让二婶对二妹妹产生误会，锦兰心下难安，我现在就去和二妹妹解释，莫让二婶母女心生隔阂。” “你这孩子也是好心，是你二妹妹懂事，你不必去和她道歉，不然她岂不是越发猖狂。”吕氏对着隔房的侄女很是和蔼，“好了，二婶知道你是个好的，不必多想，你也回去，晚上一起去寿安院用晚饭。” 顾锦兰哪敢去用晚饭，面上应着，一脸忐忑的走了。 二夫人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府里的气氛也不好。 寿安院，顾老夫人正在用温热的帕子给孙女敷着半边脸，“你母亲是个糊涂的，你心里也不必难受。” 顾蓁蓁摇头，“祖母多虑了，那是我母亲，孙女怎会怪母亲呢。说起来也确实是我做的不好，没有达到母亲期望的样子。” 第七十章 :全是夫人指使我做的 顾老夫人听到孙女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胡说，你明明很优秀，是她看不到。”顾老夫人心疼孙女，“贪上这样的母亲，也是时运不济。都快做婆婆的人了，眼里脑子里有的只是自己的爷们，根本没有过问过儿女的事。” “以前放任着不管，是想着你确实胡闹，是祖母看走眼了，那你母亲这事便不能不管，我一会儿就写信让人送到你父亲那里去，他若再这样放纵，我便亲自管。” “祖母，还是算了，母亲天真烂漫，也不为一优点。”虽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感情，但也没有规定这就是错。 她不想因为她而坏了父母的感情。 “这事你不必管了，便不是为了你，为了顾府，也不能一直这样放任下去。”顾老夫人是个开明之人，却也不会一味放纵着儿媳妇胡闹，“你兄长也该成家了，待他成亲，府中的事便交给你嫂子来管也不错。” 顾蓁蓁想到前世早早离世的兄长，笑了笑，“祖母，年后我想去关边看看父亲和兄长。” 顾老夫人始料未及，“去关边” “是啊，一别三年，从关边回来再没有见过父亲和兄长，我很想念他们。”顾蓁蓁垂下眼眸，“府中被诬陷私通外敌之事，我也想与父亲当面说说，如今二皇子与太子明争暗斗，顾家要想办法不被扯进去才好。” “这是正事，也确实在信中说不明白。”顾老夫人严肃起来，“那年后你便去看看。” 有白马精骑，孙女去关边，顾老夫人也放心。 祖孙两个说话，顾老夫人也没有张罗给儿媳妇弄接风宴，直到卫铮过来，顾蓁蓁才去办正事。 在前院，顾蓁蓁见了卫铮，花厅里还有八个身着华服的妇人，顾蓁蓁笑道，“卫大人昨日说常氏是受我母亲指使，不知可否方便让常氏与我母亲当面对质” “卫某已将常氏带了过来，正有此意。”卫铮不明白花厅内为何这么多妇人，还是让人将常氏带进来。 常氏一脸的滚刀肉，贼眉鼠眼，让人看了便不喜，进来便对顾蓁蓁哭诉道，“二姑娘要给奴婢做主啊，奴婢也是听了夫人的吩咐，哪知道那是害人的毒药啊。” 张口便将罪错都推到母亲身上。 顾蓁蓁冷笑，“常氏，你说是我母亲指挥你的，你便当着众人的面与我母亲对质，与我认什么错” 说话时，顾蓁蓁往那群夫人看去。 母亲自从嫁人之后，便与父亲一直呆在关边，一直到三年前才回京都，便是回来也极少出去见人，名下的铺子更是没有去过。 常氏一个下人，又怎么可能见过母亲 顾蓁蓁昨日便吩咐文竹弄了几个妇人过来，就是为了戳穿常氏的谎言。 随着顾蓁蓁的动作，常氏也往那些人看去，看到坐着一排的贵妇，傻眼了。 她没有见过主子，哪里认得。 只一眼，常氏就将自己泄了底。 卫铮抿着唇声音严肃道，“常氏，既然二姑娘发话了，你与二夫人当面对质一下。” 常氏触到顾蓁蓁带着笑意的眸子，心里骂了一句人精，顾不上其他，费尽脑汁的看着众妇人，想到勋贵世家的夫人，在自己府上多会坐不位，目光便落到一位身材微微发福的妇人身上。 “夫人可是你亲手把东西交给奴婢的，如今出了事，你可不能不管奴婢啊。” 被喊成‘夫人’的妇人嘴角抽了抽。 想到文竹姑娘的交代，冷哼一声，“大胆，我何时给过你东西。” 常氏不知上当，以为找对了人，胆子也放大起来，“夫人，那日在后门的巷子口，你把东西给奴婢时，还说了这东西是吕家传下来的配方，念在奴婢一家忠心侍主的份上，让奴婢拿去换钱。夫人，这事你可不能不认啊。” “卫大人，你怎么看”顾蓁蓁已经不想再看下去。 事情真相一目了然。 卫铮抱拳，“今日多有打扰，卫某已经真相。” 花厅中间的常氏一头雾水。 直到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才明白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府上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吕氏回到院子后，换洗了一下，便又到寿安院这边来，结果听到前院乱哄哄的，听说顺天府的人上门，便过来看看。 顾蓁蓁起身，“母亲。” 吕氏眉头皱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那样子似是一句也不想与女儿多说话。 顾蓁蓁也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她竟不觉得伤心了，“母亲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前几日京都里几家酒楼被人下了毒，背后之人说是受母亲指挥，今日卫大人带人到府上，正是为了此事。” 吕氏说了一声胡闹，“不说我远在边关，便是在京都，我为何要做这种事无稽之谈。” 卫大人这时也上前见礼，“卫铮见过二夫人。” 吕氏微微颔首，“卫大人不必多礼。” 虽然女儿说了，吕氏还是询问了一翻，听完卫铮的话，她目光落在常氏身上，“你是贾管事内人” 常氏早傻眼了，知道上当后，一直呆呆的，被吕氏一问，才回神。 面上的惊恐之色很快退去，“夫人，奴婢常氏有话要单独与夫人说。” “大胆。”杜嬷嬷站出来，“好大的胆子，你当你是谁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来的脸单独与夫人说话” “夫人可还记得苏茂” 苏茂两字一出。 杜妈妈脸色大白，顾蓁蓁发现母亲的脸也一瞬间白了，一双美目只差瞪出来。 慌乱中，吕氏求助的看向身侧的杜妈妈。 杜妈妈很快冷静下来，“夫人，这人是贾管事内人，既有话单独与夫人说，不如看在贾管事忠心的份上，给她个机会” 吕氏胡乱点头。 随之看向卫铮，卫铮道，“夫人请。” 主仆二人带着常氏去了耳房，二人以为寻的借口天衣无缝，却哪知道根本没有骗过花厅里的人。 顾蓁蓁虽不知道苏茂是谁，却终于明白为何常氏会有恃无恐的又是卖铺子又是把罪名往母亲身上推了。 常氏一定是手中握着什么母亲不为人知道的把柄。 第七十一章 :夫人还有一个情人 耳房里，吕氏让秦妈妈在外面守着，她目光犀利的看着常氏。 常氏扯出一抹假笑，“夫人。” 她刚开口就被吕氏呵住，“住口。” 常氏抿了抿唇闭上，与在二小姐面前的害怕相比，面对吕氏，她面上也不见怯色，“夫人这般生气做什么成不成夫人忘记苏茂呢” “住口，他岂是你这种人能提的” “夫人哟，奴婢也不想啊，可是刚刚的事夫人也看到了，奴婢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不管你知道什么，最好闭上你的嘴。”吕氏一向温和的脸上，闪过阴鸷，“你还有儿子女儿，不想家人出事，就管好你的嘴。” 常氏不怕，为自己叫屈，“夫人，奴婢也不想提啊，眼下被二姑娘逼的没有活路，那奴婢只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了。” 话里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吕氏自是听了出来，“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只此一次，再让我听到你提起苏茂，你全家也不要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不用我动手，顾家也容不得你。” 提到顾家，常氏面上才闪过须臾之色，乖乖应下。 从耳房里出来，秦妈妈瞪了一眼后面的常氏，扶过主子，“夫人莫为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吕氏抿着唇，看向花厅，“妈妈，我身子不舒服，你过去递个话，就说有人想陷害顾家，常氏也不过是被人陷害，让顺天府一定要查出背后之人。” 秦妈妈应下，喊过小丫头扶着夫人回院，她才去花厅。 话传出来后，卫铮也不意外，顾二夫人的嫌疑摘出去了，顾府又话里有意保住常氏，便是顾二夫人不开口，他也要查出背后之人。 卫铮带着人走了，常氏也安静了许多。 顾蓁蓁目送着人离开，紧抿着唇。 “姑娘，要不要查查苏茂是何人”文竹小声问。 听着就是男子之名，还是当众人面常氏提起，母亲为何又这么紧张 顾蓁蓁脑子乱成一团，便是不去查，也知道不是好事。 “查查。”前世不知道的事情，今生总要查查。 文竹应下，顾蓁蓁想了想，“让陈钟派白马精骑去查。” 文竹见姑娘这般重视，郑重应下。 府里闹了一场，晚上没有提起接风宴的事，吕氏也未放在心上，整个人看着也没有什么精神，呆呆的坐在窗前发呆。 秦妈妈看了也只是叹气，又不知道要怎么劝。 寿安院那边。 竹院这边，文竹急冲冲从外面走进来。 “姑娘，派去的人发现知书见了西院大老爷身边的胡休。” 顾蓁蓁神色一凛，“两人说了什么” “不好离的太近，只看到胡休给了知书一包东西，知书拿着回了屋子，再没有出来。” “让人盯紧知书，还有祖母吃食那里，所有经过知书和司琴两人手的东西，都换掉。”顾蓁蓁一直在暗查给祖母下药之人，如今祖母身子慢慢好了，对方一定会按捺不住，继续下毒，知书最为和善，谁能想到会是她。 至于大伯父，前世能做出那些狠心的事，给祖母下毒也就不意外了。 西院那边，顾堂生看到胡休回来，抬抬眸。 胡休便道，“东西已经交给知书，知书说这几日老夫人心情好，极少动怒，许是这样体内的蛊虫才一直很安静。已经按老爷吩咐的告诉知书，赵太医开的补药减半，也多在老夫人面前提提二夫人。” 顾堂生颔首，“我这也是没办法，若不是母亲眼里只有老二，我辞官都不能留在京都。” 胡休低头听着。 顾堂生感慨完了，才问起，“可打听到了禹义平去的那个宅子里放着什么” “暗下里有人把守，并不好靠近。” 顾堂生眉间闪过一抹戾气，一瞬间又压下去，“让人继续盯着。” 胡休应下，见老爷没有吩咐欲退出去时，又被老爷喊住。 “送到二皇子那边的帖子仍旧没有回信” 胡休："是。" 夜色下，吕氏在秦妈妈劝说下，总算是打起精神来。 “夫人，常氏的事还是要处理，那种眼皮子浅的人，一个处理不好，怕是会引起风波。”秦妈妈想了想，“若不是让人给老爷送信，让他来处理。” 吕氏听到丈夫，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是郁气之色，“不必了，让人去叫蓁蓁过来。” 秦妈妈愣了一下，马上笑了，“夫人说的是，二姑娘手中有白马精骑，这点小事自是能处理。” 顾蓁蓁得了信过来时，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 吕氏却觉得时间太久，“怎么这么久”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顾蓁蓁虽披着披风，还是带了一层厚厚的雪进来，可想而知外面的雪下的有多大。 母亲没有心疼和关心，反而指责她动作慢。 前世的记忆回拢，顾蓁蓁似已习惯，“劳母亲久等了。” 吕氏摆摆手，文竹低头退下。 只留下秦妈妈在屋里服侍。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吕氏直接问。 顾蓁蓁反问，“母亲想怎么处理” “若不是你得罪人，又岂会有人针对顾府更不会拿捏住常氏，如今闹成这样，你可知错”吕氏语气不好，满是怨气。 顾蓁蓁心狠狠拧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母亲不带温度的眸子，“母亲说女儿错，女儿不敢反驳。母亲呆在内宅，却不知现在局势，不是女儿去招惹别人，而是别人已经盯上顾府。想来这个月初顾府被搜查之事，母亲也是知道的” "住口，那是男子要做的事，你是闺中女子，只需要做好自己本分之事便可，不要以为你祖母把白马精骑给了你，你便可以肆意妄为。之前我当你还是懂事的，便也没有多说，如今看来到底年少，你手中的白马精骑交给你兄长" 顾蓁蓁直接打断，“母亲，白马精骑是祖父交到我手中的，特别叮嘱过不能给别人，至于有一日我不在了再交给谁，那个人都不会是兄长。” “顾蓁蓁。”吕氏从牙缝里喊出女儿的名字。 顾蓁蓁毫不惧色的迎上母亲的目光。 既然两世都没有母女缘分，那也不必强求。 第七十二章 :母亲是帮外人打我的脸吗? 母女之间气氛一瞬间就要崩塌。 秦妈妈站出来做和事佬，“姑娘，夫人也担心你的安危，姑娘掌管着白马精骑的事一传出来，只怕会有心怀不轨的人会盯上姑娘，白马精骑又有过诸多仇家，不敢对顾老将军下手，将这份仇推到姑娘身上，姑娘有个万一，岂不是在挖夫人的心头肉” 劝完姑娘，又劝主子，“夫人也消消火，姑娘也不是不懂事，夫人只需要把道理讲清楚，姑娘一定会听夫人的。” 秦妈妈说了这么多，听着像是为她好，可处处站在母亲那边。 顾蓁蓁淡为的看着秦妈妈。 前世她怎么就会觉得秦妈妈好呢。 想到前世那落得那般悲惨，果然是因为自己太蠢了。 如今重活一世，一眼看穿秦妈妈为人，顾蓁蓁竟觉得有些好笑。 “秦妈妈不必劝了，白马精骑认主，除非主死才能易主，不然他们只认原来的主子。”顾蓁蓁声音不大，却让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秦妈妈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吕氏却恼羞成怒，“你是主子，你说什么他们便听你的，还是你说了他们也不听，眼里分明没有你这个主子。” 语罢，吕氏嘴角捂着帕子，低低哭出声来。 “当年生下你之后，我便伤了身子，顾家原本就人丁少，你祖父有意让你父亲纳妾，若不是你父亲极力顶着，如今我在这府中过的是什么日子还不知道。” “现在你大了，自己有主意，回京都后又惹出诸多事情。” “我没怪过你，是我当初太疼你，由着你胡闹，把性子养野了。” “好在你后来听话，这三年来慢慢收了性子，我当你是懂事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冥顽不灵。” “姑娘，快和夫人认个错。”秦妈妈焦急道。 顾蓁蓁低垂着眸子，“别的事我可以听母亲的，这件事情却不行，母亲也不要逼我了。” “秦妈妈，你听听她说的话。”吕氏手锤着胸口，“罢了罢了，我管不得你，以后我也不管你了。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债，我只当是还你们兄妹两个债了。一个只知道打战不肯成亲，一个女孩子整日里舞刀弄棒，没有一个让我省事的。倒不如隔房的孩子贴心。” “母亲喜欢大姐姐，平日里便让她过来多陪陪母亲，毕竟过了年大伯父他们就要回老宅了。” 吕氏忘记了哭，“回老家” "祖母念着当初大伯父和父亲也没有给祖父守过孝，如今大伯父辞官在家，便让他回老宅那边守孝三年。" 哪有后守孝的道理。 婆婆也算是将门虎女，并不是重规矩之人，公公没了之后没有让两个儿子守孝就看得出来，偏偏过去这么多年了，竟然突然让人守孝。 这根本说不通啊。 顾蓁蓁见母亲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便又提起常氏的事，“常氏把母亲名下的铺子卖了几间，被祖母发现拦下，铺子是母亲的私产，这事还是母亲自己处理。” 吕氏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傻眼了，“常氏把铺子卖了” 主仆之间的眉眼，顾蓁蓁不用也懂了，看来母亲私产的事，一直是秦妈妈在管着。 看到这一幕，顾蓁蓁莫名想笑，她还是忍住了，“大伯母那边盯上母亲的铺子，设了仙人跳让常氏儿子输钱，常氏这才拿了铺子出去卖。今日常氏又说与母亲单独说话，加上她先前敢卖母亲的铺子，不知道她为何一点也不害怕” 吕氏又哑了。 本能的再次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干笑两声，“常氏的兄长曾救过咱们家的老夫人，许是因为这样才一直胆大妄为。” 顾蓁蓁哦了一声，“那今日常氏提起的苏茂是谁啊?” 吕氏已经坐不住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 看向女儿时，吕氏神情中还带着丝紧张，在看到女儿起身后，明显吐了口气出来。 “那女儿就先回去了，明日孔府宴会，母亲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吕氏想也不想的便拒绝，“高门大院规矩多，我还是不去了。” 不知是被女儿问的心虚了，还是这时才记起自己是母亲，吕氏喊住走到门口的女儿。 “母亲还有事”顾蓁蓁停下回头问。 吕氏起身走过去，到女儿跟前，目光落在女儿红肿的半边脸上，“今日是母亲冲动了，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母亲多虑了，我并未往心里去。” “你的脸可抹过药了”吕氏问。 “祖母已经给女儿上过了。” 吕氏听到婆婆，也不再多说，顾蓁蓁点点头，才离开。 吕氏透过窗户看着女儿的背影，“妈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蓁蓁，莫名的就想到老爷，明明她还是个孩子，一双眼睛似能把人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看穿一般。” 夫人便是这样的性子，一会儿冲动的做事不顾后果，好了后又满心愧疚，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若说起来，也是被二老爷宠出来的。 “夫人，常氏提起苏茂的事，你看看这事要怎么办既然你不好当二姑娘面说，还是写信给老爷，让老爷处理。”秦妈妈难得露出忧色来，“我的夫人啊，如今您过的日子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吕氏拧着帕子，“能不能不让二爷知道” “二老爷又不是不知道，不会牵怒夫人的。” 吕氏咬咬唇，“那妈妈拿笔墨，我给二爷写封信。” 夫人松口，秦妈妈也松了口气。 忙去拿笔墨，生怕夫人不稳定的性子又反悔。 信写完，秦妈妈也不敢耽误，直接出去找到福伯，将信交给他，“事情重要，福伯连夜就让人送出去。” 福伯面上应下，心下却有些不以为意。 实在是二夫人这样的事做的实在太多了。 这三年从边关回来，二夫人几乎每隔一天便给二老爷送一封信出去，今日人刚到府，闹出这么多事，眼下大半夜送信，福伯也见怪不怪了。 心中不以为意，福伯还是叫了人过来，将信递过去，“连夜送出去。” 护卫接过来，结果出了院子，就撞到一小丫头，小丫头连连认错，护卫还不等多说，西院的胡休又过来，客套几句，护卫这才捡起信离开。 胡休望着护卫的背影，勾勾唇角，对小丫头使个眼色，两人消失在夜色里。 第七十三章 :大伯父寻找苏茂 胡休很快就将信中内容告诉了顾堂生，顾堂生抿抿唇，勾起唇角笑了。 “让人去找，一定把人找到。”不管那个苏茂是谁，既然能让二弟妹如此紧张，就一定有用。 胡休应声退下。 顾蓁蓁这边是早上才得的信。 今日要去孔府坐客，听到半竹小声回禀后，想了一会儿，才做下决定，“让人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至于大房那边到底能不能找到苏茂，最后又怎么做，顾蓁蓁也想看看。 文竹应下。 自打重生回来之后，顾蓁蓁便让陈钟带人监视着府中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大房那边，胡休是大伯父的亲信，有什么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的举动自是不会错过。 外面，有小丫头进来回话，“姑娘，夫人那边派人递信过来，说让姑娘去正院用早饭。” “正院那边都有谁”顾蓁蓁问的文竹。 “一大早大姑娘就过去了。” 顾蓁蓁了然，想着昨日出了那么多事，母亲也不会叫她过去，结果偏偏就叫了，现在看来和顾锦兰有关了。 穿戴好，顾蓁蓁留着文竹看着院子，带着半夏去正院。 才进了院子，就听到正房里传出来的笑声。 半夏担心的看向姑娘，见姑娘面上并没有失落之色，才松了口气。 说起来也奇怪，夫人对姑娘一直不亲近，反而对大房的大姑娘更亲近。 正屋的花厅里，吕氏坐在上首，身边站着顾锦兰，她手里捧着一匣子，隐隐能闻到香味从里面飘出来。 是丁香香。 顾蓁蓁不懂香，前世自小学的只是上阵杀敌，后来进京都也有过老师，但这东西不是从小学的，又不用心，连入门都难。 顾蓁蓁就属于这种，后来跟在李衍身边，是懂了些香，但是要配好香还是不会，直到坠崖之后，慢慢学会了配毒认药，鼻子也敏感起来。 丁香可不是普通的花，要在江南那种地方才能采到，而且有季节性，每年春天只开几天，做香的时候也不多，所以极是珍贵。 偏偏母亲就有这一个爱好，喜欢香，又出身江南首富之家，用的也是极贵重的，丁香香又能让她回想起年轻的时候，对她来说自然极为特别。 “你有心了，这香可不好寻，还有这么一大匣子。”吕氏看到女儿进来，盒上匣子让一旁的丫头收起来，握着顾锦兰的手仍旧没有松开，“蓁蓁，你大姐姐一大早就过来了，还给我拿了一大匣子的香，她也是为了写信的事让我误会过来道歉的。府中只有你们两个女孩，你们姐妹要多亲近亲近才是，一点小误会，也不要总放在心上。” “二婶，二妹妹并未和我计较，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这匣子香是我前些日子得的，想到二婶喜欢香，便留了下来。我懂的不多，这好香用了也是浪费了。”顾锦兰收起了往日里的 顾蓁蓁在一旁坐下，“母亲说的是，况且年后大姐姐就要回老宅了，姐妹之间日后几年都见不到，如今在一起，女儿自是珍惜这段时间。” 一听到回老宅，顾锦兰嘴角便扯了扯。 吕氏对于婆婆的决定哪敢质疑，昨日里已经惹得婆婆不快，又落了自己的脸，眼下听到这个，一时觉得女儿不会看眼色，提这些让人尴尬的事情。 她清了清嗓子，“你们要出府做客，用早饭也早早走。” 秦妈妈正好也从外面进来，“夫人，早饭摆好了，都去暖阁里用早饭。” 顾锦兰顺势扶着吕氏起来，顾蓁蓁跟在身后，任人看去顾蓁蓁倒像外人，前面走的两人才是亲母女。 好在府中的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以前他们也会因此看轻二姑娘，态度中也少了些尊重，但是如今不同了。 秦妈妈都看得出来，下人们对姑娘态度极是尊敬，这种尊敬中还带着崇拜和威慑。 早饭后，吕氏目送着二人出了院子，面上的笑才退下去，秦妈妈扶着人进了里间。 想了想，还是把早上的发现说了，“府中下人对姑娘越发恭敬，想来也是因为知道白马精骑在姑娘手里，所以奴婢也打听了一下狩猎场的事，当时姑娘舍身站出来，一个打死老虎更是将虎皮献给皇上。这样的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以前姑娘不给夫人长脸，如今可不同了，夫人也该与姑娘亲近亲近才是。” 吕氏玩着衣袖，“妈妈说的我也不是不懂，可是想到当年府中闹的那些事，我便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我的好夫人啊。”秦妈妈轻声哄劝着，“当年老太爷再让二老爷纳妾，二老爷不是还没有同意吗因为那事，这些年来二老爷越发护着夫人，便是老夫人那边都退让。” 听到这个，吕氏面上有了些笑，“妈妈说的我都懂，蓁蓁是我女儿我怎么能不疼，便是我不疼她，也影响不了我们母女之间的情分。” “这是自然，姑娘看重夫人，就说从边关回来后，只要夫人一哭，姑娘哪次不听话的” 吕氏听了心里服了，秦妈妈见此又劝道，“昨日惹了老夫人不高兴，夫人今日也过去请个安。” “那就过去看看，二爷远在边关，总不能让他再为府中事情劳心。” 夫人听劝了，秦妈妈也暗松口气。 一路往寿安院走，心里也略为不安。 昨日回来，她对姑娘的态度，怕是已经惹了姑娘不快，日后要改改才是。 寿安院这边。 顾老夫人没为难吕氏，让人坐下，直奔主题，“铺子的事你怎么处理了” 吕氏一时愣住，她扭头看秦妈妈。 秦妈妈心下一凛，迈脚站出来，“回老夫人，夫人的私产这些年一直由奴婢代为打理，奴婢将铺子交给贾管事，昨日才从姑娘那里听说铺子被卖的事，今日正想叫贾管事过来问问。” 顾老夫人拧眉，“那你们也回去，抓紧把这事处理了。” 至于二儿媳妇这个“甩手掌柜”，顾老夫人说都懒得说她，扶不上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七十四章 :孔府出击，设下鸿门宴 顾蓁蓁姐妹二人到孔府时，孔府前已经挤满了各府的马车，坐在马车里能看到贵女们搭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一个个被迎进府中。 其实孔府与顾府就住在一条巷子里，所以没有等多久马车赶到府门口，两人便被孔府的婆子迎了进去。 前世到孔府的时候多，顾蓁蓁对孔府也算熟悉，一路到了迎客的花厅，见里面已经有很多贵女坐在里面，由孔莱珠招待，与她交好的宋辛海陪在她身边，而坐在上首的正是郡主李曼霜。 狩猎的时候孔府受了皇上训斥，孔贵妃也被落了脸，之后孔府着实夹着尾巴生活些日子，孔南又得了疯病的名声，几天前孔府出手，弄了一招很多人都发疯，倒是把孔南的名声又给挽救回来。 如今孔府宴客，各世家自是不敢不给面子。 “大家看看，顾二这不是来了吗”顾蓁蓁一进来，孔莱珠立马笑着上前，招呼着大家都将目光落在顾蓁蓁身上，“我母亲怕咱们玩的不尽兴，还特别交代让下人在花园那边摆了靶子，让咱们娱乐。” “二姑娘好大的面子。” 顾蓁蓁看向，说话的是周府的姑娘，至于是周家的哪位姑娘，她没有分清，不过马上就知道了对方身份。 “二妹妹，休得胡说，孔夫人好客又细心，自然是处处都安排妥当。”周凝秀轻呵。 “大姐姐，我也没说别的。”周钰棋没了刚刚的气势，小声为自己辩解。 孔莱珠笑道，“周姐姐多虑了，二姑娘天真烂漫，说者无心，也并无别的意思，顾二不会多想的，是不是” 被阴阳怪气的说了，没有开口的机会，最后又要顾蓁蓁站出来帮对方澄清。 顾锦兰站在身后着急，她怕顾二脾气上来不给面子，好好的宴会还没有开始，岂不是闹的就不好了 但又不敢像以前那样针对顾二，“二妹妹” 只能轻轻叫了一声，希望她不要意气用事。 顾蓁蓁笑了笑，“大家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这刚进来，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是如今还没闹明白，怎么问起来我在不在意了听着好像这事和我有关” 顾蓁蓁不接话，将自己置身事外，这回尴尬的反而是众人，哪怕那些坐在那里看热闹的人。 “园子里的梅花开了，那便过去看看。”李曼霜站起身，不理会厅里众人，大步往外走。 不过路过顾蓁蓁身边时，她停下来，扭头看顾蓁蓁，“要不要一同去” 李曼霜的高傲，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也最见不得那些明争暗斗，她现在又主动邀请顾蓁蓁，明显是在打众人的脸。 顾蓁蓁道，“听说孔府的梅花最是好，自是要看看，郡主请。” 李曼霜大步走在前面，顾蓁蓁跟上。 顾锦兰呆了呆，快步跟上去。 倒不是她想跟着顾二，实在是她要不跟上，别人笑话的也是她亲情薄凉。 一花厅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怎么办。 实在是这事闹的太尴尬。 而先前咄咄逼人开口的周钰棋也白了脸，害怕的看向长姐，周凝秀抿了抿唇，心下怪妹妹多事，却也不能不站出来给她收拾烂局。 “孔妹妹，咱们也过去，到底郡主一个人过去赏梅不好。”周凝秀站起身来，“纵然你留下陪我们，我们也坐立难安啊。” 她贴心的话语，将大家的尴尬都带回来，立马有人吩咐起来。 “是啊，咱们也过去。” “今日我要多看看，听说府上的梅花别的地方可没有这样的品种。” “是黄梅” 大厅又热闹起来。 没有人提刚刚的尴尬，孔莱珠面上也有了笑，“那咱们也快过去，我母亲在那边早吩咐人摆好了帷帐，若是累了还可以坐下来吃点心品茶。” 至于各家夫人，有孔夫人招待，在正院那边。 这边人都去了花园，孔夫人虽然在招待各家夫人，还是知道了女儿那边发生的事，她眼里闪过抹冷色，快的没来得急让人发现。 反而与周母说话时，面上的笑越发和蔼，“咱们在这说话，小姑娘也觉得无趣，人在府上你就放心，定不会出事，也让盼弟去园子里和大家凑凑热闹。” 孔南扑了周盼弟之后，两府暗下里就已经有了默契，孔南是要对周盼弟负责的，只是狩猎回来后孔南一直以在庄子上养病为借口，所以才拖到今日。 当着众多人的面，周夫人也不好拒绝，何况拒绝了岂不是说怀疑孔府对女儿心怀不轨，纵然心里明白孔府被逼负责，却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 周盼弟早就不耐烦坐在这里受各家夫人打量，此时也顺势道，“母亲，那我去园子里寻姐姐他们。” “让我身边的王嬷嬷陪着过去。”孔夫人说着便吩咐身边的王嬷嬷，“一定要将三姑娘照顾好。” 王嬷嬷应下。 与孔府有来往的人，哪个不认得王嬷嬷，这可是孔夫人的奶嬷嬷，在孔府身份也重，孔夫人如今这般重视周盼弟，周夫人放下心来。 园子那边，大片的梅花盛开，林间是各家贵女结伴的身影，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不时在梅树前停下来，仰头望着梅树指点打量着。 之前围在李曼霜身边的人，今日只远远的三两个凑到一起，看着郡主与顾二在一起。 还是后过来的李芊柔过来了，才打破这种僵局，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直接寻到顾蓁蓁，“你来的到是快，我还让下人在府门前守着，看你出来就告诉我，怎么没看到你” “坐着马车过来的。”顾蓁蓁笑道，“你要一起走，让人给我送信就行。” “你是不知道，我父亲这几日管的紧，不让我”李芊柔张了张嘴，立马闭上了。 顾蓁蓁看着她笑，“那你还敢和我说话” 李芊柔瞪大了眼睛，惊讶她没说出来，顾二咋就猜到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顾蓁蓁笑着让她赏梅。 李芊柔瞥嘴，这时才注意到前面的李曼霜，她眼睛又是一瞪，小声问顾蓁蓁，“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她可是用鼻孔看人的。” 话音刚落，前面李曼霜就回过头来，“李芊柔，我还站在这呢，你要讲究我是不是要遮掩一下” 李芊柔摸摸鼻子，“我说的又没错。” 李曼霜淡声道，“背后讲究人，你想让我高看你” 李芊柔：这话还真没错。 第七十五章 :你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吗? 李芊柔别看是暴脾气，可在李曼霜身上还真使上劲。 跟在身后，李芊柔一脸嫌弃，“一脸清高的样子，和谁在一起都冷冰冰的。” 顾蓁蓁淡笑引开话题，“这些黄梅不常见，你过来不就是赏梅的吗” 她不是帮着李曼霜，而是不想背后扯那些闲话。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可是过来看热闹的。”李芊柔说起这个眼睛亮亮的，“孔家不想娶周盼弟进门，但是不娶也得娶，今天明面上说是赏梅，暗下里也是两家走个过场，然后把婚事定下来。” 今日来的哪家不明白这个道理。 孔南以前可是京都里的热门人物，谁能想到一场狩猎，就变成了这样。 大家心知肚明，有些觉得可惜，毕竟孔家的婚事可不好攀，上有孔贵妃，下有孔尚书，真正的勋贵世家。 李芊柔还在这里絮叨，突然眼睛又是一亮，拉着顾蓁蓁一脸激动的让她往园子角门那边看，“快看，周盼弟来了。” 周家姐妹都在园子里，只有周盼弟一直不在，私下里有人指出周盼弟一过来就被孔夫人带在身边，是极喜欢的。 大家交换着眼神，想着等这场宴会过去，两家也该传出交换帖子的事了。 还有几日过年，两家结亲也算是赶的挺急，换做是以前孔家可不会这般，谁让皇上都知道这事，孔家也得把态度摆出来。 周盼弟是今日的主角，一出现，立马就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顾蓁蓁顺着李芊柔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却落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她眸子微微动了一下。 “她过来了，不会找你麻烦”李芊柔扯着顾蓁蓁的衣袖。 顾蓁蓁回神，“她不会。” 孔府原本就不喜这门亲事，周盼弟要想安稳的嫁进孔府，就不会乱来。 结果顾蓁蓁错估了一点，周盼弟若是个聪明的，也不会被人算计。 人到顾蓁蓁跟前，郡主县主都在，她微微福身见礼，起身后就看向顾蓁蓁，“狩猎时与二姑娘之间有些误会，还望二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无知。” 顾蓁蓁听到身旁李芊柔倒吸一口气。 莫名想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话来。 面上还是笑着回话道，“周姑娘多虑了，我都不曾记得与周姑娘有过摩擦。” “有二姑娘这句话，我也心安了。”周盼弟笑了笑。 几句话的工夫，孔莱珠也走了过来，“说起来大家都不陌生，只是以往不常在一起玩，如今也算是熟悉了，日后大家要常聚才是。” 她停了下又道，“咱们在书院里见面的时候多，只是顾二不在书院，说起来倒挺可惜的。” “过了年书院有考试，顾二不如参加，若是过了，咱们也能成为同窗，说来也有别样的缘分。”宋冰烟道。 “好是好，就是想考进来难些。”徐文谣摇头，“我去年没考过，等年后再考，也不知能不能进去。” 这倒是把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原本分散的人群，也都凑到了一起，大家七八嘴舌的说着。 京都书院对女子要求虽然不高，却也不低，重要一点，仍旧是不能凭着关系进去。 徐文谣是太子妃的侄女，都要考，也正是这样，能进书院的女子，才越让人佩服。 顾蓁蓁前世回京都三年，就考了三年，直到顾府出事，也没有考进书院。 今生，顾蓁蓁自是要进去的，而且还要把沈少从弄进去，但是小爵爷那边做了保证，顾蓁蓁只管等着看就好。 “顾二，你也是要考的我那边准备了些考题，待回去我让人抄一份给你送去。”徐文谣一派天真，对顾蓁蓁也没偏见，反而因为两人都没有考进书院而亲近了几分。 “我那也准备了，也给你送一份。”李芊柔哪能落后。 顾蓁蓁道谢。 孔莱珠笑有些僵，她是想借这个话让众人看低顾二，哪知道徐文谣这个没脑子的，不以没考进书院为耻，反而和顾二亲近起来。 在场的这些贵女，没有考进书院的，也就是李芊柔、顾蓁蓁和徐文谣，其他的皆是靠着自己能力考了进去。 三人不觉得尴尬，其他人也就不再顾虑，纷纷说起自己的入门考试经验来。 话题一直到婆子过来说开席了，这才结束。 先前众人是不待见顾蓁蓁的，如今郡主县主都喜欢与顾蓁蓁亲近，大家再深接触，发现顾蓁蓁也不似以往那般，也就多了份好感。 孔夫人看着一群小姑娘过来，将郡主县主和顾蓁蓁围在中间，眯眼对身边的众夫人笑道，“看看，顾二这一招打虎，如今可成了小姑娘们心里的英雄了，多受欢迎啊。” “可不是，我家那个狩猎回来后，就嚷嚷着要学骑射呢。” “说起来他们在书院里也有学，只是些皮毛，以前也觉得不雅，现在可不同了。” 孔夫人捧着顾二夸，众人也给面子，顺着话往下说。 周夫人坐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顾二对她家女儿一向不给好脸色，对顾二她自是没好印象，今日孔夫人骤然夸顾二，难不成是故意给周府添堵的 转念又觉得不可能，顾二可没少羞辱孔南，孔夫人如今这一夸，也是在彰显她的大度罢了。 她心思转动间，姑娘们已经入座，郡王府和亲王府加上顾府，这三家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高权，座位也排在一起。 而周家这次是座上宾，位置也安排在一旁，周家姑娘与顾蓁蓁姐妹坐在一同张桌子。 开宴后，孔夫人客套的招待着众夫人，而孔莱珠则招待着姑娘们。 “这梅花酒是今年新弄的，果子味的，我平日里也是常喝的，前几日和母亲讨要时，母亲还说没有，今日就摆上来了，大家可莫错过机会。” “我喝的这个是葡萄味道的。” “是苹果味的。” “杏子味的。” 有几个尝过后，都露出惊讶来。 竟然每个味道都不同。 一个个都说了什么味道，便是李曼霜也说了是桃子味的，最后只剩下顾蓁蓁还没有说，众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二姑娘莫不是不会喝酒”宋冰烟注意到刚刚顾二端起酒杯闻了一下又放下。 第七十六章 :污蔑我就以为赢了吗? 如今，众人看顾蓁蓁没有了偏见，自然也多是奇怪的目光。 面对着众人的等待，顾蓁蓁笑了笑，“如宋姑娘所说，我不擅饮酒，还是换成茶，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你竟真的不会喝酒。”李芊柔瞪大眼睛，“我还以为你在大营里长大，酒量一定很好呢。” “是啊，难不成顾将军没有让你学过吗”有人好奇问。 顾将军是大兴朝的英雄，带着顾二小小年纪就上战场杀敌，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大将军，怎么能在喝酒这里没有培养女儿呢。 “父亲到是让我试过，我实在不喜欢那股子味道，而且一沾就多，反而像过敏一般，浑身起疙瘩，父亲也就不再让我学了。”顾蓁蓁胡编了个借口。 反正只要不喝这酒就行了。 别人的酒怎么样她不知道，她这壶酒却是被下了东西的。 闻着到不是什么毒药，想到前几日京都里流传的迷幻、药，顾蓁蓁心下便有了底。 “连老虎都不怕的人，竟然怕酒，顾二啊顾二，你可算有弱点落在我们手里了。”李芊柔朝笑她，顺手把她的酒壶拿过来，“这么好的酒，你既不能喝，那就给我。” 说着，她还自顾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品了品，眼睛亮起来，“是梅子味的。” 孔莱珠虽不高兴顾二不给面子，可酒都让县主拿了去，她也没再多说，让下人给顾二上了茶。 孔府的菜做的很有特色，还是江南的口味，许是照顾着小姑娘爱吃甜的，菜也多是甜口的，顾蓁蓁吃的很高兴，眼角余光不时落在李芊柔身上，看着她很快把两壶酒都喝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想着一会儿怕是要闹的厉害。 其间，顾蓁蓁也注意着周盼弟身侧丫头的反应，她拒绝喝酒之后，小丫头也不见一点紧张，顾蓁蓁还真猜不透这酒里下药的用意了。 不错，在祥轩阁那日，她在街上无意间看到周盼弟的丫头与一个婆子在一起捅捅咕咕的交换着什么，结果今日就撞到那婆子带着周盼弟进了梅园，后听人私下里议论，方知那婆子是孔夫人的奶嬷嬷。 那这事就有些意思了。 孔府真要下药，也该是给周盼弟，周盼弟出丑，孔家就可以以周盼弟有病为借口而毁掉这门亲事，但孔府偏偏给她下药，最后药喝进县主肚子里，下药的人仍旧不紧张。 顾蓁蓁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恨不能用手锤锤自己的头。 一个走神，身旁有了动静。 只见原本好好坐着的李芊柔突然烦躁起来，先是挥一手边的碗碟，整个人也站起来，身子站不稳还去撕扯自己的衣裙。 一个动作，立马引起一片惊呼声。 实在是李芊柔的动作让大家太熟悉，狩猎场时她们看到孔二公子就是这么发疯的。 “快拉住县主。”孔莱珠呵斥着侍立的丫头。 丫头们立马上前去按着李芊柔的手，李芊柔双目发红，嘴里嘶吼着。 “怎么回事”上方，孔夫人也一脸的惊色，“快，扶县主进去。” 虽惊吓到，仍旧临危不惧的安排妥当，将事情尽可能压下去。 孔府的婆子有力，小丫头按不住，有婆子上来，一起架着李芊柔往西屋走，李芊柔带着的丫头这时终于反应过来。 “你们要带着县主去哪里” “县主突然性情大变，孔夫人也是担心，会给你们县主叫太医的。”顾蓁蓁站起身，瞥了身侧面色发白的周盼弟一眼，跟了上去，“我与县主交好，跟过去一同照看一下。” 有她这话，小丫头总算放了心，才让婆子架着主子离开。 花厅里皆是议论声，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哪个也不傻，看着桌上的饭菜，脸色也多有不好，生怕会像县主一般。 孔夫人和众人道歉，让女儿招待着，她跟着进去，一边吩咐人去请太医。 饭吃到一半，闹成这样，众人只能在花厅里等着。 里面是什么情况众人不知道，不过孔夫人出来的很快，歉意的对众人解释道，“太医给县主看过，说县主是中了药。” 众人倒吸一口气。 孔府宴客，孔夫人说出有人下药，这样的责任 “县主金枝玉叶，在府上出事，今日还要劳烦众人稍坐片刻，查一查事情，也好给郡王府交代。”孔夫人脸面冷下来，“王嬷嬷，你查的怎么样了” 众人又是意外，不想孔夫人已经让王妈妈查了。 王妈妈站出来，“回夫人，奴婢盘问了服侍的下人，到是有件事不对，桌上的菜大家都是一同吃的，可见是没有被下药的，那只能是每个姑娘喝的酒不同，药应该是下在酒里，而县主喝的酒其中有一壶是从顾二姑娘那里拿过来的。” 扯到了顾二，花厅里明显静了静。 王妈妈继续道，“不过有一件不对的地方，给各位姑娘上酒的皆是咱们府上的丫头，只有到顾二姑娘上酒时，小丫头说正好周三姑娘身边的杜鹃过来帮忙接过了酒壶。” 从顾二，到周三姑娘。 在场的各位夫人暗下里目光对视了一下，眼里满是好奇。 孔夫人拧眉，“既然这样，那就周夫人和顾二姑娘留下，各位夫人先回，今日招待多有不周。” 周夫人脸色不好看，却也什么都没说，与她一同留下的还有三个女儿。 孔夫人将人都送走后，才坐下来对周夫人一脸歉意道，“原本今日想趁着众人都在，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哪承想最后闹成这样。” 周夫人绷着脸，“夫人也不想，如今县主不知如何了” “太医已经给县主服下药，人也平静下来。”孔夫人不理会周夫人脸色难不难看，“我已经让人去郡王府那边送信，待郡王妃过来，就处理这件事。” “不急。”周夫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衣袖下手里攥着的帕子，早就拧的死死的。 她又不傻，孔府不喜这门亲事，今日带着女儿过来，就出了这种事，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是冲着周府来的。 她们是进了人家的圈套，最后还不是人家说的算 第七十七章 :站出来指认你 郡王府得了信，人很快过来。 来的不是郡王妃，而是郡王府世子李世风及妻子，户部尚书孟彰之孙女，为人低调，没嫁人时就极少与人来往，嫁人后也很少出门，京都里的贵妇们与她并不熟悉。 孟氏性子温和，说起话来声音也低低的，要不是侧耳细听，怕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一直听闻孟尚书孙女是个性子温和的，今日见了才知道不是传闻。”孔氏难得惊讶，犀利又为人刻薄的孟尚书教养出来的孙女，竟是这般的人。 孟氏腼腆一笑，“夫人谬赞了。今日县主在府上出事，倒是给夫人添麻烦了，婆婆身子不妥，便让我和世子过来。” “说来惭愧，县主到府上做客，我却没有照顾好，日后寻到机会，定当和郡王妃当面道歉。” 两边客套两句，李世风耐着性子听完，直接问，“不知芊柔现在怎么样了” “世子和世子妃去西屋，县主就在里面，已经服下太医开的药，人还睡着没醒。”孔夫人带着人去了西屋。 西屋除了在床上的睡着的李芊柔，还有顾蓁蓁姐妹及周家母女四人，李世风一进来，众人立时起身见礼。 李世风淡淡点头，大步到了床边，看到妹妹安稳，这才呵向一旁的丫头，“你是怎么服侍主子的待回府再收拾你。” 丫头吓的立马跪到了地上，“奴婢不敢为自己辩解。” “世子，还是听听孔夫人怎么说想来孔夫人已经查清缘由了。”孟氏在一旁劝。 李世风面上的怒色消退些。 孔夫人也忙道，“请世子到外面说。” 这一次，众人都坐到了花厅里。 孔夫人把先前查过的事情细说了一下，“事情就是这个样子，酒是经过顾二姑娘和周家三姑娘丫头的手。” 李世风目光不善的落在顾蓁蓁身上，冷哼一声，“我家芊柔一向性子粗，分不清好坏，提醒过她多次交友不善会惹来祸事，她偏就不信。” 指桑骂槐，明显是在说顾蓁蓁不是好人。 孔夫人尴尬的不知所措，目光却不见担心。 顾蓁蓁放下手中的茶，不看李世风，问向孔夫人，“酒壶我是当着众人面拿的，若真往酒里下药，桌上的人也会看到，夫人既然查清酒与我和周家脱不开关系，为何不将吃席面的人都留住，也好都盘问一下当时情形。” “二姑娘这倒为难我了，当时只有你和周家三姑娘身边的丫头碰过酒，我哪好去强留别人。”孔夫人一脸为难。 一旁坐着的孔莱珠道，“母亲，当时我就在场，顾二是摸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并未碰过酒壶。” 说话时，孔莱珠就瞪着顾二，“你也不必指责我母亲，宴客了出这种事，丢脸的是我们孔府，若是还强留别人在府上，岂不是在指责那些人也有嫌疑当时碰过酒壶的确实只有你和周盼弟身边的丫头，与别人也不相干。” 顾蓁蓁不接她的话，只看向孔夫人，“孔姑娘已经说了，那这件事就与我没有关系了。” 孔夫人皱眉，手指揉着额角，“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失责，二姑娘责怪我也没有错。莱珠现在这么说，眼下看来问题就出现在周三姑娘身边的丫头上，世子看呢” 李世风冷声道，“一个下人好开口，夫人带人下去先宴问一番。” 孔夫人这才让王妈妈下去处理。 自始至终，周家母女四人都没有开过口，其中周盼弟目光呆滞，脸面惨白，还好是坐着，若是站着随时可能摔倒。 可周家没有人去安慰她，在孔府出了这事之后，她们便明白这事是冲着周家来的，还是孔府安排的。 孔府势大，不想与周府结亲，就这么明晃晃的算计，周家明着暗着都不是对手，就像面板上的鱼，只有等着被宰杀的份。 等待中，顾蓁蓁稳稳的坐着，顾锦兰更不担心，心里巴不得顾二出事，却看到顾二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出来，也知道无望，干脆安静的坐着看热闹。 众人没有等太久，两个婆子就架着一丫头走了进来，将人往地上一扔，丫头无力的软趴在地上，也不用人问，主动开口求饶。 “姑娘救救奴婢。奴婢实在挺不住了。” “杜鹃，你在说什么”周盼弟浑身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丫头。 杜鹃头紧紧贴在地上，“当初在狩猎场时，是姑娘给孔二公子下了药，姑娘眼见婚事成了，一直记恨顾二姑娘，所以又让奴婢在酒中下药，想看顾二姑娘出丑。姑娘，奴婢只是个下人，可奴婢还有父母，求姑娘给奴婢一条生路。” “你说什么有人在我儿身上下药”孔夫人声音一提，神情也犀利起来，“你细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若是说的是实情，本夫人护你全家。” 杜鹃连连磕头，“夫人，奴婢都说，奴婢都说。我家姑娘一直知道出身低被人看不起，暗下里一直想寻门高的亲事” "住口，你给我住口。"周盼弟起身扑过去，站在一旁的婆子看了立马将人拦住，周盼弟疯一样的瞪着杜鹃，“你虽是丫头，可我哪点对你不好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我” “是啊，我周家虽是小门小户，却也没有刻薄对待过下人，你为何要连服侍多年的主子都咬也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周夫人也冷冷开口，目光似刀一样落在杜鹃身上，“你只管说，我周家虽无权无势，可也不会任由欺负。” 这话是说给下人听的，又何尝不是说给孔家听的。 孔府不想结亲，弄了这么一出，坏的不是周家一个姑娘的名声，是周家名声，周家又只有三个姑娘，纵然平日里周府名声不好，可影响到另外两个女儿出嫁，被逼到一定程度，周夫人也会与人拼命。 孔夫人眼角一耷拉，不以为意，“是啊，咱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周夫人根本没往上看，目光仍旧落在杜鹃身上。 杜鹃明显因为周夫人的话身子抖了一下，不过孔夫人再次出声，面上的迟疑立马消失，“姑娘，奴婢对不住你，奴婢一人之言无法让人信服，还有药铺的跑堂做证，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第七十八章 :狗急跳墙 杜鹃的话可算是把罪名扣到了周盼弟的身上。 连着孔南为何会发疯都扯到她身上，一时大厅里静的落针可闻。 周夫人气的浑身颤抖，周家三个姑娘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又羞又恼，眼圈也红红的，六神无主的不知道要如何做。 在场的众人里，孔夫人却暗松了口气，虽早就有准备，可为了等到这一刻，自打狩猎回来，她便没有安稳睡过，如今总算将这事处理掉了。 但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她征询的看向李世风，“世子看这件要怎么处理” “事情在府上发生的，便由夫人做主即可。”李世风这话，也算是认准了事情是周盼弟做的。 这个罪名一扣下来，周家的姑娘名声没了，以周大人的性子，怕会逼着周盼弟去死，来挽回周府的名声。 “欺人太甚。”周夫人声音颤抖，“孔夫人，只凭一个下人的话就断定，把罪名扣到我家盼弟身上，太草率了” “周夫人放心，当时周三姑娘在哪个药铺买的药，又是让谁去买的，谁又看到了，我都会将人找出来，定不会冤枉一个人。”孔夫人故意扭曲周夫人的话，把罪名紧紧扣上。 周夫人眼中迸发出恨意，孔夫人淡淡对视，目光透着冷意。 今日一事，周府已经无力扭转。 在场没有人看不出来，周盼弟两腿一软，瘫软的坐在地上，喃喃道，“我没有，我没有做过我也看不上孔南，他平日里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我怎么会看上他那样的人。” 孔夫人听到儿子被贬低，脸色一沉。 不过想到事情已办妥，便也没计较这点。 周家人也一脸的哀色。 孟氏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曾多过嘴，她性子软，说话前都会先看向身侧的丈夫，是个以夫为天的女子。 “说起来前几日我倒是看到一件事情。”顾蓁蓁见差不多了，适时开口，见众人视线都看过来，扯起嘴角一笑，“那日去我母亲的铺子查账，在街上看到了这丫头。” 她手指向杜鹃，然后又指向孔夫人身侧，“和这位妈妈在一起，两人似乎认识，这位妈妈给了这丫头一包东西，当时我还当是这丫头的娘，今日到府上来才发现竟是府上的嬷嬷。”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若说周家已经被按在泥里无反抗的能力，而顾蓁蓁就是救世主，骤然降临，给陷入黑暗中的周家带来的一丝光。 周夫人激动的站起身来，“二姑娘。” 周家另外两位姑娘也眸子闪着水光的看向顾蓁蓁，里面带着祈求，带着期望，还有紧张及慌乱。 周家有多想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孔家就有多震惊顾蓁蓁站出来说话。 “二姑娘是不是看错了王嬷嬷是我奶嬷嬷，又怎么可能认识这个丫头”孔夫人声音带着冷意，“二姑娘是个闺中姑娘，纵然再心软，也不能站出来扯谎才是。” 顾蓁蓁扯着嘴角一笑，“先前我还不敢确认，所以也没开口，只是刚刚打量了一会儿，可以确认确实没有看错。” 她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看不见的锋利，“我既敢说，自然会对自己说的话负责。那时不但我看到了，但是亲王府李世子也看到了。” 连李衍都扯了过来，孔夫人雀雀欲势要反驳的嘴，张了张，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她目光紧紧盯着顾蓁蓁，顾蓁蓁不为所动，“夫人可派人将李世子请来，当面一问便知。” “夫人。”王嬷嬷突然跪到地上，“夫人息怒，那日奴婢确实在街上遇到杜鹃，只是她说周三姑娘给二公子绣了荷包让奴婢捎给二公子，言词间皆是周三姑娘对二公子的担心，奴婢一个不忍才没有拒绝，回到府上后越发觉得这事不妥，便偷偷将荷包烧了。” “有证人吗”周夫人抓到机会，也变的犀利起来，“王妈妈私下里与杜鹃接触过，今日杜鹃又诬陷自己的主子，要我看是她背主了才是。” “周夫人这是何意”孔夫人问。 周夫人冷笑，“孔夫人觉得我是何意孔二公子发疯坏我女儿名节，你们孔府看不上我们周家，觉得我们家门槛低，却又不能不负责，最后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坏我女儿名声。我也想问问孔夫人，处心积虑算计我周府，当我们周家人都死光了吗” “放肆。”孔夫人手拍桌子，一双美目喷着怒火。 周夫人毫无畏惧，“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女子名声珍贵，我周家纵然小门小户，也容不得女儿被人糟践侮辱。” “夫人心中知道你女儿配不上我儿，有别的想法我也不怪夫人，只是今日的事可是你女儿自己的丫头曝出来的，与我孔府何干” “王嬷嬷既说杜鹃给了你荷包，那我问你，那荷包绣的是什么又是什么样子的”周夫人打断孔夫人的话，咄咄逼向王妈妈。 王妈妈刚刚也是灵机一动扯的谎，眼下听周夫人的问话，就知道有坑在等着她，不论她怎么回答，周家都会找出理由否掉。 “奴婢年岁大了，也没有多看，事后又心慌，便直接烧了，也没有细看。” 周夫人嗤笑，“那是什么颜色的总该知道便是没多看，上面绣的什么花样也该看清” “奴婢” “不用再扯谎了，我实话告诉你，我这女儿从小到大都不会绣荷包，她就没有拿过针线，因为自己绣的不好，她也一向不喜欢人提起女红，从小到大送人礼物也没有送过女红类的物件，这是我们府皆知的秘密。”周夫人嗤笑出声，看着孔夫人乍青乍白的脸，“今日这事看来孔夫人是处理不好了，还是报官，毕竟是给县主下药，县主金枝玉叶，这事可不容糊弄过去。” 周夫人这一招反击漂亮，而最厉害的是王嬷嬷这谎原以为扯的圆，却哪知道正好踢到了钉板上，哪知道周盼弟有这样的毛病。 原本被孔夫人已经按的死死的周家，一瞬间打了个翻身仗，可谓漂亮。 第七十九章 :反杀，一招毙命 周夫人突然强势起来，孔夫人却不知怎么办了。 按理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因为顾二的一句话，事情又发生了变故。 她目光看向下面坐着的顾二，神色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衣袖下的手不知不觉攥紧。 这事不能传到外面去，也不能再闹大了，经了官府，有些事情就不经得推敲了。 孔夫人深吸一口气，目光最后落在王嬷嬷身上，王嬷嬷似有所感抬起头，主仆目光对上，王嬷嬷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 “夫人，一切全是奴婢的错，全是奴婢安排的。奴婢看着二公子长大，自觉周三姑娘配不上二公子，便擅自做主让杜鹃配合，奴婢给了杜鹃二百两银子，她同意和奴婢一起配合设计周三姑娘。” 王嬷嬷说话时，杜鹃一直没有开口，头也贴着地面。 她的态度似乎已经认罪了，也不为自己辩解。 “王妈妈，你你怎么能做这些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给孔府带来什么你一向稳重，怎么能如此糊涂”孔夫人痛心疾首的锤着胸口。 “二公子如此金贵的人，周三姑娘这般小家子气的人怎能配得上若不是公子被人设计，岂会让她捡到便宜” 周盼弟的脸白了几分。 周家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周家是小门小户，可一个下人当着面就这么贬低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不是狗仗人势是什么 事情有转机，在场的人心知肚明，也都看得出来王嬷嬷是将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可王嬷嬷把罪名承担下来了，就是周家再去查也查不到孔夫人身上。 这件事，周家便是觉得委屈也没用。 “杜鹃，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周盼弟看向杜鹃。 杜鹃道，“姑娘原谅奴婢。” 这是认了。 周盼弟闭上眼睛，待再睁开时，目光里的痛心之色退去，被冷色代替，她对身侧的周母道，“母亲，下人背主怎么处理，母亲处置。至于与孔府的婚事，女儿也自知配不上孔二公子，事情还是算了，若是母亲嫌弃女儿坏了名声，可直接将女儿送进庵里去，在那里孤苦一生，女儿也不想嫁过去，让人糟践。” 周母以帕掩嘴低声哭了起来。 周凝秀劝着母亲，一旁的周二姑娘周钰棋泼辣出声，“三妹莫伤心，谁能想到这当门大院的，做出来的都是恶心人的事情，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又有谁家会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二姑娘慎言。没有管好下人是我们孔府失职，做错了我们认，但二姑娘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往孔府泼脏水，我是万万容不得，但是宫中的贵妃也容不得。” 贵妃二字，让大厅里一瞬间静了静。 是的，刚刚所有人只顾着看戏，周府的人只顾着愤怒，没有人想起孔府还背靠着贵妃。 孔夫人这时也是没有办法，才将贵妃抬出来，孔府要名声，名声也不能坏。 周钰棋抿着唇。 孔夫人话音落的工夫，安静坐着的周夫人骤然跳起来，对着女儿就是一巴掌，声嘶力竭，“混账东西，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贵妃娘娘的母家，岂容我大放厥词，便是受些委屈又如何夹着尾巴做人还能呆在京都，若是再不知深浅下去，全家明天就收拾东西滚蛋。” 周夫人看着也是个文弱妇人，谁能想到爆发力这么强，这一翻指桑骂槐的话，更是让在场的人惊大了嘴巴。 孔夫人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她说了半天的你，愣是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周夫人还对着孔夫人福了福身子，“孔夫人不必急，今日这话在哪起头在哪了，我会管住她们的嘴，至于孔府上下人的嘴，就劳夫人费心了。事情曲折夫人也知道了，说起来也是我们周家的责任，养出个白眼狼，连主子都敢咬。” “李世子，既然这丫头敢对县主下药，便由世子亲自处罚了，我周府不敢有一点不满，明日也会让我家老爷亲自己上门道歉。” 李世风点头，“不过是个下人，敢给县主下药，打杀了便是。” 周夫人福福身子，带着三个女人怒气离开。 孔夫人气的面色发白，又心疼就这么失了王嬷嬷，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由着郡王府的人带着两人下去，面上还要地个劲的赔不是。 事情处理完，有丫头过来禀报县主醒了，众人又移到西屋。 顾蓁蓁没有过去，郡王府不待见她与李芊柔接触，她又站出来帮周府，把孔府也得罪了，左右都不受欢迎，干脆自行离去。 出了府，坐在马车里，顾锦兰才出声，“周家和孔家的事，你站出来说话做什么得罪了孔府，就是得罪了宫里的贵妃，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二叔想想才是，他在朝中竖敌” 顾蓁蓁直接打断她的话，对外面吩咐道，“在前面的街口停一下，我去办点事情。” “你去哪” “大姐姐先回府。”顾蓁蓁没有回她。 在马车停下来之后，直接跳下马车，带着文竹离开。 顾锦兰坐在马车里，看着人渐渐走远，只能独自回府。 南无药铺，顾蓁蓁带着文竹进去时，药铺里只有一个药童守着，看到进来两个小姑娘，还是恭敬的上前招待。 “姑娘要买些什么” 顾蓁蓁直接问，“你家公子可在” 小药童眼睛瞪了瞪，“公子在后院。” “带我过去。”顾蓁蓁说着，已经穿过穿堂往后院走了。 小药童忙跟上去，“姑娘是哪位要禀报一声我家公子才是” 说话的功夫，已经进了后院，顾蓁蓁看到坐在廊檐下坐着的沈少从，薄薄的衣衫，连件披风也没有搭，就呆呆的望着天空，听到这边有动静，才慢慢看过来。 目光呆滞，在看到顾蓁蓁这一刻，骤然亮了起来。 顾蓁蓁被这笑感染，笑道，“今日去孔府做客，还好结束的早，正好能过来看看你，你的腿怎么样了” 第八十章 :还是中毒 ?谁给你们下了毒 沈少从站起身来，眼睛闪闪发亮。 见他不语，顾蓁蓁也没多问，“外屋冷，进屋说。” 两人进了屋，在靠窗的火炕坐下，暖意一瞬间传遍全身，顾蓁蓁也觉得舒服多了，抬眼看到对面沈少从略白的脸色，不由责怪道。 “你身上还有伤，穿的少坐在外面做什么糟践自己的身子想让人心疼，只会让人越发不看重你，先学会爱自己，才会得到别人的爱。”顾蓁蓁觉得与沈少从在一起，她格外的唠叨，朝着他朝出手，“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蓁蓁，你是担心我才过来的吗”沈少从把手递过去，问的小心翼翼。 “不然呢我半路跑出来，我大堂姐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我母亲告状呢。”顾蓁蓁裂开的嘴角僵在途中，不确信的再次手指按下去，摸出来的脉象确实没错。 “怎么了”沈少从垂下眸帘。 “你中毒了。”炼心毒刚解，就又中毒，而且还是一种奇毒。 顾蓁蓁不知道要不要仔细给他解释，便是解释了，他也听不懂，目光落在他平静的脸上，观察了一会儿，“你知道自己中毒” 见他点头。 顾蓁蓁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怒火来，唰的收回手，起身就往外走，“你既然不在乎自己的身子，那是我多事了。” 门口，胡安迎面进来，看到顾蓁蓁，忙上前见礼，“二姑娘。” 人才唤出声，就见人与他擦肩而过，怒气冲冲离开。 胡安呆愣了一下，忙进了屋，“公子，要不要喊住二姑娘” 看公子低头不语，胡安着急，正要劝着，手突然拍额头，“哎哟，看我这个记性，二公子过来了，就在药堂那里，说是接公子回去的。”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住的”沈少从这时才有一点反应。 胡安张了张嘴，“他看到奴才，不过并不知道这是公子的药铺，奴才说公子被小爵爷安排在这里养伤。” 沈少从哦了一声，还是坐在那不动。 胡安一看公子这样，便明白了，“奴才这就出去拦着人。” 却不知在药堂那，顾蓁蓁与沈亦行遇到，沈亦行甚至主动上前见礼，“二姑娘从后院出来，可是去见大哥了?” 想到沈少从对自己的不珍惜，在看沈亦行光鲜的活在世人面前，顾蓁蓁只觉得火大，说话时也阴阳怪气的。 “沈二公子是关心你大哥吗” 这话很失礼。 沈亦行面上却不见怒色，仍旧和气道，“我与兄长从小一起长大，自是关心兄长的。” “不见得。”顾蓁蓁嗤笑，“沈首辅不让沈少从出府，更不让他与人接触，二公子怎么不劝劝其祖父沈大公子虽毁容，却也不是脑子有病见不得人，堂堂首辅却极在乎外貌，说起来怪可笑的。” “亦行不敢非议祖父，祖父不让兄长出门，也是怕他受欺负。”沈亦行不卑不亢，“小爵爷这次将兄长强行带出府，不正是让兄长受了伤吗” 顾蓁蓁看不清沈亦行，这人看似很关心沈少从，可细看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怎么做是沈府的事，我也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顾蓁蓁点头，抬脚便走。 沈亦行双手作揖，低头间目光落在顾蓁蓁腰上，看着晃动的荷包又淡淡收回目光。 走在街上，离着南无药铺远了，顾蓁蓁胸口里火才退去，又后悔刚刚不该冲动，沈少从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因为没有盼头。 连亲人都不在乎他，对于从小在府中长大的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是谁给他下的药 她给他解毒之后，下毒的那一方是不是知道了 顾蓁蓁脑子乱乱的，迎面严明武走过来也没看到，还是文竹小声提醒，顾蓁蓁这才注意到面前驻足的严明武。 “严公子怎么在这”上次庄子一别，顾蓁蓁还以为他在庄子上没有回来。 严明武道，“今日与母亲回京都，母亲说想吃桂花糕，我便出来找一找。” “这个季节可买不到桂花糕。”顾蓁蓁笑道，“不过我知道一家铺子却能做出桂花糕来，他家的糕点是用桂花干花做的，味道比用鲜桂花还要浓些。” 严明武双手抱拳，“还请二姑娘指引。” “严公子客气了，铺子很少，不是什么知名的铺子，不过糕点的味道很好，富贵人家知道的少。”顾蓁蓁往严明武身后指，“就在前面不远处，正巧我回府的路也是这个方向，带着严公子一起去。” 严明武眼睛明显亮了几分，神态中带着几分雀跃，三人并齐往前走。 一处二楼的窗旁，李衍望着街上的身影，目送着人走远，才收回目光。 “府里传出来的消息，顾二突然站出来，还扯了你进去，说你也看到王嬷嬷与周三姑娘的丫头碰面，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脑子这么好使看来咱们都被她骗了，这三年来她是在装傻啊。”孔苏想到弟弟被算计，不生气，反而说起来一脸笑意，“你说顾二就不怕我母亲真的找你去对质吗” 李衍挑眉，“你既知道，怎么不找我去府上对质” “这事我原本就不赞同，可我母亲执意如此，既然她做了主，我还掺和什么” “你倒是心狠。今日一事，怕是孔府的名声又要坏上一层了。” 孔苏哈哈大笑，“孔府什么时候有过好名声早就被败坏完了，也不差这一回，或许经此一事，母亲和孔南也知道收敛，对孔府来说也是件好事。” 李衍垂眸不语。 孔苏身子凑上去，“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顾二追在你身后的三年，是真还是假” “你说呢”李衍俊美的脸上，难得有了丝变化，似笑似嘲，“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孔苏摇头，“我细想想那三年，顾二是真的爱极了你，恨不能把心剥出来给你，可再看这些日子她的举止，又觉之前那三年的事不是她做的。” “是啊，倒像是换了个人。”李衍眯起眸子。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突然不喜欢了 李衍怎么想都找不出正当的理由。 正因为这样，顾二在他脑子里出现的时候才多起来。 第八十一章 :大伯母这是把错都推我身上了吗 顾蓁蓁这边带着严明武到了糕点铺子前，并没有进去，两人道别后，她便带着文竹离开，虽没有回头，却也能感受到严明武一直站在身后望着她走远。 回到府中，便见福伯面上带着忧色，顾蓁蓁挑眉，笑道，“我不过出去上一午的工夫，府中出什么事了” “二姑娘去寿安院，老夫人二夫人还有大姑娘都在等着。”福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 要他怎么说大姑娘回来就去二夫人那里挑拨了一番，说句大不敬的话，二夫人脑子里只装着二爷，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对儿女都不上心，却又要儿女争气，别人说一句，不分青红皂白立马劈头盖脸的就对着儿女去。 福伯默默的看着多年，也是拿这个没有办法了。 顾蓁蓁看福伯的样子，便明白了。 前世回到京都后的那三年里，只要她出府回来，福伯便是这副样子。 她实在太熟悉。 “看来祖母和母亲等了许久了，我现在就过去。”顾蓁蓁笑道。 其实不用福伯叫，她也是要去寿安院的。 五福堂里，顾蓁蓁进去时堂里一片寂静，坐在上首的顾老夫人脸色犹为不好，坐在下首的吕氏和顾锦兰反而是一脸小心翼翼。 吕氏在看到女儿进来后，第一个站出来，仿佛看到了救星，“蓁蓁，你说是不是你在孔府多事，才害的孔夫人身边的嬷嬷没了性命?” 顾蓁蓁知道顾锦兰回府后会下舌，但顾锦兰也不傻，不会直接说，就凭母亲没脑子的作派，看来又是被下套的那个。 果不其然，吕氏的话音刚落，顾锦兰也忙着站起来给自己辩解，“二妹妹，我什么也没有说，回府后二婶看到我自己回来，便问我怎么一个人回来我不好隐瞒，便把孔府的事学了一遍，二婶听了后就很生气，执意要让秦妈妈去外面找二妹妹回来。” 一向望子成龙的吕氏，哪容子女身上有一点不好，顾锦兰确实不用下舌，只需要把这事一学，吕氏就会直接跳起来。 “蓁蓁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孔府不想结亲，又做下这种坏人姑娘性命的事，蓁蓁站出来又有何错”顾老夫人看着二儿媳妇没脑子的样子，气的拍桌子，“我刚刚说的那些你是一句也没往脑子里去是” 这样说儿媳妇，顾老夫人都觉得重，可就这样一个混不吝的儿媳妇，你能怎么办 吕氏还在为自己辩解，“母亲，孔府有贵妃撑腰，蓁蓁不管不顾的这样做，万一贵妃针对二爷怎么办上次官兵冲进府里的事虽处理完，可若是再有人往顾府扣罪名又怎么办” “想害顾府，便是再小心翼翼，也会出手，若只因为担心被扣罪名，腰就要弯下去，那也不是顾家子孙。”顾老夫人重声道，“如今你还要说什么” 吕氏被问的半响没有回出话来。 “祖母，母亲有这些担心也正常，到也不怪母亲。”顾蓁蓁还是得站出来帮母亲打圆场，“只是当时母亲不在，若是看到周家母女四人被逼的想撞头，怕也不会怪孙女站出来了。” “那样的场景，便是没有看到，也能想到周家母女有多无助，好好的姑娘被扣上下药的名声，便是郡王府和孔府不追究，最后从孔府出来，也没有活路喽。”顾老夫人叹气，更不赞同孔府的作法，“不满意亲事可以直说，孔家势大，周家就是不满也不敢说什么，偏这样去害人家的性命，心也太狠了。这次之后，好人家也不会将姑娘嫁过去。” 有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也就是那些贪图富贵、品行不正的人家。 吕氏张张嘴，更无话辩解。 孔府差点害了周家姑娘性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总不能说孔府做的对，更不能说女儿站出来是错。 这样一想，女儿站出来是对才是。 吕氏似被当头一棒，终于打醒了，再想到她刚刚的做派，面对婆婆又羞又臊，面对女儿愧疚的心虚不敢直视。 顾老夫人看到儿媳妇低头的样子，明白她是知道错了，偏偏就是这副样子，总能及时知道错，让你再说出去别的重话。 “蓁蓁，过来。”顾老夫人招招手，待孙女在身旁坐下，她抚着孙女的头，宽声道，“你做的很对，在强权面前，也不要畏惧活出骨气来，才是顾家的儿孙。打小你祖父就喜欢你，你祖父看人准，说起来之前祖母也看错你了。” 想着儿媳妇要求孙女要学大家闺秀的规矩，她也觉得孙女要学那些，现在看来那些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真正品行之家，看重的是人品而不是表面的浮夸。 顾老夫人现在只是夸孙女两句，比直接用巴掌打还让吕氏和顾锦兰羞愧。 顾蓁蓁笑道，“刚刚从孔府出来，就想着正好在外面转转，遇到了镇国公府的严公子，他要给严夫人买点心，我正巧知道哪里有卖的，顺路便带他过去。” “这位严公子在狩猎时带人在山里寻了你一晚是个不错的后生。”顾老夫人眸子转了转，看向孙女，见孙女笑盈盈的由着她打量，她又收回目光去，“说起来这事还没有好好感谢人家，明日我让秦妈妈备些东西去感谢一番。” 吕氏想将功赎罪，“母亲，让下人去送谢礼到底诚意不够，左右我也没事，不如明日我带着蓁蓁过去。” 顾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笑也没有那个热度，“也好，那明日你带着蓁蓁走一趟。” 之后，顾老夫人以累为理由，让吕氏和大孙女回去，独留了二孙女说话。 没有外人，顾老夫人立马问起来，“你可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些小事，说说，你想干什么” 顾蓁蓁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祖母。严公子我看着品行不错，为人也正派，他又是武将出身，如今做到这个位置也全凭个人能力。” 顾老夫人忍俊不禁，轻戳她头，“不知羞，竟给自己找人家。” 第八十二章 :严府试探心意 顾蓁蓁既然能坦然的说出来，自然也不会脸红。 “武将不会嫌弃我没规矩，而且严公子自小身边便没有人服侍，便是严国公也没有纳妾，更重要的一点，严国公没有站队。” “你之前一直说喜欢李衍，怎么就不喜欢了”顾老夫人只是好奇，至于亲王府的世子，她孙女也是配得上的。 “先前孙女小，只会胡闹，经月初府中冲进官兵一事，突然就醒悟了，感情讲的本就是两情相悦，若只有一头热，最后即便是在一起，苦的也是自己。孙女又不差，干嘛去糟践自己。” 顾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很好。都说经了事，人就会长大，蓁蓁长大了。” 孙女越是懂事，顾老夫人也越心疼，“严公子的事我会派人再去打听一下。” “听祖母的。” 祖孙两个说着时，顾蓁蓁又给祖母把了脉，“身体恢复的不错，被消耗的时间久了，还需要慢慢调理。” 顾老夫人垂下眼眸，“可查出来是谁出的手” “还没有呢。” “查出来后就告诉祖母。” 顾老夫人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知书端着药进来，“老夫人，该喝药了。” 顾老夫人哦了一声，“年岁大了就是这点不好，整日里都要喝药。” “老夫人又胡说，别人喝的是药，老夫人喝的可是补品。”知书笑道。 顾蓁蓁接过药碗，拿起手里的有羹匙轻轻的搅合着，味道散出来后，顾蓁蓁眸子动了一下，补药的味道并不重，这是量轻了 一直源源不断给祖母吃补药，是为了压制她体内的蛊毒，补药量小了，蛊虫得不到要的东西，就会让人痛苦。 不过几息的功夫，顾蓁蓁便知道大伯父这样用意的原因。 无非是想借着祖母生病之事，而留在京都。 这样的心思，也着实太过歹毒，连亲生母亲都可以下手。 她眼里的冷意闪过，与祖母聊天时也未露出来，至于那一碗补药，自然是在知书退去后，直接倒了。 顾老夫人看到这一幕并未多问，自从解毒之后，她的吃食一直是秦妈妈私下里偷偷的做一份，面上端上来的东西，她从未入过口。 回到竹院，顾蓁蓁换洗衣衫后坐到榻上，看到文竹带着陈忠进来后，退出去守在外面。 顾蓁蓁外面安排的事一直由陈钟去做，“可安排大伯父与太子的人接触了” “这几日大老爷没有出府，不过属下已经安排人放出话来，在飞星斋放出风声，说得到了随道老人的一幅画，宣平侯二房大公子徐谨已经去过两次，不过二房老爷一直派人跟着，等过了年可引得大老爷过去。” 顾蓁蓁点头，“安排年后正合适，大伯父直接回老宅，京都这边怎么闹他也不会扯在内。” 说完这事，顾蓁蓁想了想，“还有一事你去处理，让人散播出去，只说飞星斋得到医仙《无上宗》的秘籍，欲花重金在无为山庄拍卖。” 陈钟常年不变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缝，“姑娘” 在暗市里卖东西，若是没有，那会招来庄家处罚而医仙《无上宗》的秘籍，可是传闻。 姑娘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那无为山庄定会出面，到时没有实物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既然敢说，自然是有东西，你只管让人放消息出去，还在无为山庄布下人，我要抓一个人。”顾蓁蓁拿出一张画相，“这是人的模样，让人私下里盯着些。” 那日想到引老毒物出来的办法，顾蓁蓁当天便画了画相。 陈钟打开画相，见是一中年男子，却并无名字。 “若是看到人，定要小心谨慎。此人是东方阁暗杀组织的钜子，更是太子之人。”顾蓁蓁说完，便听到陈钟倒吸一口气。 她能理解陈钟的震惊，东方阁是杀手组织，只要是他们想杀的人，没有人能逃掉，而太子作为未来的一国之君，竟与杀手组织有关系。 陈钟更震惊的是二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该说的也说完，顾蓁蓁正要让人退下时，文竹惊慌失色的跑了进来。 “姑娘，大房出事了。”文竹的脸色带着惊恐，“大老爷的手指被跺了一指，人此时才醒，老夫人得了信已经让人请太医，老夫人也去西院了。” 顾蓁蓁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谁跺的” 文竹张了张嘴，看向陈钟，陈钟正在与姑娘商议事情，显然派出去的人没来得及和他回禀此事，直接将消息递给了文竹。 “是是东方阁，东方阁留下纸条，说大老爷失信，特剁一手指以示警告。” 刚提到东方阁，不想府上就招惹到了。 顾蓁蓁神色一凛，“走，去西院。” 她也想看看大伯父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东方阁出手。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西院，顾老夫人坐在大厅里，西屋里是许氏的哭声，顾蓁蓁到时，正好与母亲碰到，母女两个便一同过来。 “大哥怎么样了”吕氏进来后见婆婆脸色不是太难看，才敢开口问。 “还能知道喊疼，能有什么事”顾老夫人在听到东方阁做下的事后，心就直直的沉下去，失信的名声，自是要受惩罚。 想到前些日子老大一直张罗钱，怕是找了东方阁，可惜钱财不够，事情没有办成，反而给自己招了祸。 偏也是巧，就用外室的事情给遮掩下去。 想到在她院里住的那个孩子，顾老夫人抿抿唇。 顾老太太不担心儿子，只是心疼孙女，孙女聪明，一时想不通这些事，事后也会想通。 吕氏问了一句，见没有人回她，便也悻悻的闭上嘴，然后这时才发现老夫人身侧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吕氏打量他他也察觉到了，头低的更低了。 吕氏不敢问婆婆，只能询问的看向女儿。 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男孩，她怎么不知道 顾蓁蓁略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杜妈妈，杜妈妈心虚的低下头。 “母亲，那是大伯父的儿子，叫顾宴，今年十一岁。”顾蓁蓁是不喜欢大房，却不会将恩怨牵扯到一个孩子身上。 前世不见这个顾宴，也没有过接触，今生到是意外的被牵扯出来。 第八十三章 :有些事，不能再忍 吕氏听了女儿的话，还是没有搞明白，一脸的茫然。 顾蓁蓁只能小声的把大伯父在外面养外室的事说了。 吕氏当场脸色就不好了，看向顾宴的目光也透着不喜欢。 小孩子最是敏感，吕氏的目光一变，哪怕没有抬头，他身子也往顾老夫人身后缩了缩。 直到顾老夫人看向吕氏，吕氏才惊觉失态，将目光收回来。 或说吕氏先前还在关心大房，这一刻那就想离大房要多远有多远。 吕氏为何总往关边跑，回来这三年在京都呆的时间也不久，不然顾蓁蓁也不会闹出那么多的笑话，完全是吕氏大半部时间都呆在关边那里。 生怕丈夫纳妾，半步不离。 顾家虽没有什么规矩，可公公没有纳妾，生的两个儿子也安分，没听说谁有纳妾的，结果现实是外室子都生出来了，还这么大了。 大房夫妻还日日待在一起，那换成自己呢 吕氏低下头，心思也乱了。 赵太医从里面出来，吕氏也沉寂在自己的心事里没有抬头。 顾老夫人年岁大了，面前又没有主事的，顾蓁蓁自然站了出来，就在大厅里询问的，在场的都能听到。 听说人没什么事，就是手指断了一只，顾老夫人让秦妈妈给赵太医包了银子，又送出府。 至于叮嘱赵太医把口风的事也没有做，断了一根手指，就是赵太医不说，人出一府也瞒不住，长子已经无药可救，顾老夫人干脆也不做那些无用的。 “赵太医也说好好养着，那就好好养着。”顾老夫人站起身来，对着从里间走出来的许氏道，“一个屋里住着，自家男人出事也没察觉。行了，既然事情发生了，现在哭也没用，好好照顾老大。” 许氏木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红红的，可知先前哭的厉害。 吕氏也上前安慰几句，跟着婆婆一同走了。 回去的路上，吕氏还不懂，“大嫂怕是吓的还没缓过来，神情呆呆的。” 顾老夫人嗤笑，“许氏是知道老大的手指接不上，落得残疾，不能入朝为官，先前老大辞官她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老大还能再次入官场，现在最后的一点念想也给她断了，明白哭着无用，还哭什么”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哪会有错。”如今顾家还没有改变呢，断了老大入朝的路，作为妻子就这般冷情，若是遇到别的事呢 顾老夫人没再深说，二儿媳妇脑子只有情爱，只要男人对她好，哪怕要饭她也不嫌弃，刚刚一翻话，她也不会往心里去，更想不明白。 吕氏确实觉得婆婆说的夸张，自古女子嫁人以夫为天，哪有女子嫌弃自己丈夫的。 但婆婆说了，她又不敢反驳，只能在心里认为不对。 到了岔路口，顾老夫人叫了孙女跟着她回寿安院，让吕氏回去休息。 祖孙二人往回走，谁也没有开口，顾宴也安静的跟在身后，离的不近不远。 一路走下来，顾蓁蓁发现顾宴很沉稳，虽然表现出来小心翼翼又怯弱的样子，却又处处透露出一抹骨气来。 进寿安院，顾老夫人停下来，对身后的顾宴道，“我知道你不愿把我们当成家人，但没有办法，也改变不了你是顾家子孙的事实，顾家男子皆要学武，我年岁大了，顾不上这些，你二姐姐平日里有功夫，我会让她教教你，你安心学习，既将你接进府，你便是顾家人。” 顾宴抬起头，又低下头，“孙儿听祖母的。” 顾老夫人颔首，“好了，你也回去，虽然不急于一时，眼看着要过年了，但是也莫再耽误，明日你便去竹院找你二姐姐。” “是。”顾宴应下，迟疑后又对顾蓁蓁作揖，“日后劳烦二姐姐了。” “都是自家姐弟，当不得劳不劳烦的，明日辰时三刻到我院里来。”顾蓁蓁笑道。 顾宴又道谢一番，才离开。 顾老夫人望着人进了偏院，才和孙女往正房里走，“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娘跑了，父亲又是个薄凉的，按理说生在咱们顾家，那是命好，偏落在他身上” 好在老头子不在了，若是老头子在，只怕早在老大做出那事时，将人砍杀了。 祖孙二人进了屋，顾老夫人清退一屋的下人，认真的看着孙女，“你大伯父断手指的事你怎么看” “因为是大伯父想做什么，又没有达到东方阁的要求，被算到失信人里，所以被剁了手指。” 果然，孙女的聪明猜到了。 “他能为自己利益做出不顾顾府上下的事情，最后又找到东方阁我看他还不死心啊。” “如今剁了一根手指，大伯父就是不想死心也没用了。”朝中可不用身有残缺的人为官。 “怕就怕他恨死了你们二房。”顾老夫人说到这，心里也跟着难受，“这些年了，我竟不知道他如何走到今天，心怎么变的这般薄凉顾府也算是位高权位，纵然不是他，可也是他亲弟弟，他怎么就能狠下心来呢” “祖母，都是过去的事，顾府不是也没事吗”顾蓁蓁劝道，“而且咱们要庆幸这次发现了，若是没有发现呢那才可怕呢。” 身边呆着一头随时想咬人的狼，谁知道什么时候被咬一口。 顾蓁蓁当然恨，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在祖母眼中大伯父做的再错，不值得原谅，却也配得安稳活下去。 但不行。 前世大伯父做的那些，加上今生他自己也不安分，顾蓁蓁不能留他。 是的，在发现祖母中毒之后，顾蓁蓁便下了狠心。 祖母年岁大了，大伯父突然没了，祖母定会受到打击，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的来，不动声色将大伯父的身子熬垮。 纵然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待用过晚饭回到竹院时，顾蓁蓁深深吐出一口气。 府中的事不安稳，外面呢 真的不管沈少从了吗 顾蓁蓁还真是狠不下去心。 看来明日还要出府一次才行，正好借着去严府，回来的时候可以寻机会去看看他。 第八十四章 :庄外巧遇表心意 第二天要出门，半夏准备好明日出门的衣裙，文竹在一旁提醒。 “三少爷明日要过来，姑娘还要出门，岂不是要失约了” 顾蓁蓁笑道，“祖母说让他明日过来，又怎么会忘记我要出门的事，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让我带顾宴出门，把他的身份公开，也绝了那些还想把主意打到大房身上的人。” 言外之意告诉外人，顾家大房的脸面已经不用遮掩了，也算是被顾家抛弃了。 所以那些心怀算计的人，也会知道大伯父无用，祖母这样做也是为了想护住大伯父一条命 文竹愣了一下，她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母亲哪怕是要不高兴，你一会儿去正院那边和杜妈妈说一声，让杜妈妈暗下里劝劝母亲。” 文竹应声退下。 正院那边，杜妈妈可不正劝着，“夫人，大老爷有外室那是大老爷，又不是咱们二爷，二爷可不是那种人，这些年来府中的事哪个不是以你为重，就是当年你要把二姑娘送回京都，二爷还不是听您的” “许是他就想着我能一起回京都，没了我在那边，他好在那边快活。”吕氏拧着手中的帕子，“收拾收拾东西，等过了年初了十五咱们就走。” 又走 还走的这么早。 只怕老夫人那边又有意见了。 杜妈妈不知道要怎么劝，只能挑些好听的话，又把话题转到明日出门的事情上，吕氏的注意力才被转开。 等杜妈妈出来时，才听小丫头说文竹在等着。 杜妈妈忙去了耳房，只是在听到文竹说的事情后，杜妈妈两道眉挤在一起，“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纵是大老爷外室生的，夫人也看不得。你回去告诉二姑娘，这事不是我劝不得，是劝不动。刚刚夫人还发了一场脾气。” 文竹只是把话带到，杜妈妈做不做到就不关她的事，她福福身子离开。 见到主子，文竹就把杜妈妈的话说了，“奴婢看杜妈妈不会去劝夫人。” 顾蓁蓁原本也没指望杜妈妈去劝，“话我带到了，若是明日母亲给顾宴使脸色，祖母那边自有话说。” 主子心里盘算，文竹也就放心了。 次日，出门时，吕氏看到女儿还带着大房的外室子时，脸一瞬间几变，最后冷冰冰的上了马车，一直到严府，都没有开过口。 但脸色难看的却能滴出水来。 严府守在门口的婆子看了吕氏的脸色都不由得一愣，哪有出门做客阴着脸的。 昨日下午，顾老夫人便让人给严府递了帖子，严府也回了帖子。 待进了府门，又坐着软轿到正院，严夫人便迎了出来。 “稀客，二夫人回京都后极少出门，昨日收到帖子，我把我惊到了，只盼着立马天亮。”严夫人会说，几句话就能拉近关系。 吕氏突然出来做客，路上虽在生气，却也担心自己做不好，结果也不用她做什么，有严夫人热络的说着，两人坐在一起也不会冷场。 顾蓁蓁则由严棉雾带回自己院子，而严府没有想到顾家传闻中的外室子也会过来，严明武不在府中，严夫人让女儿先带着人一同去，一边让人去外面寻儿子回来。 顾蓁蓁第一次来严府，又看中严明武，一路到严棉雾的院子也处处留心打量，虽是国公府，同样是武将之家，严府的下人也极少，一路从正院到偏院，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下人。 严棉雾的院子里也只有三四个小丫头。 进了屋，屋里装扮更是简单，虽不富丽却也不失淡雅。 严棉雾话不多，三人坐下喝茶时，顾蓁蓁就能感受到严棉雾不时偷偷打量她。 她暗下觉得好笑，要说打量也该是看顾宴。 “二姑娘可喜欢这茶”严棉雾抿抿唇，突然问。 顾蓁蓁颔首，“是绿茶应该是雨前的。” 严棉雾瞪大眼睛。 顾蓁蓁笑道，“很惊讶我这样粗俗的人怎么能喝得出来” 严棉雾脸微微一热，“没有，就是没想到二姑娘也懂茶。” “略懂一些，雨前的茶，味道有些沉。”顾蓁蓁没深说。 前世顾家没有破时，她当然不懂这些，这些都是跟在李衍身边学会的，如今重生回来，也不知不觉的就表露出来，就比如前世与李衍在一起十年之久，她也习惯了喝茉莉花茶，喝别的都觉得味道重。 “二姑娘在关边长大，那边的人也习惯喝茶吗”严棉雾察觉冷场了，又主动问起。 “那边人喝的是奶茶，将茶与奶一起熬，里面还会放些盐。” 严棉雾瞪大眼睛，“放盐” “是啊，大兴朝地大物博，喝茶的习惯也多种，比如有些地方喝的茶要放八种东西，我最喜欢喝那种，有点甜，还有果子味。”顾蓁蓁看着严棉雾眼睛亮起来，就细细给她讲要放哪些东西。 严棉雾被吸引了，严明武进来时都没有察觉，还是顾蓁蓁停了，她才回神。 “大哥，你回来了” 严明武笑道，“怎么觉得我回来太快了和二姑娘说什么呢听的这么认真” 话是对着妹妹说的，严明武的目光却往顾蓁蓁那瞥了一眼，又快速的离开，在场的人还没有觉得什么，他自己的耳朵却红了。 严棉雾没察觉，兴奋的把刚刚听到的复述了一遍，“大哥，外面竟有这样的惊奇的事情”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严明武略不自然的看向顾蓁蓁，“二姑娘在边关长大，见到的民土风情自是比一般闺中女子多。” 铁木开花也会夸人啊。 顾蓁蓁笑道，“严公子抬举我了。” 严棉雾也瞪大眼睛，“大哥，你也会夸人啊。” 一句话，严明武整张脸一瞬间红了起来。 严棉雾看了笑道，“二姑娘不要介意，我大哥从不与女子接触，面对女子时总会脸红，也只有面对我表姐时才不会害羞。” 严明武严肃道，“我把沈表妹当成亲妹妹，同你一般，面对自己妹妹哪有兄长会害羞的。” 严棉雾嘟囔道，“大哥凶我做什么我又没说旁的。” 心想这话要是让表姐听到了，怕是要伤心了。 毕竟两人是曾议过亲，甚至现在父亲虽然不同意两家结亲了，可母亲还没死心呢。 第八十五章 :沈少从，不知道这是吃醋 严明武心虚的不敢往顾蓁蓁那边看。 “这位是顾三公子”他看向顾宴。 顾宴坐在椅子上，见问起他，立马站起身来，顾蓁蓁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然后介绍给严明武，“我大伯父的儿子，之前一直不在府中，今日原本是要与我一起学骑射的，只不过昨日说好出门，便带着他出来看看。” “严公子。”顾宴双手举在身前见礼。 严明武回礼，“三公子。” 严棉雾催促道，“大哥回来了，便带着三公子去书房，与我们在一起，顾公子一直被冷落着。” 严明武比划了一个请字，又对蓁蓁颔首，这才在前面带路，与顾宴出去。 严棉雾撇嘴，“我大哥就是这么古板，二姑娘的兄长也这样吗” 毕竟都是习武之人，严棉雾也很好奇。 说起自己的兄长，顾蓁蓁还未说，便已经先露出笑来，“我兄长不古板，反而很跳脱，在大营里总会被我父亲收拾，有一天冬天偷偷带着我出去打猎，那时正在下大雪，父亲觉得危险，他偏和父亲拧着来。” “结果你们打了很多猎物回来” “没有，在山里困了一晚，我父亲带着人寻来，我们才回到家。” 严棉雾眼睛瞪得大大的。 顾蓁蓁说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次父亲打了兄长板子，兄长足足在床上炕了半个月才下来。” 屋子里传出一阵笑声，严明武带着顾宴正走到院门口，听到笑声停下来，回头往正屋望，面上也流露出笑意来。 顾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中午吃饭时，严棉雾与顾蓁蓁已亲近的像多年朋友，一口一个顾姐姐的叫着，严夫人看了还忍不住打趣，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就被拐走了。 在严府的气氛很好，一直到下午离开，严棉雾还依依不舍，“年后我给顾姐姐递帖子，顾姐姐一定要来。” 顾蓁蓁应下。 上马车后，还能看到严家兄长站在门口望着马车。 吕氏道，“把车帘放下，闺中女子探头探脑像什么样子” “母亲，一会儿中途我在祥轩阁先下去，母亲带着宴哥先回府。”顾蓁蓁解释道，“贾管事一家还在顺天府关着，这几日也不知道那边怎么处置的，我也过去看看。” 提到这个，吕氏神情里露出几分不自然，“这事你不必去处理，我已经交给你父亲的人去处理，常氏是受人陷害，贾管事也放了出来。” 顾蓁蓁脸微微一顿，“原来是这样，那女儿就放心了，不过祖母说想吃如意斋的点心，女儿还是要去一下。” “那你早些回府，不许在外面耽搁。”女儿不再提常氏的事，吕氏也没再拦着。 母女各带心事，中途顾蓁蓁下马车，身边还带着顾宴，吕氏以带一个女孩子在外不方便为由，将人赶下车。 顾蓁蓁心软，不想顾宴夹在中间受气，便将人带在身边。 她也没有将顾宴当孩子对待，带着她往南无药铺走时，便直接和他说，“我去见个朋友，他生病了，一直在药铺里养着，看过他咱们便回府。” 顾宴看了看她，乖巧的点点头。 两人走在街上，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很多，又是将近年关，街上买年货的百姓更多，多是一家子出来，团圆的场面带着欢笑声，总会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上面。 顾蓁蓁注意到顾宴眼里露出来的羡慕目光，“平民百姓羡慕高门大院，却不知道高门大院里少了些他们那般的亲情。人生亦是如此，选择一样，注意会失去另一样，总要在取舍之间做决定。如果做了决定，就不要再后悔，前面的路再艰辛，也要咬牙走下去。” 顾宴面上露出哑然之色。 “咱们俩虽是隔房，却都姓顾，你叫我一声二姐姐，我便是你一生的姐姐。做顾家人也简单，家里长辈不求你大富大贵，也不求你做人上人，只求你有一颗正直的心。” “二姐姐，我记下了。”顾宴眼圈微微泛红，低下头去。 进顾府之后，这是他第一份收到的善意。 到底是个孩子。 顾蓁蓁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你记住了我们是一家人。至于你父亲，他连自己的事都处置不好，你也不要奢求在他那里得到亲情的关爱，只要你姓顾，顾家就会护着你一辈子。” 感觉到手下的身子僵了僵，顾蓁蓁笑着收回手。 不知是不是与沈少从接触的多了，在他身上不知不觉带出来的心软，面对顾宴时，她竟也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主仆三人到了药铺，小药童一眼认出顾蓁蓁，连柜台旁的客人也顾不上，就迎上来，“姑娘快进后院。” 他家主子已经发了好几次脾气，总算是把这位姑娘给盼来了。 顾蓁蓁惊讶于小药童的热情，还是淡然的去了后院，一进后院先看到了安叔。 胡安眼睛亮了几分，恭敬迎上来，“二姑娘。” “你家公子在屋里” “在的，二姑娘请。”胡安请人进去，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男童。 顾蓁蓁想了想，停下来，“安叔，这是我弟弟，你带他去别处坐坐。” 又怕顾宴多想，与他解释道，“我与这边掌柜的说几句话就出来。” 胡安爽快的带着人离开。 自打昨天二姑娘离开后，公子就不言不语，连东西都吃的极少，身子还有伤，这样怎么能行，可劝了也没有用，公子又与二公子大吵一架，最后干脆今天的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 原本还想着再进去劝劝，公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砸了屋里的东西，跟在公子身边这些年，胡安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吓的硬是没敢进屋。 正在犯愁怎么办时，顾二姑娘来了，可不就是救星来了。 屋子里凌乱不堪。 地上到处满是瓷器碎片，顾蓁蓁站在门口没动，隔着几步远，与靠在榻上的沈少从对望，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都说越老实的人，发起脾气来越大。 顾蓁蓁以前不信父亲的话，如今倒是信了。 想想那么乖巧又听话的一个人，只差把这房子都掀了。 第八十六章 :因为失去了，所以才更想珍惜 顾蓁蓁想着是要先退一步开口，还是直接转身就走 她的想法直接摆在脸上，沈少从原本带着怒火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 是的，当听到她去镇国公府做客，沈少从就想到狩猎时，顾二让严明武抱着下山的一幕。 明明很正常的事，偏他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 再听到墨七带回来的消息，严明武明显对顾二有情后，沈少从只差直接闯到严府去。 偏偏不能，他怕惊动她，她发现他的身份，只能忍着。 结果下一刻，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沈少从有些懵，满腔怒火中，又带着一抹说不清的欢喜，还有点甜甜的。 “你是不是又要扭头走”他忍不住问。 顾蓁蓁点头，“确实在想着要不要走。” 话音落下，同样还有沈少从沉下的脸。 顾蓁蓁叹气，绕着地上的碎片，走进屋子，正要回身带门，结果没有摸到门，一回头看到门被带上了，她皱眉。 先前她有将门带上吗 “你在看什么”沈少从问。 “我刚刚有带上门吗” “有。”沈少从很肯定的回道。 顾蓁蓁噢了一声，这才绕到榻旁坐下，“我都被你气的脑子不好使了。” 门外，墨七暗松口气。 这次手欠，差点惹祸，他自行去领罚。 屋里，沈少从别扭扭开头，“你不是生气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蓁蓁不回他的话，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书上，“你看到多少了” 沈少从手快的把书藏到身后，“没看。” 顾蓁蓁噢了一声，“不看也行，反正小爵爷答应把你弄到书院去了，他开了口就一定有办法。” 沈少从，“听你的话，我只能靠别人才能进书院” “以后的事我不敢说，但是眼前得靠别人。” 连字都认不全的人，怎么考进书院 天方夜谭。 “那我要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进去呢” 顾蓁蓁啊了一声。 她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少从咬牙，“我若是自己考进去，你答应我一件事。” “这样打赌对你不公平”顾蓁蓁干笑两声。 “那就这样定了，我自己考进去，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顾蓁蓁不好再拒绝，怕伤了他男子的自尊心，只能点头。 至于这事，她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顾蓁蓁也不想让他当真，转了话题，“我给我把把脉。” 沈少从把胳膊递过去。 把过脉，顾蓁蓁看着他，“你自己怎么想是继续让人一直下毒，还是杜绝这件事情” 沈少从低头不语。 “那我知道了，以后我不管你了。” “不我要解决掉这件事。”沈少从慌乱的抬起头，“我身边只有安叔，要么就是呆在府中，我不想去猜谁对我下毒。” 气恼他不珍惜自己，却忘记了他的处境。 顾蓁蓁愣了半响。 是啊，他的圈子小，只在沈府中生活，下毒的人自然在府中。 沈首辅怎么可能不看住自己的府，所以下毒之人 思及至此，想到昨日她还发脾气离开，顾蓁蓁骤然升起一股愧疚来。 她关心他，不正是可怜同情他被家人抛弃的处境吗 与前世的她那么像。 “就是我解了毒，像上次那样，最后还不是又中毒，而且一次次解毒，还会引起下毒人注意。”沈少从像只受伤的猫，“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顾蓁蓁的心猛的一拧，声音有几分哽咽，“没事的，他下毒我就解，我还不信没有我不会解的毒，到时看看最后输的是谁。” “蓁蓁，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是个被家族抛弃的人。” “我不是说过吗别人放弃你，你不可以放弃自己，不是吗”顾蓁蓁隔着桌子，握住他的手，“还是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沈少从唇微微颤抖，“蓁蓁，谢谢你。” “你不要谢我，但是你一定要坚强起来。”顾蓁蓁拍拍他的手腕，“我今日回去配药，不过有几味药我那里没有，我现在写下来，你让药童把药给我包好，我带回去。明日我让文竹出来给你送药。” 交代好这件事，顾蓁蓁才问起沈亦行的事，“你堂弟来接你，你不回去，你祖父没有再派人来吗” “那日正好小爵爷派人过来，他就走了。我想着祖父这几日会让人过来带我回府。”沈少从抿嘴一笑，“不用担心，要过年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呆着。” 看着他强撑起来的笑，顾蓁蓁想帮他改变现状，一时又不知道要怎么做，“你也说要进书院了，那就好好复习，进书院后可以一个月一回家，对你来说是好事。” 起码不会被下毒。 她是能解毒，可在好的身子一直中毒也扛不住。 沈少从用力点头，“那你也要记住我们的约定。” “好。”顾蓁蓁笑了。 之后，沈少从喊了胡安准备笔墨，顾蓁蓁怕下毒的人知道她要配解毒，所以抓了很多别的药，这样分开来，待回府后再将解药要用的草药分捡出来。 半个时辰后，顾蓁蓁带着顾宴，提着药包离开。 路过上次的点心铺，顾蓁蓁进去买了几份点心带着，三人才回府去。 眼看着要到用晚饭的时辰，顾蓁蓁让文竹带着药回竹院，她直接去了寿安院。 顾宴知趣的先回了自己院子。 吃饭时，顾蓁蓁将在严府的事说了，顾老夫人听到严明武的举动后，也很满意，少不得又夸孙女眼光好。 等顾蓁蓁回到竹院，已经点灯了。 进了屋，换洗衣裙时，听着半夏说着府中的事。 “大老爷醒来后一直在砸东西，大夫人没有办法，让人请了老夫人过去，老夫人直接回绝了，只说让人把大老爷屋里的东西都搬了，没有东西还砸什么。话传到西院去，大老爷才安静了。” “夫人回来后去老夫人那里回过话，就回自己院子收拾东西了，听院里的下人说夫人过了十五就回边关。” “大小姐去了夫人的院子，在那里用了晚饭，人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去。” 零零散散的琐事，顾蓁蓁一边听，一边将自己要用的草药分捡出来。 待忙完，已经深夜了。 她伸了个懒腰，“将我捡出来的都放起来，其他的烧了。” 第八十七章 :祖父，你还能说的再刻薄一些吗 顾蓁蓁没有问顾锦兰的事。 文竹不好当主子面多说，怕引得主子伤心。 便是上个月前，主子对夫人还是极在乎的，这个月突然就转了性，夫人回来也极少与夫人亲近，纵是被夫人不喜欢，也没有暗自伤心过。 吹了屋里的灯，文竹在外间没有动。 半夏正在铺被，看到她直直的站着，停下手里的活，与她去了耳房说话。 “姑娘现在好了，万事看的开，反到是你整日里心事重重的。” 文竹委屈，“我还不是担心姑娘，大姑娘不过是隔房的，夫人留了人在院里吃饭也不喊咱们姑娘一声，如今更是留人在院里住下，看着到像是亲母女的，反而咱们姑娘是个外来的。” “休得什么话都往外吐。”半夏瞪她一眼，“姑娘不在乎了岂不是更好以前姑娘在乎夫人，夫人一个皱眉，姑娘心里都要不好受许久，现在看的开了，这是好事。至于大姑娘，在怎么和姑娘亲，也改变不了夫人和咱们姑娘亲生母女的事实。这些事你不必再担心，日后也不许在姑娘面前表露出来。” 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仆，竹院里的下人虽少，却将主子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半夏更为沉稳，文竹却灵活，更适合在外面做事情。 两人分工明确，这些年一直守在姑娘身边，姑娘虽然胡闹，却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情。 若真有，也就是喜欢亲王世子李衍的事。 “好了，你也早些歇着，明日还有得忙。”半夏回去守夜了。 文竹眼下担心，心事走的也快。 待躺下一翻身，便沉沉睡去。 沈府那边，沈首辅怒目的看着被抬回来的长孙。 “祖父息怒，小爵爷一向霸道，他强行带兄长出去，兄长也拒绝不了，如今好在人没有什么大碍，养些时日就好。”沈亦行站出来劝道。 “拒绝不了我看他巴不得跟着人出去。”沈首辅目光没有温度，“我就该狠心不让你去参加狩猎，出门一次，你心倒是野了许多。” “可惜世人薄凉，你是沈府弃子，谁会看重你即便是与你来往，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若知趣，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府上，也不是动别的歪心思。” “我便不动心思就能苟且安稳的活下去祖父怕是想错了，便是我不争不抢，还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沈少从猛然抬起头来，声音带着抑不住的嘲讽，“在府中一直被人喂毒，不知是祖父的意思，还是下人的意思若是祖父想让我死，直接说就行，何必做这些肮脏的事情，脏了您老人家的手。” 啪的一声。 沈首辅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他目光锐利，似一把剑，“你再把你刚刚说的话重说一次” “重说我也是不怕的，这些年祖父不是一直让人给我下毒吗我出府也不过是寻大夫去解毒，可惜我年少无知，不如祖父想的远，这毒也只是能压制不能除掉。”沈少从扯出抹笑，“就是解了反正还会被下，又何必去解呢” “大哥。”沈亦行脸色大白，“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祖父一直不让你出门，也是怕外人笑话你毁容伤到你的自尊心，咱们沈家就剩下四口人，祖父护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你下毒你说这样的话，是在拿刀子戳祖父的心啊。” 沈少从神情不见松动，仍定定的看着上首座着的祖父。 沈首辅身子微微颤抖，最后又颠坐回椅子里，他没有解释，只是挥挥手让两人下去。 “祖父，兄长只是一时气话，他并不是” "你们下去。"沈首辅似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沈亦行无法，只能让人扶着兄长退出书房。 站在长廊下，沈亦行失望道，“大哥，你好糊涂。你纵然想气祖父，也不能什么话都说啊祖父纵然对你苛刻，也是为了你好，你说这些话不诛心吗” “二弟既然埋怨我，那就去查查是谁给我下的毒，找到真凶，我也好跟祖父认错。” 沈亦行微张着嘴。 “二弟既然找不出来，那就不要做老好人，万一做错了呢”沈少从喊了一声安叔，胡安立马扶着人走了。 望着主仆离去的背影，沈亦行面上有气愤又有无力，最后长长叹息一声离开。 书房里，沈首辅直到深夜，才从长孙的话回过神来。 他喊了一声来人，一道身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将府里从头到尾查一遍，查出来不管是谁派来的人，格杀勿论。”沈首辅面上带着厉色。 黑影应声退下。 沈首辅紧皱的眉仍旧没有松开。 他是因为当年全家灭门之事而牵怒长子，甚至牵怒到长孙身上，让他打小就戴着面具，但他亦不是冷血之人，怎么可能下此毒手。 他不沾党派之争，那些人却仍将手伸到府中，真当他是一点脾气没有吗 兰北院，沈梧秋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兄长开口，只能开口问，“大哥，出了什么事祖父骂沈少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事情有些不对。”沈亦行收回无焦距的目光，“祖父的态度有些不对。” “祖父怎么了” “以前我是真觉得祖父是不喜欢大哥，现在看好像是我看错了。” 沈梧秋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什么这算什么啊，毕竟他也姓沈，还是大伯留下的独子。” “不是这些。” “那是哪些” “反正我说不出来。” 沈梧秋起身走过去，手搭在他肩上，“好了，想他做什么一个丑八怪也值得你分心。” 沈亦行的手搭在她手上，正要说话，便听到门口响起脚步声，兄妹两交换个眼神，起身走过去。 门外站着双寿，“公子，奴才看到巩书从老太爷院里出来。” “人去哪了”巩书是祖父身边的暗卫，祖父叫他过来，定是交代了什么事。 “巩书功夫深，奴才不敢靠的太近，只看着人出了府，去了哪里却不知道。”晚上夜深，人动作快，连去哪个方向都没有注意到。 第八十八章 :心狠心辣 沈梧秋担忧的叫了一声哥哥。 沈亦行道，“没事，你先息休，我去看看。” 沈梧秋点头，一直目送着兄长出了院子，看不到身影了，才回屋。 巩书为人心狠手辣，当年祖父救下他时，他便把一条命给了祖父，哪个府中没有些阴私的事情，巩书冷血到可以将人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这也是听到祖父让巩书去查事情时，沈梧秋被吓到的原因。 只要被查的人，便是没有错，也会被剥下一层皮，可见其手段有多狠。 沈亦行纵是受宠，却也没有自己的人，说是去打听，最后也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沈亦行去看了沈少从，自然还是劝他，见人根本不听，又无奈离开。 顾府那边，顾蓁蓁配出解药之后，交给文竹，让她送到南无药铺，刚休息一会儿，便听下人说三少爷来了。 顾宴仍旧穿着昨日的常服，进来后恭敬的见礼，“二姐姐。” “在自己家，没那么多的礼数，坐。”顾蓁蓁招呼他坐下，同时把昨日半夏就翻出来的一套拳脚功夫的书递给他，“这个你先自己看，慢慢琢磨，有不懂的地方再问我。” 顾宴接过来认真的翻看起来。 顾蓁蓁喝了半盏茶，见他抬起头来，笑道，“我年后要去关边，到时和祖母说一声，你跟我一同去。顾家男儿哪有不上战场的，便是我教你也教不得你什么功夫，你去边关与大哥二哥学几年。” 顾蓁蓁以为他会高兴，结果却见他面露犹豫，不由好奇问，“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娘我姨娘说会回来接我。” 这是怕离开了，就再也找不到娘了。 顾蓁蓁想直接告诉他你娘不会回来了。 这话直说又怕伤到小孩子，便折中换了个说法，“你姨娘既然说会回来找你，一定会到府上打听消息，到时咱们就留消息，你去关边不过月余，她定会等你。” 不在那里留下，月余就回来，顾宴这次没有再犹豫的应下了。 “二姐姐，你是为了我好，我却驳了你的好心，你会不会讨厌我” “怎么会呢咱们是一家人，因为我说的你反对就讨厌你，那不是一家人，是陌生人。”顾蓁蓁看出他心思沉重，只能慢慢寻他。 半夏端着点心进来，“奴婢让厨房那边备了菜，三少爷就在这边用午饭。” 顾宴面露窘色，“那就打扰二姐姐了。” 正院那边，吕氏听到杜妈妈说三少爷去了竹院，还在那用了饭，眉头就是一拧，“她这样做，让大房怎么想锦兰心里也不好受，妈妈一会儿过去劝劝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杜妈妈可不敢像以前那样了，这次从边关回来，二姑娘明显变了，她只能劝着主子，“二姑娘也是受老夫人所托，心中也为难着呢，夫人在说，二姑娘心里可不更委屈了。” 吕氏放下筷子，“自打我回来，蓁蓁还没有来过我的院子，妈妈觉不觉得她好像变了变的与我不亲近了。” “哪能呢，二姑娘和夫人是亲母女，不和您亲近，和谁亲近” “妈妈也不必拿这话来哄我，我又不是看不出来，怕是她记恨上我打她那一巴掌了。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哪想那么多。我是她母亲，她竟和我还记起仇来。”吕氏越想越委屈，眼圈也红了。 “我的夫人哟，您可千万别哭，二爷若是知道又该心疼了。二姑娘那里过些日子就好了，您千万别急。” “罢了罢了，我也看看她要和我拧到什么时候。” 杜妈妈只能哄着，心里也觉得二姑娘不对，怎么能与亲生母亲不亲近呢。 又觉得是夫人离开的这些日子，老夫人在背后说了什么，让二姑娘远着夫人了。 这话她想归想，却不敢说出来。 大房那边，哪里还有空去管一个外室子，自从顾堂生手指没了一根后，闹了一天安静了，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颓废的气息弥散在西院。 顾锦兰从东院回来，便被母亲骂了一顿。 顾锦兰也觉得委屈，“母亲以为我想去巴结讨好别人，同样是顾家的女儿，女儿又是长房长女，凭什么就比顾二低一级，还不是父亲这边不及二叔，整个大房都被二房压着。” “你父亲不甘，折腾这么多年，把自己差点折腾下去，你还敢有别的想法”许氏也难受，面色发黄，“你也到了要议亲的时候，若回了老宅可怎么办” “不如你去边关。我听说吕氏年后就要走，你跟着一起去，你大哥在那边，总会照顾你。” “那边风沙大，女儿不想去。”顾锦兰有了别的想法，“不如问问父亲?” “问他他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精力管你。” “父亲总是比咱们办法多。”顾锦兰眸子动了动，“母亲若不问问去，若是女儿嫁了好了，也能帮扶一下娘家。” 最后一句话，许氏才松动了。 当天晚上去送药时，便问了这事。 见丈夫喝药后又躺下，以为是白说了，哪知起身要走时，却听到人开口了。 “咱们哪里都不用去，就呆在京都，便是我没了一根手指，也阻碍不了富贵。” 许氏眼睛一亮，“老爷有办法了” “你只管等着就去。”顾堂生让妻子出去，“叫胡休过来。” “好，我这就去喊人。”许氏如同一潭死水的心，再次活了起来。 屋里，胡休进来回话，“老爷吩咐的事，属下已经交代知书，知书那也日日递消息过来，说老夫人这几日只是有些疲惫，却并没有犯病。” “再把补药往下减，减到病必须犯了才行。”顾堂生眼里透着恨意，“外面有什么消息” “飞星斋放出话来，得了随道老人的画，年后初三高价者得。” 顾堂生猛的坐起来，想说一定要把画买下来，可是想到自己囊中羞涩，抿了抿唇，“明日咱们先过去看看。” 是的，他此生想压过老二，却也有另一爱好，就是喜好随道老人的真迹。 第八十九章 :大伯父是真的不念亲情了 胡休一听大老爷要出门，便想开口劝。 “老爷，您的手还需要养着，外面天寒地冻，万一伤口冻到了，便不好了。” “没事，你只管去准备马车，还在给知书递信，让她抓紧。”霉事一件接着一件，顾堂生已经忍不下去了。 胡休劝不动，只能应下。 次日，许氏起来便听到正屋有动静，过来时看到丈夫由着胡休服侍已经穿戴好，她惊讶，“老爷要出门” “有事要出去办，你手里还有多少银票” “上次老夫人给的还在。”许氏直言道。 “都拿给我。” 许氏回身让人去取，趁着这工夫问，“老爷带着银票去哪里手还伤着，赵太医可说了，伤口不能冻到了，万一不好整只手都不好了。” “我心里有数。”顾堂生整个人看着精神许多，待拿过银子后，直接就走了。 许氏不敢问，看着人走了，才吩咐身边的丫头跟上去，“看看老爷去哪了回来告诉我。” 小丫头一溜烟的跑了。 前脚顾堂生出府，后脚消息就递到了顾蓁蓁那里。 “让人引徐谨过去。”陈钟应声退下。 飞星斋里，顾堂生一进去，便看到一个眼熟的少年，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家的。 倒是徐谨先认出了顾堂生，上前见礼，“顾大人。” 顾堂生两只手放在护手里，这种东西多是妇人出门用的，他手指被剁又怕冻到，这才不得已用了，眼见眼熟的男子上前见礼，顾堂生浑身僵硬。 “徐公子不必多礼。”胡休见主子没认出来，便帮主子开口，“我家主子正好路过进来转转，不承想遇到了徐三公子。” 姓徐，又排行老三，顾堂生立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宣平侯府二房长子。 顾堂生露出与外人打交道的笑，“到是巧了，在这里遇到三公子，你父亲可还好” “父亲每日里约人出去喝茶，与往日里一样。”徐谨笑道，“顾大人到飞星斋可是为了随道老人的真迹” 顾堂生喜爱随道老人真迹到了发狂的地步，顾大将军曾在皇上问他要什么赏赐时，便为其兄长要过随道老人的真迹，兄弟感情好，皇上还为此夸赞过顾大将军，而顾大人喜欢随道老人画作的事也在京都里传开。 “正是，随道老人留下的真迹不多，听闻有寒江雪现世，便过来一睹眼快。” 徐谨道，“顾大人来的巧，我也刚刚和掌柜的说过，只不过真迹太贵重，掌柜的说要进里面观赏。顾大人先请。” 顾堂生哪还听不明白，这宣平侯二房的徐谨也是奔着真迹来的。 楼上雅间里，掌柜的看到跟在徐谨身后的顾堂生，忙上前见礼。 这位爷怎么会不认得，没事就来他们这铺子转一圈，就为了寻随道老人的真迹。 顾堂生丢给掌柜的一个冷脸，“掌柜的倒是好势力眼，知道我辞官了，有随道老人的画作连个信也不往府上递了” “顾大人冤枉小的了，实在是那几日听闻府上事多，这才没敢打扰。” 顾堂生冷哼一声，说起辞官的事外面说的好听，可内知情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飞星斋接待的多是达官贵人，怎么可能消息不灵通。 如今都还称呼他顾大人，也不过是给他面子。 纵然心里知道怎么回事，顾堂生也不能刁难，只能暗暗记下这笔帐，待有机会还回去。 画作打开，寒江雪展露在眼前。 顾堂生忘记了生气，呼吸都静止了。 “多少钱” “顾大人，这画要大年初三拍卖，高价者得。”掌柜委婉回道。 顾堂生眉头跳了跳，咬紧牙硬生生没骂出来。 换做是以前，掌柜的敢用这副态度 什么高价者得，就不信他走了之后，徐谨这小王八蛋给钱，掌柜的不给宣平侯府面子。 “好，那我就等初三过来，掌柜的可要把画放好了，那日若是寻不到画”顾堂生一个眼神看过去，里面带着威胁。 掌柜的面色不变，笑呵呵道，“顾大人放心，便是小徐公子也是来了多日，也等着初三那日过来。” 听了这个解释，顾堂生的脸色才好看些。 从飞星斋里出来，顾堂生看向徐谨，“三公子何时喜欢上随道老人的画作了” 徐谨笑起来很儒雅，也很乖巧，面对比自己年长之人也不怯场，“我大伯父生辰要到了，他喜欢随道老人的画作，偶然得到消息说飞星斋有一幅真迹，这才寻了过来。” 宣平侯生辰 顾堂生听了这个心情更不好了，夸了一句，“你很孝顺。” 便上了马车。 徐谨看着马车走远了，侍立在一旁的小厮才上前来，“公子，咱们也回。” 徐谨慢步走在前面，主仆二人才走出几步，就见飞星斋掌柜的往一条巷子里去，徐谨快步跟上，左转右转便到了一条僻静的街道，好巧不巧正看到二皇子身边的禹义平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进了一个宅子。 徐谨认得禹义平，也只是认得，却并不熟悉，左右没有看到飞星斋掌柜的，便带着下人离开。 却不知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禹义平正巧看过来，望着徐谨的背影离开。 还有三天过年，京都里处处透着喜气，随眼可见的红色。 顾府也一样，顾蓁蓁让人把府里清扫一番，又亲自写了对子让人贴上，吕氏还在一旁说她胡闹，就写的那手字还好意思写对子，结果看到女儿写的字后，被自己打了脸。 字写的好，她想问是不是女儿找别人写的，但亲眼看着对子从屋里拿出来，屋里除了丫头就是女儿，哪有什么外人。 顾老夫人笑道，“写的很好，长近了。” “祖母，过了年我便带着顾宴去边关，赶着京都书院开学前回来，我今年想参加考试试试。” “行，你看着安排就好。” “去边关”吕氏还没搞明白，“去边关做什么” “回来三年没有见过父亲和兄长，想着若是进了学院更没机会了，便回去看看他们。” 吕氏张嘴想反对，转念想到她过了年就回边关的事还没有和婆婆说，只怕说了婆婆会不高兴，如今倒是可以和女儿一起走。 第九十章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耍心机 吕氏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当面直接说出来。 而是晚上让杜妈妈去叫了女儿到院子里一起用晚饭。 文竹看着姑娘和半夏走了，又担心起来。 姑娘不和夫人亲近，她担心，夫人主动找姑娘，她又担心。 因为每次夫人找姑娘不是训斥，就是有事相求。 这次也不知道什么事。 正院里饭菜早就摆好了，没有外人，只有吕氏坐在桌旁等着。 顾蓁蓁迈进屋，随手将身上的披风拿下来递给半夏，一边走到桌旁坐下，“我过来晚了，菜都凉了” “时间刚刚好。”吕氏拿起筷子，先往女儿碗里夹了一块鱼肉，“你在关边长大，那里鱼少，偏你从出生起就吃鱼，那时为了能让你吃上口鱼，我和你父亲可没少想办法。” “都说吃鱼肉会瘦，我却吃成了个小胖子，父亲还一直说我平时功夫练的少。”顾蓁蓁吃了口鱼，“这是母亲亲手做的” “不然呢只要是你爱吃的，我何时让厨子着过手。”吕氏一脸宠溺，“看看，还有你爱吃的炒干辣子。” 干辣子是边关那边的吃食，口味太重，顾蓁蓁回京都后，被母亲训了几次，已经多年不吃了，突然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菜，顾蓁蓁一些恍神。 说起来，她已经两世没有吃过了。 哪是三年啊。 一口干辣子入口，味道直冲鼻子。 辣劲够，还带着烤干辣椒的香气。 “二姑娘吃着味道如何还是原来的味道夫人在厨房里烤了半个多时辰呢。”杜妈妈笑着问。 “还是那个味道，辛苦母亲了。”顾蓁蓁收起眼底的思绪，又吃了一大口。 “夫人，你看奴婢怎么说姑娘就爱这一口，就是三年不吃，还记着这口。” “是是是，那就多吃点。”吕氏连连给女儿夹菜。 顾蓁蓁也劝着母亲吃。 饭吃到一半，吕氏见差不多了，这才提起回边关的事，“你父亲身子越来越不好，没有我盯着，他谁的话也不听，这次若不是过年，我是不想回来的。年后你要去边关，那便一起过去，不然路上就你们两个孩子，我也不放心。” “也好，我去和祖母说。”顾蓁蓁道。 吕氏面上的笑又大了几分，“也好，你祖母一向疼你，若是我去说，怕又说我只顾着你父亲，不知道心疼你了。” “怎么会呢母亲也是担心父亲的身体。” “是啊，再有你兄长和你大哥年岁也大了，是该说亲的时候，我回去也和你父亲商量一下，让他们两个先回来一个，把亲事定下来再回去，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他们两个最是疼你，这次去了你也好好劝劝他们。” “他们是疼我，可一提亲事，他们就跑的远远的。” “都是让你父亲把他们宠坏了。”吕氏也是一脸无奈。 一顿饭母女两个用的很开心，饭后还一起喝了茶，待离开时吕氏似才想起件事，“严府今日让人来送年礼了，两家以往也不走动，这次突然送礼，怕是咱们上次去道谢的事，我看你与严府的姑娘相处的不错，日后可多多来往，只是离严家公子远些，到底男女有别。” 顾蓁蓁笑着应下，又坐了会儿，才回自己院子。 第二次，顾老夫人听到孙女提起这事，她道，“你母亲现在也学聪明了，知道和我说我不会同意，直接找到你身上，我就卖你个面子，不然这次是如何也不会让她再去关边。” 虽然没有人当她的面说，可外面是怎么议论这个二儿媳妇的，顾老夫人还是知道的，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我倒是羡慕母亲，到了这个年纪，眼中还是只有父亲一个，没有被生活磨掉棱角。” “罢了，当着你的面，我总不能说你母亲不好，那就准备准备，过了年就走，早去早回，莫耽误了你考书院的事。” 顾蓁蓁笑着应下，还有两日过年，郡王府也送了年礼过来，陆续宋府和伯爵府都有来礼，顾老夫人一琢磨想着应该是孙女救命之恩的事，收了礼又准备回礼，一来二去就到了除夕这一日。 自上次分开，顾蓁蓁也没有沈少从的消息，文竹送了药过去，只说人已经被接回沈府，之后顾蓁蓁不放心，又让文竹去了一次，文竹回来说药已经拿走了，心下略安。 至于李芊柔和李德宝那边，在送年礼时也让人带了信过来，约着年后一起去看花灯，顾蓁蓁写了回信，说要去边关，待回来再约。 之后便再没有收到回信。 这个年，府中的气氛并不好。 过了年，顾蓁蓁要走，顾家大房也要回老宅。 顾堂生发现母亲仍旧稳稳的，甚至气色比以前还好，不被人看到时，目光都阴飕飕的，特别是看向知书时，总带着一抹狠意。 守岁的晚上，顾蓁蓁就听到文竹带来了消息。 “知书姐姐家里来人了，说她母亲没了。” 顾蓁蓁拿着果子的手微微一顿，“她人回去了” “老夫人还给包了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可不少，不过她在祖母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也值这五十两。”顾蓁蓁没放在心上，目光里也没有什么温度，“那边让人盯紧了。” 文竹应下。 吕氏坐在一旁，见主仆二人贴着耳朵说话，拧了眉，哪有做主子这副举动的，不过想着大除夕的，训斥的话便咽了回去。 顾锦兰则凑趣的和吕氏说话，在吕氏面前讨喜，许氏心情好不起来，老爷说他想办法不用回老宅，可如今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想没想办法。 家里原本就人少，这个年过的也冷清。 次日，顾蓁蓁去寿安院时，发现寿安院的气氛低沉。 进屋时与司琴碰到，看司琴的眼睛红红的，大过年的这样可不吉利。 “司琴姐姐，出了什么事”顾蓁蓁问。 “让姑娘担心了，是知书昨夜没了。”司琴说起来眼睛又红了，不过也知道是新年，落泪不吉利，强憋了回去，“奴婢去端茶，姑娘快进去，老夫人还在等着。” 第九十一章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这里 顾蓁蓁惊愕，司琴却已经走了。 五福堂里，顾老夫人昨晚虽休息的早，并没有守岁，早上因知道知书的消息，心情也不是很好。 大房三口人已经到了，包括吕氏，顾蓁蓁是最后到的。 “快过来给你祖母拜年。”吕氏伸手招女儿上前。 顾蓁蓁跪下来给祖母拜年，又得了红包，这才起身在母亲身侧坐下。 “知书在我身边服侍多年，昨夜她母亲没了，她回去后人却也没了，先前她母亲没了，我不放在心上，可母女接连出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顾老夫人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看向小孙女，“蓁蓁，这事你怎么看” “祖母，大过年的，待过了初一再说。” “咱们觉得不吉利，可是有些人不在乎，也不用等初一了，你现在就说，知道什么都说出来。”顾老夫人手拍在桌子上，“什么脸面，自己不要，也不用我给留。” “母亲，仔细身子才是。”顾堂生垂下眼帘，“赵太医叮嘱过，母亲不能动怒，不过是个下人没了就没了，母亲要保重自己身子才是。” “没事，我这把老骨子还能撑得住。”顾老夫人看向儿子，“老大，你怎么看这事” 从府中出事，到如今，顾老夫人就没有这么和气的对儿子说过话，顾堂生没有欢喜，心里反而有些慌。 不过那又如何 就是怀疑到他身上，也没有证据。 人已经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许是有什么遗传病儿子猜不出什么来。” 顾老夫人又看向孙女。 顾蓁蓁也不想祖母动怒，便道，“知书姐姐出事，与祖母中毒有关。” “什么中毒?母亲何时中毒了?可有解了?”吕氏连连发问。 许氏也一脸担心，“是啊，之前没有听母亲说起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责怪的看向顾蓁蓁，“二丫头，不是大伯母说你，你祖父是把白马精骑给了你，可你祖母中毒是大事，这种事怎么能瞒着我们到底你还是个孩子，这种事也该我们来处理，不然让外人知道了怎么看我们当我们不孝呢。” “蓁蓁，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氏更急了。 顾堂生也板着脸，“胡闹，你就是没把我这个当大伯的放在眼里，这种大事也不能瞒着，越发没有规矩，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母亲中毒被发现，顾堂生心里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早就想了万全的办法应对。 “二妹妹，以往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可是这次你做的过了。”顾锦兰也上来踩一脚。 以往就看着顾蓁蓁得意，现在好了，也能看到她倒霉了。 “你们一个人都说完了”顾老夫人拍拍桌子，“没说完接着说。” “母亲，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她，就是因为你平日里太娇惯她，才把她宠的无法无天。”顾堂生不快道，“一个丫头，再宠下去，就怕顾府都要败在她手里。” “大哥，蓁蓁也就是胡闹些，大事上她还是知道轻重的。”吕氏不爱听这话，“不过大哥说的也对，这次的事确实不能就这么过去。蓁蓁，你现在就给你大伯父认错，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蓁蓁坐着没动。 场面静了一下，吕氏羞臊的脸乍青乍红，声音也急了几分，“如今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老二媳妇，我看你也没把我的话放在耳里。”顾老夫人呵道，“中毒的事是我不让蓁蓁说的，也是为了方便将下毒的人抓出来，真要说出我中毒的事，就怕下毒的人早就把手脚擦干净了，还怎么抓出来” 原本还不服的吕氏和许氏统统闭了嘴。 这时再刁难顾蓁蓁，岂不就是说她们有嫌疑 蠢人也能想明白，自是没人敢再多话。 顾堂生眼里闪过抹阴鸷，“难不成母亲觉得毒是我们在座的人下的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配知道” 顾老夫人淡淡看向儿子，对上儿子不服又黑的眸子，“这府中之人，除了蓁蓁，我谁都不相信。” 许氏倒吸一口冷气，手捏着帕子紧紧捂在嘴上。 吕氏也白了脸。 顾锦兰更是红了眼圈，“祖母，我也是你的孙女啊。” 若是他们给祖母下毒，那还算是人吗 祖母这样偏心，也太伤人心了。 “母亲既然这么说，儿子无话反驳。那就查，查查我们中有没有人下毒”顾堂生往椅子后一靠，木着一张脸。 顾老夫人才不管他有没有好脸色，又喜不喜欢听刚刚的话，对孙女点头。 顾蓁蓁得到授意，站起身来，面对着顾堂生，“大伯父，不知道胡休在哪里” “蓁蓁。”吕氏骤然喊出声，目光带着狠厉，“休得胡闹。” 女儿站出来第一个质问长辈，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了 这样的女子哪家敢娶 喊出声来，结果发现女儿连头都没有回，更没有看她，仍旧定定的望着前方。 “胡休自然是在府中。”顾堂生道。 “昨晚府中人用年夜饭时，胡休可在大伯父身边服侍” “他家中有老小，我让他回去过年了。怎么我还不能体恤一下下人了难不成这就让你怀疑到我身上”顾堂生反问，甚至带着丝刻薄。 顾蓁蓁根本不计较对方态度好坏，“大伯父体恤下人是好事，只是下人借机会做了旁的事，怕是要辜负大伯父的一片好意了。” “蓁蓁，你也说了，主子给假，下人要做什么，我们做主子的也不能一直盯着，即便胡休是你大伯父身边服侍的，也不代表着他做什么事就与你大伯父有关啊”许氏拧着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笑也勉强。 顾蓁蓁，“自然是这个理。” 她回了一句，继续陈述着事实，“胡休昨晚离开府后，知书的家中，不多时知书回去，待胡休离开后，知书便没了。既然胡休就在外面侍立着，不如把人叫进来直接问问知书是祖母身边的大丫头，与胡休本就没有往来，不过看着两人私下里关系可不一般。” 第九十二章 :狡辩，最后的挣扎 顾蓁蓁声音落下，顾堂生脸色没变化，除了顾老夫人还稳得住，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吕氏紧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大房那边。 许氏白着脸，“二丫头，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误会胡休或许是帮忙送东西去呢” “你懂什么既然她要查就让她查，你在这里狡辩，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心虚呢。”顾堂生一骂，许氏老实了。 顾锦兰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 胡休只听父亲的，若不是父亲吩咐，他怎么可能去做一些事情。 顾蓁蓁淡声道，“来人，将胡休押进来。” 一个押字，终于让顾堂生变了脸。 顾蓁蓁平声解释道，“之前胡休想出城，我的人直接将他拦住。大伯父说他在外面侍立，看来是弄错了。” 这时，胡休已经被两个侍卫五花大绑的押送进来。 嘴里上还堵着东西。 顾堂生的目光变了又变，还是忍住没有开口，更没有看胡休。 胡休并未挣扎，被带进来后，就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把他嘴上的帕子拿了。”顾老夫人吩咐道。 侍卫便上前扯掉他嘴上的帕子，能开口说话，胡休也没有开口，就默默的跪在那。 “胡休，你若说出是谁让你给老夫人下的毒，我可以饶你全家不死。”顾蓁蓁一句定人生死的话，说的风轻云淡，却又让人不敢忽视。 胡休猛的抬起头，“二姑娘好大的口气，胡休的家人早就都病的病，死的死，世上也只有胡休一人。” 顾蓁蓁，“我既能说这话，就能查到你的家人，你若当我说的是大话，那我让人将他们都带过来与你见见面可好不过你确认你这副样子吓不到你那才五岁的儿子” 胡休脸色大变，“二姑娘何必赶尽杀绝。” “好一句赶尽杀绝，这到也不是坏事，毕竟做父亲的狠毒，儿子也好不到哪去，于其留在世上祸害别人，倒不如一家子下去团聚。不过到底要不要这样做，还要看你自己的决定。” “侄女确实口气好大，我的下人我还没有说他是生是死，你倒是要把一家子都杀了，一个小姑娘煞气太重，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大伯劝你一句，做事给自己留条后路。” 顾蓁蓁不喜欢看他装腔作势的样子，不客气打断，“知书给祖母下毒，知书与她母亲又不明不白的死了，胡休与知书有牵扯，我追问凶手，大伯父却不高兴，莫不是那毒是大伯父指使下的” “放肆。”顾堂生跳起来，双目瞪圆，“你放肆。” “我是放肆，却也是为尽孝道放肆，不似有些人，虎毒不食子，况且他还是人。”顾蓁蓁也站起来，目光定定的迎视上去，“便是落下恶名，今日我也要将给祖母下毒的背后黑手揪出来。” 下一刻，她看向胡休，“你若想尽忠不在乎全家死活，我却不能成全你，死容易，背信弃义之人，就该死不如死才是。我的手段你没见过，我也可以留你一口气，让你看看。” 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戾气，大厅内静的落针可闻。 胡休浑身瘫在地上，“二姑娘，奴才招，奴才都招。” “胡休。”顾堂生声嘶力竭，儒雅的面容狰狞起来，“你敢诬陷主子” 胡休头磕到地上，“主子，奴才服侍主子半辈子，坏事做尽，自己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可奴才的儿子才五岁，他还是个孩子，奴才做的事不能报应到他身上啊。”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人哪有还不明白下毒的人是谁的。 许氏整个人瘫软在床上，顾锦兰也忘记了哭，神色呆滞。 吕氏吓到了，紧紧拉着身侧杜妈妈的手才坐住。 亲生儿子给当娘的下毒，这事还发生在他们顾府。 胡休松口了，顾蓁蓁坐回椅子上，“不急，你慢慢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至于你的媳妇和儿子，我说到做到。” “我杀了你。”顾堂生冲向侍卫要抢夺腰间佩剑，却被侍卫避开，一手将人双手控制住。 “让大伯父坐下听，年纪大了，总会情绪不稳定。” 侍卫得令，强行将顾堂生按进椅子里。 顾堂生嘴里骂着，“顾蓁蓁，咱们走着瞧，你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做梦呜” 嘴被帕子塞上，人被强按在椅子上，大厅里终于安静了。 没有人敢出声阻拦，坐在上首的顾老夫人，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脸上不喜不悲，平静的眸子，仿佛早就知晓了一切真相。 “大老爷一直怨恨老太爷看重二老爷，暗下里被二皇子拉拢，在二老爷书房里放了仿写的判敌通国的文书，后来二姑娘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 “在老夫人吃食里下毒，也是想让老夫人早早去了，这样便会将二老爷从边关叫回来守孝，而削弱二老爷的仕途。” “还有二老爷手指被剁也是想买通东方阁要二姑娘性命，却因给的价钱少被东方阁断定失约受了惩罚。” “老夫人身子这些日子一直很好，大老爷不想回老宅，暗下让知书减了补药的分量，结果老夫人仍旧没有一点反应，大老爷心知要出事，让奴才处置了知书母女两个。” “大老爷交代奴才做的事，奴才那都有书信，老夫人的毒是二皇子寻的人，赵太医也知道。” 证据有了，事情也交代了。 交代的只是两件事情，件件拿出来都让人惊吓，毒害亲兄弟，给亲生母亲下毒，这得多狠的心思。 “祖母，父亲也只是一时糊涂啊。”顾锦兰冲到顾老夫人身前跪下，“祖母，饶了父亲，父亲一定知道错了。” 顾老夫人不看身下的孙女，亦不说话。 许氏捂嘴低呜的哭出声来，“造孽啊，造孽啊。” 吕氏吓坏了，眼睛也红红的。 顾蓁蓁垂下眼帘，“大伯父一定觉得祖母偏心，却不知道你要将顾府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时，祖母就已经知道你做的事，让你回老宅，也是想留大伯父性命。” 事情已经败漏，顾堂生哪里还会在乎这些，目露凶光，狠狠瞪着顾蓁蓁，恨不能从其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第九十三章 :我是晚辈又如何?顾家我做主 大年初一，明明该是喜气的日子。 顾府里的气氛却是格外压抑。 顾堂生被押了下去，许氏母女回了西院，吕氏也吓的不轻，被杜妈妈扶走了，顾宴还小，不过却是表现最为冷静的一个。 清退一屋子的人，顾蓁蓁握着祖母的手，“原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事，想着写信告诉父亲，看看父亲说怎么处理。祖母，大伯父也是被富贵眯了眼，走了歪路，要说他心里还在有你的。” “不用劝我了，他什么样我心里最清楚。”顾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他真能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知道也好，省着我还存着最后一丝念想，觉得他还有救。最后一丝念想断了，也不用再担心他做出什么伤害家里的事情来。” “祖母。”前世生死离别见识的太多，便是自己做药人被折磨十年，早就已经不会落泪了，看到祖母伤心，顾蓁蓁心里难受，却是一点也伤心不起来。 大伯父不是她的亲人，是她的仇人，两世的仇人。 “我没事，没事。”顾老夫人安慰孙女，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初三你就走，去边关，把事情和你父亲说了，看看怎么处理你大伯父。” 已经不是下毒的事，还有老大勾结二皇子的事，顾老夫人不能再念及亲情去宽宏大量。 顾蓁蓁应下，“大伯父呆在府中，怕我不在，他又搞事情，毕竟他在京都多年，除了胡休，一定还留有后手，我想着不如这次去边关，直接把他带上，有些事情让他和父亲当面说，更好一些。” “就怕他不会跟着你走。” “这个祖母不必担心，我有办法。” “那就按你说的来。” 祖孙两个约定好，顾蓁蓁也吩咐下去，既是去边关，路上为确保安全，顾蓁蓁让陈钟带着人跟着，府中也要安排人，这样才能放心走。 东院这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西院里死寂一片。 顾锦兰守在母亲身边，“母亲，祖母传话过来，初三让二妹妹带着父亲一起去关边。二叔最为孝道，知道父亲给祖母下毒，到时父亲父亲没了，咱们怎么办啊” 是啊，她们母子三人要怎么办 许氏不想守寡，儿女也不能没有父亲，女儿和儿子正是议亲的年岁，再守孝三年，婚事也耽搁了。 深重打击的许氏猛的坐起来，“是，咱们不能这样。” 一定要做点什么。 “母亲，去求祖母，我和你一起过去求，求祖母看在大哥要说亲的份上，放过父亲一次。” “你说的对，只有求老夫人才行。”许氏扯开被子下床，“咱们现在就去。” 母女二人去了寿安院，没有让人通禀，直接跪到了院子中间，下人不知道怎么办，忙进去通信。 顾老夫人正在念经，听了之后没有说话，秦妈妈就安静的守在一旁，足足一个时辰过去，顾老夫人才睁开眼。 秦妈妈上前扶起人，“老夫人，外面冷，大姑娘身子金贵。” “女子身子金贵，她自己却不知道仔细着，反而用在逼迫我一个老婆子的事上。”顾老夫人不无嘲弄的坐到榻上，“罢了，让人进来。” 许氏母女被带进屋里，两人双腿都在打着抖。 “母亲。”许氏直接跪下，双腿碰到地面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锦兰喊了一声祖母，也跪了下去。 “你们要说什么我知道，我不会应承，至于以后的事，大房有清哥撑着，你们也不必担心，清哥不行，还有二房在，总不会让人欺负你们孤儿寡母的。” “母亲，求母亲看在清哥和兰姐还小不能没有父亲，就绕过老爷一回。”许氏低声哭着，“老爷也是一时糊涂，妾身这些年看着，老爷一直想得到母亲的认可，可不论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二房，他只是想赢一回，糊涂之下才做出这样的事，经此一事，他一定知道错了。” “糊涂他若真悔改，就不会一直错下去。”顾老夫人再也不相信这样的话，“若是他给你们下毒，你们可还想着给他一次机会” 两人被问住。 “看，不知他人痛，莫劝他人善。你们既然也知道怕，为何事情换到我身上，就觉得该原谅那是我儿子，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想毒死我他还想杀了自己的亲兄弟。” “身边养着一条毒蛇，你们放心吗” “可是可是”许氏知道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可人真的不能没啊。 “这事你们不必管了，至于你担心的事，也不必担心，老二那边还顾及着侄子侄女，不会耽误他们娶妻嫁人，你回去。”顾老夫人摆手，不再想多说一句。 知道再劝无用，许氏只能带着女儿离开。 一出寿安院，许氏的泪就收了。 “母亲。” “不必说了，老夫人那边咬死了不松口，想想也对，被亲儿子下毒，哪个能不害怕。”丈夫这么狠，她们妻女又算什么 许氏想想都一阵后怕。 顾锦兰抿着唇，“母亲，我也去关边。” 许氏想了想，“去。看看你兄长，把家里的事和他说说，告诉他如今大房就靠他了。” 想到儿子，许氏这次是真心的落了泪。 初二这天，顾蓁蓁收到了李芊柔的回信，信里埋怨她去边关玩，又说她自从孔府中毒之后，母亲便一直不让她出府，如今只能盼着顾蓁蓁从边关回来，她也能出府了。 信里还八卦说起李德宝大年初一去了沈府，结果没看到沈少从就被沈首辅半路给拦截了，讲了一堆的大道理，然后送出府，也没有见到人。 顾蓁蓁挑眉，李德宝能成为京都小霸王，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沈首辅也看轻了李德宝。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文竹便把外面传出来的流言带了回来。 “小爵爷把沈府隔壁的院子买了下来，说是修院墙把与沈府挨着的墙凿了个大洞出来，听说沈首辅当时正好路过，额头还被墙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了，有御史说要参小爵爷呢。” 第九十四章 :边关寻父，终实现梦想 顾蓁蓁抿嘴笑。 她就知道会这样。 不闹出点动静来，怎么能担得起京都小霸王的名声。 文竹边学边笑，“后面还有呢，姑娘要是听了，怕是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还有什么”都已经惊动御史了，顾蓁蓁还真猜不到李德宝会搞事情。 “御史的话一传出来，小爵爷就拐着沈大公子跑了。”听守城门的人说，似乎是出城了。 顾蓁蓁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也就他能做出来。” 沈少从不在沈府，顾蓁蓁也放心，她出门最少也要一个半月，这期间万一他再中毒，不能及时解了也危险。 只盼着李德宝带着沈少从在外面多转转。 “好了，明日还要出门，早早休息。”顾蓁蓁又问了一下，东西都收拾妥当，才让两人下去休息。 次日天未亮，顾府就有了动静，顾蓁蓁先去寿安院和祖母道别，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三辆马车出了顾府，过了城门，一路往西去。 顾蓁蓁不想母亲一路对顾宴使脸色，干脆她和顾宴坐一辆马车，母亲和顾锦兰一辆，另一辆是被捆绑住的顾大老爷。 十多名侍卫跟着马车前后，一路往边关而去。 顾蓁蓁走了，坐在马车里想着今日京都也不会冷清了。 顾府闹成这样，是谁造成的，那些人也别想安稳了。 第一个出事的便是二皇子的私库。 在偏僻巷子里的宅子里，被太子的人查收的，正是江南河堤贪污案牵扯出来的赃款，吏部也被扯了进去，正月里朝堂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喜气的气氛明显淡了。 最乱的还是二皇子一派，二皇子所有的私产都在那处庄子，便是河堤贪污案也扯不到这里，结果也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就说了，还扯进了二皇子的宅子。 二皇子摔了一室的东西，“查，好好的查，爷的私产为何被牵扯进去。” 屋里只有两人，梁卫和禹义平，两人皆是二皇子心腹。 二皇子面色阴鸷，“私产的宅子，只有你二人知道，你们如何解释” “回主子，属下定会查出是谁透了出去。”梁卫回话。 二皇子目光落在没有表态的禹义平身上，“你没话要说” “回主子，属下曾发现宣平侯府徐谨到过那条街。” “这事你和我说过，这也不能断定他发现的。”二皇子不相信一个书生能发生这个。 “私宅出事后，属下去打听过，徐谨曾在飞星斋与顾堂生呆在一屋里半个时辰。” 二皇子猛的抬头，“顾堂生” “顾堂生前些日子一直到这边来，想见主子，有一天突然便不来了。” 梁卫道，“定是他发现了私宅，又将事情告诉给太子那边的人。宣平侯是只老狐狸，闻到腥味就能寻上来。” “好个顾堂生。”二皇子经营数年的私产，就这么被充公了，怎能不恨。 失去的不只是私产，还有他为谋大业备下的根基。 “年前顾府的事，太子就算计咱们一回，他是当我真是软猫好欺负呢。”二皇子一脸恨意，“太子那边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爷受的委屈都要还回去，至于顾堂生，敢坏爷的大事，直接做掉他。” “回主子，顾府怕是也不能留顾堂生性命了。”禹义平将顾府的事细说了一遍。 “狼心狗肺的东西，连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死有余辜。”二皇子却仍不觉得解恨，“他不是有个女儿吗父皇那边正好要给本皇子选侧妃，将顾锦兰的名单弄进去。” 顾堂生只死了算什么，还解不了他心里的恨。 两人齐齐应下。 退出书房，梁卫瞥了禹义平一眼，“你母亲和儿子去了后，我还以为你要扛不过来。” “坏事做的多了，自是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梁卫嘴角边带着抹阴险的笑，“你说的不错，咱们这种人，就不配有亲人。走，主子这边伤了根本，再不搞点事情出来，真交代不了了。” 两人这才离开。 禹义平知道梁卫对他起了疑心，却也不担心，母亲和儿子早就安排好，就自己一个人，任人如何查也查不到他身上。 远去西北的路上，车队赶路，中午没有休息，所有人都在马车上用了些点心，一直到天色大黑，到了一处驿站，车队才停下来。 驿站有些破旧，不过天气冷，又太晚了，吕氏再嫌弃也只能进去。 杜妈妈带着丫头将屋子收拾妥当，换上了自己用的东西，吕氏才从大厅进了客房。 驿站能做的也就是一碗热汤面，又没有别的食材，顾蓁蓁吃的很香，一连用了两碗，同他一起吃饭的只有顾宴，顾锦兰和吕氏都没有出来。 “越往西去，吃的越不好，不过慢慢习惯就好，西北那边面食多，做法很多，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那边的吃食。”顾蓁蓁把府中出来时带的辣子推到他面前，“尝一尝，拌面很好吃。” 顾宴与顾蓁蓁在马车里相处一日，也放开了许多，坐在马车里一整天都透过窗子看沿途的景色，面上也慢慢露出喜色来。 按着顾蓁蓁的吃法，拌了辣子后，一口面下去脸就红了起来。 “怎么样” “二姐姐，很辣，但是很开胃。” “对啊。”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雪，门没有关，雪被吹进来。 “吃过饭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赶路。”顾蓁蓁见院里闪过一抹黑影，没有惊动身边的人，一直等顾宴回屋了，顾蓁蓁才叫文竹过来，两人去了院子。 四下里一片漆黑，除了飘下来的雪，没有任何动静。 驿站在树林里，按理说怎么也该有些动物的叫声。 文竹这时也发现了，“姑娘。” 说话声音，文竹也往主子身边近了几步，做出保护性的动作。 “没事，回。”顾蓁蓁往树林处望了一眼，收回目光，先转身回了驿站。 顾蓁蓁眉头紧皱，她没有闻错，树林里被人散了药，药粉量很轻，足以让动物陷入沉睡，不知是谁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左右没有针对他们，也没必要去管。 文竹一步三回头，警觉的打量四周，一直进了驿站，才放下警惕。 主仆二人消息后，一老头从树林暗处走出来，他对身边人道，“只是路过的，不必在意。” 第九十五章 :涉险，好厉害的手段 暗影里的人听到门主的话，这才又将身体隐下去。 老头也重新回到树林里，借着月光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若顾蓁蓁在这里，定会认出两个晕迷的人正是沈少从和李德宝。 老头蹲下身子，手又搭在沈少从的腕上，“有点意思，竟然用的无上宗的解毒秘法，暗下里跟着的人甩掉了吗” 老头重新站起身来，“将这两人带上，先去前面驿站借住一晚，待这两人醒来问问他们的身份。” 被东方阁的墨者护着，老头却不见一点惧色。 他在树林里撒了那么多的迷药，也正是甩掉东方阁那些墨者。 夜里，顾蓁蓁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有动静，隐隐是有人过来住店，便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虽然急着赶路，但是一行人并未起大早，第二天天虽然亮了，可是雪下的太大，一步下去到人膝盖的位置，即便是上路也会难行。 顾蓁蓁醒来后听到半夏的叙述，想了想，“那便先在这处驿站住一天，待雪停了再说。” 文竹在后面听了便出去告诉大家。 因今天不走了，半夏借了厨房去做吃食，驿站的屋子又不暖和，顾蓁蓁裹紧披风坐在热炕上，昨日赶一天的路，浑身疲惫，睡的又晚，今日起来后就觉得没什么精神，时不时的打个哈欠。 还未等来早饭，隐隐听到外面有吵闹声，然后又安静下来。 顾蓁蓁眨眨眼，这声音听着怎么像小爵爷呢。 但是太短，还未再仔细听，便再没动静传出来。 顾蓁蓁还未来得及喊人，文竹就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姑娘，奴婢发现驿站里有情况。” “奴婢好像听到小爵爷说话了。” 顾蓁蓁，“原来不是我听错了，你看到人了” 文竹摇头，“没有看到人，听到声音后奴婢寻了一下，驿站里只住进两伙人，一个是咱们，还有一个是昨天半夜里过来的，是个老人带着家里人，听驿站里的人说家属中有两个行动不便，是被抬进来的。” “刚刚奴婢过去看，那边有人在客房外守着，所以没敢靠近，小爵爷的声音似乎就从那个客房里传出来的。小爵爷如今与姑娘交好，若是他住进来，怎么可能不见姑娘” 顾蓁蓁想到昨晚空气中的迷药，知道事情挺严重，而且那些迷药闻着还有些熟悉，与她学的那些很像。 “先暗下观察，不要惊动对方，我来想办法打探一下。”顾蓁蓁扯开披风下了炕，大步出了屋子，往隔壁走时，目光扫向对面的客房，客房门口只有一个年轻男子站着。 男子就是普通的护卫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隔壁住着顾宴，顾蓁蓁敲门之后，顾宴很快就过来开门，“二姐姐。” “早饭快做好了，看你起没起来。” 顾宴脸微热，“我习惯早起。” “那去大厅。”顾蓁蓁没进去，喊了人出来，又吩咐文竹去叫顾锦兰和母亲。 她带着顾宴到大厅刚坐下，文竹就回来了，“夫人说不饿，大姑娘还想再睡会，也不吃了。” 文竹看了三少爷一眼，又移开目光。 大姑娘说不想和外室子一起吃。 这话自是不能说。 顾蓁蓁点头，“那就咱们吃，你去喊半夏过来，出门在外，没那些规矩，大家一起吃。” 其实从出来时，姑娘就这么吩咐的，眼下姑娘又旧事重提，再触到姑娘的眼神，文竹心领神会，应声去了后厨。 后厨，除了半夏在用小灶做饭，还有驿站的厨子在给住客做吃食，普通的热汤面，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也是很好的食物。 文竹大声的把姑娘的话重复了一遍，“半夏姐姐，你可听明白了” 半夏嗔她一眼，“知道了。” 回身把一盘菜给她，“端进去，我马上就来。” 灶台上还有一盘菜，半夏端给驿站的人，“做多了些，官爷不嫌弃就尝尝。” “多谢姑娘了。” 半夏将菜子递到对方手里，顺势拿起灶台上的筷子，搅合了一下锅里的面，“现在汤少了，要多搅合才行，不然就粘锅底，主子还在等着，官爷自己忙。” 回手将筷子放下，半夏提着煮的粥也往前面去了。 主仆四人吃的白粥和炒的鸡蛋，顾蓁蓁见半夏回来点头，知道交代她的事情已经办妥，便安心的吃饭。 其间看到驿卒给客房里送热汤面，只静静的等着。 面碗才端进去，驿卒人还未出客房，便听到碗摔碎的声音，一把剑落在驿卒的脖子上。 “下毒只是你背后的主子看错了人，这小点伎俩也敢拿出来搬弄” 驿卒吓的两腿发抖，“客官在说什么什么下毒小的真不知道啊。” 驿丞也从后院出来，“住手这里可是驿站，不是客栈。” 他话刚说完，两眼一翻就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便是客房里的护卫也是微微一愣。 顾蓁蓁看到一个老头从护卫身边走出来，面容慈爱，一双眼睛笑眯眯的，他直接从护卫和驿卒身边走过去，到了驿丞身旁把丞，看着有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动作却是及利落。 几息的功夫，人站起身来，“收起剑，毒不是他们下的。” 护卫收起来，驿卒却吓的直接出了客房，跑到长官那里，一时又不知道要怎么办。 老头回身，越过中间的驿卒，落在顾蓁蓁一行人身上。 打量主仆四人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顾蓁蓁脸上。 顾蓁蓁丝毫不见胆怯，装出好奇的歪头打量着对方。 老头慢慢收回目光，官宦家出来的小姑娘，只懂得内宅那些事情，哪知江湖之事。 大厅里异常安静，还是客房里顾锦兰听到动静，打开门探头出来看，才打破安静，老头大步往屋里走，这事才算过去。 顾蓁蓁垂下眼帘，便听到进客房的老头和护卫又重新走了出来。 两人这次脸色都阴沉着，护卫再次走到驿卒身前，剑指向他，“说，人呢” “人人什么人”驿卒吓的声音不稳。 “屋里的人。”护卫的剑又靠近几分，驿卒脖子上已见了血。 第九十六章 :谁招惹了无上宗 驿站里的气氛一瞬间变的紧张起来。 顾蓁蓁对顾宴招手，顾宴面白的凑到顾蓁蓁身前，警惕的看着老头和护卫。 驿卒受疼也不敢惊呼，“小的小的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头环顾四周，眯起眼睛，也不说冲着谁，只开口道，“我无上宗向来不与人结仇，阁下好手段，在老夫的面前就将人偷走。世上无不透风的墙，阁下如今盼着永远不要让老夫知道你是谁” 目光又对着大厅里的人冷扫一周，老头大步先走出驿站，护卫才跟着出去。 驿卒终支持不住，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二妹，是怎么回事”顾锦兰也吓到了，又不敢收回头去，只能硬挺着，这时才从客房里走出来，“无上宗是怎么回事出门在外，你不要惹事。” “大姐姐，无上宗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和三弟在这吃饭，就发生这么多事，至于惹事，大姐姐太高看我，我一闺中女子，哪有这个能耐。” 顾锦兰想说你这时知道谦虚了是谁在府中主事的。 转念想到从今以后都要依靠对方的时候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大姐姐既然起了，就先用饭，我看外面的雪也停了，收拾一下，咱们也启程，今日出发晚，中午就不休息，下个驿站休息也会很晚，现在吃口东西垫垫才能挺住。” 顾锦兰自然饿了，再听顾蓁蓁说一天都不会停下休息，不想挨饿，只能勉强的坐过来吃了碗热粥。 吕氏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顾蓁蓁没理会，直到走时才让文竹去叫人。 结果没有人，文竹吓到了。 “姑娘，夫人的客房没有人。” “没事，应该是在马车里了。”顾蓁蓁催促大家上马车。 文竹愣了愣。 半夏小声提醒她，“夫人担心二老爷，既出了门，怎么可能耽搁。” 文竹： 待看到真的在马车里坐稳的夫人，文竹有些凌乱。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夫人与二老爷是新婚夫妻呢。 顾家的马车继续上路，顾蓁蓁的马车里却多了两个人。 若是沈少从一个也好办，可李德宝身子圈滚，占了马车空间的一大半，弄的其他三人挤在一起。 顾蓁蓁忍不住叹气，她这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这两人在京都里跑出来后，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还得罪了无上宗，若不是她正邂逅到发现，还不知道他们什么下场。 刚刚顾蓁蓁故意下药引起对方注意，然后又让侍卫从窗户将两人“偷”了出来。 马车行驶中，一直到响午，才有侍卫过来回话，“姑娘，跟踪的人已经离开。” “不要放松警惕，毕竟是江湖中人。”顾蓁蓁揉着眉心，“再给京都伯爵府递信，告诉他们一声。” 伯爵府就这么一根独苗，人突然失踪了，京都还不得被翻过来。 侍卫应声退下。 “二姐姐，他们没事”顾宴问出上马车后的第一句话。 “没事，就是迷、药多闻了些，药劲过了就醒了。” 顾宴点头，回想驿站里的一幕幕，“驿丞晕倒是二姐姐下的药那二姐姐怎么知道他们不会伤害驿站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 “二姐姐善良，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顾蓁蓁笑了，“原来你也会说哄人的话。” 顾宴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了闪，“我说的是真话。” 顾蓁蓁没继续这个话题，回答他前面的话，“江湖之人最讲道义，不会伤及无辜，这是其一。其二，驿站是官家的地方，江湖的人轻易不会招惹官府。再有” 她目光落在李德宝身上，“你看看他腰间带着的玉佩，便可知他身份高，江湖的人也不想招惹，至于为什么把他们迷倒，那只能等他们醒后问问是怎么回事了?” 顾宴认真的听着，“无上宗用毒很厉害” “自然，医毒不分家，他们医术厉害，自然下毒也厉害。”顾蓁蓁道，“江湖离我们很远，不必关心那些，这次出来，你可以好好观察，有什么不懂的便问，你从小在京都里长大，想来你姨娘也没有给你请老师” 顾宴摇头，提到生母，面上才露出些许失落来，“姨娘每日里只想着赌牌，我会字也是和隔壁的邻居学的。” “不管如何，你能来到这个世上，也是你姨娘带给你的。”顾蓁蓁劝了两句，听到身下嘤咛一声，才止了声音。 沈少从慢慢睁开眼睛，双目没有焦距，直直的盯着顾蓁蓁，久久没有说话，顾蓁蓁也没出声，就看着他。 “蓁蓁我不是在做梦”沈少从喃喃细语。 “你掐一下自己，看看疼不疼。” 沈少从还真听话的拧了自己一把，力道大的他倒吸一口气。 顾蓁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拍开他的手，“对自己还真下得去手。” 沈少从坐起来，“真的不是梦，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我们是在客栈啊。” “你们在哪的客栈当时你们在做什么” 一连两个问题，沈少从愣了一会儿，才回道，“在京郊外的一个客栈，小爵爷说那里的烤鹅好吃，吃烤鹅后，小爵爷发现有人跟着我们，就带着我往前走，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仔细想想，吃烤鹅时，你们有做过什么或者说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沈少从沉思，顾蓁蓁不打扰，安静的想了好一会儿，沈少从困难的摇头，“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蓁蓁道，“算了，想不来也就不用想了。等会儿小爵爷醒来后再问问他。” 沈少从手轻轻锤头，“头有些疼。” “我给你看看。”顾蓁蓁给他把脉，眉也皱着，“药你没吃” 沈少从面露疑惑道，“在府中我怕被人发现，出府后想吃来着，然后吃烤鹅时吃的，毒没解吗” 顾蓁蓁听后再次把脉，“不对啊，既吃了药怎么能不解我当时配药时仔细对过一遍，按理说不会出错啊。” “或许是我又被下毒了”沈少从。 顾蓁蓁张张嘴，想说不可能，但是还真有这种可能，对自己配出来的药，她是没有质疑的，那只有这个答案了。 第九十七章 :母亲，一起同行又如何? 眼下想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到地方再从长计议。 沈少从中了少些的迷药，整个人看着都不怎么好，顾蓁蓁让半夏冲了蜂蜜水给他喝，喝到一半，李德宝才醒来。 相比之下，李德宝的身子就强壮了许多。 听说有人给他们下了迷药，先是大骂一顿。 “还有人敢惹小爷，小爷看他是不要命了，江湖人又如何小小门派，也不看看爷是谁。” “小爷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小爷。” 李德宝一口一个小爷，马车里几人就听着，只有文竹调皮，不时的还接一句，往上捧捧，弄的李德宝说的更加厉害。 顾蓁蓁忍俊不禁。 而在前面的马车里，吕氏拧着眉头，“蓁蓁的马车是不是有男子在骂人” 杜妈妈侧耳听了一会儿，她想说没听清，但对方骂声实在是大，她想说谎都不可能。 “怎么马车里有男子”吕氏露出不快来，“一会儿妈妈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一路出行谁看侍卫的服侍不知道是顾家军，她这样不知规矩，传出去让人怎么说” “许是侍卫在禀报事情。”二姑娘变了，杜妈妈还真不敢像以前那样挑拨。 她敢相信，她若再像年前回府那样挑拨夫人两句，二姑娘就第一个把她打发了。 “妈妈现在也学会骗我了，侍卫哪个说话会一口一个爷的”吕氏冷哼。 杜妈妈苦笑，“二姑娘管着白马精骑，那些都是些粗人，有这样胆子也不会少。” 这个理由牵强了些，不过吕氏多少接受了些。 在马车最后面的顾锦兰面上带着戾气，“也不知道她哪里好出门第二天车里就藏了男人，竟没有一个人拦着的。” 说到这，她目光落在马车里被捆着的父亲身上，心生悲哀。 可怜她父亲也是朝中官员，就因为顾二，父亲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 顾堂生见女儿看自己，唔唔两声，顾锦兰一时气不过顾蓁蓁被宠，不理会顾蓁蓁的交代，直接扯下父亲嘴上塞着的帕子。 终于能说话了，顾堂生先是重重的吐了口气，然后才开口，“兰姐，是父亲做的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他说的这个你们，指的自然是妻子女儿。 顾锦兰眼圈骤然一红，扭头不说话。 “兰姐，父亲一直想取代你二叔，就是因为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惜努力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落得这样。”顾堂生眼里的泪也流出来。 顾锦兰见一向严肃的父亲突然哭了，到底是亲父女，不由得心软，“父亲，我和母亲都理解你，可是给祖母下毒” 从这事发生后，顾锦兰就一直想不通，父亲为何能有这样的狠心。 “胡说，我怎么可能给你祖母下毒，分明是顾二陷害我，可惜府里是她当家，就是你祖母也被她骗了，我不怪你祖母，她年岁大了，被蒙蔽了也正常，可惜自己心软，念着一丝亲情，不然哪里会让她能现在这么逍遥自在” 顾锦兰张了张嘴，没与父亲争论，而是低下头。 顾堂生眼里闪过抹阴鸷之色，声音却异常和蔼，“兰姐，原本想着你该订婚了，我与二皇子也说过现在怕是不成了，以后你们母子三人只能互相依靠了，待到边关之后，就你二叔的性子，怕是第一个拿刀砍了我。” “这几年攒下的东西，虽都被顾二破坏了，我也还是有些人脉，我将这些东西留给你和你大哥，将来万一你二叔看不惯你们，你们也可以留下保命。信物就藏在我的胸襟里，你掏出来。” “只可惜我如今要被押送到你二叔那里，不然若是有活命机会，一定会给自己洗刷冤情。” 顾堂生见女儿不动，心里暗暗着急，嘴上却诉起父女亲情，“我记得小时候你和顾二一般时，顾二有一次从边关回来，把你推倒了，你祖母说是小孩子，可看着你手掌上流出来的血，我心疼啊。趁着你祖母不在，便打了顾二一巴掌，正好被你祖母撞到，罚我在祠堂里跪了一天。” “父亲不要说了。”顾锦兰猛抬起头，松开紧咬的下唇，“就是被二叔责怪，被祖母厌弃，女儿也不能看着父亲去送死。” 语罢，她已经伸手开始解父亲身上的绳子。 顾堂生压下心中的激动，却心口不一的劝着，“兰姐，父亲不能逃，若是逃了你怎么办” 顾锦兰哪管那些，她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不想顾二得意，总之突然下定决心，放走父亲，若是父亲真有一日能翻身，那她 绳子落下来，顾堂生终于自由了。 他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兰姐，父亲谢谢你。” 顾锦兰，“父亲，一会儿我说让马车停下来说要方便，你趁着这个机会逃，能不能逃掉就看你自己了。” 她该做的也做了。 顾堂生点头，“放心，在出事之前，我给二皇子送过信，二皇子一定会派人来救我的。” 顾锦兰想说真要救，怎么会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人 想归想，她也没好说出来。 片刻后，行进的车队，最后面的马车停了下来，顾锦兰披着披风下了马车，她人刚下马车，便听到侍卫大喝一声，四周突然吵闹起来，那道身影却直接往树林里冲去，侍卫也追了上去。 树林里骑马不方便，侍卫只能跳下马接着追。 整个队伍都停下来。 吕氏原本就对女儿有了偏见，见队伍停了，越发不满，“妈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杜妈妈应声下车，转身就又折回来，“大老爷被大小姐放跑了。” 相比杜妈妈一脸的紧张，吕氏到很平常，“父女亲情，兰姐把人放跑了也正常。” 杜妈妈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想劝，毕竟大老爷可心狠着，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毒，人若是跑了，到时回来报复他们，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 可看夫人一心只想着快点到边关见到二爷，也知道劝再多的话也没有用。 第九十八章 :顾锦兰就是看不得顾二过的好 顾蓁蓁稳稳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侍卫说大小姐过来了，并没有开口。 侍卫回过话，四周便静下来。 马车里李德宝瞥顾二一眼，见她目光无焦距的不知道盯着哪里，便知道是在想事。 原本是顺路被救，听说顾二去边关，李德宝最是爱玩，以前就想着去，可惜家中一直拦着，现在好了，名正言顺的机会，自是不肯放过。 不管顾蓁蓁怎么说不方便，李德宝就是赖着马车不下去，沈少从不说话，可看样子也是想同行的。 两人都是倔脾气，顾蓁蓁干脆也不劝了。 这时便听到侍卫说大老爷跑了，是大小姐放的人。 侍卫追了一会儿过来回话，说大老爷跑进树林里后，原本是看到人影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侍卫不敢耽误，立马回来禀报。 顾蓁蓁还没有说要怎么处理，顾锦兰便主动过来了。 迟迟等不来马车里下来人，顾锦兰暗下腹诽顾二小人得意，在她这里端着身架，声音里也隐隐带着一股冲劲出来。 “二妹妹。” 她唤了一声，马车里没有回应。 她抿抿唇，“是我心软，一时听到父亲说绳子绑着浑身酸痛，这才给他松绑，没想到父亲会逃走。我知道自己没把二妹妹的话放在耳里，二妹妹要怎么罚就怎么罚。” “还要赶路，大姐姐回马车。”这次，顾锦兰终于听到了马车里顾二开口。 但是这副语气，波澜不惊，与顾锦兰想象中的不一样。 顾二不是该气怒吗不是该发脾气吗 还有她马车里面坐着的男子是谁 顾锦兰脑子想着这些，目光向马车上看去，一双眼睛恨不能把马车门戳出个洞来。 她站着不动，侍卫却已经上前，“请大姑娘回马车。” 顾锦兰心口一气，恨恨的瞪侍卫一眼，扭身往后走。 狗仗人势的东西，真以为跟着顾二就可以鸡犬升天了 侍卫对顾二尊敬，对她却一副看守犯人的作派，顾锦兰坐回马车里，脸还阴沉着。 她已经没空去想父亲跑了，顾二没有怪罪她，算是对她的宽容。 车队继续往前走，一直走远了，树林里才出现两道身影，正是昨日里在驿站遇到的老头和护卫，而护卫手里还抓着顾堂生。 顾堂生面色发黑，嘴里还吐着白沫，似是中了毒。 老人看着马车走远了，才让护卫给顾堂生喂下一颗药丸，药丸下肚，很快顾堂生面上就有了活人的气色。 “你是顾府的人”老头问。 昨日离开时，他已经和驿站的人打听过，这是顾将军府的马车。 所以没敢贸然行动，一直暗下里跟着，不想途中竟有人从马车里逃跑，老头便让护卫将人救下，掩盖住侍卫寻人。 顾堂生双手举到身前，作揖，“顾堂生见过老先生。” 老人冷嗤一声，虽没有说嘲弄什么，顾堂生的脸却是一热。 他已经逃跑，这副样子还端着文人有礼数的样子，面前的这个老头自是看不起他。 想到他也曾是朝中官员，如今沦落到被江湖人嘲笑的地步。 “那你就是顾府的人了既然如此，为何逃走做了什么事”老头又问。 顾堂生叹气，“是家中丑事，虽小侄女做错了，我做长辈的却不能在背后非议她，原想着到关边后见到家弟再把事情说开，我那侄女却是个心狠的，想在路上就对我下手，不得已才逃走。” “你们做官的人就是这么虚伪，嘴上说不想背后说小侄女坏话，结果还是都说了。”老头一脸嫌弃，“你那侄女可会用毒” “会的，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偷学的，给我母亲下蛊毒，最后还将罪名推到我身上。” “蛊毒”老头来了兴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蛊毒” “要靠补药压制才能不犯病的蛊毒。” 老头听了就是瞥嘴，“竟是富贵蛊，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很常见啊，但是在大兴是极少有人用蛊的，也算是难得一见。” 又忍不住喃喃，“难不成那个小子的毒是她解的” 顾堂生不懂，可见老头相信了，他也暗松口气。 他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可是对方显然是对顾二有兴趣，又问会不会用毒，顾堂生也朝中做官，也算是有几分眼色，也知道怎么说能让对方满意。 老头打听到了自己要听的东西，对护卫使个眼色，大步离开。 顾堂生脸色大变，“老人家” 护卫却已经出手，顾堂生抱头等死。 他身上的毒虽解了，却浑身没有力气，想逃掉不可能，原以为有活命的机会，哪想到最后还是一死。 咻的一声。 箭破风声。 护卫身子一晃，躲开射来的箭。 先前离开的老头也停下来，警惕的打量四周，对护卫道，“走。” 护卫得命，没在理会顾堂生，跟上老头大步离开。 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寒风吹过，顾堂生慢慢抬起头，若大的树林里只有他自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死，他连滚带爬的往树林深处跑去。 一直到人影消失了，不远处才走出两人，正是李衍与孔苏。 孔苏嗤笑，“无用之人，子安何必要救那老头也不似普通人，若是记仇寻来，岂不是给自己寻麻烦” 李衍收回远眺的目光，“有没有用，日后就知道。至于那老头，若我没猜错该是无人宗的，这个年岁又身带护卫，应该是无人宗的掌门。” “传闻中的凤丑竟是个老头”孔苏诧异。 “难不成你认为和你我年岁一样” 孔苏呆了一下，大笑出声，“听名子自然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是个老头。” 老头 李衍望向远处，那可不是普通老头，是无人宗掌门，医术了得，又会下毒，他下的毒世间可难寻到解药，但是凤丑自己也曾放出过话来，有些毒研究出来，如何解他自己也没有寻到解药。 可知毒术有多厉害。 “走，二皇子都说让顾堂生自生自灭，你非要过来凑个热闹，如今又把人救了，你是不是对顾二有意思”孔苏大步先走，回头还看了好友一眼。 第九十九章 :突然上心了，就放不下 孔苏这么怀疑也没有错。 二皇子收到顾堂生递来的信，恨不能亲自跺他几刀，自己的私产没了，哪里还会去救他，到是子安昨日突然带他出门。 两人纵马出来，他只以为是闲来散心，哪知道赶路竟追到这里，追上顾府的队伍后也不靠近，驿站不进就算了，还在外面冻了一晚。 “还要继续跟着吗”得不来他回话，孔苏又问。 李衍道，“回。” 孔苏，“这就回了不上去和顾二打个招呼” “告诉她我救了顾堂生” 孔苏又是一阵大笑，“子安啊子安，我发现你这些日子变了，性子虽琢磨不透，倒是难得不像仙一样，让人觉得能亲近了，如今竟还会开玩笑了。” 李衍摇头，不理会他的打趣。 孔苏却是个大嘴巴，“顾二救下小爵爷和沈大公子，说来也奇怪，沈大公子戴的面具竟然外人摘不下来，难怪圣上对沈首辅高兴，确实有些让人意外之处。” 只当是个有才华的老头，可身上似乎又透着太多的秘密。 “不过他们车队是往边关去的，小爵爷和沈大公子不会也一同去谁能想到一向不受欢迎的顾二，竟能入了小爵爷的眼，这三人凑到一起去了。” 孔苏一路走一路说，待两人回到马旁时，才发现李衍一直在想事，他苦笑，“我说的你有没有听还是听到顾二不在乎你，心里难受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李衍纵身上马，嫡仙一般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细说起来，我确实有了些兴趣。” 这回换成孔苏傻眼了，待他回神，看着已经离去的身影，双腿夹马，快速追上去。 “子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有些兴趣了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顾二了” 他的声音，换成来风声。 往边关去的顾蓁蓁那边，一路都在沉思，可马车里并不安静，李德宝正和半夏文竹两个丫头打听关边的事情。 沈少从像个好奇宝宝的听着。 不过他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顾蓁蓁身上，顾蓁蓁一回神，他眼睛立马亮了，轻轻叫了一声蓁蓁。 乖巧的像个小孩子。 顾蓁蓁看了就忍不住想揉他的头，最后还是抬起手揉了一下，而沈少从随着她的动作，没有排斥，上半身还往前递了一下。 原本马车里正热闹说话的三人，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文竹和半夏是知道沈少从真实模样的，想到这样一个俊美的公子对姑娘这么依赖，半夏还能忍得住，文竹的眼睛都瞪大了，里面带着兴奋。 李德宝圆圆的脸上带着不满，“沈少从你这也太没良心，我对你不好吗你只对顾二亲近，在我面前就没话说。” 噗嗤。 文竹忍不住笑了。 谁能想到京都第一霸的小爵爷竟然会吃这种醋。 李德宝可不管有没有人笑他，他怒气的瞪着沈少从。 沈少从反而无辜的看着他，一副不知道他为何生气的样子。 两人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李德宝先败下阵来，“算了，我都说以后我罩着你，就你这副样子，不被人卖了就好了。” 说完，还拍拍他的头，像在对个孩子说话。 顾蓁蓁此时倒能理解李德宝的感受了。 实在是沈少从太干净了，干净的像张白纸，他们都不忍他被污染。 马车里又恢复了笑声，原本计划要赶夜路的，李德宝受不得饿，又不想委屈自己，非要吃野味，顾蓁蓁不惯着他，李德宝就说沈少从饿了。 顾蓁蓁这才喊过侍卫去打猎，留着晚上烤着吃。 李德宝气鼓鼓的瞪着顾蓁蓁，顾蓁蓁不理会，李德宝还真和顾蓁蓁耍不起横来，最后只能败下阵来，独自坐在那生闷气。 因为白天耽误过，晚上到一处驿站时，已经是深夜，吕氏早就在车上吃过点心，下马车后直接去客房了，对于女儿那边说吃烤野味她都拒绝了。 晚上，顾蓁蓁带着沈少从和李德宝吃了烤野兔，休息时顾蓁蓁都感觉到了累，她还吩咐侍卫问问驿站有没有马车，毕竟两个男的在马车里挤着，大家路上都休息不好。 驿站太偏僻，只有两匹驿卒的马，还是老马，第二天上路时只能仍旧挤一辆马车。 吕氏休息一晚，终于精神了，出来上马车时，才想起女儿马车里有男子的事，驻足在马车外，将后出来的李德宝和沈少从正好堵住。 她先是被李德宝圆滚滚的身子震惊到，然后又沈少从面上的狰狞面具吓到。 李德宝有爵位在身，走到哪都是别人对他行礼，不过他是把顾二当成朋友，看到吕氏，没计较吕氏给自己行礼，还客气的对吕氏先点点头打招呼。 沈少从也有样学样，对吕氏点头。 两人从吕氏身边走过，自然的上了顾蓁蓁的马车。 吕氏傻在当场，一下一下的扭头看着杜妈妈。 杜妈妈微张着嘴。 她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但是显然杜妈妈比吕氏更有脑子，猛的瞪大眼睛，“夫人，那个那个是伯爵府的小爵爷” 全京都这么胖的人，也就那位了。 “小爵爷” 杜妈妈凑到夫人耳边，小声道，“京都有名的恶霸。” 吕氏倒吸一口气，“恶霸蓁蓁怎么能与这样的人在一起还有那个戴面具的好好的不能用脸见人，能是什么好人” 杜妈妈恨不能伸手去捂夫人的嘴，吓的往马车那边看，马车里没有下来人，才松口气。 吕氏也自知声音太大，怕是马车里的人已经听到了。 她窘迫的上了马车，还不忘记吩咐道，“让蓁蓁过来见我。” 杜妈妈也不用应下，回身看到姑娘出来了，快步迎上去，“姑娘，夫人看到有两个男子上了你的马车，招你过去问话。” 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必要再拐着弯的说了。 这事也确实要说一下。 顾蓁蓁跟着杜妈妈去了母亲的马车里。 吕氏绷着脸，“胡闹，你搞的这是什么事情一路上带两个男子在马车里同行，传出去旁人怎么说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高兴” 第一百章 :外祖家的薄凉她最懂 顾蓁蓁还想等母亲将话都说完了再解释，结果母亲只说了一句。 她便道，“母亲，那是伯爵府的小爵爷和沈首辅的长孙，我在路上救了两人，又没有回京都的马车，便将他们先带上。” 其中一个身份杜妈妈猜对了，另一个是沈首辅的长孙，吕氏倒没听说过，但是那又如何 一个是京都的恶霸，一个不能真脸见人，看着都不是好东西。 顾蓁蓁见母亲绷着脸，也不指望她会同意，“我已经让人给京都送信，只是腿长在他们身上，我想让他们回去，他们不回去，我也没有办法。小爵爷的名声在京都里又厉害着，我也不敢得罪，只能先将人带着。” 她声音一转，“不过母亲若是亲自出面劝劝，或许小爵爷会听母亲的。” 吕氏被堵的哑口无言。 她去劝 京都恶霸，又有爵爷身份，她怎么去劝 “我一个妇人，去劝他们怎么什么规矩”吕氏沉着脸，“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去解决。至于去边关，你若不怕你父亲训你，你便带去。” “父亲最是听母亲的，若是父亲训我了，还要靠母亲帮我求情。” 吕氏脸色缓了缓，“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和你父亲说。” “母亲就帮帮女儿。” 胳膊突然被女儿挽住，吕氏略有些不自然，“好了好了，到时帮你说，管不管用我可不管。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要劝劝，他们若能回京都自然是好的。” “女儿醒得了。”顾蓁蓁听话的应下。 待出发生，杜妈妈笑道，“夫人看到了，二姑娘还是依赖夫人的。” “她啊，是知道错了，才肯在我面前低头。” “夫人是做母亲的，自然是惯着姑娘。” 吕氏笑了笑，心情总算是好了。 女儿和她撒娇，无非也是先认错低头了，又不好意思开口认错罢了。 算了，左右是救人，最后到边关丈夫那边真要说，她帮着说两句好了。 而中间的马车里，李德宝瞥一眼顾蓁蓁，“你母亲说你了” “没有，就是突然看到多两个男子，又觉得你们与我同坐马车而不合规矩。” 李德宝，“待路过县城，再买辆马车。” 这命令的口气，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顾蓁蓁挑眉，“钱。” 李德宝: “小爵爷不会没钱” “先借着。”李德宝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没底气 平生头一次明白拿人手短的道理。 顾蓁蓁笑道，“不借。” 李德宝： 一旁半夏和文竹憋着笑。 沈少从也笑眯着眼睛。 顾蓁蓁的指指他腰间的玉佩，“拿那个抵债” 李德宝护住自己的玉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应该是能调动伯爵府的私卫的玉佩” “好啊你个顾二，你是不是早就盯上小爷的东西了?” 顾蓁蓁耸肩，"那就算了。" 李德宝看了她好一会儿，又见马车里没有人站出来帮自己说话，顿时觉得没有面子，一把扯下玉佩扔到顾蓁蓁身上，“拿，给你就给你，我会交代下去，只能调动伯爵府私卫一次。” 顾蓁蓁笑眯眯的收起玉佩，“要买马车，一路上吃用，到关边后的吃住用度，这可不是小数目啊，而且” "顾二，咱们是朋友，朋友去你家你不招待吗"李德宝咬牙。 “好，小爵爷也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计较了。” 李德宝从牙缝里挤出话，“多谢你不计较。” 文竹憋的脸都红了，半夏也眯着眼睛。 李德宝觉得没面子，可想到顾二护犊子，又不敢冲着这两个丫头去，干脆指向沈少从问顾蓁蓁，“那他呢他怎么不收费” “谁说不收费当然收啊，我给他记账。” “小爷也要记账。”李德宝要去抢玉佩。 顾蓁蓁避开，沈少从坐在对面也伸手拦着。 李德宝瞪着两人。 “小爵爷既然都给了，还赊什么账。” 李德宝气的磨拳擦掌。 马车里不时传出笑声，前面跟着的马车都能听到。 顾锦兰提心吊胆一晚上，也不见顾二过来找她，一晚也没有睡好，现在听到前面马车里传来的笑声，便恨的牙直痒痒。 一路上走走停停，眼看着出了这边县郡就进入西北地界，顾蓁蓁却见到了吕家人。 是的，吕氏一族的人竟知道吕氏要去关边，而一直在中途的县郡里等着，每日让人去官道上打探，听到顾家的车队来了，吕泽华带着车队就迎了上去。 顾蓁蓁听到前面有吕家人拦着，也很意外。 “说是大舅姥爷带着表姑娘表少爷。”侍卫回道。 顾蓁蓁下了马车，前面母亲已经与人相认了。 “大哥，你们怎么在这” “听说你要去边关，想着也多年没有见你，正好那边有生意，我要亲自过去看看，就带着庆云和阅哥来见见你。”吕泽华对着妹妹说话，眼睛却看向后走过来的顾蓁蓁，“这是蓁蓁快过来让大舅舅看看。” 顾蓁蓁上前见礼。 吕泽华道，“只有你出生时我才看过，抱起来那么小，不想一转多年，已经是大姑娘了。” 之后又叫过儿子和女儿，“这是你表姐庆云，表哥吕阅。” 三人见过礼，吕庆云看着是个冷性子的人，反而吕阅很健谈，几句话就让人觉得亲近。 顾蓁蓁对两人也不算陌生。 前世见过，家中出事，外祖家是来人了，可却不是伸手帮人的，而是甩开关系，眼前的吕庆云抬进太子府做了小妾，吕家一大半家产给了太子，也算是选择了太子一队。 至于吕阅，前世母亲从关边回来，说两人婚事已成，交换了八字，只等着开春外祖家来人细谈，后来府中出事，表哥是来了，却与顾锦兰私下里混到了一起。 此时见到吕阅，顾蓁蓁才记起这事来，重生回来后，要处理解决的事情太多，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今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那些，让吕家主动找上门来，还是有别的打算，顾蓁蓁也想看看外祖有什么样的算计。 第一百零一章 :真是好算计啊 出门在外，竟遇到了同行的亲人，对出嫁后一直未回家的吕氏来说，自是好事。 为此，吕氏竟还同意在县城里住一晚再启程。 县郡并不大，最好的酒楼吕泽华包了下来，一行人进城后直接住了进去。 酒楼很大，李德宝有沈少从是多出来的，但是也住得下。 吕泽华很会做人，将上房分给了李德宝和沈少从。 吕氏对此意见，待关起门之后才说，“大哥把上房给他们做什么是他们自己要跟着的，又不是我们请的。” 吕泽华听着妹妹的话，只觉头大，妹妹在家中时做事就不经过脑子，如今都快做当婆婆的人了，竟还是这副样子。 先前听家中派去关边的婆子回来学，吕泽华还不相信，这时是真的相信了。 “茹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虽然没有问两位公子的身份，可是从作派也看得出来是贵家公子，我猜的没有错” 吕氏不情愿的点点头，“一个是伯爵府的小爵爷，一个是沈首辅的长孙。” 吕泽华倒吸一口冷气，只当是勋贵世家子弟，哪承想身份这么高，伯爵府和沈首辅，这两个哪个提起来不响当当的。 看妹妹这副不把人当客对待的态度，吕泽华想直言训斥，转念想到已经出嫁多年，他到底不好多说。 只能委婉的劝着，“有爵位在身，不管是不是你们邀请的，既然同行了，就要好好对待，这才是待客之道，不为你自己着想，还要为两个孩子着想呢。” 吕氏哪是委屈自己的人，“夫君告诉过我，不必理会这些人。” “他告诉你那些，并不是不让你与之来往，而是不要亲密接触，让圣上多想。” 吕氏一副才明白的样子。 吕泽华摇头，“罢了罢了，我说不动你，亲自过去招待一下。” 说完，人便转身出去了。 而另一边，李德宝呆不住，进城后就想换身衣服，感觉要添的东西太多，两人才出客房，李德宝走了几步发现沈少从没有跟上来，回头见他停在一处客房外面侧耳轻听。 他走过去，将耳朵也贴上去。 一听才明白，里面竟然吕家兄妹两个在议论顾二呢。 “大哥，现在看到本人了，你总能满意了” “满意我看还不如顾家大姑娘，看着更清秀一些。顾二看着就是个厉害的，真嫁进来，仰仗着咱们家是她外祖家，还不得骑到我头上来。” “这个倒不假，听父亲说她手有白马精骑，那可是顾家私兵，真娶了她，这些也就是咱们家的了。” “父亲是被这些东西蒙蔽了双眼。” “那现在怎么办你们两个八字都换了。” “换就换了，大不了就娶了，娶回去当祖宗供着。” “倒也行，日后遇到喜欢的，还可以娶个小嫂子回来。” 兄妹两个议论的热闹，外面偷听的两人脸都黑了。 沈少从更是一脚踹上去，在门上重重踹出一声。 惊的屋里的两人一刹间静声，随后吕阅大声呵斥，“谁” 脚步声也渐起，猜着是往门这边来了。 李德宝揪着还要冲进去的沈少从，闪身进了隔壁，直接将门带上。 两人前脚刚进客房，客房门便被敲响，还有吕阅的声音，“有人在吗” 李德宝示意沈少从安静，然后大摇大摆的打开头，一脸嫌弃先前吕阅上下打量个遍，才问道，“你谁啊?” 吕阅还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只看胖的没个好样子，第一直觉是个纨绔子弟，他可听说顾二在京都的名声不好，与顾二在一起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 “刚刚可是阁下在踹我的门” “你的门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小爷”李德宝双手盘在胸前，“小爷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敢这般质问小爷做没做什么事” 不，还真有人敢，那就是顾二。 可顾二是谁 一个能打死老虎的人，眼前的小白脸算个什么东西 吕家是江南首富，吕阅从小走到哪都被人捧着，如今被人这般说，脸色亦是一沉，“以前没有，现在有了。你在京都有多厉害本公子不知道，但是在江南你是老虎也得猫着。” 李德宝眼睛瞪起来。 “呵，好大的口气。”开口的是沈少从。 李德宝点头，“对，好大的口气。” 想想沈少从多老实的人，都看不过去他被欺负，这得多欺负人啊。 若不是场合不对，李德宝真想感动的夸沈少从几句。 果然他们是好朋友。 吕阅早就看不惯这张狰狞的面具了，“不能以真面示人，可见也不是君子。” “君子不会在背后议论人。君子不会玩弄女子。”沈少从张了张嘴，没说出来，扭头看李德宝。 李德宝接话，“君子不吃软饭，你个渣男。” 吕阅被骂愣住了，可后一秒也确定就是这两人在偷听。 他抿起唇，阴阴的瞪着两人，“今天不管你们听到什么，胆敢告诉顾二，走不出江南，就不要怪自己短命。” “大胆。”一向是李德宝要别人的命，竟有一天也有人要命要到他头上来了。 吕阅被一声大胆吓到了，略为不快道，“你们胆子大着实可以试试。” “要试什么”吕泽华从外面走进来，态度极为恭敬，“不知是爵爷在此，刚刚失礼了。” 又对沈少从道，“沈公子。” 吕阅被父亲的举动惊到了，看看李德宝，又看看父亲。 吕泽华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二位一位是伯爵府的爵爷，一位是沈首富的长孙。” 爵爷首辅长孙 吕阅脑子一片空白。 刚刚他还在要挟要这两人的命！！！ 吕泽华也发现儿子不对了，一脸疑惑的打量着三人，“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德宝冷冷一笑，“吕公子刚刚放了狠话说要让我们俩个不能活着走出江南，本爵爷是真被吓到了。” 吕泽华的脸色一变，想也不想，一个巴掌对着儿子挥手。 清脆的巴掌落下，声音还在屋里回荡，可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吕阅的脸更是一瞬间红肿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给爷学猫叫 吕阅不敢叫苦，更不敢委屈，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都憋了回去。 “逆子，还不和小爵爷请罪。”吕泽华只恨眼前是一场梦。 可他明白这不是梦，儿子真的惹下这样的祸事。 只盼着这两位与外甥女好，能不计较今日的事。 “小的不知是爵爷，刚刚得罪了，小的该死。”吕阅咬紧牙低下头。 李德宝扬着下巴，因为太胖，扬下巴时肚子也挺的圆圆的。 他不吱声，吕阅只能一直认错，吕泽华也在一旁赔礼道歉，“是小人没有把逆子教好，今日惹下大事，请爵爷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回。” 又说起小时候是怎么疼顾蓁蓁，“蓁蓁虽然在边关长大，小人知道那边物资匮乏，每个月都往过给她送东西，这次小爵爷和沈公子要过去，小人刚刚已经命人去采购东西，就怕二位在那边生活不习惯。两位倒是受得，蓁蓁心里许是过意不去，我这个做舅舅的也不在身边，只能帮她想到这些。” 不提看在外甥女的面子原谅一回，句句提他是怎么心疼外甥女的。 李德宝的眸子转了转，“罢了，就卖顾二个面子，今天饶他一回，死罪可免，活罪不能逃。” “是是是，小爵爷说的正是这个理。”吕泽华见松了口，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 李德宝指着门外，“去，站在楼梯那学猫叫，小爷什么时候听腻了，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吕阅： 吕泽华： 沈少从：很合适。 转身的工夫，酒楼大厅里传出了猫叫声。 顾蓁蓁坐在客房里，还觉得奇怪，可是这猫叫起来从下午到天黑，声音越来越嘶哑，她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去看看哪里来的猫打扰别人睡觉。” 半夏看了一眼主子，还是把实情说了，“表公子得罪了小爵爷被罚学猫叫。” “怎么还把他得罪了”顾蓁蓁问。 半夏见姑娘并没有生气，这才道，“好像是表公子要挟不让小爵爷活着走出江南，然后小爵爷看在姑娘的面子，才放过表公子。” “表姑娘刚刚哭着过来，奴婢给拦回去了，只说姑娘已经歇下了。” 顾蓁蓁张了张嘴，“吕阅一直在江南呆着，今日让他吃些亏也不错，也好好记着一下自己的身份。” 半夏这回是彻底放心了，“表姑娘刚刚过来，说姑娘与表公子感情好，表公子送了很多礼物去边关” “小时候谁看到礼物不喜欢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个。” “这事到底是表公子有错，姑娘就是过去说情，可小爵爷的脾气那般所以奴婢就擅自做主拦下了。” “拦的好，日后表姑娘和表公子过来寻我，只说我在忙着。” 这回换成半夏愣住了。 不明白姑娘为何讨厌表姑娘和表公子。 按理说是夫人那边的侄子侄女，姑娘该亲近才是。 以前姑娘嘴上也是总念叨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江南呢，也提起过表公子，如今 顾蓁蓁累了，没注意半夏的反应，“去，让人回去，若是小爵爷气没有消，就让他明天接着叫，今天声音都嘶哑了，叫出来也不好听。” 半夏憋着笑，“奴婢现在就出去。” 而在另一边，李德宝也没有出去，赶走吕家父子后，就关在屋里和沈少从商量“大事”。 “今天偷听到的话不能告诉顾二，已经交换了八字，那就是亲事定下来了，除非用别的办法，把这事搅合黄了。我看顾二还不知道这事呢，就她看中李衍的眼光，也不可能相中吕阅这种小白脸，咱们想办法直接把这事处理了。” 沈少从听到八字两个字，脸就更难看了。 李德宝拍拍他的肩，“你的感受我明白，我也是这种感受。” 对上沈少从的目光，李德宝叹气，“毕竟顾二是咱们的好兄弟，咱们不能看着她跳进火坑里。” 沈少从： “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吕阅犯点错，他不是相中顾锦兰了吗那就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顾锦兰嫁给江南首辅之子，那也是高攀了。” “这事我来办，现在咱们两个就出去买迷、药。”李德宝说干就干。 沈少从拉住他，“那个迷、药呢” “用光了，我就得了那么一点，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多要点。”李德宝瞒下了从顾二那里要来药的事情。 在他看来，他与顾二是有自己的小秘密的，相比之下，沈少从就不如他们关系更好。 却哪里知道当初在巷子里的那个小白脸就是沈少从。 李德宝眼珠转来转去，心里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两人出了酒楼，一路到药铺，李德宝先塞给药童一块碎银子，然后说出了迷、药两个字。 药童吓的把碎银子扔回去，“这位客官，我们药铺可是正经药铺，没有那种东西。” 李德宝也不生气，仿佛被提醒了，“是啊，这里还真没有。” 拿起碎银子，带着沈少从就走，一路走一路打听，最后走到一条暗门，李德宝一脸得意，还有模有样的教沈少从。 “这里就是大家嘴里说的那个暗门子。” “你以前来过” 李德宝脸一瞬间红起来，“这种脏地方，我怎么会来我府上的丫头都比这里的好看，小爷都看不顺眼，更不要说这里的。” 沈少从点点头。 李德宝仍旧觉得不自在，“对了，你也有通房看你好像还挺懂的。” “没有。” “那等回京都我送你几个行行行，不要就不要，你这样看我干什么面具已经够吓人了，还用眼睛瞪人。”李德宝要把谁当朋友，就格外好说话，“你先敲门，等人出来我说。” 沈少从听话的敲门，门也开了，同时巷子里还拥进一队官兵。 顾蓁蓁这个觉没有睡好，先是猫叫，后是文竹冲进来，说小爵爷和沈公子去逛暗门子被抓了。 顾蓁蓁：很好，她还不知道这两人有这个爱好。 人没有让顾蓁蓁去认领，直接被吕泽华安排的人送了回来，谁能想到那种地方是抓盗贼的，却把小爵爷和首辅长孙给抓到了。 两人一路用衣袖掩着脸回来的，生怕被人认出来，却不知这事早就传开了，而顾蓁蓁也起来坐在大堂里等着两人。 第一百零三章 :总有人为顾二出头 顾蓁蓁觉得这样的场面实在难见 李德宝竟也会觉得丢脸，在她看过去时，还用衣袖掩着脸，看了确实好笑。 至于沈少从，戴着面具，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面对顾蓁蓁的打量，安安静静的，目光不见躲闪，一副懵懂的神态。 好，他一个人确实不会干出去暗门的事。 顾蓁蓁的目光又落在李德宝的身上。 先前大厅里的侍卫，已经被吕泽华打发走，只有顾蓁蓁带着两丫头，和站在那像孩童犯错一样的两个人。 “说说，怎么回事”他们不开口，顾蓁蓁只能先开口。 这副口气，自己说完都忍不住想笑，完全像家长在训孩子。 “没什么，我带他去见见世面。”李德社站出来，扬着下巴，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顾蓁蓁看沈少从，沈少从目光定定的与顾蓁蓁对视，对视中慢慢的点点头。 没有辩解，也没有解释，竟然认下去找暗、娼了。 明白不可能是这样，但是这两人一副死活都不开口的样子，顾蓁蓁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算了，今日你们也吓到了，回去休息，明日继续赶路。” 李德宝听了大步往前走，发现沈少从没跟上来，回身又去拉他，还小声在他耳朵嘀咕两句，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原本不情愿走的人，就听话的跟着他走了。 直到两人上楼，进了客房。 文竹才惊讶道，“小爵爷看着挺霸道的，但是对沈公子还挺照顾的。” 顾蓁蓁而笑不语。 若是李德宝知道沈少从就是那个偷他荷包的小白脸，又隐藏真实面目，还不知道怎么乍呢。 她倒挺盼着真相大白那天的。 顾蓁蓁没有说两人，吕氏对此很不满，在明日出发之前，特意让杜妈妈叫了人到她房间里说话。 “小爵爷性子霸道，今日第一天与你表哥接触，就让你表哥出丑，我想着左右到了县郡，不如你找人送他们回京都，不然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也担当不起。” “我又何尝与母亲想的不一样，母亲也说了小爵爷脾气霸道，先前我就已经劝过了，可人根本不听，女儿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吕氏拧着眉，“那今日去暗门的事呢刚到这里就找暗、娼，还被人抓起来，若不是你舅舅出面，人还不知道关多久，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抛头露面万一以后路上” “母亲不必担心，小爵爷将身份搬出来，哪个敢关他何况舅舅不是也与咱们同行” “行了行了，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回去。”吕氏不耐赶人。 顾蓁蓁起身，“天色不早，母亲也休息。” 等她人前脚出去，吕氏后脚就摔了手里的帕子，“看看，她眼里哪有我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夫人消消气，姑娘说的也没有错，那位在京都里是出了名的，姑娘哪惹得起，只能哄着来。”杜妈妈劝着。 吕氏不语，心想着待到了关边在说。 而且她给女儿婚事定下来的事情，也没有与丈夫说，这次去了之后正好当着兄长的面，把事情挑明了。 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情，吕阅也老实的在客房里猫着不敢出来，生怕被小爵爷撞到，再让他去楼梯那里学猫叫。 至于小爵爷被抓的事，吕阅也只敢在心里笑笑，嘴上却不敢说。 次日，一行人出发。 吕氏将侄女带在身边。 吕泽华觉得不妥，“她性子闹人，一路上闹的你也休息不好，让她与阅哥在一个马车里，也能看着她些。” 吕氏听了也没再坚持。 待吕泽华回到马车里，吕庆云才问起，“父亲不是一直说让我与姑姑多亲近一些吗怎么今日拦着我不与姑姑坐在一起” “蓁蓁还在，你却与你姑姑坐在一起，让蓁蓁看了怎么想你姑姑分不清，你得分得清楚，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可明白” 吕庆云瞥嘴，“她与姑姑不亲，又不是女儿怎么做就能改变的。” “休要再说这样的话，便是再不亲，那也是亲母女。”吕泽华呵斥女儿，“你也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要有数。你姑姑糊涂，你姑父可不糊涂。到边关再犯这种错，那你便回江南去。” 吕庆云白了脸。 吕阅心疼妹妹，“父亲，云姐也只是当父亲面说说，她一向懂事。” “平时看你也懂事，如今呢”吕泽华冷扫儿子一眼，“今日之事再犯，休怪为父心狠。” “儿子知错。” 一双儿女皆被训，马车里也终于安静下来。 在前面的马车里，顾蓁蓁看李德宝和沈少从一路都在交头接耳，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干脆闭目养神，不搭理二人。 舅舅那里可以空出一辆马车来，可是两人不同意，非要与她挤在一起，有李德宝在，根本劝不通，顾蓁蓁也不浪费口舌，干脆不劝。 接下来路程就顺畅许多，转眼离关边也只有一天的路程，吕氏的意思是晚上不要休息，连夜赶路直接到边关。 但是白天已经坐了一天马车，众人嘴上不说，面上却不好，何况马匹也需要休息。 最后众人将目光都落在顾蓁蓁身上，吕氏也绷着脸，誓有女儿不同意，就翻脸的意思。 李德宝示意出来，“小爷累了，要休息，今天休息一晚。” 吕氏： 众人却松了口气。 果然这位站出来，吕氏生气也不敢有意见。 果然，原本这几天路上已经与众人一起用饭的吕氏，又耍起脾气独自在房间里用饭，众人没有意见，一副者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吕泽华看到这一幕，心里跟着犯愁，妹妹怎么说也是一品大员夫人，结果好好一副牌就让她打在这样。 这能怪得了谁。 一路上他就发现了，妹妹什么也不关心，只有提到妹夫时，才有兴趣。 做母亲的人，怎么能心里还只装着情爱呢。 这一晚，用过晚饭，李德宝就拉着沈少从回了屋，说是累了，又叮嘱不许有人打扰。 住的客栈一楼，带上门后，李德宝推开窗户，“从这里跳出去，然后把吕阅搬到顾锦兰房里，趁着到边关前，把事情解决了。” 沈少从很听话，李德宝说完他就去趴窗。 这样的举动落在李德宝眼里，很是满意。 这说明什么 说明沈少从相信他啊。 第一百零四章 :小子，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两人跳出客房，发现是客栈的后院，院子里还有个小孩子在玩雪，看到两人跳窗出来，吃着手指打量着两人。 李德宝往衣袖里抹，想把荷包掏出来，结果摸了半响也没有摸到，大骂一声混蛋。 “哪个王八蛋又把小爷的荷包偷了”里面的金豆子，可是他和顾二那里借来的，还写了借条呢。 才在身上呆了一天，就没了。 李德宝气的在原地直转圈。 沈少从就安静的站着，至于从李德宝身上摸过来的荷包，正在他的衣袖里安静的呆着。 找不到了，还有正事要办，李德宝索性对小孩招招手，小孩就走过来，仰着头看着两人。 小孩看着五六岁的样子，见到陌生人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是一脸的好奇。 “这院子还通哪个客房的后窗” 小孩不说话。 李德宝咬咬牙，催促沈少从，“拿银子给他。” 沈少从摇头。 “你没有银子” “没有。” 李德宝： 他低头看着小孩子，小孩子开口道，“坏人。” 李德宝嘴角抽了抽。 正想着要怎么对付小孩子时，却见沈少从低下头，狰狞的面具直接对上小孩，小孩吓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引得后院里一妇人冲出来。 妇人应该是正在做饭，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 李德宝最怕应对这种市井泼妇，一时紧张的扯着沈少从就要跑，结果没扯动。 “小宝，咋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娘。” 沈少从接过话，“刚刚有个男子吓了小宝，就跳进后窗跑了。” 妇人扫了两人一眼，一个胖子一个戴着面具，看着倒也不像坏人，而沈少从的声音很乖巧的样子，也让人心生好感。 妇人放下手中举着的菜刀，“哪个后窗” 沈少从摇头。 李德宝心下大喜，想不到沈少从这老实孩子还会撒谎，立马接了上来，“只知道穿着白袍子，是个小白脸。” 妇人拧着眉。 “十六七年岁，穿着白色锦袍，白色裘皮披风。”吕家有钱，吕阅的裘皮很打眼。 沈少从一句话，妇人便知道是谁了，目光直接往右边第三个窗户看去，不用再说，李德宝也猜到吕阅住在那里了。 可又不能惊动对方，李德宝小声道，“那是江南首富的儿子，我看你还是不要过去，毕竟人家有权有势，听说他妹夫还是顾大将军。” 妇人脸色变了变，恨恨的咬咬牙，骂了句脏话，“便宜他了。” 然后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妇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李德宝表扬的拍拍沈少从的肩，“做的不错。” 随后立马兴奋起来，转身就往右边第三个窗户靠去，耳朵也贴上。 听了半响没有动静，他回头对沈少从无声的说了句话。 沈少从听话的过去，从腰间把李德宝给他的东西拿出来。 “你吹到屋里去。”李德宝当然不怕。 但是顾二明显更包容沈少从这个老头货，所以他做的，到时顾二也不会生气的太狠。 李德宝小小得意一把，他将这些都算计好了。 沈少从很听话的将窗纸用唾沫沾湿弄个洞，还不等将迷、药吹进去，窗户就被推开了，吕阅站在窗口看着两人。 面上淡淡，显然早就听到动静了。 “小爵爷和沈公子有何事” “有事。”李德宝冷冷一笑，抓过沈少从手里的药，对着吕阅的嘴就塞了进去。 吕阅明显被李德宝的举动给惊到了，呆呆的一动也没有动，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时机，李德宝把手里的药都塞了进去，怕对方吐出来，还用力捏着对方的鼻子，吕阅本能的张大嘴，呼吸间也不知道吞了多少药进肚子里。 一切办完，李德宝收回手，“小子，小爷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以为学点猫叫就完事了” 吕阅连连往后退两步，用手抠着嗓子，想将东西吐出来，是吐出来一些，可还有一部分进了肚子。 吕阅红着眼睛瞪着两人，“你们给我吃了什么药” “好东西。” 李德宝的话落了，吕阅还未多说，身子晃了晃，就向地上倒去。 “这东西还挺厉害的。”李德宝说着就往窗上爬着要进去，他身子太胖试了几次也没进去。 最后只能无力的看向沈少从。 等沈少从将吕阅从屋里搬进来时，李德宝在外面接着，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两人都一身的汗，李德宝气喘吁吁的，也没歇着，还给沈少从鼓劲，“咱们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将来顾二会感谢咱们的，马上就要成功了。” 先前两人就知道顾锦兰的房间在哪，趁着没有人在，将吕阅抬进去，又在屋里下了药，暗下里看着顾锦兰进去，几息的功夫晕倒，又将顾锦兰拦到床上，最后才拍拍手离开。 另一边，顾蓁蓁听到文竹回禀的话，她挑挑眉，“原来他们两个到处搞迷、药，就是为了这个” “姑娘暗下里让奴婢转手让小爵爷和沈公子买到的药很厉害，闻了不过几息就会晕倒，外面的可没这么好使。” “全当不知道这事，这两人中的药重，明日也不会起来，到时让人去敲门。”顾蓁蓁自然也要帮一把。 重生回来，遇到两个真心为她的朋友，顾蓁蓁心中暖暖的，感受到的冷意太多，遇到一丝温暖让她想用全力抓住。 晚上用饭时，吕阅没来，没有人注意，顾锦兰没来，也无人多想，顾堂生跑了之后，顾锦兰便一直老实的缩着尾巴做人，平时也不与大家一起用饭。 次日要出发时，车队迟迟不动，吕氏急了，“怎么还不走” “听说表公子和大姑娘还未收拾妥当。”杜妈妈听下人倒是提了一句。 吕氏拧着手里的帕子，“再耽误下去，到边关就要晚上，也不知道二爷会不会回府等着咱们。若是早些到，二爷未回府，咱们还可以去大营，可这么晚，怕是去不成了。” 杜妈妈听了没接话。 左右这些年夫人就是这般，她已经习惯了。 第一百零五章 :她写给父亲的信被拦截了 顾蓁蓁对于马上要见到父亲和兄长却是很高兴，前世至死也没有见到两人，至于大堂哥也未落得好下场，为了父兄与大伯父翻脸，离家出走，人去了哪谁也不知道。 回想到这些，眼看着要到边关了，顾蓁蓁的心情也低沉起来。 府中的事情，祖母派人送了信，就是她也派人送了信，父亲那边却是一封回信也没有，就是母亲回去也没有捎信回去，到底是为何 顾蓁蓁活了两世，也想不通这一点。 她心情的低落，直接表露在面上。 李德宝和沈少从对视一眼，两人知趣的闭嘴。 这时，外面有婆子低呼起来，嘴里喊着二夫人，往前面的马车冲去。 听到动静的众人，撩开马车帘子往前望去。 那婆子头发也凌乱了，低低的对马车里说了什么，下一刻就见吕氏推开马车门下来了。 便是最后面马车里坐着的吕氏父女也下了车，只在中间的顾蓁蓁马车里的几人没有下来。 吕氏与兄长在客栈门口碰到，吕氏低语两句，吕泽华的脸变了，大步往客栈里走，他只迈了一步，里面已经传来女子凄惨的哭声。 一听便是顾锦兰的。 顾蓁蓁轻轻扫了李德宝和沈少从一眼，两人一个下巴高高扬起，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低头玩着手指。 看到这一幕，她竟有些忍不住想笑。 若是没有她暗下里办着，这两人能成事才怪呢。 哭声响起之后，走到一半的吕氏兄妹，也遇到了跌跌撞撞跑出来的顾锦兰，顾锦兰一头扎进吕氏怀里。 “二婶，你要给锦兰做主啊。” “好孩子，不要哭，二婶给你做主。”吕氏看向兄长。 吕泽华抿着唇，大声道，“顾大姑娘放心，吕某一定给顾府一个交代。” 话音落，人已经冲了进去。 里面有怒骂声，还有东西打在肉上发出来的声音，吵闹声不断，独没有吕阅的争辩声。 吕氏趁着这个时候，已经带着顾锦兰上了她的马车。 马车里，李德宝一脸遗憾，他是想听到吕阅为自己辩解求饶的样子，结果有些失望，并没有听到声音。 顾蓁蓁道，“吕阅是个狠人，知道被算计只能咽下这口气，何况与顾家攀上亲事，也算是好事一桩。” 李德宝张了张嘴，最后问，“你怎么知道吕阅出事了” “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出来，顾锦兰又哭着跑出来，我舅舅又进去了，男人与女人，也就是这点事。” 李德宝噢了一声，“吕阅确实不是个东西，配配个女人都便宜他。” 只差一点说错话，李德宝也不敢再开口，生怕顾二发现是他们背后搞了什么。 顾蓁荼也不戳破，坐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就见有护卫扶着吕阅从里面出来，直接去了后面的马车，吕泽华则去了前面的马车，并未停留太久，说完便去了后面。 整个人面上看着淡淡的，并未见怒气。 舅舅能把吕家的生意做成这样，如今看来也合理，可惜吕阅不争气。 而表姐更不争气。 说起来两人都不经事，最后一个进了太子府，家产大半给了太子，后背或许也有舅舅的手笔。 顾蓁蓁闭上眼睛。 重生回来，她只想护住家人，至于外祖家还是算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马车继续赶路，这一次中途没有停歇，直接赶到晚上天色大黑，车队进了城，而在城门口边上，还有一队将士守在旁边。 顾蓁蓁听到李德宝嘟囔，第一反应是将头探出去，天色太黑看不清远处马背上的人是谁，车队停下，马背上的人也下了马。 顾蓁蓁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窗子，看着渐渐近的身影，顾蓁蓁反而生出近乡情怯之感，一时不想发呆，待人到了她面前，方回过想来。 “蓁蓁，难不成不认得二哥了?”顾亦生虽是武将，却长着张娃娃脸。 性子也是个跳脱的，说话时手就伸了出去，对着妹妹的头一顿蹂 躏，顾蓁蓁方觉是真的。 她苦笑的由着兄长在头顶一顿乱来，还不等开口喊人，却见兄长指着马车里的两人,"什么时候你还换了男护卫近身服侍了?" 顾蓁蓁: 李德宝眼睛瞪过去，转念想到对方是顾二的兄长，冷哼一声扭开头。 "哟，脾气还不小"顾亦生笑。 顾蓁蓁,"二哥，这是我两位朋友，正好路上遇到，他们便一同过来，也想看看边关的风情" "蓁蓁，你交朋友的眼光很特别嘛，果然不同凡响"顾亦清打量着两人，嘴里的话也怪怪的。 李德宝胖，沈少从戴着狰狞的面具，这两人看着是不正常。 "二哥，这是我朋友"顾蓁蓁无力，嘴角却裂的大大的。 顾亦生出双手,"见到二哥这么高兴，来，二哥抱抱" 顾蓁蓁便也真的听话从窗口跳进兄长的怀里，兄妹两个就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笑声也传进每个人耳里。 沈少从一脸的羡慕,"蓁蓁见到咱们可没这么热情" 李德宝语气也酸,"她没心没肺，心里哪有咱们啊" 看他们两个为了她，昨晚可没少受累，还不能告诉她，做了好事不说,李德宝觉得得找个人说说，不然放在心里憋的慌。 前面，吕氏不悦道,"生哥，不许胡闹，你、妹妹大，,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像小时候那般,还不放下" 顾亦生嘴上应着,可还是和妹妹闹够了才放下人 不用多问,只看这一幕便知道兄妹感情是极好的 顾亦生见妹妹不说话,低头凑近才发现妹妹眼睛红红的,他愣了一下,声音也低下去,"傻丫头,见到哥哥怎么还哭鼻子了?母亲一直说你长大了,我看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母亲还说了什么?" "母亲啊"母亲在这边一直与父亲在一起,他见到的时候都少,有很多次想问妹妹的事,母亲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看，兄长一点也不想我"顾蓁蓁扭开身子。 "傻丫头，若不是前些日子边关战事，我早就偷偷跑回去了" "不但是我，大哥也说要回去，我们两个都想你" 顾蓁蓁听到兄长提起大堂哥，这才回头搭理他,"大伯父的事，大堂哥知道吗?" 顾亦生一脸迷茫,"大伯父怎么了?" "父亲没有和你们说?" "说什么?你们往这边送信了?" 这回换成顾蓁蓁呆住了。 是啊，父亲最为孝顺，若是知道大伯父做的事，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路上她就想不通，现在一切都通了，有人将他们家中的信拦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夫妻冷战 原本亲人重聚是好事，可顾家的气氛却很低沉。 顾定稳稳坐在上首，吕氏坐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天色大黑，院子里也撑起了灯，屋檐下站着士兵。 “夫君，天色不早，还有客人等着，先用饭再说。”吕氏拧了拧手里的帕子，小声开口。 在丈夫面前，吕氏没了平日里的骄纵，反而变的温柔小意。 顾定稳坐不动，“你去招待一下舅兄，我和蓁蓁说说话。” 吕氏见儿子和侄子都不动，想到兄长来了，就她一个妇人去招待，这不是落娘家人的脸吗 她委屈的看着丈夫不动。 顾定却不看她，而是看着女儿，他长相英俊，镇守关边多年，浑身又透着股威严，人到中年也是男子最为有魅力的时候。 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面对分离三年的女儿时，脸上也露出了温柔之色，他招招手，“蓁蓁，到爹爹这里来。” 是的，在父亲那里，顾蓁蓁喊的不是父亲而是爹。 顾蓁蓁听话的凑过去，顾定抚着女儿的头，“长大了，转眼三年未见，还想着等我家蓁蓁嫁人了才能再见到。” “爹爹。”顾蓁蓁靠近父亲怀里，脸埋在父亲的衣襟里，无声的落泪。 这么忠心爱国，又一心为百姓和大兴王朝的人，凭什么落得那般下场 吕氏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夫君，蓁蓁大了，这样趴在你怀里多不好。” 站在身后的杜妈妈恨不能上前去将夫人的嘴捂住。 她的夫人哟。 姑娘又不是外人，那是二爷亲生女儿，父女两个多年不见，这样又有什么的?夫人怎么能连这个都要嫉妒 果然，吕氏的话一落，顾定的目光便扫了过去。 吕氏委屈的嘟嘴回视。 在场的顾亦清和顾亦生面带尴尬的低下头。 儿女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像小女孩一般撒娇，实在是 顾定绷起脸，“舅兄还在外面，你去，另外小爵爷和沈首辅长孙也不能轻视，好生招待。” 这已经是顾定第二次赶人了。 吕氏还想坚持不走，最后杜妈妈小声劝着拉走的。 屋里没有外人，顾定拍拍怀里的女儿，“好了，和爹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蓁蓁便把有人冲进府里诬陷顾家私通外敌的事先说了，顾定是知道这事的，他还向朝里送了奏折，之后家中的信便没有收到过。 顾蓁蓁微愣，把家里给这边送信，还有家中的事都细细说了，最后连路上大伯父被放跑的事也说了。 在场最尴尬的就是顾亦清了，他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了私利要夺二叔的权也就算了，竟连亲情都不顾，祖母都能下毒。 顾定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杯盏也微微晃动。 顾亦清惭愧的低下头。 “亦清，这件事与你无关，当初你祖父就说你父亲扶不起来，这才将你带在身边，又留在边关，至于你父亲他对你只有生恩无养恩，你日后好好照顾你母亲妹妹，便是还生恩了。”顾定第一时间安慰侄子。 “二叔，我知道。当年祖父子就和我说过，若有一天出了什么事，让我不要伤心。”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行。”顾定对侄子还是放心的，他又看向女儿，眼里透着心疼，“你母亲从京都回来，只说你怎么不听话，却从未说过你如此懂事，当时我就在想若是不送你回京都，一直留在这边，是不是也就不会像你母亲说的那般胡闹了如今看来是我太过担心，你长大了，也是爹爹的骄傲了。” 顾蓁蓁却没有像小女孩听到表扬之后露出来的欢喜，委屈道，“父亲，你怎么能一点也不担心” “高处不胜寒，当我站在这个位置，就知道会面对这些事，这些年来风风雨雨，也见识了许多事情，心里有准备了。”顾定以前不说这些，是想着女儿还小，现在女儿经历了这些事情，却不能再不说，“如今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顾蓁蓁望着父亲，好一会儿才道，“我这次过来，也是想问问父亲如何看的有什么决定” 顾定笑了，“好孩子，确实让人放心了。” 他站起身，“好了，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爹爹心里已经有数了。” 听到这话，顾蓁蓁也放心了。 四人回到前堂之后，吕泽华一行人并没有用餐，看着是在等着他们，众人见面少不得又客套几句，这才坐下用饭。 吕氏一顿饭，面上都委屈着，不时的看向丈夫，饭桌上的人都看着，面上无不露出尴尬的，只有顾定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淡然的吃着饭。 晚上，各自散了。 沈少从还想和顾蓁蓁说两句，他迟疑的时候，李德宝已经凑上去了，顾二刚喊出来，就有一道身影挡在两人中间。 “小爵爷，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顾亦生脸上带着标志的笑。 李德宝抿了抿唇，要动怒的人，硬生生扯笑出来，“好。” 回身拉着沈少从就走。 顾亦生看着两人走了，小声嘀咕道，“蓁蓁，你怎么与他们成为好朋友的啊” “是啊，这两人虽没有见过，却是听过。”顾亦清也上前来。 顾蓁蓁被两个兄长护在身边，笑着把皇家狩猎的事讲了，听到她打死一只老虎，两人眼睛都直了，并没有表扬的话传出来，反而是两人一人一句的训斥，更是气愤京都里的人这般欺负人。 “这些人太过分了，当咱们顾家没有人呢，若是我们在京都，你也不会受这些委屈。” “二弟，和二叔说一下，这次咱们和蓁蓁一起回去。” “对，看看还有哪个欺负咱们顾家没有男子。” 顾蓁蓁眯着眼睛笑，也不打断二人说话。 身后不远处，吕氏听到这些眉头直拧，“蓁蓁也太任性了些，怎么不劝劝两个兄长。” “夫人，他们在疼自己妹妹，这有什么不对的又与蓁蓁有什么关系”顾定淡淡的侧过头，“家中送的信，是与你送来的信一起发出来的，只有你的信收到了，不见家中的信，夫人可知道原因” 吕氏脸色慢慢白了起来。 顾定没有再深问，吕氏自己却已经气息不稳了。 第一百零七章 :宠出来的坏毛病 一直回到房里，夫妻俩个都没有说话。 吕氏心里忐忑，便是跟在身后的杜妈妈也一脸茫然。 她虽不懂二爷话里的意思，却隐隐猜到二爷没有收到家中消息与夫人有关。 屋里，并没有点灯，夫妻就安静的坐着。 一路上，吕氏也想了借口，“我以为蓁蓁又和你任性告状，并不知道说的是京都之事，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我也没想到母亲会交给她。所以才让人将她的信拦下，并不是有意的。” 顾定不接话。 吕氏咬咬唇，“夫君生气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也只是想着夫君在边关，不要给你添麻烦，都是我的错。” 说着，吕氏哭了。 顾定仍旧没有像往日那般安慰她。 吕氏开始还是假哭，想引得丈夫过来哄她，哪知道丈夫并未像往日里一样，连安慰的话都不曾说一句。 这回，吕氏害怕了。 她也不哭了，起身走过去，扯住丈夫的衣袖，轻轻的晃着，“夫君，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顾定的眉头皱了一下，“夫人，你也是快有儿媳妇的人，不是小女孩了，动不动就撒娇，落在晚辈眼里像什么样子” 回想今日晚上吃饭时妻子的作派，顾定扯回衣袖。 吕氏的双手僵在半空中，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空了的双手，又不敢置信的看向丈夫，眼神仿佛是在问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定起身，背对着她，“京都之事还要处理，你先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还有兰姐的事，今日我没有说，并不代表着就不在意。大哥做错事，他自是要承担后果，但是孩子们没有错。你那个外甥我看着也不是个担心事，一路上你作为长辈，连晚辈都没有照顾好，这便是你的失职，你日后如何与大嫂和母亲交代” 吕氏耳朵没听这些，她眼看着丈夫往外走，并不打算休息，脑子想的都是夫君为何这样对她，等她追到门口时，人已经跨出门槛，大步走了。 杜妈妈忙上前扶住夫人摇摇欲坠的身子，将人扶进屋里的椅子上坐下，屋子里似许久未住人，虽烧了屋子，却仍旧带着冷意。 “夫人，二爷听了京都的事，心里难受，夫人还是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杜妈妈劝着。 “他难受他这样对我我就不难受吗”吕氏趴在桌上掉眼泪，“妈妈只知道让我体谅他，那我呢一路赶着过来，这样的辛苦换来的就是冷遇” 杜妈妈:…… 老夫人被下毒，下毒之人还是大老爷，大老爷半路又跑掉，这些事二爷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相比夫人路上的辛苦，那就是小事。 杜妈妈觉得夫人被宠坏了，也后悔这些年自己一直由着夫人来，夫人也越发不懂事。 吕氏哭了一会儿，没等来安慰，她才抬起头，“妈妈怎么不说了也是觉得我受了委屈” “夫人，天色不早休息。二老爷想着大姑娘的事，明日你还要处理一下才是。”在路上杜妈妈就说过这事，可夫人根本不上心。 刚刚二爷也交代了，可夫人还是不放在心上。 吕氏呆了呆，“一个是我外甥，一个是隔房的侄女，我能怎么办我能说谁这些年来兄长一直不停的往边关送东西，便是这般，让我怎么开口” “表公子认错，那就要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这样二爷心里也会好受些。” “可是蓁蓁和阅哥的八字都已经换了。” 杜妈妈立时打断她的话，“我的好夫人，这话可不能再说了，也不能让人知道，全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舅老爷暗下里已经让奴婢告诉夫人，咱们姑娘与表公子的事，就当没有过。” “那怎么行我是写信与母亲商量过的。” “夫人自己想想，表公子明知道与咱们姑娘有婚约，还暗下里对大姑娘不轨，这样的品行”杜妈妈想着不深往下说了，夫人也该懂的。 要是真的在乎娘家那边，这事自然是瞒着好。 吕氏却根本没往这想，还为外甥争辩，“阅哥虽胡闹了些，却是个好孩子，这事怎么说还没有问过，我看是兰姐想着将来嫁不到好人家，吕家又是首富” 杜妈妈恨不能上去捂她的嘴，“夫人，这话万不可说，大老爷便是出事没事，还有大公子在呢，大公子现在也是朝廷封的将军，他的妹子又怎么能低嫁，况且大姑娘亦是顾家女，不愁嫁的。” 吕氏未作声。 是啊，便是落迫了，也是官家女，眼里也是看不起商人的。 见夫人突然沉默，杜妈妈知道夫人又想到自己的出身了。 夫人也不想想二爷若真在乎她的出身，又怎么会娶她 夫妻这些年的情分，全是夫人自己给磨光了。 天色不早，杜妈妈又劝了几句，吕氏却没了说话的心情，低落的休息了。 顾蓁蓁这边却没有睡，和两个兄长凑在一起说话，说了分开后的生活，当两人听到妹妹回京都三年，一直追着男子身后跑时，并没有嘲笑，反而夸她真性情。 “咱们这边的风情就是见到喜欢的就追，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要规矩就不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规矩还有何用”顾亦生瞥嘴。 顾亦清笑道，“那怎么突然不喜欢了” “就觉得他和咱们不一样，何况就是再喜欢，对方一点也没回应，干嘛要自取其的辱，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对，我妹妹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二哥，你不要处处夸我好不好”顾蓁蓁忍不住笑，“我早就不是小女孩了，什么都懂了。” “在我和大哥眼里，你多大都是孩子。”顾亦生不以为意，“你路上捡到的那两个是怎么回事” 顾蓁蓁便把狩猎发生的事说了说，说了三人之间的事，顾亦清听了笑，顾亦生却是一脸的嫉妒。 “哼，要是我和大哥在，哪里还有他们的事不过那个沈首辅的长孙，倒是怪可怜的，被家族抛弃。”顾亦生性子直，想什么说什么，也没顾忌，“沈首辅名声不是挺好，怎么对自己亲孙子这么薄凉通过这事看，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第一百零八章 :他们吕家装大了 顾蓁蓁点头，她也赞同这一点。 顾清生眼睛瞪得大大的，“蓁蓁懂事了。” “二哥怎么这么说” “以前我说什么，你第一个跳出来说不对，现在我说你朋友的祖父，你没有跳起来，甚至还赞同，不是长大了是什么” “二哥喜欢我以前的样子，还是喜欢现在的样子” 顾亦生想了想，“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那时你无忧无虑，虽然任性却很善良，现在懂事了，却都是经历的多了，所以才懂事的，我和大哥看着心疼。” 顾亦清也道，“是啊，我们看着你长大，自是希望你一直被宠下去，而不是受伤之后学会长大。” 他揉揉她的头，随后扭头看向紧关着的门，“进来。” 顾蓁蓁看大哥一眼，也看向门口。 顾亦生很奇怪，“谁啊” 下一刻，门被推开，只见顾锦兰拧着衣袖站在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进来。 顾亦生看到她没好脸色，“哪里学的规矩在自己家也偷听你在京都里学的就是这个” 下面的话还未说出来，便被妹妹扯着衣袖打断了。 他侧头，见妹妹对他摇头，又往大哥那边看一眼，顾亦生才闭上嘴。 他是看不上顾锦兰，但不能不给大哥面子，那是大哥的亲妹子。 顾亦生说这些，顾锦兰便低下头，人也没有进屋子。 顾亦生到不在意，他站起身，“我先送兰姐回去，生哥你也早些休息，什么事明日再和二妹说。” 顾亦生应下，顾蓁蓁却起身将人送出去，目送着兄妹走了，才回屋。 带上门，顾蓁蓁责怪道，“二哥，大姐姐和大哥是亲兄妹，你当着大哥的面这样说，大哥也没面子，心里也不好受，你以后不许这样。” “我就是看不惯她，晚饭时就一副别人都欠了她的样子，咱们欠她什么了明明是她将大伯父放跑的，还装出委屈来至于她和表哥的事，我看也是她自己折腾的，生怕放走大伯父咱们不管她，干脆不做不休” 顾蓁蓁上去捂他的嘴，“别乱说了，这事不是她的错，我知道。” 顾亦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眯起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换成前世，顾蓁蓁真不会说，她怕兄长会怪母亲，可是今生不同了，她不想帮着母亲瞒着，便把母亲已经给她定下婚事的事说了。 顾亦生当场跳起来，“母亲糊涂。你是一品将军之女，怎么能嫁给商户便是舅舅家也不行，她不与父亲和我商量，就做下这样的事，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她明知道商人最是低等，别人苦读数年，为的就是往上爬，你是她亲生女儿，她却将你往下推。” 顾亦生说不下去了，她心疼的看着妹妹，“蓁蓁，你不要伤心，还有父亲和我呢，不会让你受委屈。纵然没有大姐的事，这样的亲事也不会成。” “哥，你放心，我既然能和你说，就是不在乎这些，母亲一辈子没有主见，暗下里定是外祖母和舅舅他们说动了母亲，你也不要怪她。” “不怪纵然再不聪明，也该知道哪些是对哪些是错，哪些对你是好的。”顾亦生可不会被三言两语骗过去，“吕家也太欺负人，他们也不想想这些年做生意能稳稳的，若不是身后仰仗着父亲，他们还能稳稳的坐着” 早就被人盯上了。 顾蓁蓁笑道，“背靠大树老乘凉，那大树倒了，受伤的也是第一个。” 顾亦生愣愣的看着妹妹。 对上兄长难辩的神情，顾蓁蓁笑了笑，“哥，顾家自己现在也招风，不然怎么会有人冲到府上来抄家你想想因为什么” “父亲与我和大哥说了。”顾亦生眼里有过愤怒，又硬生生忍下去，“顾家忠君爱国，父亲说了，别人怎么做，咱们只要记住谁是主子就行。” 这也是无奈之举。 兄长正是满腔报复的年岁，却要面对这样的现实，心中自是难受。 顾蓁蓁重活一世，前面已经有过太多这样怒其不公和无力，不明白为何家中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还是顾蓁蓁先打破安静，“哥，父亲说的很对，咱们家要站稳，就要记住谁是主子，至于其他的，任他们阴谋诡计，在咱们面前也会露出真形。” “傻丫头，怎么能换成你来安慰我了。”顾亦生揉揉她的头，起身，“天色不早，先休息，明日带你去大营，叔叔伯伯们也想你了，听说你要回来，这两日便出去打猎，就要给你露一手呢。” “就是哥不说，明日我也要去。”顾蓁蓁笑着送兄长出去。 目送着兄长的身影在院子里离开，她才回屋。 屋子还是她在边关时的屋子，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顾蓁蓁一一摸过，回忆一瞬间陷入了前世，一幕幕在眼前划过，有欢心也有伤痛。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将眼底的伤痛压下去，“小爵爷他们都歇下了” “姑娘放心，将他们安排在姑娘的后院了，就怕他们出去惹事。” 顾蓁蓁笑了，“不会的，他们到了这边，不会给我丢脸。” 文竹和半夏也笑了。 说起来京都恶霸的小爵爷为了姑娘，能去做这么多事，她们也觉得惊讶。 却又高兴，这是把姑娘当成朋友了。 顾蓁蓁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前院，顾亦清才带着妹妹回来，兄妹两个坐在大厅里，谁也没有先开口。 顾锦兰心中委屈，家中发生这么多的事，兄长不在，她在路上出事，兄长是知道的，可是一句关心也没有，反而陪在顾蓁蓁的身边。 想到父亲不行，母亲靠不上，兄长也这般。 泪一滴滴落下来。 “你的事我明日会与二叔说，让二叔给你做主。”顾亦清对妹妹实在陌生，更提不起来亲近，“父亲的事，明日看二叔怎么说，你也不必担心，到底那是父亲，你这样做也能理解，但这事你确实做错了。他给祖母下毒，又想谋害二叔一家，他是在将全家都往火坑里推，没有二叔，又哪来的顾府” 对这一切，顾亦清看的很明白。 第一百零九章 :大哥，我是你亲妹妹啊 顾锦兰听了这话，心忍不住的往下坠。 她茫然的抬起头，满眼的不敢置信，“大哥，父亲出事，你就不担心吗父亲是有错，可是他也是被逼的，他是长子却一直被二叔压着，若是祖母看重一些他，他也不会走弯路，父亲是有错，那也是被忽视太久了。大哥在这边感受不到，便是我一个闺中女子，也能感受得到。出门做客，明明二妹一直追着男子身后跑，名声坏了，可是大家仍旧以礼相待，因为什么还是看二叔的面子。” “可是我呢到哪里都抬不起头，那也就算了，我是个女孩子，可以不在乎这些。父亲就像个笑话，所有人都用笑话的目光看着他，别人敬着他也是看在二叔的面子。” “那些俗人，他们的看法重要吗”顾亦清是不能感受到妹妹的委屈，却不明白这种事有何可委屈的，“要想别人尊重，不是高权就可以换来的。我不知道父亲有何委屈的他在朝中做官，咱们顾家也没有人小看，他却联合外人，要将顾家置危险于不顾，更是给祖母下毒，更不配为人子。” 顾亦清停顿了一下，望向门外，“我为人子，从小未在他身边尽孝，是我不孝，更不该议论长辈，我不孝是我不孝，但是父亲确实错了。” “那大哥觉得我把父亲放走也错了吗到了边关二叔一定会杀了父亲，大哥也能无动于衷吗” “我会和二叔求情，留父亲一条命。”顾亦清转头看她，“二叔也不会心狠要父亲的命。” “大哥信任二叔，胜过信任我们。”顾锦兰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失望。 顾亦清起身，“天色不早，休息。至于吕家的事，明日我会亲自出面，让吕家给一个交代。” 他两步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问，“吕家虽为首富又是二婶娘家，我却看吕阅为人不稳重，不是良人，你们路上只是被人算计，到时我会让吕家闭嘴不外传，也不会影响你名声，不影响你嫁人。” 顾亦清虽然没有直说，却也说了他不赞同与吕家的亲事。 顾锦兰抿了抿唇，“大哥觉得这件事可以不了了之，可真的不会传出去吗若是将来我嫁了人，这事传出来，我哪里还有活路” 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顾亦清再次停下来，“你想嫁进吕家” 顾锦兰不敢与兄长对视，眼睛盯着地面，“如今父亲出事，我还能嫁什么样的好人家吕家虽是商户，却也是二婶的娘家，又是吕家对不住我，有兄长在背后撑腰，嫁进去也不会受委屈。” 头顶久久没有传来声音，顾锦兰衣袖下的手也紧张的慢慢攥紧。 “好，那我明白了。”顾亦清道，“你自己想好了，明早还未改变决定，便按着你的想法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顾锦兰才抬起头，明明是亲兄妹，却像陌生人，甚至面对兄长时，顾锦兰总会忍不住紧张。 “姑娘，为何要嫁进吕家吕家对不住姑娘，总会弥补，日后带着这些东西，姑娘可以嫁入官宦人家，岂不是更好”杏雨不懂。 春桃忙去关门，并不多话。 “如今就是嫁进吕家，也会被嫌弃，我还有什么可挑的，吕家对不住我，待我嫁过去嫌弃也得捧着我，只要二叔好好的一天，我在吕家就可以稳稳的。”顾锦兰心想在京都里，她心更不好。 那次狩猎撞破那件事情之后，她虽然将祸水引到了顾二的身上，但她心里一直没有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了，她总觉得暗下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顾锦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天色不早，歇了。” 至于她被与吕阅弄到一起，她不知道是谁弄的，左右最后吃亏的不是她。 顾锦兰伤心归伤心，却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杏雨还想说，被春桃拉住。 杏雨不满的闭上嘴。 春桃却是知道的，姑娘上次狩猎之后，就变的怪怪的。 次日，边关这边天气冷，风沙也大，连日的赶路，早上众人都没有早起，只有顾蓁蓁起的早，跟着父兄堂哥去了练武场，待到早饭时，也只有父子四人。 顾蓁蓁没看到母亲，心下有数，以前呆在边关时就是这样，母亲只要生气，就会发脾气几天不与大家一起吃饭，都要父亲去哄。 不过想到常氏提起的苏茂男子，顾蓁蓁看了父亲一眼，也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这事，还有要不要提起一下 顾定笑道，“快吃饭，有什么话一会儿路上说。” “父亲今日也坐马车”顾蓁蓁立马明白了。 “你回来了，多陪陪你。”顾定笑道。 “我还想陪妹妹说话呢。”顾亦生不满，可被父亲一个眼神瞪过来，也就老实了。 四人用过饭准备出发时，李德宝和沈少从才过来，经过一晚，李德宝也学聪明了，不说话就盯着顾蓁蓁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顾蓁蓁笑道，“用过早饭了吗要去大营里转转吗” 两人立马点头，李德宝正要说话，抬眼看向顾亦生，立马又扭开头。 这副别扭的样子，但是顾定看了眼角也弯起来。 至于沈少从则干净无辜的看着顾蓁蓁。 “那就一起去。” 顾蓁蓁的话刚落，顾亦生便道，“没有那么多马车。” “我们可以骑马。”李德宝生怕被扔下，立马接话。 顾亦生嘿嘿一笑，走过去搂过他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好啊，咱们一起骑马。” 讨厌自己的人，突然这么热情，李德宝脸色更不好看了，求助的想看顾蓁蓁，顾亦生哪给他机会。 “生哥，不许闹的太过分。”顾定生盯着他们的背影叮嘱。 顾亦清也对沈少从做了请的姿势，沈少从点头跟上去。 上马车后，顾定还在说这事，“你这两个朋友不错，我顾定的女儿不必被规矩约束了，与男子做朋友又如何外人的目光不重要，心中坦荡便可。” 顾蓁蓁还未说话，便听到马车外传来母亲的声音，“夫君，等一等。” 第一百一十章 :你配为人母吗 马车原本已经动了，却因为外面吕氏的声音骤然停下来。 顾定淡声吩咐，“走。” 马车又一次动了起来。 而外面吕氏的声音也很急切，“夫君。” 顾蓁蓁坐在马车里，看看父亲，又听着外面母亲的唤声，也不知道要怎么劝。 说起来，重生回来之后，她对母亲是及想念的，结果母亲回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与母亲也亲近不起来。 “在京都里，你母亲没少让你操心”顾定抚抚女儿的头，以示安抚，“她做母亲失职，这也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我想着不能让她受委屈，毕竟当初娶她也是我的决定，顾家已经站的太高，不能再与高门大户结亲，你母亲按理说该生活的无忧无虑，是我害了她。” 顾蓁蓁不赞同这话，“父亲，母亲嫁给你是她的幸福，不然正如旁人说的，商户女只能嫁入普通人家，就是真嫁入官家，也不会像父亲这样的勋贵世家。” “理是这个理，不过我只看我，不看别人。”顾定笑道，“吃饭时你就看着我不时发呆，是不是有关你母亲的事” 家中的事女儿能处理好，偏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定又怎么会猜不出来。 顾蓁蓁摇头，“没什么。” “和父亲还说谎”顾定道，“在京都出那么多事，你母亲没必要怪罪你，我是知道你母亲能多无理取闹的，你不必瞒着。” “也没什么，就是母亲的嫁妆都是贾管事在管着，大伯父算计母亲嫁妆被我发现，扯出了贾管事的内人常氏，常氏似乎并不怕母亲知道，甚至在顺天府面前还提了什么苏什么的。后来常氏的事不了了知，我想着应该是母亲暗下里处理了。” “噢，苏茂是那是你母亲是小姑娘时喜欢的一男子，是个书生，吕府请去给府中的姑娘做先生，后来与你母亲暗生情愫，两人还离家出走过，被吕家寻回来后，那苏茂就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常氏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个，想拿捏住你母亲，所以才有恃无恐。” 看着女儿呆滞的脸，顾定笑道，“我收到你母亲的来信，已经送信让人去处理常氏的事，当年的事已经过去，谁又没有年轻过，这事不会再传开。” “大伯父也知道。”顾蓁蓁可是知道母亲送信时，大伯父给拦截的。 “他现在如何还不知道，等他能再翻身再说。”对于兄长，顾定提起来也没好口气，“你能发现你祖母中毒很好，以前我还后悔把你当成男孩子养，现在看来到不必担心，你心细能注意细节而发现问题，日后即便为父不在你身边也能放心。” “父亲，既然那么多人盯着，为什么你不将手里的兵权交上去”顾蓁蓁想不明白，已知危险，还要这样做。 重要的是父亲不是恋权的人，她是知道的。 “我交上去，也不会有人接，皇上也不会同意我交上去。”顾定道，“你祖父将白马精骑交到你手上，也正是想着你在京都能护住一家人，你不要辜负你祖父的信任，要保护好你祖母和自己。” 顾蓁蓁点头。 前世不懂，家人被算计，她还将仇人当恩人对待，更是搭上白马精骑。 重生回来，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和女儿连这种大事都可以说，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顾定问起女儿，“你也不小了，婚事可有想法当初听你母亲说你追着亲王世子，京都第一公子自是好的，只是那样的人出生起身份就高贵，又有才有貌，怕是看不中你，如今你能想开是好事。这次过来，你也和为父说说对自己亲事的想法。” “我看严明武不错。镇国公府人口简单，他也没有站队，即使镇国公妹妹是尚书府二房的夫人，两家也只是走动并未有别的来往。” 顾定想了一下，“严孝正是个很谨慎的人，镇国公府到是不错的选择，你既然能考虑对方，想来也很优秀，只是严孝正怕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顾府被人盯着，他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顾蓁蓁笑道，“严明武确实不错，父亲看到人也会喜欢，他一路靠的是自己，为人老实，又有担当，并没有京都世家子弟的那些坏毛病。至于镇国公会不会同意，这个倒不必担心，想来严公子也能自己做主。” “你这是已经通过气了”顾定满脸不赞同，“对方是个君子还好，若是个重规矩的，岂不是会觉得你轻浮，日后你嫁过去也不会看重你，日后可不许再鲁莽行事。” 顾蓁蓁挽着父亲的胳膊，“我知道了。” 对于女儿的撒娇，顾定没办法。 是真气不起来。 外面李德宝和沈少从却没有顾蓁蓁舒服，两人骑在马上，虽然披着厚厚的斗篷，还是冻的脸像刀子在刮，李德宝到是想喊停了，可是有顾亦生在一旁用话不时刺激着，那口气刺激的李德宝咬紧硬生生挺下来。 待到大营时，鼻头都冻的没知觉了。 顾蓁蓁瞪了兄长一眼，忙上文竹和半夏给带两人进帐子里取暖，同时又用干毛巾让小厮给两人揉鼻子。 忙完这些，已近响午，大营外面传来一阵阵烤肉的味道。 顾蓁蓁从外面走进营帐，看着两人笑道，“小时候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叔叔伯伯都认识，知道我要回来，准备了野味，你们也暖和过来了一起出去。” 李德宝一肚子的委屈，“顾二，你还把我们当成朋友吗到这里后把我们扔在这，自己跑了。” 沈少从没有说，却低着头。 这都挺委屈的。 顾蓁蓁道，“我与父亲有三年未见，换做是你们，你们怎么做再说是你们自己要跟上来的，又不是我求的，路上我想找镖局送你们回去，你们不同意，现在我与家人团聚，你们又怪我招待不周，可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说起来，顾蓁蓁还委屈呢。 好在活了两世，这些她早就不计较了。 眼前这两个，小爵爷不用说，是个被宠惯的，这两日受冷待，心里不好受也正常，至于沈少从，她总不能将人绑在身边 顾蓁蓁说完，两人都不说话了，像霜打蔫的茄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做过了，总会留下痕迹 顾蓁蓁是不计较，但又不想由着他们性子来。 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找她，原以为是兄长他们，结果出来看到是陈钟，老怪物的事交给陈钟去办，眼下见到人出现在这，顾蓁蓁眯起眼睛，带着陈钟去了父亲的帐子里说话。 这个时候父亲正带着将士在训练，大帐里也没有外人，正适合说话。 “人到这边来了” 陈钟点头，“我们派着的人一路跟着，对方很狡猾，又有东方阁的墨者做着阻拦，从无为山庄跟丢，猜着人可能是追着姑娘过来，便一路在路上寻找，果然看到了他的踪迹。” 顾蓁蓁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姑娘放在无为山庄里秘籍交代让咱们自己人拍下来，最后却又有无人宗跟着争夺，虽没有夺去，无人宗的人却一直跟着咱们的人。” 这一点顾蓁蓁也想到了，她要拍卖无人宗的秘籍，无人宗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有现在的举动也实属正常。 “让咱们的人警惕些，不要让无人宗的人查出咱们身份。” “姑娘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但是东方阁那位，他知道姑娘身份，我担心姑娘会有危险，对方似乎察觉出来无为山庄的拍卖是一场骗局。” “好，我明白了，在这里他还不敢动我。”顾蓁蓁知道老怪物狡猾，但是没想到秘籍竟没有钓到他，“让人暗下里盯着，有什么举动随时告诉我。” 陈钟应声退下，顾蓁蓁还在想老怪物的人。 老怪物为人最是心思阴沉，既然盯上她，一定会想别的办法，对她不敢下手，只能从她身边人下手来达到目地。 顾蓁蓁想到自己的家人，这些她不担心，有白马精骑在，老怪物还无处可下手，至于其他的，顾蓁蓁想到了小爵爷和沈少从，这两人以她好朋友的名义在她身边，老怪物一定会从这两人身上下手，来要挟她拿出秘籍或者问她为何针对他。 顾蓁蓁叹气，刚刚还在训俩人，现在就得吩咐下去护好两个人。 没在帐子里多呆，顾蓁蓁又回去寻找两人，哪知道帐子里空空的，待到了营地的中间才发现两人已经和将士打成一片，正在说笑，手里还捧着碗。 顾蓁蓁问文竹，“沈少从会喝酒” “不会喝。”文竹刚说完，就见沈少从一碗把酒喝了，脸一瞬间就红起来。 顾蓁蓁嘴角抽了抽，“算了，看住人，醉了后送回去休息。” 文竹抿嘴笑，“姑娘，沈公子很信赖你。” “是啊。”顾蓁蓁知道真实的他，两人之间也算没有秘密。 最后，顾定父子三人过来，场面更热闹，顾蓁蓁也喝了一碗酒，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这才回到帐子里去休息。 “小爵爷和沈少从那边都歇下了”两人是被人抬着走的，顾蓁蓁是看到的。 “姑娘放心，文竹亲自过去盯着的，服侍的小厮说两人都睡下了，并没有闹腾。”半夏端了水过来，“姑娘也洗洗脸。” “我就猜到今天闹的晚，回不去了，府里可有消息传来” “夫人让人递了消息回来，说等二爷和姑娘回去用饭。”半夏怕姑娘心里难受，“夫人心里还惦记着姑娘呢，都没有去管大公子和二公子。” “你不必安慰我，母亲这时能提到让我回去吃饭，无非也是想借着我让父亲回去，我虽然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因何吵架，现在倒是猜着不是因为我，那就有些意思了。”顾蓁蓁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母亲就是这般，她并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想的只是自己而已，眼里只有父亲而已。 半夏想说两句话安慰姑娘，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再看过去，发现姑娘已经趴着睡了，她无声的笑了。 姑娘长大了，知道疼自己了，她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不远处的另一个帐子里，沈少从看着突然出现在帐子里的人，黑暗中他没有开口，而是黑衣人开了口。 “从哥不必担心，我已经在帐内放了迷香，不会有人醒着。”孟胜走过去，靠近打量着外甥，“墨七说你不肯留在京都，我只能亲自过来，你自己身子怎么回事你最清楚，太过胡闹，怎么能跑这么远的地方，万一毒犯了怎么办” 说着，他已在床边坐下，给外甥把过脉。 “这毒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反而重了你这些日子吃过什么似乎与这个犯冲” “谁知道呢，我要是知道也就不会中毒。” “你这叫什么话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珍惜，谁还会疼你”孟胜语气有些高，又生怕被外面的巡逻士兵听到，将声音压下去，“你现在就自暴自弃，那我这些年努力的寻找解药又是为了什么我姐姐只有你一个儿子，为了她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好了，这里不方便，我进来极难，不过你与顾将军的女儿能成为朋友，倒也不错，外面传言顾家二姑娘名声不好，现在看来到是假的。”孟胜对外甥很是很满意的，“你的品性我知道，若不是好的，也不会成为你的朋友，不然这些年你也不会一直连个朋友都没有。之前你连夜出去打猎猎的皮子就是给顾二姑娘的” “阁里事情多，他们将这些事情拿来分舅舅的心，实属不应该。” “你的事比什么事都重要，我势必要亲自过问才放心。”孟胜站起身来，“我先走了，这些药能让你顶上一阵子，你前些日子让人送信回来说要考京都学院，你想走出去这是好事，我会让人去安排。” 帐子里又恢复安静，沈少从看着身旁放着的黑瓶收起来，并未打算吃这里面的药，这些年来舅舅一直研制能压制他体内毒的解药，如今有蓁蓁在，这些已经用不上了。 一夜过去，帐子里的迷药慢慢散去，沈少从被李德宝的嘟囔声吵醒，“昨晚喝那么多的酒，今天竟没有头疼，倒是奇怪，原来是边关的酒劲低，难怪这边人都用大碗喝酒。” 再看沈少从也一副没事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 早上，顾蓁蓁喝了大家一起用早饭，李德宝还说起这事，顾蓁蓁只当他在说笑，可是看沈少从也没有事，不由得对这件事情上心。 这边的酒劲不可能小，李德宝和沈少从昨日喝那么多的酒她也看着呢，这两人还真没事，那只能说有别的情况。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与父亲吐露心声 这种事情让别人查不了，顾蓁蓁只能亲自出去。 趁着兄长带着两人去练武场，便去了李德宝和沈少从住的帐篷，一进帐篷便隐隐闻到了清新的味道，她立马就停住了脚步。 “姑娘，怎么了”半夏看到姑娘骤然变的脸色，担心的问。 顾蓁蓁摇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帐子里是一种让人能陷入沉睡的药，对人伤害不大。 但她对这种药太过熟悉，前世她坠崖后被老怪物当成药人，每每白天痛的死去活来，以为晚上也会夜不能寐，却一到晚上睡的特别沉，这也是她能挺住做药人的十年原因。 后来慢慢她懂了医理，自己慢慢也会配药了，才发现是老怪物用他独门的药晚上让她陷入沉睡。 这种味道对顾蓁蓁来说是种恶梦，仿佛又让她回到了前世的那时，被老怪物做药人的事。 大帐里，顾定看着女儿面色阴沉的走进来，他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出了什么事” “有人混进大营。” “不可能。” “是东方阁的人。” 这一次，顾定沉默了。 良久才问，“蓁蓁，你是如何知道东方阁的事” 从昨日接触女儿到现在，他发现女儿身上有许多的变化，甚至有时让他觉得陌生，看不透女儿。 说起来女儿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啊，他已为将军数十年，怎么可能连个小姑娘都看不透。 顾蓁蓁目光坚定的迎视着父亲的打量，“在京都那种地方，便是想像小孩子一样活着，怕也是不行。” 至于重生的事，顾蓁蓁不打算与父亲说，便是说了父亲也不信。 “罢了，你有白马精骑在手，你祖父定是知道你如男子一般，所以才将暗卫将给你。”顾定没再深问，“东方阁是江湖之人，不可能参合朝廷之事。” “我怕东方阁已经被太子所用。” “太子他已是太子，还要做这些，只怕会招得皇上厌恶。” “如今二皇子有夺权之势，太子又岂会不心急，这也是他们盯上咱们家的原因，一个想拿走父亲手中的兵权，一个想拿捏住父亲，若不是我偶然发现这件事情，怕是咱们满门都要出事了。” “是父亲做的不好，让你跟着操心了。”顾定想起这事，心中难免无力，别人羡慕他位高权重，却哪里会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至于以后的事，我昨晚也想过，会想办法把手中的权交出去，换得咱们府中安宁。” “父亲。”顾蓁蓁很意外。 “在边关这几十年，一直没有在你祖母身边尽孝，也是时候该回去了。”顾定笑了，“不过这事要慢慢来。” “自然是要慢慢来，不过兵权交出去，也不能就这么交出去，皇上总不能亏待了父亲。”顾定看着女儿调皮的样子，笑着戳她的鼻子，“你来这边不能太久，为父虽舍不得你，却也不能一直留你在这里，呆几日便带着你母亲回去，在京都等我和你兄长他们。” “好。”顾蓁蓁欢喜的应下。 父女两个没有再多说，顾亦清几人已经进来了。 顾定虽严肃却又是个好长辈，特别对女儿带来的两位朋友也很亲热，夸他们酒量好，又夸品性好，李德宝这个时候也像个小孩子，脸上红红的。 顾蓁蓁憋着笑，忍不住往沈少从那看一眼，见他也正在笑，眼睛弯弯的。 想到他身上的毒，边关没有药，看来得回京都配出来才行。 既然父亲已经决定回去，那一切都就好办了。 家人只要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先前她一直想着严家是门好亲事，现在看来若父亲回京都，也可以寻一个小门小户，这样更不用担心被人惦记上。 众人晚上回到府中，远远便看到两道身影站在府门口等着，顾蓁蓁认出了母亲，另一个却不认识，李德宝却第一个喊出来。 “母亲” “你这孩子，一个人跑这么远，家中都乱了，若不是收到你送的信，怕是都要报官了。”李夫人拉着儿子上下打量几遍，看到儿子没事，这才放下心来，“你祖母担心你都担心的病了，我便亲自过来找你。” “让母亲费心了。”李德宝这时倒乖巧了许多，李夫人眼睛都亮了。 要说她这个儿子，就是头倔驴，顺毛摸也不行，更是管不得他，平日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说一句辛苦，一时之间李夫人感慨不已，眼圈也红了。 “夫君回来了，李夫人晌午就到了，我想让人派信去，她一直不让，说不能打扰到夫君。”吕氏走到顾定身旁，声音温柔。 顾定颔首，和李夫人客套几句，到底是妇人，他不好多说，交给妻子招待，便去了书房。 “蓁蓁，你陪李夫人说说话，也说说路上的事，我去准备晚饭。”吕氏看丈夫走，立马把事推给女儿也走了。 李夫人只知京都里传顾将军夫人离不开丈夫，今日却相信了。 “夫人先进屋，外面冷。”或是与李德宝关系好，顾蓁蓁对李夫人态度也和气了些。 “这一路上德宝给二姑娘添麻烦了。”李夫人是真心感谢。 一行人进屋之后，顾蓁蓁把路上发现两人被绑，后为救下的事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一老头，看着也不简单。” “这孩子，我就说让他出门多带护卫，他偏不听，若不是二姑娘，还不知道出什么事。”李夫人吓的拍胸口，“救命之恩，伯爵府定不会忘，日后有什么事二姑娘直管开口，伯爵府万死不辞。” “夫人客气了，我与小爵爷是朋友，提什么恩情，这样太见外了。” 李夫人听了更感动了，甚至还用帕子沾沾眼角的泪，竟然有人愿意和他儿子做朋友，这些年可是头一份啊。 京都里那些传言顾二的流言，根本就是嫉妒她啊。 李夫人此时越看顾二越喜欢，直到叫饭时，还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那架势让顾清生心生警惕，觉得伯爵府是相中妹妹，想娶回去做儿媳妇。 让妹妹嫁给一头猪，他是万不会同意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不敢反驳二叔 晚饭吃的很热闹，男女分桌，中间隔着屏风，男客那边顾定眼里含笑，女儿被人喜欢，做父亲的心里自是高兴。 吕氏则是心不在焉，先前她扔下客人，刚到书房，还不等说话，就被丈夫赶回去待客，这一次丈夫没有哄自己，吕氏心里难受，却又不敢像以前一般，只能又回到正院。 所以一顿饭下来，吕氏都在强颜欢笑。 散后，客人回去休息，只有一家人移到了西屋。 顾定稳坐在正位上，“路上兰姐的事你们也听说了，我做二叔的就做主。兰姐，你是怎么想的” “我听二叔的。”顾锦兰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情绪，可是从声音能听出来心情很低落。 “清哥，你怎么看”顾定又看向侄子。 对于侄女，他心有愧疚，却又无奈。 侄女将兄长放走，这是父女之情，他并不觉得有错，他愧疚是自己舅兄的儿子对兰姐做下的事，若是换成他的女儿，敢动这个心思吗 吕家一直想保住顾家，他明白，但是这种做法，实在让他接受不了。 “我听二叔的。”顾亦清的话一落，看到妹妹的身子颤抖一下，他垂下眸子。 并不是他不想帮妹妹，是这两天他也让人盯着吕阅，看似听话的在屋里呆着，人的性格却是很嚣张，不过是在顾府还一直忍着都如此，那若在吕家呢 他不能让妹妹嫁进去受苦。 顾定颔首，“既然这样，那这事就算了，原本也是误会，那日之事也并没有几个人看到，又都是亲近之人，我会让人把嘴闭紧，舅兄那里也说了，这事到底对不住兰姐，会给兰姐备一笔嫁妆，日后成亲侄女来往。” 这话是对众人说的，之后，他又问向侄女，“兰姐，你可满意这样的做法” “满意。”顾锦兰衣袖都快拧碎了。 可她不敢反抗二叔，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顾定见侄女不反对，便一锤定音，将事情处理下来。 吕氏先是松了口气，觉得兰姐没有赖上侄子，这是好事，可是女儿与侄子的婚事，和丈夫提就不好弄了。 晚上众人散了，顾亦清叫过妹妹先走了。 顾亦生缠着顾蓁蓁，顾蓁蓁也想多与兄长待在一起，兄妹两个去了顾蓁蓁的屋子说话。 正房这边，顾定已经换了常服，坐在南炕上看兵书，吕氏坐过来，“夫君。” 顾定抬眸看她一眼。 吕氏张了张嘴，“这件事情就这么处理，兰姐心里会不会不舒服我看还要给她说一门好亲事才行。” “也该如此，这事便交给你了。” 吕氏愣了一下，“兰姐怕是不会同意嫁到边关这边来” “我也没说让她嫁到这边。” “那”吕氏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夫君的意思是让我回京都可是妾身刚刚过来，亲事又不好找，怕是不知道要拖多久” "小茹，你现在是个母亲，这些年一直陪我在关边，苦了你了，如今我也想好了，会和皇上说把兵权交上去，回家里孝顺母亲。我这边最晚一年,就会回京都与你们团聚，你在替我在家就照顾好母亲，蓁蓁还是个孩子，让她一个人在京都我也不放心。" 吕氏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 知道她应该应下来，丈夫才会高兴，可是想到要与丈夫分开一年，她的身子就忍不住泛冷。 “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处理过那些事，我也不会啊。”吕氏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这么个拒绝的理由。 “不会慢慢来，母亲现在身子还算健朗，她会教你的，我也会给她去封信。”顾定温柔的握起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分开，但是家中一切没有人盯着，我实在不放心。你又是我最亲近之人，我只信得过你。” 吕氏被几句话就哄的晕头转向，本能的点头应下，待第二天醒来，想起这事又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回，她怎么就应下了。 杜妈妈劝着，吕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最后把这事又牵扯到女儿身上，杜妈妈也没拦住，人就冲到了女儿的院子。 顾蓁蓁正和李夫人说话，这几日就要回去了，李夫人说着与大家一起回去，而且一大早就过来了，拉着顾蓁蓁说话。 吕氏怒气冲冲进来，看到李夫人与女儿亲近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嫉妒，女儿是她生的，与她都没有这般亲近，与外人却如此，又觉女儿与她离心，心中更委屈。 李夫人见吕氏进来，起身还不等打招呼，就见吕氏站在那哭了起来，泪一直往下落，也不说话，李夫人不知所措，觉得留在这里太尴尬，和顾蓁蓁说一声转身走了。 院子里没了外人，吕氏一肚子的话都吐了出来，“你还是我女儿吗?别人都盼着父母感情好，你呢只会在背后里挑拨，让我与你一起回京都，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夫人。”杜妈妈忧心的劝着，劝不通夫人只能劝姑娘，“姑娘，夫人心里不好受，说的话重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夫人说这些也不是真心的，只是想着要与二爷分开，心里难受。” “妈妈不必为她找台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别人生的女儿是小棉袄，我生的女儿却是天生来克我的，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在老将军那里抬不起头来还不知道下面有几个哥姐呢，都是她害的。” “如今你大了，处处给我添堵，知道的咱们是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早早把亲事定下来，嫁人算了。明日我便找你舅舅来说，把你和阅哥的事定下来。” “蓁蓁和阅哥什么事”顾定大步从外面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顾亦生。 父子两个脸色都不好看。 顾亦生安抚的看妹妹一眼，显然是他把父亲喊过来的。 吕氏脸色白了白，“夫君不是去大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我问你呢，蓁蓁与阅哥之间什么事”顾定直直的看着她。 吕氏身子晃了晃，好在有杜妈妈扶着，才站住。 “你不说你不说我直接去问舅兄，他一定知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敢算计我女儿? 顾定的怒气可见的展露在面上。 吕氏不知所措，最后目光看向女儿，里面带着求助。 顾蓁蓁心下重重叹了口气，“爹爹，这事不急，抽空我和你说。” “这个时候我就有空。”顾定强忍着没有将火气冲女儿发，目光又一次落在妻子身上，“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定过来了，刚刚话虽然听了一半，心里也猜了个大概，正是因为猜到了另一种可能，心里的怒火才忍不住往外喷。 “二爷，原也就是夫人的一句气话，二爷还是先消消气，莫吓到了姑娘。”杜妈妈忍不住站出来，却不敢看向二爷。 “杜妈妈，往日里我敬你是夫人身边人，如今看来却让你忘记了规矩。” 顾定的话还未说完，杜妈妈便吓的直接跪到地上，“奴婢知错，请二爷责罚。” 吕氏看到杜妈妈跪下，这时才急了，“夫君，这事不怪杜妈妈，是我的想法，蓁蓁脾气不好，在京都名声又不好，我想着只有嫁进我兄长家，才不会被欺负。” “名声不好我顾定的女儿，即便是名声不好，也不会委屈嫁进商家。”顾定没有一丝退让，“夫人既然这么想，这事走到哪一步了” “也没有走到哪一步，就是就是过了八字。” “好一个就是过了八字，我竟不知道我女儿要说亲，我还不知道有这门亲事，如今舅兄就在，我也正好问问他，还要瞒我到何时。”顾定转身就走。 吕氏傻眼了，衣裙被杜妈妈扯了一下才回神，随后立马追上去，“夫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惜，顾定早就大步走出去不见了身影，哪里会听她的喊声。 吕氏不管不顾的追出去。 顾亦生看着杜妈妈，“妈妈，你是母亲身边人，母亲平日里做的不对，你要时常提醒，母亲不听还有父亲呢。” 杜妈妈道，“公子，奴婢知道了。” “行了，你跟上去。”顾亦生赶走杜妈妈，走到妹妹身边，手指戳她的头，“你是不是蠢杜妈妈这个老东西站出来你也不说一句，若父亲是个糊涂的，岂不是就被糊弄过去了。” “哥，你怎么把父亲叫过来了。”顾蓁蓁不赞同的看着他。 “有什么母亲把什么事都推到你身上，还不许我叫父亲给你撑腰。” “母亲也是想着与父亲分开，心里不高兴，我是做女儿的，她发发火就好了。” “你是不计较，我却看不得你受委屈。”顾亦生张了张嘴，“你那两个朋友也看不得，李夫人一出去他们便知道了，两人忙让我过来。虽然这两人一个蠢的像猪，一个丑的只能戴面具，不过真心把你当成朋友，到是个不错的。” 顾蓁蓁抿嘴笑，朝着院门口喊道，“好了，进来，听到我兄长夸你们了” 她声音落下，两人也把头探出来。 顾亦生呵斥道，“好啊，竟然偷听” “哥，好了，不要吓他们了。”顾蓁蓁见两人被喊头又缩回去，忍不住的笑了，再次喊两人进来，两人这才慢腾腾的走进来。 “行了，你们说话，我去父亲那里看看。”顾亦生坏坏一笑，又瞪两人一眼走了。 李德宝平日里最为嚣张，在顾亦生面前却格外老实，看着人走了，又确实听不到他说话，才吐了口气出来。 “顾二，你哥也太凶了，要是他回京都，岂不是名声比我还坏。” “顾二公子名声才不会坏，他又不做坏事。”沈少从帮着辩解。 “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李德宝不满道，“再说你和他好还是和我好怎么帮着他说话” “我谁也不帮。” “那你刚刚说什么呢”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顾蓁蓁忙道，“你们要不要进屋里坐” “进屋里，你回来后还没有好好和你说说话呢。”李德宝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顾蓁蓁对着身后的沈少从眨眨眼睛，沈少从笑了，眼睛弯弯。 三人进了屋，李德宝好奇的打量着顾蓁蓁的闺房，“原来女孩子的闺房是这样的啊。” “女孩子当然不会这样，我这是我哥帮我装饰的，所以偏向男孩子，而且是我小时候住的，后来回京都后再也没有住过，所以还是小孩子住时的装扮。” 李德宝听了这个后失了再打量的兴趣，“对了，听我母亲说你这几天就要启程回去了怎么不在这边多呆些日子” “你还没呆够” “在这边大营挺好的。”李德宝不自在的扭开头。 顾蓁蓁不明所以。 沈少从轻声道，“这边的人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们，也不排斥我们，只要我们真心，就会把我们当成朋友。” 李德宝清了清嗓子，“小爷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 这别扭的样子，和沈少从还真像，难怪这两人能做成朋友。 顾蓁蓁心下好笑，却也陷入沉思。 李德宝前世十七岁就死了，顾蓁蓁看着他的体重，脑子里突然萌发出一个想法来。 她试探道，“小爵爷，你有没有想过从军” “从军”李德宝被问住了。 顾蓁蓁点头，“对，你虽有爵位，一辈子不愁吃穿，但是人总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要有些追求，你就没有什么自己想要的追求吗” 这一次，换李德宝沉默了。 顾蓁蓁不着急，被家里捧着长大的小爵爷，突然提及人生，对他来说确实很陌生，想一时之间回答出来确实不可能。 对上沈少从闪闪发亮的眼睛，顾蓁蓁笑问，“你笑什么难不成你有想做的事” 沈少从用力的点头。 顾蓁蓁好奇，“想做什么” “想和蓁蓁一起上书院，想正大当明的活着。” 顾蓁蓁的笑僵在脸上，一瞬间后又恢复回来，“会的，一定会的。” 沈少从用力点头，“回京都后，我会努力学习，与你们一起参加书院考试。” 顾蓁蓁：“一定能考上。” 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不识字的人，要考上大兴王朝最难考的京都学院，总觉得太不真实。 沈少从眼睛一瞪，生气了，“蓁蓁不相信我能考上”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沈少从，“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 晚上得问问墨七京都书院的考题到底偷到了没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打的还是轻 顾蓁蓁的话把李德宝难住了，李德宝心事重重的走了，沈少从最后也异常沉默。 而前院那边，顾亦生掐着时间去的，正好拦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舅舅，吕泽华一声辩解也没有，更没有喊痛，沉默的认下了错。 吕氏在一旁哭的几乎晕过去，被杜妈妈扶着不敢上前。 看着儿子把丈夫拦下来，才松口气。 “吕府有事，我在背后撑着，我把你当成亲大哥对待，你是怎么对我的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这些年来我就养出一头白眼狼是吗”顾定把人打了一顿，也没有将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好在理智还在，“今日若不是我听到，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打算。我把话放在这，蓁蓁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入你们吕家。当着小辈的面，有些话我不说是给你留面子，若是你们吕家再不知足，就休怪我顾定翻脸无情。” “妹夫，你消消火，这次过来，我也是想当面和你说说这事，小茹当初一个人把这事定下来，我就不同意，一直压着母亲那边去合八字，便是蓁蓁的八字也在我这里，这次我也带了回来。”吕泽华被打没有怨气，“今日就是妹夫不问，我也要亲自找你说这事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纸来，“不信你打开看看，这里是不是蓁蓁的八字。” 顾定冷笑，“无奸不商，别以为你做成这样，这事就算过去了，你若真拦着，当就在吕茹和你家母亲交换八字时就拦下，而不是现在拿到我面前邀功，当真我顾定只是个武夫好骗吗” 吕泽华眼里闪过抹心虚，“妹夫，当时我确实糊涂，当晚回家里后想拦着已经晚了，这事确实是我不对。” “从今往后，吕府的事我不会再管。”顾定丢下话，转身离开。 吕泽华心里急，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小茹，快去劝劝妹夫，这事确实是咱们家做的不对。” “大哥，你的伤怎么办”吕氏哭着走过来。 “妹夫能消气就好，我这点伤算什么，你快去。”吕泽华习惯的想笑，却扯到了肿起来的脸，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吕氏又是一阵心疼，最后被兄长劝着走了。 院里，先前顾定过来时，下人就已经都退下来。 此时，只剩下吕泽华和顾亦生。 这时，顾亦清也大步走了过来，“二弟，听说二叔生气了” 顾亦清的目光看向吕泽华时，带着不善。 “还不是我母亲擅自做主。”顾亦生扫了舅舅一眼，还是给他留了一丝面子，“不过好在父亲已经解决了，大哥不必担心。” “那就好，咱们顾家虽然人口简单，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顾亦清这话自是说给吕泽华听的。 吕泽华心里气闷，想他堂堂江南首富，在两个毛没长齐的小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心里怎么能不恨。 却又没有一点办法，谁让他只是个商人呢。 “舅舅，还是先回去上药，这边天气冷，伤口处理不好，怕再落下疤痕。” “好。”吕泽华强撑着甩袖的冲动离开。 顾家兄弟两个目送着人离开了，才恨恨收回目光。 “吕家太贪心了。”顾亦清嗤笑。 “江南首富还不知足，竟还想打咱们顾家女儿的主意。”顾亦生也心里有了怨，“这些年外祖家一直送东西过来，父亲一直让收着，从不让人动一下，我还想不明白，如今才懂得，什么血缘关系，在他们眼里，从未把咱们当成亲人，只是当成他们可以屠宰的牛羊。” “行了，这事二叔知道了，就不会再让吕家乱来。”顾亦清不好多说，到底是二弟的外祖家。 刚刚听到吕家打算将蓁姐与吕阅凑成一对，他气的血都往头上涌，更不要说二叔。 兄弟两个各带着心事，而顾定那边却是真的生气了，先前只是想凉妻子几天，让她也不要太任性，如今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这些年来妻子眼中只有他，早就没有孩子了。 “夫君。”吕氏凑上前，低低唤了一声。 屋里只有夫妻俩个，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吕氏实在忍不住，才试探着上前。 “坐。”顾定自己呆坐了一下午，心里的怒火也消了，妻子坐好后，他看着妻子，“小茹，我知道你眼里只有我，我很高兴，没有哪个男子不喜欢这个。边关生活枯燥，条件也不好，你能一直守在我身边，这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夫君，是我不好，我只顾着自己，家中的事也从未上心，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是我怕”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世间的男子哪有不薄情的，但绝不是我顾定。那时你还小，不懂什么是感情，所以才会被骗。成亲这些年，如今咱们生哥也快要议亲了，我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人，并不是你能看住的，而是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再有别的女人。" 吕氏咬着唇，豆大的泪往下掉，“在京都时，常氏提起苏茂，我当时很害怕，我既恨他又想见到他，我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当初那人抛下你走了，你自然想见见他，亲口问问为什么，人总是这样，不然心里总是带着遗憾。” “真的吗”吕氏不确定的问。 顾定帮她抹去脸上的泪，“自然，人就是这样，不然等找到人，你自己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吕氏摇头，靠进丈夫怀里，“我不想见，遇到夫君后，我一直想忘记那个人，却不知为何只要提起他，心里就又忍不住难受，一直以为是自己忘记不了他。如今夫君这般说，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怕是心里因为有遗憾，所以才一直惦记着，并不是心里还有那个人。” “这样想就对了。”顾定拍拍她的背，“这次和蓁蓁回去，好好在京都里等我，不出一年，我定会回去与你团聚，至于蓁蓁婚事的事情，不许再这般糊涂。” “我已经羞愧的无脸见蓁蓁了，哪里还敢再来一次。” 顾定笑道，“自己的女儿，又不是外人。” 吕氏却不依，手捶着丈夫的胸口，夫妻俩个团聚，总算是冰释前嫌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以为瞒得住我吗? 顾定夫妻和睦，府中的气氛明显也好了起来。 顾蓁蓁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而是次日兄长带着李德宝他们去大营时也跟了过去，然后去了李德宝他们大前日住的营帐。 “姑娘，按照你的叮嘱，这个帐篷没有人进来过。” 顾蓁蓁道，“好了，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先去忙。” 小将退了下去。 顾蓁蓁让文竹守着，自己则在帐子里细细查找，最后在帐篷一处挨着地面的地方，看到了被戳破的洞。 她蹲下身子细细观察，看着破口是被新弄的，顾蓁蓁喊了文竹进来，用刀将破洞四周的布割下来，割下来的布放在鼻子处细闻，还能闻到上面的药味。 顾蓁蓁拧眉，老怪物为何要进这处来他有什么目地 难不成太子那边让他害沈少从然后嫁祸到顾家身上，这样可以拿走顾家的兵权 除了这个原因，顾蓁蓁猜不到还有什么别样的理由。 “姑娘。”文竹轻唤了一声。 顾蓁蓁回神，文竹提醒道，“姑娘，已经快晌午了，怕是小爵爷和沈公子要寻你了。” “这么久了吗”不知不觉一发呆，竟过了这么久。 “奴婢见姑娘在想事，便没有出声。” 顾蓁蓁笑了笑，“走。” 她将手里的破布塞进衣袖，带着文竹走出去。 心里却想着晚上要与父亲好好商量一下。 另一边，李德宝与将士们在一起相处的很愉快，沈少从就弱了些，他不时的往四下里观望，顾蓁蓁一出现，他的眼睛才亮起来。 “蓁蓁，你去哪了” 人还没到身前，他便迎上去。 结果又被顾亦生揪回去，“老实站着，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沈少从充耳不闻，眼睛只盯着走过来的身影。 看他这副样子，顾亦生就牙痒痒，当着他的面这般盯着他妹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啊。 顾蓁蓁到了两人身前，笑道，“随便走走，发现大营还是原来的样子，和我当年离开时一点变化也没有。” “能有什么变化”顾亦生也四下看了一眼，“也就那个样。” 顾蓁蓁这才问沈少从，“你身子这几日可有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他不舒服找大夫，你给他看什么。"顾亦生拦着。 “大哥，我带沈少从先去你的帐子，等小爵爷那边完事了，你们再一起过来。” 顾清生想说不行，但是扔小爵爷一个人在这，他还真不放心，他怕那家伙把将士给带坏了。 最后只能看着妹妹带着人走了。 大帐里，只有文竹在一旁。 顾蓁蓁给沈少从把了脉，“还好，等我回京都之后再给你配解药。” 她收回手，看着他，“伯爵府有人找过来，沈府没有人过来，你也不必伤心，李夫人说你堂妹生病了，而且还很重，你祖父连朝中都请假了。” “府中就这几个人，你祖父没有让人寻你，许是也因为这个。” “蓁蓁不必安慰我，更不必担心，我早就习惯了。这些年我习惯出府去药铺里呆着，祖父从未让人寻过我，什么时候我回去才会想起我这么个人。” 顾蓁蓁笑了笑，“正因为这样，你才更要爱自己才是。对了，大前日在大营里住，你可有觉得哪里不对” 沈少从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顾蓁蓁从衣袖里掏出那块破布，“那日你们两个喝了那么多的酒却没有事，我察觉是有人给你们下了药，今日过去查看，果然发现对方留下的痕迹。我只是猜不透对方为何要给你们下药，又有什么原因。” 沈少从，“不会难不成还是路上那个老头” 顾蓁蓁摇头，“不是他们，是东方阁的人。” “东方阁那个杀手组织”沈少从声音微微提高。 “对，这个下药的手法我很了解，是东方阁钜子的手法。” “你你竟然连这个也了解”沈少从惊讶不已。 心下也更是骇然，对于舅舅的下药手法，可没有人能察觉出来的，蓁蓁察觉出来了，甚至还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能不让他震惊吗 “我有白马精骑，有什么不知道的。”顾蓁蓁并不担心说谎被戳穿，反正往白马精骑上推就可以了，“而且我还觉得东方阁在为太子办事。” “什么”这一次，沈少从差点跳起来，“太子为未来国君，他怎么能与江湖的人扯到一起” 心下骇然的是东方阁怎么可能是太子的人但是蓁蓁不会说谎，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不，是东方阁里出了叛徒。 “人性便是如此，有时候不要看表面。至于东方阁为太子办事的事，你心里知道就好，这些是江湖的事，与你也无关，眼下我就是担心太子那边想借东方阁之手对你和小爵爷下手，最后推到顾家身上。” “不会的。”沈少从重重道，面对顾蓁蓁疑惑的目光，他道，“我就是沈家不受宠的长孙，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只要他们出手，我祖父定不会同意，他们不会冒险。” 顾蓁蓁点头，“也是，他们还真不敢招惹你祖父。” 说心里话，顾蓁蓁一直知道沈首辅的手段，想着把二皇子和太子往沈首辅面前推，借沈首辅的手收拾他们。 当初他能这么想，自然是知道沈首辅的厉害。 “那可应该就是小爵爷了，我到时派人盯紧他。” 沈少从暗松口气，面上附和着，心下却想着得让墨七通知舅舅一声，不要再到这边来，而且阁中有人做叛徒为朝中办事，这件事情也要查清楚。 两人各怀心事，等晚上回府中，李德宝身边就多了个小厮，正是顾清生身边的侍卫，顾蓁蓁暗下里和兄长说过之后，人就被派了过去。 李德宝不觉得什么，李夫人知道后却心下不宁，饭后找到顾蓁蓁问起了何时起启回京都的事，“出来的时候不早了，听德宝说你们还要考学院，那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之口不问儿子身边为何多了侍卫的事。 顾蓁蓁道，“夫人放心，这几日便会启程，具体时间还要问过我父亲，才能回夫人。” “那就劳烦二姑娘了。”李夫人没多打扰，说完事便走了。 顾蓁蓁则去了父亲的院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惧怕你过来 顾蓁蓁与父亲又凑到书房里说话，将白天发现的事情与父亲说了。 顾定想了一下，“即下了药为何又什么也没有做” 顾蓁蓁想了一下，“能不能给他们下药了” “明日我找人先给小爵爷把把脉，然后再说。”顾定想了一下，“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人中有一个与东方阁有联系” 顾蓁蓁被父亲的话问住了。 顾定看着女儿的样子，便知道她没有想到这些，“你没有想到这些也正常，毕竟人有多面性，有时看着老实，可真实的样子或许会吓到我们。有些看着无害，实则却最是狠绝。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们两个就是，只说会有这种可能，至于真假还要我们去发现。” “爹爹，我明白的。”顾蓁蓁笑道，“听了你的分析，我也想到了许多。伯爵府怎么可能让任小爵爷一个人过来，不说旁的，小爵爷可还是有几个厉害的姑父呢。至于沈首辅就是再不喜欢自己的孙子，也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沈少从不见了，他又怎么会不找。” “你能想到这些很好，爹爹就知道蓁蓁不会让我失望。”顾定嘴上夸着女儿，却又忍不住心疼。 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要娇养的，可他没有护好妻女，更没有孝顺父母，最后反而害的女儿小小年岁就要承担这些。 顾定很快将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明日好好休息一下，日后启程回京都，你祖母自己一个人在，我也不放心。至于府中的事，你与你祖母商量，你母亲那边就不必告诉她了。” 妻子担不了事，反而会给女儿惹一推事。 这点就是没有看到，顾定也能猜得到。 “这次让你大哥跟着你们一起回去，你大伯父的事只对外说生了急症走了，让你大哥回去把丧事办了，以后就当没有这个人了，日后他怎么样就听到由命。”这也算是他圆了兄弟情谊。 顾蓁蓁认真的听着，将父亲交代的事一一记在心里，天色不早，这才和父亲离开书房，远远看着正房屋檐下的身影。 “天色不早，我便不过去与母亲问安了。”顾蓁蓁知道怎么做母亲更高兴。 “回去，府中的事一切有爹爹在，这次你回京都之后，便好好做顾府的二姑娘，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顾蓁蓁点头应下，至于做不做可由不得她，就要看那些人还知不知趣了。 次日休息，顾府这边也将顾大老爷生病得了重疾的事情传播开，人就这么没了，有顾定安排这些也不用担心别人发现其中的蹊跷。 之后，一行人便启程回京都。 这一次李德宝被李夫人带在身边，纵然不高兴，却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沈少从与顾亦清同乘一辆马车，顾蓁蓁与顾锦兰，吕氏带着侄女，吕泽华早一步带着吕阅走了。 被顾定打的第二日，便以还有生意要谈，带着儿子走了，女儿留在了妹妹身边。 吕氏这次虽然应下回京都，丈夫也说一年之内回去，她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与侄女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顾蓁蓁这边就更安静了，顾锦兰仿佛像空气一般，又有丧事传出，但是做样子她想笑也要忍着。 来的时候觉得路很漫长，等回去之后却感觉一眨眼之间就到了。 从去边关到回京都，也不过二十天的路程，正好出正月。 而京都书院的里入学考试是在四月初，顾蓁蓁还有一个月准备的时间。 前世跟在李洐身边十年，对于参加入学考试那些东西，顾蓁蓁还真不担心，所以复习起来也轻松。 顾家又有顾大老爷没的事情，家中也没有人过来做客，顾蓁蓁更落得清静，一直到考试的那天，顾蓁蓁才见到李芊柔。 算起来上次徐府出事之后，两人通了一封信，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李芊柔知道了顾蓁蓁三人去边关的事，见面就指责顾蓁蓁没把她当成朋友，“你带他们两个去怎么不带着我” 顾蓁蓁笑道，“我不信小爵爷没有和你说他是怎么跟我去边关的。” 李芊柔笑道，“沈少从也够倒霉的，跟着他出去玩还被绑架，还好被你救了，不然有得他们受的。” “就是不被我救，他们两个也没事。”顾蓁蓁没往自己身上揽功，远远看着严棉雾带着个女子走过来，严棉雾眼看着到跟前了，先快几步到顾蓁蓁身前，“顾姐姐。” 李芊柔目光横了顾蓁蓁一眼，似在说一会儿你再解释。 “顾姐姐，你们府中的事我听说了，你要节哀。” “没事。”原本就是假的，顾蓁蓁没多说，“你今年也要考试吗” “我考也考不上，今年是陪我表姐来的。”严棉雾说起这个，这才想起刚刚只顾着跑过来，把表姐扔在后面了。 回头去寻时，见人就在身侧，悄悄吐吐舌头，“表姐，这位是顾将军府的二姑娘。” 严棉雾将人请上来，顾蓁蓁听到是那位曾有意与严明武议亲的表姑娘，也很好奇，彼此见礼时打量了对方一眼。 初看人很清秀，却是耐看型的，丹凤眼配上樱桃小口，仿佛大病初愈，这样的人总让人忍不住出生保护的欲、望。 “二姑娘。”沈芷君声音似春风般。 便是站在一旁的李芊柔听了都忍不住多打量她几眼。 “莫耽误了考试，咱们也往前走。”顾蓁蓁招呼众人往前走。 严棉雾不好抛下表姐一人，只能看着县主与顾姐姐走到一起，面上不由得露出失落来。 沈芷君低垂着眸子，“这位二姑娘就是表哥提起来的一人打死老虎救下众人的姑娘吗” “是啊，顾姐姐可厉害了。”两人在身后，虽没有说对方坏话，到底背后议论人不好，所以都压低着声音说话。 沈芷君道，“二姑娘是女中豪杰。” “那是，所以表姐千万不要相信外面那些流言，你也看到了，顾姐姐是不是很好与传闻中不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表妹是好意? 沈芷君含笑点头。 今日是京都书院入学考试的日子，男女分开，虽然隔的远，李德宝的体格在里面，还是能让人一眼便看到。 李芊柔笑道，“这次他过来考试，听说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他整日里只知道吃玩，不说京都书院，便是普通书院想靠自己考进去也难。” “那可不一定。”顾蓁蓁回来的路上就见过李德宝和沈少从两人凑在一起，虽然没有听到嘀咕什么，却也猜着与考试有关。 李芊柔狐疑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可不知道，我也要参加考试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过呢。” “听说这次考试的题目是李洐出的，换成以前你还喜欢他时，追着他问问或许他还会透露几句，现在嘛……” “还是算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更想靠自己。” “二姑娘说的正是。”一道男子声音从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严明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身上穿着官服，透了几分威严出来，顾蓁蓁看过去时，严明武快速与她对视一眼，立马移开。 做贼心虚的样子仿佛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蓁蓁心下忍笑，神色不变的淡淡点头打招呼，“严公子。” 严明武又是叫了一声二姑娘。 按他的性格，顾蓁蓁再回一句，怕他会一直这样接下去。 顾蓁蓁干脆问，“严公子今日是路过这里” “今日学院考试，学院老师曾是我师长，前些日子让我过来帮着维持秩序。”严明武说话时眼睛便直直的看着顾蓁蓁。 他这人赤诚，干净又正派。 顾蓁蓁明知道他是与别人说话，他也会这样盯着人，可还是忍不住心跳快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 严明武心下却有些失落，暗下是不是顾府办丧事的时候他没有亲自去，她生气了。 这边还要考试，两边也没有多说，便再次分开。 学院考试有琴和笔试的部分，要说简单也简单，可难就难在学院里的老师皆是大兴朝里的名师，能让他们点头满意，要真没有些本事也不行。 如此一来，最后能进书院，其实还是看这两样本能的造诣。 考试的时间是巳时一刻，男女是凑在一起的，皆在学院的大堂里，里面排了近百张桌子，男女一排排分坐。 而琴艺要分开去考，遇到哪位老师全靠运气。 顾蓁蓁运气便挺差的，竟然是李衍。 李衍风姿卓卓的坐在上面，顾蓁蓁进来他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样的李衍举止间不徐不疾，仿若是仙人一般。 前世她便是被李衍这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迷住，哪知道这人却是披着仙皮的狼。 压下心底涌上的怨恨，顾蓁蓁在琴前坐下。 李衍暗下一直打量着顾二的举动，看到她面对自己时没有惊讶的脸，心下叹了口气，顾二真的放下他了。 不管这些日子顾二怎么做，他以为是她换种方式吸引他的目光，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琴声起，坐在琴前的人心无他事，坐在上面的李衍目光却猛的眯起来。 他自己的琴艺他怎么能不了解，听他弹琴的人是多，但是真正能知道他是如何顿音按指的，除了他无别人。 顾二又怎么会 一个不懂音律的人，却能将他弹琴的骨髓学去，这怎么可能 顾蓁蓁淡然的将手中的曲子弹完，这才抬头看到已走到琴旁的李衍，她站起身微微福身子，便要离开。 “顾蓁蓁。”李衍声音沉沉，“二姑娘不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顾蓁蓁回头，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我不懂世子爷在说什么。” 琴房里，还有另外两名先生，也在听到顾家二姑娘弹琴时被惊到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李世子在弹琴。 李衍盯着她，“当初确实是李某看走眼，竟不知道二姑娘深藏不露，又将大家哄骗三年。” 说她装傻充愣吗 顾蓁蓁笑了，原本清秀的人，许是重生一世心态变了，面容也在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有些带着锋利的艳丽。 “世子这样说，便是这样。”她声音顿了顿，“世子爷既然认可，想来我琴艺这一门是过了。” 李衍很聪慧，前世能运筹帷幄，在仕途上又顺畅，平时却不显山露水，便知心思是个深沉的，顾蓁蓁多说只会漏洞更大，他怎么想便怎么是。 今日敢过来考试，又面对李衍时能淡然的弹琴，顾蓁蓁便准备好了，任他怎么猜测，都不会多说一句。 左右他也没有证据。 李衍穿着蓝色云纹锦矾直裰，身材高挑，只是这时的他还有些清瘦，但身上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贵气中带着清雅。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顾蓁蓁能闻到李衍身上飘出来的檀香味。 说来可笑，李衍这样的人竟然还信佛，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便是看佛经抄佛经。 许是手上沾的血太多了，以为多念念佛，便能心安理得了。 四目相对，顾蓁蓁心情反而越发平静。 李衍再像仙，也只是人。 而她，重活一世，知道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技高一筹，又有何惧的 一旁先生先轻咳出声，“李世子，外面还有学生，您看” 李衍道，“二姑娘琴艺超然，不说考试，便是做先生也是可以的。” “多谢李世子谬赞。”顾蓁蓁福福身子，转身离去。 又有女子进来，李衍才收回目光，衣袖下紧攥住的手也慢慢松开。 而那道穿着素色衣裙离去的背影，却像春日里绽放的海棠一般，印在他心底。 外面，李芊柔一直在等着，看人出来立马迎上来，“听说李衍给你做主考，他这人最是清高，你明明弹的好，有你以前追着他的事，他也不会说好，所以不必” "李世子夸我琴艺可以做先生了。"顾蓁蓁看着真心为她忧心的李芊柔，不想让她担心，笑着打断她。 李芊柔错愕的张大嘴，“什么他夸你” “是啊，不信你可以进去问问。”顾蓁蓁便是这么一说，哪知道李芊柔还真提着裙角冲了进去。 只留下一句，“我去问问。他若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冲到院长那里举报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顾二私会被撞 顾蓁蓁头疼，又不想再看到李衍，只能在外面等着，李芊柔进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脸欢喜的拉着顾蓁蓁。 “现在只剩下笔试的部分了。” “是啊，那你呢考的怎么样” “谁敢不给我过，我父亲第一个不同意。”李芊柔把走后门说的理直气壮。 顾蓁蓁抿嘴笑，拉着她去前面的大厅，大厅里已经有很多考完琴艺的人在里面等着笔试，看到顾蓁蓁进来，整个大厅一瞬间安静了许多。 李芊柔哼了一声，“不用理他们，一些在背后议论人的小人。” 她声音不小，话音一落，大堂里的人脸都黑了。 顾蓁蓁拉着她，“你为我得罪别人不值当。” “有什么的，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我呢”李芊柔扫了一圈，下巴扬的高高的。 两人在角落里寻了地方坐下，李芊柔是不同意的，只是顾蓁蓁往这边来，她只能跟过来，嘴上还嘀咕着，“干嘛坐在这里，像咱们怕他们似的。” “不是怕，是不想被人盯着。”顾蓁蓁招手让人上茶，热茶进肚，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也不和小爵爷和沈少从考的怎么样了。” “对了，你说这个我才想起来，刚刚沈家二公子过来找沈少从了，我看两人去了后面的竹林，也不知道现在回没回来。” 顾蓁蓁听了便坐不住了，“还是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刚坐下，又急冲冲出去，身后留下一片打量和议论声。 学院里的竹林很大，两人一起找也耽误时间，顾蓁蓁便和李芊柔分开，各从两条小路往里走，谁先看到人了就喊一声通知对方。 竹林里的雪还很厚，小路上的雪虽然扫了，却也被风吹过来又堆积了厚厚一层，顾蓁蓁走的有些慢，有几次都差点滑倒。 心里想着闺中女子穿的鞋，果然是中看不中用，还是边关时穿的马靴好，这样的路也不会打滑。 “二姑娘。”严明武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顾蓁蓁停下来回头，“严公子” “二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严明武上前来，看到她连披风也没有穿，直接将自己的披风摘下递给她，“这里风大，二姑娘先披上。” 顾蓁蓁没有拒绝，接过来披在身上。 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严明武突然就红了脸，匆忙的侧开身子。 顾蓁蓁看着他又红起来的脸，君子谦谦，应就是严明武这般的样子 当这样的人心里惦记上一个人后，会全心全意的把心掏给对方。 严明武没等来声音，往顾蓁蓁那看了一眼，见对方正看着他笑，心跳又快了些。 他咳嗽一声，后背又挺直几分，想到自己是武将太过硬朗，努力的又想让自己温和些，一时之间整个人身子都僵硬起来。 明知道此时不该如此，严明武的脸又热了起来。 顾蓁蓁看着严明武红透的脸，想着再不开口，怕是要红透了，“严公子怎么在这里” “听说这边刚刚有人闯进来，我便带人过来看看，前面是有些打斗的痕迹，不过并没有看到人影。” “在学院里打斗”顾蓁蓁莫名想到沈少从。 难不成是沈府派人过来要把沈少从揪回去 猜到是这般，顾蓁蓁有些急，便听严明武道，“不过却看到沈大公子刚刚从这里出去，我怕他耽误考试，便让护卫送他去前面。” 顾蓁蓁整颗心落下来，“到是奇怪，好好的学院考试，怎么还有人闯进来难不成是偷东西” “看着倒不像，不过往年都有过来偷考题的。”严明武不擅长说这些，但被顾蓁蓁转移注意力，也放松下来，“二姑娘琴艺考过了，只剩下笔试了，听老师说今年的笔试不难。” “我也觉得挺简单。”顾蓁蓁看着严明武，“我初回京都时做了很多糊涂的事，严公子也听说过今日考我琴艺的人正是李世子，他考了我琴艺可以做先生了，看来琴艺这门课是过了。” “恭喜二姑娘。” 顾蓁蓁看着一点别样想法都没有的严明武，一时忍不住想笑，“那些名声，严公子不在意吗还有今日考试过后，我琴艺过了，怕是旁人盛传我与李世子有什么关系，李世子才给我通过的。” “嘴长在别人身上，二姑娘不必理会。”严明武低下头，声音也低下去，“我我自然是不在意的，我相信二姑娘，况且谁没有年轻过，总会做些荒唐的事。” 顾蓁蓁笑了笑，“自然，人不轻狂枉少年。这次去边关，我父亲听到严公子也很喜欢，还说着有机会见见。” “府上大老爷去了，当日我正当值，便没有过去，回来后听父亲说已经派人到府上，又有学院考试的事” “严公子不必愧疚，府上的事原本也不想太过张扬。”顾蓁蓁道。 “听闻府上大公子回来了，我想这几日递帖子到府上，不知可否方便” “大哥方不方便，严公子递贴子便是，我可做不得主，不过入学院前，我还是在府中的。”顾蓁蓁笑着打趣。 严明武的脸又红了。 笔试的时间也快了，顾蓁蓁没再停留，与严明武分开，也归还了身上的披风，严明武抱着带着花香的披皮，呆呆的望着远去的身影。 在竹林的后墙处，三颗脑袋挤在一起。 “我就说他们两个在约会，你们还不信” “严明武有什么好的顾二怎么能看上他” “严明武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又是镇国将军府的，靠自己升到校尉，哪里不好了” “小爷身边也没有通房。” “看看你的身材哎，不对啊，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喜欢顾二” “你别乱说，我可把顾二当兄弟，我这不是看她喜欢严明武为她着急吗严明武哪里好啊，优秀的多了去了。” 李芊柔和李德宝吵了起来。 两人没有发现一旁戴着面具的沈少从异常沉默。 蓁蓁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他还没有从这个真相里走出来。 第一百二十章 :李世子也听到了 李芊柔和李德宝争论了一会儿，被沈少从提醒笔试要开始了，两人这才停下来，三人一路往前院去。 三人前脚离开，另一道身影便从竹林里走出来，正是李衍。 李衍不承认被顾二的琴艺扰乱了心神，便让别的先生考察，一个人到竹林里想事，哪承想先看到沈家二公子让沈大公子好好考，不必担心祖父不同意的事，话还未谈完，就有两黑衣人冲着二人而去，中途被护卫拦下。 严明武那种蠢人，竟没有看出来那黑衣人是冲着沈大公子去的。 结合沈家兄弟的话，李衍分析出是沈家不想沈大公子出来见人，这才弄了一出戏码，结果被严明武破坏了。 只是后来的事，便是他也没想到。 顾二与严明武 李衍嗤笑一笑，严明武哪里比得过他 深吸口气，李衍抿抿唇，怅然若失，便是这种感觉。 明明顾二那样粗俗的女子不值得喜欢，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竟被一个武夫比下去，心里着实有些不爽快。 从顾府出事到如今，顾二看到他时，眼里再也没有他，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举动，原来这就是不喜欢了。 前面大堂里，学子们已经坐好，试题也发了下来。 顾蓁蓁认真写着，她写的快也认真，放下笔时，扫了一眼看到旁人似才写了纸张的一半，抬眼对上上方的李芊柔，李芊柔似一直在等着她看过去，对着她用力的挤眼睛。 顾蓁蓁挑眉，起身把卷子交上去，李芊柔也紧跟着出来。 李芊柔还把丫头都赶开，坏笑的看着顾蓁蓁，“快点说，你和严明武怎么回事我们可都看到了。” “你们” “是啊，刚刚在竹林，我走过去没多远就看到李德宝和沈少从在一起，沈家二公子倒是不在，我们三个想着过去找你，哪承想啊，看到某个人与人约会呢。” 顾蓁蓁好笑道，“某个人说的是我吗我也是在那里正好遇到严公子，他说看到有人偷袭沈少从，已经让护卫护着人去前堂了，怎么你们三个凑到一起了” 顾蓁蓁还好奇呢。 “可能护卫和沈二公子走了，我没细问。”李芊柔不想说这个，“你和严明武怎么回事我怎么没看出来难不成是上次狩猎的时候的事” 顾蓁蓁也没想瞒着她，“严公子是个正直的人，只是多接触了两次，至于我和他之间，还要父母做主。” “那你是喜欢他可是你不是应该喜欢李衍那样的人吗” “又没有人规定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一辈子，我是女孩子，总不能一直追在别人身后，我还要脸面呢。而且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女孩子还是找一个喜欢自己的更重要，对方才会疼你。” “你懂的倒挺多，明明才十三不对，你今年十四岁了，快及笄了，是要说亲了，你母亲这次与你一起回来，可是因为你要议亲的事” 顾蓁蓁点头，至于具体因为父亲要回来，她没有说。 李芊柔叹气，“你能遇到喜欢的人真好，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顾蓁蓁看着她，想说在狩猎的时候二皇子可是想设计严明武与她的，结果被她搅和了，不然与严明武成亲的就是县主了。 这一刻，顾蓁蓁竟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抢了属于李芊柔的人。 “好了，不提这个了，你笔试答的怎么样什么三从四德，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考题。” “这样也好，这次考试只要琴艺那边不太严格，会有很多人都考进学院。”顾蓁蓁不在意这些。 而后面出来的李德宝就满腔的怨言，“什么玩意，我让人偷的考题明明不是这个，怎么就变成三从四德了” 他扭身问沈少从，“你回答上来了吗” 这一看，才发现他比平时沉默，“怎么了你那个堂弟说难听的话了还是你祖父要赶你出沈家” 沈少从抬起头，“没有。” 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前面长廊里的身影上。 李德宝看过去，立马笑了，“走，过去问问顾二和严明武是怎么回事” “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沈少从站在的地没动。 “行，那你先回去。”李德宝心粗，根本没有发现他不对，头也没回的挥挥手。 远远的，顾蓁蓁和李芊柔看着沈少从走了，只有李德宝一个人过来。 近身了李芊柔还在问，“沈少从考的不好” 顾蓁蓁也认为是这样，一个不识字的人，写文章确实难度很大啊。 “别提了，我让人偷的考题不是这个，白准备了，学院怎么还能这么玩”李德宝气愤不已。 顾蓁蓁：那现在可能体会到沈少从为什么这么失落了。 “他回府了，可能是考的不好。”李德宝这时才有些愧疚，“我还保证能让他过去，第一次承诺一个人就失信，真是” 顾蓁蓁想安慰他不用愧疚，毕竟沈少从不认字，就是写字也困难，知道答案也难。 这话还是忍了下去，沈少从不认字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发现。 李德宝是个心宽的人，心里的愧疚都没停留，揪着顾蓁蓁问严明武的事，三人在这里低声嘻笑，不远处沈芷君看着，面露羡慕。 严棉雾也是一脸羡慕，“外面人就是瞎传，顾姐姐若真不好，县主和小爵爷又怎么可能与她成为朋友呢也不知道顾姐姐考的怎么样” 沈芷君低下头，柔柔道，“二姑娘一定会通过的，毕竟这次考琴艺的是李世子，二姑娘对李世子情深，看在这个面子上” "若是这样还好些，毕竟顾姐姐连名声都不在意的追求他。"严棉雾被家里保护的好，听不出这话里的机封，而后走过来的严明武却听出来了。 他严肃道，“表妹这话就说错了，京都学院考试，一向严谨，李世子为人正派，更不是那种徇私之人，这话还是莫再乱说，坏了二姑娘名声便不好了。” 沈芷君红了脸，“表哥说的是，是我说错话，我想着这里没有外人，才随口一说” "有时随口一说，却能害人性命。"严明武打断她，“家中还在等消息，你们两个也回去。” “是。”面对兄长的冷脸，严棉雾也不敢多说。 应下后，拉着表姐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乱了 严明武目送着两人离开，回身忽然看到身后站着个人，微微一惊。 以他的功夫，有人站在身后不可能没有察觉，但事实是他确实没有察觉，而对方还只是一个文弱之人。 “沈公子。”严明武躬身作揖。 沈少从低声问，“严公子是真心喜欢蓁蓁吗” 男女喜欢之事，原本就是隐私，何况事关女子名声，严明武原本不想回答，但是他是见过狩猎时沈公子回山里寻顾二姑娘的。 有过生死之交，到也没有必要隐瞒，便道，“不瞒沈公子，明武心悦二姑娘。” “噢，那严公子一定要好好珍惜蓁蓁。” “沈公子放心，明武若与二姑娘定当守护珍惜一生一世。” 沈少从没有接话，大步离去。 严明武目送着人离开，他虽迟钝，这时却也有了疑惑，难不成沈公子也喜欢二姑娘 学院外面，明安看到公子回来，立马上前，“公子，考的可好” 问完，他便想甩自己一巴掌。 公子不识字，怎么考 原以为公子要发脾气，却听到公子嗯了一声。 他错愕抬头，见公子已经上了马车。 胡安快步跟上去，赶了马车走一边试探道，“公子可是心情不好二公子刚刚离开，交代奴才检查一下公子身上可有伤，在学院怎么会遇到刺客呢这些日子府上确实不安宁，回去后还要和老太爷说一下。” 沈少从不语，歪着身子靠在马车里，目光微微眯起，显然此时心情很不爽快。 前面赶马车的明安只听啪的一声，回头就见一黑色狰狞面具被扔在马车边上，他脸色一变，立马将面具捡起，又轻手放回到帘子后面。 “公子，老太爷交代过，公子对外面称姓沈时，一定要将面具戴好。” “他交代我偏不做又如何” 明安不敢接话。 公子果然是在生气，而且怒火还不小。 马车晃晃悠悠赶进沈府，沈少从直接跳下马车，明安捡着面具跟上去，又四下打量着，才暗松口气。 好在老太爷在府中并没有安排多少下人，也不用担心公子的真面目被人看了去。 他是见过的，小时候公子不听话，不戴面具，面容被一个下人看了去，老太爷当着公子的面将下人眼睛挖了之后才处死，公子吓的几个月没有说话，后来再也没有任性的不戴面具。 如今这几年，在府外行走时，公子不时将面具摘下来的时候却也不多。 主仆二人进了院子，就见沈首辅已经不知在屋里等了多久，杯水都凉透了。 明安恭敬的退到屋外，将门带上。 沈首辅看着径自走到榻上坐下的长孙，绷着脸，“我说过不许你出去参加学院考试，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我也说过，我要去书院。” “那你就不要做沈家的子孙。” “好。”沉默中，沈少从开口。 沈首辅猛的站起身来，“好的很，养了你这么多年，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你想就这么离开沈府，不可能。吃了用了沈家的，就要偿还回来。” “偿还需要多少银子，祖父算一算，我一齐给了。” “你给了你有吗这些年你能安稳的活在世上，全是靠沈家” "我为何不能安稳的活在世上只因为我父亲长的好，给全家带来祸事，我便和我父亲是一样的命运吗要真说怪，也该怪祖父把父亲生的好，父亲是遗传祖父的长相不是吗"沈少从的声音一直也没有变过，淡淡的，似在聊着天气怎么样一般，并不像是在吵架。 但是他的反抗，他的话，却狠狠的戳到了沈首辅的心上。 “逆子。” “祖父说错了，我是逆孙，我父亲已经没了。” “祖父。”外面沈亦行的声音打断了僵持的气氛，“梧秋有些发热，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沈首辅听到孙女又发热了，大步走了出去。 至于屋里的长孙，他连看也没看一眼。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沈少从嗤笑一声。 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他随手将面具戴上，沈亦行没有看到兄长面具下的脸，心中略有遗憾。 他低声道，“大哥，祖父也是担心你，你不认字，被学院里的人知道了，定会被人嘲弄，有时候祖父只是想关心你，而关心的手法让人接受不了。” “他是我不认字传出去他丢人” “大哥，祖父也是为了保护你。” 沈少从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保护我什么只要我不认字，就安全了吗我又哪里让人惦记?二弟既然这么理解祖父，就代祖父帮我解解疑。” 沈亦行被问住了。 这些年来，他确实不明白祖父为何不让兄长出去见人，毁容了又如何，无非是被人嘲笑罢了。 可这些理由显然不能支撑住祖父的做法。 “二弟也回答不出来吗”沈少从低笑出声，“说谎说多了，有时连理由都找不出来了。” “大哥。”沈亦行声音高了几分。 “行了，人都生病了，你还在我这里做什么快出去。” 沈亦行面对沈少从时，确实招架不住。 总会将他营造出来的谦和形象破坏掉。 窗子被推开，一道黑影从后窗落进屋子。 “回主子的话，试卷已经换过，至于考琴艺的先生也给主子批了优。”墨七回完话，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主子出声。 正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便听主子问，“你觉得严明武怎么样” “镇国将军的独子”墨七想了一下，“为人正派，又不是家中升到六品校尉，在京都勋贵世家中，算是不错的。” 不是纨绔子弟，又靠自己，可以说很优秀了。 墨七摸不透主子什么意思，没敢夸赞太多。 “主子，钜子要见你。”墨七想到正事，立马开口道，“属下查奸细时，钜子知道了，说想要和主子见一面。” “让舅舅去药铺等我。”沈少从约了明日，想到墨七夸严明武的话，看他也不顺眼起来，“让你查奸细，怎么惊动舅舅了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你还能做什么” 墨七立马单膝跪地，“请主子处罚。” 沈少从又觉得无趣，“好了，你退下。” “是。”墨七又悄声离开。 次日，沈少从当着沈首辅的面从府里出去，身后自然又传来沈首辅一顿训骂，他的步子却停了不停，直接去了药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在背后试探我 药铺里的后院里，沈少从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舅舅来，墨七也出去两次，最后带来消息说钜子已经从阁里出来，早上就出来，人去了哪里没有留下信号。 沈少从左右无事，便在药铺里呆着，结果却等来了文竹。 文竹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我们姑娘给沈公子配了药，让奴婢叮嘱沈公子，平日里没事在茶水里也放一些，这次的药方改了一些，平时吃也可以当作补药。” 沈少从问，“你们姑娘怎么知道我在药铺” “姑娘正好与夫人去祥轩阁，看到明安，猜着沈公子是在这边，便让奴婢把药送了过来。”文竹想了想，“姑娘原本昨日就想给公子的，只是考试过后沈公子先走了，姑娘也没有与公子说上话。” 心情低落了一整天的沈少从，这时心情终于好了，声音听着也带着欢喜，“你们姑娘是与夫人过去吃饭吗” “是啊，表姑娘没有来过京都，夫人说带表姑娘转转，叫着姑娘也一同出来了。”文竹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埋怨。 沈少从亦是同样气氛，“原来是顾夫人让蓁蓁陪客人啊。” “可不是，夫人还想着喊大姑娘出来呢，被老夫人拦下了。” “蓁蓁一向乐观，心里也不会难受，只可惜我不能过去，不然也能安慰安慰她。” “这有什么的祥轩阁就是开门迎客的，沈公子可以过去用饭啊。” “你说的也对，遇到了也是缘分。”沈少从起身，“你先回去，我晚一点就到。” 文竹福福身子，“那奴婢便先走了。” 沈少从在后院转了一会儿，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立马就带着明安去了祥轩阁。 祥轩阁旁边的药铺二楼，李衍看着沈少从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进了祥轩阁，问了身边人，“顾二在祥轩阁” “回世子爷，顾夫人带着侄女女儿到祥轩阁吃饭，两刻钟前到的。” 李衍点头，“沈大公子的事可有再查出来什么” “并无。” “倒是有趣，看他的样子可不像以前没有出过府。”李衍眯起眼睛，“这些日子沈府里查的严谨，让咱们的人安分一些。” “是。” 祥轩阁里，顾蓁蓁在二楼雅间，听到文竹说沈少从来了，便和母亲说了一声，吕氏听了眉头微微一皱。 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总不能她们过来，别人不能来。 “既是遇到了，便将人请过来一同用饭。”吕氏为人不刻薄，好的时候也真不错。 顾蓁蓁便让文竹过去请人，转身的工夫沈少从便过来了。 见过礼之后，吕氏让人坐下，“也不算是外人，一路去边关也常在一起吃饭，回了京都也不必见外。” “给夫人添麻烦了。”沈少从声音好，说话时又乖巧，吕氏脸上也笑也多了几分。 吕庆云知道京都里的规矩重，却没想到姑母喊了外男过来用饭，心里便有几分不舒服，整顿饭说话的时候也少，只低头吃着东西，最后回府的马车上，反而被吕氏试没吃过好东西。 吕庆云又羞又恼，还不能为自己辩解，硬生生忍下这份委屈，回院子后偷偷哭了一场，心里才舒服些。 “姑娘何必伤心，姑奶奶原本就是个不走平常路的。听说这次院试，表姑娘通过了，那还是以前一直追着亲王府的世子，李世子私下里通过的，就这样的事，谁家大家闺秀能做得出来” 吕庆云来了精神，“银杏，你从哪听说的可是真的这话可不许乱说。” 银杏道，“姑娘，便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乱编排表姑娘的事啊，今日出府时，在街道那些人看到表姑娘，暗下里可都是这么议论的。” “不行，我得去和姑母说说。” “这个使不得，表姑娘还在外面和沈公子没有回来，哪家夫人会同意，姑奶奶可不就同意了就是听到这些流言，姑娘说给姑奶奶，姑奶奶也不会在意的，反而会生气姑娘在背后说表姑娘坏话。” “是了，在姑母眼里，这些哪是事。”刚刚心情好起来的吕庆云，又垂下嘴角。 “姑娘，分开时老爷不是说了吗让姑娘抽空云宣平侯府二房探望一下徐二夫人。”银杏提醒道。 “帖子送去几天了，一直没有回复，我倒想去，对方不搭理我怎么好主动上门。”吕庆云嫌弃道，“拐着多少道弯的亲戚，人家可是宣平侯府，哪里会把吕家放在眼中。” 江南首富又如何 到了京都吕庆云虽没有出去过，却也感受到商人之女与官家女的区别。 “每年老爷都往京都里送东西，徐二夫人定是手头事紧，不然怎么能不见姑娘呢。” 吕庆云撇嘴，显然不信银杏的话。 府外，顾蓁蓁给沈少从把过脉，“我给你的药不要断，你的毒显然是身边之人下的，你却查不出来，这个我也不好说，眼下也只能日日吃解药，只是这样一来，你的身子也熬不住，最好还是把下毒的事切断。” “我已经和祖父说过，府中既然查不出来，看来便是府外了。”沈少从想到了东方阁。 他是用母亲的玉佩接下东方阁的，莫不是阁中有人不服，所以才对他出手 而发现他中毒，也确实是在他接手东方阁之后，舅舅一次无意之间把出来的。 至于沈府，祖父虽厌恶他，却也不会由着旁人给他下毒，不然他也不会长大到今天。 “你在府外呆的时候并不多，是不是搞错了”顾蓁蓁问完，突然顿住。 她想到了父亲在边关时与她说的话，看人不能看表面，她打量着沈少从，她一直觉得他可怜又单纯，他真的如她看到的一样吗 “怎么了” 看着干净能倒影出自己身影的干净眸子，顾蓁蓁觉得自己太多心了，总不能因为前世受过骗，就将所有人都想成坏人。 “没事，就想着我对你其实了解的很少。” 沈少从眼睛一瞬间亮起来，“蓁蓁想了解我你想了解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这个还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而且了解也不是问的，要自己去体会。”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伯母不知深浅 沈少从眼里涌出疑惑来。 顾蓁蓁抿嘴笑，“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府。至于进学院的事，若是不能入取，你也不要担心，总有办法的。” 今天能不能进书院的名单就会出来，顾蓁蓁还真挺担心他的。 沈少从眼睛眯眯着，“好，蓁蓁放心。” 他就知道蓁蓁就是喜欢严明武，心里也最担心着他。 两人分开，顾蓁蓁是以还有些事情要办，这才推托让母亲与表姐先回府的，眼下沈少从病的事也能安心，她也要准备回府了。 结果两人才分开，顾蓁蓁这边就遇到了怪事。 她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荷包，拿在手中看了看，“到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过呢。” 文竹也凑上来看，“奴婢不懂这事，不如拿回去让半夏看看，她若是看过，定能认出是哪里的。” 顾蓁蓁微微一笑，随手将荷包扔向路旁，“是谁的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顾府如今还好好的，也没有到了需要捡东西过活的时候。” 文竹看也没看那荷包，扶着主子上马车，“姑娘说的正是，便是熟悉又如何左右咱们也不差个荷包。” 顾蓁蓁笑而不语。 街道上的人不少，荷包没有被人捡走，偏偏等着被她捡到，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应该和顾锦兰狩猎时候惹出来的事脱不开关系 虽然不知道狩猎时顾锦兰惹了什么事，不过对方显然是盯上了她，至于荷包顾锦兰应该是丢了荷包在现场 眼下对方找到她这里来试探了。 顾蓁蓁不想管顾锦兰的事，但是也不会把事情扯到顾锦兰身上，毕竟还看在大哥的面子呢。 回到府中后，顾蓁蓁去了祖母那里，见祖母和大哥在说话，她凑近一听就笑了，祖母说的正是京都各家年岁适龄的姑娘，大哥见到她来，立马起身说有事，逃一样的走了。 “祖母，你看你都把人吓走了。” “要不是你过来，你大哥哪里有机会走。”顾老夫人哼了哼，“你母亲哄人家，你干什么眼皮子浅的去做陪” “祖母莫生气，我就是想着在府中呆着无趣，正好母亲出去，便一同出去了，真让我跟着出去做陪衬，我的脾气祖母是了解的，哪有那样的耐性。” 顾老夫人听了这才满意，“你知道就好。我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哄了你母亲回来的，可她的性子最是不稳定，谁知道哪里又上来劲，将错都推到你身上，你还是远着些。” 顾蓁蓁靠近祖母怀里，别看祖母嘴上不饶人，却也从未针对过母亲，更是将她捧在心窝上。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顾老夫人突然发现孙女不说话，以为她受委屈了，“罢了罢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哪里会为难你母亲，你心里也不必担心。” “祖母想多了，我在想父亲的事，回来时父亲和我说，他一年之间便能回京都，算算年底过年之前父亲就能回来了，祖母能见到父亲了可高兴” “我高兴什么他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子，说我们是母子，我看和陌生人也没有区别。” 顾蓁蓁笑道，“父亲听到定会伤心，他可是整日里念叨着祖母呢。” “你就帮他说话。”顾老夫人说是不信，自己也笑了。 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想。 “你的婚事，可与你父亲说了昨日你母亲过来我问了几句，她心虚的不敢看我，可是又做什么荒唐事了” “祖母猜的准，不过不是我的事，是大堂姐的事，在路上发生的，不是与您说了吗母亲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心虚。” “你又骗我，定不是这事，你不说我也不深问，但是你的婚事你母亲不能做主。”顾老夫人得到孙女的保证，这才不再揪着这事。 晚上，顾老夫人又喊了孙子过来，祖孙三人一起用的饭。 看着孙子回来后没有胖反而瘦下来的脸，顾老夫人叹气道，“你母亲想不开，闹腾你你也让，还有宴哥的事，是我做的主，她再和你发脾气，你只管让人来找我。” 虽然不关注西院的事，但是大儿媳妇许氏怎么闹腾的，她也听说了。 她是想给孙子留些面子，才装不知道，可孙子都回来几天了，她还闹腾个没完，顾老夫人这就容不得了。 清哥从小就去边关，这些年来难得回来，做母亲的不知道心疼关心儿子，还闹腾儿子过来和长辈理论，这般不懂事非，顾老夫人也不会任由她下去。 “母亲也是伤心父亲的事，今日已经好多了，祖母万不能因这些事而劳了心神，那就是孙儿的过错了。”顾亦清起身认错。 “你坐下，我还没老糊涂，谁的错就是谁的错，没有老子犯错，儿子担着的。” 顾蓁蓁也劝道，“大哥，你坐下，祖母也是心疼你。” 顾亦清坐下，无奈道，“父亲突然没了，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我已经劝了几日，祖母莫再担心了。” “你做事我放心，只是你难得回来，你母亲连句关心都没有，祖母看着心疼啊。”顾家的男儿六七岁便带到边关，一呆便是一生，极少能回到家中。 许氏愚蠢，不知道珍惜与儿子在一起的机会，日后有她后悔的。 天色不早，顾老夫人也让两人早早回去歇着。 顾蓁蓁考进了学院，顾老夫人的意思明日大家一起吃饭算是庆祝，顾蓁蓁不想驳了祖母的心意，便应下了。 与大哥走在路上，眼看着要分开了，顾蓁蓁停下来，“大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事关大姐姐，若是你能问出来，咱们把事情解决了，自然是好的，不然怕是要日日被人盯着，我这边外人下不了手，我怕对方在我身上下不了手，最后将主意打到大姐姐身上便不好了。” 顾亦清问，“你大姐姐又惹什么事了” 妹妹不省事，处处想跟着二妹妹争，从见面那一刻起，顾亦清就察觉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与大哥道出实情 顾蓁蓁便把顾锦兰从狩猎时怪异的举动，然后自己身边发生的事都细说了一遍。 “今日突然有荷包落在我面前，哪有这么巧的事，怕是对方又在试探，也不知道狩猎时大姐姐到底惹了谁，对方能将东西丢在我面前来，可见也不是小人人物，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对方一直盯着，我实在猜不到，怕是触了对方底线，这事还要劳烦大哥问问大姐姐，她若愿意说，这事就好处理，不管是何事对方又是谁，咱们知道对方底细，就能护住自己，甚至把危机在未发生之前解决掉。” “这事我先代你大姐姐替你道歉了。”顾亦清听了只恨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家子人，怎么能把危险推到对方身上 父亲不顾念亲情，对祖母都能下毒手，妹妹竟也有样学样。 再回想母亲说的那些话，他惭愧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二叔和二妹妹。 顾蓁蓁上前将人扶起来，“大哥，咱们是一家人，也正是因为如何，我才将事情与你说，一家人之间互相包容是应该的，大姐姐也是受大伯父影响，再有她是闺中女子，遇到事情往外推，本能的想保护自己是应该的。” “二妹妹，放心，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顾亦清重重做下承诺。 这样一来，反而弄的顾蓁蓁有些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堂哥大步离开，却又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西院里，何氏刚发了一堆脾气，下人端进去的饭菜又被砸了出来。 下人看到大公子回来，纷纷见礼。 顾亦清挥手，“端下去，这几日夫人既然不想吃，便不用再送吃食进去了。” 下人应声退下。 顾锦兰从屋里出来，听到这样的话，眉头紧皱起来，“大哥，母亲也是担心父亲，明明父亲没有” 触到兄长的目光，顾锦兰下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兰姐，你跟我过来。”顾亦清想到自己后日便要回边关了，家里的事还未处理不好，祖母年岁大了，怎么能让祖母再跟着劳心，想到这些，心也硬了起来。 顾锦兰看出兄长情绪不对，心最提了起来，两人到了前面的书房，这还是原来顾父用的，府中办了白事之后，书房里很多东西顾亦清都亲自收拾起来，倒也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两人分别坐下，顾亦清看着在自己面前拘谨连话也不敢说的妹妹，再想到二妹妹在他与二弟面前的活泼，一时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两个都是妹妹，亲妹妹待他如此陌生疏离，他心里又岂会好受 “狩猎的时候你可是撞到了什么事” “大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看着妹妹明显慌乱的脸色，嘴上还在强硬撒谎，顾亦清抿抿唇，“今日是有人故意将荷包丢在二妹妹身前，那荷包的样式还很眼熟，很像你身边丫头做的。” “大哥，荷包的样式像的多了，总不能看着像我身边丫头的，就与我有关系吗我知道大哥一向不喜欢我，更是亲近二妹妹，可大哥不要忘记了，我才是你亲妹妹。”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二妹妹也说了，若是你知道什么事最好说出来，也省着咱们被人一直暗下里盯着，二妹妹有白马精骑在手，那些人对二妹妹下不了手，可是你呢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府万一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呢” “她顾二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让我承担大哥现在在府中就任由她这么欺负我，若是大哥回到边关呢”顾锦兰情绪激动，眼睛也红红的，“吕家的事大哥听二叔的，大哥不帮我出头做主我认了，眼下顾蓁蓁惹出事，反而推到我身上来，大哥这是帮着外人欺负我吗” “够了，我说了只是问问，至于荷包的事二妹妹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明白。二妹妹既然能和我说这些，就有十足的证据能证明这些，她现在还能让我问问你，也是把你当成家人，若是你不珍惜也罢，日后莫要后悔。”顾亦清站起身来，“父亲不在，西院的事你多照看着，母亲那里你也多劝劝，父亲没了，日后她要仰仗的也是二叔，不要再做针对二房的事，我只是个做侄子的，也没有能力去和长辈争，你告诉母亲就死了这条心。祖母那边已经不想再忍耐，母亲不担心大可再闹腾下去。” 丢下话，顾亦清一刻也不想多停留，大步离去。 妹妹不明事理，母亲还不死心，想将父亲寻回来，若母亲真敢动这个念头，甚至让人去做，祖母第一个不会放过母亲。 对外宣称父亲不在了，也是饶了父亲一命。 母亲应该想明白这些才是。 他不能一直在家中盯着，若母亲自己往上撞，他也没有办法，只是今日没有完成二妹妹的事，顾亦清心下生出愧疚。 另一边，沈亦行听到暗卫回的话，他眯起眼睛，“丢了若不是心虚，为何要丢了” 暗卫默默的听着。 “让人继续盯着，若是她有单独出门的时候，便可下手。”沈亦行挥手让暗卫退下，见天色已晚，祖父不会来后院，这才去了妹妹的院子。 沈梧秋看到兄长过来，委屈的嘟嘴，“大哥，你怎么才过来” 沈亦行走到床边坐下，屋里只有二人，他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你是小产，身子要好好养着，虽瞒了过去，却也要小心行事才是，莫让祖父察觉出来。” 沈梧秋点头，“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那个女村医大哥处理掉了吗还有我身边的丫头” “放心，都处理好了，我做事一向稳妥，你只需要好好养着就行，如今在你身边服侍的星兰是我的人，有什么事直接让她去找我身边的双寿。这几日你便要进书院，咱们有事在书院里在说。” 在府中到底不安全。 沈梧秋明白，可是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不知大哥为何现在这么小心起来。 心里有疑惑，她想问可大哥根本没有多呆，坐了一会儿，人便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入学第一天 次日，顾府晚上在顾老夫人的院子里摆了一桌，因府中刚办过白事，所以菜都是素的，但是做的很好吃。 吕氏也没料到女儿真的能考进京都学院，面上自然有光，吃饭时夸了几句后又叮嘱在学院里要规矩听话。 顾老夫人抿嘴忍着没驳回去，也算是给孙女面子。 待晚饭散了后，顾亦清留下来，说了他要回边关的事。 “回去，我知道多留你在家里也待的不安心，你二叔那边我也不放心，有你盯着也好一些。如今咱们顾家就靠你们爷三个了，不管任何时候，一家人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祖母安心，我会把这些话带给二叔。” 顾老夫人知道多说也是徒劳，孩子都大了，小时候她没有管过，长大了再多说也是废话，“我这边没事，你和你二妹妹去说说话，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顾亦清应声退下。 院子里，只见二妹妹裹着披风，手提着灯笼正在等着他，春日初虽然天气暖了，寒气却也极重，黑暗里有一道身影等着自己，总是能暖了人心。 “让下人等我便行，怎么亲自在这等着。”顾亦清接过她手里的灯笼，兄妹二人慢慢往前走。 顾蓁蓁则亲近的挽住兄长的胳膊，“大哥，父亲说一年之内便能回京都，我等你们回来。” “放心，我们一定能安稳的回来。” “大哥，你心里有没有过怨恨，顾家儿郎为大兴贡献这么多，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怨，顾家儿郎保护的是整个大兴的人民，不是为了权势。”顾亦清压住的心，这一刻才轻松起来。 有一个懂事又体贴的妹妹，总是让人心里暖暖的。 “大姐姐的事，大哥不必担心，祖父把白马精骑交给我，就是让我保住顾家人，我与大姐姐虽不亲近，可到底是姐妹，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我知道，二妹妹一向明事理。”顾亦清心有惭愧，只能抚抚二妹妹的头，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 顾亦清一直把人送回到竹院，这才离开。 顾蓁蓁站在门口，看着大哥的背影，心里也跟着难受。 前世她连大哥和父亲及兄长没有见到最后一面，今生她阻止了那件事情发生，真的能改变家里人的命运吗 黑暗里的灯光慢慢消失看不到，半夏才小声道，“姑娘，回屋。” “给大公子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大哥最不喜欢离别，明日一定会早走而不让大家送他，明日早早喊我起来。” “姑娘放心，都准备好了，马房那边也交代过了。” 顾蓁蓁进了屋。 这一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了很多，想到严明武说要到府上了，结果还是没有与大哥见上一面。 只盼着父亲他们能平安归来。 她不知何时睡的，被半夏唤醒时还有些迷糊，只知道做了很多的梦，醒来后又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马房那边说大公子已经让人备马了。” 顾蓁蓁听了立马坐起来，待她赶到马房时，正巧与大哥在门口遇到。 “这么冷的天，起这么早做什么” “我送送大哥。”顾蓁蓁紧着身上的披风，“我还给大哥准备了一些药丸，若身有不适，大哥只管拿着吃一颗，总是有用的。还有一件裘皮，是我自己打猎弄来的皮子做的，大哥回去赶路，正好可以挡挡风寒。” 看着当初在自己身后还抹鼻子的妹妹长大了，体贴又会关心人了，顾亦清笑了。 “大哥笑什么我又不会永远像小孩子一样。”顾蓁蓁陪着人走到顾府后门，停下来，“大哥，我暗下里让白马精骑护着你们，我父亲那边我没有告诉他，怕他觉得我大惊小怪，可是眼下朝中太子与二皇子争的厉害，有些事不能不防，大哥心细，平日里也多盯着一些。” “好。”顾亦清翻身上马，重重看了一眼，纵马转身离去。 黑暗里，马蹄声一直响向远处，直到再也听不到，顾蓁蓁收回视线。 她回过身，看着黑暗里，“既然来送大哥，为何不露面” 半夏微微惊讶，然后就看到黑暗里大姑娘走了出来。 顾锦兰淡淡的看着顾蓁蓁，“出不出来是我自己的事，二妹妹连这个也要管吗” “大姐姐想做什么我自然是管不得，只是想着大哥哥会伤心，毕竟你才是大哥的亲妹妹。”顾蓁蓁丢下话，与她擦肩而过。 顾锦兰咬着唇站在原地。 她想出来，可是远远的看着大哥待顾二亲近的模样，心里就难受的厉害，自然是不想再站出来，甚至后悔自己这么早起来。 前面，半夏也在感慨，“大公子心里一定很失望，大姑娘怎么就不出来呢。” 顾蓁蓁笑道，“我虎大姐姐呢，我都能发现有人，大哥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半夏松了口气，“那奴婢就不担心了。” “大姐姐这人虽蠢，却也不是冷血到骨子里，真正让人心冷的是大伯母，大哥回来她没有一句关心，只知道埋怨大哥不争气，今日大哥走了，她也没有出来相送，母子做成这样，天下怕是也不多了。” “奴婢听说大公子昨日就吩咐不许给大夫人送吃的。” “大哥能管得了几日，西院那边的人看的还不是大伯母的脸色，由着她闹，我也想看看她能闹腾出来什么。”人才走到一半，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跑过来。 顾蓁蓁停下，见来人正是福伯，微微惊讶，“可是出了什么事” “严公子也过来送大公子了，在前面路口遇到，大公子已经走了，严公子还在门房那里，听说姑娘在，想见姑娘一面。”福伯俨然已经把二姑娘当成了主子，并未觉得男女有别。 顾蓁蓁微微惊讶，昨晚她还在遗憾两人没有见到，严明武竟也是有心了。 房间的小屋里，严明武捧着一盏热茶，看到进来的身影，立马放下茶具起身，“二姑娘，多有打扰了。” “严公子客气了，是我该道谢才是，严公子有心了，过来送我大哥。” “我猜着大公子怕是今日要走，正好今日当值，便过来看看，遇到了大公子，便上前打了招呼。”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顾蓁蓁可不信，但是严明武一个武将能做到这般细心，确实也让人感动。 “眼看着天也快亮了，严公子还要回去吗若是下差了，不若留大府中用早饭，我祖母最是喜欢年轻人，还有我三弟这些日子在习武，若是严公子方便也可以指点一下” 严明武受宠若惊，“那就打扰了。” 严明武留在顾府里用早饭，顾老夫人起来时听到孙女让人来禀报都是微微一愣，待知道原由后也笑了。 “到是个有心的，不错。”顾老夫人很满意。 这种满意一直到用早饭时看到严明武就更满意了，人长的不错，五官端正自不必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正派的人，年轻有为又不浮躁，做为镇国将军之子，不骄不躁，还靠着自己能做到校尉，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年轻人。 最让顾老夫人满意的是他今年也不小了，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顾老夫人自是不想孙女受委屈。 如今看来虽是武将，却也细心，这份心意还用在孙女身上，没有哪个做长辈的不满意的。 顾家这边气氛好，镇国将军府气氛就阴沉的厉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意 严明武是夜里当值，在顾家用过早饭后回到镇国将军府，就见母亲身边的婆婆等在府门口，看到他立马上前来。 “公子，夫人一直等着您呢，公子快过去。” 严明武颔首，跟着人去了正院。 严母板着脸坐在上位，看到儿子进来也没有笑模样，“下差后你去了哪里” “去了顾府。” “我就说外面传的不可能是假的，可我不相信是真的，你一向重规矩，去顾府做什么”严夫人见是真的，一堆的话忍不住吐出来，“现在谁家不躲着顾府走，就你还往前凑，咱们家在朝中一向不与哪家走的近，你现在这样做让你父亲有多为难，你不知道吗” “儿子正好遇到顾大公子去边关，上前打了招呼，又去府上问侯几句，与派别扯不上关系，母亲不必担心。” 严夫人听了牙咬的紧紧的，“去府上问侯几句咱们两家又不往来，你去问侯什么要真说起来还是顾家该谢咱们，是你在山上找到顾二，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和沈家大公子在山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倒是好，明明是救人的，还主动到人家府上去，你说说你一向懂事，怎么就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严明武不语。 严夫人张了张嘴，“你你不会是喜欢上顾二了” “正是。”严明武道，“原本还想着过些日子与母亲说，让母亲找官媒到顾府上去，今日母亲既问了，儿子也瞒着，儿子中意顾二姑娘。” “胡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婚事我已经做主，你与芷君” "母亲，父亲已经交代过，我与表妹不合适，母亲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你父亲当时只是在气头上，这事还是要按以前的办法来的，何况这次芷君考入了学院，待她念两年学，正好也出了孝，你们两个的婚事” 严明武再次打断母亲的话，“母亲，我只把芷君当成妹妹，并无别的感情，这件事情父亲也不会同意，母亲若不想父亲发脾气，便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那顾二有什么好追在男子身后，这样的女子我也不同意，你也死了心。”严夫人被儿子说的恼羞成怒，“你不要以为芷君不行，顾二就可以，这门亲事我不同意，顾家招不得，你父亲也不会同意。我说这些日子你怎么总和棉雾打听顾二的事，原来是动了这个心思，你也不是冒然到顾府上去是不是你和顾二早就暗下里在一起了” “母亲，顾二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全是儿子自己的心意，与她无关，母亲这样的话传出去，岂不是坏了顾二姑娘的名声。” “她怕坏名声，干嘛还纠缠着你” 严明武听不下去，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母亲执意这样说儿子也没有办法，若是因为儿子二姑娘坏了名声，那儿子便亲自己去顾府道歉，也会对外解释清楚是儿子心悦二姑娘。” 严夫人被儿子的话吓愣住了。 “不错，男子就该有当担。”严守孝从外面走进来，他面露不悦的看向妻子，“一大早就听到你在训儿子，儿子现在大小也是个校尉，你这样训他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轻他。” 严夫人还委屈呢，“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自己给自己找个媳妇，他要找个好的也就算了，那个顾二是什么人京都里的名声老爷又不是没有听过，何况又是顾家，岂是能便宜招惹的” “能给自己找媳妇不是挺好，说明他长大了。”严守孝坐下，看着儿子，“顾家是个是非之地，不过顾家家风正，顾二以前是糊涂些，我观她近期做的事，怕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顾家被欺负，这才露出真面目，女子固然要三从四德，但是更要能担起大妇风范。官媒的事情我会让你母亲去安排，你只需要安心当差，至于顾家那边会不会同意，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严夫人在一旁听傻眼了，“夫君，你不是说” "说归说，若是能与顾家结亲，自然是好事。顾家能稳这么多年，你以为是什么是有皇上信任。"严守孝没与夫人多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芷君和明武不合适，你也不想再有别的想法，能凑成顾家的亲事，对明武来说也是好事，你可记下了” 严夫人愣了半响，“记下了。” 严守孝这才满意。 严明武心下大定，面上也露出喜色来，“劳烦母亲了。” “应该的。”严夫人不想多看儿子，挥手，“你也当差一晚累了，快去休息。” “儿子告退。”严明武退出正院，往自己院子走时，看到了路口站着的身影。 迟疑了一下，严明武大步走过去。 “表哥。” “表妹怎么在此处” “听说姑母与表哥生气了，我想过来看看，又觉不妥，便站在这里没有过去，姑母已经消气了” “父亲已经说过母亲，没事了。”严明武想到母亲的想法，还有那日表妹说过的话，“表妹，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日后待你嫁人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沈芷君垂下眼帘，“表哥的意思我懂，是我给表哥添麻烦了。” “表妹客气了，什么麻不麻烦的，是我母亲那边想的太过简单。毕竟我对表妹无男女之情，母亲却不懂这些，说起来也是我的错，一直没有纠正母亲。” “表哥。”沈芷君抬起头，“表哥是喜欢顾二姑娘吗” 所以现在才想着反抗姑母了 严明武原本想不回答，可是看着表妹的目光，最后还是诚实的点头，“顾二姑娘很好。” 一句话就足够了。 沈芷君道，“那我祝表哥早日能心想事成。” 福福身子，沈芷君转身离去。 走出长廊，绕过圆拱门，沈芷君的眼圈才红了起来。 这几年能撑着她的就是与表哥的事情，现在表哥有了喜欢的女子，那她又要怎么办 当初从表妹那里听说表哥很关注顾二姑娘，她便有不好的预感，不顾家中反对，也要参加学院考试，就是不想让人抢走表哥。 可还是晚了。 “表姐，你怎么哭了”严棉雾看着站在墙角的身影，快步走上去，“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事，刚刚风沙眯了眼睛。”沈芷君笑着解释，“你帮我看看，眼里可还有东西了” 如此一来，严棉雾也就信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严明武与表妹说清楚 顾府一直受人关注，严明武一大早去顾府的事，当天便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只是谁也没有往严明武与顾蓁蓁身上想，想的都是镇国公府与顾家是不是有了什么联络。 二皇子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当天便将亲近之人都叫到一起商议，李衍也坐在其中，听到他人说镇国公府可以一直与顾府暗下往来时，莫名想起在学院竹林里看到的一幕，明明可以开口解释让大家明白，却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顾定一直稳站这么多年，暗下里不可能没有交好的人家，让人去好好查查，看看还有哪些人家与顾定暗下往来。”二皇子先是因抄顾府被训，后又因顾堂生而私产被充公没收，让他这边元气大伤，整日里面色都阴郁郁的。 孔尚书听到外甥的话，却有些不赞同，“殿下，如今皇上心中对殿下的气还未消，以臣看，殿下这些日子还是以静制动，殿下心里担心，太子那边也得罪过顾定，定也会让人去查，不如咱们来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 二皇子自然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但这也是事实，此时这么多人在场，只有舅舅敢开口劝，也是怕牵怒到自己身上。 听到这些，二皇子再一次想到自己的那些私产，“顾堂生真的死了让人查到了没有什么重疾人能一下子没了是顾家自己把人杀了?还有顾老夫人体内的蛊毒，到底是谁给解的，有没有查出来?” 众人目光落在孔苏身上。孔苏笑道,"这事没有人交代我去办啊。" 言外之间都看我做什么 二皇子一手拍在桌子上，“好好好，都把本皇子的话当耳旁风了，难怪一个顾堂生就能将产业透露出来，只怕咱们这些人里出了内奸也不知道。” 众人立马齐声认错。 二皇子又发了一堆脾气，被孔尚书劝住，等众人散了时，气氛也仍旧阴沉。 孔苏和李衍走在一起。 他对二皇子这个表弟有诸多不满，“他吩咐下去的事，咱们是今天刚听到，若不是他说给顾老夫人下了蛊毒，谁能知道这事顾家既然请了人将毒解了，定会寻找下毒之人，顾堂生先前为二皇子所有，顾家能猜不出来” 自己家的老夫人被下毒了，顾定可是一品大将军，没直接一本奏到皇上那已经算是忍力强了，只怕憋着劲要对付二皇子呢。 孔苏嘴上不说，面上却满是嫌弃。 若二皇子不是他表弟，孔家岂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淤泥里。 身后有咳嗽声，孔苏回身见是父亲正阴沉的看着他，他不以为意，还唤了一声父亲。 李衍也停下来，叫了一声孔尚书。 孔尚书走到二人身前，三人一齐往前走。 “二皇子这些日子没少受皇上训斥，心情一直不好，咱们做臣子被牵怒也正常，你心中不要有怨言，可记下了” “儿子不敢。” 看着儿子心口不一的模样，孔尚书当着外人面不好多说，对李衍点点头，先行大步离开。 这一次，一直看到父亲走远，确定听不到他们说话，孔苏才开口，“顾家还真是深藏不露，什么时候与镇国公府走的那么近了” 要是不近，怎么可能一大早天不亮就去顾府，怕是有什么事要商议，那天顾家大公子走的急，也没人惊动任何人，只有他们这些人暗下里盯着是知道的。 若不是严明武这么一去顾府，大家还真不知道两家走动着。 李衍道，“你们都想错了。” 孔苏狐疑的看着他。 李衍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远处，“严家与顾府并没有什么往来，而是严明武与顾二。” “严明武与顾二怎么了”孔苏又问，问过之后，他整张脸突然呆住，“你的意思不会是那个意思” 李衍嗯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孔苏失态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顾二喜欢的不是你吗就是不喜欢你了，以她的眼光也应该是个才子怎么能是个武夫咦，倒也不能这么想，她从小在边关长大，或许喜欢的主不是会武的呢。” “哎，不过顾二还真是有魄力啊，说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了，她可是追在你身后三年啊。”孔苏八卦的心骤然升起，“不过她这口味变化还真大啊，你看看你嫡仙一样的人，转身再喜欢的是严明武那样的” 说到最后，孔苏忍不住摇头，马上又有了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对啊，你知道了刚刚在二皇子那里怎么没说” 他眯起眼睛，“子安，你快如实招来，是不是你喜欢顾二” 两人已经出了私宅，马车就在身前，李衍撩起袍子上了马车，只丢给孔苏一个背影。 孔苏望着疾行而去的马车，突然笑了，“原来你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啊。” 那也就是说他猜对了，孔苏得意的上了马车，他还想着谁能摘下子安这仙一般的人，竟真是顾二那种草包。 不，怎么会是草包呢。 掩藏真性情三年，装傻充愣，如今更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考进学院，甚至在琴艺上都将子安的弹法学的几乎一样，一个闺中女子有这样的能力，哪里会是普通人。 便是他都被勾起了兴趣。 四月初五，京都学院开学。 顾蓁蓁穿着学院里发的统一服装坐着马车去了学院，送她去学院的还有顾宴。 上次带顾宴去边关后，虽然到了关边父亲就将顾宴送去了大营里整日与将士待在一起，只是几天的工夫，对顾宴的影响也很大，顾宴与默默的与她亲近起来。 “好了，又不是出远门，我不在府中的时候，你记得好好和陈钟练剑术。” 顾宴点头，想了一下，“二姐姐，少从哥哥也会来吗” “想他了” 顾宴红着脸低下头。 顾蓁蓁笑了，“他考上了，不如晚上你过来接我，我留下他，你们也可以碰个面。” 出名单后，顾蓁蓁也让人去打听，沈少从竟然真的考进去了，转念一想，许是李德宝做的手脚，听说李德宝也考进去了，但是考试那天有几个考琴艺的先生听说都伤了手，这里面没有猫儿腻她才不信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开学第一天大打出手 进学院里后，所有人都不能仰仗身份比别人高一等，丫头下人都不能带进来，在学院里的一切都靠自己。 顾蓁蓁找到自己要听书的学堂里，只见李芊柔头发凌乱的从一耳房里出来，怒气的冲着里面骂道，“本县主就是不喝茶水也渴不死，会烧水有什么了解不起的。” 回头看到顾蓁蓁，前一刻像还小斗鸡的人，立马委屈的跑过来，“顾二，你总算过来了，所有人都欺负我。” 顾蓁蓁帮她把头发弄好，笑问，“出了什么事” “李曼霜在里面浇水呢，她说我烧火她泡茶，又没有带丫头进来，我只能和她搭伙，结果火没有烧好一直冒黑烟，她就说我什么也做不得，我从小到大哪里烧过火。”李芊柔道，“要不是没有人和我搭伙，我才不和她一起呢，现在你来了，咱们俩一起” 顾蓁蓁自然不能说不行，只是两人在一起，看来这些活只能她来干了。 她拉着人往耳房里走，“泡茶也不是非要用灶台上的柴烧热水，还可以用小炉子，我教你。” 李芊柔用力的点头，再次回到耳房。 里面的烟虽然跑出去一些，但是还是很多，人进来后就呛的慌，李曼霜在里面淡然的烧着水，看着两人进来，也只是抬抬眼皮。 顾蓁蓁左右打量了一圈，见有个空着的小炉子，又在耳房里找到一些炭，将炭装到炉子里，顾蓁蓁主动去李曼霜那里借了明火。 小炉子很快就热了起来，上面的壶水也开始冒热气，李曼霜那边就不行了，一直往灶里放柴，锅里的水也没有开过。 看着孤傲又清贵的人额头上已经有了汗，却还淡然的往灶里添柴，顾蓁蓁垂下眼帘，前世没有见过李曼霜这副狼狈的样子。 但是这人还真是性子倔强，就是狼狈也一声不吭，还是一派淡然，这点与李衍到很像。 李芊柔是个闲不住的，此时她舒服了，看李曼霜就得意起来，“郡主这是烧了多少水啊要给整个学院里的人泡茶喝吗?还是郡主觉悟高啊，不像我们只烧了自己喝的，水太少了转身的功夫就能用，说起来怪无趣的。” 顾蓁蓁：你什么也没有干好不好 李曼霜不为所动，见灶里的柴少了，又抓一把添进去。 李芊柔撇嘴，回头问顾蓁蓁，“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顾蓁蓁鼻子用力的吸了两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糊了。” 李芊柔还没有搞懂这个糊了是什么意思。 顾蓁蓁已经跳起来，走到李曼霜旁，一把将锅盖掀开，只见锅已经烧黑了，里面有焦糊味传出来。 李曼霜这时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站起身看着糊掉的锅。 李芊柔也凑过来，“咦，这锅里怎么没有水啊” 她回头看李曼霜，“你刚刚一直让我烧火，里面没有放水吗” 李曼霜抿唇不语。 顾蓁蓁拦下李芊柔，“郡主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李曼霜抬头看顾蓁蓁，“不用你帮我说话。” “喂，你这人怎么分不清好赖了。”李芊柔又跳起来，李曼霜却已经转身往外走。 耳房里都是糊味，顾蓁蓁拉着李芊柔也出来，此时院子里已经陆续来了许多贵女，看到郡主县主及顾二，三人从耳房里灰头土脸走出来，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而李曼霜这个冰霜美人，更是发了脾气，“徐文雅，是不是你干的” 徐文雅，宣平侯长女，太子表妹。 与李曼霜是同一年入的京都学院，比顾蓁蓁她们大一级。 徐文雅也穿着学院里的青色素袍，她长相普通，但是浑身透着端庄的气质，“郡主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我明明在锅里填满了水，为什么现在一滴水也没有了满学院里，除了你谁敢干这事” “郡主说话还是要证据，郡主说是我做的，有人看到吗”徐文雅笑问。 李曼霜抿着唇，冷冷的盯着她。 李芊柔也看呆了，拉着顾蓁蓁，“没想到有人敢欺负李衍的妹妹。” 京都里哪个女子不追着李衍，自然也捧着李曼霜，况且李曼霜又是郡主，此时突然跳出一个徐文雅，竟敢针对李曼霜。 “我还以为她人缘最好呢，原来也被人欺负啊。”李芊柔大嘴巴一说完，李曼霜的冷眼就瞪了过来。 李芊柔吐吐舌头。 李曼霜又回过头看向徐文雅，“我敢说，自然有证人。” 她抬起手，身子慢慢转动，手指指向顾蓁蓁，“顾二就亲眼看到了。” 顾蓁蓁：…… 淡然的承受着众人的瞩目，顾蓁蓁扯起唇角回了一个微笑。 李芊柔这时倒没有多嘴，看看李曼霜又看看徐文雅，显然也在动脑子猜着怎么做最好。 “顾二看到了什么”徐文雅看向顾蓁蓁，“顾二一直追在李世子身后，京都里的人都知道，她站出来指证，岂不是作为证” 顾蓁蓁看着徐文雅，“徐大姑娘这话就说错了，原本我还真不想多管闲事，可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还真要管一管。” 也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顾蓁蓁问李芊柔，“刚刚你进耳房时，帮郡主烧了多久的柴” “有两刻钟，锅里的水一直不开，郡主说我不会烧，换她自己烧了。” “在县主没有烧火时，郡主又烧了多久” 李曼霜摇摇头，“没有烧。” 面对李芊柔的怒视，她难得解释了一句，“我不会引火。” “那也就是说这灶台只烧了不到三刻钟的火，为什么锅会焦糊掉说明里面没有水，我想只要下过厨的人都会懂得这一点。”顾蓁蓁看向李曼霜，“至于水去了哪里，郡主一定知道。” 李曼霜质问徐文雅，“当时我把锅填好水，转身出去抱柴，当时只有你和我最早来到书院，除了你还能是谁做的” “书院这么大，到底有没有别人来，可不是郡主说的算。”徐文雅咬死不承认。 李芊柔道，“这有什么难的，看看她鞋底就行了，她要是弄过水，鞋底一定有泥和水，现在也不会干掉。” 一句话，让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你逼 着姐姐动粗的 顾蓁蓁接触过徐文雅，还是在狩猎的时候，那时看她也是个沉稳的人，今日进了学院，竟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 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 徐文雅淡淡一笑，“早上过来打扫了学堂，鞋底沾些泥和水是应该的。” “学堂里有没有擦过灰扫过水，现在一看就知道。”顾蓁蓁早就想她，她找出来的理由，“徐姑娘一再狡辩，可是心虚了” “顾二，你休在这里挑拨，看着我们吵架出丑，你心里一定很高兴还是护着李曼霜就能让李世子对你刮目相看你这次能考进书院，琴艺上也与李世子很像，莫不是私下里找李世子学过了” “这倒奇怪，当时考试只有三个先生在，徐姑娘是怎么知道我的琴艺如何的我与徐姑娘没有接触过，更没有恩怨，徐姑娘是关注我还是关注李世子”顾蓁蓁歪着脑袋，“而且今日说的是徐姑娘陷害郡主的事，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就是，在说的明明是郡主的事，往顾二身上扯什么” “许是嫉妒李世子对顾二多加照顾，所以才针对郡主呗。” “难不成她喜欢李世子” “李世子那般的人，大兴朝找出个女子来，就没有不喜欢的。” 四下里的议论声响起，徐文雅涨红了脸，“是你自己站出来的，又不是我针对你的。” “我是郡主的证人，自然要站出来。”顾蓁蓁摇头，“做人真难，就因为先前我追求过李世子，如今出来作证，都被人说成是别有用心。” 顾蓁蓁回过身子，面对众人，声音抬高，“大家听好了，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也和大家解释一下，以前是我不懂事，追着李世子身后跑，给李世子带来了诸多困扰，如今我突然醒悟过来，在这里郑重为自己以前做下的事和李世子及所有人道歉，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李世子嫡仙一般的人，更不是我顾二这种粗俗之人配得上的。” 顾蓁蓁的话音一落，四下里响起一片哗然声。 有人惊叹顾蓁蓁的胆量，有人赞叹顾蓁蓁的勇气。 “二姑娘敢做敢当，以前也是我们大家狭隘了，李世子那般的人，哪有人见了不喜欢的，纵是喜欢也不是二姑娘的过错。”有男子从后面喊出来。 先前只有女子在这边，男子不知何时也聚了过来。 顾蓁蓁双手举到身前作揖，“多谢大家理解，从今以后我顾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大家给我做个证。” “好。”人群里响起一片叫好声。 顾蓁蓁回身看向徐文雅，“徐姑娘可听清楚了我顾二敢做敢当，徐姑娘可否把脚抬起来，让大家看看你的鞋底。” 徐文雅稳站不动，“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李芊柔气的咬牙，瞪向李曼霜，“你到底要不要为自己出头我们又不欠你的，你再不做什么，我们可不管了。” 李曼霜抿着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芊柔的话给刺激到了，大步朝徐文雅走去，在徐文雅的疑惑中，伸手就推人。 徐文雅一点准备也没有，整个身子踉跄往后退，借着这个劲，李曼霜扯住她的底裙，往下拉，这时徐文雅不干了。 她试图蹲下身子拉住裙子，李曼霜借机用力推她的两肩，徐文雅便颠坐在地上。 这时，所有人才明白李曼霜的意图，她并不是鲁莽的去推人，而是小心思的设计徐文雅蹲下，然后再推倒她，这样可以不伤害对方又能摸到她的鞋。 徐文雅脸色大白，双腿本能的往裙子底下塞，可惜为时已晚，李曼霜已经将她的鞋扯了下来。 白色的绣花鞋底上带着黑色的泥土，可知是踩过很多的水。 李曼霜是个规矩的大家闺秀，何时这般粗鲁过，今日举动也是凭生头一次，一番动作下来，她也大口喘着气。 “徐文雅，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众人也附和，“就是，书院里可有规定，同学之间要友爱，谁要在背后搞事情，是要受处罚的。” 徐文雅从先前的慌乱已经平静下来，她慢慢站起来，甚至还犀利言辞的质问李曼霜，“郡主欺人太甚，当着众人面郡主就脱我的鞋，可想过我日后的名声怎么办” “名声你要在乎名声，先前被戳穿时就该道歉，而不是还非要逼着本郡主动粗。”李曼霜平日里不与人争论，今日也是被逼的急红了眼，想到自己当着众人面前做这些粗鲁的事，又羞又恼，眼圈慢慢变红，里面的泪随时都会掉下来。 "好了，这是出了什么事"一道中年女子声音传来，人群让开，人也走了过来。 “宋夫子。”众人见礼。 宋倩面容严肃，目光看人没带温度，一眼看去像是个十分难相处的人。 她来到几人面前，“书院里禁止吵架，你们不知道吗” 她指着顾蓁蓁和李芊柔，“纵是新生，也该知道学院的规定，今日第一日入学就惹事，去抄书堂抄一日的书院守则。” “夫子，不是我们的错” 李芊柔还想为自己辩解，被不客气打断，“加一日打扫食堂。” 李芊柔瞪眼睛，还要说，李曼霜拉从头再来她的胳膊，李芊柔这才不甘心的闭嘴。 宋夫人一过来，众人也不敢再围观，陆续的散了，顾蓁蓁第一上学就被罚，倒不觉得什么，只是到了抄书堂，李芊柔就冲着同样被罚的徐文雅发起火来。 两人谁也不让谁，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顾蓁蓁听的头大，再看李曼霜，眼睛红红的，默默的在那里抄书。 谁能想到傲气的郡主也会有这样一面。 男子学堂那边，李德宝拉着沈少从要逃客，他们过来的晚，第一堂课时才听到人议论顾二她们被罚的事情，气愤的同时也看徐煜不顺眼起来。 宣平侯府大房二房的孩子都有在学院的，二房的双胎，大房的次子徐煜和嫡女徐文雅，徐文雅今日丢脸，害的徐家几个孩子都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 第一百三十章 :李世子是心疼顾二了吗? 开学第一天被罚抄书，中午吃食也是夫子让人送进的，连外出的机会也没有。 每个人都有规定的数量，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便是郡主县主的身份也不能逃脱掉。 顾蓁蓁抄的极快，晌午一过便完事了，抬头看到李芊柔正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她忍不住笑，将自己多抄出来的那一份分给她。 李芊柔欢喜的扑上去，“顾二，你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顾蓁蓁推开她，“别弄没用的，快点把东西弄一弄，该走了。” 李芊柔用力点头，数了数还差几页，又求助的看着顾蓁蓁，顾蓁蓁只能与她一起抄，两个人很快就抄完，收拾东西也没去看那两个人，便走了出去。 抄书阁里安静下来，徐文雅放下手里的笔，“郡主看到了吗顾二若是真心在乎李世子，也不会将你扔在这了。” 李曼霜不抬头，安静的抄着，门被叩响，然后被推开，李衍站在外面。 李曼霜看到来人，眼圈红起来，扭头也不看兄长。 李衍目光在抄书阁里扫了一圈，微微顿住，才抬腿走进来，“我已经与院长说过，罚书抄完即可，不必一天抄完，先回府。” “不，我要抄完再回去。”顾二都能抄完再走，她才不要走后门。 李衍看着妹妹倔强的样子，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来，“好，那就抄完再回去，我在这里陪你。” 李曼霜的心情才好了些。 另一边徐文雅僵持着身子，刚刚她说话嘲讽李曼霜时，李衍在外面一定听到了。 她抿抿唇，拿起笔想不理会这些，心却不控制不住的一直往那边想，结果抄的几页都作废了，直到李曼霜放下笔，她才惊觉过去这么久。 “兄长，走。”李曼霜一刻也不想多呆，起身便走。 李衍起身，他只迈了一步，并没有与妹妹一同出去。 而是微微侧身看向徐文雅，徐文雅感觉到抬起头，四目相对，徐文雅便被李衍目光里的深渊冻住。 “徐姑娘对李某有什么意见，只管冲着李某来便好，曼霜性子孤傲，我父亲母亲一向看不得她受委屈，若是知道她在学院里过的不好，怕会直接寻到宣平侯府去。” “李世子是在威胁我吗” “徐姑娘想多了，李某只是实话实说。” “李世子是心疼顾二了还是在怒今日因为我，顾二在众人面前澄清那些话”徐文雅可看到了，当时李衍就在人群后面，顾二说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 被纠缠了三年的女孩子突然说不喜欢了，还是当着众人面说的，换作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徐姑娘，女子应自重。” “李世子也这样说过顾二吗” “徐姑娘，顾二姑娘如何，与李某无关，她做什么与李某管不着，至于今日徐姑娘的话，却是过了，女子应重品德，徐姑娘出身宣平侯府，还要多为宣平侯府名声着想。” 徐文雅脸乍青乍红，“我的事就不劳李世子费心，李世子想过来关心顾二，可惜顾二已经走了，李世子还是走。” 李衍跟本没有听她后面说什么，早在说完后，就转身离开。 徐文雅一句不冷不热的嘲讽话，对他丝毫影响也没有。 只有李衍自己知道此时他心里的怒火有多大。 顾蓁蓁当着众人面再次摘干净与他的关系，甚至不惜被人嘲笑，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李衍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了，窒息的感觉让他用拳头捶胸口两下，只是一向自持的他，做不出这种粗鲁的行为来。 顾蓁蓁不理会别人怎么看，今日她的书院里的壮举，在她还没有回到府中，就已经传了出来，吕氏心中有气，又碍于婆婆而不敢当面发出来。 顾老夫人到是大掌叫好，“做的好，咱们顾家的儿孙，就要敢做敢当，管别人怎么说别怎么看，咱们行得正就好。” 当顾蓁蓁回到府中时，自然受了老夫人一顿夸奖，顾蓁蓁欣然接下，吕庆云看了只觉得顾家比普通人家还要没规矩，怎么自予是勋贵世家的 晚上回到竹院，顾蓁蓁叫了文竹到跟前说话，“表姑娘那边有什么动静” “表姑娘让身边的丫头给宣平侯府送了两次的信，今日晚上宣平侯府那边来了动静，说明日邀请表姑娘到府做客。不过从宣侯府传出来的消息却是徐大姑娘受了委屈，又是因为姑娘，徐家大房正好知道表姑娘送信的事，便冲着徐二夫人发脾气，徐二夫人受了气，想来是叫表姑娘上门泻火呢。” 顾蓁蓁笑道，“或许是个引子也可能，让她去，再让人盯紧她身边的丫头，看看她在徐府都见了谁，又说了什么” 文竹应声退下。 次日，顾蓁蓁仍旧按时去学院，吕庆云心中忐忑的坐上马车去了宣平侯府，见到了笑意盈盈的徐二夫人。 “前些日子下人把帖子给压到了，昨日才递到我手上。”徐二夫人招人到身边来，“你这孩子，还递什么帖子，大家又不是外人，要到府上来，直接过来就行，一直在信中听你父亲说你，今日总算见到人了。” 吕庆云含羞的低着头，“庆云一直呆在江南，知道京都规矩大，万不敢坏了规矩，自己招人笑话也就罢了，再牵扯到夫人，就是庆云的罪过了。” “看看，这算什么事，还让你担心成这样，京都是重规矩，那也得分地方，在咱们宣平侯府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便真有人敢，那也有皇后盯着呢。” 宣平侯府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这也是京都里的人一直尊着宣平侯府的原因。 “你今日也得也巧，园子里的几棵海棠开了，还不曾让人来看，正巧我想要几枝，你帮我去剪了回来，也看看海棠，可比别人家早呢。” 吕庆云哪敢拒绝，应下后被下人带着往园子里去，进了园子下人才说忘记拿剪刀，“姑娘等等，奴婢马上就回来。” 丢下吕庆云主仆二人，便先行离开。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严氏心思阴沉，一环套一环 吕庆云心知事情太过巧合，但身处宣平侯府，她又能怎么办 一个小小商女，如何抗争得过权贵 吕庆云心生悲哀，只能顺着别人的算计往前走，无非也就是她的清誉，除此之外怕是也没有什么了。 宣平侯府的海棠花开的确实很美，在这个季节里，开的也很早，海棠树应该有些年头，整棵树上都被花朵挤满，还不等走近，花香便迎面扑来。 吕庆云无心欣赏，脑子里乱乱的，便是身侧有人过来也没察觉到。 “什么人”有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吕庆云呆滞的回过头，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两男子，前面的男子一身华服，显然是做主子的，而开口的确是身后微微弓着身子的下人。 吕庆云呆呆的还未回来。 华服男子开口道，“姑娘不必惊慌，看姑娘面生，不是京都人士可是这里走错路了” 吕庆云福福身子，“见过公子，小女是江南人士，今日到府上做客，听闻海棠花了，过来想摘几枝。” 太子听到她的称呼就知道不是京都人了，再听到她的解释，挑挑眉，江南两个到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目光重新在吕庆云身上打量起来。 江南女子多娟秀，声音也柔和，确实如此。 眼前女子虽长的不出众，却别有一番风味。 “你是哪房的亲戚”太子扯下一朵海棠，放在鼻子处闻着，“海堂花宣平侯府开的最好，每年本我都会过来赏几日，到是头一次看到姑娘。” 吕庆云微微福身，“小女是江南吕泽华之女。府上二房夫人是小女远房亲戚。” “吕泽华”太子慢慢的念着这个名字。 身后侍从提醒，“爷，是江南首富之女。” 太子颔首，眸光无意的从吕庆云微低头的身上扫过，顾定夫人的娘家 “原来是吕家，既是宣平侯府的亲戚，那便不是外人，姑娘也不必称我公子，叫我一声表哥即可。” 吕庆云张了张嘴，心知不妥，可抬头对上男子含笑的眸子，还有那张俊美贵气的脸，不知不觉喊了声表哥出来。 二房那边，严氏听到太子已经与吕庆云遇到，甚至两人一起赏花，满意的点点头。 “二爷这些年一直被大房压着，他自己心甘情愿，我却看不得他受委屈，太子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若是吕庆云能入他的眼，吕家是江南首富，自然也能成为他的助力，太子若是送到眼前的好东西都不要，那也就是拒绝二爷的诚意了。” 丫头哪敢议论这些，只说些夸奖的话，“夫人一心为老爷，老爷知道后定会感激夫人。” “什么事让我感激”徐二爷大步从外面走进来，他文人作派，八字胡，笑起来也随和，“夫人今日看着心情不错这是有什么好事了” 严氏起身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在另一侧坐下，才道，“也不是什么事，江南吕家老爷也知道，我们是拐着弯的亲戚，这些年虽不走动，却也书信往来，今日吕家云姐来京都过来看我，听说园子里海堂花开了，便想去看看，我寻思着太子总过来，又让人去问问，今日没来便让她去了，哪承想太子就来了，还遇到了，听说两人在园子里聊的正欢，妾身也不好让人去打扰。” 严氏指了指她身边的丫头，“这丫头眼皮子浅，想着人是咱们家亲戚，太子看上了，太子也会信任老爷几分，这才说老爷会感激妾身。老爷做事最不喜欢拖关系，妾身是知道的，哪敢居这个功啊。” 徐二老爷面上的笑已经淡下去，“夫人说的不错，太子虽是我外甥，我却一直不想靠他，咱们宣平侯府对外一直受照顾，我却不想仰仗，皇家最是忌讳这个，我与大哥也说过许多次。” 那小丫头吓的跪到地上，“是奴婢多嘴，求二爷处罚。” 徐二爷和善，“你不懂这些，念你也是初犯，这次就原谅你，若再有下次，定当赶你出府，下去。” 丫头退下，徐二爷道，“让人去看看，将人叫回来，到府中做客见外男，传出去到底徐府名声也不好听。” 严氏拧眉，“老爷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是太子将人留下的，还一同下棋，我派人去过几次，内侍拦着都没有近身，妾身心里也犯愁，出这样的事，大嫂还不知道背后怎么想咱们呢。云姐第一次来做客，又说赏花，我总不好拒绝，哪承想就弄成这样。” 徐二爷拉过她的手，“夫人也不必担心，这事大哥若问起，自有我会解释，既然叫不回来，便算了。” 徐二爷松开妻子的手，站起身来，“我去大哥那里一趟。” 严氏送着丈夫离开，嘴角才沉下来，“二爷就是这般，不过是这点事，还要去大房解释，一样做舅舅的，大房已经有爵位了，便是二爷官往上升一升又能怎么样总是想压着二爷。” 丫头老实听着，这次不敢再接话。 严氏瞥她一眼，“今日你受委屈了。” 随手将手上的一只镯子摘下来给她戴上，“年轻就是好，戴什么颜色的好看，这镯子赏你了。” 丫头忙俯身说不敢，严氏道，“不过是只镯子，你收着。” 丫头这才又道谢。 严氏却没有了先前的好心情。 今日算计的好好的，结果丈夫突然回来，人现在去大房，怕是不多时太子就会被叫人，不过也可以了，从太子的态度看得出来，太子也是上心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吕庆云便回来了，脸红红的，手里捧着几只海棠。 严氏看到人进来，忙道，“听下人说看到你与太子在一起，我是一惊，几次想喊你回来，又不敢打扰，总算是回来了。” 严氏接过话递给一旁的下人，拉着人坐回榻上，“怎么就这么巧，太子还有耐心与你下棋，你是到府上做客的，遇到外男，我这心里总是不好受，你没受委屈” 吕庆云也是后来才知道对方是太子的，先前心中是怨恨严氏，此时却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埋怨。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顾二一直等着你们出招呢 吕庆云从宣平侯府出来，坐在马车里，脸还红红的。 她没想到那人就是太子，未来的皇上。 想到太子看她的目光，她脸又热了几分。 太子刚刚走的匆忙，还说着会让人给她送信，约她出去游玩。 以前她一直低人一等，若是能与太子在一起，日后谁见她不要俯身见礼 吕庆云抿了抿唇，眼里的目光也越发坚定。 这时，马车突然猛烈晃动起来，吕庆云只觉身子一歪，有力量将她往外推，双手想把住马车门也来不及，整个身子往马车外冲去。 她吓的惊呼出声，双眼紧闭，想像中的重重摔到地上的痛感没有传出来，反而撞到一带着温度的怀里。 她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一双英俊的面容。 “姑娘没事”二皇子勾了勾唇角，并没有急着将人放在地上，而是又往怀里搂了几分。 大街上，人来人往，突然发生这一幕，引得众人驻足看过来。 吕庆云红了脸，慌乱的想从对方怀里下来，二皇子眸子闪了闪，将人放到地上。 “在下失礼了，刚刚为救姑娘安全，只能将姑娘接住。” 吕庆云侧过身子，“多谢公子相救。” 纵然被对方抱了，却也不能责怪，毕竟对方救了自己。 “姑娘的马惊了，刚刚已经被在下的侍卫斩杀，不知姑娘要去哪里可以坐我的马车。”二皇子指了指对面的马车。 吕庆云听到马被斩杀了，这才看过去，结果便看到一摊血，还有不动的马，脸色惨白的调开目光。 “路上行人多，姑娘先上马车。”二皇子又耐着性子道。 吕庆云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却扭头吐了出来。 待整个人脱力地上马车之后，才后悔自己不该上了对方马车。 二皇子却在侃侃而谈，“原来是顾府，听说顾府二夫人姓吕，姑娘莫不是二夫人的亲戚” “顾府二夫人正是小女子姑母。” “原来如此，倒也是熟人。”二皇子淡淡一笑。 听到认识，吕庆云先松了口气，“今日冒然坐上公子马车，多谢公子了。” “有什么谢不谢的，顾将军镇守边关，本皇子救下其夫人侄女，也是应该的。” 吕庆云微微张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先是太子，现又是二皇子 难不成她要开始走运了吗 “难不成我说错了”二皇子很满意自己的身份震惊到对方，心下不免得意，可想到太子先一步，眼底又闪过抹阴鸷，“姑娘刚刚去哪了原来今日要去宣平侯府赏海棠，哪知太子非说有事，扔掉我一个人走了，不承想到街上转，竟救下了姑娘，倒也是缘分。” “太子扔下二皇子一人吗”吕庆云想到自己遇到太子，再想到徐府的算计，此时再听这话，心里有些难受。 太子竟不是看她模样喜欢上她，是知道她父亲是江南首富，所以才有目地的接近她 “可不是，人急匆匆的走了。”二皇子一脸惋惜，“可惜今日没有看到宣平侯府的海棠。” 吕庆云的笑有些僵，最后是怎么下马车的都不知道，她混混沌沌的回了府，先去了吕氏那里回话，吕氏哪有心思管那些，只示意的问了几句，就挥手让人下去休息了。 吕庆云先前还真担心姑母会多问，结果现在心也踏实了，回到自己院子后，一巴掌才甩到身边的丫头身上。 银杏捂着脸跪下。 “不要命的丫头，要不是你推我，我怎么会摔下马车去” 银杏求饶，“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马车突然停的太急，奴婢本能的身子往前去，这才撞到了姑娘。” “若不是在京都，你以为我还会留你在身边吗滚下去，待回江南再好好收拾你。” 银杏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吕庆云抿了抿唇，今日的心情上下浮动几次，弄的她也疲惫，趴在软榻上想了没多会儿就睡了。 竹院那边，顾蓁蓁从学院回来，听到文竹将今日的事一一学了，她点头，“你们引二皇子过去，没有让他起疑心” 不错，顾蓁蓁料到徐二夫人会算计吕庆云，干脆借力打力，让二皇子知道太子盯上了吕庆云，然后让二皇子与太子争抢。 两个皇子抢一个女子，最后闹出来丢人的是皇家，惊动皇上，太子和二皇子哪个也不会敢把吕庆云接到府里去。 这样很轻松的将吕府与太子二皇子摘开，也不用担心别的事情。 “姑娘放心，二皇子哪会起疑心，此时怕要恨死太子。” “太子先是坏了二皇子的私库，现在又要将江南首富收到手中，自然不会让太子得意，咱们耐心往下看，总是不缺好戏。”顾蓁蓁换了常服，听到院里有动静，笑道，“是宴哥答应让他去见沈少从，结果沈少从今日没有上学，倒是白跑了一次。” 她话音刚落，顾宴便跑了进来，“二姐姐，沈大哥让人送信给我了。” 顾蓁蓁招手让他到身边坐，一边问，“信里写了什么” “沈大哥说他现在要努力看书，待放假再约我出去。” “这样很好，不见面时，你也要努力看书练剑。” 顾宴用力点头。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顾宴在顾蓁蓁面前已经自在了很多，小孩子的活泼好动的天性也展露出来。 顾蓁蓁干脆带着他一起去了前院与祖母一起用晚饭。 第二日去学院就是念书，也没有别的事情。 饭后，顾宴还有功课要做，先走了。 顾蓁蓁留了下来，“祖母是要问我表姐的事” “你知道就好。” “是太子和二皇子都看上了人，祖母不必担心，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 听到两边都看上人了，顾老夫人笑了，“是不是你又搞的鬼” “孙女可没这个能耐，他们是看上江南首富了，哪是孙女的能力大啊。” “也好，让他们自己闹，出了笑话丢人的是皇家，自然与咱们无关。”有些话不用说，顾老夫人一眼便能看明白，孙女虽不承认，她也猜到事情不可能这么巧。 不过如此也好，吕家的姑娘嫁给太子和二皇子哪个都不合适，毕竟皇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就是进了也不是那么好呆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头约会惹锋芒 顾蓁蓁每天依旧去学院，在学院里男女虽然分开，不过在一个院子里，总能看到李德宝小霸王的一面，被欺负的人不敢还击，只能躲的远远的，这样一来，他与沈少从就更醒目了。 上次一别之后，沈从少又请假，顾蓁蓁还没有再与她说过话，但是开学第一天帮过李曼霜，李曼霜倒是与她们常待在一起。 李芊柔问了几次，李曼霜不语，便也默认她与她们在一起。 这样反而引起四下里议论，说顾蓁蓁为李曼霜出头，入了郡主的眼。 那天之后，徐文雅就请了病假，直到开学后的半个月才再次回来。 顾蓁蓁一直注意着徐府动静，也知道徐文雅回家后被家里罚跪半个月的祠堂，今日上学来脸色都不太好。 李芊柔最是记仇的，一直憋着劲使坏了，可惜徐文雅突然请假了，终于等到人上学了，眼睛都冒着光。 顾蓁蓁好心提醒她，“安夫子的厉害这半个月你也见识到了，你要是被罚扫地还不觉得多，你就由着性子来。” “那就这么放过她”李芊柔哼了哼。 “你看她的样子也就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家中也不好过。” “确实不如开学那天嚣张。”李芊柔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给出这么一句。 见顾蓁蓁看着书没理她，她就对着李曼霜喊了声，“哎，你看看，人来了，你就这么算了” 李曼霜连头也没抬一下。 李芊柔撇嘴又去撞顾蓁蓁胳膊，“看着平日里挺威风的，在学院里怎么像个棒槌啊” 一句棒槌，终于换来李曼霜的冷眼。 李芊柔不害怕，还笑嘻嘻的看过去，就等着李曼霜开口，结果李曼霜也只是看看，然后又转过头去看书。 李芊柔像泄气的气球一样，“你看她，被欺负的现在连话都不说了。” 顾蓁蓁笑了，不过细想了下还真是，李曼霜自那天之后，在学院里就没有开过口，而且说来也奇怪，这次考进来的女子，都被挤进了这个班，按理说她们是不能在一起上课的。 夫子过来，众人也就安静下来。 一堂课上了一上午，晌午去饭堂时，李芊柔去如厕，顾蓁蓁独自往饭堂那走，遇到便被人拦住。 “徐大姑娘有事”刚来第一天就又要惹事，顾蓁蓁双手盘在胸前，淡定的看着她。 徐文雅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顾蓁蓁，“顾二，我还真是小气你了，以前觉得你粗俗愚蠢，现在才明白你是最聪明的那一个，用这种办法吸引李衍的目光，谁能有你这么聪明，想到这种办法。” 顾蓁蓁挖挖耳朵，“徐姑娘说的什么话，我没听懂。” “听没听懂你心里最有数，以前是我徐文雅眼拙，如今我记住你了。”徐文雅丢下狠话要走。 顾蓁蓁哪里容她放了狠话就走，直接伸手扯住她衣袖，“徐姑娘，我这人有个毛病，受不得委屈，特别是别人给我受的，我自己愿意受怎么都行，可如果觉得我好欺负，我第一个容不下。” “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不把话说清楚就想走，世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顾二，你别欺人太甚。” “这话好笑，我欺负你什么了路在这各走各的，你突然走上来拦住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谁欺负谁” “我说的又没有错，难不成你是恼羞成怒了”徐文雅抿抿唇，面上闪过抹惧色，“顾二，这里是学院，学院的规矩你没有忘记” “我这人做事全凭心情，谁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搞谁，徐姑娘想拿这个吓唬我不好使。”顾蓁蓁仍旧没有松手，“不过徐姑娘这么针对我，次次都会提起李世子，莫不是你自己喜欢所以嫉妒我之前纠缠李世子我这些话没有说错” “顾二，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这事换成谁都会看成这样，怎么会是脏水呢。”顾蓁蓁冷下脸，“徐姑娘，事情我已经说了，我以前蠢，不自量力，那天我说完后，徐姑娘还是处处针对我，又说我换着法了勾引李世子，你太高看我了，也高看了李衍。我顾二一向说到做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时间能倒流，我宁愿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徐文雅微张着嘴看她，或者说是看向她身后。 顾蓁蓁回过头，只见李衍不知何时站在那，面色淡淡的看着两人，一阵风吹过，带着他的袍子微微摆动，似仙一样的人要飞走。 也不知道人站在那里多久了，又听去了多少话，不过显然顾蓁蓁最后说的话他听到了。 徐文雅羞臊地甩开顾蓁蓁，扭头跑了。 顾蓁蓁理了理自己乱了的衣袖，对李衍点头，落落大方的也打算离开，却被叫住。 “二姑娘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蓁蓁回头看他，“李世子觉得我要说什么为在背后议论你道歉吗那我道歉。” 李衍这几天心神很乱，或者说从上次顾二在众人面前说不喜欢他之后，他便总会不知不觉想起那天的场面。 今日竟又撞到这样的场面，甚至听到顾二说宁愿不认识他，一股无名之火被挑了起来，李衍想亲口问问她，那真的是她的想法吗 李衍不知不觉走到顾蓁蓁身前，低头俯视着她，“顾蓁蓁，你在撒谎。”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喜欢了。 她在说谎。 但这样的话，李衍问不出来。 他的骄傲让他问不出口。 今天拦住人，问出这一句，已超出他的极限。 不要说他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就是顾蓁蓁活了两世，也被惊到了。 是的，很惊讶。 她见过两世的李衍，这样的人怎么会失态呢 眼里的愤怒和生气，不是假的。 顾蓁蓁面上的笑慢慢退下，“李世子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懂。” 顾蓁蓁听着这话耳熟，不是和刚刚徐文雅说的一套嗑吗 莫名的，顾蓁蓁就笑了，是真的笑出声来。 明明紧绷的气氛，因为她一场，李衍脸上骤然也烫的慌。 他竟然做了少年不知事的愚蠢举动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李世子真的喜欢上顾二了 顾蓁蓁站在原地，看着李衍慌不择路离开的背影，一时没回过神来。 实在是李衍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两人接二连三的搞这种事情，顾蓁蓁也被弄的烦了，干脆快步离开，生怕再有人站出来拦着，不是惹不起，是觉得烦。 按她的性子，直接动手更痛快些。 她才刚离开，树从后面的两道身影才钻出来。 “李衍一定是喜欢顾二，以前都是装的，现在看到顾二不喜欢他他又急了。”李德宝得意于自己的发现。 沈少从抿着唇，“喜欢就让她被所有人笑话还看着蓁蓁在背后追他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那可是第一才子，世人口中的乘龙快婿，抢还抢不来，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哪里好了”脸还没有他长的好，至于学识，他一定努力追上。 李德宝不知他心中所想，“现在李衍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看他以后在我们面前还怎么得意，对了，听说下个月的侧试就是他出考题，用这件事要挟他，让他把考题告诉咱们，咱们能拿个优。” 沈少从扭身就走，“要你你要，我要靠自己。” “就你有的字还不认识，怎么靠自己。”李德宝天天与他在一起，自然也发现了，他嘴巴虽大，却也知道有些话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你说说你也是能人，愣是让你走了狗屎运，自己随意背了一篇东西，考试就撞上了。” 沈少从不搭理他。 李德宝咦了一声，“怎么不高兴了又没有人听到，你放心，有人真知道了敢说出去，我第一个缝上他的嘴。” “那你先把你的嘴缝上。” 李德宝： 看着人越走越快，他只能小跑的再次追上去，“我就那么一说，又没笑话你，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我没不高兴。” “那你是因为什么”李德宝一拍额头，“我懂了，我明白了，你是在生李衍的气李衍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以前顾二追着他他不在意，现在不喜欢他了，他还反过来纠缠，爷就没看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沈少从听到这些话觉得心里舒服，“他确实不要脸，还有那个徐文雅，总针对蓁蓁。” 他今晚就让墨七去给她点教训。 若不是她拦着蓁蓁，又怎么会被李衍听到那些话。 哼，就是徐文雅的错。 李德宝用力点头，“对，徐文雅也不是个好东西，咱们想办法收拾一下她。” 说来也奇怪，李德宝和沈少从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见不得他生气，甚至李德宝变成那个处处看他情绪说话的人。 一向用鼻孔看人的李德宝，也不觉得委屈。 追着沈少从的背影嘀嘀咕咕的走了，四周安静下来，一阵风吹过，树后的李芊柔忍不住打个喷嚏才走出来。 “一个个的都学会偷听了。”她浑然不觉得自己也是偷听的那个。 她得意的往饭堂走，“李衍的心思藏的深啊，可惜啊可惜，现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待到饭堂，看到已经吃上的顾蓁蓁，李芊柔笑着走过去，“给我打饭了吗” “我又不知道你要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这半个月来不是一直这样吗”李芊柔嘟着嘴去拿吃食，再回来时马上又好了，“喂，你刚刚都见到谁了” “看你这副样子是看到了，还问什么。” “我要是看不到，你是不是就不说了没想到李衍喜欢你。” 顾蓁蓁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你别瞎说，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都看到了，他是听到你和徐文雅说那些话，都气的眼睛红了。”李芊柔笑的神秘，发现李曼霜正看着她，她扬扬下巴，一副我就不告诉你的模样。 顾蓁蓁警告她，“别乱说，真传出什么来，以后我不搭理你了。” “哎，当时徐文雅也在，要传也是她，也不是我。” “我不管。”顾蓁蓁也耍无赖。 李芊柔被弄的没办法了，“那徐文雅传出来的，你也怪到我身上我现在就去警告她。” 人还未起身，被顾蓁蓁拉住，“别胡闹了，好好的。” 李芊柔笑了，“就知道你舍不得。” 顾蓁蓁丢她一个白眼。 以前还真没发现她会这么脸皮厚。 两人说说笑笑，一旁的李曼霜看在眼中，垂下头后眼里闪过一抹羡慕，她身边是围着很多人，可有哪一个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的。 以前她最看不上的两个人，如今却变成了她最羡慕的人。 这种变化，就是李曼霜自己也没有想到过。 晚上下学，李曼霜看到来接自己的兄长，沉默的上了马车。 平日里李衍还会寻问一下妹妹在学院里的事情，今日坐在马车里也格外沉默。 一路回到亲王府，马车赶进府中，下马车时李曼霜停下来。 “大哥，你喜欢顾二吗” 李衍被妹妹问住了，“外面传的你也相信” “其实这半个月接触下来，我发现顾二挺好的，并不是我以前看到的那样粗俗。” “能装三年，那就说明她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你不是最讨厌那种人吗”李衍问。 “现在怎么看好她了” “人都是双面的，她装傻或许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李衍听了愣了一会儿，笑道，“既然你觉得好，那你们可以成为朋友。” 李曼霜看了兄长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去了父母院子。 顾蓁蓁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回到府中先去了祖母院子，说了几句话，才回自己院子办事。 “这几日那边可有动静” “表姑娘日日出府，都没有见到太子与二皇子，外面传来的消息，二皇子为了拦住太子，用了很多办法，两个人一直明争暗斗，太子还不知道二皇子再拦他见表姑娘。” 顾蓁蓁点头，“太子不急，我那位好表姐怕是要急了，给她与二皇子创造机会，让太子撞到。” 太子心高气傲，作为太子一直被二皇子压着，再撞到要的女人被二皇子抢走，定不会善罢甘休，对吕庆云不会手软，对二皇子也不会客气。 就让他们狗咬狗去，也省着盯着顾府，最后闹到皇上那里才好。 顾蓁蓁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添乱，守住顾府，等着父亲兄长归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欠收拾，自己撞上门 夜色下，孟胜来到药铺，看到外甥在抄书，笑着在一旁坐下。 “这是要参加科举不成” 沈少从放下笔，听到舅舅的话，顿了一下，“参加科举也不是不可以。” 这回换成孟胜愣住了，随后拍案大笑，“我就这么一说，怎么就成了提醒了东方阁阁主去参加科举传出去让江湖上的人还不得笑话死。” 沈少从没有笑，“舅舅莫不是忘记了我的真实身份，一直戴着面具不能用真脸见人，就是东方阁阁主也不能真实的活在世人面前，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是想堂堂正正做人吗如果有这样的办法，干什么不做” 孟胜却并不当真，大手一挥，“好了，那只是你一时的想法，也不要再想这些，根本不切实际，你现在年岁才学识字看书，怎么能考得上就是进学院还是暗下里运作的。” 沈少从抿了抿唇，最后一笑了之，并没有再多说。 他收起桌上的书本，拿起一旁刚上来的热茶，慢慢的喝着。 孟胜道，“我给你把把脉。” “不必了，整日里吃药，我这身子还不是这样子，你上次拿的药丸还有，你要是担心就再配一些给我。” “你这孩子，自己的身子还不上心，我得看看你身体现在什么样，才能知道药量配多少”孟胜不管那些，去拉他的手腕。 沈少从只能把手腕递过去。 孟胜把了一会儿脉，将手收回来，“还是老样子，我现在一直在找无人宗的秘法，只要找到了，里面一定有治疗你身上奇毒的办法。” “天下只有无人宗的秘法，才能解得了我身上的毒吗” 孟胜点头，“对，除此之外，别无办法，前些日子无为山庄传出有无人宗秘籍，我过去之后发现被人抢走，到底晚了一步，只是对方行踪隐秘，跟到边关就跟丢了，这也是那次去顺路看看你。你的炼心毒，现在还能压制住，若是犯病会将人折磨痛不欲生，这也是我为何让你一直坚持吃药的原因。” 沈少从低着头，细细的品着舅舅的话。 无人宗才能找到解毒办法，蓁蓁又是怎么能解毒的 还有追到关边，那时他们也在关边，是不是说无人宗的秘籍与蓁蓁有关被蓁蓁拿走了。 白马精骑，是东方阁都不了解的。 不然就凭着东方阁的能力，谁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东西拿走 有些东西细想，再一串联，也就连到了一起。 “又在发什么呆你的身份放心，舅舅一定会给你治好。”孟胜以为外甥在担心自己的病。 他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事，“对了，阁里出叛徒的事，你要打算瞒着我到多久” “舅舅知道了” “你让墨七暗下里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会亲自去查，咱们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东方阁不为外人所用，若真有人胆子大，为朝廷办事，我第一个容不得。”孟胜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那就交给舅舅了。”沈少从回道。 待人离开后，沈少从才看向一旁垂头而立的墨七。 墨七后背一凉，“主子，属下一直很秘密的在查，只是阁中的事纵然瞒了所有人，矩子也瞒不住。” 毕竟阁中的事情都由矩子在管。 沈少从垂眸，“你退下。” 墨七还想解释，见主子不听，也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是无力，只能听话退下。 室内无人，沈少从才从衣袖里拿出荷包，里面装着蓁蓁送给她的药，他拿出一粒放进嘴里，药带着淡淡的清香，还有淡淡的苦涩，却并不难让人接受，很快就融化掉。 沈少从一直没有吃解药，也是想着等舅舅把过脉之后再用，毕竟不能让舅舅查到蓁蓁身上，而且蓁蓁身上透着的秘密，也让他想不明白。 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传来打斗声，沈少从眯起眼睛，打斗声很快就停下来，院子里又恢复安静。 不用他喊人，墨七很快就出现在屋里，“主子，两人闯了进来，就是在路上迷晕主子和小爵爷的人。不过被府里的暗卫赶走了。” 在沈府里出事，自有沈府的人出面。 沈少从抿了抿唇，“还没有查出那老头是什么来头” 墨七沉默。 东方阁哪有查不出来的事情，可那个老头在把他迷晕，甚至绑走主子 沈少从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江湖上最神秘的也就是无人宗，你让人去查查无人宗，或许那里有线索。” 墨七应声退下。 次日到了学院，沈少从远远看着蓁蓁，眼睛亮起来，人还未走过去，就被一道力气撞开，然后看着徐煜怒气冲冲奔着蓁蓁而去。 沈少从拧起眉，步子也快了几步。 可到底还是晚了，徐煜年轻气盛，冲到人面前直接伸手指人，“顾二，你敢再三欺负我大姐啊” 话还未说完，就传出一阵惨叫声。 离的近的人，也听到了骨头断开的清脆声。 顾蓁蓁一把甩开他的手，“宣平侯没有教导过你与人说话不能用手指吗既然没有教，我就教教你。你是侯爷之子又如何别人怕你，我顾二可不怕。” 徐煜面色惨白的护着被顾二折断的手，眼里带着恨意，“顾二，你别太嚣张，别人怕你，我不怕。你真以为有点功夫就了不起有能耐你和我过招。” “现在吗还是回去把手指养好了再来，我随时恭候。” 谁能想到上学的门口会发生这一幕，所有人都被顾二的狠给震惊到了，宣平侯府二公子的手，就这么被她当众给折断了。 “顾二，你等着。”徐煜丢下狠话，大步离开。 顾蓁蓁扫了一眼众人，看热闹的人立时散了，眼睛余光也不敢往顾蓁蓁那看一眼。 “蓁蓁，你没有错，是徐煜欺人太甚。”沈少从眼里闪过抹阴狠，“他再来你，我帮你打他。” 顾蓁蓁笑道，“不用，我自己就能收拾他。” 心下却还在奇怪，徐文雅又做了什么蠢事，让徐煜冲上来找她算账昨日的事回府又下舌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顾二的恶名又传开了 顾蓁蓁哪里知道，徐府从一大早就闹开了。 大房里传来尖叫声后，紧接着便是哭声。 正房里的宣平侯刚起来都吓了一跳，还不等呵斥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有下人冲进来禀报说大姑娘出来了。 一听女儿出事，夫妻俩个匆忙去了女儿的院子，见到的就是女儿闺房一地的头发，再看看女儿紧护住的头，两人也呆滞在当场。 徐大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扑到女儿身上，大哭起来。 宣平侯身子晃了晃，好在身边的服侍的有眼色，忙将人扶住，人这才没有倒下去。 堂堂宣平侯府大姑娘，被人剃光了头发，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这也太嚣张了。 女儿这些日子得罪人，无非也就是伯爵府的小爵爷，宣平侯转身就往外走，让人服侍穿戴好就直接上朝，上朝后直接参了伯爵府一本。 一个闺中女子的头发都被剃光，这和毁掉她的人生有什么区别 宣平侯府冲着伯爵府使劲，李德宝还不等进学院，就被招进宫里。 听到问他的话之后，李德宝不觉得害怕，还笑了，“徐大姑娘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头发都被剃光了。” “小爵爷这个时候还在狡辩吗” “狡辩什么又不是我弄的。”李德宝不以为意。 宣平侯差点骂出脏话，可是上面有皇上在，他只能忍下去，“皇上，给臣做主。” 语罢，人便跪了下去。 李德宝还一脸的无辜，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什么德行，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真要能那个能耐能让人进宣平侯府剃头，就不会把名声弄的这么坏了。 “好了，李德宝，你退下。”皇上开口，李德宝规矩的叩头退下，殿内只有皇上与宣平侯，“宣侯府，有这个能力的，想来也就是顾府了，府上大姑娘与顾二发生矛盾，又在学院里欺负人家，顾二又是野路子出身，从小在边关长大，做出这种事情也可能，只是没有证据，朕就是想帮你出头也不行啊。要朕说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争论，你回去私下里处理一下就行了。” 宣平侯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皇上明显是在偏心啊。 “臣尊命。” 宣平侯退出皇宫，脸色一直阴沉的回到府中。 看到还在抹泪的妻子，只觉得心烦，“这口气是不咽也得咽下去了，你让人把消息传出去，只说顾二心狠手辣，暗下里让白马精骑报复得罪她的人。” “那咱们雅姐的头发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徐大夫人担心的是女儿。 “这事也瞒不住，让人传，顾二敢不把宣平侯府放在眼里，本侯也不会手软。”宣平侯想到了宫里的妹妹，要妹妹在书院那边施压也行得通。 顾二真以为她能一手遮天吗 徐大夫人哭着出去了。 宣平侯又叫了身边的人过来，低语几句，侍从快步离开。 书院里上学的顾蓁蓁，中午的时候就发现众人看她的目光又不一样了，甚至议论声更大了。 李芊柔皱着眉，“这些人怎么回事?早上的事，怎么现在还不过去啊” “不用理会。”顾蓁蓁觉得不对，又猜不出哪里不对。 待用饭时，李曼霜坐到了她们身侧。 “听说你让人用白马精骑剃掉徐文雅的头发” 噗嗤 李芊柔嘴里的饭菜喷了出来。 眼睛看着顾蓁蓁瞪得大大的，“这么好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顾蓁蓁： 她看向李曼霜，“现在外面都传开了” 李曼霜点头，想了一下，“我兄长让我告诉你的，说现在你的名声在京都里很不好，毕竟女子头发和命没有什么区别，你” "不是我做的。"顾蓁蓁自然明白头发对女人的重要性，“我做事一向喜欢直来直去，怎么可能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至于是谁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还真猜不到，毕竟我的仇人太多。” “是啊，偏偏这个时候弄，可不就是让人觉得是你做的。”李芊柔立马附和，“不过那人做的好，看徐文雅以后还怎么嚣张。” 李曼霜没搭理她，看着顾蓁蓁，“若只是这点小事就罢了，还有白马精骑牵扯在内，你最好把自己的嫌疑摘出来，不然与顾府的名声也不好。” 白马精骑本就让人一直盯着，若真是坏了名声，确实不好。 但是 “总不能别人做的事，推说是白马精骑弄的，就是他们弄的有人想泼脏水，怎么都能泼上。”顾蓁蓁早就料想到这一天，或者说顾家人不在乎这个，“不过现在徐府这样冤枉我，我确实得好好查查，还自己一个公道。” “是啊，宣平侯府没有证据就把罪名推到你身上来，也太欺负人了，我陪你一起去。”李芊柔起身，“走，咱们现在就去。” 顾蓁蓁放下筷子，“也好。” 出了这种事，学院这边应该也会同意给假。 结果事情出乎顾蓁蓁的预料，学院那边并没有给假，反而还因为此事单独找顾蓁蓁谈话了。 安夫人语气没有温度，“顾蓁蓁，你进学院不过一个月，接连出事，早上你折断宣平侯府二公子手指的事情，学院这边也给出了处理意见，你不适合呆在学院，今日收拾东西就回家去。” 顾蓁蓁淡淡道，“夫人，早上徐煜过来伸手要打我，很多人都看到，难不成学院认为我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你不必狡辩，这件事情学院已经做了决定，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去。” 顾蓁蓁心下的怒火慢慢往上升，这哪里是公正，根本就是觉得她好欺负。 “我一直以为京都学院的名气在那里，定是个公平讲理的地方，如今看来是我高看京都学院了。”顾蓁蓁淡淡看安夫人一眼，转身往外走。 今日她被赶出去，他日就会让京都学院求着她回来。 顾蓁蓁被赶出学院，立时传开，沈少从也顾不上夫人还在，直接冲到了女子学堂那边。 “蓁蓁，我和你一起走，什么破学院，我也不上了。” “对，小爷也不上了。”李德宝从外面走进来，“说赶人就赶人，什么歪理?” 顾蓁蓁对两人笑道，“你们好好上学，我受的委屈我自己讨回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宣平侯府真惹不得? 顾蓁蓁走了，留下李德宝和沈少从沉默的站在原地。 沈少从不被人看到的衣袖下，手紧握成拳。 宣平侯府吗 “行了，宣平侯府到底是皇后的娘家，书院里现在这样做，一定是上面递话了。”李德宝平时蠢归蠢，这些事却看得明白，“这些事情你别掺和，你祖父谁的队也不想站，你要学院里惹了事，他一定又有理由让你呆在家里。” 沈少从抿唇，转身回了教室。 宣平侯府又如何 今晚他就让人剃掉宣侯府夫人的头发，看看宣平侯府又能赖上谁。 沈少从这边憋着劲，李德宝坐下后也发起呆来。 宣平侯府惹不得吗 他李德宝还真没有怕过谁呢。 今天他还非要动一动。 女子那边，李芊柔原本要跟着一起走，被顾蓁蓁拦了下来，李芊柔虽然听话在学院里呆下来，可是心里就憋着股劲，抬头看到宣平侯府二房的徐文谣，眼睛眯了眯。 李曼霜看到这一幕，想了想，侧头看向窗外。 其实她倒是挺期待的，想看看顾二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种感觉，一向不喜欢看热闹的李曼霜突然就有了，她也被自己多出来的情绪吓了一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学院里的人小心议论，被李芊柔一个冷眼看过去，都不敢出声了。 而顾蓁蓁并没有急着去宣平侯府，只是叫了陈钟过来查，便直接回府了，在府门口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吕氏，吕氏发髻凌乱，衣服也乱了。 顾蓁蓁看了刚上前去，关心的话还不待说出口，整个身子就被推开。 “要不是你，今日我怎么会被人侮辱成这样”吕氏几乎哭出来，四十多岁的人，虽然美貌不变，可作为母亲趴在婆子怀里哭，到底落了下乘。 杜妈妈忙解释，“二姑娘莫怪夫人，实在是刚刚在街上，夫人被人扔了烂菜叶子，说是二姑娘仗势欺人，绝了女子活路。” “夫人哪被人这样对待过，被奴婢扶上车，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挤出来。” 顾蓁蓁抿抿唇，“母亲” “你别叫我母亲，我平日里是怎么告诉你的”吕氏的手指只差戳到女儿鼻子上，眼里满是厌恶，“顾蓁蓁，别以为你手中有白马精骑，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一个女子的头发你就给剃掉了你知道头发对女子有多重要吗” 面对母亲厌恶的指责，顾蓁蓁抿了抿唇，冷声道，“母亲，我手中是有白马精骑，那是顾家百年来靠鲜血挣来的，为了保护顾家家眷安危的。我在母亲眼中虽胡闹，却也从未用白马精骑去做过什么别人诬陷我也就罢了，母亲竟问也不问，就认同别人说的话母亲这也是站在外人那边吗” 吕氏还在伤心抹哭，被女儿的话给问住了，更是被女儿的气质给吓到了。 顾蓁蓁道，“这么多人看着，母亲也给他们一个说法” 她手指指去。 有下人，有围观的百姓。 吕氏脸色一白，将脸埋在杜妈妈怀里，扯了扯她衣襟。 杜妈妈立马明白，“二姑娘，夫人也是被人吓到了，说了些糊涂的话，奴婢先带夫人进去。” 顾蓁蓁自然不会落自己母亲面子，刚刚犀利言词的说过去，那也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真要传出她仰仗手里的白马精骑做出那些事，顾府的名声就完了。 顾蓁蓁自己名声怎么样不重要，但是顾府不能背上仗势欺人的名声。 下面的人怎么议论，顾蓁蓁没有去听，她大步跟进了府。 吕氏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蓁蓁第一个去了祖母那里，祖母正担心着。 果然，她才进院子，秦妈妈就迎了出来。 “二姑娘回来就好，老夫人刚刚听到府门口的事，气的胸口疼了。” “祖母怎么样”顾蓁蓁听了，快步往里走。 “奴婢要请大夫，老夫人不同意，正想让人请二姑娘过来。” 顾蓁蓁已经不听后面的话了，小跑的进了屋里，看到祖母躺在床上，第一时间上去把脉，心脏慢了些，脸色也发青。 顾蓁蓁忙叫文竹过来，文竹立马将姑娘放在她身上的银针拿了出来，顾蓁蓁按着穴位给祖母扎了几针，慢慢看祖母脸色慢慢恢复过来，呼吸也平稳了，这才收针。 “祖母现在需要休息，秦妈妈多照顾一下，我估摸着人怕是半夜里才会醒，我先回去换衣物，便再过来。” “二姑娘快去，奴婢在这里守着，待老夫人醒了再喊你。” “祖母病着，我怎么能不过来。”顾蓁蓁先前只是想给宣平侯府点教训，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祖母都气病了，只是一点教训，怎么能解她胸口的这口气。 顾蓁蓁并未多说，出去时看到顾宴站在门口，想到这个家明明顾锦兰还在，但是人却没有出现，顾宴虽然是后来出现在这个家的，更有人情味。 “你在祖母这里守着，我一会儿就来。” 顾宴被信任，用力的点头，郑重的进了屋。 正院那边，吕氏听到杜妈妈打听回来的消息，害怕道，“妈妈，现在怎么办老夫人那边气病了，等好了之后还不得骂我不如我现在就去边关。” 杜妈妈强压下要皱起的眉，“夫人，现在你怎么能走呢老夫人病了，你要亲自过去照顾，毕竟你也是被人扔了东西，受了委屈，等老夫人醒来之后，好好和老夫人认个错，老夫人也不是抓着事不放的人。” “就是我认错，老夫人也不会原谅我。”吕氏不同意去。 “夫人，这事不能一直躲着，回来的时候老爷可说了，让你照顾好家中。”杜妈妈劝道。 提到丈夫，吕氏沉默了。 半个时辰之后，吕氏由杜妈妈扶着去了寿安院。 顾蓁蓁看到进来的人，站起身来，“祖母要晚上才会醒，母亲先在外间的软榻上休息片刻，等人醒了，我再喊母亲进来。” “蓁蓁，母亲刚刚也是一时情急，你不要往心里去。”吕氏走到女儿面前，小声的认错。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宣平侯府真的疯了 母女两个，到像是颠倒过来了。 “母亲多虑了，我并未往心里去，反而因为我的事，害的母亲受委屈。” “那些人不讲理，冲上来就往我身上扔东西，我当时吓坏了，要不是侍卫拦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母亲也受惊了，先回去休息，祖母这边没事，有我守着就行了。”顾蓁蓁早就习惯了母亲骄气的性子。 女人到了这个年岁，还像不知世的小姑娘一样，也是被男人宠出来的。 吕氏自然是想出去，只是她身子刚动了一下，胳膊就被杜妈妈轻扯了一下。 吕氏又停下来，“我在这里陪你。” 顾蓁蓁又哪里看不出来眼前的形势，她看向杜妈妈，杜妈妈心虚的低下头。 “那母亲就在外面的榻上先休息，人醒了我喊你。” 吕氏这次同意了。 外面的软榻有丫头铺好了东西，吕氏侧躺上去，一肚子的话想和杜妈妈说，又怕里间女儿听到，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杜妈妈岂会不了解自己的主子，她干脆当没看到，规矩的坐在脚榻上也不往上看。 外面又有了动静，这一次顾锦兰进来了，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吕庆云。 吕氏只能又坐起来，“你祖母还没有醒，你们两个也先回去哪，若是担心明日再过来。” 顾锦兰坐下，“我同二婶在这里一起守着。” 吕庆云可是听说了，是姑母给气的，她偷看了姑母一眼，果然姑母的眼睛肿肿的，她低下头，“我也在这里。” 府上就这么几个主子，独她回去了算怎么回事 吕庆云要留下来，吕氏也没有赶人，招手让人坐到自己身边。 外间里静悄悄的，顾锦兰不时往里面望一眼，透过帘子，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待看到顾宴也在里面时，秀眉也慢慢皱了起来。 “兰姐，你母亲还好”吕氏不能睡觉，又发困，只能找话说。 “自从兄长走后，母亲的身子就有些不好，这些日子一直养着呢。” “万事还要往开了想，平日里你也要多劝劝你母亲。” “二婶，我记下了。” 一时之间，四下里又安静下来。 吕氏又看向侄女，“这几日你一直出府，听说今日马车还坏在外面，人没什么事” 想到自己的遭遇，吕氏也担心侄女遇到。 吕庆云摇头，“没事。” 看她话不多，吕氏也就歇了再多说的心思。 吕庆云确实有心事。 她一直在想白天的事，明明看到二皇子了，原本想凑上去，太子却又突然出现了，她只能躲到马车下面去。 当时为何这样做，她自己都没想明白，总之最后待两伙人都走了，这才从马车下面钻出来。 如今两腿还酸着呢。 在太子与二皇子之间，她自是偏重太子的，那是未来的皇上，可是太子明显是对她别有用心，这些事又没有人可问，她想了想，无非是看中了她家的财富。 只是父亲一向以姑夫为重，更不可能将财富都助力太子。 吕庆云只是个闺中女子，又没有经历过这些，哪想得通要怎么做。 越想越是觉得头疼。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里终于有了动静，文竹从里面出来。 她福了福身子，“二姑娘，大姑娘表姑娘，老夫人已经醒了，只是身子还有些不舒坦，她说不想见人，让大家都散了。” 众人忙站起身来。 吕氏是长辈，只能等她开口。 她道，“母亲既然需要休息，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带着人走了。 外间安静下来，里面顾老夫人才开口，“你母亲是被你父亲害了。” “母亲这样也很好，若是咱们家真滴水不漏，皇上那家也不放心，有母亲这般，也不用让人担心咱们家有私兵了。” “就你想得开，被亲生母亲这么厌弃也不伤心。” 经历了生死离别，这些都不重要了。 顾蓁蓁笑了笑，不接这话，“祖母才是要往开了想，把自己气病了，这可不是您做的事。” “老婆子也是糊涂了，怎么就能让你母亲给气倒呢。”顾老夫人坐起来，心情好人也精神了许多，“我这辈子从未操过心，独到你母亲这里，明明是儿媳，却比闺女还劳心。” “这也是母亲的福气，遇到祖母这么个开明的好婆婆。” “你觉得我好，在你母亲眼中，指不定我是什么母老虎呢。” 顾蓁蓁笑了，她却不能编排母亲，“外面的事我自己有办法解决，是有人想往白马精骑上泼脏水，祖母只需要等几天，定会有好戏看。” “好好好，信你的。”顾老夫人也不想给孙女添乱，帮不上忙就算了，还一直拖后腿。 夜里太晚，顾蓁蓁哄睡祖母，这才回自己的院子。 顾府终于安宁了，宣平侯府那边却乱了起来。 大晚上的徐大夫人起夜，刚要爬上床，就被丈夫一脚踹到了地上，更是大喊有刺客，当下人提着灯笼冲进来，才发现没有一根头发的是徐大夫人。 徐大夫人这才惊觉自己的头发也没有了，两眼一翻就晕死过去。 连太医都惊动了。 一直惊到天亮，府里才安静下来。 徐大夫人这时也醒了，又哭又闹，谁也不肯见。 只是当时宣平侯喊有刺客的时候，侍卫和下人都冲了过来，徐大夫人头发被剃光的事早就传开了，纵是宣平侯让人封口也没有拦住。 宣平侯没有时间安抚妻子，自己也气病了。 次日一大早，京都里私下里就慢慢传开了，宫里的皇后也惊动了，派人身边的嬷嬷过去，朝中的御史这个时候也站出来参顾府。 顾蓁蓁并不知道，还是李芊柔没上学，找到府上来，才听说了。 “我祖母昨日生病，我照顾到快天亮，哪有空去想旁的，宣平侯府不会又怪到我的头上了” “朝中有御史也参你们顾府了。” “空口无凭，得拿出证据来啊。”顾蓁蓁不担心。 她都不担心，李芊柔眸子转了转，笑着往椅子里一靠，那她也不担心了，顾二一定有办法。 她就知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都是顾二所为 府中有事，顾蓁蓁也没空招待李芊柔，赶了她去学院。 李芊柔不情愿的走了。 文竹和半夏安静的侍立在主子身侧。 文竹几次想说话，都被半夏用眼神制止下去。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姑娘，这事不是咱们府做的，宣平侯府将罪名扣到姑娘身上，现在连御史都参咱们府上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姑娘不如去面圣。” “面圣也要有证据，没有证据怎么办”顾蓁笑问。 文竹被难住了，想了半响，“姑娘那干脆就不用理会，反正不是咱们做的。” “不是咱们做的，可现在把罪名推到姑娘身上，总不能就这么认下。”半夏不赞同的看她一眼，“你既然想不出好办法，就不要给姑娘添乱。” 文竹不服，但是又辩解不过半夏，只能抿上唇。 “有些事情，不必咱们去证明，皇上心里也有数。”父亲远在边关，手上又有重兵，皇上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大房还有她和祖母，就是放在这边的“质子”罢了。 这些话也没必要和下人多说。 顾蓁蓁问道，“陈钟那边有消息了吗” “昨晚看到姑娘在照顾老夫人，陈钟便先退下了。” “他应该是没有查到消息，若是二皇子做的，咱们也会知道消息。” 如今二皇子身边的禹义平是他们的人，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对于这一点顾蓁蓁并不担心。 现在排除掉二皇子一派，那想坏顾家的只能是太子一派了。 “让陈钟派人盯紧太子一派，看看有什么动静。” 文竹应声退下。 顾蓁蓁倒觉得希望不大，毕竟太子那边也让人盯着，而且以李衍是太子那边人的身份来说，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徐文雅当初与她结仇，也是因为李曼霜，或者是因为他。 太子一派再把事情搞大，只会加深顾府与太子之间的间隙，对太子一派来说并不是好事。 重生回来，想着护住全府家人，她没有难过，如今倒是被这一件小事给难住了。 她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突然停住。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事是宣平侯府自己做的呢 宣平侯还没有蠢到这种程度，那只能是徐文雅了。 想通这一切之后，顾蓁蓁莫名的笑了。 徐文雅还真是狠啊，为了陷害她，竟然把自己的头发都剃光了。 猜到可能性是这个，那么就得着手想办法让徐文雅自己把话吐出来。 刚把通一个，立马又陷入了难题。 这样的事情，反而激发了顾蓁蓁兴趣。 半夏不知道姑娘想到了什么，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暗自己偷笑，不过见到姑娘有了精神头，半夏也松了口气。 中午，顾蓁蓁在寿安院陪着祖母一起用了午饭，又在院子里遛弯，最后服侍祖母歇下之后出来，文竹才过来回禀。 “姑娘，沈公子来了，说想见姑娘。” 顾蓁蓁点头，“人在哪呢” “在后门呢，奴婢让他进府，他也不进来，说让人看到不好。” 顾蓁蓁笑，“在后门让人看到了岂不是更不好” 想到他那副不经世事的样子，能想到进府让人不好已经难得了，哪里还会想的那么透。 哪里还会与他多计较这些。 到了后门，顾蓁蓁见人就站在墙下，她笑道，“有什么事进府里来说我名声在外面一直不好，这几日更甚，别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自己行得正就是了。” 沈少从眼窝很黑，欲言又止，最后默默的跟着顾蓁蓁进了府。 顾蓁蓁带人去了父亲的书房说话，暖茶进肚，整个身子也暖和起来。 初春的冷是刺着骨的冷，比冬天更甚。 顾蓁蓁见他穿着单薄，又让人在书房里放了火盆，“你今日是逃课了” 沈少从摇头，“昨日犯了错，夫人罚我在家里抄书，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回学院。” “抄的什么” “四书。” 顾蓁蓁：“不如让身边的人帮你抄。” 左右你不识字，怕是考试的时候笔记都不是自己的，也不用担心夫子看出来。 “祖父知道后，觉得这样很好，让我安心在府中抄书。”沈少从苦笑，“他是明知道我不认字，真要一笔一画抄下来，还不知道多久，或许就不用再去书院了，他的目地也达到了。” “考上学院，你祖父就是不同意也不能拦着你，京都书院是皇家创办的，有皇家的规矩，你现在已经迈出这一步，就更要努力，而不是放弃。” 沈少从定定的看着她，“蓁蓁，外面传成那般，你不着急吗” 顾蓁蓁诚实的点头，“不急，急也是那些背后里搞事情的人，那些人无非也是想逼我有动作，我现在不动他们才急。” 沈少从张张嘴。 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他让墨七过去，结果墨七还未等出手，宣平侯府就又出事了。 接连两件事，都是他要做的，还不等给蓁蓁出气，宣平侯府就出事了，罪名也扣到了蓁蓁头上。 沈少从昨日想了一晚，他担心的是到底谁出的手，能抢在东方阁的前面，甚至还能知道他的行动。 难不成真是阁里出事了 但此事他只吩咐了墨七，墨七绝不会把消息透给别人。 墨七的忠心他亦是知道的。 沈少从猛的站起来。 顾蓁蓁吓了一跳，“好好的，这是想起什么事了” 沈少从抿抿唇，“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办，我先走了。” 丢下话，人急匆匆的走了。 顾蓁蓁见人就这么走了，看了文竹一眼，文竹立马跟了上去。 片刻后，文竹快步回来，“姑娘，沈公子走的太急，奴婢都没有跟上。” “去了哪个方向” “回药铺了。”文竹这个倒是看清了。 顾蓁蓁点头，“那就好。” 她坐下。 同时父亲的话也在耳边响起，每个人都是双面的，一个人看似老实，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顾蓁蓁也确实发现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只是他没有去细想，比如那个老头为何要抓李德宝和沈少从为什么老怪物又探视了他们住的帐篷 第一百四十章 :原来是你 沈少从一路回了药铺，直接让人给舅舅送信见面。 一直等到深夜，孟胜才出现，他一身疲惫，身上还带着伤。 “舅舅”沈少从将人扶到椅子上，“出了何事” “阁里有叛徒，我已经查出来，亲手处理掉的，这种事情若是不给众人一个警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判心。” 沈少从抿唇，让人拿了伤药过来，亲自给舅舅包扎好。 孟胜问，“你急着让人给我送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急事。”沈少从递了茶过去，然后才坐到一旁，“也是想问问阁内叛徒的事，没想到舅舅已经亲自处理了。” “这事你是怎么查出来的”孟胜随口问。 “我在边关时发现的，人既然已经处理掉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也不必再提醒，舅舅还是要好好保住身子才是。” 孟胜还想听一些细节，侄子不说，他也没多问，“你祖父待你不亲，视你如仇人，我姐姐又只留下你一个血脉，我在这世上也无亲无挂，只有你一个亲人，为了你我也会让自己好好的，放心。天色不早，你也早些休息。” 孟胜放下手里的花盏，起身离开。 他一向如此，沈少从并未起身相送。 院子里安静了，墨七才进来。 “舅舅一直是独来独往吗” 墨七偷偷打量一眼，主子垂着眼帘，也不知主子到底何意，想了一下照实道，“矩子一直喜欢独来独往，但是在阁中也是自己住在后山，并不让人过去。” “好了，你下去。” 墨七无声退下。 沈少从起身望着窗外。 真的会是舅舅吗 可是舅舅为何这样做 只是为了他出气 还是知道了他想做什么，便先做了 沈少从知道不可能是这样，除非 他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舅舅世上只有他一个亲人，一心只想找到能给他解毒的解药，根本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东方阁虽不及朝廷，却也是江湖之首。 沈少从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定接触俗物太多，脑子才会胡思乱想。 天色近亮，沈少从才回到沈府，沈府前院书房的灯一直亮着。 “祖父还未睡”他的声音刚落，书房的门被推开，沈亦行从里面走出来。 “大哥，你去了哪里祖父白日里又发了脾气，这些日子你就安分些，祖父年岁大了，受不得气了。” “二弟真是孝顺。”沈少从淡淡丢了一句，大步往后院走。 沈亦行也不生气，跟上去苦口婆心道，“大哥，咱们沈家就只有咱们几个人了，我知道你埋怨祖父多年这样对你，可是如今你进了书院，祖父不是也没有拦着吗这几日顾二的事情闹的朝中都不安宁，你平日里与她走动的又频烦，祖父怎么能不担心。咱们沈家只孝忠皇上，不会选择站哪家。” 沈少从停下来，回头淡淡的看着身后的堂弟，“以前怎么不听你说这些话而且这些话对我来说，似乎有些深奥了，毕竟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刚进书院，还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你说了我也听不懂。” “大哥，以前不说是因为你在府中，不接触人，不会被人利用，现在你与人接触，我就得担心你会不会被人所用。”沈亦行认真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祖父偏疼我一些，可对我来说，看到祖父与大哥闹成这样，我宁愿被关在家中的是我。” “听二弟这话，是我不懂事了我就应该呆在家里，而不是出去上学，不然就是给家里惹麻烦。”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必再说了。”沈少从懒得听他那些话，大步离开。 沈亦行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侧头问明安，“安叔，大哥一直在外面，去哪里了” “大公子一直在南无药铺，之前身子不好，便一直靠药铺里的大夫给调养。”明安声音顿了顿，“二公子也知道，大公子中过毒。” 沈亦行双手握成拳，“着实可恶，竟在府中给大哥下毒，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定将对方千刀万剐。” “大人那边应该有查到。”明安回了一声，才退下。 夜色里，沈亦行的脸上的阴鸷一闪而过，转身离开。 顾蓁蓁想了一天，还未想出怎么从徐文雅身上下手，便接到了宫里皇后娘娘让人送来的帖子，是宫里办了花灯节。 除了顾蓁蓁，顾锦兰和吕庆云都收到了帖子，便是吕氏也有。 吕氏嫁过来之后，从未进过宫，一直呆在边关，万没想到今日会收到帖子。 昨日把老夫人气病之后，吕氏第二天早上又来过一次，老夫人也没有见她，眼下她看着手中的帖子，这次也不用杜妈妈说了，直接拿着帖子去了寿安院。 顾老夫人正在用晚饭，听到人过来，眉头就直皱，到底要给孙女面子，才让人进来。 吕氏人还没进来，话先传了进来，“母亲，宫里来了帖子，这可如何是好” 顾老夫人看孙女一眼，见孙女在笑，叹气的放下筷子。 这时，吕氏也进来了，抬眼见女儿也在，尴尬的笑了笑，“蓁蓁在陪你祖母用晚饭啊” 顾蓁蓁放下筷子起身，“母亲可用过了” “用过了。”吕氏哪用过，可在婆婆这她更吃不下。 其实她撒谎有个毛病，就是眼珠乱转，像孩子一般，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别人还没有再三询问，她自己就先心虚了。 顾老夫人心里又是叹了口气，让人添了筷子，“先一起吃晚饭，不过是宫里来的帖子，来了就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吕氏低声应是，这才老实的在女儿身旁坐下。 顾蓁蓁不时给母亲夹菜，确实母亲吃了八分饱，才没有再管她。 吕氏也被女儿的体贴细心感动了一把，楚楚可怜的不时望向女儿。 顾老夫人受不住了，“行了行了，既吃饱了，就去里间等着。” 吕氏如临大赦，筷子一撂，起身快步进了里间。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为谁设下的鸿门宴 顾老夫人被弄的也没有了胃口，不过她并未急着落筷，而是看孙女吃好了，才前后放了筷子。 “进宫的事你怎么看”进了里间，顾老夫人没有看儿媳妇，而是问向孙女。 “进宫的人多，人多就容易出事，人多想做什么事情也方便下手。”顾蓁蓁认真的想了想，“宣平侯府出事，皇后娘娘举办宫宴仍旧请了府上的人，我想着就是为了避嫌，孙女也不会出事，但是出事的一定是咱们府上的人。” 吕氏倒吸一口气，“那那会对兰姐和庆云下手” 还想多说，见婆婆冷眼扫过来，又乖乖的闭上了嘴。 顾蓁蓁微垂眼帘，“这事母亲不必紧张，到时女儿出事，自然大姐姐和表姐也就不会出事了。” 顾老夫人眼睛微眯，身子微微向前倾，“你的意思是” 顾蓁蓁微微点头，“正是祖母猜的那样。” 顾老夫人并没有急着说话，沉思了一会儿，最后缓缓点头，“也好，就按你说的办。” 吕氏坐在一旁，听的一脸的糊涂，实在没有明白到底做了什么决定，这事就商议完了。 当着婆婆的面不敢问，待从寿安院一出来，吕氏就叫了女儿到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顾蓁蓁打量着四周，府中服侍的下人很少，先前顾蓁蓁不觉得，如今一看，方觉得太过冷清。 “母亲院子里太过冷清，要不要再添些下人人多总会热闹些。” 吕氏正想着怎么让女儿说，突然听到女儿说这些，一时愣住了，“添人?” "是啊，我平日里没有空陪在母亲身边，总觉得母亲一个人太清冷了些。" 吕氏这才听懂女儿是在关心她，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不用，这些年都习惯了。我原本也不喜欢热闹，而且你父亲也不喜欢，在边关的时候都是他看书，我在一旁做女红，身边也没有人服侍。” “那也行，父亲一年也就回来了。” “是啊，一年呢，还要那么久。”吕氏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却忘记了，这才刚刚过了新年没几个月。 母女两个进屋里坐下，顾蓁蓁看着吕氏纠结的神情，主动开口道，“母亲是想问我和祖母说的是什么办法” “我也是担心，毕竟后日就要进宫，宫中我也没有去过，万一你们有什么事，我也帮不上忙。”吕氏说的竟有些心虚，更不敢直视女儿的目光。 作为一个母亲，如果说自己害怕，那女儿岂不是会笑话 顾蓁蓁笑道，“母亲大可放心，有父亲在，谁也不敢动咱们，无非是因为宣平侯府那件事，皇后娘娘觉得落了面子，待见到皇后娘娘，女儿解释清楚就好了。” “是啊，解释清楚就好了。”吕氏松了口气。 顾蓁蓁没有多停留，又安抚几句便起身离开。 杜妈妈送了人出来，在院子里，小声道，“让姑娘费心了，夫人胆小，今日姑娘几句话，夫人也不会再心慌。” “妈妈回去，那是我母亲，我尽心也是应该的。” 杜妈妈福了福身子，“奴婢送姑娘。” 一直把人送到门口，目送着人走了，才折身回去。 夫人想的简单，她却明白，哪里是解释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 也就夫人好骗。 但是姑娘能耐着性子哄夫人，杜妈妈心里还是感动的，夫人对姑娘的态度，她是一直看在眼里，姑娘小小年岁不计较不怨恨，还能一直照顾夫人，谁家的女子能这么懂事呢。 顾蓁蓁回到住处后，叫了文竹过来，“你去打听一下大姐姐和表姐进宫身边带谁然后私下里和她们交代好了，寸步不能离开主子身边，若是实在有人要支开她们，就让她们想办法把主子衣衫弄脏，然后带着主子离开宴会。” 文竹应声退下，顾蓁蓁又让半夏给郡王府送了信。 等半夏回来，身后李芊柔也跟了过来。 “我正好从学院回来，听半夏说你寻我有事，便直接过来了。”李芊柔不客气的坐下，“是不是去宫里参加宴会的事你想做什么” “宫里办灯会，自是少不得游戏和猜灯谜，自然是找你帮忙了。”顾蓁蓁招了她近身，在耳边交代几句。 李芊柔眼睛一点点瞪大，听完后给顾蓁蓁竖了一个大拇指。 顾蓁蓁道，“事情大体就是这样，那天你别有事不能去就行。” “放心，包在我身上，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完成。”李芊柔来的快，去的也快。 顾蓁蓁都安排好了，心里也踏实了。 转眼到了宴会这一日，顾府的人早早起来，都去顾老夫人的院子用的早饭。 饭后，顾老夫人也嘱咐了几句，这才让众人出发。 四人头一次同坐一辆马车里，马车内空间很大，虽坐了四人，却也不显得拥挤。 或许是四人都没有心思，穿戴打扮上也只是比平日里华丽了一些，又因顾府有丧事，衣衫的颜色也不是艳的，待进了宫，与众人往里面走时，顾府的四人看着并不显人。 宫中规矩多，顾蓁蓁还是看到了不远处对着她招手的李芊柔，顾蓁蓁回了一笑，两人又默契的点点头，才收回视线。 顾锦兰看到这一幕，眉头拧了一下，小声问，“二妹妹，在宫里我要怎么做” 顾蓁蓁极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淡定的回道，“大姐姐记住了，若有变故，不要落单，与众人在一起。” 顾锦兰点头。 她是不想向顾蓁蓁低头。 可是她也不想被算计失了名声。 去边关的意外决不能再发生。 吕庆云在吕氏的另一边，听不到两人说什么，却也不好奇，满心想的都是在宫里遇到太子或者二皇子怎么办 太子明显对她别有目地，二皇子却似为了挑衅太子，对她无意。 可往上爬她只有这一个机会，想到在顾府里受到的怠慢。 吕庆云咬咬唇，心里也有了决断。 御花园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众人一进去，就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 华丽自不用多说，难得的是这些灯笼的款式和做工及质地，便不是贵妇们看到过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美的花火为你铺路 顾蓁蓁先看的并不是灯，而是御花园的格局，还有布置，都一一记在心里，也给顾府安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顾府仍旧在上首，而且位置醒目。 对面便是宣平侯府，顾蓁蓁只看到了宣平侯府二房的徐谣和徐二夫人，并没有徐府大房的身影。 面对四下里的打量，徐二夫人稳稳的坐着，徐谣也一脸淡定，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打量而露出一丝的不自然。 至于顾蓁蓁这里，还真没敢多议论，毕竟恶名在外，连皇后的娘家都敢动手，她们这些人哪敢惹。 所以也就落得清闲。 很快一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起身叩头。 皇后看着和蔼，示意众人起身，也没有去上面坐着，直接招呼众人赏灯猜谜。 一切烦琐的事情反而都跨越掉了。 最后妇人分成一伙，姑娘们分成一伙，分开去玩。 御花园大，还有水池，顾锦兰想着顾蓁蓁和她说过的话，一直跟在众人身后，离着水池边也远远的，赏灯猜谜过了一半，也未出什么意外。 至于吕庆云整个心思都不在这上面，眼睛四下里观望，并没有看到太子或者二皇子的身影，她以为这种宴会，太子会来，心里少不得要失望。 顾蓁蓁这里却是出了难题，走路的时候，被后面撞上来的一女子踩坏了鞋跟，这样就得去换一双新的。 踩她鞋的人也不是外人，正是严家二姑娘，一直和顾蓁蓁道歉，当着众人的面，顾蓁蓁若再说几句，就是难为人了。 她笑道，“严二姑娘不太这般紧张，不过是踩了一脚，我去换双鞋就好了。” 李芊柔站出来，“好好这么大的地方，哪里不够你走的，非要踩人家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严二姑娘眼圈一红，“顾二姑娘，实在对不住。” 却是不敢接李芊柔的话。 顾蓁蓁眼睛看向李芊柔，“我知道县主是想帮我出头，只是这不想出头，倒像是故意坏我名声我都未与严二姑娘计较，县主到冲出来了，这落下得理不饶人的名声怎么办” “顾二，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帮你。”李芊柔跳了起来，“别人欺负你，我帮你，你还反过来怨我了你别不识好人心。” “我没看出县主是好心。” “没看出来”李芊柔气的上去就拉人。 四周围着的人没人敢上前拦着，只有宫里的宫女看了上前劝阻，这一劝不好，李芊柔的脾气更大了，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弄的，顾蓁蓁和李芊柔就扭打到一起。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这么粗鲁的动作，京都的贵女哪里看到过这样的场面，都被惊到了，一时场面也乱了起来。 有两道身影也慢慢隐到人群里。 一直到惊动皇后，两人才停下来。 披头散发，衣衫凌乱。 皇后面沉如水，“只听外面传闻顾府的二姑娘和郡王府的姑娘不懂规矩，今日本宫也算是开了眼见，打架都打回宫里来了，府上真真是好规矩啊。” 两人跪在地上不语。 皇后看向顾蓁蓁时，眼里闪过厉色，“来人，送二人回府，禁足一个月，每日听宫中教导嬷嬷训话一个时辰。” 四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声。 中间跪着的是顾蓁蓁和李芊柔，而四下里跪着贵妇们。 好好的赏灯宴，就这么被两人给搅和了。 皇后也没了心情，她做好的套，还不等开始，顾蓁蓁和李芊柔就闹成这样，只能收手。 吕氏作为母亲，也没有逃掉被训，皇后娘娘把火气大半都撒到了吕氏的身上，吕氏从宫里出来时，面色还是白的。 若不是被吕庆云和顾锦兰扶着，自己根本走不了。 坐回马车里，吕氏的神情还呆呆的。 顾蓁蓁心下叹气，“母亲，是女儿惹祸了。” 吕氏歪过头，静静的看着女儿，突然问，“这就是你和你祖母说的，你想出来的办法” 顾蓁蓁点头。 她意外母亲能想到这里。 不想经历了几次事后，母亲也开窍了。 吕氏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你该早和我说的，我就是被皇后娘娘骂几句又何妨，只是来的太突然，我被吓到了，万一牵扯到你父亲身上怎么办” 顾蓁蓁： 便是一旁坐着的顾锦兰和吕庆云嘴角都扯了扯。 作为母亲，脑子里装的只是自己的男人，真是让人怎么说她呢 “是女儿鲁莽了。”顾蓁蓁笑着认错。 “你没错，你得罪了皇后娘家，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不气，今日进宫我一直担心会出什么事，现在你被禁足一个月，我反而松了口气，只要皇后娘娘心里的火气发泄出来就好了。” 发泄出来 只怕是更气 在场的三人都明白，只是都没有说破罢了。 消息早就传回了府中，四人下马车，就见秦妈妈在等着，说老夫人等着呢。 吕氏经历此事，倒是有了几分做长辈的样子，“兰姐，你和云姐都回去歇着。” 两人福了福身子离开。 左右她们去了也没有让她们说话的份。 两人结伴离开，顾蓁蓁和母亲去见了祖母。 顾老夫人把宫里的事情都细细问了一遍，才点点孙女的头，“你把县主也扯了进来，小心郡王爷生气。” “我求了县主的命，郡王爷怎么会计较这个而且他怕是巴不得我与县主打架不来往。” 就凭她的名声，谁愿自己的女儿与之牵扯上。 顾老夫人听明白了，心里一阵难受，将孙女搂在怀里，“好好的咱们怎么就受这个罪呢” “受一次罪也罢，皇后那边总算能消气了。” 儿媳妇的话没有换来顾老夫人的笑，反而心里又是一堵，皇后娘娘布置这么大的鸿门宴，要做的事没有做成，怎么可能消气 顾老夫人感觉到衣袖被扯了一下，要训斥的话才咽下去，“罢了，在宫里你也受到不小惊吓，回去休息。” 吕氏起身，“那儿媳就先回去了。” 今日婆婆没有训她，吕氏心里也高兴，只觉得自己今日做的说的都对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顾二罪名升级 吕氏走了，顾老夫人面上的忧色才露出来。 她握着孙女的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让皇后更加恨你了我知道你一向有主意，只是有时手段也要迂回一些，太过生硬了也会伤到自己。就比如现在名声坏了，要每日听宫里的嬷嬷训诫。这可是皇后下的命令，日后便是你嫁人也难了。” 提到嫁人这事，顾老夫人就头疼，“严家一向最重名声，只怕他们家现在已经不敢要你这样的儿媳妇了。” “不要就不要，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顾蓁蓁抿嘴笑，“这事若真不这样处理，还不知道皇后想出什么办法了咱们先下手为强，皇后娘娘就是生气也得忍着。” 顾蓁蓁没和祖母说太多，皇后心思歹毒，太子又有李衍在身后支招，只要想出来的招数，就会招招毙命，她不能给他们机会出手，所以先下手为强。 前世她为李衍办太多这种事情，便是她都一次次被李衍想出来的阴险毒招惊到，想到这些东西可能会再次用到自己身上，顾蓁蓁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前世她蠢被骗，被李衍利用，今生她不会再给任何人在她身上下手的机会。 顾老夫人活到这个年岁，有啥看不懂的，孙女定是猜到了什么，才走这一步险棋，不然也不能连郡王府县主的名声也搭进去。 可见一定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拍拍孙女的手，“好，你既然不在乎，我老婆子也就不担心了。郡王府那边还是要做点什么，我让人备些东西送过去。” 顾蓁蓁想到李芊柔真的能为自己付出这些，也笑了，“祖母还是好好休息，东西我让人送过去。” “罢了，那就你弄。”顾老夫人留了人吃晚饭，这才让人回去。 西院那边。 许氏这几日有了些精神，听到女儿学的事情后，笑的大快人心，“好好好，她也有今天，看老太太还怎么高兴整日里护着那个小贱、人，现在闯出这么大的祸，看她哪里还有脸夸。” 顾锦兰却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母亲还是小声点，万一话传出去，祖母又要生气了。” “生气又怎么样左右在她眼里，我这个长房儿媳还不如个下人，你父亲没了，你兄长心也向外，如今只有我为你父亲伤心。”许氏说起这个，又哭了起来。 顾锦兰道，“母亲不要想这些了，父亲给祖母下毒，就这一点，他也如今人没了，母亲还要好好的，整日里怨天怨地也没用。今日的事，我看着倒像二妹妹故意的。她与县主的关系好，京都里的人都知道，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打起来进宫之前我让人盯着，二妹妹还特意让人给县主送了信来府里。” 许氏不哭了，“故意的为什么故意这样弄不是把自己名声弄坏了你少把她想的那么厉害她要真厉害，还不是让你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你父亲” "母亲。"顾锦兰厉声打断后面的话，随后将屋里的下人都清退出去，神情凝重，“母亲，这话万万说不得，父亲已经没了，顾府也没有顾大老爷，就是真有一日有长相与父亲极像的人，那也不是我父亲。” “顾锦兰。”许氏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疯了不成那是你父亲。” “我父亲已经死了。”顾锦兰站起身，“如今祖母极在乎顾宴，母亲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哭，还是想想如何保住大哥在府中的位置。” “一个外室子” "外室子也是父亲的儿子，顾府人口单薄。"顾锦兰也不想多说，扔下话走了。 许氏对着女儿的背影咒骂一顿，心底的怒气也没有发泄出去，最后心思一动，“你去老夫人的院子，只说我病了，让顾宴过来侍疾。” 下人哪敢回绝，可是去寿安院又犯了愁。 下人也动了歪脑子，没有去顾老夫人的正院，而是直接去了偏院，直接找到顾宴。 顾宴正在练字，听到下人的回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筷子便跟去了西院。 许氏歪在榻上，看到进来的瘦弱身影，唇抿的更紧，她眼睛一闭，也不开口。 顾宴便安静的低头站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天色已经大黑，许氏也没有开过口，顾宴只能站着。 直到院里响起了动静，下人上了灯，丫头脸色慌乱的走进来，凑到许氏身边低语了几句，许氏猛的坐了起来，想也没想，一巴掌甩到了丫头的脸上。 “混账东西，谁让你把三公子叫过来服侍我的你胆敢擅自做主，真是无法无天了。”许氏厉声呵斥。 小丫头跪趴在地上连连认错，“夫人饶命，奴婢也是想着夫人或许身边有个人，心情能好点，这才擅自做主，夫人饶了奴婢一回。” “宴哥，我是真不知道，若不是这丫头说老夫人那边过来寻你，我都没发现你站在屋里。”许氏不理会求饶的丫头，慢慢坐起来，“丫头胆子大，也是被我惯的。这事你放心，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夫人生病，顾宴过来侍疾实属正常不过，至于下人也是忠心夫人，又何错之有” 许氏心想倒是挺会装的，面上道，“既然你代她们求情，这次就饶了她们。” “还不和三公子道谢” 丫头立马谢恩。 许氏才道，“好了，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事，老夫人那边寻你，你快过去。闹出这样的误会，你还要和老夫人好好解释一下才行。” 见顾宴听话的应下，许氏才挥手让人离开。 走在院子里，顾宴听到身后正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时，他抿了抿唇，径自离开。 人回到正院，只有文竹守在一旁。 “姑娘知道了信之后，立马让奴婢以老夫人的名义过去叫三公子回来，天色不早，三公子快去休息。” “代我多谢二姐姐。”顾宴双手作揖。 文竹避开，福福身子，转身离开。 顾宴并没有急着动，站在院子里，四下里静悄悄的，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回过头，目光犀利，“可打听出消息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隐身在暗处。 迟迟没有等来声音，顾宴才回过身，冷眼看着暗处。 “还未有消息。” 声音低沉又没有音调。 顾宴抬手一挥，暗处身影悄无声息消失。 顾宴又四下里打量了一翻，确定没有人，才回了屋子。 整个人又恢复成平日里老实沉默的样子，哪里有刚刚一瞬间露出来的犀利和阴鸷之气。 竹院里，顾蓁蓁迟迟没有等来文竹，她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文竹去了寿安院还没有回来，让人递了信回来” 半夏正好端着夜宵进来，“姑娘先吃点东西，在老夫人那里你也没有吃多少。” 将东西放下手，她才道，“谁知道她又跑去哪了整日里就喜欢在外面跑。” “是我让她去办事。”顾蓁蓁笑着坐回榻上，“明日宫里的嬷嬷就会过来训诫，你让人赶的护襟明天上午做出来就行，我猜着人得中午才能过来。” “姑娘放心，得了信之后，奴婢便赶了出来，姑娘明早就能戴上。”半夏俯视着主子用夜宵，也不时的往外打量着，“到是奇怪，每天做了夜宵，文竹的鼻子好使，早就赶回来了今日怎么没动静了” 顾蓁蓁抿嘴笑，“或许真如你说的，又贪玩去了。” 两人又说起明日宫里嬷嬷过来后会有哪些事情发生，顾蓁蓁都一一安排下去，用完夜宵消食之后都快躺下了，才见文竹迟迟归来。 “这是去哪了”顾蓁蓁笑问，身子坐起来，突然不动了，随后起身走到她身前，鼻子嗅了嗅，“受伤了伤到哪” 文竹身子往后退，“哪有受伤，姑娘想多了。” “那你现在当着我的面脱衣服。”顾蓁蓁道。 文竹沉默了。 顾蓁蓁盯着她，“伤口包好了” 文竹点头，“只是胳膊受了点伤。奴婢从三公子的偏院离开后，想着明日姑娘要听宫里嬷嬷的训诫，让三公子明日上午先自行温书，便又折身回去，结果发现有一道身影从三公子院里的墙上闪过，奴婢便追了上去，那人动作太过利落，不过几息的工夫就发现了奴婢，奴婢只能动手，最后还是让人跑了。” “这倒是挺厉害的，能在白马精骑的护卫上闯进府中。”顾蓁蓁听了也面露凝重之色，“此人能被你发现，许是就没有将顾府放在眼中。三公子那边可有什么事发生” 文竹摇头，“这个倒没有发现，奴婢回去之后，还特意去了三公子院里观察了一下，三公子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那就好。我看看你的伤口。”顾蓁蓁没有再去深想人是谁而是招手让人坐到自己身边，文竹这次没有再犹豫，坐了过去。 白色的衣袖下面，有一条红红的刀痕，上面带着血迹，虽上过药了，隐隐还在流着血。 半夏已经拿了药匣子过来，顾蓁蓁亲自己拿出创伤药给她又敷上，又用纱布绑好，“这几日好好养着，待崩皮之后才能用力，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文竹笑。 顾蓁蓁看了就知道她是没有放在心上，干脆叮嘱一旁的半夏，“好好盯着她，不许她胡来。” 半夏脸一直绷着，“奴婢放心，奴婢这次一定好好看着她。” 在府中遇到危险的事不知道喊人，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半夏心里火大着呢，这是当着姑娘的面不好多说，不然早一堆话都过去了。 文竹也看出半夏生气，不敢再多说。 夜里，下人都下去了。 顾蓁蓁面上的淡笑才退去，她独自去了寿安院的偏院，借着手里的火烛慢慢的打量着整个院的院墙，最后在一处停下来，垫起脚尖凑上去看。 顾蓁蓁眯起眼睛。 东方阁。 这样的印记，只有东方阁里的墨者才会留下，顾蓁蓁眯起眼，先前大伯父找人请杀手对付她，现在事情不成，东方阁的人为何又到顾府 而且来的还是顾宴的院子。 顾蓁蓁提着灯笼悄声离开，只是走到院门口时又停下来，侧头望着屋子的方向，她知道不是错觉，刚刚一定有人看着她。 不过显然对方也察觉到她发现了，此时已经消失了。 明明是呆在自己的府中，竟让人觉得置身在危险中。 是谁在暗处窥视自己 顾蓁蓁提着灯笼慢慢往前走，在一处过道停下来。 “陈钟见过姑娘。” “可跟到人了” “在城东的一处私宅里。”陈钟回道。 “让人盯紧那处私宅，不必惊动，看看他们老巢在哪里。”顾蓁蓁放心陈钟做事，交代好才离开。 既然已经跟踪到东方阁的墨者，跟踪下去会不会找到东方阁在哪里 而且东方阁的人过来，难不成是听了老怪物的命令 顾蓁蓁冷瞥瞥嘴，看来还是得用《血光秘法》将那怪物引出来处理掉才行。 不然盯着顾府，谁知道到底打什么主意 或者是李衍让人盯着的 这个倒不像，李衍这个时候决不会暴露这一点。 躺在床上，明明白天忙了一整天，顾蓁蓁却没有一点睡意。 宣平侯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眼下被禁足在府中，皇后娘娘若是想下手，就一定让宫里的嬷嬷出手，顾蓁蓁倒想看看是什么招。 正好借着在府中这一个月，宣平侯府放松警惕，也好从徐文雅身上下手，把真相查出来。 想想要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辰，顾蓁蓁才有了睡意。 而在南无药铺那里，沈少从借着夜色而来，在等着他的还有孟胜。 “上次给你的药里少放了一味药，我怕影响效果，再给你把把脉。” 沈少从没有坐下，“舅舅，你将暗阁搬到了城东” “总往城外跑，也会惹人注意，我想了一下，还是在城里也安一片休息的地方，这样也能时常给你把把脉。”孟胜笑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以前你可从不关心这个。” 沈少从自然是知道墨者去了顾府，还是墨七发现的。 只是他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据他所知，东方阁一直也没有接到关于针对顾府的任务，那么墨者去顾府，只能是舅舅授意的，这也是为何舅舅送信，他会出来会面的原因。 第一百四十五章 :顾二，你敢偷偷出府? 沈少从心里对舅舅的行动有了疑惑，转念却想到了舅舅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上面，还有蓁蓁的医术，难不成舅舅是为了无上宗的秘法 舅舅还在身前，沈少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你一直不愿在城里，如今突然呆在城里，这才好奇的多问一句。” 孟胜道，“如今你去学院与人接触，也是好事，以前冷的不像世间的人，现在有人情味了。” 孟胜笑过之后，招手让他坐下，“来，舅舅给你把把脉。” 沈少从坐下，却没有伸出手，“舅舅不用担心，这几日身子没犯病，你给我的药丸我还没有吃。” 孟胜道，“原来是这样，那就不用吃了，我又新配了一些，药方也改了，不过还是得看看你身子现在的情况。” 最后的意思还是要把脉。 沈少从苦笑，“舅舅，都说久病成医，这些年我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了解，你不要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 “在舅舅眼里，你不论多大，都是孩子。”孟胜笑了，“你对自己的婚事可有想法府上你祖父可有提过” “我还小，不着急。”沈少从回道，“舅舅既然搬进城里，也给自己安排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不然让有心人盯上，也会多想。” “眼下还不行，再等等，什么时候《血光秘法》寻到了，把你身上的毒解出来，我才能安心。”孟胜起身，“不早了，你祖父对你不上心，你便住在药铺，明日直接去学院，晚上便不要再折腾了。” “好，听舅舅的。” 孟胜这才离开。 夜色下，孟胜面上的笑待离开外甥身边后，便退了下去。 他问身边墨者，“这些日子阁主子身子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阁主一直在学院，那边有皇家侍卫在，阁里的人不能近身，不过听墨七说阁主犯过两次病。” 孟胜再三确认，“确定” “确定。” 孟胜微皱在一起的眉头才松开。 而在药铺里。 胡安却有些急，“老太爷派的侍卫来了，在外面等着呢。” 大公子这些年出府，老太爷也没有管过，今日却派人过来，胡安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老太爷是何意 至于公子总到南无药铺的事，老太爷若是想查，定能查出这是公子名下产业。 如今看来是心里一直都知道。 沈少从想了想，还是回府了。 直接去了前院书房。 沈首辅坐在书桌后，孙子进来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沈少从恭敬的叫了一声祖父，便安静的侍立在那。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少从双腿有些麻木，两腿在原地动了动，他一动，坐在书桌后面的沈首辅这才放下手中的书。 书被摔在书桌上，传出啪的一声响。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并没有吓到沈少从，他两腿的酸痛缓过来，才混不在意的抬起头往前看。 “你莫忘记了，你的身份，你可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沈府便是你去那个破药铺，身后被我处理掉的尾巴就不知道有几个，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要做什么” “祖父多虑了，我只是想上学，过正常人的生活。”沈少从规矩地回道。 “上学大字不识一个，你怎么上学学什么”沈首辅嘲弄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心思，只是我当年交代的事你记住了，你是一个毁掉容貌的人。” 沈少从抬起头，“祖父若是担心我给府上带来麻烦，何不直接对外张扬我死了，我也可以离开府中，日后什么事与府中也无关。” “放肆，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谁教你的。” “从小我就没有人管，祖父觉得谁能教我呢。” “你真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李德宝一个蠢货，能帮你进学院就真能护得住你” “这些年，我一直也不承想过靠谁。” “不靠沈府，你能安稳的活到现在” “我只是一个孩子，谁会杀我”沈少从怒气摘下脸上的面具，“就因为这张脸祖父这些年一直拿我的脸说事，我也想问问，我这张脸到底惹什么麻烦了” 沈首辅在他拿下面具那一刻，直接扭开头，根本不去看孙子的容貌。 他不敢看。 只要看到孙子的脸，他就会想起死去的妻子儿子，全家被屠杀的场面。 正是因为儿子一张脸招惹来的。 “你立马出去，我不管你晚上出去做什么总之日后出府，除了学院，哪里也不许去。” 面对看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的人，沈少从嘲弄的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祖父子休息了。” 丢下话，人走到院子里。 沈少从心里的冷意才慢慢退去。 就因为当年父亲的脸惹下的事，他就要把自己的脸遮挡起来，小的时候他曾无数次想过毁掉自己的脸，可最后还是没有去做。 祖父对他的厌恶哪里是因为他的脸，只因为他是父亲的孩子。 沈府前后院的灯都灭了，沈亦行才从窗前离开。 大哥半夜出去，祖父又将人叫到书房，在书房里说了什么 他抿抿唇，直到听人回到自己院，他才休息。 白日里，宫里的嬷嬷上午便到了顾府与郡王府，两家挨着，宫嬷嬷也是同时到的。 宫里派来的嬷嬷面无表情，眼珠都不会多转一眼，只让人在院里放了铺垫，让顾蓁蓁跪着听训，多一句话也不说。 顾蓁蓁才用过早饭，天气冷所以她也穿的比平日里厚一些，宫里嬷嬷念着训诫的话，一直到今日结束，顾蓁蓁都没有动一下。 让跟过来的宫中侍从都挑不出毛病来。 而与此同时，在祥轩阁里，周钰棋与几个密友来用饭，看到出现在酒楼里的顾蓁蓁，几人都愣住了。 宫里的嬷嬷一出来，各府就都得了信，应该在府里听训诫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酒楼呢 徐谣第一个跳出来，“顾二，你竟然敢偷偷出府?” 皇后娘娘可是当着京都众妇人的下的旨，禁足一个月的。 不听训诫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出府，这也太嚣张了。 徐谣激动不已，声音大了起来，“你们都看到了顾二不听皇后娘娘的旨意，她这是在抗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己打自己脸 被徐谣指着鼻子叫的顾蓁蓁没理她，转身进了一旁的雅间。 周钰棋拉住还在大喊的徐谣，“小点声，你这样喊也没有用，四下里都看着呢。” 察觉到有人盯着，徐谣的脸微微一热，这才收了声，她抿着唇，最后叫了身边的人，在耳边低语几句，身边的丫头立马下楼出了酒楼。 “咱们也进去。”徐谣心想顾二真以为在她母亲的酒楼就可以瞒住别人吗 这次出来的是三人，另一个是柳烟歌，她是大理寺卿之女。 都是太子一派的人。 三人进了单间，门一带上，徐谣就起身将耳朵贴到了隔壁，可惜根本听不到声音，她只能垂头丧气的坐回椅子上。 周钰棋给她倒茶，声音也压的级低，“顾二根本没有搭理你，你现在着急也没用。”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我大伯母了。”徐谣又怕人跑了，将身边的另一个丫头支出去，“你去外面盯着，别让人跑了。” 丫头福福身子退下。 周钰棋也将屋里的下人都消退，只留三人说话。 “顾二敢明目张胆的出来，一定有仰仗，我看你还是小心些，以前以为她是个蠢的，这些日子出的事你也看出来了，她可没那么蠢。” 就是宫里的事，家里也分析了，周钰棋还是了解几分的。 按理说孔尚书府设计自己妹妹的事，顾蓁蓁也算救了自己的妹妹，周家该感激才是，可若不是顾蓁蓁招惹二皇子一派，又怎么会将妹妹扯进去 周钰棋将这笔帐算到了顾蓁蓁的身上。 “是啊，还是小心些。”柳烟歌也说了一句。 徐谣道，“你们放心，我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盯着她，她走哪就跟哪，总之今天她违抗圣旨的事今日被咱们撞到了，这就是大事。” “顾二不可能做这种蠢事，她也不可能让咱们抓到把柄，我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周钰棋咬了咬唇，“这事还是小心点，万一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呢” “她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徐谣经的事不多，家里的那些肮脏的事情也从不让她知道，所以想法也简单。 “这个你就不懂了，就比如说你们宣平侯府与她之间的恩怨，大家都知道，你现在说看到她违抗圣旨，结果人过来了，顾二却跑了，到时候她就可以说你们诬陷她啊” “可是咱们明明亲眼看到她本人。”徐谣听了更坐不住了，“不行，那咱们现在就走，不能让她跑了。” 周钰棋按住她，“顾二的鞭法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能拦得住她吗要我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很多人都知道。” “那”徐谣也被难住了。 周钰棋，“学院那边今日男子不是有诗会吗应该就在不远处的酒楼，可以让把他们引过来，到时大家都撞到顾二，她就是狡辩也没有用。” “我哥哥在，我让人去叫。”徐谣与兄长是双胞胎，兄长也一向心疼她，只要她有事，兄长一定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 平日里与徐谣走动的几人都知道这回事。 徐谨只要过来，与他在一起的学子也会过来，到时自然来的人就多了。 周钰棋出的主意立马得到徐谣的认同，而且觉得还是个好办法。 隔壁雅间里，文竹将面上的东西撕下来，心里嘀咕姑娘也不知道哪学来的，这些东西往脸上一糊，她装出姑娘的样子还真像了个八分。 至于隔壁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将消息递进来。 文竹只需要按着姑娘交代的，等着鱼上钩就行。 宣平侯府里，徐大夫人听说徐谣递来的消息后，眼里闪过抹快意，“顾二有胆子，也是没把宣平侯府和皇后娘娘放在眼中。” 自从头发被剃光之后，徐大夫人连屋子也没有出过，丈夫也推了出去，想到丈夫这几日都歇在姨娘的院子里，心下恼怒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一切都是顾二做的，眼下顾二亲自把把柄递过来了，徐大夫人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马让人去祥轩阁抓人。 只要把人抓到了，任顾二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与此同时，徐谨接到信说妹妹在酒楼被人欺负，哪里还有心情作诗，立马往过赶，大家也好奇是谁敢胆子这么大欺负宣平侯府的人，诗会作停，众人皆与徐谨一同往酒楼来。 不多时，宣平侯府和众学子浩浩荡荡的就出现在了酒楼的门口，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把酒楼里的小二也吓到了。 徐谨却不管，大步径自往里走，在一楼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妹妹，提步就上楼，楼上雅间里的徐谣听到动静，也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是兄长，她欢喜的迎上去，“哥，你总算来了。” 徐谨见妹妹无事，眉头拧起来，“胡闹，你这样喊狼来了，日后真出事了怎么办” “我能出什么事。”徐谣拉着兄长，指着对面的雅间，“哥，顾二在里面，她违抗皇后娘娘的旨意，没有在府中禁足。” 徐谨微愣，脑子转的有些慢，还在慢慢品妹妹话里的意思。 “哥，我说的你听没听到啊”徐谣摇着兄长的胳膊。 还不等徐谨开口，身后又吵闹起来，众人回头只见一群侍卫模样的人闯了进来，从衣着上徐谨认出是府中的侍卫。 侍卫长看到徐谨在，也上前见礼，“二公子。” “李侍卫怎么过来了” “大夫人接到信，顾府二姑娘违背皇后娘娘旨意出府，让属下过来抓人。” 徐谨一听就不对劲，“李侍卫，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万不能乱说。” 毕竟这事若是个乌龙事件，丢人的不但是宣平侯府，还是皇后娘娘。 皆被戏耍了。 不过徐谨心知此时提醒已经晚了，宣平侯府派出这么多侍卫，他也带着众学子过来，只怕事情原委早就传开了。 若是真抓到人还好，若是没有抓到人 徐谨拧眉，他还想把事情往回收，“李侍卫是不是会意错了大伯母是让你办别的事” 李侍卫看着二公子，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二姑娘。 徐谣道，“顾二就在里面，我们亲眼看到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是有谨慎之人 徐谨平日里是最疼妹妹的，今日看着妹妹的目光却变的锐利起来。 徐谣被兄长的眼神吓到了，说话也变的结巴起来，“大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是气你糊涂了，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做玩笑。”徐谨看着妹妹，根本不往顾蓁蓁的事上提，“如今引得这么多人过来凑热闹，你也差不多了，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大哥。”徐谣红了眼圈，“我” "好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待回府后你亲自去大伯母那里道歉，你是心疼大姐姐，但要换个法子。"徐谨跟本不让妹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大手一挥，“李侍卫，你带着人护送二姑娘回府，大伯母那边我会去解释。” 李侍卫自然不敢再乱说，双手抱拳，“属下遵命。” 语罢，对着徐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姑娘，请。” 徐谣咬着唇，跺跺脚，以帕掩嘴扭身跑下楼梯。 她这么一跑，留下周钰棋和柳烟歌两人尴尬的站在原地，对着一众书院子弟，福福身子也快步离开。 徐谨说自己妹妹胡闹，她们两个也跟着在一起，那就是指她们三个胡闹。 还当着京都一些大户人家子弟面前，哪丢得起这个脸，脸上也火辣辣的。 徐谨将妹妹打发了，事情也算是办成了一半，他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那紧关着房门的雅间，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静静的看着，想看徐谨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不过几息的功夫，徐谨便开了口，“今日是场乌龙，咱们也走，到是打扰了诗会的事，徐谨地这里给大家赔礼了。” 他一一作揖，大家也回礼，嘴上说着没什么。 其实徐谨也没有让大家过来，是他们自己好信跟过来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正应堂堂正正，他们却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到底品行不端。 闹吵吵的一群人过来，不过转瞬间又快速离开。 雅间里，文竹瞥嘴，“徐府还真有几个明白人，到是可惜了，让他们给跑了。” 只是到底事情没有成，文竹也没有办法，只能穿戴好，下楼后坐着马车回顾府了，她仍旧是先前的装扮，至于面容，她没有再妆饰，而是用披风上的帽子将自己捂的严实，也没有让人看到她的模样。 隔壁的碧光药铺二楼窗口，李衍看着人上了马车，才收回目光，“今日若没有徐谨过来，宣平侯府和皇后娘娘就要出笑话了。” 孔苏也回到桌旁坐下，“顾二好大的胆子，连给皇后娘娘挖坑的胆子都有，现在真是越来越让人搞不懂她了。” 他扭头看向好友，“顾二在书院里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喜欢你，还为以前做下的事认错，你这心里挺难受” 李衍挑眉扫他一眼。 孔苏不客气的笑了，“听说你还私下里找顾二被宣平侯府大姑娘给撞到了子安啊子安，你敢说你现在没有被顾二吸引到这样矛盾又让人猜不透的女子，便是我都升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她真正的面目是怎么样的” “粗俗、奸诈。”李衍不客气给出评价。 他的评价换来孔苏更大的笑声。 顾府那边，顾蓁蓁看着偷偷跑过来的李芊柔，“你怎么过来了你父亲没拦着” “他也不是整日里呆在府中，别人也不敢拦着我，我还不是听外面传说你去酒楼了，这才跑过来看看。”李芊柔语气中带着点失望，“我还真当你有那么大的胆子呢，果然是宣平侯府不要脸，乱传出来的谣言。” 顾蓁蓁笑而不语。 李芊柔趴在几上看着她，“这事你打算怎么做皇后娘娘这次虽罚了你，却也让你没有机会去解释宣平侯府的事，恶名声真要落在你身上了。” “这事好办，只要我不动，他们一定以为我好欺负，还后有后招，后招无非也就那几种，我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他们出手。” “那就行。”李芊柔这才有了精神。 她不敢多呆，趁着李郡王没有回府，便回去了。 她人才离开，正好文竹也回来。 顾蓁蓁看到文竹的样子，便笑道，“事情没成” “姑娘怎么知道” “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 文竹便把酒楼里的事从头到尾学了一遍，“如果不是周家二姑娘，今日的事情就成了。当初姑娘可是帮周家出过头的，他们家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应该是觉得因为我，周家三姑娘才受了无妄之灾。”顾蓁蓁不在意这些，“既然没成就算了，今日的事我也猜着不会成，不过目地已经达到了。” 文竹不懂，歪着头看着姑娘。 “若是不激怒宣平侯府和皇后娘娘，他们怎么会接下来动手呢。”顾蓁蓁的目地正是这个。 正如先前说给李芊柔的，她准备好了接后招。 文竹眼晴亮了，“奴婢明白了。” 顾蓁蓁笑道，“那现在没什么好失落的了快去回着养着，胳膊上的伤口不能扯到了。” 文竹这才笑着退下。 下午顾宴过来，顾蓁蓁又带着他念了会儿书，待将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合上书才问，“宴哥，可是有心事” “我娘那边让人给我送信了，说让我出府与她碰面。” 顾蓁蓁是知道的，上午门房就把信递进来了，这也是顾蓁蓁交代过的，若是有人过来给顾宴递信，就假意收好处把信递进来。 “你想去我安排你出府。”顾蓁蓁并没有多问。 顾宴抬起头，“二姐姐，你不反对” “那是生你的人，便是再不好，也是你最亲的人，我怎么会拦着，只是有些事还要你自己做主。”顾蓁蓁揉揉他的头，“若是你自己做好决定与我说，我去和祖母说。” “大姐姐，我不想走，我要留下来。”顾宴想了想，“在边关的时候，我看到了二叔和大哥二哥他们吃的苦，他们为顾家牺牲这么多，我虽是外室子女，但是我身子里流淌的也是顾家的血。” “好。”顾蓁蓁拍拍他的头，“你想什么时候去看你娘是今日还是明日?” “今日，有些事情早点说清楚了更好。”顾宴想了一下，“大姐姐看看让谁陪我过去只有一个小厮在，我怕我娘要做什么，我也拦不住。”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抢人抢到顾二头上 顾蓁蓁微愣，平静的与顾宴对视，他目光镇定没有躲闪，里面带着满满的信任。 明明还是个孩子，在经历了大变故之后，陌生的环境里，能很快的调整过来，这要经历怎么样的蜕变。 顾蓁蓁突然有些心疼。 她将人拉到身边坐下，“从你回府，姐姐便一直忙着事情，也没有多关心你，你心里可有怨言” 顾宴摇头，“二姐姐，你对我已经很好了，还有祖母。虽然我从小在我娘身边长大，但是我娘只顾着忙自己的事，自打我懂事起，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父亲也极少过来，便是过来也没有空与我说话。” “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要经历很多的苦，才能换来甜，就像一人爬山一样，爬到最高处了，就会往下走，人生也是如此，有高就有低，在低谷的时候也不要放弃自己，就会等来另一种人生。”顾蓁蓁想到前世的自己，每日里将自己放在痛苦和仇恨里，生生折磨着自己，便是那般又能换来什么 不论发生什么事，人都要往前看，每日里累积能量，有朝一日定会爆发出来。 “大姐姐，你经历过很痛苦的事吗”顾宴的话，将顾蓁蓁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垂下眼帘，“别人觉得顾家风光，手握二十万大军，却不知道得不到皇上信任，更让朝中一些人嫉妒，在暗下里非议。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自然很多，若有一步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前世的万劫不复就是事实。 重生回来，顾蓁蓁一直在努力，怎么将暗害顾家的计划都甩开。 前世她经历的多，今生这些应对的容易，而顾宴还是个孩子，经历了被家里抛弃，又在陌生的环境，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顾蓁蓁突然有些心疼，“从你回府之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也不是一个人。” “二姐姐，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家。”顾宴用力的点头。 稍后，顾宴走了。 顾蓁蓁安排半夏跟着过去，文竹性子冲动，半夏做事稳妥，顾蓁蓁还让福伯派府中的侍卫跟着过去。 天色原本就不早，待一行人出府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马车一路到了约定的地点，半夏先下来，看到一妇人穿着绸缎的衣裙，模样倒是不错，可看了给人第一感觉就不是个善茬。 那妇人也注意到了马车这边的动静，看到先下来的丫头，还没有什么反应，待看到顾宴从马车上下来，眼睛一亮，大步走过来。 “宴哥，娘的宴哥。”妇人一开口，先哭了起来。 只是她还想冲到顾宴身前，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刘氏眼睛一瞪，“你们顾府要做什么硬生生拆散我们母子，现在还拦着不让我们见面吗” 没有人搭理她，更没有人接她的话，不论她怎么挣扎想凑过去，就是不让她靠近顾宴。 最后还是顾宴开口道，“你们先去一旁等着。” 侍卫见半夏点头，这才跟着半夏退到不远处。 这下没有外人，刘氏开始告状，“宴哥，不是娘扔下你不管，是他们想要娘的命，娘只能先躲起来，后来听说你父亲没了，这才敢回来。你在顾府的日子不好过吗许氏一向心狠手辣，这些年若不是娘有心防着，咱们娘俩早就被她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娘知道你心里一定怪娘，当初把你扔下。娘也是有苦衷的，你是顾家的血脉，顾家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他们不会放过娘。” “那你现在为何又要回来”顾宴神情淡淡的。 “娘想你，娘怎么能不回来宴哥，你看看娘，你咋不看娘啊” 听她这么说，顾宴才低下头，目光淡淡，“在你扔下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有儿子了。你带走的钱财也够你不愁吃喝一辈子，今日我出来见你，也是全了母子最后的情分，今日一别，日后你便再也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宴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刘氏吓到了。 她想往前走，顾宴却往后退，根本不让她靠近。 刘氏看了更急了，“宴哥，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最疼娘了，是不是顾府要挟你了，你放心，娘这次回来，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带回来。” 顾宴冷声道，“你想错了，祖父和二姐姐待我很好，并没有要挟我。我也不会与你走。” “你你是贪图顾府的富贵了你我是你娘，你为了荣华富贵，连娘都不要了吗”刘氏的声音尖锐起来。 刘宴却没有管她怎么说，“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 “你这种无情无义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亲生母亲的人，你以为顾家真的会珍惜你吗只要他们知道你连亲生母亲都不要，第一个厌恶你。” “不要是你先不要我的不是吗在你抛弃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有儿子了，现在的顾宴只是一个全新的顾宴，顾家三公子。” “三公子你就是一个外室子。” 顾宴不理会她狰狞的脸，转身离开，身后刘氏咒骂的话越来越多，甚至还想追上来，可惜立马有侍卫上来将人拦住了。 半夏走过来，“刘氏，顾府念你生下三公子，你与别人私、奔的事情，顾府不再追究，而生下三公子的外室早就不在了。” 刘氏冷声道，“顾宴是我的儿子，谁也拦不住我们母子相认。” “三公子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半夏提醒她。 刘氏，“那又如何” 刘氏冷笑两声，双手举到身前轻轻一拍，巴掌声响起，立马有数十道身影从四下里涌出来，将半夏及侍子团团围住。 涌出来的人面上围着布，让人看不清容貌，手里拿着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半夏几人，只待刘氏一声命令，就冲上去。 半夏并没有害怕，仍旧一脸淡定，“顾府一向不喜欢仗势欺人，更是念你是三公子生母，也没有追究，若是你不知趣，非要往前撞，就不要怪顾府不顾念情分了。”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这话还是留给自己听。”刘氏一只手抬起，杀手立马围攻上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秘密被发现了 半夏身上也有功夫，她先将顾宴护送到马车里，自己站在马车外面守着。 顾府的侍卫功夫自然了得，只是涌出来的人却在慢慢变多。 时间一点点下去，眼见着顾府的侍卫落了下风，更因在偏低的地方，也没有人过来，反而让对方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挥。 半夏看出来这样不妥，她回头对马车里的顾宴道，“三公子，奴婢现在让马车带着三公子冲出去，待出了这里，三公子赶着马车往府里去，进入街道后若还有人追击，三公子可去祥轩阁求助。” “好。” 得到三公子回应，半夏一鞭子用力的抽到马身上，马受惊之后，带着马车冲出人群而去。 刘氏看了大声道，“追，一定要把人追到。” 得了她的话，一些刺客追着马车而去。 半夏跳出来拦住那些刺客，心下一片凛然，她想不通刘氏一个小小外室，哪里寻来的这些刺客，为何一定要将三公子带走。 这边打斗不停，马车一路飞奔而去，待马匹奔跑的速度慢下来，马车也进入了闹市街，顾宴推开马车门，借着夜色从马车上跳下去，快步往前跑去。 “宴哥”刚跑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顾宴停下来，看到不远处的身影，身子顿了顿，调了方向向那人跑去，“沈大哥。” 沈少从接住扑到怀里的小身体，“出了什么事看你从马车上跳下来时就吓了我一跳，又慌乱的往前跑”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过来，沈少从的眼睛一眯，他拉着顾宴转身就走，身后就是巷子，闪身躲了进去，而在顾宴看不到的情况下，墨七一个闪身往追来的刺客而去。 很快，身后就响起了打斗声。 “我祖父虽不待见我，却也不会让我出事，有沈府的侍卫拦着，咱们快走。”沈少从想好了借口，同时拉着顾宴往里走。 这条路沈少从似乎很熟悉，脚步一路没有停留，左转右窜，很快就到了南无药铺的后门，轻手拍了两下，就有人将后门打开。 两人快速进了院子，看门的小童也不多问，顺手将门带上。 一直到屋里坐下，又有小童端了茶上来，沈少从才开口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你怎么自己出府了你二姐姐同意的” 顾府一直是蓁蓁当家，满京都的人都知道的事。 “我娘让人递信说要见我，二姐姐让身边的半夏陪我出来，见面后我娘让我跟她走，我不同意，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招来一群人，与府里的侍卫打在一起，半夏姐姐把马打痛让我先出来，说让我去祥轩阁，没想到下马车就遇到了沈大哥。”顾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 沈少从听了身子又坐直几分，“半夏还在那边” 也不等顾宴回答，就喊了人进来，进来的正是胡安，他直接吩咐下去，“让人去” “你们刚刚在哪里”他问顾宴。 “在东城那边没有人住的荒地。” “让人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半夏那丫头。” 胡安自是认得半夏，听了立马出去。 沈少从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娘平日里结交的什么人你知道吗那些人看着像刺客，她有没有说要带你去哪里又为什么带你走” 顾宴摇头，“当初她扔下我走了，现在又突然回来要带我走，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沈少从眼睛慢慢眯起来，事出必有因。 看来还是要从顾宴的生母身上下手。 沈少从宽慰他，“你先不必着急，我让人给顾府送个信，蓁蓁出不来，你们又迟迟不回去，她心里一定担心。” 等沈少从将这些都安排好，外面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今日从学院回来，他原本是想直接回府的，心下却是不愿，便在街上乱转，哪想到会遇到顾宴，如今两人呆在这里，他更是找了不回府的理由。 下人端了吃食上来，顾宴也没有心思吃，沈少从看了也没深劝。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亥时三刻，胡安才从外面回来。 他道，“公子，派人去了那里，并没有看到半夏姑娘，地上只有一些血迹，什么人影也没有。” “去顾府的人回来了没有” “算着时辰，应该快了。”胡安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院里有脚步声响起。 人在外面回话，“公子，文竹过来了。” 沈少从便直接让人进来。 文竹大步流星走进来，“沈公子，我家姑娘听说三公子在这里，便让奴婢过来接人。” “半夏可回去了?” "公子放心，半夏已经回去，府里的侍卫受了点伤，也只是轻伤。" “那就好，那些人第一次没有得手，只怕还会不甘心，回去告诉蓁蓁让她注意些。”沈少从叮嘱一番，这才让顾宴离开。 顾宴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沈大哥，你去学院里上学，平时还在外面吗我对学院很好奇，可以和你学吗” 沈少从：他不是不想，而是自己识的字还不多怎么教 一旁的胡安也为公子捏了把汗，然后在听到公子应下之后，下巴差点惊掉了。 院里的人都走了，沈少从咬咬牙，“安叔，让你找的先生找了吗现在就让人过来。” 今天熬到天亮，也要把在学院里第一天学的东西背下来，不然他怎么教 胡安的嘴角抽了抽，转身去找人。 大半夜把夫子叫来，好在给的银子多，不然哪有人会过来。 顾府那边，顾蓁蓁看到顾宴回来，提着的心才放下，先是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伤到，这才拉着人坐过来说话。 细细问了母子之间的对话后，顾蓁蓁沉思了一下，“你娘平日里来往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 顾宴摇头，“平日里娘也不管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她想带你走，无非是为了钱财，想从顾府里再要一笔钱。”顾蓁蓁除了这个理由，也想不到旁的，“这事你莫要多想，或许她也是真心想带你走。” 这话安慰人的话，顾蓁蓁说完，自己都不相信。 顾宴懂事的没有多问，天太晚了，顾蓁蓁亲自把人送回院子，叮嘱好好休息，看人没什么事，这才放心离开。 而在所有人都离开后，顾宴的屋里才出现一道身影。 第一百五十章 :你的身份是什么? 黑衣人跪在地上。 顾宴看着人不语。 黑衣人也不敢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黑衣服两腿失去知觉，眼看着要倒下，顾宴才开口，“起来。” 黑衣人应声起来。 仍旧规矩的侍立着。 “可查清楚是谁派的人” “刘氏想从顾府再讹一笔银子，就与山贼做了交易，将公子绑走，再和顾府要赎金。” 顾宴不语。 “那伙人在离开后，属下已经就地处决，刘氏趁乱遛走。” 顾宴这才点头，“一个妇人，也做不出什么来，让人去查，查到后直接处理掉。” 黑衣人应声退下。 顾宴这才回到床边，躺下后，整个身子慢慢缩到一起。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吃过的苦，受到的罪，远远比这些还多，到顾府之后，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个人，能有尊严的活着。 而第一次带给他温暖的，也是顾府。 明明 顾宴闭上眼，仿佛头顶那只揉着自己发髻的手还没有移开。 还有那告诉他这里就是他的家的话语，一直在耳边慢慢回荡。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顾蓁蓁没有出府，但是外面却不安静。 先是宣平侯府徐大夫人头发被剃光之后，紧接着徐二夫人也病了，而且听说很厉害，府中的吕庆云自是要去，人去了却没有回来，让人带了信回来，说徐二夫人留在身边说话了，要在徐府住几天。 宫里的嬷嬷才走，顾蓁蓁正在喝茶，听到文竹的回话，淡淡嗯了一声，“把表姐用的东西让人收拾一下送去一些，在徐府做客，总不能让人家给准备这些东西。” 文竹笑道，“姑娘放心，奴婢去帮着收拾。” 顾蓁蓁看她一眼，“不许胡来。” 文竹抿嘴笑着出去。 待中午顾蓁蓁陪着祖母用过午饭，回到竹院后才问起文竹，“你做了什么东西” “奴婢不是给过奴婢痒痒粉吗奴婢不小心散了些在表姑娘的衣服上。” 顾蓁蓁听了忍不住笑，“她是去侍疾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要传给徐二夫人了” 半夏也瞪她，“就你胡闹，万一给姑娘惹麻烦怎么办?” “半夏姐姐不必担心，当初尚书府的二公子就得了这种怪病，徐二夫人又得了重疾，也有可能得的和孔二公子一个病呢。” 半夏找不出话回怼她，只能摇头。 顾蓁蓁道，“这样也很好，只怕表姐在那边也呆不了几天，徐府想出手也没有工夫。” 事情还真按顾蓁蓁的说法来了，当天晚上天还未黑，吕庆云就回来了，一脸的红疙瘩，跟她一同来的还有宣平侯府二房的婆子。 这婆子是在徐二夫人身边服侍的，见到顾老夫人直接道，“我家夫人只是偶感风寒，吕姑娘过来探病，夫人想着留在身边说话，哪想到吕姑娘竟病了，还把病传给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万不敢留人在府上，又怕老夫人误会，便让奴婢亲自过来回话。” 顾老夫人拧眉，“早上出府时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这倒是奇怪。” 顾老夫人似在和婆子说话，又看向孙女，“找太医过来看看，到底是在咱们府上做客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是咱们的责任。” 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 吕庆云今日出去做客，在那边病了又被送回来。 顾老夫人这话也有点宣平侯府不负责任的意思。 婆子不敢接话，顾老夫人让人去请太医了，似才想起还有宣平侯府的人在，“看看我，年岁大了，一句话的功夫，竟把人给忘记了。事情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好好养着，至于是什么病，我们也要太医过来看看才知道，若是说传染，我们府上好好的，只她出了一次门就生病了，许是在半路传上的。” 婆子的脸乍青乍红，从府里出去时，脸还红红的。 婆子将话带回去了，徐二夫人一身一脸的疙瘩不说，又气又恼的砸了东西了，心里这口气也没有发泄出去。 顾府里，吕庆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是太医说她得的病与尚书府孔二公子是同一种病后，整个人都吓傻了。 拼病的说自己没病，可下人都躲着，也就身边服侍的银杏没害怕，一直紧紧抱着人的腰，才将人揽在屋里。 太医只开了些止痒的药，便走了。 大晚上的，顾蓁蓁没有过去，吕氏当姑母的却不能不来。 她看着侄女脸上的疙瘩，也跟着着急，“好好的，怎么就被传上这种病了听说孔二公子如今还不时犯病呢，那还是尚书府的公子，又是个男子，你可是个女孩子。” 吕庆云听了这个，吓的哭声更大，“姑姑，我这个和孔二公子的一定不是同种病，从府里出去后，我路上也没有停下来过，直接到了宣平侯府，在府里也只是呆在徐二夫人的院子，哪里也没有去。” “怕是徐二夫人得的就是这种病，如今你去了，把这事推到你身上，反而说是你传给她的。”吕氏也从杜嬷嬷那里听说了宣平侯府来的婆子是怎么回话的，想想就生气，“你虽出身商家，却也是我的侄女，他们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是根本没有把顾府放在眼里。” “姑姑，我看就是这样。”吕庆云也没有头脑，眼下只能求姑姑，“姑姑，若是我背上有传染病的名声就完了，而且还是与孔二公子一样的病” 吕庆云说不下去了，放声大哭。 吕氏也着急，她没有主过事，想了又想，“你等等，我去问问蓁蓁，她定有办法。” “表妹一定有办法。”吕庆云见姑姑终于开了口，心了放下一半。 吕氏让侄女先吃药，她便去了女儿的院子。 大晚上的，顾蓁蓁都歇下了，听说母亲过来，又爬了起来。 吕氏坐在里间的榻上，“这几日宫里的嬷嬷过来训话，我也没有过来，就怕宫里的嬷嬷借机又往你身上安错。看你好似瘦了些，可是吃不下东西” 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母亲才想起过来关心自己，也是抻的时间够长了。 顾蓁蓁没有戳破，一一作答，吕氏点头，手里的帕子却一直不停的拧着，“你表姐被宣平侯府送回来了，你可知道” 顾蓁蓁装糊涂，“送回来了为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徐府的传染病扩大了 吕氏看着女儿担忧又疑惑的目光，竟有些心虚。 可人都找过来了，眼下只能女儿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说你表姐得了与孔尚书府二公子一样的传染病，还传染给徐府二姑娘了。”吕氏道，“人在咱们府里呆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有传染病呢定是在徐府被传上的，要我说徐二夫人说病了，指不定就是这种病了，现在把名声扣到你表姐身上了。” 顾蓁蓁点头，“母亲说的有道理，按咱们的分析，也确实是这样。眼下的事情也不能徐府怎么说就怎么是，还是要给表姐正名才是。母亲可想好怎么办了” “我这不是没主意吗以前我也不在京都，一直在边关，所以想到你这边来讨一个主意。”吕氏现在也不觉得嘴皮子重了，“那现在就让人找到徐府去，徐府会不会记恨咱们啊” “这有什么徐府把罪名扣到咱们身上，咱们还怕得罪什么人原本两府就已经撕破脸了，母亲既然有办法，那就去做。” 吕氏用力点头，得到女儿的赞同，她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然后紧紧的盯着女儿。 顾蓁荼： 最后叹了一口气，“母亲先让人去徐府，最好把阵势弄的大一点，能吸引多少人注意就吸引多少人。再安排咱们自己人混在人群里，假意问什么事然后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先将事情闹大，说出咱们多委屈，总不能让徐府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怎么证明你表姐的病是在徐府被染上的啊” “这个不用证明，咱们府里没有这种病，只有表姐去徐府得上了，世人自然心里有一杆称，知道到底是谁传染给谁的而且母亲也说了，表姐是去徐府才染的病，那徐府不可能是徐二夫人一个人得。” 话说到这程度，吕氏也真明白了，“好，那我就去安排。” 杜妈妈办事还算稳妥，杜妈妈不行，还有父亲的人呢。 顾蓁蓁不担心这个，送了母亲出去，这一次总算是换来母亲一句“辛苦你了”。 回到屋里，顾蓁蓁也睡不着了，叫文竹过来问话，“银杏那里交代的事情可做了” “姑娘放心，她一回府奴婢便问过了，她说已经按着姑娘交代的都做好了，她借着去茅厕在井水里下了药，明日徐府那边就会有消息传出来。” 顾蓁蓁道，“确定徐府那边爆了，就将消息在暗下里传开。” 徐府有什么盘算，顾蓁蓁也不想去猜，既然有出手的机会，顾蓁蓁自是不会放过，待徐府乱了，她也有办法从徐文雅身上下手。 算算离一个月禁足也没剩下多少天，徐府当初扣到她身上的罪名，还有学院那边，总要给她一个说法。 徐府那边，徐二夫人浑身奇痒无比，自己控制不住，徐二老爷只能让婆子将人绑住，整个宣平侯府充斥着徐二夫人的惨叫声。 隔着远远的大房正院，徐大夫人听了浑身都发麻。 “老爷，难不成是顾府下的手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吕家的姑娘一来，二弟妹那边就出事了”徐夫人头上包裹着一块布，人也憔悴了很多。 若不是二房出事，徐大夫人也不会打起精神。 人就是有这种心理，自己受了灾心里过不去，看到别人也受了灾，心里就平衡了。 徐盛远见不得妻子这副小人嘴脸，“府中出事，你作为长嫂，要多关心才是，在背后看笑话，别人怎么看娘娘在宫里又如何被人看” “老爷这话说的我可不认，我头发的事就已经成了笑话，日后没脸见人，二弟妹不曾过来探视，还想着趁我出事的时候从太子那边捞好处，好在今日太子没有过来，若是过来了也被传染上了，咱们宣平侯府可就有大罪了。” “要我看还是顾府太嚣张，暗下里出黑手，老爷还是和太子娘娘那边说说，怎么把顾府先解决了。” “顾府要动，也不能明面上动，要私下里动。”徐盛远作为男子，知道里面轻重，“上次太子和二皇子的人都冲进顾府，已经让皇上有了意见，顾定是皇上的人，动他就是动皇上，所以还是要想想办法，让二皇子那边动手才行。” 徐夫人总说，却是做啊。 但这话也不敢说出来。 徐盛远起身，“二弟妹那边，明日你过去看看，既得了那种病，让她在院里安分的呆着，不能传开，这事我也想想怎么办。” 顾府敢这么出手，真什么也不做，只会让顾府更加嚣张。 徐盛远面上不说，心里对二弟妹还是有意见的，正如妻子说的，府中已是多事之秋，现在她还想着往上爬，若没有这个私心，又怎么可能发生今日的事，让顾府给算计了。 徐夫人知道丈夫又去别的女人院子，心里暗恨，却也没有办法，自己受了这个罪，再想到女儿，见天色不早，只想着明日过去。 徐文雅那边一直也没有休息，头发掉光之后，她不吃不喝闹了几天，谁也不见，后来突然平静了，身边服侍的下人看了反而更害怕，心也紧紧的提着。 而且姑娘的性情也变化很大，平日里也不让她们在身边服侍，院里的下人也都消出去。 徐文雅看着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她上前见礼，“表哥。” 太子抬手，“这里没有外人，表妹也不必见外，坐下说话。” 徐文雅这才起来，却也没有坐下，仍旧规规矩矩的站着。 太子见她没坐，也没再多劝，“你的事情不必着急，待安静些日子，我自会给你安排。” 徐文雅张了张嘴，“劳烦表哥了。” “顾二不简单，她在宫中避开母皇算计，只怕还有后招，府上今日二夫人的事，也不会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你明日提醒一下你父亲。”太子起身，“只要把顾府名声拉下水，日后的事情才好办，你要记住这一点。” 太子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徐文雅耳边还回荡着最后叮嘱的话，想着自己被剃光的头发，徐文雅眼里的恨意渐浓。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就是人微言轻 次日，徐文雅头一次走出自己的院子，她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 徐盛远听到女儿过来了，让身边的幕僚都退下，让人进来。 “见过父亲。” 徐盛远，“起来。” 看到女儿憔悴的样子，特别是头上裹着围巾，徐盛远也很心疼。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最是让他喜欢。 可捧在手心里的人，被人这样糟践，徐盛远心中怎么能不愤怒。 皇后娘娘那边说有办法，可最后还是让顾二给逃脱掉了。 昨日二房又被算计，今日徐盛远叫幕僚过来，也是商量对策，还有顾府后招是什么，事情商量到一半，徐盛远也觉得事情的严重，只怕顾府要往徐府身上泼脏水了。 按幕僚给出来的办法，现在就以大房名义去顾府，将昨日的事情挽回来，不给顾府出招的机会。 正商量到这里，女儿来了，徐盛远想到女儿这几日终于肯出来见人，自是第一时间见女儿。 徐文雅坐下后，想了想，“昨日二婶那边的事女儿也听下人说了，女儿觉得这事父亲还是要让人抓紧解决，顾二不应该吃这种亏，何况二婶原本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感了风寒，吕姑娘一来，二婶就浑身奇痒无比。女儿想着，只怕咱们又上当了，中了顾二的诡计。” 女儿说的与幕僚分析的一样，徐盛远神情严肃起来，“你说分析的不错，刚刚几个幕僚也这般说，我现在就安排人去顾府道歉。” 徐文雅咬着牙，“眼下确实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咱们去道歉还要将声势弄的大一点，把错揽在咱们身上来。” 明明他们才是被算计的，现在还要低头。 但被逼的不能不低头。 “好。”徐盛远将女儿的话吩咐给身边的随从。 随从出去却又慌乱的折回来，“老爷，出事了。顾府派人到府上来了，就在府门口，说要找咱们府理论。” 徐盛远猛的站起来，“什么” “跟着顾府一起来的，还有看热闹的百姓。” 徐文雅站起身来，咬咬唇，“顾二果然把事情闹大了，她就是要往咱们徐府泼脏水。” 徐盛远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我现在出去看看。” 语罢，大步往外走。 徐文雅快步跟上去，父女两个到府门前，只见外面围观了很多百姓。 忠叔上前，“小的见过侯爷，小的受我家老夫人之命，特来府上二房问问，我家表姑娘在府中还好好的，如何到府中一天后，就得了传染病还被送回去送她回去的婆子更直言是表姑娘把病传给府上二夫人的老夫人说，表姑娘到底是我们府上的客人，受了委屈，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也请府上给个说法。” 徐盛远道，“还有这事我倒是不清楚，既然这样，你便先进府，我再让人招了二房的人过来问话，你们当面对质一下。” 忠叔站在那没有动，“因府上二夫人和我们府上的表姑娘都得了传染病，小的不敢再动，怕万一只能劳烦侯爷叫人过来问话。” 徐盛远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不过是个下人就敢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当着众人的面质疑他的话，他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下来。 不怒而威，对他这种人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换作旁人看到这一幕，自会被吓到。 忠叔却是跟着老侯爷上过战场的人，并没有被吓到，神色甚至都没有一下波动。 徐盛远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顾府管家，顾府是武将世家，府里的家丁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更不要说一个管家。 是在顾老将军身边呆过的人。 “父亲，女儿去二房，事情闹成这样，总要说清楚了。”事情不能一直僵着，徐文雅给父亲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女儿去寻二叔。” 徐盛远点头，徐文雅得到首肯，大步离开。 二房那边，徐二夫人浑身奇痒叫了一晚上，最后累的晕死过去，这时还没有醒，而徐二爷也折腾的一晚，刚眯了一会儿，就被叫起来，说侄女过来了。 徐思远听了之后立马让人进来，待侄女进来时，他才移到堂屋里的桌旁。 “雅姐过来了，快坐，你出事后二叔也没有空过去看看你。” “二叔，事情都发生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徐文雅对二叔是没有意见的，她也没有坐下，“二叔，出事了。顾府让下人找上门来，说咱们府里冤枉吕庆云，找咱们要说法，人又不进来，站在府口门，有众多百姓围观，府中又能落下仗势欺人的名声，父亲让我过来寻你。” 徐思远也坐不住了，起身道，“我现在就跟你出去。” “二叔，不急。”徐文雅示意他先不要动，“这件事情我今日和父亲也商量过，二婶的病来的蹊跷，怕是她叫吕庆云到咱们府上时，咱们就上当了，我和父亲的想法是眼下将那传话的婆子交出去，只说她擅自做主，才会让顾府误会了，咱们府上可没有说是吕庆云传给二婶的，反而还很愧疚。只有这样做，才能将府上的名声挽回，也避开顾府的设计。” 徐思远点头，“正是，昨日请人上府已经错，我现在让人绑了婆子与你去。” 二叔听进去了，没有质疑，徐文雅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如今顾府就是再往徐府扣坏名声也扣不下，两边都说说词，也不是顾府一人说了就行。 徐思远办事很利落，也很快，那婆子也被交代过了，被绑到府门前就一直不停的磕头，说是她擅自做主。 徐盛远看着忠叔，“是府上的下人没有把事情办妥，让顾老夫人误会了，原本今日就已经请了太医，要去府上为吕姑娘看诊。” 他大手一挥，“人生病自然着急，有误会也无碍，事情解释清楚就好。现在我就派人带着太医与你一同回府。” 徐思远站出来，“大哥，这事是因为我们二房惹出来的误会，我亲自去和顾老夫人解释。” “也好。”徐盛远对弟弟点头。 四下里百姓看着，见徐府下人搞的事，人家二老爷又亲自上门道歉，也很有诚意，先前还在私下里议论徐府的话，如今风评也变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后招才是最厉害的 忠叔恭敬的微低着头，并没有接话。 心里却在想着二姑娘交代的话，而徐府做的一切，都是按着二姑娘说的来了。 徐思远的脚刚迈出徐府门口，徐府里面就有下人跌跌撞撞的冲出来。 跑出来的是个婆子，徐盛远还未等开口呵斥，婆子已经开口，“侯爷，不好了，二房那边婆子里的下人一个个皆浑身奇痒，便是咱们厨房这边也是，里面已经乱了。” “什么”徐盛远眼睛瞪得大大的。 “侯爷，府里乱了。您您快躲躲，传染病在府里传开了。” 徐盛远抬腿对着婆子踹去，“不要命的东西，敢妖言惑众，你是哪里派来的” 语罢，又喊侍卫，“把这婆子押下去，好好审问看看她是谁派来的。” 侍卫立马上前，手还不等碰到婆子，婆子突然在地上滚起来，手还不断的往身上抓，围在四周的百姓看到婆子不知痛的一瞬间将脸抓破，甚至手还在不断的抓着自己的脸，眼见的整张脸都抓的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 百姓胆子小，吓的连连后退。 这还不算，婆子这边还在哀嚎，徐府里有更大的哀嚎声传出来。 徐盛远几个做主子的，身子也本能的往一旁退了两步，与婆子拉开距离。 再说刚刚踹过婆子，徐盛远只觉得脚底都痒了起来。 侍卫也不敢上前。 徐盛远喝道，“将人带下去。” 主子吩咐不得不从，侍卫只能咬牙上前将哀嚎的婆子架走。 “带上大门。”徐盛远大步往里面走。 徐思远想了一下，还是跟着回了府。 眼下府里一定是乱了，不然婆子也不会冲出来，坏了府中的名声，她也没有好下场，这点不用多问，那没有撒谎，一切就是真的了。 徐文雅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面色惨白，快步往里走。 而充斥在耳里的哀嚎声，从里面源源不断的传出来。 隔着门，忠叔带着侍卫离开。 百姓却散的慢，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 这事不过片刻间，在京都里就传开，开始还有人不信，可在徐府外面隔着院墙就能听到里面的哀嚎声。 后又有太医和大夫皆被请到宣平侯府。 私下里的议论声就更大了。 先有徐府把罪名扣到顾府，顾家找上门，有这事旁人会觉得顾府太过小气，人家徐府也不是有意的，是下人办错了事，风向已经偏到徐府，可徐府突然乱了。 整个府里都有哀嚎声传出来，还没有看到就能猜到场面有多惨。 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也没有人再说顾府太过计较。 又庆幸好在人家顾府表姑娘回顾府了，若呆在徐府，岂不是也没救了 顾府里，顾蓁蓁陪着祖母刚用过午饭，听到忠叔回来了，立马叫人到身前来问话，听到徐府的举动，顾蓁蓁点头。 “派府里的马车去城外，只说郊外有一神医，能治各种病。” 忠叔不知姑娘为何这样安排，却知道定是针对徐府的。 立时应声退下。 顾老夫人就坐在一旁喝着茶，听着孙女安排事情。 待忠叔退出去，她才问，“你用你表姐设计宣平侯府，他们已经有了警惕，你现在这样做，就怕他们不会上当。” “他们不会认输，明知道是我挖的坑也要往里跳一跳才会死心。”顾蓁蓁前世呆在李衍身边，斗的就是太子一派的人，自然对他们的性格了如指掌。 顾老夫人点头，“咱们顾府不是能吃亏的主，又是他们过来招惹的，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就怕宫里那边对你有意见。” “祖母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若是知道了，恐怕还高兴如此呢，毕竟太子越是壮大，皇上心里越是担心。还有皇贵妃那里，太子一派出事，受益的可是他们，怕是他们在背后还会帮着咱们说话呢。” “你想的美，你算计二皇子一事，皇贵妃岂能忘记宫里的女人心眼最是小。” 顾蓁蓁笑了，她没想到宽慰祖母的话被戳穿了。 “罢了罢了，我就是瞎操心，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祖母放心，我要让宣平侯亲自上门道歉，还要让京都学院那边认错，正如祖母说的，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顾老夫人笑着戳戳她的头。 徐府乱了，聪明的都看得出来是顾府的手笔。 一时之间对顾府又忌惮几分。 顾二一个小小闺中女子，就能将宣平侯府耍的团团转，可知其手段有多厉害。 正如顾蓁蓁所说，最为高兴的自然是二皇子一派。 二皇子甚至还特意将他们这一派的人叫到一起资产负债议论了些事。 “顾家二姑娘有如此高超手段，小人就怕她怀恨在心，因先前顾大老爷的事，已经对二皇子心生恨意。”开口的正是刑部尚书宋衡。 二皇子面上的笑意慢慢退去，“宋尚书的意思是” “正所谓斩草除根，微臣现在怀疑二皇子的私库会被太子一派的人查到，里面脱不开顾二姑娘的手笔。” 这话让二皇子终于重视起来，他点头，“宋尚书所言不假，顾二能装傻充愣三年，骗过大兴朝所有人，那么想在背后搞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自己失掉的私库，二皇子便心疼。 那是他用来养私兵的要与太子抗衡的，现在就这么被破坏了。 “表弟如何看这事”二皇子问向孔苏。 孔苏笑道，“回殿下，臣觉得宋尚书说的即是，这一次顾府与太子一派斗法，咱们可以暗下里推波助澜，让他们两败俱伤，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二皇子听了蠢蠢欲动，目光又落在李衍身上，李衍点头，“臣也这般认为。”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这么办，现在大家想想用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斗下去。”二皇子大笑，只觉得心里痛快。 想什么办法，一时真没有人敢出招。 实在是顾二姑娘太过厉害，连宣平侯府都能算计，不过想到这里，众人视线都落在李衍的身上。 孔苏在一旁暗笑，也不帮腔，只等着看笑话。 他是知道的，子安最是讨厌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顾二比你们想的精明 李衍被众人盯着，没有一点拘谨。 他对二皇子作揖，才开口，“顾二心思缜密，还是要大家一起商量个办法出来才行。” 孔苏挑眉。 二皇子被拒，显然有些不快，“子安，你一向最聪明，你想出来的办法定比大家的要好上百倍。” “殿下，子安要让殿下失望了，怕担不起这个重任。” “罢了，你既然想不出来，那大家一起想。”二皇子纵有不满，也没有说的太难听。 亲王府是他的一大助力，眼下大事未成，李衍名声在外，对他的用处很大。 众人见此，只能又齐力想办法。 夜里散开之后，孔苏笑问李衍，“你怎么不出主意是不是舍不得” “顾二比所有人都精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招。”李衍道，“皇后宫中还不等出手，她就先自损将自己护出宫，在徐府出招之后借势出力。你没看出什么来” 孔苏想了一下，笑意渐渐收拢，“我明白了，这两次事情分析，顾二很少主动出击，只有别人针对她她才出手。” “他们要过招，只让他们过去，二皇子已得罪顾府，顾府岂能不盯着”李衍眼里闪过一抹嘲弄，一群蠢货。 这话却不能当面说。 孔妃贵出自孔家。 孔苏点头，苦笑，“你也说顾府记恨上二皇子，我们家又是二皇子的母家，就是什么也不做，也被归到仇人那一派了。” 他是不想家里掺和这些，可是有什么用 两人到了马车前，李衍先一步上了马车。 孔苏却不急，靠在他的马车旁，“子安，我看你对顾二有了别样的心思，我听说国公府那边有意两家结亲，你要真动心了，可不要错过时机。” 马车里没有回应，孔苏转身走了。 摇晃的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李衍眉头慢慢皱起来。 镇国公府 严明武吗 那个武夫 顾二竟真的中意了他。 好友只提了一句，他却分析出很多，若是没有顾二点头，镇国公府与顾府要结亲的事也不可能传出消息来。 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下来，外面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可是李世子” 李衍睁开眼，示意随从撩起帘子，坐在马车里，和骑在马上的严明武相望。 严明武双手握拳，“是我没猜错，真的是李世子，大晚上的李世子这是出门了” “庄子上有些事要处理，才刚刚回来，严校尉今日当职吗” “正是，天色不早，李世子快回府。”严明武又回一礼。 李衍点头，随从有眼色的落下帘子，他面上和煦的笑才落下。 刚刚借着月光也打量了严明武，那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她 竟还能入她的眼 李衍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子怒气来。 一直回到亲王府，李衍心里的火气都没有退下去。 李曼霜没有睡意，想去前院书房寻几本书看，哪承想碰到兄长阴着脸回来。 是的，从小到大，她是头一次在兄长的脸上看到了愤怒。 不，那次顾二说不喜欢兄长时，她在兄长的脸上也看到过，哪怕兄长掩饰的很快。 “大哥，你回来了。” 李衍看到妹妹，面上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这么晚还没有睡” “睡不着，想寻几本书过来看。” 李衍这才注意到妹妹手里的书，按理说这种错误也不该出现，换作是以往他一眼就会看出妹妹做了什么。 为了掩饰尴尬，他转移话题，“这几日在学院里怎么样还有没有人欺负你” “谁敢欺负我。”李曼霜道，想了想又说，“李芊揉不去，倒觉得耳边清静了不少。” 李衍看妹妹一眼，道，“你性子安静，往日里与人来往也不深，真正能谈心的朋友不多，李芊揉性子直，心性单纯，到也不失是个朋友。” “我不喜欢交朋友，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什么交心的朋友。”李曼霜低下头，平生头一次说了违心的话，“我喜欢一个人。” “好，那就一个人。”李衍岂会看不穿妹妹的心思，他并没有戳破，将妹妹送回院子，又叮嘱她早些休息，这才离开。 次日，严明武下职回府，想到昨日遇到李衍的事，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顾蓁蓁，便去了父母的院子。 严夫人正拉着侄女说话，看到儿子进来，脸就是一沉，“我还当你没眼里没有我这个做母亲的，竟还记得过来看看我。” “母亲，我当职很忙，宣平侯府又有传染病传出来，我也被调去帮忙。” “这事你可莫要靠前，万一传给你怎么办”严夫人听了便是心急，生怕儿子被传上，“你听到了没有?实在不行就请病假,自从你升职之后,便没有休息过” 严明武没接这话,原来是想和母亲说说去顾府提亲的事,自从传了顾蓁蓁的坏名声之后,母亲就与父亲吵了一架,誓死也不去顾府提亲 他还想着等母亲消消气,接连便是宫里的处罚,然后又是徐府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更没有开口的机会 "表哥,可是有话要与姑母说?"沈芷君问 严夫人看向儿子,"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母亲,既然表妹在这里,那我就先回去了"严明武起身 严夫人看着儿子大步离开,抿抿唇,"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还不是为了那个小狐狸精吕氏一个商户勾住顾定,她生出来的女儿又能好到哪去" 沈芷君一个闺中女子,自是不好接这些话,待姑母咒骂完心里的火气发泄完了,她才出声劝道,"姑母也要往开了想,表哥自己中意,姑母这样拦着,只会伤了母子情分,况且顾二姑娘从小就上过战场,这么说起来与表哥还是般配的" "你不用说这些话劝我,我知道你心里的苦,自然你就把他当成未来枕边人,可他像个棒槌似的,我以为他不会开窍,哪知道真开窍了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严夫人提起这些就有气,"我就是拦了母子不做了,也不会让顾二进门,你放心,在姑母的心里,儿媳妇只有你一个这些日子顾府闹成这样,你姑父也有些松动,待我再劝劝,总是能成的" 沈芷君低下头,"姑母,还是算了,有些事强求不得" "什么强求?明明你们就是一对"严夫人看到侄女这般,心里的想法越发坚定 沈芷君见达到目地,亦没有再多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游说使用计谋的严夫人 侄女走了，严夫人的心却平静不下来。 越想儿子的婚事，心里越不舒服，越烦躁。 明明儿子先前那么听话，怎么遇到顾二就变的有自己主意，也不听他们的了 严夫人更觉得是顾二让儿子变的不孝了。 越想越难受，严夫人眼珠一转，捂着胸口哼哼起来，身边的下人看了忙问怎么了听夫人说不舒服，不敢耽误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又让人去通知公子。 老爷还在当值，好在公子在府上。 严明武过来时，看到母亲在就床上躺着，一直说着胸口不舒服，也担心不已。 “母亲稍等片刻，大夫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严夫人不看儿子，只说着胸口难受。 严棉雾得了信也赶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先前离开的沈芷君。 “母亲。”严棉雾一进来就急急的冲到床边。 沈芷君亦是一脸的担心，“姑母这是怎么了” 又叫了身边的人过来问话。 那丫头是有几分眼色，被问话时也会说，“表姑娘走后，夫人就提起了公子，然后一个人坐在窗口处发呆，没过多久就说胸口疼了。” 沈芷君看了旁边的严明武一眼，严明武这时才明白过来，赶情母亲不舒服，这是被他气的 他秉性好，不会训斥下人，也不会与表妹辩解，只挥手让丫头退下。 再看向床上说着胸口难受的母亲，他无力的叹气，“表妹，你和雾姐先出去，我与母亲谈谈。” 严棉雾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表姐给拉出去了，房门同时也被带上。 “母亲，若是父亲回来知道你这样做，定会生气。” 严母还是装，也不回儿子的话。 这副样子，严明武越发确认自己的猜测，他淡淡道，“母亲若是执意这样闹，我也没有办法，父亲发起脾气来，儿子也劝不了。” “不孝子。”严母坐了起来，“严明武，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那个顾二哪里好你听听她在外面的名声，哪有一个是好的就是她当初在虎口下救下那些人，也没有换来那些人的感恩，因为什么还不是她品行不端” “郡王府的县主与她就成了朋友。” “郡王府的县主，谁不知道什么样我看他们是臭味相投” “母亲。”严明武声音微抬，打断母亲后面要说的话，“母亲，有些话不能乱说，县主怎么说也是皇家的人，背后议论皇家，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京都里的人谁不知道，又不是我说的。”严母嘴上不服软，声音却低了下来。 “母亲，看人不能看表面，别人议论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而且”严明武低下头，“儿子喜欢她。儿子是个武夫，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直到遇到二姑娘，那时儿子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要娶的就是她。” “母亲，你也不希望儿子第一次喜欢的人就这么错过” 严母被儿子突来的表白吓到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仿佛眼前的人从未认识过。 严明武脸已经红了，还是眼睛一错不错的与母亲对视着，想表达出他的决心来。 严母久久才回过神来，“你你” 愣是一句完整的话没有说出来。 “母亲，儿子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了，母亲也知道儿子的心意，就不要再阻拦了。” “好好好，你现在还反过来要挟我了若是我不同意，难不成你一辈子还不成亲了那你现在就去出家，也省心了。” “你是怎么做母亲的竟然鼓动着儿子去出家”门被猛的推开，严父大步走进来。 看到丈夫，严母脸色骤变。 “父亲。”严明武见礼。 严父不看儿子，直接挥手，严明武退了出去，直接将门带上。 他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妹妹和表妹，“都回去，母亲没有什么事。” 其实她们站在院子里，已经听到了屋里母亲的喊声，这才知道母亲是在装病，就为了逼兄长不要娶顾二，结果还不等进去劝，后面的话就被父亲听到了。 “大哥，那母亲那里”严棉雾担心母亲。 母亲说让大哥出家的话，她也听到了。 “没事。”严明武也没了多说的心思。 昨晚执夜班，刚躺下就听说母亲病了，眼下头痛欲裂，什么事都不想去多想。 “表哥，那我们先回去了。”沈芷君福福身子。 此时她这个外人才是最尴尬的。 两人离开之后，严明武才离开。 而屋子里面，严父让儿子出去之后，并没有急于说话，而是走到榻上坐下，板着脸看着床上的妻子。 严母浑身拘束不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严母浑身硬僵，快要坚持不住了，严父方开口，“以前只当你是一时糊涂，现在才知道你是真糊涂。你看哪家有逼着儿子去出家的这样的话传出去，外人怎么看” “我我也是一时气话，咱们就这一个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他去出家。”严母认怂。 严父可没就此放过她，“你只是一时气话外人相信吗下人相信吗” “下人哪敢议论。”对上丈夫的目光，严母后面的话慢慢销声匿迹。 “今日我就要让你明白，你随口一句话，能带来什么”严父起身走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被管家押过来的下人，“人都在这里了?” "回老爷，夫人院子里服侍的下人都在这里。" “每个五十大板，活着的是命大，挺不住的直接扔乱葬岗。”严父一声令下，院子里立马响起一片求饶声。 严父根本没有理会，转身望向站在门口的妻子。 严母面上没有一点血色。 眼睁睁看着院子里服侍过她的下人，被按在地上打板子，开始痛呼声还很大，到了最后，已经很少能听到声音。 院子里更是弥散着血腥的味道。 严母捂着嘴，扭身趴在一旁吐了起来。 严父冷冷看妻子一眼，才大步离开。 经此一事，严母真的病了，是被吓病的，足足发了三天的烧才退下去，病好了之后，她也变的越发安静。 第一百五十六章 :都是顾二惹的事 镇国公府的事情，顾蓁蓁并不知道，她还被关在府中，而表姐在宣平侯府传染到病之后，因府中请来了神医，不过两天的功夫，浑身奇痒的毛病就被治好了，身上抓破的地方也结痂，只需要慢慢养着自然脱落就可以。 宣平侯府那边整府都关着不能有人外出，因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才没有派官兵围在府外面。 只因怕把病传到外面去。 纵然如此，宣平侯府这边也没有人路过，行人都会绕开走，听到宣平侯府仿佛像惹了瘟疫一般。 但是宣平侯府还是听说顾府请到了神医的事情。 顾蓁蓁隐隐在府里坐着，第一个暗示她主动让神医给宣平侯府医病的人便是宫里过来训话的嬷嬷。 离一个月禁足还有三天，宫嬷嬷训诫过后，也没有急着走，而是叫过顾蓁蓁说话。 “皇后娘娘也知道当日宫里的事情让你很没有面子，但是那么多人看着，也是为了你好，这才禁足一个月。这事也就是放在二姑娘身上，放在旁人身上，哪里会罚的这么轻可外面的人仍旧议论说皇后娘娘罚的重，哪里知道娘娘的良苦用心啊。” “娘娘体恤。”顾蓁蓁多的也不说。 宫嬷嬷只能往事情上引，“宣平侯府出事之后，娘娘也是后来知道的，特别将府中表姑娘送回来的事，皇后娘娘更是气愤，还说要赏些东西弥补表姑娘呢。只是宣平侯府那边迟迟控制不住病情，娘娘也每日里伤心，也没空理会旁的事情。” “还是府中表姑娘命好，二姑娘能找到神医，病情也都医治好了。” “是啊，也是表姐命好，就让人找到了厉害的大夫，若说起来宣平侯府只是有些病，我却还背着给人剃光头的罪名呢。那是娘娘的母家，我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尊敬娘娘啊。这事一直也没机会跟娘娘解释，嬷嬷这次回去若是娘娘问起臣女，还要帮臣女解释几句。” 宫嬷嬷一听便明白了，眼神里闪过抹厉光，面上笑道，“二姑娘想多了，那些都是外人传的，怎么能当真。” “是啊，可有时留言也能无形杀人啊。” “时辰不早，奴婢也该回去复命了。”宫嬷嬷起身。 顾蓁蓁起身相送，送着人走了，文竹和半夏才围上来。 “姑娘，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猜到了吗” “那姑娘提起剃头的事，也就是说让皇后娘娘给姑娘做主喽” “不但要做主，这个主还要做的正，不然我也不会应的。”顾蓁蓁心想，她就是要让徐文雅站出来亲自承认，自己打自己脸。 文竹高兴了，“这口气憋了近一个月，总算能把这口恶气出了。” 顾蓁蓁淡笑不语，回头看半夏，“让你装神医，你得装住了，不要露出马脚，过几日还要等你演戏呢。” “姑娘放心，奴婢定会完成姑娘交代的任务。” 文竹抿嘴笑。 主仆三人去了寿安院，顾老太太听到宫嬷嬷的话，点点头，看向孙女，“你这步棋下的稳啊。” 连皇后娘娘那边都让人递话了。 那可是一国之母啊。 顾蓁蓁道，“先前孙女就想着怎么找机会从徐文雅身上下手，一直也没有寻到机会，这次表姐在宣平侯府出事，孙女突然就有了办法。” “以静制动，世人总是这般说，竟也真是这样。”顾老太太明白了。 要说宣平侯府现在这么倒霉，也是他们自找的。 “那边不会轻易松口，怕是会送出一只替罪羊，所以孙女想着这几天装病，宫里的嬷嬷过来，让人扶着跪，只需如此，皇后娘娘便会明白孙女要的是什么。” “也好。说你装病的事，镇国公府的严夫人也生病了，听人传出来说是有些疯病。” 疯病 顾蓁蓁回忆了一下，前世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啊，镇国公府一直稳稳的。 “怎么好好的得疯病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外面传的，我想着等你解开禁足后便过去探探病。”到底是有意要结亲的。 顾蓁蓁点头。 这事确实得过去看看。 从寿安院回到竹院，顾蓁蓁写了封信，让文竹找人给严明武送过去。 顾蓁蓁是担心因为她，而严夫人遭受黑手。 所以事情总要细问问。 结果等来的信只说让她放心，外面的流言当不得真，人只是得了风寒而已。 顾蓁蓁这才放心，转念又觉得不对，“外面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呢” “是啊，镇国公府一直也没有得罪过人。”文竹和半夏都想不通这一点。 顾蓁蓁觉得这事不对，却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干脆也不去想了。 外面，李衍收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挥手让人退下。 镇国公府内部消息，他自是清楚，所以才让人放出流言，想看看顾蓁蓁的反应，她竟真的给严明武送信去关心。 小小的试探，李衍的心却乱了。 顾蓁蓁竟然真的喜欢上严明武。 这样的真相让他一直难以接受。 甚至觉得很气愤。 她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李衍直到深夜才从书房里出来。 第二日，严明武那边就接到上面的命令，让他带队去宣平侯府外面巡逻，以保证不会有人靠的太近而将病传出来。 宣平侯府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躲，上面也说皇后娘娘压着没有让人在外面围着，今日突然一改先前命令，让世人看了只觉得宣平侯府里面更严重了。 严夫人原本还在丈夫带来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听说儿子接到这样的差事，终于撑着身子打起精神来。 “顾府那边有神医，一定有防范的药，你过去讨要一点，要把自己照顾好。”为了儿子着想，严夫人这个时候也低头了。 严明武心一软，“我听母亲的。” 严夫人鼻子微酸，心想儿子若是先前听她的，哪里会有好几条生命就那么没了 她虽然待下人不宽容，却也从未苛待过。 结果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就害了几条命，这几日严夫人就没有闭上眼睛，只要闭上眼，想到的就都是那些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李衍吃了哑巴亏 严夫人见儿子应下，心里既高兴又难受。 高兴儿子安全了，难受儿子一听到她说去顾府就应下，哪里是想去求药，根本是想去见人。 她受了这样的委屈，因为谁还不是因为儿子 可儿子现在这副样子，根本没有心疼过她。 想了又想，最后心里的一堆委屈话还是咽了下去。 严明武来到顾府时，正好是顾蓁蓁第一日解除禁足，听到严明武过来了，让下人将人带到祖母的院子，自己也去了寿安院。 顾老夫人看到严明武很满意，“这一个月蓁蓁一直在禁足，也多亏了你们这些朋友还能看重她，若不是诚心来往的，早就离的远远的。” “老夫人想多了，二姑娘为人坦荡正直，若是有人觉得二姑娘不好，那定是自己有问题。” “世人皆明白这个道理，可真正敢面对的，又有几个人呢。”正说着，看到孙女进来，顾老夫人招手，“严公子是过来求药的，你带着人去取药。” 看着祖母眼里的笑意，顾蓁蓁有些好笑，祖母竟也学着别人做红娘，这是给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呢。 两人离开寿安院，往前院走，顾蓁蓁道，“我已经让文竹去取药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不与人接触上，也不会被传染，我表姐这边被传上，身边的丫头也没有被传上。” “我知道。”严明武看她一眼，又立马将视线移开，“这几日当职，怕没有机会过来看你，我算着你今日正好解除禁足，就过来看看。” 顾蓁蓁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也就是说看我是第一，求药才是第二是” 严明武不自然的嗯了一声，也不敢看顾蓁蓁。 顾蓁蓁笑了，“我听了心里很高兴，谢谢你。其实我也听到你母亲病了，想着能出门后，去府上探病呢。” 严明武道，“我母亲没事，只是风寒，你不用太过担心，也不用过去探望。” “你怕我过去” “不是。” “我被皇后娘娘禁足的事，你母亲一定为难你了” 面对顾蓁蓁目光，严明武想撒谎，最后还是点了头，“我母亲她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她习惯了让我听她的，我突然有自己的想法，她一时没有适应过来。” “你母亲中意的是你表妹沈芷君，同我一起考进学院那个” “之前母亲一直有这个意思，后来我父亲反对，这事就不了了之。”严明武没有撒谎，问什么说什么。 顾蓁蓁道，“表哥表妹，那你就没有想过” “没有，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你不会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啊。”人这么老实，问什么说什么，和顾蓁蓁知道的情况也一样。 “因为你被禁足，原本我家找好的官媒，就这样耽误下来，并不是别的意思。”今日说的已经够多了。 严明武的脸红透了，仿佛要熟了一般。 顾蓁蓁没再为难他，看着文竹进来，接过她递来的瓷瓶，“这里的药丸，你每日吃上一丸，至于宣平侯府的事，相信过不了多久不会没事。” 严明武性子虽粗糙，却也不是什么都听不出来，而且宣平侯府的事情什么时候结束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能说明她做了什么。 前些日子宣平侯府污蔑顾府的事情，严明武是知道的，顾府一直也没有解释，现在看是有解决办法了。 “好，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让人送信给我就好。”严明武收起瓷瓶，认真又严肃对她点点头，“我我也希望自己能为你做些什么。” “好。”顾蓁蓁应下。 待将人送出府，说来也巧，正碰到李衍从对面的郡王府里出来，与李衍一同出来的还有孔苏，两人也很意外看到严明武从顾府出来。 孔苏笑道，“严公子今日不是当职吗” “还未到时辰，正要过去。”严明武对两人举拳，牵绳上马离开。 顾蓁蓁没有和两人打招呼，转身就要回府。 孔苏却喊住她，“二姑娘，听说府上有了神医，家母身子这几日不舒服，不知能否告知神医下落” 顾蓁蓁停下，回头看他，“神医当日给过药方之后，便自行离开，人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孔公子想找一个人想来很容易，还求不到我身上。” “二姑娘对孔某有意见”孔苏笑问。 顾蓁蓁摇头，“我与孔公子不熟，又何来有意见之说” 语罢，她福福身子，转身进了府。 李衍与孔苏二人看着慢慢关上的大门，这才快步离开。 李世风对两人抱拳，“我还有事，就送世子爷和孔公子到此了。” 两人回礼，李世风回了府。 终于没有外人在场，孔苏看向好友，“顾二还真是无情，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她这是真看中严明武不成” 李衍没有接话，大步往前走。 孔苏跟上去，“你这是生气了” “也是啊，刚刚顾二眼神都没有给你一个，仿佛没有看到你，确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孔苏一连说了几句风凉话，见好友脸色越来越不好，忍着笑，也知趣的没有再说下去。 回到马车上，李衍闭上眼睛。 孔苏也收起脸上的笑，“今日李郡王没有见咱们，看态度是不想再掺和二皇子的事，这事要照实与二皇子说吗” “他怎么做咱们瞒着又有什么用他自己都不在乎，咱们又担心什么。”李衍挣开眼，“二皇子想借顾府与太子一派斗法时利用李芊揉对顾蓁蓁出手，李郡王怎么会同意。” 就顾二的心思，有点脑子的都看得清楚多厉害，谁敢去招惹 “你说是不是在狩猎那次，二皇子想设计县主与严明武的事被李郡王知道了” 支持二皇子，却还要被算计。 换成谁都会心寒。 李衍摇头，“那件事做的隐秘，李郡王不会猜到。” 孔苏也松了口气，真要被李郡王恨上，知道他们算计他女儿，就是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 孔苏还欲多说，见好友又闭上眼睛，想到刚刚看到顾二与严明武，好友此时心情定是不好，便也没再为难他。 李衍的心情确实不好。 顾二眼里没有他，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这样的无视，让李衍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别人看法并不重要，时至今日，却让他心情很不好。 回到府中之后，李衍看着暗卫，“可查清楚严明武为何去顾府” “那日严明武遇到世子之后，回府便与严夫人吵了起来，严夫人闹脾气又说了让儿子出家的话，镇国公当着严夫人的面处罚了院里的下人，严夫人吓病，今日严明武被指派去宣平侯府当职，严夫人担心儿子，让儿子去顾府求药。” 李衍抿抿唇。 这么说来，还是因为他，才让严明武与顾二有了接触。 那他这样做是不是偷鸡不成啄把米 李衍冷笑一声，“去查查严府请的哪家官媒，不管是哪家，都让对方推掉。” “是。” 暗卫退下。 李衍面上仍没有好起来，他就要看看待外面传了顾二克夫的名声，严府还敢不敢去提亲。 或者还有谁家去敢提亲。 顾府里，顾蓁蓁禁足解了之后，京都学院里的夫子便上府上来。 看到宋夫人，顾蓁蓁将人请到前堂，宋倩是第一次进顾府，原以为皇上看重的顾家，里面会有多豪华，结果进来后才知道竟能这么普通。 “你当初被退学，也是因宣平侯府那边说是你剃光了徐家大姑娘的头发，这样的事情书院里不能不过问，当时也不想书院一直被盯着，所以才做了让你退学的事情。前些日子宣平侯府让人到学院里解释，剃光头的事与你无关，只是你一直在禁足，便一直没有到府上来。”宋倩放下手里的茶，“书院冤枉了你，院长也让我过来亲自和你说，也代书院道歉。让你受委屈了，明日你便可以回书院了。” “竟是这样。”顾蓁蓁点点头，然后迟疑道，“能回学院自然是好的，只是当初我被赶出书院，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宋夫人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现在宣平侯府去解释，只怕还有人觉得是因为我表姐的事，宣平侯府心里因为愧疚才去解释的。” 宋倩没有听完她说话，“你的意思是不想回去二姑娘，京都书院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你能进来也是因为琴艺方面入了李世子的眼，若这次不是李世子做考官，只怕你也进不来。” 顾蓁蓁脸一沉，“按宋夫子这么说，我进京都书院不是靠自己考进去的，而是走后门进去的私下里有人这样议论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宋夫人教书育人，也会相信私下里的流言。宋夫人这番话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李世子的侮辱。” 她站起身来，“原本我还可以考虑一下，眼下就是能回书院，我也不能回去。宋夫人请回。” 宋倩是京都书院的夫人，谁不敬着，还是头一次遇到顾蓁蓁这样油盐不进的，更没有人敢这样落她的面子。 她也冷脸起身，“好，二姑娘有志气，那我也不多劝。” 人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二姑娘，二姑娘拒绝宣平侯府也是拒绝皇后娘娘，二姑娘可想好了。” “宋夫人不必拿那些话吓唬我，我顾二天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受人要挟。”顾蓁蓁扬起头，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宋夫子。 宋倩白了脸，愤愤的大步离开。 最后发现顾府连送她的人都没有，越发觉得受辱，回到书院与院长说起这事，少不得又下了口舌，至于她说过的话，一字也未提起。 院长听到这事眉头也拧了起来，嘴上只说着没规矩，太过分，“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难怪敢在宫里打架，无法无天。” 宋倩道，“院长，我看这事还是要第一时间把消息递到宫里去，皇后娘娘还在等着这事。” 院长疑惑，“皇后娘娘等着这事不是宣平侯府道歉的吗” 宋倩心中一凛，心知说漏嘴，“宣平侯府眼下还关着，人出不来，那里又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我想着皇后娘娘知道也一样。” 院长看着她，确认她说的是真是假，见对方目光定定没有一丝晃动，这才点头，“也好，那就让人将消息递给皇后娘娘。” 宋倩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想着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心中不安，转念想到只能将顾二的态度说的更严重些，这样皇后娘娘也不会觉得她办事不利。 消息带到皇宫里，皇后娘娘发了一顿脾气，“好个顾二，接二连三不给本宫面子，真当本宫治不了她” “母后息怒。”太子放下茶，“顾二受了委屈，自然不可能轻易松口。” “那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要让你舅舅上顾府去给她认错” “顾二当初让人带回来的口信是什么” “她说要找出真正幕后黑手，然后为自己正名。”皇后娘娘看着儿子，“难不成真不是她给你表妹和舅母剃光头的” 太子眸子动了动，“这事倒不清楚，若不是她，难不成还是外人” “那就查。”想到兄长一家子关在府里日日受着煎熬，皇后娘娘哪里还忍得，“这事交给你，你也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这件事情我也仔细想了想，怕是有人想算计咱们与顾府相对，莫不是孔贵妃那边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太子点头，“母后说的也确实有理，那儿臣去查查。” “这事交给你了，还要快，你舅舅那一家子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皇后娘娘恨顾二不把她放在眼里，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不然嚷嚷到皇上那里，皇上对他们母子又有意见了。 太子得了母后的交代，回去后便琢磨这件事情，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心里最清楚，不过若是能借此机会，挑拨到二皇子与顾府，也是好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看着你们彼此斗 太子一派一有动静，顾蓁蓁这边就得到信了。 陈钟将暗卫带来的消息细说一遍，“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看看太子怎么把脏水泼到二皇子那边，再让二皇子发现，让二皇子去想招。”能让两边去斗，自然是好事。 顾蓁蓁先前只是想到让宣平侯府吃亏，现在有了意外的收获，对她来说自然是好事，至于徐文雅道歉的事，相比之下就轻了些。 陈钟离开之后，文竹才进来，“表姑娘过来了。” 顾蓁蓁挑眉，“白日里她不是接到太子那边送来的信吗这就有行动了” “吃里扒外，也不想想她得病时，要不是姑娘，现在怕是都毁容了。”文竹小声嘟囔，也知道背后议论主子不好，不敢抬头看主子。 “让人进来。”顾蓁蓁没为难她。 心知她是为了自己好。 文竹退出去，随后吕庆云走了进来。 在外面，半夏端着茶，叫文竹到一旁说话，“表姑娘再不好，那也是姑娘的表姐，你当着姑娘的面说那些话，让姑娘怎么接好在姑娘不与你计较，你这些日子越发胡闹，日后可不许再这样，听到了没有” “我也是生气她们用着姑娘，又在背后和外人搞姑娘。” “你心疼姑娘我们都知道，姑娘也不是不知道，姑娘一直放任着表姑娘，也是有别的用意，你可知道” “记下了。” 半夏还要进去送茶，未与她多说。 房间里，吕庆云坐在榻上，“这次我生病，若不是表妹给我请来神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前两天就想过来和表妹道谢，我怕身上的病还没有痊愈，便没敢过来。” “表姐客气了，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真说起来，还是我们的错，表姐在府中做客，没有照顾好表姐。” “表妹莫这样说。”吕庆云一副惊到的样子，“以前是我有诸多对不住表妹的地方，表妹莫往心里去。” 顾蓁蓁点头。 吕庆云想了想，“其实这次生病，也是因为去了宣平侯府，被送回来之后，我一度怀疑是宣平侯府弄的，可眼下宣平侯府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为了害我，牺牲整府呢。再有他们与我无冤无仇的，又怎么可能针对我呢。想想也是自己想左了。” 她轻叹一口气，“可一时又想不明白，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我不懂那些勾心斗角，但在京都里呆的这些日子也听说一些，二皇子与太子一向不对付，太子舅舅家出事，受益的也是二皇子” “表姐分析的有道理，表姐在江南长大，到京都后就不过月余，就能分析出这些来，舅舅知道了一定会高兴。” 吕庆云目光发虚，“我也就是瞎猜，到底真假也不清楚。不过表妹，我听说过当初二皇子一派的人冲到府上抄家还举报姑夫通敌卖国，可有此事会不会是二皇子想针对姑夫，然后从我身上下手，我回到府中，就可以将病传到府里” 她说完，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立马得到回应。 见表妹一直盯着她，吕庆云的心也乱跳起来。 就在她要撑不下去时，见表妹将目光移开，提到嗓子处的心才落下去。 “表姐说的也有道理。”顾蓁蓁垂下眼帘，“我一直被禁足在府，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表姐生病也当成意外，若是真如表姐所说，还真不能大意了。” 吕庆云用力点头，心想太子交代的事情也简单啊，这不是很轻松就相信了吗 “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查查，表姐也放心。” “查这还用查吗事情明摆着”吕庆云知道自己太急了，声音又软下来，“查查也是对的，不然误会了也不好。” 经过交谈，顾蓁蓁也知道了太子的招数，无非是让吕庆云提醒她，然后再弄一些二皇子那边的证据，将事情引到二皇子身上去，祸水东引。 这是把她当成小姑娘呢，真当她好骗呢。 送走吕庆云，顾蓁蓁手指敲着桌面，听到文竹说沈少从来了，顾蓁蓁笑道，“之前不就说过，人来了直接请到书房吗” “沈公子已经在书房里了，三公子也在，沈公子正教他温书呢。” 刚识几个字的人，当先生 顾蓁蓁觉得有趣，起身去了书房。 在书房的门口，她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偷听了一会儿，听到沈少从有理有据的将书院里学的东西教给顾宴，顾蓁蓁点点头，还真有模有样的。 待两人中间休息，她才推门进去。 看到她，屋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扯出大大的笑来。 “二姐姐。” “蓁蓁。” 顾蓁蓁笑着走过去，先看书桌上的课本，沈少从不自然的扭开头，“这些日子书院里教的，宴哥说想学，我便给他讲讲。” “这些日子宴哥一直去你那里，你日日晚归，你祖父没有训你”顾蓁蓁问。 “他没有空，听说南边闹了疫情，他接了命令去南边了。” “这是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啊。”顾蓁蓁打趣道，“那你岂不是不回府也可以了” “就是他人在府，我也可以不回府。”沈少从认真道。 见他这么认真，顾蓁蓁笑的更厉害，“许久没有出去了，今日你也在，咱们三个出去吃。” “好，我请你们。”沈少从拍拍腰间的荷包。 顾蓁蓁看他一眼，虽没有说，沈少从却秒懂，“这些是我平日里攒的。” 可不是偷的。 “好，那今日就好好宰你一顿。” 三人坐着马车去祥轩阁，路上沈少从问起严明武的事，“听说他一大早就来府上，外人的人都在议论。” “他是过来求药的，守在宣平侯府外面，怕被传染上病。” 沈少从眸子闪了闪，“是这样啊，他一个武将还这么胆小，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府里的人不说，哪会传出去。” 沈少从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别人不传他传，那么胆小的人，怎么能配得上蓁蓁呢。 第一百六十章 :二皇子也太嚣张了 路上说的话，顾蓁蓁未放在心上。 三人到了祥轩阁，小二立马将人引到二楼的专用雅间里。 而顾蓁蓁一出府，太子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按着太子的算计，也立即安排人去了祥轩阁，甚至挑了与顾蓁蓁房间挨着的。 如今天气暖了，雅间里的窗都开着，隔壁房间说话大点声，挨着的人自是能听到。 顾宴和沈少从点了要吃的菜，顾蓁蓁也点了自己爱吃的，小二下去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李德宝走了进来。 他嘴上还埋怨着，“你们怎么回事出来吃好吃的也不叫我，要不是我看到顾府的马车，还不知道你们在这呢。” 他也不外道，自顾的坐下来，“刚刚我又让小二加了几道我爱吃的。” “反正沈少从买单，你点多少都行。”顾蓁蓁笑说。 李德宝挑眉，“先前你还一直哭穷，今天倒是大方。” 说到这，他就拉着顾蓁蓁道，“学院这些日子闹了贼，大家都丢银子，也就他运气好，身上没有银子，自然也不用担心被偷了。” 顾蓁蓁挑眉，瞥了沈少从一眼。 沈少从不往她那边看。 顾蓁蓁憋笑，“学院里的学子多是勋贵世家的，身上带着金豆子的多” “哟，这个你都猜到了丢的可不都是金豆子，后来大家发现这个规律后，就都换成了银子，有些子弟还不信邪，装了金豆子还故意张扬出来，显得带银票的人掉身价，结果当天就都丢了。”李德宝边说边笑。 顾蓁蓁也笑。 沈少从这个喜欢金子豆的习惯还真是特别。 “那你呢” 李德宝挑眉，“上次在街上被小白脸把金豆子抢走之后，我就再没有带过金豆子。” 一副看我多聪明快夸我的样子。 顾蓁蓁已经忍着笑憋的肚子痛了，她摇头，最后还是笑出声来。 沈少从自始至终也没有插过话，直到菜上来，李德宝的话才被打断。 这边刚动筷，隔壁对话声就传过来。 “二皇子真的这么吩咐” “这有什么顾府的表姑娘躲的快，也算她走运顾府请来太医，不然主子做下的事，是顾府也要被传上的，会和现在宣平侯府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 “主子吩咐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顾府，得让顾府和宣平侯府斗起来。” 两男子的对话，清楚的传进了这边众人的耳里。 李德宝就要起来，顾蓁蓁按住他，同时对他轻摇头。 李德宝张口欲骂的话就憋了回去。 对话再一次传来。 “按理说顾府表姑娘已经得了病，宣平侯府也将人送回去，怎么顾二还不怀疑宣平侯府呢” “时间久了，总会相信。” 后面的话声音慢慢小下去，也听不到了。 顾蓁蓁对一旁的文竹点点头，文竹将雅间的窗户关上。 她这才开口，“你们怎么看” “太过分了，竟然是二皇子在背后搞的鬼。” 顾蓁蓁又看沈少从，沈少从道，“二皇子做这种事，怎么会让人大白天的在外面议论呢我看还是有心人想借机会陷害到二皇子身上。” 顾蓁蓁又看顾宴。 顾宴点头，“我也觉得不是二皇子做的。” “那这件事受益的就是二皇子府，除了他还能有别人”李德宝觉得他们想的太复杂，事实就摆在眼前呢。 顾蓁蓁笑而不语。 李德宝性子急，“那你说我们到底谁说的对” “等一下你们就知道的。”她的话音刚落。 不等李德宝开口问，就听隔壁的门被踹开，一道声音骤然响起，“不要命的东西，在背后编排本皇子，是要诛九族吗” 说话的正是二皇子。 “来人，把他们拿下，本皇子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这些，要把脏水泼到本皇子身上。” 杂乱声响起，还听到侍卫说对方要自尽，又被拦住，待终于安静下来，已是半盏茶之后。 李德宝张了张嘴。 顾宴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沈少从安静的吃饭。 “现在你们又怎么看”顾蓁蓁问。 “哪有这么巧的事，有人在背后说二皇子，然后又被二皇子撞到，我看到像自演自说。”李德宝这次明显底气不足了。 “我也觉得是这样。”顾宴这次赞同他的话。 沈少从摇头，“我倒觉得是真的。那些人没有一点反抗辩驳的机会，不是没有机会开口，应该也是被突然闯进来的二皇子给惊到了，不然不会忘记开口，等最后反应过来时，想自杀已经晚了。” 李德宝见他又说出与自己不一样的观点，不满道，“怎么可能那样” 顾蓁蓁忍着笑，“这次我站队沈少从。不信咱们可以等着看后面的戏，二皇子不会背这个黑锅，还会让给他弄黑锅的人找麻烦。” “给太子找麻烦?”谁都知道太子与二皇子在过招，除了太子也没有别人敢对二皇子一派下手。 “好了，吃饭。”顾蓁蓁催促众人吃饭。 早在知道太子的算计后，顾蓁蓁就有了准备，让禹义平给二皇子那边通风报信，现在太子一派应该很慌 用过午饭，顾蓁蓁又在回去前给沈少从把脉，发现他的脉象并不是太好，“你没有按时吃药” “我若真是好了，就怕下毒的人起疑心，最后查到你身上对你下手，左右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这副身子还没有垮掉。” 见蓁蓁的脸已沉下来，沈少从忙解释，“你别担心，我不是不疼爱自己，是也想把背后的人引出来。” “那就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学院”眼见着要分开，沈少从忙问。 “眼下还不是时候，不过也快了，平时你也去府里，咱们也能常见面。”顾蓁蓁叮嘱他，“你也不要总在外面呆。” 沈首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着真放任人在外面一直呆着。 沈少从笑了。 不远处李德宝叫嚷着，“你们两个快点，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顾蓁蓁笑着让沈少从过去，这才带着顾宴上了马车。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皇子狠起来他自己都害怕 顾蓁蓁一直在想着二皇子有什么后招，结果一连等了两天，也没有消息。 这两天沈少从每天从学院里出来，都会到府上来教顾宴，顾蓁蓁也会凑过去。 顾老夫人知道后，特意交代过，让沈少从在府上用晚饭，一来二去，他每天也就理所当然的留在顾府用晚饭。 大房那边许氏听了暗下老夫人不懂规矩，也不知道男女大防，心里又恨顾宴一个外室子在府里受待见。 再想到自己在外面不知真正生死的丈夫，整日里躲在屋里抹泪。 顾锦兰看了心烦，也没了安慰母亲的心思。 此时在深山里，顾大老爷顾堂生，在去边关的路上逃掉之后，就一直躲在深山里，开始是不敢走出山里，天气冷差点冻死，好在找到一处山洞，又有一条小河，凿开冰从里面能抓到鱼，这才活下来。 待在山里呆了半个月，发现没有人过来寻他，整颗心才放下来，这才想着要怎么回到京都，隐姓埋名的重新立起脚。 顾堂生还有些私产，他一直未对外说过，更是以别的身份置下的，到让他回到京都后，也不用沦落街头。 想通这些后，他便准备起东西，从山里往外走，只是想着容易，山里太大，真走出去哪那么容易，颠沛流离的日子折磨的顾堂生几次在生死边缘。 好在遇到一个猎户，他又撒谎说在山里遇到土匪迷路，这才被人带了出来。 山脚下的小木屋里，顾堂生喝着猎户熬的粥，这一个多月来，终于觉得自己又做回了人。 与猎户离别时，猎户也好心，还给了他半钱银子，也是看顾堂生不是普通人，顾堂生承诺等回到家中，定有重谢。 他许下空头诺言，带着半钱银子去了京都的路。 他本人一出现，顾蓁蓁在最快的时间内听到了消息，“让人盯着，看看他有什么举动。” 陈钟想了想，“姑娘，若是大老爷被人认出来，岂不是” 顾府可是办过丧事的。 顾蓁蓁道，“放心，他自己比咱们更怕暴露身份。原是二皇子的人，害的二皇子想将他碎尸万段，太子那边他也没有利用价值。” 姑娘分析的对，陈钟也便不再多问退了出去。 顾蓁蓁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祖母，“祖母想怎么处理” “你大伯父已经没了，有人过来冒充，只怕乱棍打死。” “祖母，其实只要大伯父不在和太子二皇子扯到一起，我也只当没有他这个人。”哪有做母亲不心疼儿子的。 顾蓁蓁也知道祖母心里的苦，这些日子祖母虽不说，可她也问过了秦妈妈，祖母在佛堂里呆的时间越来越久。 “蓁蓁，祖母是不是老了不然就这么一个东西，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毒，我还念着母子之情，就该直接处置了他。”顾老夫人握着孙女的手，声音略有哽咽。 “母子连心，若祖母真能狠下心，那就不是母子。”顾蓁蓁道，“就像我母亲眼里只有父亲，对我也不喜，可不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 “傻丫头。”顾老夫人将人搂进怀里，“那边就交给你了，他若再惹什么乱子，我亲自出面。” “好。”顾蓁蓁笑着应下。 这件事情，除了祖孙二人，顾蓁蓁没有让外人知道。 而二皇子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当日顾蓁蓁和李芊揉约好去祥轩阁吃饭，两人才碰面，就听说二皇子去宣平侯府了，人没有进府，而是站在宣平侯府外面。 还押着两个人，正是当日在祥轩阁说话的二人。 太子一派想找人往二皇子那边泼脏水，自然也要找二皇子那边有亲戚关系，或者关系近的人，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二皇子想搬回这一局，自然有办法。 这些人身上染了与宣平侯府一样的病，浑身奇痒，已经抓破了。 这可是最有力的证据，眼下除了宣平侯府内部的人，谁会得这种病呢。 二皇子站在府门外，将事情经过让人说了，又让人对着宣平侯府喊话，“宣平侯，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诬陷本皇子，今日人都待在这里，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宣平侯府里没有人出来。 二皇子就让身边的人一声声重复的质问。 往皇子身上泼脏水，这得多大的胆子 宣平侯府敢这样做是因为什么还不是身后有皇后娘娘 再一深联想下去，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二皇子动静闹的大，不多时就传进皇宫里，皇后气的差点晕倒，让人立马请来孔皇妃，直接对着孔皇妃开刀。 “好啊，本宫的娘家出事，你们以为本宫一个人就好欺负，敢直接欺到本宫头上来” 孔贵妃假哭抹泪，人也跪下去，“娘娘息怒，二皇子在外面做什么，妾身也不知道啊。” “他做什么你不知道别在这里跟本宫装。”皇后一个杯子摔到她身前。 孔贵妃只是说不知道又是哭，皇后心里的怒火还未发完，便听到皇上来了。 皇后恨恨的挖了孔贵妃一眼，待皇上进来时，也抹起泪来。 皇上听到原委之后，直接让人去将二皇子叫回来。 若说二皇子这次连身份都不顾而这样做，还真是决定狠狠咬太子一口。 最后这事到底怎么处罚的百姓不知道，只知道宣平侯府又受了皇上训斥，也算是皇上把态度摆出来，这一次太子一派落了下风。 太子摔了一室的东西，“查，让人好好查，本太子也想看看身边谁是奸细。” “太子殿下，以臣来看，许是咱们中了顾二的计谋。”开口的是徐荣，正是宣平侯长子。 宣平侯府出事时，他并不在府中。 也逃过了算计。 府中出事，他心中最急，却也明白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太子看向他，“表哥可以细说说。” “太子找到顾府表姑娘，只怕那时顾二就已经猜到太子要做什么所以借力使力，让人引来二皇子的人，而让二皇子与太子相斗，坐收渔翁之利。” 第一百六十二章 :顾二也太聪明了 太子平日里持重，此时也不得不露出震惊的神情来。 徐荣道，“顾二能利用二房让吕庆云上门，而布这么一大盘棋，可知其厉害。吕庆云的病回顾府后没有几天便好了，我们府中却任何太医都束手无策，这毒定是顾二在吕庆云来府上时下的。” 太子站起身来，神情严肃，“不错，看来咱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偏他还以为顾二好骗，想利用吕庆云，结果反而利用，让二皇子那边狠狠咬了一口气。 想到这些，太子气的将书桌上的东西一扫在地，“好个顾二，本太子被她耍的团团转。” “太子息怒，眼下还是要想想怎么能将这件事情抚平。”毕竟皇上还盯着呢。 二皇子这么一闹，皇上盯上，那就不好办了。 “抚平难不成让宣平侯府去认错宣平侯府已经给过台阶，顾二不接受，难不成是想让本太子去道歉做梦。”太子一甩衣袖，扔下众人，大步离开。 太子走了，被扔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徐荣抿了抿唇，对众人抱拳也大步离开。 顾二能对府中下手，也是因为二房给了机会，而顾二这样做，也是从妹妹和母亲头发被剃光发生的。 一路回到宣平侯府，徐荣想了一下要进去，被严明武拦住。 “徐世子，你若进去，就出不来了。” “无碍，父母亲人皆在府中，我在外面也无心。” 严明武想了一下，将一瓶药从怀里掏出来，倒出两颗药丸递给徐荣，“这是我从顾二姑娘那里得到的，徐世子吃下。” 徐荣听到顾二，目光骤然变的犀利起来，盯着严明武。 严明武不拒的迎视。 宣平侯府往二姑娘身上泼脏水，那就要明白只有给二姑娘认错，这事才能过去。 他喜欢的女子，自然要守护住。 徐荣接过来，“多谢严校尉。” 至于药丸，他并没有吃，直接握在手中大步进了府。 徐荣进来，宣平侯很生气，“你在外面还可以想办法，现在你进来了，府中的事怎么解决” “父亲，将这两粒药丸给母亲和妹妹吃下。”。 宣平侯看着药丸，目光询问儿子。 “是顾二那里得来的。” “什么”宣平侯现在听到顾二两字，目光就带着嗜血的光芒。 宣平侯府为何现在成为笑话，还不是顾二造成的 “父亲，太子想利用此事将脏水泼到二皇子那边，现在反对二皇子利用吃了大亏，这件事情你也在府中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何止听到 二皇子让人骂的话，他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那种羞辱，平生头一次遇到。 “父亲，儿子想了想，府中出事一定是顾二下的手，吕庆云来到府中并不是咱们府中将病传给她的，而是她将病传到府上的。顾二就是想逼咱们府上你低头。” “她都把你、妹妹和母亲的头发剃光了，还想让咱们府怎么低头” “父亲，这件事情我看有蹊跷，真是顾二剃的吗”徐荣问。 宣平侯被问住了。 “这事我看还是找妹妹问问。”徐荣心里有了猜测，却并不确定。 “你”宣平侯看着儿子，一时话也忘记说了。 半个时辰之后，徐文雅吃了兄长带来的药丸，浑身的痒也止住了，只是整个人因为这几日的折磨，早就折腾的没有人样。 宣平侯此时看着女儿，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温和，“你说，你和你母亲的头发到底是谁剃的” 徐文雅愣了一下，“父亲是在怀疑女儿吗” “雅姐，外面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徐荣将事情始末说了一下，“太子已经不管咱们府上了，若是没有解药，府里的人只能被关在里面一辈子，你想好了，到底要怎么做” 室内陷入了沉默。 宣平侯想发脾气，被长子拦了下来。 最后干脆一甩衣袖，愤然离开。 没有了父亲在，徐文雅也哭出声来，“兄长的意思我懂，明日我便去顾府负荆请罪。” “雅姐，你一向懂事，这种事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没有人。” “你这些话只能骗骗外人，骗不了我，是不是太子”徐荣的声音已经严厉起来，“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大哥，你别在问了。”徐文雅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不错，她自己的头发，还有母亲的头发，都是她亲手剃的，而让父亲和母亲陷入沉睡，是太子表哥安排的。 至于理由，她怎么能说出口 这几日自己也中了毒，日日受尽折磨，为了能解脱，哪里还有心思去惦记男人。 这一步，到底是错了。 “顾二的手段，你怎么能去做这些”想到太子、二皇子及他们宣平侯府，被一个小姑娘团团玩捏在手里，徐荣心中愤怒，却又无力。 更多的是心寒。 宣平侯府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母家，太子就这般说弃就弃，怎么能不让人心中发寒 “待明日去顾府道歉之后，我便送你去郊外的庄子呆两年，等事情平静下去，再为你寻门亲事，你不必担心旁的，照顾好自己。”经此一事，父亲和母亲怕是不会原谅妹妹了。 徐文雅只是哭。 兄长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好在浑身奇痒已经好了，整个人能吃东西，不过养了半下午，人就精神了许多。 徐大夫人那边吃了药丸，也活了过来，本就剃光头，在这几天抓破脸，徐荣作为长子都看不下去眼。 他将事情与母亲说清楚，“妹妹也是受了太子的蛊惑，一时糊涂，母亲也不要怪她，她已经知错。” “知错我看她眼里根本没有我们做父母的。”徐大夫人喊了一句，就没力气了，头眼发花，“让她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全当没有这个女儿。” 不管为了什么目地，连亲生母亲都可以搭进去，这得多狠的心 徐大夫人想着当初女儿头发被剃光她还伤心了几日，现在看她就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若还将人留在身边，她怕是夜夜难安。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相浮出水面 徐大夫人发了脾气，这件事情二房那边也知道了。 徐二夫人听了更气，“难怪咱们被算计，还不都是雅姐惹下的事，大房还一直贼喊捉贼，你看看咱们遭的罪” 徐二夫人身上脸上都是疙瘩，人也被绑着，披头散发像疯子一般，这几日将她折磨的也去了半条命，早就没有力气再挣扎，如今听到丈夫带来的消息，脑子才清醒了。 “好了，眼下雅姐也说明日亲自去顾府道歉，只要求得顾府原谅，就可以得来解药。” “顾府给咱们下毒，就这么算了”徐二夫人眼睛都红了。 “咱们哪有证据证明人家下毒”徐思远见妻子还分不清事情轻重，劝道，“把身上的毒解了才是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待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大哥那边自有办法。” 其实对于这种事情，徐思远一直不喜欢，大哥站队太子，私下里帮太子做事，正是因为这样才得罪顾府，让顾府报复，他们整府才遭殃。 “大哥大哥，你事事指望大哥，就不能自已去做” “大哥和太子都被算计我又能做什么”徐思远听了不快起身，“该说的我也说了，听不听得进去你自己寻思。” 看着丈夫要走，徐二夫人忙喊住人，“谨哥和谣姐怎么样了这几日你也不过来，我又不知道他们的消息。” 儿子和女儿也受了罪，徐二夫人自己受着煎熬，还挂念着儿子女儿。 “他们都还好，知道不能挠。”倒是比做母亲的还能承受。 徐二夫人听了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丈夫没有直说，却也在暗指她不如儿女了。 看着丈夫头也不回的走了，徐二夫人还在伤心，只是身上的痒让她很快忘记伤心，好在想到明日就有解药，纵然难熬，也觉得有了盼头。 而徐文雅那边，在父亲和兄长离开后，便将自己单独关在屋里，吃了解药，她已经不用再受奇痒的煎熬，可是明日要面对的事情，又让她生心退意。 人就是这样，在绝望的时候，看到一丝希望，都觉得是最好的，但是等抓到这丝希望，就又不知足了，想要更多。 人的欲望也是如此，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深夜，她按与太子表哥的约定，将花盆放到了后窗外，只是一直坐等到天亮，也不见表哥过来，便是消息也没有一个。 院子里下人已经忙碌起来，徐文雅知道她被抛弃了。 身边服侍的丫头也中了毒，后来被调到身边服侍的，也多是下面的小丫头。 丫头小心翼翼的端着东西进来，“姑娘，大公子交代服侍姑娘梳洗打扮。” 徐文雅点点头，小丫头这才敢上前。 头发没有了，戴了假的发髻，梳好之后，上面只戴了一只木钗，衣裙也是素色的，穿戴好直接起身走出屋，自从头发被剃光之后，除了上次在府门口，她便没有出过屋子。 天色已暖，院里的树上远远也能看到上面的泛起绿色来。 春天来了。 明明春天带给人是希望，徐文雅却觉得人生无望。 徐荣看着妹妹，上马车后开口道，“你莫多想，待从顾府出来，我便送你去庄子上，你在里面安心的呆着，过几年新发长出来，也好议亲。” “母亲那边一定很怪我”徐文雅苦笑，“是我对不住她。” 给亲生母亲剃光头发，这事 徐荣宽慰道，“母亲只是一时想不开，她打小最疼你，父亲亦是，等这件事情过去，他们心里的火气消了，会去庄子上看你的。” “大哥还是算了，做下这件事情之后，我就想到有一日被戳穿了，父亲母亲就不会原谅我，郊外的庄子还是近了些，府上有更远的庄子大哥送我去那里。” “雅姐，你不要怪他们。你不知道这件事对府上的影响。” “我不怪他们，只怪自己不懂事，害了府上，就怕我过去道歉，日后府上也会受影响。” “都发生了，就不要再去想那些。”徐荣是自己也不敢去想。 兄妹两人直接去了顾府，徐荣有几分聪明，和妹妹下马车后，亲自去叩门，顾府门口一来人，对面的郡王府就听到了动静。 李芊揉原是打算去学院的，也不去了，而是偷偷的躲在门后面偷看。 宣平侯府来人，顾蓁蓁没有亲自相迎，而是直接让福伯应对。 “不知道徐公子和徐姑娘过来有什么事”没有让人进府，而是将人拦在了府门口。 “劳烦给二姑娘带话，徐荣带着妹妹上门给二姑娘赔礼认错。说起来这事也怪我妹妹任性，她在书院里与二姑娘吵架之后，心里一直憋着那口气，最后想到剃光自己的头发而诬陷到二姑娘身上，害的二姑娘被人非议。” 既然是过来道歉，徐荣也知道今日不扯下一层皮不可能进府。 福伯噢了一声，“那二位在这里等等，我去和姑娘说一说。” 将人扔下，福伯进去了。 徐文雅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徐荣虽觉受辱，却也没有露出半点不快来。 对面，李芊揉透着门缝听到这些，眼睛都瞪大了，徐文雅也够狠的，自己对自己下手，那徐大夫人的头发不用说了，一定也是她搞的鬼。 “县主，去书院要迟到了。”丫头劝着。 李芊揉刚想训她，突然就有了主意，笑着让人推开门，大步走出去，对面徐荣听到动静看过去，见是县主，头微微作痛。 果然，没有让他料错，下一刻就听到县主阴阳怪气的开口，“哟，这一大早的，出门就遇到人上门道歉。先前顾二被人说心思歹毒，这误会可大了。能对自己和自己亲生母亲下得去手，这才是心狠手辣呢。” 徐荣冷声道，“县主，我妹妹已知道错，女子名声最为重要，县主也不想落得一个逼死他人的名声” “威胁本县主本县主可不怕这个，做了还怕人说，有能耐当初别做啊。”李芊揉嗤笑，不屑的看向徐文雅，“平时端着架子，自予名门闺秀，也不过如此。” 第一百六十四章 :都知道顾二是被冤枉的 徐荣还要说话，被徐文雅拦了下来。 “大哥，县主说的没有错，我既做了，别人怎么说都没有错。” “雅姐。”徐荣心疼妹妹。 心高气傲的妹妹，如今被人当面骂，都要低声应下，想想就让人心疼。 徐文雅道，“大哥，我没事，今日过来，莫说被人骂，若是二姑娘能原谅我，我给她跪下磕头也是愿意的。” 徐荣抿唇。 他知道事情可能会这样，顾二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李芊揉瞥嘴，“最见不得你这副又当又立的样子。” 丢下话，不理会徐荣瞪过来的目光，李芊揉上了马车，往学院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徐荣道，“只怕不多时学院那边就传开了。” “便是没有她说，别人也会知道。”她走到这一步，那些已经不去想了。 这边福伯也终于出来了，“徐公子和徐姑娘府里请，我们姑娘请二位进去。” 徐荣抱拳，带着妹妹进了府。 前院里，顾蓁蓁坐在祖母身边，徐家兄妹进来时，顾老夫人也没给好脸色，两人见礼也未开口。 兄妹两人便尴尬的站着。 “两位坐。”顾蓁蓁道，“福伯刚刚已经把事情说了，事情怕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徐荣道，“二姑娘这次” "二姑娘，是我的错，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才犯下大错，一切都是我做的，求二姑娘大人有大谅，救救我们府中的人。我愿亲自去和外面的人解释一切。"徐文雅打断兄长的话，身子一矮，跪了下去。 徐荣想拦住妹妹，可是想到妹妹的话，还有顾二的心性，硬生生忍了下来。 顾蓁蓁看着徐文雅，“若不是徐大姑娘过来，我真没想到一切是徐大姑娘做的，剃光自己的头，连徐大夫人的头也剃掉。” “是我嫉妒二姑娘喜欢李世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喜欢，而我只能躲在暗处喜欢，心生嫉妒才犯下大错，二姑娘大人大谅，不要跟我这样的人计较。” “这哪里是计不计较的事，当初事情闹开的时候，可是你们宣平侯府口口声声对外说是我家蓁蓁做的，害的世人皆说我顾家拥兵自重，顾府的名声也受了影响，现在你们府上出事了，想到我们顾府能帮上忙，这才上门来认错，若是没有传染病的事，我们顾家是不是就要背一辈子黑锅” “我父亲也知道这事对顾府的影响，只是他如今在府中不能出来，他也说了，待府中的病情稳住了，会亲自上门道歉。”徐荣只能先画大饼，以后父亲来不来就两说了。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他不能出来，你就能出来” 徐荣态度诚恳，“我之前一直呆在外面，所以外面看守的人才让我出来，至于我妹妹是吃了严校尉给的药，身上的病情才压下去，不然也是不能出府的。” 顾老夫人没再发难。 这事孙女有想法，她只需看着就行。 只是心中气不过，宣平侯府想陷害人就陷害人，现在想求人，他们就得帮，凭什么 顾蓁蓁轻轻拍着祖母的手，看向徐荣，“徐公子，这事不是我不帮，只是我顾二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伟大，在被诬陷之后，就能大度的去原谅对方。至于救侯府的事，也不是我说的算，神医早就不在府中，人去了哪里你们自己去寻。” 徐荣想到顾二不会那么轻易的松口，“二姑娘。” 他撩起袍子也跪了下去，“二姑娘当初在狩猎场，凭借一举之力打死老虎救下众人，就凭二姑娘的魄力，也知胸襟比男子还要宽广，神医离开顾府，去向却不知在哪里，求二姑娘指点一条明路。” “徐公子，你快起来，我顾二何德何能让你下跪。”顾蓁蓁嘴上这般说着，人却不急，慢慢坐直身子，“不然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世人又觉得我是在仗势欺人了。” “二姑娘放心，今日在府上的事，定不会传出去。”徐荣郑重保证道。 “我倒不怕传，毕竟在外面我的名声也不好。”顾蓁蓁揉着头角，“徐公子真是给我出了难题，神医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到是神医离开时留下了一副药方” "二姑娘，今日救命之恩，徐府上下定当记一辈子，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徐府的地方，徐府定当全力以赴。"徐荣作出承诺。 “祖母，这事你看呢”顾蓁蓁一副为难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顾老夫人道，“罢了，咱们家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那就把药方给他们，不管僧面看佛面，还有皇后娘娘呢。” “是。”顾蓁蓁应下，吩咐文竹，“去把药方取来给徐公子。” 文竹退出去。 顾蓁蓁道，“徐公子徐姑娘还是起来。” 兄妹两个这才彼此搀扶起来，走到一旁坐下。 虽然跪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毕生最大的羞辱。 亦是对人格的羞辱。 直到文竹折回来，寿安堂里才有了动静。 “徐公子拿着药方也回去，毕竟府上还等着用呢。”顾蓁蓁道，“至于徐姑娘做的事，还要让她亲自对外面解释一下。” “二姑娘放心，今日我便让雅姐对外解释。”徐荣抱拳，带着妹妹离开。 顾府没有让人送，兄妹两个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人走了，顾老夫人才问，“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这件事便是现在不给，皇上那边怕是也不能一直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徐府做了承诺，日后便是不想为顾府做事，也得咬牙抗着。”顾蓁蓁笑道，“而且宣平侯府为了寻回自己的名声，书院那边也还会有人过来的。” 孙女说的，一定不会错。 顾老夫人笑了，“那就好，如今让京都里的人都看看，你才是被冤枉的那个。” 这事也算是解决了，顾蓁蓁也松了口气。 当天，徐文雅上门道歉的事就传开，而且徐文雅确实亲口承认自己做错事诬陷到顾蓁蓁身上，让身边的人将事情传出去，又说为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自愿去姑子庙修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扬眉土气也是自己能力强 顾蓁蓁对于外面的传言并不在意，文竹却很兴奋，一会儿带来一个消息，街上的人是怎么议论的，书院那边又是什么样的反响。 “你怎么知道书院的反响” “县主让人递话回来的，县主说了她进书院后，就把徐文雅登门道歉的事说了，当时书院里的人都不相信，甚至还与县主争论，谁想到当天上午宣平侯府就把消息放出来了，说姑娘大度，原谅了徐大姑娘，还好心把神医留下的药方给了他们，那些与县主争论的人，在书院里也灰溜溜的躲着县主走。” 文竹说的有声有色，仿佛亲眼看到一般。 顾蓁蓁明白她们的心情，自从被徐文雅算计之后，府里的人虽然没有人说什么，可心里都觉得不舒服，一直憋着这口气呢，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 “我算着书院要有人来，你去让人准备一下。”顾蓁蓁交代着正事。 “还是那个宋夫子”文竹很不喜欢那人。 “不会是她，这次应该是书院的院长过来。”顾蓁蓁想着此时宋夫子也在提心吊胆的 不过她可没那么好心帮她隐瞒。 文竹听到书院院长过来，这才高兴的去交代门房。 顾蓁蓁带着顾宴在寿安院用过午饭，书院的院长就上门了，将来意也说了，甚至亲自道歉，书院院长是翰林院院士，顾蓁蓁哪敢接下道歉，忙避开身子。 “上次宋夫人过来，我原就想回去，只是宋夫人说我能考进书院，是因为李世子给我走了后门，这个我是万不能答应的，这才让宋夫人回去。”顾蓁蓁解释了上次的事情，言外之意不是她在端架子。 李院长捋着胡子，“竟是这般，你不必担心，待回书院后，这事我亲自过问。” “那就劳烦院长了。”顾蓁蓁也给院子台阶，“我也期待明日回书院念书呢。” 两边谈的很好，李院长未多呆，约定好顾蓁蓁明日回书院，人便走了。 晚上，顾老夫人高兴，将人都叫到她院子里用晚饭。 吕氏这些日子精神明显很好，在婆婆面前也腰板挺直了几分，“谁能想到世间有这么狠心的女子，把自己的头发剃了，还将母亲的也剃了，只为了诬陷别人，要不是她亲口说出来，谁能相信是真的。倒是蓁蓁受了这么多委屈也没有和她们计较，现在看外人还怎么说。” “是啊，姑母当初也在外面被人扔烂菜叶子，要我说姑母就该出去走一圈，看那些人谁敢还在背后议论。”吕庆云笑着说好话，眼神发虚的扫了身侧的表妹一眼。 她听太子的吩咐做事，事情没有成，反而弄成这样。 眼下也不知道太子那边有没有怪罪，如今她不敢出府，又怕太子送信过来怪她，整日里坐立不安。 “你说的是，明日我带你们上街，看那些人还敢不敢再说什么。”吕氏说完，这才记起婆婆也在，担心的看向婆婆。 顾老夫人没看她，也没有接话。 吕氏心下忐忑，兴奋劲也压下去许多。 当初在府门口，她可是打过女儿的，现在事情真相摆在面前，说起来她也应该惭愧才是。 “蓁蓁，先前是母亲的错，相信外人的话，没有相信你。”吕氏咬咬牙，当着众人的面给女儿认错。 “母亲，这事也不怪你，母亲当时也是着急，更是担心我。” “理是这个理，可是作为母亲，我应该第一个站在你身边，而不是因为外人的话就质疑你，你心里一定很委屈”吕氏说到这，鼻子一酸，眼圈也红了。 “好了，吃饭吃饭，说那些做什么今日就是高兴，先前的事过去了也便不要再提起，这次有了教训，下次这样的错也不要再犯。” 吕氏立马把泪收回去，“婆婆说的是。” 饭桌上顾锦兰并没有说话，饭后也是第一个离开的。 顾老夫人也让儿媳妇带着侄女回去，独留下顾蓁蓁和顾宴。 “我看你大姐好像有心事”顾老夫人问。 “许是被大伯母闹腾的。” “你大伯母也是没脑子，人都没了，现在闹腾什么还是当我真不能治她”顾老夫人恼道，“不为儿子女儿着想，整日里只知道怨天由人，也不知道她要闹出什么酸甜来，你大姐年岁也不小了，守孝一年也该议亲了，她再这样糊涂下去，我看说亲都难。” “父亲的意思是在边关那边给大姐挑一门亲事，只需要一年孝期过了就好，祖母也不必着急。” “你父亲找的人再好，也怕你大堂姐糊涂，好日子也过不好。”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祖母就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起来大堂哥的亲事，您还要上上心呢。” 顾老夫人提到长孙，笑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也没有空去相看，不过我让秦妈妈已经挑了几户品行好的人家，家里好日子就不会闹腾，也是武将家的。” 顾蓁蓁问了是谁家的，听到品级都不高，这才放心，“听着倒是不错，我平日里也让人多关注一下。” 若按父亲的计划，待他一年后回京都，顾府手中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真要娶个高门大户的女儿反而不好。 当天晚上，沈少从来顾府，一同来的还有李芊揉和李德宝，看到顾蓁蓁就围上来，说起书院里的事情。 “你现在已经成传奇了，大家都在议论你。”李芊揉一脸得意，“你什么时候回书院听说院长都亲自到府上来和你赔礼了” 顾蓁蓁点头，“院长是来了，我答应明日就回书院。” “太好了，这次你回去，也好打打那些人的脸，特别是周钰棋，一副不服的样子，后来我亲口问她是不是不服，她才老实，明日你过去，咱们再好好找她算账。” “跟她计较什么周府就是个笑话。”李德宝不以为意，看向顾蓁蓁，“我看到院长叫宋夫子谈话了，好像提到了你，还没等我多听，就被发现了。” “宋夫子来过府上，到底说了什么”李芊揉也好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厉害的遇到更厉害的 顾蓁蓁笑而不语。 李芊揉不着急，“等明天去书院就知道了。” 李德宝看看顾蓁蓁，又看看李芊揉，一副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的疑问。 沈少从笑而不语。 “晚上你们都留下吃饭，我让厨房多做几道菜。”顾蓁蓁留几人吃饭，话才说完，文竹从外面走进来。 “姑娘，严校尉来了。” 顾蓁蓁听了起身，“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 语罢，人便转身走了。 李芊揉道，“重色轻友，看看这还没有嫁过去呢。” “就是。”李德宝搂着沉默的沈少从，“咱们这些好朋友，也顶不过一个男人，果然女生外相，等咱们将来要孩子，一定多要男孩。” 李芊揉笑了，“连媳妇都没有，还孩子呢。” “这还不简单，没有媳妇也会有孩子，只是小爷不想要。” “妾生子大过嫡子，会家乱的。” “那又如何，反正都是小爷的孩子。” “也是，你们伯爵府子嗣单薄，孩子多老太太才高兴呢。” 两人在这边自顾的说着，没有人注意到沈少从的反常，只有顾宴发现了。 他小声寻问，“沈大哥，你不喜欢二姐姐嫁人吗” 沈少从看他，“怎么问这个” “我看到二姐姐出去后，你就心情很不好。”顾宴道。 沈少从想了想，“严明武配不上蓁蓁。” “其实严校尉人很忠厚，虽笨了些，若是二姐姐嫁给他，也不会被欺负。”察觉到沈大哥脸色越来越难看，顾宴止住了话，“但是沈大哥说的对，二姐姐值得更好的。” 沈少从如寒冰的脸才慢慢好起来，“是的，蓁蓁值得拥有更好的。” “可是京都里最优秀的男子就是李世子的，有大兴第一才子之称，人长的一表人才。”顾宴喃喃道。 沈少从，“他不配。蓁蓁喜欢过他，他没有珍惜。” “也是呢。”顾宴想了想，“沈大哥也很好。” 沈少从微愣。 “我二姐姐并不是看重相貌的人，沈大哥与我二姐姐又很合得来” 没有人打断顾宴，他不接着说，是因为发现沈大哥已经不听他说，低头在沉思，眸子闪了闪，面上却是一片懵懂之色。 沈少从的心里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了，他从未想过他与蓁蓁，他长的比李衍好，如今又在书院里念书，日后他考取功名，自是比别人强。 前院，顾蓁蓁将严明武迎到书房，“宣平侯府那边可以离开人了” “徐世子在你这里得了药方之后，回去便抓药熬了让府里的人吃下，府中已经没有哀嚎声传出来，宣平侯也出来了，说是大家的症状都得到了控制，我们这边也接到调令，可以回去当差了。我想着过来和你说一声。”严明武看着她，“徐大姑娘诬陷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让你受委屈了。” “她做的事，又不是你做的，你不必如此愧疚。”顾蓁蓁道，“外人说什么也我不在乎，她算计我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 “是啊，坏人得到应有报应。”严明武又偷偷看人一眼，“原本我父亲是想让人这几日到府上提亲的，但是这事刚过去，外人看了许会说我们家是见你摘掉了坏名声才提亲的，所以我想着再往后拖一拖，你不会生气” “这事你看着安排就好。”顾蓁蓁反问他，“是你自己这样想，还是你家里让你过来的” “是我自己想到的，所以想过来找你商量一下，你若是不想，那我回去就让他们来提亲。”严明武慌忙解释。 “你现在自己拿主意，不怕你母亲不高兴” “不会的。” 两人相视而笑。 顾蓁蓁笑道，“小爵爷和县主还有沈少从都在府上，你要不要留下一起用晚饭” 严明武想立马应下，转念想到母亲这两天精神刚好点，他又擅自做主，还是早点回家解释一下的好，便决绝了。 顾蓁蓁没多问，送着他到府门口，看着人纵马离开，才回去。 镇国公府，严夫人白日里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心有不甘，这一切怎么能不是顾二做的呢，可宣平侯府亲自出面解释的，又不能是假的。 听到下人说儿子回来了，严夫人才打起精神来。 “母亲。”严明武坐下后，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我不想让外人说咱们府是看人没事，才去提亲，所以想着还是过几日再去。” 严夫人恨不能就不去，自然满口应下，面上还假意关心问，“顾府那边不会多想” “我已经与二姑娘商量过了。” 严夫人听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那她还真是明事理啊。”这句话，严夫人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严明武没听出来，还以为母亲在夸对方，笑道，“母亲与她相处了，也一定会喜欢她。” 严夫人被气的差点内伤。 待儿子一走，就把侄女叫过来，低低的哭诉起来。 沈芷君只是劝着，“二姑娘确实厉害，能让宣平侯府道歉。” “把皇后都给得罪了，好什么好那可是未来皇上的母亲，真把人娶进来，咱们可就是得罪了未来皇上。”严夫人暗暗着急，“你姑父想不开，你表哥也一根筋，眼下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说着，严夫人又抹起泪来。 “二姑娘出身高门，顾将军又深得皇上看重，便是二姑娘看中了表哥，只怕顾将军也不会点头，谁愿意让女儿低嫁呢。”沈芷君笑了笑，“这事眼下也不急，姑母还是不要担心了。” 严夫人愣了一下，“是啊，顾将军若是知道这事，一定不会同意。” 她又细细的喃喃起来，沈芷君点到为止，深说反而起不到效果，况且姑母搞出什么事，也牵扯不到她身上。 顾二运气太好，手段又厉害，连皇后都动不了，那么这门亲事，只能想要不成，只能从顾将军那边下手。 还有吕氏，听说也是个没主意的人，沈芷君最后还是决定先从顾将军那边下手，事情更容易解决。 第一百六十七章 :虚假的夫子 顾蓁蓁回书院那天，没有人上前打招呼，皆远远的看着，顾蓁蓁不以为意。 谁能想到被书院赶走的人，最后还要三请四请才能请回来。 还是院长亲自请的。 京都书院从建立初到现在，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而这样的破例，还是因为一个闺中女子。 上课的时辰到了，众人坐在学堂里，顾蓁蓁见李曼霜对她点头，她也回了一下。 上午给她们讲学的是翰林的院士，不过进来的却是院长和宋夫人，众人面面相觑，李院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看向宋夫子。 宋倩面色微白，她上前几步，“前几日我去顾府请顾二姑娘回书院，当时说了很多不对的话，甚至质疑二姑娘是不靠自己能力考进来的，我在这里郑重的向顾二姑娘道歉，也因为自己为人师表没有做到表率，向大家道歉。” 语罢，她先对顾蓁蓁深深鞠躬，最后又对着下面的众人深深鞠躬。 众人没人敢作声。 顾蓁蓁也看向院长。 李院长道，“二姑娘，我已经和宋夫子谈过了，作为先生她做出这种事也让我很失望，宋夫子已经请辞，日后不会再呆在书院里。” 一旁，宋倩的脸已白的如纸，不过仍强撑着带着最后的笑走出学堂。 下面，李芊揉拉拉顾蓁蓁的衣袖，“我就不喜欢她，总觉得她又当又立，果然我没看走眼，她还真是那种人。” “书院不能呆了，也够她受的。” 顾蓁蓁还未接话，一旁的李曼霜道，“书院不能呆不是大事，重要的是皇后娘娘那边她怎么交代” 说完，看了顾蓁蓁一眼，又将视线移开。 李芊揉不明白，问顾蓁蓁。 顾蓁蓁小声道，“等回去再说。” 李芊揉只能应下，四下里众多眼睛盯着，确实不方便说一些私密的话。 三人的一举一动，没有逃过旁人的眼，李曼霜的话更是引人深思。 宋倩担心的确实是这件事。 从书院里出来后，就见宫里的内侍等在一旁。 “宋夫子，皇后娘娘要见你。” 宋倩白了脸，跟上内侍。 人到宫里，并没有见到皇后，一直跪到天黑宫门要关了，才被送出宫，马车并没有送她回家，而是直接拉着人出城。 宋夫子在京都里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一点消息。 有人私下里说是回老家了，也有人说是被皇后的人处罚了。 到底哪个才是真相，没有人敢说。 通过这事，李芊揉不用顾蓁蓁再解释，也想通了里面的原委，宋倩先前去顾府是帮皇后办事，却擅自做主又端着架子，把事情给办砸了，反而在皇后面前又撒谎。 事情最后被戳破，皇后娘娘自然容不下这事。 接下来的日子，宣平侯府终于恢复了正常，整府人的病也好了，所有人都在说神医的医术厉害，可神医到底什么样，没有人知道。 平民百姓这般议论，在官场的人却明白真正的原因，对顾府特别是顾二也忌惮了几分。 天气转暖，春暖花开，顾蓁蓁在书院里参加了一次月末小考，书院里也放了三天假，一行人约着去郊外郊游，次日还未出发，当晚京都里就出了变故，有大批流民涌进京都。 好在晚上京都的城门是关着的，才将流民都拦在了外面。 天亮后发现这种情况，上面传下命令，不能让流民进城，又派了官兵过去镇守。 这时江南那边闹水灾的事情才传到京都，皇上震怒，让人快马加鞭去江南询问沈首辅为何事情没有处理好。 朝廷上气氛凝重，勋贵世家要举办宴会的事也都压下来，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乱来，生怕惹祸上身。 不能去郊外了，顾蓁蓁便在府上教顾宴剑法，李芊揉这时跑了过来，“你听说了没有，各府都组织募捐呢，在城外设粥棚儿给流民吃。” 顾蓁蓁听到之后问，“你们府上弄了吗” “弄了，怎么能不弄，那些流民太可怜了，有些孩子瘦的都皮包骨了。” 顾蓁蓁想了想，还不等开口，便听到祖母那边寻自己，李芊揉也说要回去，要跟着去城外的施粥。 顾老夫人叫孙女过来，也是这个想法，“咱们府上也设个粥棚。” “我母亲有粮食铺子，我现在让福伯去看看，能摆粥棚几天，不行再去外面买一些。”顾蓁蓁合计了一下，“只是这样施粥也不行，还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将流民安置了，让他们靠自己的能力吃饭。” 顾老夫人点头，“咱们郊外有几处庄子，一会儿你也问问福伯，能收下多少人，先捡些可怜的收留，给帮一点是一点。” 眼下也只能如此。 顾蓁蓁立马去忙，路上遇到了顾锦兰。 “府上设粥棚，我也去帮忙施粥。” 她想做，顾蓁蓁也不拦着，“那大姐姐准备一下，让福伯把搭建粥棚的东西备好，大姐姐跟着过去找块地方先把粥棚搭建起来，我现在去米铺，看看能多少米直接拉过去。” “好。” 姐妹两个分头行动。 吕庆云得到消息时，两人已经出府了，她只能求到吕氏身前，“姑母，江南得了水患，也不知道家中怎么样了，我现在在京都看着心中更难安，我想跟表妹她们一起去施粥。” “也好。”吕氏说起来学的很没心没肺，并没有担心娘家，只吩咐身边的杜妈妈去安排，送侄女去城外。 从上次太子送信让她办的事情到如今，已过去一个多月，吕庆云第一次出府，心中既忐忑又紧张，忐忑太子会牵怒而不搭理她，又紧张太子过来找她。 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到城外，到了顾家搭建的粥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整个人又不免露出失落来。 顾锦兰指挥众人将东西摆放妥当，只等着顾蓁蓁拉米过来，各府都设了粥棚，朝廷也派了官兵把守着，流民才没有一拥而上，但是一个个早都围了过来，只等着官兵放行。 吕庆云看了不由得往里面躲了躲，“这些人不会暴乱”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处紧盯的眼睛 顾锦兰眉头拧了拧，没有回她的话，转身指挥下人做事。 粥棚搭的简易，吕庆云这副样子，说的话虽没有让人听了去，可看她的样子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如此一来，被人议论的还不是顾府。 顾锦兰是不屑顾二，却也没傻到把顾府的名声搭进去。 吕庆云受了冷落，心中委屈，想了想最后还是安静的一旁坐了下来，周围是忙碌的下人，她仿佛像空气一般被无视。 一直到顾二带着人拉着米过来，粥棚这边才热闹起来。 顾蓁蓁让福伯带着人点米的数量，又让人一边搬下来，自己这才有空坐下来喝口水，然后就看到表姐凑了过来。 “表妹，我听说有水灾就会有疫情，这些流民身上不会带着病吗” “我已经让人去请了药铺的大夫过来义诊，给流民看病，表姐不必担心这个。” 吕庆云想卖个好，没想到人家早就想到了，噎了一下，“表妹聪明，这点也想到了，那就好。” 远处，李芊柔喊着人，顾蓁蓁顺势起身，结束了与表姐的谈话。 说起来还是亲戚，都能算计，顾蓁蓁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应付她。 李芊柔也往这边走，与顾蓁蓁汇合后，问，“你表姐神神秘秘的和你说什么呢先前你没来时，我见她在你大姐那就吃了哑巴亏，这是在和你告状呢” “你还真是什么都好奇。”顾蓁蓁笑着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次，“她也是想讨我一个好，只是没想到我早就想到这些了。” “咦，她倒是懂的挺多的。” “她在江南长大，这些事也见过，自然懂得一些。” 李芊柔知道这事，便觉得无趣，拉着她指着四周，“你看到了吗大多数人家都来了，我刚刚还看到宣平侯府也弄了，还弄了两个粥棚呢。可徐文雅做了那样的事，他们就是弄百八十个的，名声也完了。” “你就这么出来，郡王妃放心吗”顾蓁蓁转了话题。 “怎么会放心，我说你也在，这才让我出来。”李芊柔耍无赖。 顾蓁蓁只觉头疼，“你把我拉进来，那我就得对你负责，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芊柔嘻嘻一笑。 粥已经开始熬了，流民都拥在四周，一会儿开放这边也会乱，顾蓁蓁带着李芊柔去了粥棚后面，顾锦兰微微福身子，便去忙了。 吕庆云倒想上前，可是郡王府的县主一向是个厉害的，她也知趣的跟着顾锦兰走了。 粥铺后面放着拉过来的米袋，又有重兵把守，所以后面安静又安全。 勋贵世家出来的主子，都是坐在后面休息，由下人在前面忙碌。 待粥熬好，官兵那边也喊着让人排队，这才将流民放进来，看着流民饥饿的样子，李芊柔面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看到他们，才知道咱们过的多幸福。” “若是郡王妃听到这话，一定会高兴。” “让你这么一说，像我平日里多让人头疼一样。” 什么叫像啊根本就是。 顾蓁蓁笑而不语。 李芊柔红了脸，“你还真这么看我啊”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李德宝顶着圆滚滚的身子走了过来，他身边还跟着沈少从。 “你们两个也出来了” “听说你们在这里设粥棚就过来看看。”李德宝在下人搬过的椅子上坐下，“不能出去游玩，只能到这里凑凑热闹了。” 沈少从没有说话。 “你看看现在这样，谁还敢出去玩啊。”李芊柔又指了指头顶，一切不言而喻。 李德宝哼了哼，“这些又不是咱们造成的，不过我刚刚看到朝廷也设了粥棚，还让人在想办法安顿流民，让各世家尽可能的将人都收到庄子里去。” “咦，这办法谁想出来的和蓁蓁想到一起去了。”刚刚顾府的人一边施粥一边看到有老幼病孺的，便让人签了字到庄子上去做工，其实变向的也是将人安顿到庄子上。 “李衍。”李德宝回完，看向顾蓁蓁，“你们两个这点还真是想到一起去了，可惜李衍没眼光，你这么好竟也没有看中你。” “是蓁蓁不要他了好不好。”李芊柔为好友抱不平，一脚踩到对方脚上。 李德宝哪吃过痛，直接抱着脚跳起来。 两人一人一句，又吵了起来。 顾蓁蓁也不劝，只是在一旁看着笑。 “蓁蓁，我们沈府也设了粥棚。” 顾蓁蓁收回目光，“你祖父让你弄的” 沈少从点头，“我也很意外，这还是头一次，而且祖父远在江南，他的信也是刚刚送到。” “那你就去弄，好好弄，办好了也让他看看，你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沈少从点头，“我听你的。” 先前他是拒绝的，现在听蓁蓁这么说，他才决定接下这事。 既然这样，便也不能在这里多呆。 沈少从一起身，李德宝和李芊柔才停下争吵，听到沈少从接到的任务，两人也为他高兴，李德宝更是讲义气的说陪他一起去。 他们两个一走，顾蓁蓁也起身到粥铺那去帮忙，李芊柔想了想，也回了自己家粥棚，一直忙到下半晌，流民也没有之前那么拥挤，三三两两的过来，各家粥棚也才有空歇会。 顾蓁蓁也忙了一身的汗，这时看到一老年人拄拐慢慢走过来，腿脚不利落，拿碗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老人得到粥后并没有在原地喝，而是颤颤巍巍端着离开，顾蓁蓁看了跟上去。 “老人家，后面有坐的地方，不如你去那里吃。” 老头笑着拒绝，“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这粥不是给自己吃的，是我给那个老太婆吃的，她在前面的破庙里，自己没有力气过来了。” 看到老人面上的沧桑，面对生活的困苦，还在关心着老伴。 顾蓁蓁心一软，“老人家，那我陪你一起去。” 之后又让文竹去再打些粥带着，她先扶着老头走了。 天色将晚，很多家设的粥棚已经把东西收拾起来，待明日再施粥，顾蓁蓁扶着老头往郊外走，也没有人注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手再现世子救 顾蓁蓁跟着老人在前面走，走出粥棚区，身后说话声也越来越小，走进了小道，往树林深处的破庙走去。 至于那些流民，早在吃饱后安静的聚在一起，一路涌到京都又饿又累，肚子饱了，一个个面上才露出疲惫的神色，打起了瞌睡。 “老人家，怎么住这么远若是你不嫌弃，不如一会儿到了，带上您夫人，去我家庄子上。”顾蓁蓁劝道。 “好啊，老汉先谢过姑娘了，姑娘人好，好人有好报。”老头面上露出双喜来。 顾蓁蓁松开扶着老人的手，“世人都说好人有好报，我却觉得这话不真，就像我施粥给老人家，老人家却想要我的命，不是吗” 顾蓁蓁已经在原地停下来，双手盘在胸前，淡淡的看着前面走的老头停下，原本弓着的腰慢慢直起来，再转过身子，‘老头’哪里还有老态。 “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老头’的声音落下，整个人也跳起，一把软剑更是从腰间抽出，对着顾蓁蓁砍去。 顾蓁蓁轻松避开，虽不吃力，却也暗暗一惊，同时将自己手腕上绕的鞭子也甩了出来，两人在原地打斗起来。 对方功夫在顾蓁蓁之上，虽然只过了几招，顾蓁蓁就已经落了下风，她连连被逼退几步，眼见一剑对着脸砍来，一只箭破风而来，与软剑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蓁蓁也借机避开，这才从危险中脱离出来。 而另一只箭紧接着又射来，一箭接着一箭，快的仿佛是多人射出来的箭，并不是一个人。 可顾蓁蓁知道，这些箭是一个人射出来的 李衍。 前世，正是他这样的箭法，射在她身上，更是让她坠崖。 哪怕不用回头，顾蓁蓁也能认出这箭法。 刺客受不住李衍的进攻，连连败退，最后落荒而逃。 顾蓁蓁慢慢的将鞭子收起，没理会身后渐近的脚步声。 “你到底有多少仇人在施粥这样的日子都不放过机会对你下手” 顾蓁蓁不回他的话，回过身子微微福身子，“多谢李世子出手相救。” “不必，当日狩猎时你救过我，算是还回去了。” “那好。”顾蓁蓁直起身子，绕开他往回走。 但是走了两步便停下来。 她侧头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眸子也暗下来，“李世子这是何意” “顾蓁蓁，我有话要和你说。” “李世子有话可以直接说，手也可以松开。” “沈少从并不简单，你不要相信他，不然害了自己。” 顾蓁蓁奇怪的看他一眼，“李世子是不是太操心了我相不相信沈少从，与你何干” “顾蓁蓁，我知道你在恨我当初拒绝你，但是你知道我并没有害你之意，沈少从这些年一直没有动静，仿佛不存在一般，如今却又能跑出还戴着面具，人畜无害的做派，你觉得世间真有这样干净单纯之人吗” “为什么没有李世子在众人眼中，不也是谦谦君子吗难不成也是假的” 李衍唇抿了抿，“顾蓁蓁，你知道我说的对，只是不想承认。我是好意提醒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丢下话，李衍大步离开。 顾蓁蓁也沉下脸。 好意 前世他也是好心要帮她报仇，最后她还不是死在他手上 而他们家的仇人，不也是他吗 他的好意，是要命的。 顾蓁蓁大步往回走，她心中有气，也没有看路，差点与人来撞到，这才收住步子，正要发火抬头看到来人后，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蓁蓁，你怎么了”沈少从一脸的担心，“我去粥棚找你，文竹说你和一个老人家到破庙这里来，我便寻了过来，刚刚看到李世子离开，你们遇到了吗” 顾蓁蓁看着他手里还提着食盒，叹了口气，“没什么事，刚刚遇到刺客，是李衍救了我。” “刺客怎么会有刺客那你有没有受伤” 顾蓁蓁见他紧张的样子，笑道，“没事，好在李衍出现的及时，回去再说。” 沈少从用力的点头。 两人回去之后，各府的粥棚里面只留下锅摆在那里，人都已经回府了。 顾锦兰和吕庆云还在等着顾蓁蓁，见她和沈少从一起回来，两人并没有多问。 顾蓁蓁想了想，“大姐姐，你和表姐先走，我坐后面的马车。” “好。”顾锦兰带着吕庆云上了马车。 顾蓁蓁则上了沈少从的马车，坐在里面之后，才细讲起刚刚的事，“开始我以为真的是个老人，不过走了几步就发现不对，他步子很稳，微微颤抖的身子也僵硬，应该是装出来的，当时在场人多，我又怕惊动众人，这才装着被骗到，跟着他往偏处走了走。只是没想到他功夫在我之上。” “这样的事情万不能再大意了，江湖之大，功夫在你之上的人大有人在，以后也不许再冒然行事，我我们会担心你。”面具下，沈少从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知道了，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以后不会再轻敌了。” 沈少从看她认错态度好，也没再揪着，“有没有想过是谁派来的人” “不会是太子那边的人，宣平侯府和我的事刚解决，若是我这时出事，他们第一个被怀疑，他们不可能冒这个险。或许是二皇子的人。”顾蓁蓁想了想，“但是二皇子为何突然对我出手我又想不通。” 其实她更怀疑是大伯父那边找的人，人已经回到京都，又隐姓埋名的住下来，还有点私产，若是找个杀手也不是不可能。 但只是猜测，顾蓁蓁并没有说出来。 沈少从想了想，“近日你再出门，身边也带着侍卫。” “好。”顾蓁蓁不想让他担心。 这次刺杀不成，对方也不敢再行动，其实反而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安全。 李衍那边，也正在吩咐暗卫，“去查一查，是谁想要顾二的命。” 暗卫悄无声息退下。 而顾蓁蓁回到府中之后，并未将事情告诉祖母，而是叫了陈钟过来，让他去查查，一边让文竹给禹义平递信，询问是不是二皇子那边搞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章 :线索跟到了自己家 消息很快就打听出来，并不是二皇子那边，自从二皇子闹到宣平侯府，皇后太子虽受了皇上训斥，二皇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已经被禁足了。 所以根本没有精力做这些。 派去大伯父那边的人也带回来消息，人回到京都之后，并没有出院子，一直在院子里呆着。 这两个都排除掉了，顾蓁蓁还真奇怪是谁 一直待陈钟回来，顾蓁蓁才问，“可是那边” 陈钟道，“先前按姑娘吩咐的，一直让人盯着城东那边，那人这些日子并未出院子，也没有再盯着姑娘。” 老怪物也被排除了，那到底是谁呢 顾蓁蓁被弄笑了，能对她出手的人都想到了，竟然一个也不是，那会是谁呢 这时，她突然眼睛一亮，“年前去边关，我在那个老头手里救下小爵爷和沈少从，那老头你们可有跟着打听出对方身份了吗” “那人行踪诡异，暗卫很快就被甩掉。” 顾蓁蓁不免失落，“到是可惜了。” 失神片刻，顾蓁蓁才又回到正题，“既然这几个人都不是，不过还有最后一个人。” 陈钟疑惑的看向主子。 “让人盯着沈府二公子。” 陈钟就更想不明白了。 顾蓁蓁道，“或许是我想多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让人盯着。” 至于原因，顾蓁蓁也解释不清。 只知道是顾锦兰惹下的麻烦，而且惹的还是沈亦行，上次丢荷包的事就是一次试探。 顾蓁蓁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次差点出事，事情便不能不认真查了。 陈钟下去，与院里的顾宴遇到。 顾宴进府中半年，个子长了一大截，他大步进了屋，“二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快过来坐。”顾蓁蓁叫人坐下，“晚饭吃了没有” “没呢，想到二姐姐这边蹭一顿。” 顾蓁蓁道，“喜欢便日日过来。” 一边让半夏去添两个菜。 然后才问，“你是听说了什么” “刚刚在院里看到了陈钟，他一直帮二姐姐办事，我是知道的没有重要的事，他不会过来。”顾宴认真的分析。 顾蓁蓁笑道，“你倒是心细。其实也可以不瞒着你，但是不可告诉祖母，不然她又要担心了。” 随后把遇到刺客的事说了，“现在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还没有查出来，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二姐姐，你没事”顾宴担忧的已经起了身，上前两步，将人仔细的打量一番，又用鼻子闻了闻，没有闻到血腥的味道，这才松口气，“这几日二姐姐还是不要出府了，查不到是谁出的手，这才最危险。” “不必这么紧张，对方失手，知道咱们一定会警惕起来，也不敢再贸然出手。”顾蓁蓁拉着他坐下，“你也看到了，暗处之人，便是顾府一女子都不放过，你说他们对顾家有能力的男子又会怎么做” “二姐姐，你说的我明白了，我一定努力学功夫。” “这样想就对了，打铁必须自身硬。”顾蓁蓁又安慰他几句，顾蓁蓁才问起他的功课来，“这几日还要施粥，你也把功课放一放，明日一同出去，如今咱们顾家的男嗣就你一个在京都，自然要把事情担起来。” 顾宴郑重的点头，“二姐姐说的对，我是男子，不能一直躲在姐姐身后。” “好，宴哥长大了，姐姐等着宴哥保护姐姐呢。” 顾宴低下头，“二姐姐，当初我是外室子进的府，你就没有讨厌过我吗” “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是顾家的人，怎么会讨厌你呢” “可我到底是外室子” “那些都不重要。”顾蓁蓁拍拍他的头，“你不否定自己的身份，就不会有人看不起你，别人的目光也不重要，你是为自己活着，不是吗这种想法日后不许再有，听到了没有” 顾宴抬起头笑了。 外间饭菜摆好，半夏进来叫两人出去用饭。 用过晚饭，顾蓁蓁又在院里教了一会儿顾宴鞭法，见天色大黑才让人回去。 西院那边许氏这几日已经好了许多，不闹腾了，这日女儿从外面回来，也叫女儿过来一起用饭。 “母亲，可是有事要和我说”饭后，顾锦兰问。 许氏放下手中捧着的茶杯，“兰姐，娘现在担心的是你的亲事，你祖母那边可有说过你亲事的事你这次去边关你二叔可有提起过” “母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顾锦兰并没有直接回答。 “你大哥不在身边，你又不小了，你父亲没了之后，你的亲事想找高门大户怕是不容易，娘一想到这个心里就难受。是娘没能耐，什么也做不了。”许氏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顾锦兰拧着眉，“母亲，我的亲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自有祖母做主。至于二叔那边，我不知道。” 顾锦兰当然知道，只是不想说，知道说了母亲又要闹腾。 这半年来，顾锦兰也认命了，她脑子不如顾蓁蓁厉害，又没有个能仰仗的爹，自己的兄长对她也不亲近，更指望不上。 既然无力反抗，便干脆顺其自然了。 许氏眸子晃了晃，“兰姐，你祖母对你也不是很亲近，娘的意思想要一门好亲事，还是得靠自己，如果你嫁的有权势的，你祖母和你二叔也要在你面前低头。” “母亲，这话还是不要说了。”顾锦兰起身，一刻也不想多呆，“你这几日好了，便好好修养，不要再想那些事累到了自己。天色不早，女儿也回去了，母亲早早休息。” 许氏见女儿丢下话走了，心中气啊，又不能骂，只能确定人听不到了，才骂道，“白眼狼，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就这种态度对我” “夫人，还要消消气才是，这半年来，大姑娘日日担心着夫人，就这份孝心，有多少外人能做到这样大姑娘心软，夫人还要哄着来才好。”徐婆子是新安排在许氏身边的。 许氏抿了抿唇，“罢了，你说的也对，只能慢慢来。” 实在不行，再用别的办法，只要亲事成了，看二房还怎么欺到大房头上。 再想到在外面不知生死的男人，许氏又气又恨，恨男人没用，又气人到底是死是活，也不知道送信消息出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顾锦兰现在学聪明了 许氏在那里算计女儿的婚事，顾锦兰也察觉到不对了。 母亲突然不吵不闹，还关心起她来，她不但没有觉得好，反而觉得很可怕。 一整晚躺下想这件事情都觉得不对，次日坐上马车去施粥时，还黑着眼圈。 今日吕庆云没有出府，但是顾宴跟出来了。 顾锦兰只能将话咽下去，一直到城外的粥棚，看着顾宴也上前跟着打粥，她才借这个机会去后面找顾蓁蓁。 “二妹妹，我有事想和你说。” 顾蓁蓁正和福伯对账，昨日的米用了多少，今日要拉来多少，见顾锦兰寻她，她并不意外。 “大姐姐先去那边等等我，我马上忙完。” 顾锦兰点头，去后面的椅子处坐着等人。 顾蓁蓁也确实过来的很快，她坐下后，一边挥退身边的下人，“大姐姐有事就说。” “二妹妹，我母亲昨日突然关心起我的婚事。”顾锦兰抿了抿唇，“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顾蓁蓁看她一眼，“大姐姐还在孝期，大伯母就是在心急，也没有人会乱了这个规矩，所以大姐姐只管安心的守孝，至于婚事，自有祖母做主。况且大哥二哥还未成亲，也轮不到咱们，不是吗” 是啊，顾府不可能坏了这样的规矩。 顾锦兰松了口气，她站起身，“多谢二妹妹开导，那我去忙了。” 不管母亲想算计谁，或者想将她嫁给谁，对方都不会让母亲得承。 走到粥锅旁，顾锦兰如释重负，难怪祖父祖母都信得过二妹妹，就刚刚的一番言论，二妹妹听了就立马给出让人安心的回答。 这一点，她确实比不了。 顾锦兰施粥，看到一旁做事稳重的顾宴，眼里的排斥也少了些，家中发生太多的事，顾宴虽是外室子，可并没有做让人讨厌的事。 她总以嫡女自居，但是真正比起来，反而是她才是个笑话。 “刚出锅的粥热，我来，你递碗给我。”顾锦兰拿过他手里的勺子。 顾宴愣了一下，听话的退到一旁，拿起碗递了上去。 姐弟两个配合，左右粥棚的人也不时的观望。 都知道顾家接回一个外室子，是顾大老爷留下的，今日才算是正式打量到，长的清秀，年岁不大却很持重。 身子里有顾家血脉，确实看着不同一般人。 顾蓁蓁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多说，其实顾锦兰若真能想开也是好事，亲姐妹成为仇人她不在意，却不想祖母心里难受。 不多时，李芊柔过来了，“顾二，听说昨日你遇到危险了” “你又听谁说的” “李德宝啊，他看到沈少从带侍卫，问了才知道你得日遇到危险的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各家也护卫也增派了人手，就怕是流民里藏着坏人。”李芊柔打量了一番，“看来你没事，那就好。” 她又凑近几分，坏笑道，“李世子救的你算不算英雄救美你不会又动心了他以前那么厌恶你，没想到还会救你，你说他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我母亲说了，男人就是这样，你追着他他烦你，你远着他他才在乎你。”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顾蓁蓁随口一问，发现她脸红了，不由得瞪大眼睛，“不会真的” 李芊柔哼了哼，“有又怎么了” “谁啊”顾蓁蓁想了一下，“咱们俩没有分开的时候，只要出来都在一起，接触的人也不多，要说接触的人也就是书院，难不成是书院里的人” “反正不是严明武。”李芊柔笑而不语。 顾蓁蓁看着她，眼睛慢慢眯起来，“不可能是书院里的人，若你真是见几面就喜欢上也不可能，定是相处之后喜欢上。小爵爷不不不，那就是沈少从” 话音刚落，就见李芊柔的脸爆红起来。 顾蓁蓁想到沈少从那张绝美的脸，暗想李芊柔难不成是看到他真面目了 “行了，你别乱猜了，我喜欢也不会嫁。”沈少从没有功名在身，又无官职，还毁容，家中自是不会同意。 “为什么不会嫁”顾蓁蓁好奇。 “我知道家中会让我嫁入什么样的人家，女子嫁人哪是自己能做主的。”李芊柔面上的笑淡了些，不过马上又打起精神来，“好了，今日一起回府，到时我过来寻你。” 人没再多停留，起身走了。 顾蓁蓁看着她大步离开的身影，想着要不要帮帮她与沈少从。 正想着，沈少从就来了。 顾蓁蓁想了一下，“晚上你去我们府上吃。” 沈少从看她，知道她是有事要说，便点点头。 顾蓁蓁想了想，压低声音，“你的面具没有掉下来过” 沈少从摇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就是不经意间也没有掉下来过” 见他还是摇头，顾蓁蓁道，“那看来是喜欢品行，不是容貌了。” 沈少从听的糊涂，“什么喜欢品行不是容貌” 顾蓁蓁笑道，“晚上告诉你。” 一边让他回沈府粥铺那边去。 心里想着要不要撮合一下两个人。 沈少从见她笑的神秘兮兮的，心里越发狐疑。 等回到沈府粥棚时，这才想起来他刚刚过去是有事要说的。 昨晚吩咐墨七去查，竟查到一丝线索扯到沈府。 祖父远在江南，刚送信回来，蓁蓁就遇到刺客，线索又查到沈家，沈少从不能不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想。 他想再细问问刺客什么模样，又用什么招数，结果刚刚过去被蓁蓁打断，就忘记了正事。 罢了，晚上再问也不迟。 若真是祖父做的。 沈少从面具下的唇抿了抿 傍晚，顾蓁蓁一行人回了城。 朝廷也在做安排，一部分流民被安排到各家的庄子里，还有一些虽在城外，却也不似第一日那般人多，这样一来，也杜绝了产生暴乱的可能。 孔苏看着城外安静的坐在地上凑在一起的流民，“你听说了吗顾二也想到了和你一样的办法，当时我听到人带回来的消息都惊到了，她竟有如此胆识，一点也不输给男子，或者不输给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孔苏说出自己的想法，原也没有想得到好友的认同。 正要再说下去，却听到好友开口了，“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咱们很像哪里像”孔苏看他。 李衍回视。 孔苏了然，“你是说你和顾二很像不错，这正是我要说的，书院考试的时候顾二的琴艺像你，书院的夫人都被吓到了。然后是处理事情的想法，你们总能想到一起去。你说是不是因为顾二喜欢你，又在身后追了你三年，所以把你的性子摸透了，所以才越来越像你” 李衍可不相信这样的解释，“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像我的地方” 这还真是有力的证据。 孔苏也更想不开了，“那你说为什么顾二总能与你想到一起去要说她在你身边安排人了，这个我不相信，因为如果是这样，也该是她在你之后做那些事，但是她却是在你之前，反而像你在抄她的办法。” 李衍当然想到这些了。 正是因为如此，才越想不明白。 两人陷入了沉默。 孔苏还是最先开口，“子安，其实我心里对这些事早就疑惑了，我看这事还是要查一查，世间可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查怎么查顾二的身边暗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顾府的白马精骑可不是普通人。”便是亲王府的暗卫都不能近身。 以前他没有将顾二放在眼里，也没有让人去查过，现在想让人查，才发现顾二四周早就被保护的如铜墙铁壁，昨日施粥顾二能落单，也是她自己弄的。 不然哪里还用他去救人。 孔苏笑了，“总有办法。书院里不就有很多机会吗书院不时请你去讲课，机会主动送到你面前，根本不用自己去找。” 李衍没接话。 书院里他更不可能接近顾二，顾二当着她的面说的那些话，全书院里的人都知道，他靠上去旁人又会怎么说 “原来你也有被难住的时候。”孔苏笑了。 傍晚，看着顾二身边的人一起走了，孔苏竟也觉得有趣，顾二如今还真有了自己的小团队。 顾府里，顾蓁蓁带着沈少从在祖母那边用过晚饭之后，才去书房里说事情。 “你觉得县主怎么样” 沈少从突然听到她问这个，疑惑道，“县主很好，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你喜欢她吗” 沈少从刚摘下面具，脸一刹间红了起来，“虽然平时总在一起，不过我极少与她说话，都是小爵爷与她说话。” “我知道，我又没说你哪里做的不对让县主误会，就是想问问你对县主的感受” 沈少从这时明白了，“你是想撮合我和县主” 顾蓁蓁尴尬的笑了笑，“不是撮合你们两个，是县主对你有好感，只是她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又觉得你面容毁掉了，家里不会同意。但是我是知道的，你的脸并没有毁掉，若是你们两个真的喜欢彼此” "不可能。"沈少从脸已经冷下来，甚至直接将面具又戴上，“这种事你不必费心，我不喜欢她，与她更不可能。” “你干嘛去”顾蓁蓁见人要走，起身叫住他，“我就问问，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还不是因为她要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沈少从抿着唇，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天想到她有事要跟他说，他激动的一整天，谁能想到竟是这样的事。 沈少从越想越气，待听到明安说到家了，他这才察觉已经回到府中了。 明安看出主子不高兴，猜着是与二姑娘吵架了，又不敢多问。 主仆刚下马车，沈亦行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哥，你回来了今日听说流民少了很多，往京都来的路上，有很多郡县也在想办法收留流民，想来再用不了几天，也就不会再有新流民过来了。” “你知道的倒是多，不是一心读书吗”沈少从冷扫他一眼，还不忘记冷嘲热讽，“祖父要是知道你这么爱操心，怕是要失望了，毕竟在他的心里，你一直很听话，也从不过问世事。” “大哥，心情很不好吗”沈亦行看到人走了，问明安。 明安低头道，“二公子，奴才也不知道大公子怎么了。” “大哥不是去顾府了吗难不成是与顾二姑娘吵架了”沈亦行笑着问。 “奴才不知道。” 沈亦行脸上的笑慢慢退去，“安叔对大哥还真是忠心。” “对主子忠心是奴才的本分，二公子若是无事，奴才先行退下了。” 等不来对方回应，明安低头离开。 沈亦行眼里闪过冷色，他想不明白祖父为何让大哥去施粥，明明他也在府中，以往这些事都是他出面的。现在却换成了没有脸见人的沈少从。 后院里，沈少从从安叔那里知道堂弟问的话，他冷嗤一声，“他倒是挺紧张的。” “二公子也是关心大公子。” 关心 还是算了。 是怕他抢走沈府的一切 沈少从并没有说出来，沈亦行的小心眼，打小他就看的清楚，表面上一副无害又好弟弟的模样，却是又当又立，最是虚伪。 现在祖父莫名的把事情交给他，沈亦行自然担心他分走沈府的东西，甚至是祖父的注意力。 可惜，他太过紧张。 对于沈府里的一切，他从未想要过。 若是可以，他想离开沈府，摘下脸上的面具，光明正大的做一个普通人去生活，想往上爬也靠自己的能力。 而不是因为姓沈，从小戴着面具，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沈亦行还真是在担心这个，他去了妹妹院子，将身边的下人都清退，面上的阴鸷之色才露出来。 “哥，祖父不会真因为他进书院就开始看重他了脸都毁容了，他用什么和你争要是没有小爵爷，他怎么能进书院连字都不识，我看你也不用太担心。” 沈梧秋靠到兄长肩膀上，“到是咱们俩的事，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啊不会一直这样见不得光下去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要谋划的大事情 沈亦行手轻轻拍着妹妹。 “这事急不得。” “怎么能急不得我看不如就按先前的计划，我假死然后再以别的身份活下去，不然我怕有一日祖父发现了” "这事我会安排。"沈亦行仍旧是这样的话。 沈梧秋见自己说的没用，也沉默了。 “等我把东院那边先解决了，然后再处理咱们俩的事，我答应你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知道了。"沈梧秋也知道不能再任性。 至于东院，其实她也觉得祖父偏心。 沈少从都毁容了，还让他住在东院，东院可代表着大房，大房哪里还有撑起门面的人，沈家未来还是要靠兄长才能撑起来。 东院的沈少从还在想着刺客与沈家有关的事，看着墨七，“今日可有查到消息” “只知道人最后到了府里，后来去了哪里并没有查出来。府中也有老太爷留下的暗卫，怕惊动那些人，所以没有再去细查。” 沈少从道，“巩书跟着祖父去了江南，按理说府里的暗卫也走了一半，按你说的情况暗卫人数没有动，那只能说明祖父并不在江南。” “不在江南老太爷是在府中”墨七惊讶。 沈少从笑道，“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那咱们就什么也不要动，只等着看热闹好了。” 墨七问，“那还要查刺客吗” “先不必查了。”沈少从到觉得有可能是祖父试探他是不是手里有人。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不能动。 墨七应声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沈少从脸色又难受起来，想到他刚明白自己的心，蓁蓁却要将他和别的女子推到一起去，而蓁蓁要嫁的还是严明武。 沈少从越想越失眠，干脆去院子里练剑，他有功夫在身，只是一直未让外人知道过。 顾府里，顾蓁蓁也没有睡，她也在想今天沈少从生气的事。 她也就最随口一问，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激动。 文竹和半夏坐在做女红，看到姑娘发呆，两人对视一眼，猜着主子在想沈公子的事。 原本好好的，沈公子突色怒气的从书房里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说旁人，她们还是头一次看到性子好的沈公子这么生气。 当时两人也不在书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子之后也很沉默，也不提这件事。 夜已经深了，两人发现主子已经睡了，这才吹了灯退出去。 待屋里恢复安静，顾蓁蓁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 她是真的睡不着，索性坐起来，要不是天色太晚，她都想问问沈少从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这一晚没有睡好，第二天去施粥时，顾蓁蓁的眼圈自然是黑的。 李芊柔看了惊讶不已，“你昨晚没有睡吗” “是啊。” “出了什么事吗”李芊柔往四周打量了一眼，“咦，沈家那边我没看到沈少从，他也没来你这边，那去哪了还没有来吗” 顾蓁蓁听了，便想到两人昨日闹不快的事，“许是有事。” 李芊柔原本也就随口一问，注意力又放到顾蓁蓁身上，“你们府上出什么事了吗” “就是突然睡不着。” 李芊柔再三确认，见真没什么事，这才没有追问。 这一天，城外的流民已经没有多少，各府施粥只上午便没有什么了，明日书院那边又要开学，有在书院里念书的勋贵家的子弟，都早早收拾粥棚回府了。 回去前，李芊柔又来了一次，“我去打听了，今天沈少从没有来，听府里的人说他生病了，来的是沈府二公子。你说他病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蓁蓁听到人病了，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中毒的事，心想难不成是身体里的毒犯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啊”李芊柔见她发呆，又问了一句。 “那过去看看。” “行，我去和李德宝说一声，他还在等着呢。”李芊柔转身走了。 待三个人一同到沈府时，是明安接待的四人，同出来的还有沈梧秋。 “大哥病了，不方便出来待客，又怕把病传给几位，便让我出来和几位说一声。”沈梧秋也很意外，沈少从竟能把这事托付给她。 李德宝道，“什么病还怕传染给人我们都不怕，你只管带我们过去就行。” 沈梧秋微愣，被李德宝的反应给惊到了，因为她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李德宝可没耐心等她回答，起身就往里面走，先前他来过府上，直接把沈少从从府里抢走的，自然也知道沈少从住在哪里。 李芊柔叫上顾蓁蓁，“咱们俩也跟上。” 顾蓁蓁跟上，也在想沈梧秋说的话，怎么都觉得沈少从不是不想见大家，而是不想见她 想到这，她有些想笑，不就问了那几句话吗 他还恼成这般 在李德宝的带路下，三人直接闯进了沈少从的院子，明安看到三人进来，先是一愣，最后还是将三人请到了屋里。 沈少从正在发烧，大口的喘着粗气，看起来很难受。 李德宝道，“烧成这样，吃药了吗” 李芊柔干脆对沈梧秋发起难来，“你兄长烧成这样，你怎么不请大夫就这样看着人发烧，烧坏了怎么办” 顾蓁蓁则是直接坐到床边，拉过他的胳膊给他把脉，“急火攻心，引起的内烧，吃几副药就好了。” 她会看病，李德宝和李芊柔立马都凑过来。 “开药了吗”顾蓁蓁问沈少从。 沈少从点头，“吃过了。” 顾蓁蓁道，“这可不像吃过药的样子，药渣还留着吗拿过来我看看。” 这话是对明安说的。 “二姑娘，奴才这就去拿。” 沈梧秋咬咬唇，扭身也跟了出去。 李芊柔道，“不会是药有问题我也跟出去看看。” 李德宝跟上去，“我也去看看。” 几人都出去了，顾蓁蓁看向沈少从，沈少从干脆扭开头。 顾蓁蓁收回手，起身走到窗旁的软榻上坐下，“既然不想看到我我就离你远点，这次也是他们两个听说你病了，所以闹着要过来。先前你、妹妹说你不想见我们，我们还当是她在传假话，现在看来是真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谁在水里下了毒? 顾蓁蓁问完，并没有等来沈少从的回应。 顾蓁蓁想着他的脾气，之前也有一次是这副样子，后来还是她先过去，将事情说开了，他这才好。 总不会这次还要让她低头 顾蓁蓁真不觉得哪里做错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你就那么不喜欢县主提到她喜欢你就让你恼成这般平日里大家在一起相处的不是挺愉快吗怎么提到你们两个，就让你气成这般” “我不讨厌她，只是不想与她有牵扯。”沈少从开口道。 哟，说话了。 顾蓁蓁觉得很好，长近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顾蓁蓁又走回床边，“我是把你当好朋友，才直接和你说，要知道你这么介意，我也不会说。” “别人怎么说都行，你说不就行。”沈少从道，“我那么信任你，我怎么能怀疑我喜欢她。” “我没有说你喜欢她，只是在问你喜不喜欢她啊”顾蓁蓁好笑道，“你自己没听明白，还在这无理取闹，你不觉得很幼稚吗还有你的病是怎么回事昨日还好好的，我刚刚把脉，你身体里的毒也没有犯。” “昨夜太冷，睡觉忘记关窗子了。”沈少从哪敢说他是洗了冷水澡。 顾蓁蓁见他不敢看自己，双手盘在胸前，“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如果是因为我昨日的话你闹脾气让自己生病了，那我在这里和你道歉，以后那样的话我不会再说。” “你这是和我要见外了吗”沈少从抬头怒瞪。 “不是见外，只是道歉而已。” “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吗” “那好，我收回这些话。”顾蓁蓁真是服了，“我就没有遇到过你这么难伺候的人，也不知道前辈子我欠了你多少。” 沈少从眼角一弯，“一定欠了很多，所以你要对我好。” “是是是。”顾蓁蓁一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你有时和我真的很像。” 和前世的她很像，把谁当成朋友之后，就觉得对方对自己也是真心的，然后相处起来没有一点顾虑。 “像你”沈少从看她。 他们实在不像。 这个像从何说起呢 顾蓁蓁笑了笑，“他们回来了。” 沈少从知道她是在回避问题，眸子晃了晃也没有追问，果然她刚坐回榻上，李德宝和李芊柔就回来了，身后明安带着药渣进来。 东西拿到顾蓁蓁面前，顾蓁蓁翻了翻，“药方没有错，只是少了一剂药，所以药的效果就会减弱，是找的哪个药铺的大夫开的” “是找的太医开的药。”明安皱眉。 “太医更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被人动了手脚。”顾蓁蓁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我再开一剂药方，你让人去南无药铺抓药，回来熬了喝下捂捂汗就可以了。” 明安立马拿了笔墨过来，按着上面的方子去抓药了。 屋里只剩下四个人，李德宝道，“太医不可能故意这样做，一定是有人交代的，你们沈府拒绝太子和二皇子的拉拢，谁都有可能这样做。” “只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沈少从就是真出事，也影响不到沈府。”李芊柔觉得李德宝想错了，“会不会是别人啊你碍了别人什么事，然后才对你下手的。” 沈少从低下头，“我平日里不与人来往，后来虽进了书院，接触的人也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真说起来有过交集的就是严明武。” “严明武”李芊柔咦了一声，“那这个更不可能了，他为人正直，这事不可能是他做的，再说他为什么要针对你啊” 沈少从点头，“我也觉得不会是他做的，虽然我因为蓁蓁的事找他谈过，让他对蓁蓁好一些，若是对蓁蓁不好，我不会放过他。但是他若真心喜欢蓁蓁，也一定不会因为我说这些话生气。” “行啊，平时看着你挺老实的，胆子也小，你还帮顾二出头呢果然她没白对你好，这才是朋友。”李芊柔夸赞道。 李德宝也夸他，“对，这样做的很好，我都没有你讲义气，这事我都没有想过。” 三人在这里自顾的说着，顾蓁蓁看着三人，“你们三个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严明武喜欢我的” “这事可不怪我们，你们两个在书院里说话，他们两个偷听，正好被我看到了。”李芊柔立马把两人卖出来。 李德宝不觉有错，“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正好路过，又不好过去打扰，再说咱们又不是外人，这事你也没必要瞒着我们” “其实这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你们三个最好把嘴管好了，传出去什么就不好了。”顾蓁蓁有些头疼，“少一剂药材的事，我让人去查，你们就不要乱猜了，更不要扯上严明武。” “是是是，我们也说不可能是他。”李芊柔笑。 “你现在就护上了”沈少从酸了。 李德宝坏笑，“护着也是应该的。” 李芊柔也跟着笑。 顾蓁蓁懒得理会三人，等着胡安回来，药熬好看着沈少从喝下，外面的天已经大黑了，三人这才一同离开。 因为没有用晚饭，李德宝的意思是三人去祥轩阁吃，不然回家也是让厨房现做，倒不如在外面吃完再回去。 顾蓁蓁同意了，李芊柔自是更愿意在外面吃。 三人到祥轩阁时，就被隔壁二楼里坐着的李衍注意到了。 暗卫也正在回话，“顾二姑娘与小爵爷和县主去了沈府，不多时沈大公子身边的下人去外面药铺抓的药，随后三人离开沈府，去了祥轩阁用晚饭。” 李衍挥手，“下去。” 暗卫悄无声息离开。 李衍放下手中的书，府中下人又去重新抓药，应该是发现药方被动了，府里并没有重新找大夫，那是谁发现药方出问题的呢 李衍第一个猜到了顾二的身上。 宣平侯府全府被下药浑身奇痒，是因为顾府的表姑娘去才发生的，若说顾二没有出手谁也不相信。 既能下药，那么自然也懂得一些药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李衍开始查她了。 李衍想到这一点，整个人仿佛抓到了什么。 立即又叫了暗卫过来，“让人去边关查，查查顾二懂不懂医理，若是懂又是与谁学的还有她会不会开药方，这些都细细的查。将她从小到大在边关的事情都细清楚。” 吩咐完暗卫，李衍整个人露出轻松的神情来。 他一直觉得顾二不对，总觉得她性情转变是在二皇子与太子的人闯进顾府之后。 说一个人一夜之间长大他信，可是一个人一夜之间性情转变这么大，仿佛不是一个人，还懂得了这么多东西，他不相信。 自从发现顾二变的不对之后，李衍一直摸不着头脑，而今天灵机一动的想法，让他仿佛终于找到了下手的地方。 祥轩阁里，顾三几人用过饭之后，没在外多停留，各自回家。 顾蓁蓁回到府里之后，叫了半夏过来，问了问寿安院的情况，知道祖母一切安好，便也没有什么再问的。 她其实在等着后招，太子一派会出什么办法来反击。 至于刺客的事，陈钟盯着沈府那边，一直没有回信，应该是没有消息带回来。 次日，顾蓁蓁到书院时，正好看到沈少从从马车上下来。 “不用再调养几天吗”顾蓁蓁知道他没什么事，便问起药的事，“安叔查出来了吗药是在哪里出的问题” “太医那里。安叔说药当时是当着很多下人的面去熬的，不会有机会被人动手脚，那只能说是在太医那里出了问题。”两人结伴往里走，沈少从道，“太医是祖父一直用的，安叔昨日寻到他把药的事说了，他大怒说我不知好歹，也说不再给沈府脉病。” “这么一来，你祖父回来不但不帮你做主，怕是还要怪罪到你身上。” 沈少从，“我早就习惯了。” 他又问，“我没吃早饭，早上买了份点心，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顾蓁蓁是吃了早饭出来的，但是看他一个人怪孤单的，便毫不犹豫的应下，两人去了后院竹林里的亭子里。 点心是新出锅的，还是热乎的。 顾蓁蓁不饿，拿起一块慢慢吃着，“你现在在书院里念书，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我祖父什么也不想让我做，我自己却是想正大光明的活着。”沈少从将手里剩下一半的点心塞到嘴里，声音含糊，“我想考功名，自己独立门户。” 顾蓁蓁歪头看他，“你祖父不会同意。” 考功名，就要把脸露出来，沈首辅怎么可能同意，除非他是想脱离沈府 顾蓁蓁看着他，心想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沈少从心有灵犀地点点头，“不错，我正是那样想的。这样做祖父也更轻松，看到我他也不高兴，两全其美。” “你想的太简单，你祖父若真不想留你在府中，就不会养你这么大了。” 这话不假。 沈少从都想不明白他祖父为何这样折磨自己，明明厌恶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扎心，偏又留他在眼皮子底下。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以前我小，还能听他的话一直呆在府中，现在我不听他的，他总有受不了那天。”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考功名声是不容易，你还是多用用功。"字还识不全，把科举想的太简单。 “我若是能考上呢”沈少从起了坏心思，“若是我考中了，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顾蓁蓁才不上当。 “反正不是伤害你的事，你不敢答应” “你激我也没用，你要我答应总要说什么事”顾蓁蓁聪明的不松口。 “在你眼里我会伤害你”沈少从受伤的问。 顾蓁蓁不看他，拿着点心往他手里塞，“真想考中，就好好听课，抓紧吃，吃完了别耽误上课。” 沈少从看着手里堆积起来的点心，心里闷闷的，有些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两人怕是朋友都做不成了。 等两人回到前面书院时，李芊柔已经找了好几圈了，“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听说你们早就到了，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 转身又问沈少从，“你病好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沈少从点点头，回学堂了。 竟没有搭理她。 李芊柔看向顾蓁蓁，“我哪里得罪他了” 顾蓁蓁心虚，要不是她那天多嘴，沈少从还真不会这样，只是这事又不能直说，顾蓁蓁便道，“刚刚我说了他几句，他不高兴，才牵怒到你身上。” 李芊柔心思粗，“他还怪爱生气的，以前就发生了。” 顾蓁蓁憋着笑。 心想可不是她在坏他的名声，谁让他突然对人家待搭不理的。 书院里的学子，中午是在书院的食堂用饭，中午顾蓁蓁和李芊柔进食堂时，发现很多人都离的远远的，极少凑到一起。 两人疑惑，李德宝走过来，将两人的疑惑解答了，“前些日子不就和你们说过书院里丢荷包吗现在大家都觉得对方是贼，所以除了平日里交好的，大家都拉开距离，就怕又被偷。有些人因为荷包被偷，甚至中午饭都没吃上。” “可以借啊。”李芊柔道。 “借什么啊都被偷了，还是夫子过来说可以赊一顿，才没饿到。”李德宝边说边笑，到了他们打饭，他大气的说他请客，让两人随便点。 顾蓁蓁就点了道炒小肉，李芊柔不客气，点了四道菜，点过菜之后，会有人送到他们坐的地方，这也是点菜和吃大锅菜的区别。 大家都能吃得菜，只是书院有规定，每人每月只能点四次，李德宝因有爵位在身，他才不管这个，食堂里的人不给他做，他都能闹翻了。 所以书院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 与李德宝交好的人又不多，顾蓁蓁几个借着他的势，在吃食上也就比别人好一些。 四个坐下之后，李芊柔往沈少从那看，“还生气呢” “生什么气”李德宝一脸茫然的看着三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被扣上了小气的名声 沈少从也看向顾蓁蓁。 顾蓁蓁看沈少从，“你看我做什么早上我说让你好好听夫子上课，你便生气了，说我不相信你会好好学。后来县主跟你说话你也没搭理，我就告诉她你为什么不搭理她了。” “牵怒”李德宝接话。 顾蓁蓁点头。 对，就是这样。 沈少从这时也明白了，他不想与李芊柔有接触，顾蓁就扯了这样的谎，他抿了抿唇，扭头干脆更不看李芊柔了。 李芊柔指着他，“看啊，他就是这样。说他的又不是我，他和我发脾气。” 心里更是委屈，觉得沈少从是与她关系不好。 再一比较，发现沈少从与顾二太好了，四个人当中，她就像一个外人。 “你想多了，他心情不好，哪会还有心情去搭理谁。”李德宝道，“你们女子就是爱生气，这算什么事啊你也挑理。” 李芊柔原本已经很委屈了，听到这话之后，也觉得有道理，这才又嘟着嘴坐下，扭头也不看沈少从。 “我这个人一向大度，轻易不与人计较，既然他心情不好，我就不计较这次了。” “咱们几个你还计较，那就不是朋友了。”顾蓁蓁也当着和事佬，一边又看沈少从，暗示他开口。 偏沈少从就是不往这边看，仿佛这一切不是他引起来的，与他无关一般。 顾蓁蓁真是拿他没办法，都说性子好的人脾气上来了比十头牛还倔，今天她可算是见识到了。 但这事私下里她还真要谈谈，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中午饭好不容易糊弄过去，顾蓁蓁想着晚上找沈少从谈谈这事，结果还没等她去找沈少从，李芊柔突然就去那边找人了。 顾蓁蓁听到信，还是外面动静闹的大了，听到李芊柔的喊声，这才起身出去的。 男子课堂那边围了很多的人，顾蓁蓁站在外围看不到人，但是能听到李芊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沈少从，你不和我说话，并不是因为牵怒到我身上，而是因为不喜欢我是不是”李芊柔的声音很大，步步紧逼，“顾二中午一直打圆场，我还真傻傻的相信了。我才是最傻的那个。你放心，就你戴着这种狰狞吓人的面具，我李芊柔堂堂县主，怎么会喜欢你你把自己想的太好了。今天我把话放在这，以后你也不用躲着我，更不用担心我纠缠你。” 人群又骚动起来，自动分到两边，李芊柔从里面走出来。 顾蓁蓁看着她，李芊柔却是直接走了，看也没看她一眼。 下午还有琴艺课，李芊柔也没有上，人直接离开了书院。 事情惊动了书院，沈少从也被叫过去问话。 只是沈少从性子安静，问三句也没个动静，看他这副样子，书院也觉得是个乌龙事件，干脆让他回去上课了。 顾蓁蓁还在想着这事。 李芊柔不可能自己突然想明白这些，定是谁在背后说什么了。 “早上你去后面竹园，我看到周二姑娘也去了那边，下午她与李芊柔又单独说过话。”李曼霜的声音很轻。 顾蓁蓁抬头看她，李曼霜早已经转过身子看书去了。 对于李曼霜传递的善意，顾蓁蓁感受得到，只是有前世的事情压着，顾蓁蓁做不到没有芥蒂的放下。 前世李曼霜是没有做过什么，只有鄙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但是那样的目光，也穿透身体进了骨子里。 如坠冰窟。 顾蓁蓁往前看，见顾钰棋急忙的回过头去，嘴角扯了扯，周家人还真是没有良心，她救了周盼弟的命，周家却一直在针对她。 晚上归家，李德宝还跑过来找顾蓁蓁，“一起去郡王府看看，李芊柔今天闹的挺凶，真不管她，就她那脾气，只怕几个月都不好。” “我不去，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对不起谁。”顾蓁蓁心里也窝着火，“她走时怎么看我的，你没看到现在你让我上门，让她指着鼻子骂吗我又不是犯、贱。” 李德宝看着气恼离开的身影，嘴角扯了扯，回头看沈少从，“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火气都这么大” “谁知道呢。”沈少从低声道。 李德宝叹气，“那咱们两个也不要去郡王府了，李芊柔那个丫头可没那么好说话，让她火气消消再说。” 沈少从原本也没打算去，他不接话，李德宝到觉得自己的主意好，都安排好了。 两人分开之后，沈少从没有回沈府，直接去了南无药铺，一个人待在屋里谁也不见。 顾府那边，顾蓁蓁和李德宝发完脾气，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像他们那样孩子气。 至于李芊柔的事，顾蓁蓁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能说不好，不然将来她陷的更深，伤的也是她。 还不如现在就让她死心了。 若是恨她，那就恨好了。 重活一世，除了家人，顾蓁蓁一切都看的很开，朋友误会也不想去解释，若是真因此分开了，那也只能说两人缘分尽了。 郡王府那边，李芊柔两眼哭的红肿，郡王妃问不出来，让人去书院里打听，原本还心疼女儿，结果等听到下人带回来的消息后，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一个没有功名，还毁了容的人，怎么就能入了你的眼我把你疼到大，就是让你作践自己的吗” 李芊柔不语。 郡王妃骂累了，再看女儿沉默的样子，又心疼起来，“你说说你这孩子，突然开窍，又喜欢上这样的人，真真是前世欠你的，今生过来还债了。” 最后还是李郡王回府，将妻子喊走，李芊柔这边才安静下来。 其实在书院里骂完沈少从，她就后悔了，可她脾气冲动，事情已经做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特别是最后还用那样的眼神看顾二，顾二也一定恼了她 带着忐忑的心，李芊柔等到晚上，也不见顾二几人过来，心里又委屈起来，她平日里把他们当成朋友，现在出事了，竟没有一个人过来看她。 她是交了一群白眼狼。 李芊柔又哭了一场。 这件事后，李芊柔一口气请了半个月假，在家里黯然伤神，还是书院那边派人送信，说要月底测试，若是再不回书院，就当自动退学，李芊柔这才不情愿的去书院。 第一百七十七章 :背后挑拨的下场 李芊柔上次在书院闹过之后，私下里议论的自是不少。 不过多是觉得李芊柔发疯了，倒没有觉得沈少从怎么样，毕竟沈少从毁容的人，别说拒绝县主，若是有女子喜欢都是意外。 女子这边就安静了许多，顾蓁蓁与李芊柔交好，她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人敢当着顾蓁蓁的面议论这事。 而且众人发现顾蓁蓁总会不时的注意到周钰棋和徐谣，这两人总凑到一起，只要下课，顾蓁蓁就会盯着周钰棋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她这副样子，大家本能的离着周钰棋远一些。 徐谣来书院后也安静了许多，她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顾蓁蓁对府里做的事，父母争吵中她也听到了。 心里自是恨的。 可连大伯父都没有办法，她也知道只能忍着。 如今见顾蓁蓁盯着周钰棋，徐谣也跟着担心，“你是不是得罪她了不然她怎么一直盯着你你没看她什么也没有说，书院里的人看到这些，就都疏远你了，生怕惹到自己身上。” 想到顾二以前都没有人搭理的人，如今却有这样的威慑力，仿佛像做梦似的。 周钰棋心里也没底，只是半个月过去了，顾二只是盯着她看，也没有做别的事，说明并没有什么证据，她也劝自己不要多想。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啊”徐谣不快道。 “我也在想顾二为何盯上我。”周钰棋苦笑，“我在书院里什么也没有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奇怪她要干什么。” 徐谣明显不相信这话，不过最后也没有多问。 中午休息的时候，周钰棋遇到了去如厕的沈芷君，被沈芷君叫住。 “有事”周钰棋不待见沈芷君，语气也不好。 沈芷君张了张嘴，“算了，可能是我多嘴了。” 周钰棋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沈芷君叹气，严棉雾走了过来，“表姐，怎么了?” "没事，刚刚遇到周二姑娘，和她打声招呼，她似乎不喜欢我，只点点头就走了。" “搭理她做什么顾姐姐这半个月一直盯着她，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咱们只管看着就行了。”严棉雾知道兄长喜欢顾姐姐后，更是偏向她这边，“表姐，咱们也走。” 书院里暗涌不断，次日李芊柔就回书院了。 原本就安静的课堂，因为她的回归更安静了。 李芊柔也一改往日里的举动，下课也不往顾蓁蓁身边凑，就是中午吃饭也是自己一个人。 李德宝看她这副样子就生气，“这半个月我也去看过她，她一直不见人，那我只能回府了，现在来了也不理咱们，像咱们怎么样她一般” 沈少从不接话，也不往李芊柔那边看。 李德宝只能看向顾蓁蓁。 顾蓁蓁道，“她不想和你做朋友，你又能怎么办也没有听说过强行做朋友的道理是” “理是这个理，可到底咱们怎么她了也得给个说法” “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和说法，快吃饭，吃完了好休息。”顾蓁蓁垂下眸子。 安静的吃过午饭，中午休息时，书院出事了。 不单是女子这边，便是男子那边也出了事。 书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浑身奇痒，一瞬间爆发的，便是顾蓁蓁也中了招，好在她随身带了药，不过她并未急着服下。 所有人都中毒了，唯独她没事，那么所有的目光都会聚集到她身上，甚至怀疑是她下的。 书院里的毒来的太突然，而且这种毒是怎么回事她知道，除了她只有无人宗的人会。 那无人宗为何对皇家书院出手 除非是无人宗知道了宣平侯府的毒，然后想找出是谁下的。 宣平侯府与她结仇然后又出的事全大兴朝的人都知道，那么现在可以推断无人宗是冲着她来的。 毕竟无人宗的秘法是不对外传的，而这些日子痒痒粉却传来。 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女子休息的房间是两人一间，顾蓁蓁与李芊柔一间，李芊柔已经痒的去抓脸和身子，被顾蓁蓁及时制止住，扯了床帘的带子将她手和脚绑住。 “你要想自己的脸还能见人，就忍着点。”顾蓁蓁脸上也起了很多的红疙瘩。 奇痒无比的感觉她最清楚，她能忍住是前世这样的痛她受过太多，她明白眼前一时抓了止痒，但是会带来更坏的结果。 “这种疙瘩抓破之后，流出来的汁水所到皮肤的地方都会痒起来，所以你忍一忍。”顾蓁蓁又怕她受不住，干脆拿了帕子塞进她嘴里。 对上李芊柔瞪大的眼睛，顾蓁蓁笑道，“我怕你忍不住咬舌自尽。这事你先别急，我出去看看。” 顾蓁蓁出去走了一圈，书院里已经叫了丫头和婆子过来，可丫头婆子没有帮上忙，也在抓着脸和浑身，整个书院都乱了。 没有人注意到冷静的顾蓁蓁在书院里观察一周后又回到房间。 “整个书院都乱了，书院的门被关着，朝廷已经得了信，咱们只需要等着太医进来就行。”顾蓁蓁看着眼睛红肿的李芊柔，心想她倒可以给她一颗药，但是最后怎么解释 不管怎么想，给药都不是明智的做法。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不痒其实我也很痒，只是我忍住了，不信你看我脸上的疙瘩。”果然随着她手的移动，李芊柔的目光也移了过去，“你和我闹脾气，我没有去府上，也是心里生气。我并不是不把你当成朋友，而是不想你未来更伤心。是我多嘴问了沈少从喜不喜欢你，我想撮合你们，结果他知道你的心思后，就躲着你了。这事也怪我多嘴，你牵怒到我身上我也不怪你。” 李芊柔扭开头不看她。 “长痛不如短痛，知道了他的心思是什么这样更好。至于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伤了你的自尊心。我要知道你会过去找沈少从当面骂出来，还不如我直接和你说了。这事是周钰棋和你说的她为什么和你说这些你也明白，就是想挑拨咱们关系。如果你觉得这事不值得原谅，那以后我也不会再和你多说话。” 第一百七十八章 :被诬陷的顾二 顾蓁蓁说完便不再言语。 李芊柔还在等着，等了半天再也没有话传出来，李芊柔强忍着没有回头，她觉得顾二要好好哄哄她，不然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 心里闹起了小脾气，李芊柔的注意力被转开，也忽略了身上的痒，直到门被叩响，之后有人推门进来，才打破一室的安静。 “顾二姑娘。”来的是两个太医装扮的人，“书院里的事情二姑娘许是已经知道了，经太医院诊断与宣平侯府的症状一样，听宣平侯府还是从二姑娘那里得的药方，不知可否麻烦二姑娘再将药方再拿出一份。” “药方是外面请来的大夫开的，我当初让人抄给了宣平侯府，你们可以直接去宣平侯府那里拿。” 太医就是一噎。 另一个站在后面的抬头看着顾蓁蓁，“整个书院的人都有传染上，为何顾二姑娘没有” 顾蓁蓁侧头打量说话的人，八字胡，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她长长噢了一声，“你也是太医” “正是。” “太医眼神不好，我看你这太医不当也罢，莫耽误了病人的病情。” “二姑娘是因为朱某说的话而触犯到二姑娘了吗”朱太医丝毫不畏惧的迎视上去。 “这位太医，你能否看到我脸上的疙瘩”顾蓁蓁没看他，问第一个与自己开口的太医。 太医上前一步，看了一眼低下头，“二姑娘也被传染上了。” “不错。至于我为何不能像别人那样痒能忍住，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在战场上厮杀，这些事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顾蓁蓁做出感慨的样子。 “顾家满门忠烈，二姑娘小小年岁就能上阵杀敌，保为大兴，是我大兴的楷模。”前面的太医立马恭维道。 顾蓁蓁笑道，“严重了，生为顾家子孙，保卫大兴也是顾家子孙应该帮的。后面那位小太医看着就没有什么经验，我便不与他计较了。学子们的身子重要，太医还是让人去宣平侯府取药方。” 太医道谢退出去。 至于吃了哑、巴亏的小朱太医，脸色铁青的退了出去。 顾蓁蓁侧头扫了一眼看热闹的李芊柔，“看到了没有人善被人欺，马上善被人骑。我要不厉害点，今天就得被他们两个扣上下毒的罪名。” “呜” 顾蓁蓁起身将她嘴上塞的帕子扯掉，“要给你解开吗” 李芊柔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我没有你的定力，还是等吃药。” 顾蓁蓁笑着坐下，“能这样想就挺好。人要认清自己，然后再去决定怎么做，这样才能保护住自己。” “我不用你教。”李芊柔哼了一声，“他们找你，你为什么不直接给药方宣平侯府给了，功劳岂不是宣平侯府的了” “谁都知道是我把药方给宣平侯府的。” 李芊柔愣了一下。 还真是这样。 就是宣平侯府把药方给出来了，大家想到的是顾府，而不是宣平侯。 那岂不就是宣平侯府做着事，还没有捞到好 “你还真是讨厌宣平侯府，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算计他们家一回。”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芊柔狐疑的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骗我呢” “怎么会” “一定是这样。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这样做，一定有原因的。”李芊柔觉得不对，又想不出理由来。 她瞪着顾蓁蓁，恨恨的瞪一眼，扭开头。 顾蓁蓁笑了。 其实她还真没有骗李芊柔，当然了，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原因。 就是她眼下不想出头，也想暗下观察一下，暗下的人还想做什么 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宣平侯府有药方，那么也一定做了准备，只怕药方拿回来也不会顶用。 顾蓁蓁不想将自己暴露，也不想被对方怀疑上，自然要装出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正如她猜测的一样，从宣平侯府取回来的药方熬出来的药并没有用，反而喝下去有些人的症状更严重了。 顾蓁蓁自然也逃不掉这个症状，不过仍旧强忍着，李芊柔就不行了，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各府主子虽不能进来，已经送了身边服侍的人过来。 顾蓁蓁看向文竹，文竹点点头。 顾蓁蓁便又躺回床上。 周钰棋背后搞鬼，她自然是要给个教训，这次有无人宗的人暗下里盯着，顾蓁蓁便顺手把周钰棋推了出去。 那些人只是想研究周钰棋是怎么知道无人宗的秘法的，也不会伤害到人，反正有周钰棋受的。 希望经此一事，周钰棋能长长教训，日后也老实点。 整个书院里都传着哀嚎声，断断续续，有男有女，都是被这传染病给折磨的。 太医们也一额头的汗，原以为从宣平侯府拿了药方熬药就好了，现在没有治病，反而让人更严重了，那他们要怎么和皇上交代 不过还是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周府二姑娘好了。 太医们看到了希望，都涌了过去。 可是到了周钰棋休息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人，房间里空空的，便是隔壁休息的徐谣也没有注意到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周钰棋哪里是自己出来的，而是被人抓走的。 她嘴被捂着，整个人被扛在肩上，连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被人带出了书院。 最后眼睛也被捂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脸上被捂着东西扯下去，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陌生的草屋里。 面前站着的是个老头，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到是有趣，老夫可是改了秘方的，竟这么快就被破解。”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周钰棋害怕了。 老头不回答她的话，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可查过了，她吃的是什么” 男子上前，“长门，她喝过的杯子查过，里面除了原来的配方，有一副扁蓄。” 老头想了想，“好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只需一剂药就能替换掉几种药，如此厉害的法子，这样的人不归咱们所有，那就太可惜了。接着去查，盯着顾府二姑娘。” 第一百七十九章 :高手过招 顾蓁蓁喝下药汤后，浑身出现的反应，就知道她们中的药与她配的那个有了出入。 能与她配的药这么像，还能有出入，顾蓁蓁已经很肯定是无人宗出的手。 书院这边便是她的人也不能进来，有皇家暗卫守着，无人宗的人能让书院里的人都中招，只能像她当初在宣平侯府做的一样，从水井那里下手。 顾蓁蓁立马叫来文竹，低语几句，文竹谨慎的出去，对面李芊柔折腾一天，早就累的晕死过去，跟在身边的丫头见文竹出去，自是没有多想。 半个时辰后，文竹急冲冲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姑娘，奴婢帮你擦身子。真的不用烧水吗井水太凉了。” “凉的更好，也能止止痒。”顾蓁蓁挥手，“我自己来。” 主仆二人交换一个眼神，顾蓁蓁拧湿帕子，慢慢的擦着脸，“水不是很凉，没有更凉的” 文竹想了想，“那奴婢再去问问书院里的人，看看前面的井，还哪里有井。” “去。”顾蓁蓁干脆把帕子扔在水盆里，“若是没有更凉的井水，那看看能不能弄些冰。” “二姑娘，用凉水擦，真的可以止痒吗”李芊柔身边的丫头富贵问。 顾蓁蓁点头，“自然，凉的东西能让皮肤降温，痒的感觉也就会降低。” 富贵眼睛一亮，“那我也去给我们县主弄些。” “这个也可以。” 富贵出去了，很快外面就都听了这个消息。 或者说四下里都注意着顾蓁蓁的举动，当初宣平侯府出事，独顾府没有事，这次顾二中招了，她一定有什么办法。 所以用井水加冰可以止痒的话一传开，安静的书院又吵闹起来。 顾蓁蓁待在屋里，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热闹。 她强忍着笑，凉的东西是可以降温止痒，但是要一直持续下去，不然待皮肤恢复常温，对痒的感觉更敏感。 文竹再回来时，和富贵一起回来的。 富贵的盆里装满了冰，轻手捏脚放在床边，并没有急着给主子用帕子敷皮肤，人此时睡了，再醒了就可以用。 顾蓁蓁继续像刚刚那般，试了两盆水之后，才让文竹端出去。 富贵一直在旁边看着，“二姑娘不痒了吗” “是觉得效果不是很好，还要一直反复弄很麻烦。”顾蓁蓁躺下。 她露出疲惫的神情，富贵也不再多问。 顾蓁蓁脑子都在回想着刚刚试用的几盆水，其中从竹院里端出来的水有问题，而书院的食堂就在后面，这也就断定了她的推断是对的。 眼下只要不让人再用竹院那边井里的水，然后再配些药散在前面的水井里，大家的症状就会慢慢消失掉。 顾蓁蓁勾了勾唇角，那个小朱太医倒是可以用一用。 待文竹回来，顾蓁蓁又交代了几句，文笑抿嘴偷笑，夜里借着夜色又出了屋子，不过只是在厢房那里烧了点热水，这些消息被带回无人宗后，无人宗掌门凤丑听到之后，点点头。 这凤丑正是当初绑架沈少从和小爵爷的老头。 他眉头也皱了皱，“难不成是老夫想错方向了” 可是他暗下里让人追查来的消息，包括他们无人宗的秘法事情，都与顾府的这位二姑娘有牵扯，这也是他在书院里下药试探的原因。 “掌门，那现在怎么办” “盯着，不管有任何动作都不要放松警惕，她提出用冷水擦试皮肤就有些奇怪，或许是猜到咱们在井里下了药。”凤丑捏着胡子，“门派里内奸可有查出什么” “下面有人与亲王府那边有联系，还一直让人盯着。” “亲王府”凤丑眉头已经拧了起来，“不必再查，直接将人处理掉，无人宗一向不与朝廷扯上关系。” “是。” 次日，书院那边有好消息传来，经历了一整天的浑身奇痒的症状，整个书院里的人症状明显减轻，紧接着传来太医院朱太医把家传的药方拿出来，竟能治疗此病，还在担心家中子弟的勋贵世家也终于松了口气。 亲王府里，李衍听到暗卫带来的消息，良久才道，“不必再派人打进无人宗，既被发现处置，想来对方不会再让人打探到内部，将事情引到二皇子那边。” “是。” “书院那边可让人盯好了确实不是顾蓁蓁出手” “顾二姑娘身边的丫头一直没有离开过咱们人的视线，暗卫还发现有另一伙人盯着顾二姑娘。” 李衍抬起头，“查清楚对方来头了吗” “对方行踪诡异，属下猜着是书院里的人。” 李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让人查，势必把人揪出来。边关那边可有消息” “还没有。但是沈府有些不对劲，沈二公子动用了沈首辅留给他的暗卫。” “做了什么”李衍这个时候整个才认真起来。 “那些人只出动一次，行踪诡秘，我们发现还是因为沈大公子与沈二公子发生矛盾，才注意到府里的暗卫动过，在院子里也与外面进来的人交过手。” “让人盯着。沈首辅不在京都，沈府就能容易钻进去，不然他若回来，怕是再无机会。” “是。”暗卫见主子挥手，这才退下。 李衍不相信书院里解毒的是那个朱太医，只怕又是顾二搞出来的，太医院针对顾二的事，他也知道，而正是那个朱太医。 顾二为何将好事情推到一个针对她的太医身上只能说明这不是好事。 再联想到顾二也中毒，李衍眸子微微一顿，有人也在查顾二，顾二这是祸水东引。 是了。正是这个道理。 李衍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笑。 果然先前他轻敌了，把顾二看的也太肤浅了，顾二怎么可能是小角色。 越是这样，李衍的好奇心也被勾引起来。 与此同时，无人宗自是得了消息，凤丑听了只是笑笑，“针对她的太医，突然有祖传的方子只怕没有人会相信。” “掌门，那接下来要如何做” “这事不能再有所动作，让咱们的人收手，不要暴露自己。” 凤丑交代完，心中感兴趣的却是顾府的二姑娘，“让你们找的苏茂可有行踪” “已经找到了。” “将人带过来。”凤妞捋着胡子，二姑娘只怕咱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第一百八十章 :苏茂为人 顾蓁蓁在书院里吃过药后，身上的症状慢慢下去，书院仍旧让人在里面呆了两天，再没有传染性，才让众学子归家，还放了半个月的假。 在他们从书院出来时，也看到了御林军将书院团团围住。 顾蓁蓁看着沈少从，对他点点头，这几日在书院里，为了不让盯着她的人注意到沈少从，顾蓁蓁也没有派人过去。 这种事情，沈少从知道怎么处理最好，况且顾蓁蓁还给过他解毒的药丸，那些药丸就可以让症状减轻一些。 李芊柔跟在身后，看到两人的举动，撇撇嘴，“如果我让你在我和沈少从之间选一个，你一定选择他我就知道你偏着他。” 顾蓁蓁笑了，“我不选择，谁和我做朋友我就和谁做朋友，总不能因为有些人无理取闹，我也跟着一起的。” 李芊柔气的跺脚，“顾二，你就不能和我说句软话吗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这个朋友” “有些东西不是用说的，而是自己去感觉的，我把没把你当成朋友，你感受不到吗” “那我生气，不来书院，你怎么不看我”顾蓁蓁已经上马车了，见她跟着挤进来，只能身子往里挪一下，让她坐下，“我去看你你会见我吗小爵爷都不见，怕是我去了，你会扔刀子” 李芊柔脸一红，“在气头上我或许会这样做，但是对你不能，我可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的错，不该怀疑你的。”顾蓁蓁道歉。 可这道歉在李芊柔看来太过敷衍，转念又想顾二就是这副得德，但是真说起来，顾二还是真把她当成朋友的。 京都里的贵女里，顾二是半个眼睛也没有看上，唯独还能忍受她的任性。 李芊柔想了想，自己都觉得理亏，她垂下头，“我可能也不是喜欢沈少从，就是接触的久了，觉得他不错和那些勋贵世家子弟比起来，他起码不虚伪浮夸。我只是羞恼他知道我喜欢他后，连理都不理我。” “我知道。换成我我也生气。”骄傲的小县主都低头了，顾蓁蓁也顺势给她台阶。 李芊柔立马又抖擞起来，“我说的没错哪个女子被拒绝了心里会舒服啊我生气也正常的，就是不该牵怒到你们身上，可是我也是把你们当成朋友。换成外人” 顾蓁蓁打断她，“换成别人，你比这个还要凶。” 李芊柔红了脸，嘴硬的不承认，“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任性吗” 顾蓁蓁不给面子的点头，“我们是你朋友可以包容你，但是等你嫁人呢婆家可不会像娘家一样包容你，到时因为一句话而被欺负，被排斥，那时你要怎么办偏偏你是无心之举，他们却一直记在了心里” “那我也不搭理他们。” “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说你一定要和他们做朋友，而是让你明白祸从口出，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心里想什么也要好好斟酌一下说出来后对方会不会记恨在心里” 李芊柔眨着眼睛看着她，身子猛的往前倾，紧紧将顾蓁蓁搂住，“顾二，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外人哪里会对我说这些真心话。” 顾蓁蓁身子一僵，随后慢慢放松下来，手轻拍着她后背，“好了，我说的你能听进去，我也很高兴，说明你相信我这个朋友。” “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李芊柔松开人时，眼圈也红红的，“顾二，咱们两个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好。”顾蓁蓁见这位大小姐终于好了，也松了口气。 回到家，李芊柔还一脸的不舍，下马车时说明天过来寻她，顾蓁蓁满口应下，她才下马车，回了对面的郡王府。 而顾府里，却出事了。 福伯面色凝重，“姑娘，夫人出府了，跟出去的杜妈妈一个人回来的，说她中途给夫人买点心，再回来时马车里就不见了夫人的身影。” 笑僵在脸上，顾蓁蓁停下来，“府里的护卫没有寻到” 福伯头，“找了两个时辰，也没有一点消息。” “我知道了。”顾蓁蓁立马吩咐文竹去将陈钟叫过来，然后才问福伯，“祖母也知道这件事了” “老夫人知道了，知道姑娘今日从书院回来，便一直在等着姑娘。” 顾蓁蓁听了，便直接去了寿安院，进去后看到祖母面带的焦虑，她快步走上前。 “祖母，母亲的事你不必着急，许是自己去了哪里，她性子一向随性，你也是知道的。”顾蓁蓁也是真的不担心，“而且我相信父亲也一定会派人暗下里护着母亲，不会出事的。” 顾老夫人叹气，“我就是担心这个，你父亲派人暗下里护着，一定知道府中担心，怎么没有让人送消息回来定是出事了。” 顾蓁蓁扯了扯嘴角，“或许是母亲不让。再说纵然出事又如何父亲的人你还信不过那可是顾家军。” 顾老夫人戳她的头，“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罢了，我现在着急也没用，反而让你担心我。你回来了，就由你去处理。你父亲对你母亲，你也是知道的，人在京都不能让她出事。” “祖母，我知道了。” 陪着祖母用过午饭，回到竹院，陈钟也过来了，不用顾蓁蓁问，便将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了。 “夫人在一处茶楼里见人。” 只这一句 顾蓁蓁看去。 陈钟张了张嘴，“是与一个叫苏茂的男子会面。” 顾蓁蓁： 苏茂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 父亲也与她说起过。 “人不是没有消息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都让人盯紧了，特别是苏茂，看看他与母亲分开后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父亲都寻不到人的，怎么可能突然遇到母亲 顾蓁蓁不相信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 陈钟退下，顾蓁蓁还在想这事。 父亲的人一定也看到了，其实不用她的人盯着，父亲的人也会盯紧苏茂，然后看看他想做什么 她想不明白的是母亲明明很在乎父亲，为何还要见苏茂，那个她曾经私奔过的男人 难怪父亲的人迟迟没有给祖母送消息回来，这样的事怎么说 纵然现在没有什么，祖母听了也受不了。 顾蓁蓁让文竹将杜妈妈叫了回来，杜妈妈进来后，她也不说话，就任杜妈妈站在那，杜妈妈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府中的事能瞒住老夫人，却瞒不住二姑娘。 杜妈妈越想越害怕，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姑娘，奴婢知错。” 顾蓁蓁不语，仍旧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书，眼神都没给杜妈妈一个。 杜妈妈，“奴婢也没有办法，是夫人命令奴婢这样做的，求二姑娘饶命。” “原来杜妈妈也知道害怕我还当你不知道害怕呢。”顾蓁蓁冷笑，“杜妈妈，你好大的胆子啊，掩护当家主母私见外男，你知道我父亲祖母可以什么都不问，直接置处了你。” 杜妈妈白了脸，连连磕头，“姑娘，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第一百八十一章 :示威的苏茂 顾蓁蓁淡淡的看着杜妈妈。 杜妈妈知道今日若是不表态，是过不去了。 她咬咬牙，“苏茂当年在府中教书，是老太爷请回来的夫子，在江南当时很有名，长的俊秀，又年纪轻轻考中秀才。老太爷为了大爷便将人请回来，姑娘知道后便也闹着要一同上学，后来在相处中，苏茂就带着姑娘私奔了，当时奴婢还未在姑娘身边服侍，是后来出事后，老夫人才将奴婢从庄子上找回来送到姑娘身边的。” “苏茂带着姑娘私奔后，在外面受不了苦日子，又有老太爷派出去的人一直寻找，受不住压力，扔下姑娘便走了，姑娘这才回府的。” “姑娘虽然与苏茂私奔，但是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姑娘咬着成亲才能成，苏茂许是看到姑娘不是那么好骗，最后也放弃了。” “后来就是姑娘嫁给二老爷，一直到现在。今日出府奴婢扶着夫人下马车，苏茂不知何时冲了上来，夫人便将奴婢打发走回府了。” 杜妈妈把知道的事都说了，头皮也紧紧的贴着地面。 顾蓁蓁眼睛盯着她的发髻，“杜妈妈，你作为下人是该听主子的，但是你回府之后一直对祖母撒谎，你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奴婢知错，求姑娘饶了奴婢这一回。”杜妈妈不停的磕头。 顾蓁蓁对文竹点点头。 文竹走上前，“杜妈妈起来，怎么处罚你不是奴婢能做主的，毕竟你是夫人身边的人，还要等夫人回来了处罚。” 杜妈妈听了面上彻底没了血色。 按夫人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姑娘的态度却也代表了另一种意思。 是要逼着夫人处罚她，这样才能杀鸡儆猴，警告夫人身边的下人，到底这府中谁是主子，日后在夫人身边要怎么做。 杜妈妈整个身子软瘫下去，两条腿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是被文竹喊进来的两个婆子架出去的。 这事顾蓁蓁没有让人瞒着，杜妈妈被架出去的同时，事情在府中就传开了。 吕庆云听到之后，用力的拧着手中的帕子，“顾二这样做，日后姑母在府中哪里还有下人会听她的当家主母不被尊重，这也太” "姑娘。"银杏劝住她，“杜妈妈是夫人近身之人，她回来了夫人却不见了，这样的事换到别的府里，早就拖出去打杀了，哪里还会留性命，二姑娘已经很仁慈了。况且这是顾府的事，姑娘还是小心隔墙有耳。” 吕庆云狠狠瞪她一眼，却又不得不承认银杏这丫头说的对，顾二那脾气，谁也不放在眼里，一个不高兴牵怒到她身上，再对她做点什么，她也丢不起那个脸。 “父亲那边可有信过来”吕庆云在顾府里呆够了，想回江南。 即便是回不了江南，也可以回自己家在京都的宅子住，总好过呆在顾府日日像犯人一样。 银杏回道，“姑娘，老爷昨日不是刚来过信吗让姑娘好好呆在顾府。” 吕庆云听了便将手里的杯子摔了，却也只能是这样做。 西院那边，许氏听了却很高兴。 “二房得意这么多年，总有让他们倒霉的时候。”许氏让下人给染着指甲，抬眼看向女儿，“你的婚事可问你祖母了” “母亲，如今二婶还下落不明，我去提这事不好，若是母亲心急，可以直接去和祖母说。” 许氏眼睛一厉，“顾锦兰，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顾锦兰站起身，“母亲又何必处处逼着女儿，女儿实在没脸去祖母那里问自己的婚事，婚姻大事原本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若是能做主，便去做，女儿不敢反驳。” 丢下话，人便走了。 也不理会身后大骂的母亲。 许氏只敢对女儿发脾气，哪敢去老夫人那里闹腾。 西院有什么动静，不过片刻就能传到顾老夫人那里。 顾老夫人听了冷哼，“去将我整理出来的各家公子的条件送过去，她既然这么急，那就让她从里面挑一个，待守孝期一过，便给大姑娘办事。” 司琴应声去里间，再出来时怀里捧着一个红漆的盒子，直接去了西院。 许氏见是司琴过来了，也收敛了许多。 “司琴姑娘过来了，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吩咐” 司琴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随后将捧着的盒子放到许氏身旁的桌子上，“这里是老夫人打听来的，各家公子都在里面，老夫人说让大夫人自己挑挑，有中意的拿出来，待大姑娘守孝满一年，便给大姑娘婚事办了。” 许氏笑僵在脸上，“这怎么好。二弟妹那边还没有消息，我却在这边给大姑娘挑选婚事，那我这也太冷血了。” 司琴道，“二夫人那边只是见故友去了，并无大事，大夫人不必担心，且大姑娘的婚事也是大事，大夫人还是认真挑选，奴婢也回去给老夫人回话了。” 语罢，又福了身子，人走了。 许氏脸色青乍青红，却不敢像先前那般和女儿发脾气。 她前一刻和女儿发了脾气，后一刻老夫人那边便送了东西过来，这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况且她中意的婚事，可不在这个盒子里。 就是不看她也知道，老夫人不可能让兰姐嫁进皇家。 既然是这样，那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可看的 许氏知道老夫人现在盯上了，也不敢再闹腾，委屈又气愤的哭了一场，这才又安分了。 另一边，顾蓁蓁下午便出了府，直接往茶楼而去。 茶楼二楼雅间里，吕氏看到推门进来，慌乱的站起身来，“蓁蓁，你怎么过来了” “母亲迟迟不归家，女儿只能亲自过来接母亲了。”顾蓁蓁回过母亲，看向一旁的男子。 男子虽近中年，却一身的儒雅，并没有因为岁月和穷苦变的一身落魄，可见这些年日子过的很好。 苏茂面对顾蓁蓁的打量，微微颔首，“二姑娘。” “你认得我” “大兴朝的人谁没有听说过二姑娘，苏某在书院里做先生，自然也听过二姑娘的事迹。” “书院里的先生那如今来了京都，莫不是要到京都书院里任教了” “正是。”苏茂没有一点惧色的回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顾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苏茂的举动，可以说是挑衅。 顾蓁蓁还真怕遇到一个软、蛋，靠着做小白脸而博得母亲同情的，眼下看到苏茂这般，也就放心了。 既然要硬刚，那就看看谁厉害。 “既是为人夫子的，那私下里与别人的夫人见面，不知道会不会有辱斯文啊这样的人出面教书，没有哪个书院敢用” 苏茂并不害怕，反而还笑道，“我与你母亲是旧识，老朋友见面说说话，又有顾将军在，不会有人敢在背后说什么的。” 还真是嚣张啊。 顾蓁蓁笑了，“不错，我父亲一向疼我母亲，空不得外面的人议论母亲，更容不得有人欺负母亲。” “母亲，我说的可是”顾蓁蓁看向母亲。 吕氏心虚的不敢看女儿，“苏先生，我女儿说的很对，我夫君一向疼我，今日老友相见，不会有人议论什么。” “是啊，不会有人知道母亲见过你。”顾蓁蓁接过话，看向一旁的文竹。 文竹接到主子的示意，走到吕氏身边，“夫人，回府，老夫人在等着。” 听到婆婆在等着，吕氏这回是真的害怕了。 看也不看苏茂，跟着文竹往外走。 顾蓁蓁没有动，听着身后母亲下楼了，才扯着椅子坐下，打量苏茂时，一脸的嫌弃，“我不管你身后是什么人，你回去告诉他们，顾府不是谁想招惹就能惹的，今天既然敢招惹顾府，就要为今日的举动付出代价。” 苏茂一副听不懂的问，“二姑娘这是在威胁苏某吗” “威胁到说不上，只是让你把话带给你身后的人。”顾蓁蓁站起身，鄙夷的看着苏茂，“至于你，还不够资格和我过手。” 苏茂羞恼道，“二姑娘自大，果然名不虚传。” “二姑娘，苏某也劝你一句，站的高摔的也越痛。” 苏茂扬着嗓子大喊，却边个回头也没有换来。 他愤愤的一手拍在桌子上。 被一个小丫头羞辱了，这些年来在江南书院，哪有人敢如此对他便是请他的人，也捧他为上宾。 他还想看在与吕茹惜日的情分手下留情，看来不给小丫头个教训，她不知道人外有人。 顾蓁蓁坐上马车，并没有因为苏茂的话受影响，“让人明目张胆的跟在苏茂身后，不必理会暗下里的人。” 她就是要告诉那些人，你们就是想利用苏茂，也得偷偷的见不得人。 半夏听出主子生气，立马吩咐下去。 吕氏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她还在担心着婆婆那边，又恼杜妈妈嘴不严谨，她明明已经交代过了，怎么还是漏出来了 一直回到顾府，顾蓁蓁也没有多与母亲说一句。 母女二人去了寿安院，顾老夫人刚理完佛，身上还带着香火味，手拿着念珠，看到儿媳妇进来，眼皮也没撩一下。 “母亲。”吕氏乖巧的见礼。 见婆婆没有开口，吕氏自顾的起身。 结果顾老夫人眼皮一抬，看过去，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母亲。”吕氏又轻轻叫了一声。 “吕氏，你为顾府当家主母，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老夫人开口问，也没有让人坐下。 吕氏只能站在原地，“母亲，正好遇到故人，所以才说了几句。让母亲担心了，是我的错。” “故人既是故人，就带回府中来，到京都来了，怎么能不请客人到府中来的，这也太失礼了。” 吕氏白了脸，“他说不方便” "不方便你的故友，有何不方便的" 面对婆婆的咄咄逼问，吕氏两腿一软，跪到地上，“母亲，是我未嫁人时的夫子。” “夫子我看是情郎才对。吕氏，你还真当我老婆子眼瞎心瞎，什么都不知道”顾老夫人冷眼看着吕氏，“生在福中不知福，人怎么就不知足呢。我倒是为我那儿子心疼，他独宠你多年，也没换来你的真心。” “母亲，儿媳绝不敢做对不起老爷的事，只是见到故人说几句话，并没有他意。”吕氏吓傻了，本能的像女儿求助。 顾蓁蓁安静的站在一旁。 她知道这事瞒不住祖母，现在祖母当着她的面如此不给母亲脸面，也是真的动了怒。 作为子女，母亲在这种事情上犯错，她哪有理由站出来求情。 心有惭愧才是。 “将杜妈妈带上来。”顾老夫人不看她，也不想多说。 很快两个婆子就架了杜妈妈进来。 杜妈妈跪到地上，头也紧贴着地面。 “吕氏，这是你的人，你说怎么处罚”顾老夫人问。 吕氏看向杜妈妈，张了张嘴，“不听主子吩咐，该打。” “不听主子吩咐该打”顾老夫人重复了一句，被气笑了，“是啊，她不听你吩咐说了实话，确实该打。” 她声音一顿，“可惜，她帮着主子做有辱名声的事，更该乱棒打死。” 听到死字，吕氏身子一软。 “母亲，杜妈妈是我的奶娘，我知道错了，是我做事思虑的不够周到，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母亲饶过杜妈妈一次。” 顾老夫人紧紧的盯着她，“吕氏，你弄错了，不是我要处罚杜妈妈，是你来决定怎么处罚她。” 对上婆婆的目光，吕氏纵然再简单的脑子，此时也明白过来。 婆婆这是在逼她做选择，是罚自己还是罚下人。 若是下人错，她这个当家主母的错也就能摘出去。 若是她处罚轻了，只能是变相的承认是她自己本身有错，顾府怎么能容忍当家主母私见外男 屋子里静悄悄的。 吕氏呆呆的将目光移到女儿身上，眼里透着哀求。 顾蓁蓁不忍的扭开头。 母亲真是糊涂，便是连态度都不表出来，让祖母又怎么做 毕竟还有那么多下人看着呢，怕是母亲见到苏茂之后，在京都里一些世家就已经传开了。 母亲想的简单，却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母亲，是儿媳妇的错，杜妈妈也是听了儿媳的命令，错全在儿媳一人身上。”吕氏跪直身子，额头紧紧贴到地上。 “夫人。”杜妈妈终于忍不住出声，扑到吕氏身边，“夫人，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怂恿夫人的，与夫人无关。” 又和顾老夫人解释，“老夫人，是奴婢的错，全是奴婢的错，夫人心性单纯，当年被苏茂欺负，这些年一直很怪苏茂，又怎么可能想私下里单独见他，是奴婢出主意让夫人见他，让他明白夫人不是他能高攀得上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杜妈妈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一个下人，还轮不到她和主子解释，更没有资格让她去让主子与别人示威。 她给出来的理由说不通，更不合理。 顾蓁蓁看到这一幕，也不意外。 母亲糊涂，身边的下人若聪明，也不会犯这样的错。 “吕氏，你的意思是你的错喽”顾老夫人问。 “是儿媳的错。”吕氏不敢抬头。 顾老夫人眼里闪过失望，“好，很好。既然你知道错，为了我顾家的名声，你便去郊外的寺院里小住几个月。” 吕氏听到这么轻的处罚，松了口气，连连应下，却没有注意到杜妈妈灰白的脸色。 “你的婆子你觉得没有错，那你就带下去。”顾夫人不想多看两人一眼，挥手让人带她们下去。 吕氏自然不想在婆婆这里呆，和杜妈妈出了寿安院之后，才吐口气出来。 她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她与杜妈妈两人。 “妈妈也是的，我不是交代过，这事不要和旁人说，妈妈回府就把我卖了。” “夫人，不是奴婢说的，是二姑娘已经查出来了。”杜妈妈见夫人还不知道事大，苦口婆心道，“夫人，你不该为了奴婢而扛下事情，应该把错都推到奴婢身上，老夫人仁慈，不会处死奴婢。” “算了，不过是去寺院里呆几个月，清苦了些，也没什么。”吕氏不以为意。 “夫人，你知道你去寺院之后，外面会怎么说吗”杜妈妈着急，“夫人的名声不好，影响的是公子和姑娘的名声，就是顾府也会受影响。所有人嘲笑的是二老爷。” 吕氏低下头，“这些我想到了，左右外面对顾府的评价也不好，也不差这一件，而且老爷那边也会理解我的，这些年我对他是否真心，他心里都知道，也不会怀疑我。” 杜妈妈不知在说什么。 男子怎么能会喜欢听自己的妻子去私会外男 见怎么说夫人都不觉得严重，杜妈妈心里越发不踏实。 她虽留了命下来，可她知道待二老爷回来，怕是好日子也到头了。 吕氏这边还怨着女儿，“当着她的面，我跪下，她也不说帮我求求情，蓁蓁对我越来越不亲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怨先前我打她的事。” 杜妈妈不敢接话。 二姑娘为夫人收拾了那么多的烂摊子，今日的事不出头，也是夫人行动不端，做子女的怎么出头 寿安院里。 顾蓁蓁还在安抚着祖母，祖母气消了些，她才回竹院。 便是如此，她面上也没有笑意，“去让表姑娘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与母亲一起去寺里，对外只说母亲念及边关死掉的众将士，要为他们祈福超度。” 文竹退下。 顾蓁蓁又叫了半夏过来，“将苏茂的当初给我母亲做夫子的事传扬出去，明日再送一份厚礼给苏茂。” 半夏应下，“姑娘为夫人做的，夫人一定会明白的。” “我不求母亲明白，只望她少骂我几句就是了。”顾蓁蓁笑了笑，“这种事情也亏她做得出来，还不知有错。祖母就是想网开一面，也得她自己脑子够用。” 为了一个下人，连顾府的面子都不在意，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就是顾蓁蓁看了都觉得心寒。 “姑娘，杜妈妈就这样放在夫人身边吗”半夏眼里闪过狠色。 倒不是她心狠，而是杜妈妈明知道这事的严重，还袒护夫人去做。 这哪里是忠仆，根本就是仇人。 顾蓁蓁揉着额角，“这半个月是多事之秋，先是遇到刺客，还没有查清是哪里来的，又有书院里中毒之事，眼下母亲也不让人省事，杜妈妈先留着，有个蠢的更好，真换个聪明的，苏茂下手也不容易，一个弄不好，动静也会闹大。” “倒是便宜了她。”半夏难得说这样的话。 顾蓁蓁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笑道，“为一个蠢人生气不值当，今日起让陈钟派人跟着，那些人最好不要出手，出手就休怪我不客气。” 至于苏茂，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出事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他。 现在唯一要防着的就是这人在外面乱说，明明与母亲没有什么，最后还说出什么来。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顾蓁蓁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在书院那几天，为防着暗下里的眼睛，她整个人也没有松懈过，今日回到府中，还要处理母亲的事。 终于躺下来，顾蓁蓁连多想的精力都没有，一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夜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后窗，推窗而入，又站在床边。 黑影迟疑了一下，手才撩起床帐，最后在床边坐下来。 沈少从看着深睡的身影，直到天快亮了，才又无声的离开。 次日，顾蓁蓁醒来时，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到是这一夜无梦，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书院那边放了几日的假，顾蓁蓁早早收拾妥当，虽然不想管母亲的事，但是作为亲生女儿，又怎么能真不管。 吕氏看到女儿过来，也很意外，“你” “我送母亲去寺院，为将士祈福，女儿也想尽一份心意。” 吕氏想到昨日她还在埋怨女儿，今日女儿就站出来为她辩护，鼻子也是一酸，“是母亲不好，帮不上你的忙，还总给你添乱。”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见见故人也没有错，再说你去寺院祈福原本就是好事，又怎么能说给女儿添乱呢。”顾蓁蓁上前扶过母亲，亲自将人扶上马车，自己又坐了进去，看到早就等在里面的吕庆云，她点点头，“我要去书院，不能陪在母亲身边，接下来的日子要麻烦表姐照顾母亲了。” “能陪姑母一起为将士祈福，也是好事，哪能说辛苦，表妹客气了。”吕庆云是真心道谢。 昨晚她想不开，觉得顾二是为难她，但是一晚上她也想明白了，祈福是好事，对她的名声也好，不管顾二是不是有别的用意，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顾蓁蓁笑着点点头。 马车一路出了城，待到寺院的山脚下停下时，已近响午，“要走上去才能在山上用斋饭，母亲和表姐再忍忍。”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世子出来站队 吕氏哪里还有心情想吃饭的事。 一路上就很愧疚昨晚说那些埋怨女儿的话，女儿不计较，还反过来安慰她，让她心里一直很愧疚。 此时见女儿这么体贴，吕氏心里更不得劲，“一路上也没有动，早上吃的多，这时还不饿，正好爬到山上吃饭。” “那就好。” 三人下了马车，后面是下人在收拾要带到山上的东西。 快到五月，京都已经暖和，山上也泛起了绿色。 早上虽然还有些凉，但是并不会让人觉得冷。 顾蓁蓁还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然后就见半夏凑了上来，“姑娘，是镇国公府的马车。” 顾蓁蓁看过去，就见严夫人带着其侄女沈芷君还有女儿严棉雾已经下了马车。 严棉雾看到顾蓁蓁，远远的就招手打招呼，“顾姐姐。” 顾蓁蓁笑了点头。 严棉雾不理会身边母亲的轻唤，已经小跑过来，“顾姐姐，你们也是来上香的吗” “我母亲要为边将牺牲的将士祈福做法事，要在山上小住几个月，我送母亲过来。” “顾夫人大善。”严棉雾这时才想起来见礼。 吕氏道，“快起来。” 严家姑娘这样的性子，吕氏也很喜欢。 那边严夫人带着侄女也过来了，两边见过礼之后，便一同往山上去。 顾蓁蓁和严棉雾在一起，沈芷君与吕庆云走在身后，严棉雾嘴巴就没有停止过，而吕氏和严夫人走在最前面。 严夫人笑的很客气，“顾夫人怎么想到为将士祈福了” 昨日顾府里虽然一直压着，但是京都就这么大，谁家出点什么事谁会不知道况且顾府又一直被人盯着，不被人注意才怪呢。 严夫人听到消息后，就觉得这门亲事不行，顾府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没有一天安静的，可经历上次的事，严夫人也不敢闹了。 心情不好，听到顾夫人要上山，这才想到了添堵的事情。 顾明知故问，吕氏却听不出来，“这些年在边关一起都有在做，就是回到京都之后，这事就断了，这些日子正好忙完了，所以便想到寺里来做做法事。” 严夫人心下嗤笑，说的倒是好听，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丑事。 面上却一直在夸赞，吕氏只当是真的，反而与严夫人也话多起来。 顾蓁蓁虽然跟在身后，却也注意着前面的动静，看到母亲如此单纯，到觉得这是好事，世间人的心太复杂，能一直活的如此简单，不必想的那么多，反而活的轻松快活。 “顾姐姐，我大哥说晚上会过来接我们。”严棉雾坏坏的笑道，“你晚上回去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晚上再说。”顾蓁蓁可看出严夫人不待见她，她也不喜欢硬往上凑。 身后沈芷君听了倒是松了口气。 不过今日劝姑母到山上来，可不是就这么嘲讽顾夫人几句，她还有别的想法。 吕庆云倒是想和京都里的世家贵女搭上关系，结果说了几句，发现沈芷君不爱开口后，便也歇了心思，一路无趣的跟着往山上走。 原本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寺院选的也不是皇家寺院，吕氏以为不会遇到旁人，结果到了山脚下先是遇到严夫人一行人，到了山上之后发现亲王府的人也在。 亲王府来的是王妃，由李衍陪着过来的。 如此一来，女眷自然是要上前去见礼。 亲王妃性子和蔼，特别是看到顾蓁蓁时，亦没有一点排斥，还叫到身前来拉着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倒是把在场的人看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顾蓁蓁追着李衍跑的事，可都三年了，京都里不可能没有知道。 “我平日里不出府，府中只有霜姐陪着我，看到她们这么大的小姑娘，就觉得热闹，以后有空常到府里来玩。” “是。”顾蓁蓁说的话不多，亲王妃问什么便回什么，并没有巴结的意思。 待一行人离开了，亲王妃才看向儿子，“我看着小姑娘挺稳重的，心思也不多。” 李衍道，“母亲怕是要看走眼了，心思比儿子还要多。” 亲王妃笑了，“我听着这怎么像你在夸对方呢，在你嘴里能听到你夸人可不多。” “儿子确实是在夸她，便是儿子也被她给骗了。” 亲王妃难得露出惊讶的样子，“哟，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李衍并没有害羞，甚至还很认真的回道，“若是母亲觉得不错，那儿子可以考虑一下。” 亲王妃原本是打趣儿子，现在真被儿子的话给吓到了。 儿子的性子她最明白，可不会说些没用的话，今天突然提起人家姑娘，还一直夸赞，亲王妃便明白儿子的用意了。 儿子这是中意人家了，却不好开口，在暗示她呢。 亲王妃不动声色的又打量儿子一眼，见儿子毫不回视的看着自己，便知道她没有会意错。 她深吸一口气，“我看着也不错，不过你的婚事，还要和你父亲商量才行，看看他有什么打算。顾家的姑娘也不知道有没有订亲” “听说镇国公府有意结亲，只是严夫人不满意对方，婚事便一直拖着。” 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难怪今日儿子会当面挑明。 是担心婚事被抢。 亲王妃心里有数，笑道，“这么好的姑娘，他们家还要挑，可别让人抢走了。” “福不福气的，还得看眼睛亮不亮。”李衍上前夫起母亲，“中午时山上也不凉，母亲要不要转转” “转转，整日里呆在府中，难得出来一次，四次看看也不错。”亲王妃由儿子扶着出了屋，寺院里很安静，却在安静中又隐隐能听到少女的笑声，她笑问，“听声音像是严家的姑娘，倒是个活泼的。” “严姑娘与顾二关系好，现在遇到一起，少不得要吵闹些。” 儿子三句不离顾二，亲王妃暗下憋笑，“你、妹妹没有跟来，不然也能和她们去转转，总憋在府中，连个谈得来的朋友也没有。” “母亲这点倒是说对了，曼霜也很喜欢顾二，在书院里也总是帮忙。” “真的倒是没有听她提起过。”能入女儿的眼，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严夫人不要，亲王府要 亲王妃在知道儿子的心思之后，对这件事也上了心。 天气转暖，寺院里的树枝上也有了绿芽，看着心里就觉得敞亮。 隐隐还有女子的笑声传来，儿子又有事去办，亲王妃想了一下，便带着人出了他们的客院，往寺院的后大殿里走。 还未进大殿，就听到里面的嫌弃声传出来。 亲王妃原本不想偷听别人说话，可听到里面提到是顾二，已调了方向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顾二的名声在京都是出了名的，谁把她娶回府，整个府里的名声也别要了，先前追着亲王世子身后跑，现在又纠缠你表哥，我说了骂了他就是不听，现在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你姑父又觉得我多事，你看看我院里的下人，都被杖罚了。” 沈芷君劝道，“姑母，小心被人听到，事情既然管不得，就不要管了。我今日看二姑娘也不错，你也可以细心的处相一下，或许还能处得来呢。” “看到她我就心烦，哪里还处得来。”严夫人立马挥手打断侄女的话，“就你性子好，好好的婚事被抢了，还能一点怨恨也没有，这样的好性子会被有欺负的，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沈芷君笑了笑。 “听到了就好，这门亲事不成，给顾将军去信也一直没有回信，许是也想把他那个坏名声的女儿嫁进镇国公府。”严母说起这事就急，“要不我再让人送一封信过去” “姑母，你这样做姑父知道会生气的，第一封信去了没有回音，就不要再做了，这事只当没有做过，不要再乱来了。” “真以为不回信就可以打发我了不行，回去我还要再写一封。” 外面，亲王妃将一切听进耳里，面上的温和之色也退了下去。 她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亲王府这些年没有侍妾，王爷身边就是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府里一直很和气，对儿女那边的事，亲王妃也多宽容，从不多过问。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后院那些污垢的事情。 结果偏偏就让她撞到了，还是关于顾二的。 亲王妃还不待离开，殿门被推开，两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院中的亲王妃，严夫人姑侄二人也是一愣。 严夫人面色大变，忙上前见礼。 亲王妃静静的打量着姑侄二人，看着严夫人小心翼翼的站在那，才淡淡开口，“都说镇国公府的规矩教的好，我深以为是，不过今日却觉得外面的传言也不一定真。镇国公府的夫人在背地里编排别家的女子，这点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我虽没有接触过，与你碰面也能看个七七八八，顾二性子耿直，并不是那种在背后勾引男子的女孩子，事关女子名声，严夫人还要多留些口德。” 严夫人被说的脸色乍青乍白，一句话也不敢接。 沈芷君也垂着头。 亲王妃想着儿子与顾二的事还没有一定，眼下也不好多说，不然非要说出来，他们镇国公府嫌弃，可他们亲王府要。 到底事情没有定下来，怕有什么变化而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亲王妃带着人走了。 院子里，严夫人身子晃了晃，被沈芷君忙扶住。 “姑母。” 严夫人忧心道，“今日的事若是传出去怎么办你姑父的性子你也知道，还不得把我送到庙里去” “亲王妃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多说的。”沈芷君嘴上劝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就这么倒霉，让亲王妃听到了姑母的话，看亲王妃的样子很偏袒顾二，若是如此，也不知道会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姑侄两个担心着这件事情，也没有心思拜佛，严夫人回了客房，沈芷君要做的却不是这些，她还有别的事要做，但是姑母这边一直担心刚刚的事。 沈芷君只能先将人安抚好，待出来时已经将近中午了。 寺院里是准备了斋饭的，吕氏吃不下，便留在客房里吃点心，顾蓁蓁则带着吕庆云去了斋堂，在那里遇到了严棉雾和沈芷君。 严棉雾喜欢和顾蓁蓁在一起，先前她就缠了过去，是中午了才回去叫母亲吃饭，母亲不过来，才和表姐一起过来的。 “二姑娘。”严棉雾刚到顾蓁蓁身边，就听到有人喊，回头看到是亲王妃，立马退到一旁见礼。 亲王妃和蔼的让众人都起来，看着顾蓁蓁道，“在这里遇到了也是缘分，不介意陪我一起用饭” “能陪王妃一起用饭，是臣女的福气。”顾蓁蓁福了福身子。 沈芷君趁人不注意退到了人群的后面，尽可能将自己隐藏起来。 只是她想躲起来，亲王妃却不给她机会，“是镇国公府的表姑娘怎么不见你姑母，莫不是上午被我说了几句，心里不舒服了我一向心直口快，也是见不得她在背后议论顾二，才多说了几句，不成想到是害的她连晌午的饭也不用了。” 众人愣住了，皆看向沈芷君。 沈芷君白了脸，福了福身子，“王妃多虑了，臣女姑母上午身子就有些不舒服，所以才到寺院里拜佛，后来去客房休息，见她睡的沉，便没有喊她。” 严棉雾脸色也惨白。 她是知道表姐在说谎，母亲根本没有睡觉，一直在客房里呆着呢。 而亲王妃当面戳穿母亲背后说顾姐姐坏话，那顾姐姐与兄长的婚事还能成吗 严棉雾想到这些，眼圈都红了。 担忧的看向顾蓁蓁。 顾蓁蓁安抚的回了她一个笑，又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在乎。 相比之下，再看自己的母亲，严棉雾心里越发惭愧。 亲王妃并没有打算深究，她就是想让顾二这姑娘看清楚镇国公府的为人，随后笑着招呼大家入座，那边斋饭已经摆好，大家安静的用过午饭。 结果饭后，亲王妃又问顾蓁蓁会不会下棋，叫人回自己的客院去下棋了。 顾蓁蓁没有表现出喜好，见到客院里的李衍，也一脸的淡然。 李衍看到这一幕，心下到有些不快，她倒真是做的绝情。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给他们制造机会 顾蓁蓁是认真和亲王妃下棋，眼睛也没有往李衍那看一下。 亲王妃是想给儿子制造机会，见时机成熟，便借口内急，让儿子替自己下一会儿，亲王妃一出去，带着丫头便没有回来。 顾蓁蓁等了一会儿，后来干脆不下了，“李世子，王妃许是有事，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李衍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指慢慢的捻着，“走，我送你。” “殿院安全，就不劳烦李世子了，何况让人看到了也不好。”顾蓁蓁语罢，转身便往外走。 李衍眸子暗了暗，还是抬腿跟了上去。 院子里，顾蓁蓁停下来，不满的看着李衍，“李世子，我说过让人看到会误会。” “怕严明武误会”李衍问。 顾蓁蓁挑挑眉，“李世子是在吃醋吗?” "如果我是说呢" 顾蓁蓁笑了，“李世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我知道自己什么样，也更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李世子日后还是不要再拿这事开玩笑。” “我若说不是玩笑呢”李衍定定的看着她。 顾蓁蓁，“在我看来这就是玩笑，不是玩笑也只能是玩笑。在书院里我说的话，李世子听到了，也更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看到李衍拧起的眉头，顾蓁蓁并不觉得自己伤到他，而是觉得这男人又在演戏，就像前世那般，两人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可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像陌生人。 完全没有将他们的关系往男女方面想。 而最后，他甚至在利用完她之后，将她射杀。 那样的仇恨，顾蓁蓁就是不报仇，觉得是自己愚蠢弄的，又怎么会真的忘记呢 李衍也发现了她眼里的恨意，“你在恨我恨我三年都没有回应你” “不，我恨自己眼瞎心瞎。”若不是眼瞎心瞎，前世又怎么会将眼前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当成好人呢 顾蓁蓁压下满腔恨意，背过身去，“李世子，咱们两个是陌生人，就不该有交集，若真有交集，也该是仇人，而不是朋友。我相信李世子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顾二，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李衍问的仍旧是那句话。 顾蓁蓁笑了，“你真的了解我吗?” "是的,我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你,而且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或者说不正常。"李衍上前两步，近在咫尺，李衍低头俯视着她，“顾二，你还是你吗我总觉得你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不是之前的顾二。” “李世子，你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让我很害怕。”顾蓁蓁并没有被吓到。 李衍不语，定定的看着她。 顾蓁蓁走了，早就看不到身影了，他仍旧没有动。 “人都走了，再看也不会回来了。换成我是女子，也不喜欢你这样冷冰冰的，你看的哪是喜欢的女子，看的分明是对手。”亲王妃慢慢走到儿子身边，刚刚院里的动静，她都知道了，她不理解儿子，“你是喜欢她还是想从她身上打听什么我真被你搞糊涂了。” “儿子也被她搞糊涂了，我总觉得她不是她，可明明站在眼前的还是那个人。”李衍从不和别人吐露心声。 亲王妃被儿子的话弄的更糊涂了，“什么她不是她，竟说些糊涂。” 心里还想果然男人心里惦记一个女子，聪明人也变的不聪明了。 亲王妃寻思晚上回去要和丈夫说说这事，儿子大了，婚事也不能不考虑了。 傍晚，严明武过来接府中的女眷下山，顾蓁蓁将母亲的事情也安排好，这才下山，她是不想与严府的人一同走的。 她是不在乎严夫人说了什么，却也不想处处受她的冷眼。 所以听到严府来人后，没有急着走，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去，哪知道严府的人还没有走。 她看过去，正巧严明武也看过来，四目相对，严明武立马心虚的低下头。 顾蓁蓁勾了勾唇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他找了理由拖到现在。 很快严府的人过来搭话。 “姑娘，严夫人的马车坏了，严公子问姑娘能不能借坐咱们的马车一同回京都”文竹听了严府下人的话，便回来禀报。 顾蓁蓁看着她坏笑的样子，没回话，文竹却已经转身回话去了。 很快，严夫人带着女儿侄女就走了过来。 严夫人脸色不好看，她是不想借坐顾府的马车的，特别是听侄女说了亲王妃在斋堂里说的话，更觉无脸和顾二面对面。 但是儿子说想下山，等马车来得半夜，只能借坐顾府马车才能在天黑之前进城。 女儿也执意要回去，严夫人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马车行进中，马车里很安静，最爱说的严棉雾也变的异常安静。 她想找机会和顾姐姐道歉，但是显然没有机会。 马车外面，严明武听不到马车里的说话声，心里也隐隐有些失落，看不到人起码能听到声音啊。 结果一直到进城，马车停在镇国公府外面，严家女眷下了马车，严明武隔着帘子道，“今日麻烦二姑娘了，待改日定到府上亲自道谢。” 顾蓁蓁撩开帘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严公子客气了。” 终于看到了人，严明武忍不住扯开一个大大的笑。 在街道的一边胡同里，李德宝扯了扯沈少从，“我就说顾二不可能无缘无故上山，一定是有原因的，你看严明武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沈少从抽回自己的衣袖，“许是遇到了，许是马车坏了。” 早知道将严府的马车弄坏还给蓁蓁和严明武创造了机会，他怎么也不会那么干。 沈少从生着闷气，低头往前走。 李德宝跟上去，“你说严府怎么不上门提亲严夫人还在卡着” “你就这么喜欢八卦吗”沈少从丢他一个白眼，“你这么好奇，你怎么不去问问。” 李德定一拍额头，“对啊，我去问问顾二，咱们是好朋友，怎么也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沈少从：他怎么觉得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原来亲王府中意顾二 寺院里的事情，在顾蓁蓁回书院后，就传开了。 她并不意外，李衍对她的事情心起疑惑，将这件事情传开，也是想从旁边探听出来什么来。 不过看着李芊柔一脸八卦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想笑，“你觉得可能是真的吗我在后面追了他三年，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在书院里为之前的事情道歉也算是打他的脸，他反而过来说对我有好感，你不觉得很蹊跷” 李芊柔想了一下点头，“还真是这样子。” 李德宝走过来，想来是都听到了，“什么真是这样子，男人还不都是一个德行，你追着他他不喜欢，你不要他了他反而觉得你香。” 跟过来的沈少从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也是啊，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竟也有这样的惰性。”李芊柔现在对李衍完全没了好感，“那这样的人可不行，说起来严明武看着虽然是个武夫，不过起码没那么多的歪心思。” 顾蓁蓁点头。 她虽没有说话，但是就这么一点头，也算是认可严明武了。 沈少从的眉头就挑了一下，弱弱道，“严明武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吗严夫人在寺院里不是说蓁蓁坏话了吗” 严夫人做的事，自然也传开了。 主要是被亲王妃当面给戳破，这也有打脸的意思。 镇国公府那边虽没有动静，但是暗下里也在传说镇国公发了脾气，又让人立马找媒婆到顾府去提亲。 但是镇国公府却并没有让媒婆去顾府提亲，大家又觉得那些传出来的话是假的。 此时沈少从一提严府，大家也不由得想到了听到的流言。 “沈芷君不是与严明武之前有过婚约吗如今在一个书院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会不会觉得尴尬啊”沈少从又问。 顾蓁蓁看他一眼，“平时没发现，你倒是挺喜欢听这些的。” 沈少从移开眼不看她，“在书院里呆久了，不想听也能听到一些。” “我怎么没听到”李芊柔哼了哼。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李芊柔与沈少从的话少了，也很少接触，大家一起时，她也会总和沈少从对着来，沈少从却从不计较这些。 这次同样如此。 李德宝笑着打哈哈，“这事我也听说了，大家都知道。不过沈姑娘对顾二也没有偏见，可见是个知理的，再说婚姻大事，哪有她自己做主的理道，这事和她也没有关系。” 李德宝笑不下去了，“你们三个这样看我做什么” “你对沈芷君倒是挺上心。”李芊柔道。 “我也是听说的。” “沈少从也听说了，可没你听说的这么体谅对方。”李芊柔说完，扭头问顾蓁蓁，“我没有想错” 顾蓁蓁点头，她活了两世，这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但是说实话，她并不赞同，就寺庙里的事，足可以看得出来沈芷君可没那么简单。 “你们想的太多了。”李德宝这时也察觉出来了，“我就是有一次看到别的人背后议论这件事，她还站出来为顾二和严明武辩解，所以才觉得她很善良。” 显然没有人相信李德宝的话，他这人平时性子大咧咧，哪里会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不爱听的早就反驳回去，更不要说还有人在背后议论顾蓁蓁。 以他这种抱打不平的性子，更不会当场忍过去。 原本只是聊天，大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发现。 李德宝被三人看的浑身发毛，还想着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在这时又上课了，李德宝也暗松口气。 待回到学堂发现身侧有人盯着，他看过去，见沈少从打量着他，他松口气，“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沈少从扭开头，听课。 李德宝： 他却不知沈少从心里起了歪主意，严明武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他偏不信他与沈芷君之间真的清清白白。 傍晚下学，众人从书院里归家时，在书院门口看到了严明武，立时顾蓁蓁也被人盯上。 可惜严明武是过来接妹妹的，一同的还有沈芷君，并没有别的举动，倒是让一群想看戏的人失望了。 顾蓁蓁坐进马车里，听到身后有动静，不用回头也猜到是李芊柔。 两家住对门，如今回家，李芊柔几乎就没有坐过自家的马车，除了上次闹脾气，不然平时多是与顾蓁蓁一起。 顾蓁蓁原以为她要说沈芷君和严明武的事，却不想她说的是苏茂的事。 “下午教咱们孝经的那个苏夫子，听说在江南书院名气很大，孝敬讲的好也孝了很多忠孝的学生出来，才被咱们书院请来的。”李芊柔道，“不过我听着也就一般啊。” “怎么一般我看你根本没有听啊。” “是他讲的我想睡觉，哪是我不想听，不过我发现他似乎总会打量你，原来夫子也这么八卦吗” 顾蓁蓁觉得李芊柔这才说到正点。 她笑道，“谁知道呢。” 苏茂胆子确实很大，还真敢来书院，更是直接做她的夫子。 顾蓁蓁今日见到人，并没有意外，至于这几日苏茂的动向，他很老实一直在自己的宅子里呆着，只是能老实到什么时候，那就要等了。 回到府中之后，听半夏说陈钟早早等在院子里，顾蓁蓁心知是有大事，没有去祖母的院子，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陈钟来回禀的正是苏茂的事情，“姑娘让人在苏茂附近散的药粉，属下在京都里暗查，并没有人中毒的迹象。” 顾蓁蓁不知道苏茂是谁找来的人，所以在苏茂周围都下了毒，若是对方中毒，定会去医馆，也能查到暗下里的人踪迹。 如今医馆没有得怪病的人，一种可能是暗下里没有人盯着苏茂，另一种可能对方能解毒，或者说对方并没有在京都里找医馆。 “让人不要放松警惕，京都外面的村野大夫也都查一查，有没有人嗓子突然说不出话，又大咳不止的，只要有这些症状都不要放过。” 陈钟应下，想了一下，“老爷让人送回信来，说要处罚了苏茂，夫人知道了。” 顾蓁蓁抬头，“谁透给母亲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真的不知道吗? 陈钟并没有急着回答。 看他为难的样子，顾蓁蓁抿了抿唇，“是祖母吗” 陈钟这才应了一声，“是。” 顾蓁蓁闭上眼睛，祖母是真的对母亲失望了。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偏偏就出现了。 世间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儿子的，她理解祖母，更多的也是对母亲愚蠢的无力。 再次睁开眼，顾蓁蓁已经下定了决定，“备马，我连夜去寺里一趟。” 这次，她要亲自把话和母亲说清楚，若是母亲仍旧不将这些放在心上，还是糊涂下去，她也没有办法了。 “老夫人那边” “让人瞒着祖母。”顾蓁蓁心有不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伤祖母的心，但是她作为女儿，不能看着母亲糊涂下去。 陈钟，“属下这就去安排。” 顾蓁蓁连晚饭也没有用，先去了祖母那里，顾老夫人已经用过晚饭，听说她用完了，又说了些书院的事，见天色不早才让她回去休息。 顾蓁蓁没有回竹院，是直接去了后院，骑了马从后门出府，一路快马加鞭的出城往寺院而去。 暗下里盯着顾府的人，立时将消息都传了出去。 黑暗里，沈少从的身姿一直远远的跟着前面的马，怕惊动前面的人，他只能用双腿跟在马后跑，直到马在山脚下停下，他才慢慢停下来。 顾蓁蓁一路往山上的寺里去，寺院早就关了门，顾蓁蓁从墙上一角跳进去，直奔母亲客院，只是到了之后却扑了一场空，并没有母亲的身影。 杜妈妈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顾蓁蓁眼里带着冷意，“人呢” “奴婢真的不知道，刚刚姑娘过来说要见夫人，奴婢进去才发现夫人不见了。”杜妈妈是真的不敢隐瞒。 她害怕是被夫人吓的，到了寺院里还不安分，还被姑娘抓个正着。 杜妈妈的头紧贴在地面上，头上姑娘虽没有开口，她却也能感受到姑娘一双寒眸正盯着她。 “让人去找。”顾蓁蓁吩咐一旁的陈钟。 陈钟应声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蓁蓁也在等。 更多的是失望。 母亲不过在山上才两天，今日听到苏茂的事，便又做出这样的举动，难怪祖母会心寒，便是她这个亲生女儿，看了也不免一次次失望。 这时顾蓁蓁甚至怀疑祖母知道她会出来，而没有戳破，正是因为祖母知道了母亲会怎么样，想让她亲眼看到而死心。 重生回来，顾蓁蓁从未想过奢求母亲的关心，只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但是看到这些，还是让她忍不住鼻子发酸。 为什么 明明是做母亲的，难道在她的眼里男人永远比女儿重要吗 连亲生骨血都可以忽视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近深夜。 外面，沈少从也冷着一张脸，“让人去查顾夫人去哪了，势必将人找回来。” 虽然没有进去看不到蓁蓁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完全能感受到蓁蓁此时有多伤心。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心里便忍不住难受。 墨七悄无声息退下。 人离开没多久，沈少从便听到身后有了动静，他先是未动，以为是墨七，但很快就察觉到不对，猛的从原地跳起，避开向他刺来的利剑。 同样是一道黑影，身姿挺拔，虽蒙着面，但是过了几招之后，沈少从还是认出了对方身份。 “李世子大半夜跑到寺里，不知道是为事还是为人”沈少从变了声音，低哑又阴冷。 李衍见对方认出自己的身份，干脆扯到脸上的面巾，“这些日子你一直暗下里盯着顾府，甚至进了顾府，那你是为人还是为事既认得本世子，想来也是熟人，何不把面上的黑布摘下来，大家坦诚相待” “李世子太过自大，你自诩君子，我却是个小人。”沈少从拿出身上软剑，直接迎上去。 两人再没有一句对话，夜里的剑声却打破了寺院的安静。 寺院的客房里，顾蓁蓁也被惊动，她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陈钟站在一旁提着灯笼。 “姑娘，当时有几个人从府中离开，其中一人一路尾随姑娘到寺院，李世子是后过来的，与跟踪之人交手。” 顾蓁蓁冷笑，“他们也会起内讧” 陈钟不知道怎么接话。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憋了劲的盯着顾府，甚至还有两拨别的势力盯着，更有江湖中人，也不知道姑娘怎么就招惹到江湖的人了。 突然，顾蓁蓁屏住呼吸，同时示意陈钟捂住鼻子，陈钟立时明白，最后又在姑娘的示意下，主仆双双“倒地昏迷”。 两人倒地不过几息工夫，就有一道身影落在院子里，孟胜直奔顾蓁蓁身前，将人抗起几跃便出了寺院，消失不见身影。 确定没有人在，陈钟才慢慢爬起来。 他有些担心的望着主子被绑走的方向，立即吹响暗号让人跟上去。 被孟胜抗着，顾蓁蓁也没有料到今日会遇到老怪物本人。 她也想想老怪物要带着她去哪，又要做什么 走出去并未多远，顾蓁蓁只被带到寺院的后山里，被放下之后，察觉到老怪物拿着药瓶到她鼻下，顾蓁蓁假意吸了进去，人才慢慢转醒。 “醒了”她刚睁开眼，便听到老怪物还算年轻的声音。 毕竟前世她见到老怪物，应该是在十年之后。 此时的老怪物还没有双腿断了，人也不见苍老。 “你是谁”顾蓁蓁慢慢站起来。 孟胜盯着他，“我是谁不重要，二姑娘只需要把《血光秘法》交出来，老夫便让你回去。” “老夫此时叫老夫怕是过早”顾蓁蓁嗤笑。 回想前世受的那些罪，她今生要不要一一的在老怪物身上找回来呢 孟胜见她不害怕，也不意外，毕竟是顾将军的女儿，“小姑娘，江湖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东西你保不住，甚至还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你说的是什么秘法我不知道，至于你说江湖，我一世家女子更不懂，至于说杀身之祸，眼前不就是吗”顾蓁蓁一步也不退，她慢慢捻着手指，还不待她出手下毒，便察觉到有人来了。 孟胜也察觉到了。 顾蓁蓁拧眉，来人不是白马精骑。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到底有几伙人 来的人并没有现身，而是立在黑暗里。 原以为对方是在观察情况，但很快顾蓁蓁就屏住呼吸。 不只是她，还有孟胜。 是的，对方在下毒。 两人也都算是下毒高手，自然那边一有动静就察觉到了。 顾蓁蓁不能暴露自己识毒的事情，在刚刚嗅到味道后，便假意吸了毒，然后陷入昏迷，至于孟胜却没想这么多，敢在他面前使毒，这是真不知道他是谁呢。 开始他并未在意，屏住呼吸后，又给自己吃了一颗药丸，但是时间慢慢过去，他发现自己的药丸并不顶用后，脸色大变。 是无人宗。 除了无人宗，还没有人能用毒治得了他。 孟胜的身子晃了晃，还在强撑的人最后还是慢慢的倒了下去。 紧闭双眼的顾蓁蓁心下叹气，果然是无人宗。 她仍旧平稳的保持着呼吸，四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过来，她也没有睁开眼睛。 书院里发生中毒事件之后，她就察觉到事情不对。 果然无人宗是冲着她来的，毕竟她弄出来的那个痒痒粉，也是从无人宗的《血光秘法》里学来的，怎能不引起注意。 据她前世所知，无人宗的《血光秘法》早已不失传，整个无人宗也在寻找这本秘法，那么寻着痒痒粉的来处，就能追查到《血光秘法》的下落。 顾蓁蓁心里分析着，同时也注意着身边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暗处的人并没有上前。 顾蓁蓁也摸不透对方要做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又有脚步声传来，暗下的人无声的离去。 顾蓁蓁仍旧没有动，听着后追过来的人先蹲在孟胜的身边，然后小声与另一个人说话，“矩子晕迷，先将人带回去，我将顾二姑娘也送回寺院。” 另一边的回应是直接扛起孟胜离开，而顾蓁蓁下一刻也被抱起，快速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顾蓁蓁被放在寺院客房里的床上，顾蓁蓁正想着对方要离开，却意外听到了另一道声音。 “主子，顾二姑娘已经带回来了。” “退下。” 顾蓁蓁神色一凌，是沈少从的声音。 她可以肯定带她回来的是东方阁的墨者，而墨者叫沈少从主子，顾蓁蓁整个脑子都乱了。 沈少从那种小白人，是东方阁的阁主 顾蓁蓁被发现的真相震惊到了。 她呼吸有一瞬间乱了，又怕被发现，立马调整自己的呼吸。 直到屋子安静，而沈少从坐在她身边。 她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的在她脸颊上抚过，她的眼睫毛忍不住动了一下。 而在她脸上抚过的手也顿住了。 手移开，声音也同时响起，“蓁蓁醒了” 装不下去了，顾蓁蓁也不装了。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俊美五官，又闭上眼睛。 脑子里翻江倒海，一时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又要质问什么。 沈少从垂下眼眸，“东方阁是我母亲的，我也是很小的时候我舅舅寻到我，我才知道，这些年阁里的事情都是我舅舅在管，并不是我在管。我知道这些事不该隐瞒你，我又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我祖父不待见我，可能也是因为也知道我母亲有这样的背影，将我家当年的事也归咎到东方阁身上。” “从小到大，除了舅舅没有人疼我，直到遇见你，我一直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今日听到你出事，我便让人去追查，我原本可以离开，又不放心你才过来。” 顾蓁蓁一直也没有说话。 实在是她脑子一片空白，沈少从的话她是听了，可是听了之后仿佛又像什么也没有听，脑子空空。 直到人走了，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前世受了太多的背叛，所以她重生回来之后，她不相信任何人，直到遇到目光干净又单纯的沈少从，她放下心里的防备保护着他。 可谁能想到，她以为的小白，竟然是大名鼎鼎东方阁的阁主。 他怎么可能单纯那在她面前的单纯也是装出来的 顾蓁蓁心狠狠的拧了一下。 她果然还是太蠢了，重活一世，还是上当了。 明明说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结果身边藏着这样的人竟然也没有发生，对方若是没有别的想法也罢，若是有别的算计，只怕一家子又是万劫不复了。 门被推开，文竹急冲冲走进来，“姑娘” 顾蓁蓁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才坐起来，“外面怎么样了” “外面是李世子与刺客打到了一起，听说李世子胳膊受了伤，他听说姑娘回来了，这才离去。”文竹看到主子眼圈红红的，声音一顿，“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顾蓁蓁下床，“母亲那边有消息吗” 文竹回道，“夫人已经回来了，她说去后院那边散心了，并没有出寺院，听到寺院外面有打斗，吓的才跑回来。” 至于真假，姑娘都被绑走了，他们哪里还有空去追究。 顾蓁蓁大步往外走，转了两个弯到了母亲住的客房，直接推门走进去，吕氏显然一直在等着女儿，可看到女儿进来，吓的脸色又是一变。 “母亲去了哪里” “蓁蓁，听说你被掳走了，那些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那些人只把我带到树林，暗卫便寻了过来。”顾蓁蓁找椅子坐下，“母亲还没有回答女儿的话，母亲去哪里了” “我就在后山转了转，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音便急忙赶了回来。” “大半夜的母亲去后山，还是一个人，不害怕吗” “蓁蓁，你是在怀疑我吗在你眼里母亲真的是一个张嘴就说谎的人吗”吕氏鼓起勇气反问女儿。 顾蓁蓁不语，淡淡的看着母亲。 她每次撒谎，都会用力的拧着手指，或许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样毛病。 可身为女儿，顾蓁蓁对母亲太了解，遇到什么事她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母亲，苏茂和你说了什么”顾蓁蓁不想再绕弯子了，“母亲可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消息的” 第一百九十章 :今日的母女情还在吗? 吕氏看着女儿，然后又移开目光。 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关心这个。 顾蓁蓁被气笑了，“母亲是不是觉得这次的事还是会像以往一样过去那我就告诉母亲，这次的事是祖母让人把信透出来的，母亲可以想想祖母为何要这样做” 终于，吕氏脸上有了变化。 “你怎么可能是你祖母她这样做做什么” “是啊，为何不能是祖母祖母心疼自己的儿子，既然自己的儿子下不了手，那就由她这个做母亲的出手。”顾蓁蓁淡淡道，“没有一个母亲是不心疼自己儿女的，祖母也是个母亲，哪怕父亲已经到了要做祖父的年岁。祖母更不能让外人坏了顾府的名声。” 顾蓁蓁这几句话也算是下了狠了。 外人 吕氏虽嫁进顾府，但也算是外人。 为何顾府的名声会坏掉 作为顾府的当家主母，竟然去私会外男，传出去顾家的名声自然也好不了。 吕氏也是做母亲的，她也有儿女，做什么事情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儿女着想过。 女儿点出来的这几点，吕氏也听出来了。 她身子晃了晃，眼圈也红了，“你这是在怨母亲吗” “女儿不敢有怨言。”顾蓁蓁目光不移，“事情发展到今天，是祖母对母亲有了不满，也是祖母在试探母亲做什么样的选择母亲选择了外人，而不是我们。作为被抛弃的儿女，我心里自是难受，却也不敢有怨言。” “不是这样的。蓁蓁，你听我解释，真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想问问他当年为何抛弃我，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心里只有你父亲，没有别人，你父亲也是知道的。” “母亲上次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上次没有机会问吗而且这次母亲是听说祖母让人透出来的信，才见苏茂的母亲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京都书院教书，京都就这么大个地方，他私下里与母亲见面的事，私下里怕是已经传开，他又去书院，外人会怎么说母亲可以想一想。” 吕氏已经坐不住了，慌乱的站起来，“蓁蓁，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上次见面我只顾着伤心，也没有问出来。这次这次” 她确实是听说丈夫要将人处置了，这才想着见人一面，让他离开。 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念着旧情 是啊，旧情 吕氏这时终于想通了，她做这些并不是外人这样看，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她还念着旧情，一个带着她私奔，又抛弃她的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顾念着他的生死。 看着母亲沉默了，顾蓁蓁却并没有停下来，“母亲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怎么做我要做什么吗”吕氏呆呆的看着女儿。 “自然，今日女儿也是偷偷跑出府，祖母那边还不知道，但还是晚了，母亲已经见了苏茂，那接下来呢母亲要怎么做” “我没有什么要做的，自是在寺院里为死去的将士祈福” 顾蓁蓁打断她的话，“母亲不必再为将士祈福了。” “那我做什么现在回府你祖母也会不高兴。” 顾蓁蓁真要被母亲的天真打败了，“母亲还想回府吗” 吕氏眼睛一瞪，“我为什么不能回府” “母亲，祖母不会让你回府的。”顾蓁蓁不想再问她，也看得出来问了也是白问，“母亲，我还是回父亲那里去，若是父亲肯和祖母那里为你求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还能做顾府的夫人。” “顾蓁蓁。”吕氏厉声喝断女儿的话，“你还是做女儿的吗你这是要逼着我去死吗” “母亲把我想的太强了，我哪有能力逼母亲去死。”顾蓁蓁站起身，“我也是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给母亲出的主意，母亲若觉得不妥，全当女儿没有说过。” 不理会母亲满是恨意的眸子，顾蓁蓁出去了，她是真的不想再管了。 她怎么忘记了，虽然重生，但此时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父母自己走的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管呢。 身后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顾蓁蓁步子也没有停，在天亮之前纵马回到了府中。 “姑娘，先睡一会儿。” 顾蓁蓁摇头，“打水我洗洗脸，去祖母那边陪她用早饭。宴哥这几日在府中可还好” 半夏道，“沈公子每天傍晚都过来，与三公子在书房里讲书，我看着三公子整个人也开朗了许多。” 听到沈少从，顾蓁蓁的神色顿了一下，“去给宴哥带话，这几日书本先放一放，多练练拳脚功夫。” 半夏听出来了，姑娘这是不让三公子见沈公子。 虽不知为何，但是还是应下转身去了三公子那边。 顾蓁蓁则去寿安院陪祖母用过早饭，才坐着马车去了书院，至于寺院里的事，想来也瞒不住祖母，祖母没有问，顾蓁蓁也没有说。 一晚没有睡，上课的时候，顾蓁蓁自然是有些强撑，好在一上午混了过去，中午吃饭时，顾蓁蓁也没有精神。 李芊柔喊了她两声，她才看过去。 “顾二，今天沈少从没有来，他有什么事了吗” 顾蓁蓁道，“他的事我怎么能知道。” 李芊柔看着她，“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 “那总感觉今天不对劲呢。”李芊柔又说不上来什么。 李德宝道，“能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天天就你会瞎想，待晚上我去沈府看看，沈首辅听说回来了，江南那边水治的不利，被皇上训斥了，或许是因为这个，他回家又拿着沈少从发脾气了。” “哪有这样的事，他自己做的不好，和自己孙子发脾气。” 李德宝心想谁家不是老子心情不好和儿子发脾气的。 在书院里，顾蓁蓁也看到了苏茂，对上顾蓁蓁的目光时，苏茂还回了一个笑，虽然淡淡的，顾蓁蓁却能感受到笑里的嘲弄和挑衅。 是的，父亲下了命令处置了苏茂，苏茂知道消息了，还敢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她面前，是对顾府的轻视，也是对父亲的蔑视。 顾蓁蓁笑了，此时笑的有多开心，到时就会让他哭的有多难看。 她想的也没有错，在下学之前，书院里出了一件大事，苏茂被人发现他偷窥女学生换衣衫，被当场抓到。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最后的挣扎 苏茂自然不能认这件事情，甚至在被人抓住后，还一直大声的嚷嚷，不然已经放学了，大家也不可能听到这件事。 学生已经散去一大半，剩下的是动作慢的，听到里面的喊叫声也都又折回去。 最后还是被书院的夫子拦下，这才一个个离去。 顾蓁蓁却被夫子拦了下来，顾蓁蓁坐在马车里没有动，夫子看了就头疼。 “顾二姑娘还是下来一次，苏夫子说是你诬陷他。” 顾蓁蓁稳坐不动。 她没有开口，李芊柔反问，“夫子，他自己偷看女子换衣服，跟顾二有何关系这事夫子是不是搞错了” 夫子也觉得这事说不过去，却又没有别的办法，“苏夫子说他是被顾二姑娘的人请过去的，说顾二姑娘寻他有话说，所以才过去。” “真是有意思，顾二又怎么会认识他” 夫子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顾蓁蓁。 顾蓁蓁笑道，“他是说与我母亲是旧识只是他与我母亲是旧识与我又有何关系前些日子他就寻过我，只是我没有搭理他。一个男子说与我母亲是旧识，为何不去见我母亲，反而过来寻我若他不是个夫子，我还当他是市井流氓呢。” 夫子的嘴角扯了扯，“二姑娘还是下马车过来看看，有些话实在是在这里不方便说出口。” 顾蓁蓁嘴角扯的越发大，“有何说不出口的能到京都书院做夫子，品行自然是过得关的，若说出与身份不符合的话，侮辱的也是京都书院。” “是啊，夫子，苏夫子到底说了什么话，你说出来我们也听听。”李芊柔也来了兴趣，她虽性子直，却也不傻。 苏夫子说与顾二的母亲是旧识，一个外男与宗妇扯出这样的话，定是没有好事。 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竟与李衍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夫子被问的额头已经出了汗，“二姑娘，是院长让我过来喊你，你看还是过去看看。” 这时迫不得已，只能将院长抬了出来。 顾蓁蓁心知今天的事躲不掉，不过是压一压气场，毕竟苏茂那样一说她就过去，别人还真以为母亲与苏茂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院长喊我过去，我便过去看看。”顾蓁蓁又示意李芊柔在这里等她，李芊柔不同意，不过还是留在了马车里。 下马车往书院里走，顾蓁蓁在想着苏茂背后的人，今天把事情搞成这样，绝非父亲做的，应该是苏茂身后之人想丢弃他这颗棋子，所以才搞这么一招出来。 顾蓁蓁知道事情并不可能这么简单，只是坏顾府的名声，应该是还有下招在等着她。 待进了后院，顾蓁蓁看到除了院长还有两个夫子在，屋子里面隐隐有女子在低泣，而苏茂则一脸愤然的自己独占一面。 看到顾蓁蓁进来，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顾二姑娘，作为一个女子，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我不过是与你母亲私下里见一面，你就如此陷害我，你这样的女子，有哪家敢娶你进门” 顾蓁蓁掏出帕子，沾了沾嘴角，“苏夫子，你这话到是让我想不明白了。首先作为夫子，你说自己的学生时如此刻薄，品行方面就过不去。其次你与我母亲见面是你们的事，又为何见面我也不清楚，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只是一个闺中女子，如何能管到母亲的身上再有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便是我不在意，书院也不会同意你乱说话，是院长”顾蓁蓁笑着看过去。 院长是见识到顾蓁蓁的厉害，哪里敢招惹，况且书院的名声也很重要。 “苏夫子，为做人师，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眼下说说你的事，不要扯些旁的事情。” 苏夫子知道占不到便宜，咬了咬牙，“院长，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是顾二姑娘说要见我，我进来后听到里面的人喊我进去，我误以为是顾二姑娘，便推门进去，谁想到才进去，里面的人就喊了起来，然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在场的人显然都已经听过一次了，他们看向顾蓁蓁。 顾蓁蓁，“院长，这事与我无关，我与苏夫子没有说过话，更没有接触过，我为何要叫他过来再说做这样的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你在怒我与你母亲” 顾蓁蓁打断他的话，“我就是再怒你与我母亲见面，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眼前事情闹开了，岂不是传的别人偏信，对我母亲对顾府的名声又有何好处” 谁都不是傻、子，这个道理一想也通。 苏茂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急道，“院长，我怎么可能撒谎这种事情关乎我的名声，不然我也不会说出来，实际我与” "苏夫子，你要说什么你与我母亲如何今日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但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不然你当我们顾府是什么样的人家"顾蓁蓁不理他，直直看向院长和几位夫子，“院长，我该说的话也说了，抓贼抓脏，既然没有证据，这就是一场闹剧，再闹下去还不知道我母亲的名声被败坏成什么样这些年我母亲一直呆在边关陪着父亲，如今才不过回京都半年，就有人想往她身上泼脏水，不说我们顾府，便是我父亲也不会同意。” 语罢，顾蓁蓁扬长而去。 苏茂指着她的背影，“院长，你看看她的嚣张。” 院长也冷下脸，“苏夫子，你是礼部尚书推荐的，如此一来品行定不会错，只是刚进书院就出这种事，到底说不过去，便是误会也不能留你在书院里了，你请回。” 苏茂傻了眼。 “院长，我是被冤枉的啊。”苏茂还想为自己辩解，可哪有人听，都散了，独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外面，顾蓁蓁上了马车，便赶李芊柔下去，“我眼下有事，你今天坐自己的马车走。” “怎么了”李芊柔见她脸色发白，也担忧起来。 “快下去。”顾蓁蓁不让她靠近。 李芊柔也不生气，“那好，我先自己回去。” 待人下去之后，顾蓁蓁整个身子才软下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为你受伤 顾蓁蓁中毒了。 中的什么毒，她心里大体有数，只是暗下里有人盯着，还是无人宗的毒，她不能给自己解毒，看来只能挺些日子了。 一路回到家中，顾蓁蓁就发起烧来，是被文竹扶着走进府的。 很快，竹院里就来了许多人。 先是顾老夫人，然后是顾宴，最后是顾锦兰。 看到床上面色发红，喘着粗气的顾蓁蓁，顾老夫人心疼的一直催人让太医快点。 太医来过了，只说得了风寒，开了些风寒的药。 顾蓁蓁强打起精神来，“祖母，我没有事，你们都回去，一会儿喝点药发发汗就可以了。” “你想的简单，得了这么重的风寒，哪能好的那么快。”顾老夫人也不可能将孙女一个人留在屋里，只让其他两人回去，“你们回去。” 顾锦兰起身。 顾宴却没有动，“祖母，我想留下来陪二姐姐。” “既然你要留下，你便留。”顾老夫人也想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顾锦兰福福身子，“祖母，那我先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待见，所以也没有留下来讨人厌。 半个时辰之后，顾蓁蓁喝了药，整个人看着好多了，额头也没那么热了，顾蓁蓁又催着祖母回去。 “天太晚了，祖母回去，不然孙女也休息的不安心，心里一直惦记着祖母。” “好，看你烧也退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再过来。”顾老夫人走了，却留下顾宴，“叫着你和我走，你也不会同意，那你就留下来陪你二姐姐。” 顾宴高兴了，“祖母，我送你出去。” 不多时，顾宴就折了回来。 他坐在床边，“二姐姐，祖母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 顾蓁蓁，“太晚了，我这也不需要人，你也快回去休息。” “不行，不看着二姐姐，我不放心。”顾宴难得有这么坚持的时候，“我到顾府后，只有二姐姐没有嫌弃我，还一直照顾我，就是在我娘身上，我也没感受过亲人的温暖。” “傻孩子。”顾蓁蓁眼皮有些重，“那等我睡了，你去隔壁的客房睡，听到了没有?” 顾宴应下，顾蓁蓁才放心的闭上眼。 她是中毒，这种毒的症状就像得了风寒一样，不能被无人宗的人发现她会解毒，只能先忍一些日子，解除他们对她的怀疑，自然也会给她解毒。 看着人睡沉了，顾宴才起身离开。 他回到隔壁的客房，里面有一道黑影等着他，将书院里的事一句不落的陈述出来。 顾宴停了一下，“去查查苏茂背后之人，直接将人处置了。” “是。” 暗卫退下，顾宴面上的阴鸷之色也未退去。 他珍贵之人，怎么能由外人欺辱。 想到这一切却是姐姐母亲所为，顾宴又觉得无力。 而另一边，沈少从听到人生病之后，就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不可能是感了风寒，蓁蓁若是感了风寒，她自己也会知道，我要亲自己去一趟。” 回想到在寺院里发生的事，这一日沈少从也一直让人在查，他一直怀疑这一切是无人宗搞的鬼，却苦于没有证据，包括书院里下毒这些事。 或许无人宗与他有一样的想法，想知道蓁蓁为何会使用无人宗的毒 一瞬间，想不通的事情，沈少从想通了。 夜色下，他接过墨七打听出来的地址，直奔无人宗，安静的京都东城，很快就传出来打斗的声音，直至惊到值夜的京都护军，打斗才停下来。 沈少从带着伤回到南无药铺，胳膊有几道泛着血的伤口，明安忙叫了药童过来，墨七也跪在院子里。 孟胜过来时，冷扫墨七一眼，大步进了屋子。 “怎么伤的这么重我说过有事让墨者去做，你不要自己去做。”孟胜坐到床边，看到外甥的伤口，眉头紧皱起来，亲自接过药童手里的纱布帮他包扎。 沈少从道，“舅舅怎么过来了” “你一个人闯无人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信。我看墨七现在越发没有规矩，这么大的事都敢帮着隐瞒。” “舅舅，不怪他，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况且他是我的侍卫，若是不听我的，我也不会留他在身边。” 孟胜瞪眼，“他是你的侍卫，但是也要为你的安全着想，若不是后来我听到信让人再过去，你现在能出得来吗” 沈少从不语。 看着外甥这副样子，孟胜也收了火气，“你去无人宗到底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和我说，自己涉险做什么?” “前些日子书院里所有人都中了毒，这样的事只有无人宗能做出来，所以想着去看看。” 听到是因为这个，孟胜笑了，“你去书院念书，确实不错，这是有珍视的东西了，以前你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我还在担心有一天我没了，你怎么办况且你也要成家立业，若是一直这样，有哪个女子敢嫁给你” 沈少从听到成家立业，眼皮垂了下来，“我这样的人连真面目都不能见人，又何来成家立业” "你不是不能真面目见人，是你不想而已。"孟胜说起这个就生气，“你祖父回来后把脾气发到你身上了” “没有。” “没有你还想骗我你连书院都没有去，不是被他责罚是什么你出去打听一下，京都里谁不知道这个事”孟胜气外甥的怒其不争，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你的脑子有时就和你母亲一样，认准的事情一根筋，谁劝也没有用。” 沈少从笑而不语。 看他苍白的面色，孟胜也说不出再多责怪的话。 “好了，早些休息，先把伤养好了，正好这几日请假不去书院，身子也就能调整好了。”孟胜又交代几句，看着人歇下才离开。 只是出了南无药铺，孟胜猛的停下来，他回头对身边的人交代，“去查查阁主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暗卫无声退下。 孟胜回想着刚刚提起成家立业外甥的表现，后知后觉才觉得哪些地方不对。 那样的反应，明显是有心上人了，以前他只要提起成家立业，外甥可是一句也不接的，今日竟露出失落的神情来。 突来的发现，孟胜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竟有他不知道的情况发生，让他有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些药是怎么来的? 顾蓁蓁这一晚过的也并不舒服，晚上又发了几次烧，她并没有惊动两个丫头，而是自己用冷毛巾敷了敷，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顾宴轻手捏脚的进了屋子，见人睡的沉，又退出去。 “三公子，先用些早饭。”半夏从外面进来，端着的托盘里带着早饭。 顾宴轻手指着外面，半夏立时明白，又端着东西出去。 在外面的隔间里用了早饭。 文竹这时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瓶，“刚刚沈公子让人送来的，说是给姑娘配的风寒药。” 半夏是知道姑娘与沈公子之间出了矛盾，却不知道何事。 她接过瓷瓶打量了几眼，“给姑娘拿过去。送药的人还说了什么?” 文竹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说交给姑娘就行了。” “那你就送进去。”半夏道。 文竹转身出去。 顾宴这才问，“沈大哥也懂药理吗” “许是求了大夫开的。”半夏又把沈少从有药铺的事说了。 顾宴点头，“我去过药铺，沈大哥在那里呆的时间久，今日我想过去看看。” 半夏面露惊讶，随后笑了，“这自然是好的，那奴婢给三公子安排马车。” 等将人送走之后，半夏心里还犯着嘀咕，姑娘病了，三公子却要出门，明显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半夏带着满心疑惑去了姑娘的房间，见姑娘醒了，正拿着瓷瓶看，还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放在鼻子处闻了闻。 顾蓁蓁闻过之后，整个人更沉默了，默默的看着手里的瓷瓶。 这个是解药。 她的毒是无人宗下的，无人宗不可能把解药给他，沈少从让人送来的，定是他过去抢的。 无人宗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叫陈钟过来。” 文竹快步出去，半盏茶的工夫，带着陈钟从外面进来。 “姑娘。”陈钟在离床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昨晚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无人宗与东方阁有了争斗，具体为什么没有查出来，但听说东方阁阁主亲自出面，人还受了伤。” 顾蓁蓁眉头一动，又垂下眼帘，“可知道伤势有多重” “并未查到。” 顾蓁蓁嗯了一声，良久才又开口，“让人查着无人宗，还有府中的一切，无人宗应该是盯上我了。” 陈钟神色凝重起来。 顾蓁蓁抿了抿唇，“《血光秘法》让人多抄些散布出去。” 就让她这么吃亏也不可能，《血光秘法》是无人宗的秘籍，在外面传开，无人宗第一个气的跳起来，虽然并不是很多人都能研究明白，但是也够足让他们损失惨重。 “是。”陈钟见姑娘没有吩咐，应声退下。 顾蓁蓁把玩着手里的药丸，最后还是吞了一颗下去，又捂了一会儿子的汗，整个人才好了。 另一边南无药铺里，顾宴看着胳膊绑着纱布的沈少从，忧心的问，“沈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昨夜里摔了一跤，你怎么过来了” “你给我姐姐送的药我看到了，想着我留在府中也帮不上忙，便出来看看你。”顾宴仍旧盯着他的伤口，“这是为我姐姐找药受的伤” 隔着面具，沈少从打量他一眼。 他的沉默也就算是默认了。 顾宴低下头，“你和我姐姐是不是吵架了她不让你去府中了。” “不去也好。”沈少从身子往下滑，躺了下去，“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书院里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会帮她处理掉。” “沈大哥的暗卫是沈首辅给的吗” 沈少从抬眸看他，“那你呢你身边的人是你娘给你的吗” 两人都沉默了。 既然都有秘密，那就都心照不宣的不问好了。 两人今日的谈话总会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顾宴先打破沉默，“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沈大哥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姐姐的吗” “没有。” 顾宴听了，沉默离开。 顾府里，顾宴回来后，整个人也很沉默。 顾蓁蓁病已经有了起色，人看着也精神了，从里间移到了外面的软榻上。 “见到人了” 顾宴惊讶的抬起头。 顾蓁蓁笑道，“虽然平时你的话不多，但是我知道你一向很聪明。你沈大哥无缘无故的送药过来，你也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才去他那里的” 顾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你问出什么来了吗” 顾宴摇头，却道，“沈大哥受伤了。” 顾蓁蓁早就在陈钟那里知道了。 她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多问。 “二姐姐，沈大哥看着很消沉，你们吵架了是吗”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顾蓁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自己出去求证，你还是个孩子，还是被人照顾的年纪，而不是去照顾别人，懂吗” 顾宴微张着嘴。 顾蓁蓁笑了，“但是我很开心，原来宴哥这么关心姐姐，谢谢你。” 顾宴的脸慢慢红起来，“二姐姐，我什么也没有做。” “是，宴哥什么也没有做。”顾蓁蓁下了软榻，“走，去祖母那里看看，她老人家一定很担心。” 两人去了寿安院，竟看到许氏也在这里，许氏看到两人过来，立马停下来与顾老夫人的交谈。 顾老夫人似也不想让两人听到，打发了许氏，笑着叫顾蓁蓁到身边，拉着细细打量了一翻，才满意的点头。 “年轻就是好，一夜之间风寒就好了。” “劳祖母担心了。” “你们啊，谁有点事，我都不放心，咱们顾家人口简单，我年岁大了，你父亲又不在京都，府中的事又由你担着，答应祖母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顾老夫人郑重的拍拍孙女的手。 顾蓁蓁笑着应下。 待从寿安院离开时，已是下午，顾宴也回了自己的院子，顾蓁蓁在外人面前撑起来的笑才慢慢沉下去。 无人宗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偷的，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她叫过文竹，“你去南无药铺看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心软只能自己扛 顾蓁蓁到底还是心软了。 文竹没有多问，也知道姑娘让她去看什么。 她到南无药铺时，药铺的气氛确实有些凝重，只是她还没有问怎么回事，就被明安扯到了一处屋子里。 “文竹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大公子这边有客人，不方便见面。” 文竹听到有客人，又不方便，便也没有多问，只道，“姑娘听说沈公子受伤了，让我过来看看，不知道沈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让二姑娘放心，公子这边没事。”明安笑着回道，又比着请的手式。 这是送客了，竟这般急。 到底是什么客人，连她都不能露面 文竹带着满腔的疑惑回了府，将事情细细说了，“安叔送奴婢出来的时候，一直注意着院里的动静，生怕奴婢被人看到。” 顾蓁蓁心里知道了答案，一定是沈少从的舅舅在了。 只是沈少从的舅舅在了，又为何不能让人看到文竹 顾蓁蓁眉头微微蹙起，“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文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药铺的药童换了，看着冷冰冰的，也不像是做药童的。” 那应该是东方阁的墨者。 看来沈少从是出事了。 顾蓁蓁想到东方阁有老怪物，就是沈少从真中了毒，也一定能解，心里的担心少了些。 正如她料想的一般，沈少从白日里还不觉得怎么样，待顾宴离开后，就察觉到身子不对劲，墨七这次不敢大意，立马通知了孟胜。 孟胜赶过来的时候，外甥已经陷入了晕迷。 孟胜自是第一时间给人解毒，同时又因身边的人照顾不周，发了一通脾气，文竹过去的时候，孟胜正在发脾气，明安谨记公子的交代，忙将文竹带到旁处，不让孟胜看到。 但是药铺里的人已经换成了孟胜的人，他又派人去查，怎么能不知道此事，他原本就一直盯着顾蓁蓁，听到外甥与顾蓁蓁有牵扯之后，久久没有开口。 “你们一直盯着顾府，为何没有发现这一点” “阁主与顾二姑娘关系一直很好，并未发现顾二姑娘与阁主有私情。” “并未发现我看是你们不够用心。”孟胜正要训斥，就有墨者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孟胜的眼睛亮了起来，“是真的” 墨者从怀里掏出来捡到的几张纸递给他。 孟胜看着上面的内容，眼里闪过狂喜之色，“不错，正是无人宗的秘籍宗法，只有这几页，其他的呢让人一去查了，一定要把所有的内容都找到。” 他寻了这么久的东西，现在终于有了线索，自己是高兴。 这时他才想起来问，“哪里得来的” “无人宗有人卖出来的。” “不是顾府”他先前追查的线索可是在顾府。 “不是。” 孟胜想了想，“难不成是我猜错了让人继续盯着。” 墨者应声退下。 这时，孟胜心中的火气也淡了些，若秘籍宗法与顾府无关，那么外甥与顾二有什么牵扯，倒也没有什么。 只是想到那件事，孟胜松开的眉头又拧起来。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后院里，沈少从慢慢睁开眼，胡安看了忙走上前去，“公子，二姑娘担心你，已经让文竹过来看过你，当时舅老爷在，奴才便让人先回去了。至于舅老爷那边，并没有惊动。” “这事怎么能瞒得住舅舅，药铺里的人他都换了” 胡安笑了一下，又道，“舅老爷也是心疼公子。” 以前或许沈少从会这样想，如今却觉得舅舅是在监视他，让他一点私人空间也没有，自己的秘密也没有。 况且阁里与亲王府有牵扯的事，虽然内奸已被除，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甚至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沈少从收回思绪。 “我说过不让你乱来，这次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无人宗擅长使毒，这次也是你福，他们只在剑上抹了些常见的毒，若是用他们宗门秘法中的，我便是也没有回天之力。”孟胜一进来，胡安便退了出去，孟胜顺势坐在床边，“这几日好好养着，是留在药铺还是回沈府我刚刚给你把脉，你体内的毒似乎有缓解，可是吃过什么药” “并未吃过。” “那可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沈少从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 孟胜无力道，“少从，你要对自己的身子上心，你好好想想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若是想起来了让人送信给我，这对解开你体内的毒很重要。” “舅舅，左右这些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我这样的身子，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说什么胡话你若是没了，你父母的仇又谁帮你去报” 突然提到父母，沈少从沉默了。 “你父母的离世，并不像当年那么简单，我一直让人在查，现在已经有些线索，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想你祖父心中一定明白，你回府可以问问他，看看他的反应。” “舅舅，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也不在了，何必还追究那个” “你放得下，我不能放下。”孟胜动了怒，站起身平复了许久，才压下心里的怒火，“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我今日便回沈府。” 孟胜停下来，回头，“你要回去” 沈少从迎视道，“是。在药铺里呆着，祖父意见很大，若他真不想了，药铺也开不下去了。” “他敢。” “舅舅知道他什么都敢。” 孟胜不语。 “舅舅也不必生气，他到底是我祖父，有着血缘关系，只要我做的不过，他也不会太过分。” “你自己看着办。”孟胜丢下话，大步离开。 舅舅前脚离开，沈少从后脚就叫了墨七进来，“再去寻一处地方作为平时落脚的地方。” 这里即使都被舅舅的人盯上了，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胡安看着这些，心里也跟着升起忧色，“公子，二姑娘一直很关心你，若不然和二姑娘说一说。” “你也不是有意隐瞒二姑娘。”胡安劝着。 “再说。”沈少从想着文竹来过，失落的心情到底好了许多。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家一起坦白 胡安见公子不爱多说这个，便也不再多劝，说起了上面无人宗秘法的事情。 沈少从抬头，“秘法传出来了” 他不相信事情会简单，想到自己受到的伤，还有蓁蓁那边对无人宗毒药的了解，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原本无精打采的人，这时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明安看了忙上前拦着。 “公子，你身上的毒刚解，舅老爷说让你好好休息。” 沈少从不为所动，自顾的穿上鞋，“安叔，我要去顾府一趟。” 明安拦着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顾蓁蓁看着出现在屋子里的人，张了张嘴，许久才问道，“坐。” 沈少从这才走到软榻那里坐下。 顾蓁蓁也起来走过去坐下，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大半夜的，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 顾蓁蓁侧身扭头打量着他，“你有功夫在身” “小时候遇到舅舅后他教我的。”沈少从立马规矩的坐好，像个被训话的学生。 顾蓁蓁点头，“你舅舅寻到你的事，你祖父知道吗” “他知道应该知道，但是不知道东方阁的事。” “可是你上次说你祖父不喜欢你，也是因为觉得因为东方阁，你们家才出了祸事。” 沈少从：他干涩的张张嘴，“我一时情急，就说了几句谎，想让你原谅我。” 顾蓁蓁长长的噢了一声，“看着你挺单纯的，不会这就是你骗人的手段我还真相信你就是如此单纯了。” 沈少从急着辩解，“我真的没有对你撒谎，第一天遇到李德宝我原本想动手，后来你突然出来，以为我被欺负帮了我，所以我才没有出手。之后我想过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怕你生气，觉得是我在骗你。” 顾蓁蓁点头，“所以这么一说，还是我的错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第一天我就不该瞒着你。” 顾蓁蓁看他着急的样子，叹了口气，“之前一直护着你，是想着你和我很像，结果你是东方阁阁主，也不需要我的照顾，日后我也就放心了。” 沈少从白了脸。 顾蓁蓁见他误会了，解释道，“我并不是说以后我们不是朋友，而是想着我不必再担心你。” 沈少从还是露出失落来。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既然中毒了就好好养着，大半夜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若是担心我不原谅你，文竹过去你也该知道我不恼你了。”顾蓁蓁笑意的看着他。 先前的气愤，也多是前世被背叛带来的感觉，看到沈少从为自己做的一切，她又做不到狠心真的不去在意，今天他人出现在面前的这一刻，顾蓁蓁也莫名的松了口气。 面对李芊柔、李德宝和沈少从，明明重活一世的人，她竟生出了割舍不掉的感情。 或许是前世太孤单了，所以重生回来之后，面对对她好的人，她总想狠狠的抓住，珍惜对方。 “无人宗的秘法是你散播出去的你不必为我做这些，我一直对你撒谎，所以想弥补些什么。”沈少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会为自己受委屈，无人宗在书院里下毒，也是冲着我来的，你既是东方阁阁主，有些事情也应该看出来，我认毒还能医毒，这些都与无人宗有关。”两人既然都吐露心声了，顾蓁蓁也不再隐瞒，“我得到过一本秘法，我想着那应该是无人宗丢失的《血光秘法》，也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东西。” “你去那边给我找解毒，他们不可能让你轻松拿走，我猜着你应该是中招了。”顾蓁蓁手把玩着茶盏，“对了，你们东方阁有一个人会制毒医毒对?” “是。”沈少从看她，“你有什么事要做吗” 顾蓁蓁摇头，“只是随口问问，东方阁一直很神秘，里面的事都是你在管吗” “我很少过问，多是我舅舅在弄。”沈少从见她对东方阁好奇，便想多说给她听听，“东方阁是靠收集消息，贩卖消息与帮对方做事收取酬劳的地方，说不好听的，就是一个组织，所以也没有别人说的神秘，不过就是手段狠毒了些。” 说到狠毒时，沈少从声音轻了些，“我从未亲手做过那些事，而且我们阁里做事有宗旨，不能做泯灭良知的事。” 顾蓁蓁不以为意，“东方阁的规矩也不是你定的，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不会扯到你身上，你不用这么紧张。” 沈少从乖乖的点头。 看他这么乖巧，顾蓁蓁很好奇，“你在阁里也是这副样子吗” 能震慑得住大家吗 后一句，顾蓁蓁没有问出来。 “可能会严肃一些。” “那你也会戴面具吗” “不戴。”沈少从这时也轻快了许多，“在阁里我很自由，这也是我喜欢呆在外面的原因。” 顾蓁蓁点头，“那你和李德宝在一起，又为什么被迷晕身边没有人保护你吗你的功夫不是很厉害吗” “对方用了药，让墨者去查，应该是无人宗所为。” 顾蓁蓁眼睛慢慢眯起来，“我想我大体猜到你们两个被绑的原因了。” 沈少从看她，等着答案。 顾蓁蓁想着要怎么解释呢，她是给沈少从解过毒的，无人宗一定是在沈少从身上察觉到无人宗秘法相关东西，这才想在沈少从身上着手，然后查出秘法在哪里。 见沈少从还在等着她说话，顾蓁蓁想着毕竟是她引来的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说更好，毕竟万一他觉得因为她才被绑，是不是又觉得骗她也不用觉得愧疚了 “可能是猜到你的身份了。”顾蓁蓁胡乱扯了个理由。 沈少从微张开嘴，最后点点头，也没有辩解。 看他这么好欺负，又让她欺负，顾蓁蓁又过意不去了，“你不识字，阁里的事怎么处理” 沈少从：“我也认识些。” “是啊，在书院呆这么久了，字也认的差不多了。” 沈少从：“我想参加科举，想摘掉沈首辅长孙的身份。”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他自己选择的未来 顾蓁蓁没有觉得意外。 之前她就问过他，隐隐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自己决定就好。”想到他的单薄的亲情，顾蓁蓁劝道，“与你祖父能好好说，最好好好说，到底是你的亲人。” “嗯。”沈少从偷偷去看好，“蓁蓁，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不生了。”顾蓁蓁也不想和自己较真，同时也严肃的告诉他，“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骗我，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沈少从用力点头，想了想，“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和你说。” “什么事” “施粥的时候你遇到刺客，是我们家府上的。” 顾蓁蓁看着他。 “至于为何我还没有查出来，我在想或许是因为我，才牵扯到你身上。” “我倒觉得不是这样。”顾蓁蓁笑了笑，“你那个堂弟是不是也能命令府上的暗卫行事” 这一次，换成沈少从看着她了，一脸的疑惑。 “我不知道在狩猎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应该是我大姐姐发现了你堂弟的事情，她又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才会让你堂弟针对我。” 沈少从抿起唇。 “这件事我自己来查，你不必插手。”顾蓁蓁不想因为她这个外人，闹的沈少从与家人闹出矛盾。 而且沈亦行到底有什么事情见不得人的 顾蓁蓁以前不好奇，也不想去挖，她不关心别人的事，不过招惹了她，还想要她的命，事情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我一直知道他为人虚伪。从小到大，祖父一直不喜欢我，他总是一副心疼我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他怕我得到祖父的认同。你遇到刺客的事，我一直以为是祖父让我去施粥，他担心我取代他，这才针对我身边的人。”沈少从抿了抿唇，“这事还是我来查，我在府中查起来更容易。” 顾蓁蓁点头，“也好，但是查出来之后，由来我解决。” 沈少从苦笑，“不管我怎么做，祖父都不会待见我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能避免还是避免。” 两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那时辰不早，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沈少从不想走，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站起身来。 “回去，天也快亮了。”顾蓁蓁望着窗外，已经泛亮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聊了这么久。 其实真正说起来，两人也没有说什么。 沈少从走了，顾蓁蓁却失眠了。 次日，自然是起来晚了。 顾老夫人也没有让人喊她，仍旧在书院那边给她请假，只是吕氏突然回来，打破了府里的安静。 秦嬷嬷急匆匆来了竹院，听到二姑娘还没有起来，迟疑了一下让半夏去喊人，“二夫人在老夫人那边闹了起来，老夫人被气的晕了过去。” 这事严重，半夏也不敢耽误。 等顾蓁蓁赶到寿安院时，太医已经走了，顾蓁蓁不放心，又亲自把了脉，只是怒火攻心，才放下心来。 “姑娘，夫人在客房呢。”文竹走进来小声回话。 顾蓁蓁站起身，“秦妈妈照顾好祖母，我过去看看。” 秦嬷嬷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目送着二姑娘离开。 想着让人操心的二夫人，就觉得头疼。 客房里，吕氏一直拧着衣袖，听到动静立马抬起头来，看到进来的是女儿，脸一沉，扭头坐下来。 顾蓁蓁在离她最远的椅子上坐下来，“母亲是非要让顾家成为京都里的笑话才满意吗” “放肆，你就是这么和自己的母亲说话的吗” “我能坐下来和母亲说话，是我还将你当母亲，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就是不认你也可以。”顾蓁蓁扭开头，也不想看她，“母亲，自我生下来，你的心思有多少在我身上我不怪你，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你眼里只有父亲，但是父亲在乎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你在破坏父亲在乎的东西，你是真爱他吗” 吕氏原本还满是怒火的脸，慢慢僵住，人也陷入了沉默。 “我小，不懂那些，但是我知道在乎一个人，就要珍视他在乎的一切。”顾蓁蓁心里更多的是失望，“一个外人，还在书院里针对母亲，破坏母亲的名声，母亲为这样的人气病祖母，真的值得吗” 吕氏委屈道，“我不是在乎他，我是听说了他做的事，要亲自去处理他，可是你祖母不相信我。” 说到这里，吕氏的眼圈也红了，“我也想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我见他时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只是想为当年的事寻求一个答复。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也听你祖母的去寺里了。” “那寺院里母亲见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想让他明白，哪怕当年他对不起我，我也不会计较那些。” 顾蓁蓁无语。 母亲想在抛弃她的人面前显摆自己现在过的好，但是方法错了。 听到这样的理由，顾蓁蓁心里的火气也没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让陈钟陪母亲去处理苏茂。”这事不能再扯下去，顾蓁蓁也想给母亲弥补的机会，“事情处理完，母亲就回寺里，待法事做完后就去边关寻父亲。” “好。”吕氏也不和女儿吵了，郑重的应下。 顾蓁蓁叫了陈钟进来，吩咐几句，陈钟陪着吕氏走了。 另一边，顾蓁蓁也去了祖母那里，看到顾锦兰和顾宴都在，甚至大伯母许氏也在，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二丫头，你母亲呢人把你祖母气病了，就这么不管不顾了我听说还是因为外面”许氏在顾蓁蓁犀利的目光下，后面的话到底不敢说出来，却又心有不甘，“二丫头，你还小，府中的事也都由你在做主，做事要公正，才能让人信服啊。” 顾蓁蓁道，“大伯母还是先回去，毕竟你忙着给大姐姐寻亲事，二皇子那边怕是走不通了，太子那边到是可以使使劲。” 许氏白了脸。 她没料到自己暗暗做的事情，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被这死丫头知道了。 她干笑两声，“什么婚事这可不是你小孩子随便挂在嘴上的，传出去也让人笑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何来的错? 顾蓁蓁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许氏脸上的笑慢慢的退下去。 她绷起脸，“二丫头，你大姐姐的婚事，就不劳你惦记了，便是没有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你祖母呢，咱们府上的事是由你做主，可是有些事你做不得主。” “大伯母这是提醒我大姐姐的婚事我管不着吗那我要是管呢”顾蓁蓁冷笑的问。 “我不和你说这些，一个闺中女子，口口声声提婚事，这也就是在咱们府中，换成别人还不知道让人怎么笑话。” “行了，吵什么吵，一天天见面就知道吵。”顾老夫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许氏知道的闭上嘴。 顾蓁蓁大步进了里间，几步到了床边，看到祖母醒了，也安了心。 “我老了，管不住你们了，吵架吵到我面前来了是” 顾老夫人的话，让屋内越发安静。 许氏低着头，老实的站在原地。 顾老夫人嫌弃的收回目光，看着一脸忧色的孙女，拍拍她的手，“与你母亲无关，是我自己身子这几天不舒服，一直没有和你说，就是怕你担心，偏巧你母亲正好过来，就出了这样的事。” 顾蓁蓁听了心里一阵难受，祖母这个时候还在为母亲的名声努力做着掩饰，可是母亲呢嫁进顾家一辈子，又做了什么呢 作为女儿，不该对自己的母亲有意见，但是母亲做的真的是太过分了。 “祖母，母亲那边有事要处理，我让她去做了。”顾蓁蓁对着祖母点点头，顾老夫人明白了，却更不放心了。 她催促站在那里的许氏母女，“你们两个也回去，我这里没事。” “宴哥，送送你母亲和大姐。” 顾宴应下，走到许氏身前，“母亲，大姐姐，我送你们。” 许氏不情愿的走了。 出了寿安院，路上左右没有人，才和女儿抱怨，“你祖母也太偏心了，明明是吕氏气的，张口便说是自己身子问题，现在又赶咱们走，自己在那里说悄悄话。” 顾锦兰不想理会。 许氏偏要听女儿说说，“你倒是说话啊” 顾锦兰心里还憋着火呢，“母亲要让我说什么说你一直在想办法把我送到太子府去母亲，太子已经成家立业，你要把女儿送过去做妾吗” “妾那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你嫁进去，将来就是要做妃子的，那是一般的妾吗” “我想法和母亲不同，母亲还是趁早将这个主意打消掉，祖母和二叔不会同意，便是我也不愿意。” 许氏眼睛瞪了起来，“顾锦兰，你真当我管不得你了我是你母亲，你的婚事都由我做主。” 顾锦兰却不想再争论下去，争论也是被人笑话。 许氏眼睁睁看着女儿走了，心里恨的牙直痒痒，她还偏不信别人能做她女儿的主。 许氏心里憋着劲，而寿安院里，顾蓁蓁正在和祖母说话，屋里的气氛也很凝重。 “我不同意你母亲去处理，你现在就把人叫回来。”顾老夫人难得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祖母，母亲既然要去，便去，我也想看看她是怎么处理的，我也交代陈钟，若是母亲处理的有欠缺，直接当母亲的面处理掉苏茂，想来经历这样的事情，母亲一定也会想开了。” 顾老夫人看着孙女，最后叹气道，“你父亲会有意见，不能因为这样的事伤了你们父女之间的情分。而且这种事也不能由你出面，将来你还要嫁人，京都就这么大，事情总会漏风，严家一直没有上门提亲，许是就在担心这个。你听祖母的，这事由我来处理。” 见祖母要喊人，顾蓁蓁拦下她，“祖母，父亲的为人你还不懂吗事情演变成这样，明显是针对顾府来的，他分得清轻重。若不是考虑母亲的感受，我哪由着苏茂闹出这么多的事情。” 顾老夫人见孙女劝不通，又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孙女做决定。 吕氏那边，已经坐着马车出了城，在城外的一处客栈里，看到了苏茂，苏茂看到吕氏进来，人也没有起身，还一脸的得意。 吕氏抿着唇，“苏夫子，为何一直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你是知道我嫁的是何人，你这样坏他的名声，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如今还不是将自己害了，连京都书院的职位都丢了。” “我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我想见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你一直躲着我。” “苏夫子。”吕氏羞恼的打断他的话，“苏夫子还以为我是那个好骗的小丫头吗当年你诱骗我之后，我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就是放过你一命，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小茹，你是知道的，若是我不将你送回去，咱们两个面临的又是什么你家不会放过我，只怕我也不会活到今天。” 吕氏不想再听下去，“住口，不要再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明明是你说要带我去看山水，最后却传出我与你有私情” “小茹，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与我出门” “便是喜欢过又如何那时我还是个小丫头什么也不懂，况且我与你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现在你又过来说这些，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好。”吕氏指着他，“苏茂，你心思也太过歹毒，你这是要逼死我。” 苏茂根本不怕她，看到她这副样子，反而还笑了。 “小茹，你不适合说这些话，是你女儿逼着你过来的你看看你的性子柔和，怎么生的女儿却像刺猬一样，在京都里的名声也不好，都是你太过软弱，将人宠坏那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静音了。 下一刻，吕氏发出刺耳的尖叫。 陈钟从外面冲进来，便看到苏茂的人头落在地上，血溅了一屋子，便是夫人身上也有。 “夫人，你没事?”陈钟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虽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仍旧没有放松警惕，“此处不安全，我们快回去。” 吕氏已经吓傻了，前一刻还在和她说话的人，这时人头就落地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平生也是头一次看到。 陈钟见人不动，只能喊了丫头进来，将吕氏扶上马车。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到底是谁动的手 顾蓁蓁听到消息时，赶到正院时，母亲已经发起高热来。 听到陈钟回禀的事情之后，这时太医也赶了过来，她并没未多说，让陈钟退下，自己跟着太医进了里间。 人是受惊吓发热的，吃些压惊的药就可以了。 杜妈妈喂过药之后，安静的退下去。 夫人做的事，二姑娘还没有与她算账，如今她更是知趣的不碍姑娘的眼。 吃过药，吕氏的烧虽然没有退，人却也醒了，蔫蔫的，看到女儿仿佛看到了救星，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不说话眼泪先掉了出来。 若是以往，顾蓁蓁自是心疼，可是想到前世府中的经历，再看看今生母亲做的事，她竟做不到去原谅母亲了。 “蓁蓁，是不是你祖母做的是不是她恼了我，所以才想这样惩罚我” “母亲，祖母纵然怪你，却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是谁做的是你对不对你就是在生气我对你喊，又骂你，所以报复我是不是” 顾蓁蓁静静的看着母亲，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对了是不是蓁蓁，我是你母亲是你娘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是你手段这样残忍，将来怎么嫁人啊”吕氏不敢再怨女儿，是真的被吓到了。 若是她再惹女儿，女儿会不会也这样对她 只要一想到这些，吕氏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母亲觉得是我就是我，如今人处理掉了，希望经历此事，母亲也能想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是顾府的当家主母，事情不能这样处理，你自己好自为知。”面对母亲的误会，顾蓁蓁已经不想再解释了，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呢 在母亲的心里，母亲就这么认定她了，她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至于缺少的亲情，她已经不去奢求了，起码家人都在，顾府也在。 重生回来之后，她要守的东西守住了。 吕氏看着女儿走了，喊了几声也没有将人拦住，又低泣起来。 杜妈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夫人这般糊涂，她是一句也劝不下去了。 走出正院，顾蓁蓁只觉浑身无力，靠着墙站稳身子。 半夏和文竹忧心的看着，却不敢多劝。 都这个时候了，夫人还将这些事情怪到姑娘的身上，她也不想想姑娘若真那么狠，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了。 “姑娘，先回院。” “去查查这事是谁做的” “陈钟已经去查了，还没有回消息。” 顾蓁蓁打起精神往回走，“去南无药铺送个信，就说我要见沈少从。” 文竹应声离开。 半夏上前扶着主子回了竹院。 顾蓁蓁从未觉得心如此累过，只是看到屋子里出现的身影后，她更凌乱了。 “哥，你怎么回来了” 远在边关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家里 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小点声，不要让人知道我回来了，我今晚就回边关。”顾亦生坐下来，“我快饿死了，叫人送点点心进来。” 顾蓁蓁忙喊了半夏去拿点心，转身坐下来忙问，“哥，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还不是母亲这边的事，我若不回来处理，让你一个闺中女子处理吗”顾亦生冷下脸，“母亲这些年就一直糊涂，我当她只是在咱们身上糊涂，但是这次却是过了。” 与外面的男人传出那样的流言，还想护着对方的命，想想母亲做的事，顾亦生都气愤。 他是从父亲的信里看到这消息的，便偷偷赶了回来，还好他回来的急时，看到母亲与苏茂在客栈里的事，若是被外人看到呢 顾亦生越想脸越黑，手也紧紧握成拳头。 “哥，客栈里的事是你做的”顾蓁蓁头更疼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样而且父亲让你回来处理这事，不是让你这样处理的。” “父亲不知道我回来，所以我今晚上要快点赶回去。” 顾蓁蓁听到兄长的话，整个人更不好了，“你偷偷跑回来的离开这么久，父亲怎么能不知道哥，你也太任性了。再说父亲正是关健的时候，你现在离开，若是有什么差池怎么办” 在父亲面前，其他的事都是小事，没有必要让父亲分散精力。 “有大哥帮忙，只说我去巡逻了，所以在时间上能抻一抻。”顾亦生安抚着妹妹，“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父亲那边不会受影响。” “你在府中，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顾蓁蓁听到大哥也在帮忙，这才松了口气。 半夏端了点心进来，顾亦生大口的吃着，顾蓁蓁给他倒茶水，一边劝他慢点吃。 一盏茶的功夫，顾亦生吃了一盘的点心，“虽然很多年没有吃了，还是老味道。” “哥，你回来了，去看看祖母再走，祖母也好些年没有看到你了。” “祖母那边我就不过去了，现在就要起启，苏茂的事我看官府还会找到府上来，事情你看着处理一下。”顾亦生也没有时间处理这些，“我和父亲很快就回来。对了，你中意严明武，镇国公府有上门提亲吗” 顾蓁蓁催促着他，“哥，你快走，一路上注意安全。” 又将半夏准备的酱牛肉包上，给人带着，亲自将人送出后门，看着人走的不见身影了，才回府。 院子里陈钟跪在地上，顾蓁蓁从他身边走过，直接进了屋子。 半夏也不敢帮着求情。 姑娘让白马精骑守着二公子，可不是让他们帮着二公子瞒着姑娘行事的。 若是二公子无事还好，万一有什么变故，谁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呢 半夏看到二公子时，都被吓了一跳，更不要说姑娘那么在乎二公子，可想而知心情是什么样。 傍晚，文竹从外面回来了，她看到陈钟跪在院子里，还奇怪的看了一眼，但是有要紧的事要和姑娘禀报，步子便也没有停下来，直接进了屋子。 “姑娘，沈公子不在南无药铺了，奴婢没有寻到人，将信送到沈府去了。” “为何不在药铺”顾蓁蓁问。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会再有秘密 文竹摇头。 “奴婢进药铺的时候，在那里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就是药童也换了，想到上次去安叔的举动，奴婢便说买药，买了几种药材就回来了。” “后来奴婢偷偷跳进后院，发现沈公子住的地方都收拾起来，没有了他私人物品，便猜着应该是不在那里了。” 顾蓁蓁点头，文竹近半年来一直在帮她跑外面的事，她注意到的事情那便假不了。 “等等再说。”只要给沈少从送了消息，人一定会过来。 顾蓁蓁也不急。 想到大哥还在路上，而苏茂的事怕查出来，她还要交代人去处理一下。 比如母亲与官府的人怎么说 就怕母亲没脑子，最后张嘴就说是她干的，祖母真的会被气死。 晚上，顾蓁蓁没有等来沈少从，是沈少从与沈亦行动了手，正好被沈首辅看到，两人被罚跪祠堂。 祠堂里没有别人，兄弟两人静静的跪着。 “大哥，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你不直接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生气二弟是不是弄错了若不是我一回来你就张口质问，我又怎么会反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沈少从懒得搭理他，起身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斜着眼睛看他，“二弟一向讲规矩，不会看到我起来就要跟着起来在祖父眼里，我一向是不孝的，二弟还是不要和我学，好好跪着。” 有时打人一巴掌，都比这个要好。 沈少从这是在人格上对沈亦行的羞辱。 他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常弟，他一直以为他只是虚伪些，从未想到他胆子如此之大，敢动用府里的暗卫，甚至用暗卫去针对自己珍视的人。 这是沈少从绝不允许的。 当阁主这些年，他见过不少的血腥，但是真正让他动了杀念，这还是头一次。 沈亦行只觉浑身一冷，“大哥，我还是那句话，沈家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对我说出来，我做错了就改，哪里做的不讨大哥喜欢，我也去改。日后我们兄弟两个还要彼此互相扶持。” “我一个毁掉脸的人，有什么用又能扶持你们什么呢再有祖父都弃了我，你们又何必在意我呢说什么亲情不亲情的，假的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大哥，我们兄弟之间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沈亦行刚要动。 沈少从便抬起手，“二弟，你是重规矩的人，还是好好跪着，为我这样的人破坏规矩不好。” 沈亦行抿了抿唇，但还是老实的跪了回去。 “二弟这样做就对了，你是瓷器一样的人，命也比我值钱，好好珍惜这一切。”沈少从拿起茶几上的点心，在手里把玩着，“你做的一切，祖父可知道” “大哥，你问的到底是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事” “派刺客去杀顾蓁蓁，祖父知道吗” 沈亦行顿了一下，哪怕很快就恢复过来，沈少从还是注意到了。 他的眸子慢慢眯起来，他冷笑两声，也不多问。 他不说话了，沈亦行似还一脸的疑惑，“大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不懂呢刺杀顾二姑娘我为何要那样做啊我与顾二姑娘没有接触过，大哥走出府后，能与顾二姑娘成为朋友，我也为大哥高兴，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是的，你为什么那样做呢我也很好奇。”沈少从站起身来，他已经不想猜也不想等了，转身就往外走。 沈亦行眸子一阴，起身追上去，“大哥，祖父不让我们出去，因为咱们俩人的事，祖父已经动怒，今日你不要再惹祖父生气了。” 他的手还不等碰到人，就被避开。 沈少从根本不听他的话，出了祠堂就往前院走，沈亦行快步的追着，发现永远差几步，哪怕他加快步子了，仍旧是差几步才能追上人。 两人一前一后冲到了前院，沈亦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进了书房。 “祖父到底给二弟多少暗卫，能让他去刺杀京都贵女，连顾将军的女儿都敢动。” 面对孙子的质问，沈首辅不语，反而看向后进来的孙子。 沈亦行苦笑，“祖父，我也不知道兄长在说什么，他一直说我派人去刺杀顾二姑娘，可是我与顾二姑娘都不接触，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又劝不住兄长，只能跟着过来。” 沈首辅仍旧不说话，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孙子。 显然他也在品着这件事。 “你有什么证据”沈首辅看向大孙子。 沈少从道，“顾府已经查到刺杀他的人进了沈府，然后就消失了踪迹。” “祖父，你不在的日子，除了书院，我没有去别的地方，后来你带了消息回来，让兄长跟着一起施粥，那时我也没有出过府，顾二姑娘遇到刺客的事，我更不知道。”沈亦行无力道，“祖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你给我的那些暗卫，他们有没有做，祖父一问便知。” “给你的人，自然听你的话，又怎么可能把祖父也当成主子”沈少从不屑道。 “好了，你们回去，这件事情我会去查。” “查到真相呢”沈少从不动。 他不动，原本已经要退出去的沈亦行也停了下来。 “查到真相沈府与顾府一向没有来往，若不是你，又怎么会招惹到顾二那样的女子当初我就警告过去，不要出府，你不听，眼下惹出事来，顾府直接怪到沈府，这些都不是你弄的吗” “那我懂了，祖父的意思就是查出真相，也会不了了之是”沈少从不为所动，更没有因为被指责而露出伤心的神色，他早就习惯了这样，习惯了这些不公平的待遇，“祖父想糊弄过去，顾府不会同意，我没有能耐，更没有长辈给的暗卫，也想看看顾府能翻出什么样的真相来。” “逆子，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高兴”沈首辅又扔了东西。 沈少从轻轻侧头，避开扔过来的书本，“祖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像我这样受委屈。” 第二百章 :动了家法也没用 沈少从冷冷地丢下眼神，转身走了。 身后却乱了起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请太医的话，更有沈亦行安慰的话。 直到天亮，前院这边才安静下来。 沈首辅整个人看着没有什么精神，却也没有休息，室内的人都退了出去。 他目光落在次孙身上，“亦行，从小到大，你就没有让我操心过，这次去江南后将家里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沈亦行跪了下去，“祖父，是孙儿的错，没有将府中照顾好。” 沈首辅目光落在孙子的头顶，“你大哥说的话可是真的” “祖父。”沈亦行猛的抬头，一脸错愕，“祖父也不相信我的话吗我与顾二姑娘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针对她” “是啊，你为何要针对她”沈首辅也在想这个问题。 顾府既然查到了沈府，那就不会错。 虽然不喜欢长孙，但是他也相信长孙不会说谎，那么说谎的只能是次孙。 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次孙要去针对顾蓁蓁。 莫不是 沈首辅的眼睛慢慢眯起来，“亦行，你可知道为何皇上信任我那是因为在我的眼里，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若是背叛了主子，换来的是什么样的下场，你也能猜到。还有顾府，面对太子与二皇子的明争暗斗，能一直隐隐的，正是因为有皇上在为他们撑腰。” “祖父，孙儿一心只想读书，并未想过站哪一队。”沈亦行苦涩道，“我知道祖父不相信我，还请祖父将我身边的暗卫都叫回去。” “你可知道顾府的白马精骑” “知道。” “你知道就好，若是你说你没有做过，我信你，但是当白马精骑找到你身上，你想好了，今日若不说实话，他日祖父想救你也没有办法。” “你想好了，到底要不要说”沈首辅闭上眼睛。 沈亦行听到这里，眼里心里皆是恨意，为什么沈少从一句话，祖父就相信了，难不成这些年来他尽的孝心，都不如沈少从几句话吗 心里突然出起来的怨，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沈亦行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也在祖父的话中做着取舍。 白马精骑并不是普通的铁骑，他们的手段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有顾二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 如今对沈府有察觉，若有一日查到他身上，祖父说到就会做到，一定不会管他。 “你想好了吗”沈首辅睁开眼。 黑色的眸子似一眼就能将人内心的想法看穿，沈亦行低下头，“求祖父责罚。” “为何”沈首辅到底是失望了。 “祖父不在京都的日子，顾二姑娘被书院赶回去，甚至得罪了皇后，兄长又与她交往甚密，我不想让兄长招人不待见，就想着吓唬一下顾二姑娘，让她少出门。”沈亦行慢慢道出自己动手的理由。 沈首辅目光变的犀利起来，“真的是这样吗不是因为我让你兄长盖粥棚，你才嫉妒出手吗” 沈亦行的头磕到地上，“孙儿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孙儿做这些也是为了兄长，绝没有一点私心。” “你回去，去院子里跪着，我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你再起来。”沈首辅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沈亦行知道他给出来的解释没有过关，又不知道找什么样的理由，只能起身去院子里跪着。 屋里只有自己，沈首辅也没有睡意。 次孙的做法他猜不透，唯一的理由就是次孙已经站队了，想到他留给次孙的暗卫，却成了他的助力，沈首辅薄唇也紧紧的抿了起来。 次日，沈少从得来消息，祖父将沈亦行身边的暗卫都换了。 他冷笑，“就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吗?果然人是自私的。” 胡安心想公子不也是为了顾二姑娘，可以连堂弟亲情都不顾吗 却知道公子在乎顾二姑娘，也只是敢想想。 沈少从一夜未睡，去书院时路过前院，看着跪在院里的沈亦行，冷冷一笑，大步离开。 一向光鲜的沈二公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轻视不屑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沈亦行的心。 沈亦行前脚刚离开，沈梧秋就到了前院，她也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直奔祖父的卧室。 “祖父，二哥也是为了我，是我不喜欢大哥出去惹麻烦，二哥才帮我出气的。”沈梧秋见到人就开始哭，“从小到大，祖父忙，家里只有二哥疼我，二哥舍不得我受委屈，祖父要罚就罚我。” 看着一进来跪下的孙女，沈首辅一夜未睡的头越发疼了。 “有话就说话，一进来就跪下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起来。” “祖父让二哥起来，我就起来，不然孙女就一直跪着。” 面对孙女，沈首辅的心也硬不起来，只能叫人去院里把孙子喊了进来。 沈亦行从外面进来，又老实的跪下。 “你可知错” “孙儿知错。” “今日看到秋姐帮你求情，我就饶你一次，你要记住了，咱们府能站的这么稳，是因为心里的主子只有一个，只有记住这一点，才能不被人所利用。” “孙儿明白。” “那就起来。”沈首辅因为此事，对次孙也多少有些失望。 长孙是被他强行关在府里多年，纵然总出府，却也没有惹出什么事，但是次孙他是作为未来当家人培养的，谁能想到他离开不过数日，人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顾府那边我会去出面，你不必再管了，日后也当没有此事发生过，你回去。”沈首辅挥手。 沈亦行又道歉说自己知错了，才带着妹妹离开。 巩书从外面走进来，“老爷。” “备些东西，我要亲自去顾府一趟。”别的事情可以敷衍，但是沈府如今做下这种事，那就不能不把态度表露出来。 沈首辅亲自去顾府，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沈首辅站在顾府一边的，动顾府也得看看沈首辅这边让不让。 沈首辅自然不想这般，但是如今这也是唯一弥补的办法。 不然差点伤了人家孙女的性命，顾府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第二百零一章 :亲自上门给好处的首辅 顾蓁蓁已经去了书院，并不知道府中发生的事情，顾老夫人亲自接见的沈首辅。 看着还带着病态的顾老夫人，沈首辅一脸愧疚，“都是我那孙子做的错事，我还要厚着脸皮到府上来道歉。” 顾老夫人疑惑，“不知道出了何事” 沈首辅眸子动了一下，将刺客的事情说了，“好在二姑娘没有事，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原本两府也没有交集，就是少从与二姑娘有了接触，才发生这样的事。也是亦行太过担心他兄长，才冲动之下做了这事，我是上门给老夫人认错的。” 顾老夫人沉下脸，“若是人出了事，伤了性命，沈大人上门道歉也没有用” “老夫人说的事，这事虽没有人知道，我却不能一直瞒着，所以在知道情况之后，直接到老夫人面前来赔礼道歉，看在二姑娘安然无事，能原谅这一回。”沈首辅站起身来，深深的鞠躬。 顾老夫人气笑了，“沈大人这事说的太过轻松，现在是人没事，若是人有事了呢你们沈家会上门吗让我看根本不是我孙女出没出事，而是你们做的事，被我孙女知道了，老婆子虽老了，脑子支却也没有蠢到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沈首辅被说的一脸惭愧，“老夫人想错了，我虽心疼自己家孙子，却也不会护着他们。老夫已经罚过他们。” “罚人出事了再罚又有什么用”顾老夫人气的拍了桌子，“沈大人还是回去，事情便是你不说，我孙女也会与我说，至于道歉的事就不必了。事情出了，事关人命，也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老夫人一向是明事理之人，我也知道贸然上门定会让老夫人不喜欢，但是沈某也没有瞒着此事，正是心诚之意，还希望老夫人多多包涵。至于这次的事情，我会给顾将军送信，将事情解释清楚。也希望老夫人看在沈某只有两个孙子的面子上，给他们小孩子一个机会。” “我是想给他们机会，可他们有没有给过我家蓁蓁机会，好在我家蓁蓁命大，若是一个差池，此时怕已经不在世间了。”顾老夫人也咬死了，任由沈首辅怎么道歉也不接受。 特别是说到最后，听到事情还与沈少从有关之后，也牵怒上。 沈首辅最后是被赶出府的，带来的东西也一并让他带了出来。 灰溜溜的坐上马车之后，沈首辅紧抿起唇。 他预料错了，没想到顾老夫人一点面子也不给，更没有想到顾府对顾蓁蓁的看重。 如今这件事情还棘手起来，到底要怎么处理也让他觉得头疼。 马车走了，消息却在暗下里传出去，外人打听不到什么事，只知道沈大人带着东西到顾府，东西又带了回来。 显然沈大人去顾府是有事相求，但是事情并没有办成。 便是在书院里的顾蓁蓁也听说了，被苏茂那日拦下之后，顾蓁蓁又请了两日的病假，今日总算是来书院了，外面的流言又传开。 有说沈首辅去顾府是提亲的，毕竟沈少从总与顾蓁蓁接触，可惜被顾老夫人赶了出来，沈少从无功名无官职，还毁容了，顾老夫人怎么会同意将孙女嫁给这样的人。 李芊柔传着外面的流言，抿着嘴笑，“这回有意思，把你和沈少从都传到一起去了，我知道一定不会是这种事，不然沈少从哪里还敢见你，一定是别的事。” 顾蓁蓁回想与沈少从之前的谈话，暗下想着或许是那件事。 那么可以肯定，是沈亦行找人针对的她，可是不知道沈首辅有没有说出沈亦行为什么对她出手。 她看向一旁的沈少从，沈少从抿着唇，“我祖父一向疼他的。” 这个他，没有说出是谁，顾蓁蓁却听出来了。 说的或许正是沈亦行 想想也是，沈亦行找刺客刺杀她，沈首辅亲自上门道歉，足以见得对这个孙子的看重。 可是沈首辅也把自己看的太重，找人刺杀之后，以为道歉就可以解释问题了，他把她顾二想的也太仁慈太善良了。 以祖母对她的疼爱，怎么容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想来沈首辅也没少挨骂 李德宝不懂，看着两人，李芊柔也一脸的疑惑。 顾蓁蓁看着沈少从，“昨日你也挨骂了” “跪了祠堂。” “你又挨罚了”李德宝一脸的同情。 沈少从，“我早就习惯了。” 李芊柔也同情起他来。 “他也一起跪了，后来又跪了院子。”沈少从说完，李芊柔突然眼睛一亮。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不是你堂弟，他今日没有到书院来，你们两个都跪了，那一定是他了” “咦，还真是这样啊”李德宝似也想明白了。 沈少从没有回答两人，对顾蓁蓁道，“早上我上书院时，他还在跪着，不过我猜着等我一走，他立马就会起来。” “你们打架了那怎么你祖父去顾府啊难不成是因为顾二”李德宝不死心的还在追问。 听着上课的铃被敲响，顾蓁蓁站起身来，“晚上回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对着沈少从点点头，拉着李芊柔走了，结果一回身正巧碰到沈芷君路过，看到几人，沈芷君温柔的点点头，脚步并未停留。 顾蓁蓁和李芊柔走在身后，顾蓁蓁盯着沈芷君的背影，他们喜欢在后院竹林这里说话，就是因为很少有学子到这边来，沈芷君一个人到这边做什么 “她不会听到咱们说什么了”李芊柔对着沈芷君的背影撇撇嘴。 顾蓁蓁笑而不语。 已经进了课堂，更没有再提这事。 傍晚下学，顾蓁蓁看着沈少从，“你搬去哪里了” 沈少从看她，然后道，“挨着你们顾府的一处小院子。” 顾蓁蓁笑了，“挨着我们家的院子可不小，那晚上你再过来。” “我也去，咱们俩家住对门。”李芊柔的头从马车里探出来。 李德宝已经走了，又转回来，搂着沈少从的脖子，“我去你家。” 顾蓁蓁笑着上了马车，与李芊柔一起回府。 第二百零二章 :错误就由你来承担 顾蓁蓁回到府里之后，就去了祖母的院子，顾老夫人看到县主也在，就是有气也不好多说，用眼神警告了孙女一番，这才让她回自己院子。 李芊柔道，“今日若没有我跟着你过来，还不知道你祖母怎么说你呢我都看出老夫人生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两个是好朋友，这事你可不能瞒着我。” “也没什么事，应该是我施粥那次遇到刺客，一直瞒着祖母，她老人家应该是知道了，所以在恼着我。” “咦，那沈首辅白日里不会是因为这事才上门的?难不成也是因为你遇到刺客的事啊”李芊柔喊了一声，立马又捂住自己的嘴，“不会真像我说的那样” 顾蓁蓁点头，“原本这些事没必要对外人说，你也不是外人，只是到了你嘴，就不要和外人说了。” “天啊，竟然是这样。那可是沈亦行为什么要这样做”李芊柔问完，又用力的摇头，“算了算了，一定是不方便说，不然你早就和我说了，我也不问了。只是沈府这事做的过分了些，让刺客刺杀你，你没事又来道歉，也太欺负人了。” 顾蓁蓁也觉得是这样，但是后来想想，沈首辅的目地或许是别的。 如果顾家恼了沈府，那么她也不会与沈少从来往，可想而知，沈少从没有了她，在沈首辅看来就可以再次将他关在府里。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到底真相如何，只有沈首辅自己心里清楚了。 两人回了竹院，顾蓁蓁去换了常服，才坐回到榻上，她看着李芊柔。 “怎么了”李芊柔正在吃点头，察觉被看，抬头看她。 “下学不回府，府中不找你” “他们知道我不回去一定是来你这里了。”李芊柔把剩下的点心一口吃干净，“你不会是想赶我走” 顾蓁蓁没理她，招手让文竹进来，“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路平安。"文竹说的正是偷偷跑回来的二公子。 顾蓁蓁点头，“那苏夫子的事呢” 文竹拧眉，“官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咱们的人过去，并没有看到苏夫子的踪迹。” 那就是在母亲走后，又有人过去处理了苏夫子的事情，只是这样做的目地是什么 还有苏夫子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为何事情只做到了一半 后面又没有动静了。 顾蓁蓁拧着眉，“再让人打听。” 文竹退下。 李芊柔才插嘴，“苏夫子不是走了吗他又找你了” “他找我做什么”顾蓁蓁笑问。 李芊柔看着她好一会儿，“也是，他找你做什么啊” 外面关于苏夫子与顾二夫人的事到底不好当着顾二的面说，李芊柔知趣的没有再提。 晚上，李芊柔在顾府用的晚饭，而李德宝和沈少从也跳墙进了这边的院子。 顾蓁蓁看着李德宝拧巴的衣袍，“这几日让人开个小门，总这样跳墙也不是回事。” “别看他瘦弱，动作到是挺敏捷的，哪像我跳墙费劲。” 顾蓁蓁笑而不语，沈少从也不自在的扭开头。 他撒谎隐瞒身份的事，蓁蓁知道，所以当着蓁蓁的面，沈少从总觉得不自在。 李芊柔看到这一幕，还误会了，偷偷拉着顾蓁蓁咬耳朵，“沈少从因为他祖父的事心虚了，你看他都不敢看你，平时哪会有这副样子。” 顾蓁蓁呵呵。 当然心虚啊。 是因为马甲被她给扒了。 四人坐在院子里说话，李德宝还示意小点声，莫让人发现他们在这里。 李芊柔翻白眼，“你真当你们进来顾府里的人不知道那顾府岂不是谁都可以跳墙进来了” 李德宝被怼得哑口无言。 顾蓁蓁忍着笑，抬眼见文竹进了院。 “姑娘，表姑娘过来了。”文竹回道。 “让她进来。”顾蓁蓁没有拦着。 吕庆云这些日子老实了许多，此时听到动静过来，也像她的性子，李德宝的名声再不好，那也是小爵爷，身份摆在那呢。 文竹下去了。 趁着这时人没有来，李芊柔问，“她过来做什么” “许是想着也凑凑热闹。” 李芊柔撇嘴，倒也没有再多说。 待吕庆云过来后，她规矩的见礼，顾蓁蓁让人摆了椅子，吕庆云坐了下来。 见气氛有些安静，她主动缓和气氛，“刚刚在外面走，听到表妹院子里有笑声，便想着过来凑凑热闹。” “几个朋友一起说说话，表姐若觉得热闹，便也在这里坐坐。” 吕庆云意外顾蓁蓁竟给她台阶下，她激动道，“姑母病了，我心里有事在屋里坐不住，便想着出来走走，正想着找表妹说说话呢。” “你母亲病了”李芊柔看向顾蓁蓁，“我要不要过去探望一下” “染了风寒，还是等好的，别传染给你们。” 吕庆云要说的话就被堵了回去，又暗暗松口气，她刚要说是吓的，转念想到若说是吓的，那这些人一定会问因为什么被吓的，岂不是又惹了事出来。 原本想过来套套近乎，能与京都里的贵女们走动一下，眼下看来还是算了。 吕庆云歇了心思，也知道她在这里也影响了众人，便知趣的找借口离开了。 李芊柔道，“看着倒也不错。” 没一直赖皮赖脸呆着。 顾蓁蓁笑了笑，要说表姐和顾锦兰都不是糊涂人，可有时做的事就是让人想不明白怎么做出来的。 天色不早，李芊柔也回去了。 顾蓁蓁让李德宝和沈少从跟着一起从大门走出去的，门房看到多出两个人，面上也一脸淡然，李德宝这时也相信李芊柔说的话没有错了，他们爬进府里，怎么可能顾府里的侍卫不知道呢。 将人送走了，顾蓁蓁才硬着头皮去了祖母那里。 果然见祖母并没有休息，还在等着她。 “我还当你一直要拖到明日呢。”顾老夫人哼了哼。 “祖母，我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才让人瞒着你，我也没有什么事，也看到了。”顾蓁蓁笑嘻嘻的凑过去，“这事我也一直在查，刚刚查到沈府，还没等再查呢，谁知道沈首辅就上门了。” 第二百零三章 :你要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顾老夫人看着孙女，不说话。 她不说话，顾蓁蓁的心也不踏实。 “祖母，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我也答应你一定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这样你总能放心了” “你嘴上这么说，可又是怎么做的”顾老夫人叹气，“蓁蓁，我们一直把你当成大人，是知道你知深浅，但是你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那我就不能再由着你乱来了。” “祖母。”顾蓁蓁听了自然害怕，“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那沈府那边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实与大姐姐有关，还是狩猎的时候发生的事，不知道她怎么招惹了沈府二公子，她又知道害怕，将事情推到我身上，让沈府二公子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便一直盯着我不放，我问过几次大姐姐，但是大姐姐不承认，沈府二公子又一直在试探，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紧张，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派刺客过来。” “祖母是知道我的，我不会将自己放置到危险里，更没有想到对方会要我的命。当时亲王府的李衍正好出面救了我，也是我自己放松警惕，想试探对方，才将自己弄的那么危险。” “我怎么说你就是想的太简单，现在怎么样”顾老夫人听了越发不安，“不行，我得让你大姐姐过来，问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祖母，还是不要问了，大姐姐若是想说早就说了，她一直不说，我想着就是祖母问她也不会承认。如今沈府盯上我，她更不可能说了。”顾蓁蓁不想让事情扩大，“至于沈府那边，沈首辅亲自上门来，也无外乎就是想让祖母生气，然后让我断了与沈少从来往，也达成了他的目地。这是其一，其二他亲自上门道歉，日后就是被我发现了，咱们府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些事情，顾蓁蓁早就看的透透的了，她不想多说，是把沈少从当朋友，至于沈首辅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好欺负，世间也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打的这个主意，咱们家不能随他的愿，但是也不能什么也不能做。”顾老夫人抿起唇，显然是在想办法。 顾蓁蓁愧疚道，“祖母，不就是给沈府一个警告吗这事我来做，你就别费心了。” “我就怕你心软，这事我来做，你什么也不用做。”顾老夫人收起思绪，拍拍孙女的手，“今日的话你要记在心上，你要知道对我们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不保护好你自己，我们又怎么能放心让你做那些事” 顾蓁蓁再三保证，才让祖母放下心来。 从寿安院里出来，顾蓁蓁在过道上看到了顾锦兰，大半夜的顾锦兰安静的站在那，若不是文竹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都让人发现不了她。 “二妹妹。” “大姐姐怎么站在这” “闲来无事，走到这里。” “天晚了，大姐姐还是早些回去，若是再遇到什么事，将自己置身到危险里就不好了。”顾蓁蓁不理会她骤然变白的脸，大步离开。 顾锦兰紧紧拧着手里的帕子，在沈首辅上门那一刻，她心就提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何事而来，后来听说是沈二公子找刺客针对顾蓁蓁，顾锦兰两腿发软，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担心顾蓁蓁和祖母提起她，那时她又要怎么说 她若说了沈二公子为保一直揪着顾蓁蓁不放，岂不是就承认了是她将事情推到顾蓁蓁身上了 祖母那么宠爱二妹妹，她不敢说出自己做了什么。 一个人无精打采的回到西院，顾锦兰还不等走回自己的院子，就被守在外面的许氏拦了下来。 “白日里让你去我的院子，下人说你病了，即是病了怎么不在院子里休息，大半夜的又跑去哪了” 顾锦兰没有心思与母亲吵架，绕开她往里走，“我身子实在不舒服，母亲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 “顾锦兰，什么明日再说，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你去和你祖母说，你的婚事要由我做主，听到了没有明日就去。” 顾锦兰回过身，“母亲，你是要将我卖到哪里去我也不怕告诉母亲，祖母如今正恼着我呢，母亲让我去提我也可以去提，就怕到时牵连到母亲身上。” 许氏一听婆婆会牵怒到她身上，也不敢喊了，却又咽不下这口气，“那我给你几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一甩衣袖，人扭身走了。 顾锦兰强将泪意压下去，她不敢去祖母那里，怕顾蓁蓁已经和祖母说了。 不管西院的气氛什么样，顾蓁蓁回到竹院后，便坐在榻上想事情。 要让沈亦行知道她的厉害，更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记住她顾二不是谁都能动的，那就得想一个好办法，让他只要想起她，就会立马不想牵扯的感觉。 天越来越黑，文竹和半夏也劝着，顾蓁蓁这才躺下。 次日放假，顾蓁蓁不用太早起来，醒来后想的仍旧是如何去做，却听到半夏急冲冲进来。 “姑娘，严公子求见。” 严明武 两人有些日子没有联系了，顾蓁蓁想到人这么早过来，许是有急事，忙起来梳洗，便去了前院。严明武还是昨日当职的官服，看到人进来，原本坐着的人，立马站起身来，“二姑娘。” “严校尉坐，可是出了什么事”顾蓁蓁示意他坐下说，自己也就近坐了下来。 严明武看着她，“我听人说沈府到府上来提亲了” 顾蓁蓁愣了一下，反应过后反问，“是沈姑娘和你说的” 严明武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表妹并不想说，是我和她打听你的事，她才说的，你不要多想，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就是很惦记你。” 顾蓁蓁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多想。只是你表妹似乎听错了，若沈府到府上来提亲，也不会京都里别人不知道，只有她知道，你说是不是” 第二百零四章 :这男人耳根子有些软 顾蓁蓁看着严明武，见他还在等着自己的解释，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她看中严明武是知道他这人老实又正直，但绝不能接受他的耳根子软。 “二姑娘，你不要生气，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昨日沈首辅到府上来，又拿着东西过来的，外面都在猜疑是沈首辅看你与沈大公子交往的好，想成全你们两个。” “如果是这样呢你要怎么做”顾蓁蓁漫不经心的问。 “我我看二姑娘的选择。”严明武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我不能让二姑娘为难。” 为难 顾蓁蓁听到这话莫名的想笑。 看着眼前已经慌乱不知所措的人，顾蓁蓁也不想再试探下去。 人心这个东西，去试探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心凉。 严明武能找上门来，也说明他是在乎她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慌乱。 顾蓁蓁便不想再和他计较，“沈首辅到府上来是别的事，你不必多想。至于你表妹说的话，日后你还是不要相信了，在我看来偷听别人说话，品行上已经过不去，那么她带出来的话，又有几分的可信度呢” 语罢，她站起身来，“你昨晚值班了看你眼圈还黑着，先回府休息。” 严明武感觉到了对方突然冷下来的态度，“二姑娘，你要怪就怪我，我知道自己很笨，不会哄人开心，有时自己做错了还不知道。” “我是怪你。”顾蓁蓁直截了当的回他，“你好好想一想，你表妹为何要帮你做这种事她一向在乎自己名声，如今带出来的话又有偏差，你可以自己想想。” 严明武微张着嘴。 顾蓁蓁已经让福伯送客了。 福伯做了请的手式，严明武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了。 接触数月至今，他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冷待。 从顾府里出来，严明武就看到了沈少从，让他惊讶的是沈少从是从隔壁的院子里出来的。 明明沈府住在东城最穷的地方，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严明武想到沈少从对二姑娘的看重，他大步走上前去，“沈公子怎么在这” “我在自己家有什么不对吗”沈少从也不待见他，直接冷言冷语的回过去。 “自己家沈首辅什么时候搬家了” “我祖父没有搬，我搬不可以吗严公子管的太宽了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弄个表妹整日跟在人身后偷听，说你与你表妹没有关系谁信啊” “沈公子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你做都敢做，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沈少从往前上两步，“好狗不挡道，让开。” “对，让开。”身后也有声音同时响起。 走过来的人正是李德宝。 天色暖了，大家约着放假一起去春游，谁想到刚到这里就遇到了严明武。 “走，顾二怕是要等急了。”李德宝横了严明武一眼，叫上沈少从，两人往隔壁去。 严明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进了顾府，还就这么直接就进去了，仿佛进的是自己家。 严明武心里莫名的升起一抹平生从未有过的嫉妒，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做，只失望的离开。 顾府的门房看着小爵爷和沈公子偷偷往外看的动作，站在那一时无语。 “小爵爷是要见我家二姑娘吗”等了好一会儿，见小爵爷和沈公子终于不再偷看了，门房才上前问。 “不见，今日正巧路过，进来转转，我们有事先走了。”李德宝大手一挥，拉着沈少从出了顾府。 留下门房惊讶的张大了嘴。 两人出来后，李德宝才道，“原来你也会撒谎，不过很好，不能让严明武得意了，真以为顾二相中他，他就可以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了吗咱们就得压压他的得意，让他以后在咱们俩面前老实的。” 沈少从却没了心思，“他从顾府出来的，一大早不知道到府上做什么事” “还有做什么看着顾二中意他，他想表现表现呗，不用理会那些。”李德宝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拉着他往街里走，“你搬到外面，你祖父知道了吗你这是真要在外面自己立门户了” “我祖父以为那是你的宅子。” “什么”李德宝瞪大了眼睛，“那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钱啊我真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财产啊。” “这些年自己攒了些。” “你祖父给你这么多钱，看来也不是不疼你啊。”李德宝并未往别处想。 沈少从不想多说这个，而且也没有时间多说，远远的就看到沈亦行走了过来。 沈少从不想搭理，却知道沈亦行一定不会错过表现的机会。 果不其然，远远的沈亦行就奔着两人而来。 李德宝这边还不等开口提醒沈少从，沈亦行就已经到了两人身前。 “见过小爵爷。” 李德宝用鼻子哼了一声，一脸嫌弃的打量着沈亦行。 “你看着也人模狗样的，怎么在府里欺负自己的兄长呢平日里的好名声，果然都假的，你们这些正人君子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一个好东西。” 站在大街上，李德宝不给面子的直接说出来，沈亦行脸也红了些许，心境却是强过常人，并没有羞恼的当场发怒。 “小爵爷说的是，是我做的不好，让兄长受委屈了。”沈亦行道歉后，又看向沈少从，“大哥，回府，你昨晚没有回来，祖父担心的一晚也没有睡，前日祖父身子就不舒坦，我怕再这样熬下去，祖父就要病倒了。” “这话让你说的，仿佛祖父生病就是因为我才病的，这样大的罪名，我可不敢承担。”沈少从低着头，声音带着淡淡，没有波澜，“你回去，沈府是我家，我自然会回去的，可不是现在。” “大哥。” “当着街上这么多人的面，你非要让人看笑话吗”沈少从抬头，“还是你不知道祖父去顾府的事呢” 沈亦行知道小爵爷与顾二相处的好，若是让小爵爷知道他对顾二下手，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最后，只能眼睁睁被威胁，看着沈少从和小爵爷大步离开。 第二百零五章 :李德宝的追问 李德宝和沈少从走远了，两人在祥轩阁二楼坐了下来。 点了几道菜，李德宝挥退身边的人，只留下他和沈少从，才开口问，“你和你二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着怎么和顾二有关呢” “没有。”沈少从垂下眼帘，“你别乱猜。” “我不是乱猜啊，你看看昨日你们一起受罚，你祖父去顾府道歉，然后今日你那个堂弟又过来，好像一直绕着顾二似的。”李德宝打量他一眼，“我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的，顾二也是我好朋友，她被人欺负，便是你的家人我也不会同意的。” “真的只是这样你不是要去边关吗”沈少从抬眸看他。 李德宝就是一噎，“你怎么发现的” “从边关回来你便一直心不在焉，我看着你就像有心事似的，别人猜不出来，我却知道你在边关时与将士在一起的自在和洒脱，又有几个人不向往那样的生活。” “你知道归知道，可不许说出去，我家子嗣单薄，到我这一辈就我一个，我祖母和姑母们要是知道我有这种想法，还不得把我绑在府里。”李德宝说着说着，自己也是满心的失落，“别人都羡慕我，出生就有了爵位，可是谁能知道我的苦衷，哪个男子没有自己的梦想，这些年活的混混沌沌的，终于有自己的梦想了，却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沈少从没被他的话给骗到，“可是据我所知，你已经在做准备了。” 李德宝的嘴角抽了抽，“你胡乱说什么，我可什么也没有做。” “放在我这里的银票，还有整日里打听边关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死了心。”沈少从这时少了平日里胆小怯弱的口气，整个人稳稳坐在那，仿佛统领天下的霸主，“你家人不会让你离开，不说你祖母，就是你那三个姑父也将你盯的紧紧的，我都能发现你异常的地方，何况是他们你也把他们想的太过简单，若真有那个心思，现在起就加强自己功夫的锻炼，随时准备着，早晚有一天会有机会。” 他的声音顿了顿，“顾将军在边关也不会呆太久，他离开后，那边还不知道有多乱，你过去只会将自己搭进去。” “顾将军要回来了什么时候顾二怎么没有和我说。” “就你这副脑子，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到边关之后，只会沦为牺牲品，还是老实在家里呆着。” 菜上来了，两人都没有胃口，何况还不到中午，便坐桌旁看着菜发呆。 许久过去，李德宝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府。” 沈少从跟着起身，两人下了楼。 在楼下，遇到了李衍进了隔壁的药铺。 “亲王府一向明哲保身，可暗下里早就站队二皇子那边，所有人都知道，如今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也不掩饰了。”李德宝一脸嫌弃，“什么正人君子，也不过如此。” 沈少从瞥了李衍的背影一眼，亲王妃对蓁蓁的评价和保护，京都里的人是看着的，还有李衍面对蓁蓁的道歉时，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是男子，自然知道李衍的心里在想什么。 沈少从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回到沈府，便见巩书早早的在等着他，仿佛知道他这时会回来。 “大公子，老太爷在书房等你。” 沈少从撇向巩书，巩书不为所动，仍旧拦在前面。 “我祖父还真是没白养你。” “属下的命是老太爷救的。” 沈少从嗤笑一声，往书房去。 书房里，沈亦行在磨着墨，沈少从进来时，他知礼的叫了一声大哥。 沈少从根本没有看他，“祖父找我” “你昨晚去哪了” “祖父不是知道吗” 啪的一声，沈首辅摔了手里的笔，“越发没有规矩，你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你怎么样我不管你，但是不能再与顾府来往，昨日我亲自去过顾府，顾府已对沈府生怨，顾家做事一向睚眦必报，顾府的人受了委屈，决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那也是二弟该担心的事，而不是我，不是吗”沈少从看向一旁规矩低头站着的沈亦行，“我实在想不明白顾蓁蓁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派人去灭口，我更好奇的是这一点。” “住口，别忘记了你姓沈。” “我倒宁愿自己不姓沈。”沈少从声音平静，却是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沈首辅目光与孙子对上，见孙子目光坚定不移，最后无力的挥挥手，“你下去。” 人走了，书房里又恢复平日里的安静。 沈亦行却知道不是这样。 他撩起袍子跪下。 沈首辅看着次孙，“到底是何事，你还不说吗” “祖父，孙儿真的只是不想让祖父与大哥之间因为外人而产生间隙。”沈亦行咬紧牙。 “你也退下。”直到这时，还不肯说实话。 看着次孙离开的背影，沈首辅也在想他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一心培养出来的孙子，竟在不知不觉之间长歪了 “让人盯着二公子。”沈首辅心中无力，却也不能真的不管。 巩书低声应下。 “顾府的二姑娘手段了得，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一定要盯紧了。” 巩书心想不用老太爷交代，他也知道不能大意。 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顾二姑娘的能力，太子和二皇子都吃过亏，又岂是普通人。 后院里，沈亦行面容严肃的回来，看到屋里等着他的妹妹，脸色才缓和一些，“在这里等多久了” “二哥，祖父又训斥你了”沈梧秋担心的问。 “没事，大哥在外面又是一夜未归，祖父发了脾气。” 沈梧秋低下头，“二哥，不然” 触到兄长的目光，沈梧秋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若是祖父一直在，他们的事情早晚瞒不住，除非沈梧秋也不想，可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想，你不必再担心，如今大家都去郊外游玩，你也不要将自己憋在府中，约几个好友出去散散心。” 沈梧秋应下，可心里却乱乱的，哪有心思出去玩。 第二百零六章 :严夫人带人来质问 顾蓁蓁这两日并不想出去，府中母亲一直病着，吃了压惊的药，整个人精神也不好，而且苏茂的尸体去了哪里 一点线索也没有，若是有心想坏他们，一定还会再搞事情。 若是帮她的难不成是沈少从 顾蓁蓁往这里猜过，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若真是这样，沈少从都和她坦白了，又怎么可能不告诉她呢。 从祖母院子里出来，顾蓁蓁去了正院。 屋子里的窗户都关着，不过两天的功夫，母亲就瘦的脱了相，整个人也仿佛受到了大惊吓，有一点动静都警惕起来。 “母亲还要放宽心。”顾蓁蓁劝道。 吕氏却将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一脸警惕的看着女儿。 “我又不吃人，母亲怕我做什么”顾蓁蓁心中觉得好笑，却又难受的厉害，“母亲若是不喜欢呆在家中，我让人送母亲去父亲那里可好” “我不去，你别想骗我出府，再对我下手。” “夫人。”杜妈妈忙拦住后面的话。 顾蓁蓁脸上的温和之后也退去，“在母亲眼里，我就那般冷血吗连自己亲生母亲也会杀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出去。” “那我呢”顾老夫人走了进来，“吕氏，你看看你的样子，还像一个做母亲的吗为了一个外面的男子，冤枉自己的女儿，甚至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你这样我顾府也容不得你，你回娘家去。” “母亲。”见赶自己走，吕氏害怕了，慌乱的下了床，跪到婆婆身前，“母亲，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 "你有证据吗你口口声声说是蓁蓁做的，蓁蓁的心有多善你不了解吗这些年她又是怎么护着你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些还用我说吗我看你满脑子有的只是男人，早就忘记了脑子里还应该装别的东西，更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母亲。"顾老夫人的话铿锵有力，吕氏的脸乍青乍白。 她怎么说也是顾府的当家主母，母亲怎么能当着晚辈的面前这么说她 正是这样，孩子才不尊重她这个做母亲的。 吕氏心里生起一抹怨气来，猛的抬起头来，“母亲这话我不认，我心里是有二爷，也是因为二爷远在边关，面临着生死抉择，便是换成母亲，母亲一定也会像我一样” "母亲。"顾蓁蓁打断母亲的话，两腿一软也跪下来，“祖母，母亲是被我吓糊涂了，才说出这些话，求祖母不要怪母亲。” “母亲，当年祖父远在边关，府中的事情皆由祖母守着，这些年直到祖父离去，祖母与祖父都是分开两地。”顾蓁蓁直直的盯着母亲，示意她不要再说那些话。 吕氏也后悔了，冲动之下说出的话，可是又收不回来了，只能悻悻的跪在那。 顾老夫人闭上眼，“蓁蓁，你起来，要跪也是你母亲跪，你没有做错什么。” “母亲惹了祖母不开心，自然也是孙女的错。” “罢了，你有孝心，我不能拦着。”顾老夫人不为难孙女，对吕氏道，“我让人送你去边关，有什么事你和老二说去，我管不得你，他愿宠着就宠着。” 吕氏听到去丈夫那里反而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在丈夫那里没有受过委屈，她做什么丈夫也不生气。 如今有婆婆开口，她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吕氏还在发呆，并没有注意到婆婆和女儿走了，还是杜妈妈上前将人扶起来，她这才回神。 “夫人，这次二爷也不会原谅夫人的。”到底服侍了一辈子，杜妈妈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管，“苏夫子的事，夫人就不该管，如今闹的寒了老夫人和二姑娘的心，其他的事情二老爷可以不在意，可是夫人为苏夫子担心，二老爷就不会同意。” 男人再大度，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妥协让步。 夫人是真的被二老爷宠坏了。 还和老夫人顶嘴，连老将军都抬了出来。 这些话定会传到二爷的耳朵里，二老爷只怕也不会再心软了。 杜妈妈见夫人还在为能去边关高兴，却也无能力力。 当天晚上，杜妈妈去了竹院。 顾蓁蓁在里间见了她。 “杜妈妈怎么不在母亲身边，到我这里来了可是母亲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杜妈妈直接跪了下来，“奴婢在夫人身边服侍多年，一直没有劝导夫人，是奴婢失职，请二姑娘责罚。” “妈妈还是回去，你是母亲身边人，错与对自有母亲做主，我是做女儿的，也管不到母亲身上去，杜妈妈还是回去。”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夫人从小就天真，后嫁给二爷后也被二爷宠着，脑子里一向不装事，二姑娘疼夫人，奴婢也是看在眼里呢，以前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在夫人面前也说了二姑娘不少坏话，如今奴婢醒悟了，只有二姑娘是真心疼爱姑娘的。” “夫人只是性子骄纵了些，心地却不坏，还需要好人带着才能摆正过来。” 杜妈妈说了很多，顾蓁蓁只是听着，直到深夜，杜妈妈才离去。 而次日，便传出来杜妈妈没了，顾蓁蓁听到之后交代半夏，“让人去厚办了，到底跟了母亲一回，她也是个聪明人，若不是因为主子糊涂，也不会早早去了。” 半夏应声退下。 待回来时，才提起夫人的事，“夫人伤心的几次晕过去，表姑娘一直在身边照顾呢，让姑娘安心去书院，说夫人身边有她照顾呢。” 顾蓁蓁原本也没想去看母亲，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杜妈妈没了，也是为了拦着母亲不要去边关，若是母亲聪明，也该想到这一点，希望杜妈妈的牺牲不会白费。 早上，顾蓁蓁去书院的路上，被人拦了下来，听到拦下她的人是严夫人之后，顾蓁蓁想到了沈芷君，想来还是那事。 不过看在严明武的面子，她还是下马车跟着严夫人去了就近的茶楼里。 严夫人端着架子，“听说沈府到你们府上去提亲了你平日里与沈家大公子走的近，沈家能往那方面想也在正常不过。” 第二百零七章 :严夫人的目地在这里 顾蓁蓁不接话，安静的听着。 雅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严夫人等不来话，心想真是个不知规矩的，这还没有嫁给自己儿子就这副样子，若是真嫁给自己儿子，岂能将她这个婆婆放在眼中 想到这，严夫人脸色也淡了些，“不说大家那般想，便是我也这么想的。按理说早该去你们府上提亲了，可是你们府上一直有事，一件接着一件，便是我想挑个好日子去提亲，这日子也定不下来。一直到今日，又看到你和沈大公子的流言传出来，我就在想这亲事到底要不要去府上提，一时之间也陷入了纠结。” 顾蓁蓁微微翘起唇角，“夫人这话我就不懂了，婚姻大事应当由父母做主，严夫人要去我们府上提亲的事也不该与我说，至于要不要去提亲，也不是应该询问我的意见。” 她站起身，“我还当夫人寻我有什么别的事，若只是这件事，怕是我不能多与夫人说话了，夫人心里的疑难问题可以去府上与我祖母说说，她老人家活一辈子，什么事没有见到过，定会给夫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语罢，也不理会还要说话的严夫人，顾蓁蓁起身离开。 她又不傻，严夫人这是欺负她年岁小，哪敢真到府上去说，只怕她刚开口就会被祖母打出府去。 到时丢人的还不是严府 以前知道严夫人糊涂，今日见了确实与传闻中一样。 顾蓁蓁赶到书院时，已经开始上课了，她走进去之后，夫子也未说她，倒是李芊柔有一肚子的话，却又被夫子盯着，只能咽下去。 顾蓁蓁没有受严夫人的影响，但是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却让她很不舒服，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是对方显然觉得她太好欺负。 最后干脆回过头去，对上沈芷君微微错愕的脸，顾蓁蓁冷冷扫了一眼，才回过身子。 沈芷君却被这一眼看的浑身发冷，心里越发的没有底了。 边关那边迟迟没有信回来，姑母那边又被拖的时间久了，今日与她一同出府，说是要见顾二，到书院后看到顾二迟到了，她猜着是被姑母拦下了。 顾二回来后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是看她的眼神却是冷的。 明明很担心，沈芷君又忍不住的高兴，顾蓁蓁用那种眼神看她，一定是姑母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 沈芷君这时也不在担心自己会被欺负，只想着快点下学，好问问姑母说了什么。 待到中午下课时，李芊柔要拉着顾蓁蓁说话，顾蓁蓁示意她等等，反而喊了严棉雾过来说话。 严棉雾高兴的跑过来，“顾姐姐。” “棉雾，你母亲早上找到我，说了些话，我实在不懂，还要麻烦你把话带回去给你兄长。” 严棉雾一听母亲，面上就露出紧张的神色来，“顾姐姐，我母亲一向如此，她说的话不中心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我和我兄长与我母亲是不一样的。” 在书院里，严棉雾不好单独提兄长，只能把自己带上。 “没事，原本我也没有放在心上。”顾蓁蓁叫着她一同往饭堂那里走，无形中就将沈芷君隔离在了外面。 沈芷君看出来了，只能自己抿抿唇跟上去。 “你母亲说不知道要不要去我们府上提亲，要问问我的意见，我实在搞不懂你母亲为何这样问我。原本这些话不该和你说，但是想了想，还是让你把话带给你兄长。” 严棉雾都要哭了，“顾姐姐，你不要多想，我母亲她有时糊涂，特别是这些日子生病之后，脑子越发不清醒，提亲的事我兄长一直很上心，我父亲那边也催促着，只是我母亲身子不妥当，所以才拖到现在。” “好了，这又不是什么事，看把你吓的。”顾蓁蓁握紧她的手，“你的话我信。” 严棉雾松了些许的气。 顾蓁蓁又道，“前几日沈首辅不是到我家去了吗你表姐和你母亲说是因为我与沈少从的婚事，这却是误会，我也不知道哪里起的流言，你回去也和你母亲解释一下。” “顾姐姐放心，我一定和我母亲解释。”严棉雾现在是听啥都应下，就怕失了这么好的一个嫂子。 中午，也顾不上被扔在一旁的表姐，与顾蓁蓁一行人一同用的午饭，直到中午休息时，这才回自己的房间。 表姐妹两个是一个屋子，回去之后冷静下来，严棉雾再看到表姐，这才品出顾姐姐哪里说的不对了。 “表姐，你和我母亲说沈大公子与顾姐姐之间有问题了” 沈芷君惊讶道，“雾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是啊，一定是顾姐姐误会什么也，或许也是我母亲说了什么话让顾姐姐误会了。”严棉雾一脸的懊恼。 “雾姐，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一脸的心事，是不是顾二姑娘与表哥之间闹矛盾了” “表姐，这话可不能乱说，顾姐姐与我大哥之间清清白白，平日里私下也没有接触过，怎么可能有闹矛盾呢何况我大哥也不是那样的人，就是真有什么事，他也会让着顾姐姐，他那么喜欢顾姐姐。” 沈芷君握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面上笑道，“是啊，表哥还是头一次有喜欢的女子呢，又怎么可能不好好珍惜呢。” “就是，我父亲也多次提过让母亲寻了媒婆去提亲，母亲一直拖着，这次还找到顾姐姐。” “雾姐，这事万不能让表哥和姑父知道，若是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和姑母发脾气。”沈芷君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姑母就是太关心表哥，听到外面的流言才会觉得顾二姑娘不好，这才做了些糊涂的事，待日后顾二姑娘嫁进府里，姑母与二姑娘接触，自然知道二姑娘的好了，也就不会再有那些事了。” “理是这个理，可是母亲今日寻到顾姐姐，说的那些话，若是不和大哥说，母亲还胡闹下去怎么办” “姑母说了什么”沈芷君一副无害的问。 严棉雾刚要说，想想又摇摇头，“还是算了，那些事说给表姐听，也不好，我再想想要怎么做。” 第二百零八章 :家父来信 沈芷君还要劝，严棉雾却没有心思听，反而劝她不用担心，自己有主意。 沈芷君无力，只能想着回府后，从姑母那边着手，把自己摘出去。 另一边，李芊柔正为顾蓁蓁报不平，“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做的，还直接找上你，倒不如直接说她不同意这门亲事，何况还问你的意见，这不是在羞辱人吗” “管她怎么做，反正丢人的不是我。”倒时被收拾的也不是她。 顾蓁蓁原本是不想说给严明武的，左右到时他也会知道，但是沈芷君这颗老鼠屎，实在看着让人心烦。 她要真不做点什么，沈芷君还不会老实。 眼下她要做的是收拾沈亦行，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理会她。 李芊柔说了半响，听不到回应，抬头发现人已经睡了，嘟囔一句怎么这么困，翻过身去自己也睡了。 对面的床传出来安静平稳的呼吸声，顾蓁蓁才睁开眼睛，她慢慢坐起身子，放轻脚步出了屋子，带着文竹离开院子。 大中午的，整个院子都很安静，顾蓁蓁是往如厕的方向去的，然后又从小路离开，最后换上方便行动的衣衫蒙了脸，身子一纵，往男子休息的地方而去。 顾蓁蓁按着文竹打听来的地址，寻到了沈亦行的住处，手指刚碰到窗纸上，就被一力道拉住，她刚要出手闻到熟悉的味道才收手。 沈少从带着她离开，一路不语，最后在另一个住处停下来，手指了指窗纸。 顾蓁蓁见他点头，这才将准备好的竹管插进窗纸里，又将准备好的粉沫吹进去，做好一切，两人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在竹林里确定没有人看到，才开口。 “沈府的暗卫一直盯着文竹，所以文竹打听到的住处也是假的。”沈少从蒙着脸，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了，一双好看的眼神露在外面。 “那你不怕被沈府的暗卫盯上你祖父知道了怪你怎么办”顾蓁蓁问。 “那些暗卫被我引走了，而且在你出来之后，那些暗卫就都往你那边凑去，所以那边根本没有人盯着。”就是有，也都让他处理掉了。 “你猜到我要对沈亦行下手” “我祖父找上门，你要不做什么才不像你的性格。”沈少从眼睛眯起来，显然是在笑。 顾蓁蓁突然很想念他那张俊美的脸，一时冲动想扯下他脸上蒙的布，最后还是忍住了，“你对我倒是了解。你祖父找到府上，也是担心日后沈亦行出事而不能找顾府算账，这才明目张胆的找到府上去道歉。我虽不能要他的命，但是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还是可以的。” “那你就得准备好了，我祖父你是知道的，他很在乎沈亦行。” 顾蓁蓁看着他，“你在吃醋吗” “小时候会，现在不会了。”沈少从甚至还笑出声来，“我一直知道他很虚伪，如今他真面目祖父知道的，伤心的是他才是。” 幸灾乐祸。 顾蓁蓁没戳破他，“你也快回去，我给他下了点药，要明天早上才会发作，这样也扯不上你，但是也不要让人揪住毛病。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如今挨着，还在弄小门，晚上见面也方便。 可沈少从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早上你来晚了，听说严夫人找你说话了” 顾蓁蓁已经打算走了，听他问这个又停下来，“是找我了，她不想到府上去提亲，就过来故意羞辱我，我直接把她支到我祖母那去了，她没有那个胆子，也不会去问。” “中午见你和李芊柔拉着严棉雾说话，说的就是这事” “对，沈芷君那日偷听到咱们说话，回去应该是说了什么”顾蓁蓁突然打趣的凑近他，“你猜猜说什么” 两人原本离的远，沈少从还好些，现在离的近了，甚至能感受到说话时的热气扑到脸上，沈少从身子也紧绷起来。 “与我有关” “猜到了” “你问我，那一定是与我有关?难不成是误会我与你怎么样”沈少从不看她。 “你这么聪明，猜到了就不用我多说了。”顾蓁蓁往女子休息那边走，“你也快回去。” 沈少从却没有动，一直站在原地。 直到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墨七才出现，“主子，已经按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走。”沈少从心情突然愉悦起来。 严府误会了好啊，最后误会到最后不提亲，那才好呢。 是了，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他停下来，看向墨七，墨七身子一紧，“主子。” “将流言放出去，说顾府二姑娘与沈大公子私下里定情。” 墨七： “怎么还要我再重复一次” 墨七心神一凛，“属下这就去。” 沈少从哼了哼。 虽然有点丢面子，但是媳妇自己不追，到时跑掉了也怨不得别人。 安静的晌午过去，书院就再次热闹起来。 还是男子那边出了事情，有几个富家子弟将青、楼里的人叫到书院里来，又是假扮的书童，虽在外院服侍，白日里不能进内院来，但是中午休息时这些书童侍从是可以进来服侍的。 听说是一学子起来方便听到隔壁房间里有女子的嘻笑声，事情才暴露出来。 李芊柔听了差点没跳起来，急着冲出屋，往那边去看热闹。 顾蓁蓁整理着衣衫，“有沈二公子” 文竹笑道，“姑娘猜的准，听说有沈二公子，那几个学子也是平日里与沈二公子走的近的，听说院长要让他们退学，其中一个世家子弟才站出来，说是他将人带进来的。另外几个虽没事了，但是他们平日里与这人走的近，名声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顾蓁蓁笑了笑，这事不伤人，却恶心人。 想到中午沈少从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他做的了。 书院里出了这样的事，马上展开了大排查，男子那边彻查，虽没有查出带丫头来的，但是查出了有带着牌九进来的。 这可是赌博。 京都第一书院有这样的事情不是小事，院长立马聚集了夫子商讨，甚至对那些问题学子约谈了家长，院长要亲自上门。 这样一来，女子这边闲了下来，下午的骑术也没有人来教，众人以为要休息时，李衍却来了，这几日的课由他来代。 第二百零九章 :还有惦记李世子的 之前李衍做过考核的夫子，如今再代课也很正常。 不过班级里却起了变化，一直没有来书院里的程雁竟然回书院了。 程雁之前一直在书院里念书，后来生病了，开学就没有来过，如今人回来了，与李世子一前一后，也算是个大消息。 程雁是京都里出了名的才女，男有李衍女有程雁，书院里自是也热闹起来。 顾蓁蓁与程雁不接触，对于程雁回不回来也没有兴趣，但是第二天进书院后，程雁却主动过来打招呼了。 “二姑娘，狩猎场一别，今日才再有机会相见，如今在书院里也能常见面，咱们也能多来往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顾蓁蓁说了一句客气，“程姑娘品行兼优，是我要向程姑娘学习才是。” 这些客套恭维的话许是听多了，程雁神色不变，反而亲近的拉着顾蓁蓁凑到李曼霜身边。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郡主也多有你照顾，大家即是一同在书院，那就不是外人，从今往后多多走动才是。”程雁为人热络温柔，还不忘记拉上李芊柔。 如此一来若真拒绝，反而显得她们太过刻薄。 李芊柔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顾蓁蓁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干脆就帮她挡了。 “郡主哪有人敢欺负，更由不得我们照顾。倒是程姐姐与我们在一起，怕是会污了你的名声。” “随别人怎么说去，我只知道狩猎的时候是蓁蓁救了我，谁说她也不能到我面前来说。”程雁干脆连称呼都变了。 顾蓁蓁挑眉，只是笑了笑，目光也注意到李曼霜眼里闪过的不耐。 李曼霜不喜欢这种虚伪又巴结的交际，和她竟也一样。 一番客套，很快因为李衍的到来，书堂里就安静下来。 大家立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李衍走到前面，站稳后淡淡的在书堂里扫了一圈，才开口道，“从今日起由我为代夫子为大家讲解诗经，讲课期间大家有什么异议或是不懂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来讨论。” 顾蓁蓁嫌弃的勾了勾唇角，李衍永远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可实际上最是虚伪，心也是石头做的。 “顾二姑娘对我说的话可有异议” 顾蓁蓁微顿，看向李衍，“李世子可是在问我” 李衍点头，“刚刚我说话时，顾二姑娘似有疑惑。” 她不是疑惑，而是嫌弃。 只是李衍这人前世没有这么小气啊，不然刚刚她也不会没有遮掩的表露出来，况且他在上面讲话，不会连她这一个小动作都注意到 顾蓁蓁抿了抿唇，摇头，“李世子想多了，我没有疑惑。” “那就好。”李衍点头，转身又问了几名女子。 开始还有人觉得李衍是对顾蓁蓁过多关注，待几个女子相继被点名后，先前的猜疑便又觉得想多了。 毕竟顾蓁蓁在书院里当众说不喜欢李世子的事，书院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李衍的书识很好，讲诗经这样的东西更是浪漫，学堂里不时有感叹声响起。 顾蓁蓁就是不去看，也能猜到有多少人花痴一般的看着李衍呢。 平日里对顾蓁蓁来说轻松的课堂，也漫长起来。 她还发现一点，只要她走神，就会被李衍点名，几次之后顾蓁蓁干脆也憋足了劲，与李衍暗下较劲起来。 明知道李衍是想激怒她，偏还是忍不住生气。 一直到下课，李衍走了。 学堂里却热闹起来，到处是欢喜的议论声。 “李世子的魅力还真大。”李芊柔感叹，“你看看别的夫子上课，哪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顾蓁荼撇嘴。 程雁笑着回过头来，“李世子以前也带过课，确实是这样。他还能观察到每个学生有没有走神，抓起来提问。” 说到这，她对顾蓁蓁眨眨眼睛，一副我知道你上课时走神了。 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朋友。 顾蓁蓁可不相信有这么亲近的自来熟，当有人靠近你时，定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对方，或者成了对方的目地。 原以为重生就不会看走眼，沈少从是个意外，那么程雁这样精明的人，更不可能是意外了。 “中午一起去食堂。”程雁在私下里永远是一副少女的做派，带着些许的天真，“我还有一年就不能来书院了，也不能和大家享受在一起的时光了，平日里咱们也多出来聚聚。” 之后又提起了去郊游的事情。 春暖花开，上次游民的事情之后，京都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出去郊游的人也多了起来。 提到玩，李芊柔感兴趣了。 最后说着说着，几人就一同往食堂那里走。 李曼霜和顾蓁蓁也就落在了后面。 “你不喜欢我大哥”李曼霜突然问。 顾蓁蓁点头，“是不喜欢，他是太优秀了，我这才能看上他，最后又坏了自己名声，若真说起来，只能怪他太好。” 李曼霜笑了，“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假话，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大哥了。想想也是，有哪个女孩子追着男子身后三年被拒绝还会喜欢对方呢。” 既然假话不相信，顾蓁蓁也不解释了。 李曼霜看着前面交谈热络的两人，神情平淡，“其实你不喜欢我大哥也对，他确实伤你太深。” 顾蓁蓁笑了一声。 她有些搞不懂李曼霜这个高傲的郡主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这些日子在书院里相处，我发现你也不似传说中那般，我大哥没有发现你的好，是他不够幸运。” 顾蓁蓁眼睛微微瞪圆。 真是出息了，李曼霜竟然在夸她。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李曼霜停下来，扭头认真的看着顾蓁蓁，“你会拒绝我” 顾蓁蓁摇头，“郡主，你也很好，正如你说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况是我自己做的不好，与你兄长无关，更与你无关。也多谢郡主对我的认同。” “那你就是不拒绝我了”李曼霜冷傲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我不擅于与你交往，日后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谢多多包涵。” 第二百一十章 :朋友突然多了起来 去食堂吃饭的路上，顾蓁蓁就和李曼霜成了朋友。 甚至李曼霜还约下次放假，一起去外面郊游。 顾蓁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还有事，怕是不行。” “你是怕我兄长也去他不去，你放心。”李曼霜一句戳破她的担心。 顾蓁蓁干笑两声。 “去，咱们四个一起去。”程雁在一旁劝道。 李芊柔也动摇了，看着顾蓁蓁却没有开口，显然她更在乎顾蓁蓁的感受。 顾蓁蓁知道自己不该心软，但是想了想还是点头了，李芊柔明显松了口气，“那日我让府中的厨子做几道好吃的点心，带上给大家尝尝。” “我家的厨子做的熏酱好吃，我带上些。” 李曼霜想了想，“我带些自己做的梅花酒。” 三人都这么热络，顾蓁蓁想了想，“要不咱们去打猎，在山脚下烤着吃” 三人眼睛都亮了。 相比府里带出来的东西，自然是这个正好。 这边几人聊天时也没有掩饰，左右坐着的人自是听到了。 有些人心动，却又不好厚着脸皮上前。 不远处宋冰烟看到这一幕，撇撇嘴，“有什么的，咱们也可以去啊。” 她身边坐着孔莱珠和徐文谣，更有严府的大姑娘严凝秀，四个人平日里也是与李曼霜走动的，可自从顾蓁蓁来书院后，李曼霜便不搭理几人了。 “那咱们也去打猎好了，我叫上我大哥。”宋冰烟抿抿唇。 “也好。”孔莱珠想了想，“我也问问我兄长。” 如此孔苏能去，那就更好了。 其他几人眼睛都亮了，毕竟孔苏与李衍好，若是李世子也能去 只是想到李曼霜去，若是李世子陪着那边呢 刚刚升起来的欢喜，又一瞬间退了下去。 原本顾蓁蓁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但是答应了知道是躲不掉了，回府之后便与顾宴说起这事，“你整日里在府中呆着，便一起去。” 顾宴欢喜应下，“沈大哥呢他也去。” “会去。”虽然没有问，但是李芊柔那个大嘴巴一定已经和那两个说了。 有热闹怎么可能不去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在书院里中午休息时，李德宝就拉着沈少从过来了。 “既然去打猎，那就得带上帐篷，东西也得准备齐全，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你们只需要带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就行，其他的不用担心。”突然多了程雁和李曼霜，李德宝坐着也稳了些，像模像样的。 李芊柔一脸嫌弃，知道他装不了几天，干脆也不戳破他。 “那敢情好。”程雁笑道，“我大哥昨日听说了还要跟着一起去，说是不放心咱们，我没有同意，想着只有咱们女子，他去也不好，既然小爵爷和沈公子也去，我回去告诉他一声。” 原本四人，现在变成了七人，顾蓁蓁想着也差不多了。 哪知道下午李芊柔那个性子天真，脑子又简单的弟弟李江也寻了过来，说要和他们一起去。 李芊柔不同意，“你好好在这家呆着，若是出什么事我可没法和兄长交代。” “我不管，我回去和兄长商量。”李江跺跺脚走了。 李芊柔难得露出头疼的神情，“不能带着他去，不然一定没好事。” 大家相处这么久了，还真是很少与李江接触到。 顾蓁蓁在狩猎的时候也见识过，这位郡王府的小公子，性子天真头脑也简单，看着也不像惹事的主啊。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待一行人出发去郊外那天，顾蓁蓁看到李芊柔阴着脸，身边还跟着李江。 李江倒是很欢喜，见到顾蓁蓁还叫了一声顾姐姐。 然后带着顾宴一同坐马车去了。 李芊柔挤进顾蓁蓁的马车里，“我大哥说不放心我，让他过来看着我，明明是我看着他好不好你是不知道，只要他在身边，还不知道能惹出多少事。” “有李德宝和沈少从看着呢，实在不行还有程公子，我看他也极稳重，不会出什么事。” 李芊柔叹气，“希望。” 顾蓁蓁觉得她是想的太多，可事实总是很打脸，还不等出城，李江就惹了事情，顾蓁蓁听说有人拦着马车不让走，还说李江惹的，觉得不可能。 人在马车里坐着，怎么可能惹事呢。 待听清缘由，忍不住笑了。 “一个果子就把人打伤了” “原本对方是不知道哪里扔来的果子，是小李公子自己探头问他的果子谁捡了去，这才被对方拦下。”文竹也是无语，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更重要的是，惹了事情之后，还说不过人家，最后被人给赖上了。 “我就知道他没个老实的时候。”李芊柔叫了身边的下人过去，“你去，给对方些银子，别耽误了行程，不然等到山脚下天都黑了。” 丫头立马去了，很快马车又动了起来。 顾蓁蓁看着李芊柔憋着呼吸，一直到出城才吐了口气，实在忍不住笑了。 “一会儿到山脚下我得看着他。”李芊柔也不惦记自己要玩了，“还是你幸福，看顾宴多懂事。” “要不然让沈少从带带”顾蓁蓁想了想，顾宴回府之后，与沈少从一起的时候最多。 或许与他们在一起，也能学好。 沈少从又有那样的身份和背景，李江就是惹麻烦也能解决。 李芊柔点点头，“也好。” 待到了山脚下，顾蓁蓁发现帐篷已经扎好了，看下人穿着打扮就是伯爵府的人，李德宝从马车上走下来。 “时间太紧，怕耽误了今天打猎，昨日我就让人过来准备了，你们累不累要不要现在就上山” 提前几天就约好了，如今总算到了山脚下，大家自然也不觉得累，出来时就换好了便捷的衣衫，直接带着弓箭就往山上去。 离上次狩猎已经过去了半年多，顾蓁蓁那时与程才有过短暂的接触，两人见面后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上山的路上，程才和李江走在前面，女子跟在中间，李德宝、沈少从和顾宴走在最后，刚刚出来，大家又兴奋，走到半山腰也不觉得累，这时也发现有野鸡，大家也兴奋起来。 顾蓁蓁箭法准，她不急着打猎，而是指点顾宴要怎么狩猎，李曼霜不擅长这些，就跟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严明武也有嫉妒心 顾蓁蓁见李曼霜感兴趣，讲的时候也放慢了语气，像李曼霜这种一点也不懂的，就每个细节都解释了一遍。 完全是在教一个新人。 顾宴也不急，甚至还很细心的在看到李曼霜露出疑惑时，追问一句，如此一来也省着李曼霜开口。 三人在这里细讲，不远处能听到李芊柔指挥着李德宝往哪里射箭的声音，一会儿指责一会儿说他笨，整个半山腰都是她的声音在回荡。 欢快的心情感染了身边的人，众人打猎的心思原本就不重，是为了大家出来玩，现在多半的注意力都被李芊柔和李德宝的争论声吸引过去。 顾蓁蓁也喜欢这种气氛，难得露出愉悦的心情，耐心的手把手教着李曼霜射箭，顾宴则去寻了沈少从。 李曼霜的箭射的有几分样子了，她欢喜的拉着顾蓁蓁，“我也会射箭了。” “现在想要射到猎物还不行，再多练习几次就行了。”顾蓁蓁给她又示范了一次，正巧有一只野鸡飞过，顾蓁蓁的箭直接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只箭也射了过去，同样射到了野鸡的身上。 众人的视线都寻了过去，从树林里走出一群人，打头的正是孔苏，身后跟着孔莱珠、宋辛海兄妹还有周凝秀。 原本以为就是几个人，却见孔苏回头往树林里喊道，“子安，你射中了，与顾二射到了同一只。” 李衍竟然也来了。 李曼霜第一个拧起眉头，她略不赞同的往后面寻去，只见李衍不多时一身白袍从树林里走出来。 他身后是翠绿的树林，白袍显得格外亮眼，加上他原本就长的天仙一般，缓步从里面走出来，仿佛是仙人走入凡间。 四周呼吸一瞬间都静了。 被李衍的美震撼到。 顾蓁蓁知道这种美之下掩藏的危险，自然不会被表面的美色所骗，平静的对上李衍的目光，客套的点点头。 她的反应，换来李衍微微的错愕。 顾蓁蓁挑眉。 众人终于从幻境里走出来。 孔苏性子跳脱，笑着打趣，“子安，你一出场，我们大家连气也不敢喘了，实在怕惊了你这天仙般的人。” 李衍不为所动，只看向侍卫拿过来的野鸡，“送过去。” 送到哪里，大家自然明白。 孔莱珠撇嘴，“李世子是君子，既然顾二姑娘也射到了，自是让给你。” 顾蓁蓁双手盘在胸前，“怎么叫让呢我离的近，我的箭先射到野鸡身上的，先来后到孔姑娘总该懂” “你” “莱珠，二姑娘说的很对。”孔苏打断妹妹的话，还对顾蓁蓁道歉，“让二姑娘笑话了，我这个妹妹被家里宠坏了。今日大家出来玩，莫因为这点小事破了心情。” 一边示意侍卫将野鸡送过去。 顾蓁蓁不接他的话，心想明明是欺负人，却一句被家里宠坏就带过去了，谁不是被家里宠大的呢。 李曼霜也极不赞同兄长的出现，招呼也没有打，顾蓁蓁一走，立马跟了上去。 两伙人朝着两个方向，特别是李曼霜竟没有与兄长打招呼，让孔莱珠觉得很没有面子，背着人立马挑拨起来。 “李世子，李姐姐怎么不搭理你一定是顾二在背后说什么了，你回家后还是好好哄哄李姐姐。” “莱珠。”孔苏这回真动了怒，当着外人的面，没给妹妹留面子，“莱珠，闺中女子最忌口舌之祸，平日里在府中母亲是怎么告诉你的” 孔莱珠羞红了脸，眼圈也红红的，“哥，我说的又没有错，李姐姐平日里很好的，今天看到李世子仿佛很生气，一定是顾二在背后搞的鬼，这怎么能怪我呢。我说这些也是为了李世子好。” “够了。”孔苏不想再听下去，“你既然无心游玩，那就早些回家，你不高兴也不要影响大家的心情。” “孔公子，莱珠性子耿直，因孔公子是其兄长，她才会想什么说什么，我们也不算是外人，今日的话也不会传出去，孔公子大可放心。”宋冰烟走出来，又小心翼翼看李衍一眼，“李世子最是宽宏大量，也不会与莱珠计较的。” “锡元，走。”李衍确实没有计较这些。 孔苏却难为难堪，“子安，让你笑话了。” 李衍拍拍他，大步往前走。 孔莱珠眼见着泪要掉下来了，周凝秀忙上前小声安慰，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孔莱珠眼里的泪压了下去，用力的点点头，这才跟上去。 虽然这事过去了，但还是影响了大家的热情，整队人都很沉默，反而不远处能听到笑声传出来。 宋冰烟忍不住回头往笑声的方向看，眼里涌出羡慕来。 没想到李世子与他们在一起，顾蓁蓁一行人也没有主动与他们凑到一起。 难不成顾二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不喜欢李世子了 “大哥，那边有人。”宋冰烟不急多想，便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身影。 宋辛海上前几步，看了一会儿，“是严校尉。” 众人都停下来，严明武很快就走到了众人身前，打过招呼之后，孔苏笑着问起来，“严校尉怎么在这” “我妹妹与二姑娘约好了出来游玩，府中有事耽搁，我送她过来。” “怎么不见严姑娘”宋冰烟问。 “她在山下呢，因为不知道二姑娘他们在哪里，我先上来探探路。”严明武落落大方由人打量。 孔苏笑了，“传闻镇国公府有意与顾府结亲，不知道是不是传言” 严明武不自然的笑了笑，却还是大方的承认，“不是传言。” 人就这么承认了，反而让在场的人不好意思多问。 “二姑娘他们在那个方向，严校尉过去。”孔苏指了指顾蓁蓁他们离开的方向。 严明武道了谢，对众人点头示意，转身大步离开。 孔苏没说话，反而是侧头扫了身旁的李衍一眼，见李衍正望着远处，双手背在身后，面容严肃。 “走，天色不早，再耽误下去，怕是天要黑了，打几只猎物咱们也下山。”孔苏原本还想给好朋友创造机会，哪想到机会没创造成，还伤了心。 第二百一十二章 :顾二身边的男人 孔苏没有了游玩下去的兴趣，其他人更没有了，周凝秀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暗暗着急，家中二妹和三妹接连出事，只剩下她一个，父亲又不过问府中的事，她的婚事迫在眉睫，家里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今日过来，不管是尚书府的孔公子，还是宋府的大公子，都是她高攀不上的，却也是她心里属意的。 李衍和孔苏的弓箭功夫都极厉害，下山的路上就猎到了几只野兔还有野鸡，根本没有在山上停留的意思。 而顾蓁蓁那边，看到突然寻过来的严明武，顾蓁蓁还很惊讶。 她放慢脚步，让大家不用等着，留在原地和严明武说话，“你在这边办事吗还是过来寻我的” “正好出来办事，看到这边热闹，听说伯爵府扎了帐篷，我猜着你在这里，便寻了过来。”严明武说话时，还往她身后看，看到了沈少从，他收回视线，步子又往前迈进一步，“你们约好了，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我也可以陪你过来。” “你有职务在身，就没有告诉你。” “棉雾也说了一句，她应该也是想和你一起来的。” “她要陪你表妹，我不太喜欢她，总不能带着一个，另一个不带，所以干脆就没有叫上她。”顾蓁蓁目光没有回避，“你想问的我都回答了，还有吗” “我并不是责问你，只是心里很担心。”严明武像个做错的孩子，“棉雾都和我说了。我母亲找你的事，你不应该瞒着我。我知道作为儿子，我不能去责怪他，但是她做的不对，就不能放纵她，这样对你也不尊重。” “我心里一直很愧疚，与我在一起之后，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原本我就是高攀你，我母亲却还做这些。”严明武的声音低了下去。 顾蓁蓁叹气，“我不在乎这些，若是在乎也早就告诉你了，你也不用有心里负担，至于你母亲的事，我让棉雾告诉你了，或许是她觉得不好所以才瞒着你，至于为什么后来又告诉你，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严明武抿抿唇，“是我表妹不让她说的，说怕我母亲被父亲责怪，而又生病。她是担心这个，弄的自己心事重重，被我看出来追问之下才说的。你不要怪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哪里会有这些事。” 顾蓁蓁点头，她就猜到里面少不了沈芷君的手笔，“棉雾很小，我不会与她计较，你回去告诉她不必多想。” 该说的都说了，气氛安静下来，严明武也浑身别扭起来。 “你们还在打猎我陪你一起。”严明武生怕被拒绝，“我今日没有别的事。” “好。”顾蓁蓁没赶他走。 等他带着严明武过去，严明武自然是与男子们走到一起，李芊柔则一脸八卦的凑到顾蓁蓁身前。 她坏笑的挤着眼睛，“这是不放心你啊，都追到这里来了。我发现自从传出沈府去你们府上提亲，我发现严明武特别紧张你。” 程雁和李曼霜已经看过来。 李芊柔嘿嘿一笑，“这事也没有啥好瞒的，镇国公府要去顾府提亲，年前就有了准备，只是一直有事耽误了。” “那可是好事。严校尉虽然职位不高，却是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镇国公府又只有他一个子嗣，将来镇国公的爵位自然也是他的。”程雁认真的分析道，“京都里这么多世家子弟，严公子名声不大，却是最有实力的一个。” “程姐姐对这些到是了解。”李芊柔一直也没有放松警惕，紧紧的盯着她。 程雁并不生气，笑道，“这些事不用打听，京都里的世家就这些，咱们将来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这些自然是要了解一些。” 这也是大家闺秀嫁人前的必修课，李芊柔不知道这些，只能说她做当家主母不够资格。 李芊柔听不出来，顾蓁蓁和李曼霜都听出来了。 “这些事只要在京都里拉个人打听就能知道。”李德宝怪她大惊小怪的，“就是我也知道。” 他大步走过来，举着手里的猎物，“严校尉刚过来，就打了好几只，快到响午了，咱们也往山下走。” “那就下山。”顾蓁蓁也觉得差不多了。 招呼着大家一起下山，沈少从和顾宴加上严明武走在最后面。 “严大哥，你自己过来的吗”顾宴客套的说着话。 “是啊，听说你姐姐在这边，我就过来了。”严明武原本不想这么说，但是看到沈少从那一刻，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以前总是忙，也很少能与你们在一起。” “噢，可是你过来陪我们，外人看到了会误会两府有意结亲，却还没有过到明面上，万一有什么变故，对我姐姐名声也不好。”顾宴是小孩子，说话时还带着抹天真，“严大哥，我是后回到府里的，二姐姐对我一直很好，我不想她受到伤害，刚刚我说的话，若是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怪我，不要怪我姐姐可以吗” 面对一个如此赤诚之心的孩子，谁能忍心怪他。 严明武又是个正直的人，更不会有那种小人之心。 他揉揉顾宴的头，“你说的很对，事情未成，我这样接触你姐姐，外面议论声也不好，是我想的不够周到。要道歉也是我，而不是你。” 顾宴抹嘴害羞一笑的低下头。 沈少从淡淡的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平日里他果然没有白疼宴哥，这个时候说这些，可帮了他大忙。 今日严明武站出来彰显自己地位的时候，沈少从心里就极不爽，宴哥几句话看似关心，却也狠狠打了严明武的脸。 顾蓁蓁走在前面，并不知道后面的谈话。 到山脚下时，孔苏一行人已经将猎物烤上，香味也传开。 将近晌午，众人在山上转了一上午，又累又渴，再闻到香味，肚子也忍不住叫了。 严明武更是主动帮着处理猎物，很快他们这边的猎物也架到了火堆上。 李芊揉看到这一幕，羡慕对顾蓁蓁道，“你眼光不错。” 第二百一十三章 :原来顾二要这样的男人 顾蓁蓁笑了笑，她不接这话，话题就说不起来。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少女们的八卦之心，特别是对男子的那种隐隐的好奇感。 “先前蓁蓁喜欢李世子，这个说得通，李世子毕竟是京都第一才子，长的又英俊，但是突然不喜欢了，转而喜欢上其貌不扬的严校尉，这点有点说不通。”程雁一脸困惑，“是严校尉身上有什么地方很吸引人吗私下里我也细细观察过，作为男子他正直又有担当，这点毋庸置疑，其他的我实在没有看出来。” “别说你了，就是我观察这么久，也没有观察出来。”李芊柔说着话，目光又落到不远处的严明武身上，“确实很普通啊” 李曼霜放下手中的茶水，“我倒觉得是因为严校尉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因为蓁蓁的名声不好，就远着她，而是用自己的目光去评价她，这般的男子确实不多见。” 其他两人点头。 又齐齐看向顾蓁蓁。 顾蓁蓁也点头，“确实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何况我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严校尉也是一个值得交付终身的男子。” “哇，你是被家里催婚了吗”李芊柔眼睛亮了起来，“是你祖母吗还是你母亲其实当初你一直追着李衍的身后跑，我们都以为你家里会在边关那边给你找门亲事。” 是啊，名声都坏了，也只有嫁到边远的地方去婆家才不会在意。 顾蓁蓁抿嘴笑，“到不是催婚，是我自己觉得该定下来了。” 李芊柔一头雾水，程雁和李曼霜却陷入了沉思。 后者觉得顾蓁蓁没有说实话，但是找不出漏洞，又实在找不出来，可是真要让她们说哪里不对，她们还真说不出来。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但是顾蓁蓁看中严明武稳重的事却在私下里传开了，顾蓁蓁察觉到大家都在打量她，她想了想便猜到了，瞪了李芊柔一眼。 李芊柔也不害怕，还在那痴痴的笑。 最为高兴的自然是严明武，开始他还有些放不开，待听了这个，仿佛成了男主人一般，处处照顾着大家，心细又体贴。 李德宝看不得他那副得意的样，私下里拉着沈少从吐槽，“他还挺得意的，顾二还没有嫁给他呢，真当自己是男主人了。” 说起来，李德宝吃醋完全是因为他觉得顾二与他们最亲近，现在顾二有男人了，那他们是不是就要靠后了 沈少从淡淡的嗯了一声。 李德宝向他身后瞪去，“你们两个偷听什么” 李江笑道，“小爵爷不是和沈大哥在说话吗我们两个好奇。” 顾宴点点头。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 “我可不小了。”李江不满。 李德宝却不理他，拉着沈少从，给他倒了杯酒，“喝点，我家里存的，我偷偷拿出来的，我祖母说是等我成亲要喝的，那还要等多少年去。” 沈少从一口喝了大半，“好酒。” 李德宝得意道，“就知道你会喜欢，多喝点，下次真要等我成亲才能喝上了。” 两人在这边喝酒，气氛刚缓过来一些，就见严明武过来了，“小爵爷和沈大公子不要一直喝酒，多吃点野味，虽然的野味虽然瘦了些，但是味道却不错。” “野味这么点，我们哪敢去，还是让那些女子先吃。”李德宝这么说，不过是暗讽严明武猎物打的少罢了。 严明武歉意道，“到是没有注意到这些，若不是小爵爷这么说了一句，怕是真要饿到你们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已经让侍卫去又打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不耽误吃，小爵爷大可放心。” 李德宝：果然他对严明武喜欢不起来。 李德宝干脆拉着沈少从喝酒，理也不理他。 见严明武转身又去了李江和顾宴那里，牙直痒痒，“他这人是不是缺心眼，看不出来咱们不喜欢他吗” “看得出来，人家是主人，被不喜欢了又怎么样总要端住身份。” 李德宝盯着严明武，声音更低了，“你说咱们俩收拾一下他，顾二不会生气” 沈少从看他。 李德宝立马直起腰板来，“小爷这辈子还没有怕过谁呢。” 沈少从点点头，“确实，让人知道了许会看低你。” “哼，有他受的。”李德宝眼珠子转了转，凑到沈少从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个沈芷君不是喜欢他吗到时他有流言传出来，看他怎么和顾二解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考验他对顾二的感情有几分真。" “确实是个好办法。” 得到沈少从的认同，李德宝整个心情都好了。 他就知道自己的脑子不笨，总会有人会发现。 这边的气氛好，而在不远处，几人的气氛却有些安静。 孔苏觉得无趣，“子安，不如咱们去那边看看，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那就凑到一起好了。” 李衍不语，慢慢的抿着酒。 孔苏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在场的人明显是想过去，又没有要厚着脸皮过去，只能他揽下这个活了。 两边离的不远，到地方之后，孔苏笑道，“哟，既然都在野餐，大家凑到一起，明明挨着，还各吃各的，都是一个书院里出来的，传出去也不好。” 顾蓁蓁不看他，反正她随意，那些人过来了，许是还有热闹可看呢。 “孔公子这话可就不对了，总没有说是一个书院的同学，从书院里出来就事事都要凑到一起的。” “若是孔公子说大家在一起热闹，这个自然是可以，毕竟也都熟悉，只是说不凑到一起传出去不好，那就不必了，毕竟出来玩，总没有还要担着这些的。” 孔苏连连道歉，“是我不对说话，在这里给几位赔礼道歉了。我就看着你们这边热闹，这就想着过来凑凑。” “孔公子开口了，我们也不好拒绝。”程雁见顾蓁蓁没有反对，这才应下。 孔苏笑着道谢，一边说他带了什么好吃的，人也不走了，直接让身边的小厮去那边叫人过来，他则大摇大摆的坐下，还自来熟的问起李德宝喝的是什么酒。 李德宝是看不惯他们，但是有李曼霜在，到底给了面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是顾二的心头肉 两伙人凑到了一起，孔莱珠反而安静了，刚刚自己在那边时，她还和宋冰烟能说上几句，如今她一沉默，宋冰烟又站在她这边，自然也保持安静。 周凝秀笑了笑，“刚刚在远处看着这边就极热闹，又不好过来打扰，若不是孔公子，怕是还不能凑过来了。” “大家平日里都熟悉，既然遇到了，凑到一起也无妨。”程雁笑了笑，“今日怎么只有大姑娘一个人出来了” “家母去山上寺院，便让我一个人出来走走。”周凝秀听到问起自己家，脸上的笑淡了些。 周府的事情，京都里的人谁不知道，家中的姨娘闹的厉害，周母的性子又软，一年有大半年都是呆在山上的寺院里，说的好听是理佛，实则还不是躲清静去了。 结果府中的正妻所生的三个女儿，接连出事，名声闹的也不好，眼下也就只有周大姑娘一个。 刚开打的话题，这时又僵住。 气氛又安静下来。 孔苏的眸子在每个人的身上扫过，他笑着提议，“这样只吃东西也无趣，不如做个游戏” 听到游戏，几人都有了反应。 “来个传花鼓，到谁那里可以罚酒或可以说真心话。”孔苏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绒花，“今日街上看到喜庆，就买了一只，眼下倒是能用上了，大家要不要来凑凑热闹” “这个有趣。”李德宝突然来了兴致，招呼大家都一起玩。 顾蓁蓁一看就知道他又打什么歪主意，在场的这几个人，有哪个脑子不比他好使，他还想坏别人 算了，人总是要吃亏之后，才知道深浅。 左右就是玩，真闹出什么来，她就帮着收收尾。 很快众人围坐的又近了些，顾蓁蓁一边是李芊柔，一边是李曼霜，李曼霜旁边是程雁，程雁身侧是周凝秀，接着是孔莱珠与宋冰烟，然后是宋辛海。 宋辛海身旁是李衍、孔苏、李江、顾宴、沈少从，然后是李德宝，李德宝挨着李芊柔。 从野味旁的火堆移开，中间是茶几，孔苏面前的茶碗是倒叩在茶几上，他手里拿着筷子，由他来敲，大家传绒花。 这种游戏可以耍诈，第一圈下来，在李芊柔面前停了下来，李芊柔性子直，直接选了喝酒，一杯酒进了肚子，脸就红了起来。 嗓门也大了，“来来来，大家接着来。” 第二次是周凝秀，她选择了喝酒，第三次还是她，她仍旧选择了喝酒，传的越来越快，大家玩也越来越顺。 顾蓁蓁发现李德宝一直紧盯着绒花，直到绒花在他手上停下来后，他整个嘴角都裂开了。 “我选大冒险。”李德宝扬着下巴，眼睛却盯着严明武。 严明武不明所以，但是他仿佛有主心骨一般，反而询问的看向顾蓁蓁。 三人眉眼官司，众人都收入眼底。 李芊柔偷笑。 按理说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早就羞红了脸，顾蓁蓁却淡定的任由众人打量着。 李德宝那边被严明武的动作刺激的眼睛更红了，“快点的，是什么事情，大家可以随意的提出来。” “你当着我们众人的面来个亲亲。”原本还没有人想出来，李江却突然开口了。 众人微愣，很快有人就骂出声来。 李芊柔瞪大眼睛，“李江，你再胡闹，我就和父亲说，再也不让你出来。” 李江耸耸肩，“不是说大冒险吗我说的又没有错。要是没有点挑战，多没意思啊。” 其他女子红了脸，男子则是无奈的笑了。 李芊柔起身要打他，李江躲在顾宴的身后，“我做的又没有错，要是这样玩不起，那大家不要玩好了。” 李德宝对着他眨眨眼睛，然后也站起身来，“我看李江说的没错，既然要玩那就放开了玩，不然多没意思，这个挑战我接受了。” 还没有等其他人说话，李德宝指着严明武，“我要亲你。”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正在想着李德宝想借机占谁的便宜，可谁也没有想到他指的严明武。 严明武也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小爵爷，这个怕是不行。” 李德宝下巴只差扬到天上去，“怎么你嫌弃小爷还是想让小爷亲在场的别人严公子在众人面前一向是个正直的人，怎么会生出如此阴暗的想法来” 顾蓁蓁的嘴角抽了抽。 这样的想法还真是幼稚。 其他人这时也看出来，李德宝这是醉翁之间不在酒，而是针对严明武来的啊。 事关严明武，可大家的目光却是若有若无的落在顾蓁蓁的身上。 毕竟顾蓁蓁有意严明武，这事虽然没有戳破，但是大家还是知道的。 “哎，大家评评理，看小爷说的对不对严校尉，你有这样的阴险心思，别人知道吗” 严明武虽然不与他计较，却不想他再闹下去，“小爵爷，严明一向做事磊落，更不会生出别的想法。至于小爵爷提出来的要求，严某实在做不到。” 李德宝双手掐腰，“哟，小爷不行，那谁行是不是顾二提出来你就会同意” “小爵爷，游戏归游戏，请不要牵扯无辜的人，更不要破了二姑娘的名声。”严明武面容严肃起来。 李德宝却不怕他，还要再说。 顾蓁蓁打断他的话，“既然你接受这个挑战，那就找一个愿意配合你的人，请求别人完成这件事，那也不算是你自己的挑战，也是别人的挑战。” 李德宝抿着唇，不满的看着她。 顾蓁蓁笑盈盈的，并不担心他生气。 程雁想站出来，被身旁的周凝秀按住，周凝秀摇摇头，程雁眯起眼睛看着她，还是李芊柔看不惯李德宝没事找事。 “你愿意亲，那就亲沈少从，你们两个关系不是好吗他一定不会反对。”李芊柔就差直接说出来你们针对严明武也太小人了。 李德宝哼了哼，“挑战嘛，就该有挑战性才行。” “男子亲男子就很挑战了，我们还没有看过。”李芊柔也一步不退。 两人僵持着，还是被孔苏的笑声打断。 众人看向他。 他无奈道，“只是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了，我记得我和子安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看到你们这般，倒是心生羡慕。”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变向的承认了 孔苏突然提起他与李衍年轻时候的事，立时就吸引了众人的兴趣。 这里当不包括顾蓁蓁。 李衍的过往她早就不像前世那般感兴趣，想到李衍，她想到的更是自己是如何将白马精骑血流成河，又如何自己被万箭射入悬崖。 这些东西仿佛刻在了骨子里，现在想起来，浑身还是痛的。 顾蓁蓁低垂着眼眸，慢慢的抿一口李德宝带来的酒，味道很纯正，还知道是用桃花泡的酒，难怪要等到娶亲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喝。 “李世子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吗”程雁笑着问，“在我们所有人的眼里，还以为李世子一直都是这般沉稳，实在很难想到他调皮是什么样子” “那是你们没有见过，谁没有年少时，子安年少时性子更倔强，曾想看日出，当晚就纵马出了城，一路往寻山那边去，足足赶了三日的路，爬到山顶看了日出，这才休息。你们可曾这样任性过” 众人须臾。 又不敢置信的看向李衍，实在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时候。 李衍由着众人打量，只是淡淡一笑。 可了解他的人却能看得出来他实在不开心。 孔苏眸子一转，“先前没有过来时，就听到你们在偷偷的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自然是顾二和严”李芊柔嘴快，刚要说就被严明武打断。 “只是大家在打趣，实在难说出口，怕污了李世子的耳朵。” 孔苏笑着扫他一眼，“严校尉说的严重了，大家出来玩，说说笑笑谁又会当真呢，是不是” 最后一句是不是，却是对在场的众人说的。 “自然是这个道理。”李江点头，这时还不忘记催促李德宝，“快点快点，我们还在等着呢。” 这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 完全没有将在场的官司看入眼底，也不知道孔苏刚刚一句话，将顾蓁蓁对严明武的心思否定了。 谁知道又是不是玩笑之言呢。 只是孔苏到底不知道刚刚他们在这边说了什么，大家觉得是意有所指，又觉得是想多了，毕竟不知道内容，怎么可能是在暗指他们呢。 李德宝这边没有坏到严明武，又在李芊柔的眼神威胁下，只能扯起沈少从，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随后坐下来，“好了，接着来。” 沈少从戴着面具，所以这一下，也算是亲到了面具上。 李江叹气，“可惜隔着一层。” “怎么你还想让人把面具摘下来”李德宝瞪过去。 李江嘿嘿一笑，“小爵爷，我就是随口一说。” 他还是很好奇，好奇沈少从的面具之下，有着怎么样的面容。 听说很吓人，但是就是忍不住想看。 李衍的目光落到那张面具之上，似在想什么，又似在沉思。 接下来就有趣多了，李芊柔又中了两次，她都选择了喝酒，顾蓁蓁怕她喝多，只能劝着让她选择勇敢。 李芊柔拍着胸口说自己酒量没问题，结果再两圈下去，人就喝的舌头都伸不直了。 “今天就到这里。”李曼霜将传到她手里的绒花扔下，“一个个喝的醉醺醺回家，别坏了大家的名声。” “正是，我今儿也喝的多了些。”程雁抚着头，“今天就郡主和蓁蓁运气好，一次也没有喝过。” 便是李衍也中了一次。 顾蓁蓁笑道，“那应该是孔公子放水了。” 噗嗤，孔苏笑了。 “还是二姑娘了解我，那是不是算欠下我一个人情”孔苏性子活络，又喜欢开玩笑。 顾蓁蓁可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定有别的目地，但还是应下，“自然，孔公子有用得到顾二的地方，大可直接开口。” “那，一言为定。”孔苏笑的像只狐狸。 顾蓁蓁也想看看他打什么主意。 天色将晚，天黑之前要进城，众人都各自上了马车，东西由下人收拾。 这一整天都要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顾蓁蓁只觉得累，觉得还是在府里呆着最好。 “姐姐，是不是很累” 顾蓁蓁收回思绪，回头看到一脸关心的弟弟，拍拍他的头，“累啊。与人接触，怎么能不累呢但是又不能脱离这种圈子，只要活着就要面对这些。” “我也不喜欢看他们一个个怀着私心，偏又装出很喜欢的样子。” “这就是成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挂着两张脸，一张是真实的，一张是面对众人的。” “姐姐，那我就要成为人上人，让所有人看我的脸色。”顾宴坚定道。 “自然。但是为人心要正，只要正直，不管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听到了没有”顾蓁蓁拍着他的头，“不要想那么多，人活这辈子，哪有不看人脸色的，便是沈首辅也是人一之下万人之下，被所有人羡慕，却也处处要看人脸色的。” 有些话说出来不好，但是顾蓁蓁相信宴哥能听得明白。 真正不看人脸色的，也就只有天下的皇帝。 哪怕是在背后，有些话也不是能说出口的。 顾家原本就撑着二十万大军，若有这样的话传出来，那可就危险了。 回到府中，顾蓁蓁让顾宴回去好好休息，她去了祖母那边，说了下白天在郊外的事，顾老夫人怕她累到，催她回去休息。 回到院里，半夏端着水盆进来，“姑娘，夫人那边今日派人过来了，说想见见你，听到你去了郊外，便叫了表姑娘过去，你现在要不要过去看看奴婢刚刚让人去看了，夫人还没有休息。” 顾蓁蓁换了常服，是打算休息了，在外面应酬了一天，她是不想再动了，但是母亲那边不知道又作什么妖，还是决定去一次。 正院里，吕氏得了一场大病，又因杜妈妈没了，病情加重，这两日才稳定下来。 听到女儿来了，面容纠结了几分，等人进来时，似也有了勇气面对女儿。 “蓁蓁过来坐。”她拍拍床边。 吕庆云也站起身，“姑母，没事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吕氏又是一惯的温和。 吕庆云与顾蓁蓁点头打过招呼便走了。 室内，只有母女二人。 顾蓁蓁关心道，“母亲可好些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母亲的祈求 吕氏不说话，只是拉过女儿的手，无声的落起泪来。 顾蓁蓁叹气，“母亲有什么事直接说，我能做的一定帮你。” 儿女是母亲前世欠下的债，但是母亲又不是儿女前世欠下的债呢。 “蓁蓁，母亲这些日子魔怔了，说了很多伤你的话，是母亲对不住你，你不要怪母亲好不好”吕氏抬起头，泪眼蒙眬的看着女儿。 “母亲受惊，又病了这么久，说几句重话也理所当然，我怎么会怪母亲呢，到是我心里很愧疚，没有照顾好母亲。” “傻孩子，怎么能怨你呢是母亲做的不好，从小到大就没有管过你，一心只想着你父亲，如今回想起这些，我实在失责，不配做一个母亲。” “在床上躺的这两天，我也醒悟了，日后定要做一个好母亲，不会再让你失望，你原谅母亲好不好”吕氏哀求的看着女儿。 顾蓁蓁头疼，“好。” 她也算看明白了，今日她若不承认怪母亲，这个话题是绕不开了。 见女儿松口，吕氏脸上才有了笑模样，“你原谅母亲就好，母亲知道你一直是好孩子。” “母亲擦擦泪。”顾蓁蓁递了帕子过去，试探的问，“今日看母亲气色好了许多，再调养几日就能大好了，如今天气也暖和了，母亲要不要去父亲那里散散心” 祖母发的话还没有执行，顾蓁蓁知道母亲担心什么。 怕被赶回吕家。 为了安母亲的心，只能让她去父亲那里了。 吕氏摇头，“以前对你关心太少，如今我也想开了，要好好尽到母亲的责任。” 其实听到这些，顾蓁蓁确实很感动。 但是母亲后面的话，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你祖母让我回娘家，我却去你父亲那里，让你祖母怎么想?心里定会更恼了我，我不能再让你为难了，明日我便去给你祖母认错，你祖母什么时候原谅我，我什么时候就起来。”又怕女儿听不懂，补了一句，“明日我就去院里跪着。” 顾蓁蓁张了张嘴。 看，她就知道有些事改不了。 “还有镇国公府那边有没有过来提亲你父亲和你祖母看中的人不可能差了，年前也见过严夫人，人看着也不错，如今郊外的景色好了，我看找时间约着人去庄子上转转。” “这事不急，以后再说。”顾蓁蓁只接前面的话题，“至于去祖母院里跪着的事，母亲还是不要做了，这些年祖母就一直纵容着母亲，母亲去跪着，外人看了还以为是祖母容不下母亲呢。祖母也不是爱计较的人，母亲只管去父亲那里散散心，如是一个人路上无趣，将表姐也带着，舅舅不是在那边有了生意吗表姐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回过家，想来也是想念亲人的。” 吕氏这次没有再推辞，“这样好吗” “有何不好的，母亲大可不必担心，明日由我去和祖母说。”顾蓁蓁顺势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母亲身子还没有大好，早些休息。” “好，你在外面一天，也早点休息，都是母亲不好，大晚上的还要折腾你过来。” “母女之间何如如此客气，母亲再这么说就见外了。” 终于从正院出来，顾蓁蓁也吐了口气出来。 五月的天气很暖，空中挂着的月亮今日也格外的圆。 “姑娘，其实夫人一直很依赖姑娘的。”半夏劝着。 虽不知道夫人找姑娘什么事，但是她们猜着也不会是好事。 文竹这个时候也格外体贴，“是啊，夫人自然知道谁对她是真心的。” 顾蓁蓁笑了笑没说话，很快目光就在前面一道身影上停了下来。 “咦，好像是沈大公子。”文竹惊讶出声。 半夏扯了扯嘴角，“沈公子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大半夜的就在府里自在的走着，若不是姑娘有交代，他哪能这么随意。 "怎么不休息"顾蓁蓁口气没有责怪，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往自己院子走。 过道里很安静，除了两人就是文竹和半夏，两人在前面提着灯笼，沈少从一出现，两人将灯笼也吹了，四人借着月光往回走。 “白日里看你很沉默，担心你心里有事，便过来看看。”沈少从跟着一路进了院，又在屋里的软榻上坐下来，随手将面具摘下。 顾蓁蓁每次看到他的脸，都会被惊艳一次，“这几日总会摘下面具，面上被捂的不舒服” 沈少从身子一僵，嘴上淡然道，“在你这里又没有外人，不戴面具自然是舒服的。” 听他说的这么可怜，顾蓁蓁都后悔问了。 她转了话题，“你这几日又不回府，你祖父再动怒，还会怕人到我这里来” 刺客的事，顾蓁蓁已经归到了沈首辅的身上。 沈亦行纵然有胆子，如果沈首辅的人不听他使唤，又怎么敢动手可见也是沈首辅默认的。 “早就习惯了。”沈少从还想着白日里她对严明武的评价，“你真觉得严明武很正派我看着倒不像，他和他那个表妹不清不楚的，有两次他寻到府上来，都是因为他表妹的事还有他母亲找到你，这一件件的要不是他耳根子软，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还没有成亲就这么多问题，待成亲了指不定怎么样呢。” 沈少从被盯的浑身不舒服，“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在笑东方阁的阁主这么细心，传出去也不知道江湖里的人会不会相信” “哼，别人说什么关我什么事”沈少从口气轻淡，却又透着一股子霸气。 顾蓁蓁双手撑着下巴，“你在我面前这么平易近人，在阁里一定是另一副样子” 沈少从没料到她问起这个，顿了一下回道，“怎么说呢你是知道我的，我不爱说话，以前就极少说，现在也是。” 那在所有人面前就是很神秘了。 顾蓁蓁想到这么一只大白兔就是东方阁阁主，若是李德宝和李芊柔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你笑什么我没有骗你，我是从不和你说谎的隐瞒身份的事我也不想的。”沈少从浑身觉得别扭，“我和你说的事你往心里去了吗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已放弃 顾蓁蓁笑看着他。 就是不说话 沈少从，“你倒是说话啊一直笑什么” “我是高兴你有这样的朋友能关心我。”顾蓁蓁将方几上的水果推到他身前，“吃点，怕是你身边的人也没想到准备这些，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侍女服侍呢只有安叔一个吗” “有安叔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沈少从后来才想起来，“对了，还有一个墨七，是东方阁里的，从小和我一同长大的，人办事糊涂脑子又蠢，说也说不明白。” 躲在暗处的墨七嘴角抽了抽。 他真有主子说的那么笨吗 顾蓁蓁抿嘴笑，“听起来倒是有趣，以后有机会见见。那你在阁里都做些什么” “平日里阁里接到任务了，我会过问一下，觉得有趣的就自己亲自己去办，当作是打发时间了。你也知道我没有朋友，后来认识了你，阁里的事情过问的也不多了，多是我舅舅在管。” 听到他又提起自己的舅舅，顾蓁蓁便想到了阁里的老怪物，“你们东方阁里有懂药理的人，你平时接触的多吗你的毒他们也医治不好吗” 沈少从摇头，“我中的毒从哪里中的都不知道，而且怎么解我舅舅也寻了很多年的办法，一直也没有眉目，只能治出药丸压制。” “你舅舅也懂这个” “自然，阁里的矩子若是不懂药理，那怎么行我们阁里的毒和解药，都是我舅舅在管。”沈少从看她，“你不懂这个” 顾蓁蓁呆住了，张了张嘴，“阁里只有你舅舅懂那个吗” “也不算是只有我舅舅懂，他下面还有手下，不过医术都不如他。” 顾蓁蓁这才松了口气。 沈少从笑道，“你在想什么对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严明武并不适合你，你就是想定下婚事，也不该那般着急，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个我懂的。”顾蓁蓁先前受到惊吓，这时恢复过来了，也不想再问阁里的事，“其实我已经放弃了。” “放弃那你今日在郊外还说那样的话，还是晚上回到家里想开的” “我只说我对男子的选择，又没有说只选择他，是大家误会了。”顾蓁蓁眨眨眼睛，“至于严明武那边，不用我去做什么，相信严夫人也等不得了，她不会让我嫁进镇国公府，既然这样，那我就等着好了。” “原来如此，你早说我又何必这么担心。” 顾蓁蓁好笑道，“谁让你担心了我看你是瞎操心。” 沈少从眯着眼睛，像只偷听了鱼的猫，此时怕是被骂上几句，也不会不高兴。 夜太深，顾蓁蓁赶人回去休息。 沈少从笑着从顾府里出来，结果在院子里看到了舅舅。 孟胜看着侄子，“你不喜欢呆在药铺，我还以为是你是恼我将你身边的人都换了，今日才明白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话有打趣的意思。 平日里这事沈少从还防着舅舅，今日心情高兴，也就多说了几句，“左右祖父那边也不高兴我在外面，我也不想回去看他脸色，干脆搬到蓁蓁这里来，平日里几个人凑到一起也方便。” “蓁蓁看来你与二姑娘关系很近，二姑娘可知道你的心思”孟胜笑问。 “舅舅，我们只是朋友，什么心思不心思的，你可不要瞎说，坏了她的名声，她喜欢的是严明武，两家也快结亲了。”沈少从带着舅舅进了屋，两人坐下后，他才道，“舅舅怎么这么晚进来了” “你的身子这些日子怎么样了若不是担心你，我也不会大半夜跑来，再说若是被顾二姑娘看到了，又怎么解释我的身份” “说你是我舅舅就行了，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原本就是事实。”沈少从不以为意。 孟胜的眸子闪了闪，“也好，明面上我也有别的身份掩饰着，不会让人起疑。”孟胜让他将手腕递过来，要给他把脉，却被拒绝了，“你可是身子又犯病了不想让我知道一次次拒绝我给你把脉，就是想瞒着我是不是” “舅舅，都说一个病人半个大夫，我对自己的身体还算是了解，这个月犯了两次，但是吃过药丸都压制了下去，没有太折腾，你就按着先前的药方给我配药就是了，这些年不是也这么过来的吗”沈少从垂下眼帘，“每次见面都要把脉，总会让我记着自己是个病人，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做个正常人活着。” 孟胜已经升起的疑心又退了下去，“你就是正常人，不过是中了毒，只要毒解了，自然可以像他们一样。” “怎么可能呢整日里连真脸都不能见人。”沈少从自嘲道，“罢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在还有舅舅这个亲人，又多了几个朋友，足矣。” “不许说这些丧气的话，你还要成家立业呢，舅舅也要帮你带孩子呢。”孟胜也不再提把脉的事，“这些日子阁里又接到了任务，都是针对二皇子一派的，你怎么看” “阁里的事都是舅舅做主，就舅舅看着办。”沈少从推托道，“舅舅知道我现在在书院，每日里忙着温书，哪里有空管那些，我寻了夫子过来，一会儿还要温书呢。” “哈哈哈，还真要考科举啊好好好，舅舅不耽误你温书，但是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孟胜没再多呆，正好有墨者寻过来，便走了。 沈少从浑身无骨的往软榻里一靠，看到墨七进来，挑了挑眉。 “主子还要温书吗” 沈少从刚想说不用，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即打起精神来，大手一挥，“让夫子进来。” 顾府里，顾蓁蓁已经入睡了，而沈少从还在跟着夫子温书，如今字早就认全了，现在主要是学习里面的内容和练字。 沈少从聪明，书里的东西学的快，练字就是再吃能吃苦，那也是需要时间才能练出来的。 直到天色泛亮，沈少从才让夫子离开。 第二百一十八章 :母亲最后的体面 顾蓁蓁这边睡的很好，起来的也晚了些，不过今日还能休息一天，所以也不急着起来，快到晌午了，顾蓁蓁才去了祖母的院子。 她一往那边走，就有小丫头立马回到正院，把消息递给了吕氏。 吕氏懒洋洋的靠在榻上，听到这个，立马坐直了身子，“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二姑娘今日起来的格外晚，奴婢按着夫人的吩咐没敢凑的太近，所以就一直在通往寿安院的路上等着，二姑娘就从奴婢躲着的假山旁走过去的。” 吕氏科到确认，这才松了口气，“眼下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办事” 喃喃了几句，又觉得是自己吓唬自己。 老太太宠着女儿，万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寿安院里，顾蓁蓁和祖母坐在榻上，屋里没有外人，便是下人也被消退了。 “你是要说你母亲的事昨晚你回来后她就把你找去，真是一刻也等不了，白天我就知道她让人一直盯着你回不回来也就是你心软，也不想想你这份孝心能不能换来真心。” 被祖母数叨着，顾蓁蓁只是笑。 顾老夫人气道，“你还在这笑，明明脑子这般聪明，怎么在这事上就糊涂呢你过来找我，不就是让我松口吗她有多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是这样，若是换成他日呢况且那个苏茂到底是谁动的手现在还没有消息，是不是背后之人” 顾老夫人能不担心这些吗 只是不想让孙女有负责，所以才一直也没有说出来。 今日孙女过来，她却是不能再忍了。 “祖母，母亲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再把自己气坏了，我是过来为母亲求情的，却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祖母先听听，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就当我没有说过。”顾蓁蓁安抚着祖母，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母亲的性子，一直让她在府里呆下去，她还不知道能闹出多少事，至于让她回到江南那边，我外祖家是什么样，祖母定是比我还清楚，母亲没有主见，被他们挑拨的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所以要我看，就不给吕家机会，母亲早晚是要见到父亲，不如这次就让她去见。” 父亲那里总不能让人就这么回娘家。 拦到最后，再生出那么多事端来，还不如直接杜绝那些事。 顾老夫人不是糊涂的人，一瞬间便明白了孙女话里的意思。 “可是你外祖那边有什么说法” “路上我还听母亲说我与表哥做媒，可表哥根本不同意，甚至于大姐姐还闹出那样的事，自己家的孩子什么样，自己家明白。舅舅若是真的疼我，也不会同意我嫁吕家去。再说我是顾府嫡出的姑娘，舅舅家只是商户，我再低嫁也不能嫁给商户人家。”多的话顾蓁蓁未说，听的人都能知道吕家的想法。 是啊，那可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若真是疼爱，又怎么可能让人低嫁 自己的儿子又是那副样子。 “以前我想着到底是你外祖家，又是商户，不会起歪心思，现在看来人的欲望是会被放大的。”顾老夫人点点头，“罢了，那就按你说的办，让人送你母亲去边关，事情你父亲已经知道了，怎么处理让他拿主意。” 见祖母的眉头还紧拧着，顾蓁蓁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咬了咬牙，“苏茂是我让人做掉的，祖母不必再担心。” 顾老夫人脸色大变，“什么真是你做的” “是，是我做的。我当时也是没想那么多，不想母亲被吓到了。”顾蓁蓁总不能把哥哥扯出来。 人回府了，却不见长辈，那就是大不孝。 顾老夫人盯着孙女看，半响也没有说话。 好在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顾蓁蓁也暗松口气，再被盯下去，她也挺不住了。 “罢了，既是你做的，那就不要再对外人说起，你父亲那边也不要说起，知道吗”当着亲生母亲的面杀人，这是大不孝。 孙女是为了父亲为了顾府的名声着想，顾老夫人不能毁掉孙女的名声。 “让祖母失望了。” “傻孩子，祖母是心疼你。”顾老夫人不想看到孙女失落的样子，干脆不再提这事，“你母亲那边你安排人走，就不用到我这来了。” 顾蓁蓁应下。 回到自己院子时，见表姐早早的等着她。 吕庆云说的正是回边关的事，“姑母一个人回去，表妹也不放心，不如我陪着姑母回去，我父亲也在边关，正好也能看看父亲。实不瞒表妹，从小到大，我还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又与家人分开这么久，心里甚是想念。” “表姐客气了，你能陪着母亲回去，我还要多谢表姐帮我尽孝呢。人与亲人分开，思念也是常情，哪有丢人的道理，表姐也不必因此而有负担。如今天气暖了，我看着明日就启程，表姐也回去先收拾东西。” 吕庆云没想到这么爽快就同意了，脸上的笑也真诚了几分。 当天晚上，吕氏要去边关的事就传开了。 西院那边的许氏撇嘴，“就知道她离开男人活不了，看看这才分开几天，就这副得德了。” 顾锦兰不接话。 “罢了，天气暖了，明日我也出府转转。” “母亲，父亲去了还不到一年。”顾锦兰劝她不要乱来。 “我去山上寺院里给你父亲做做法事也不成吗”许氏冷眼看过去。 顾锦兰知道拦不住她，干脆也不多说，“做什么事，母亲心里清楚就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氏不愿听了。 顾锦兰起身往外走，“话面上的意思。” “死丫头，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许氏还要骂，可人早就出了屋子，丢给她一个背影，就是一肚子的话，对着空空的院子也骂不出来了。 次日，吕氏一行人去了边关，许氏则去了城外的寺院，顾蓁蓁去了书院，整个顾家也安静下来。 许氏到寺院里的大殿里看到一道身影后，就呆在了原地，看到人往后山走，快步追上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竟然没有死? 许氏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一直觉得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直到走到身前，再三确认后，才相信真的是丈夫。 顾堂生骤然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也吓了一跳。 他本能的转身就要跑。 许氏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直接拉住他的胳膊，“好你个没良心的，你要去哪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你还活着，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顾堂生一听就老实了，“夫人，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你是知道的，老二想要我的命，我只能偷偷跑掉，这样才能活下来，不然你见到我只是一堆白骨了。” “顾堂生，你少弄这些来糊弄老娘，老娘以前信你，还为你整日里落泪，敢情你自己在外面过着逍遥的小日子。”许氏也不傻，哪会相信他是一个人过来的，“走，到你住的地方去，我倒要看看你在那里藏了个什么小狐狸精。” “你小点声，再这么闹下去，可就被人发现了，到时我被处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啊”顾堂生拉着她往角落里走，躲到一处没有人过来的地方，声音还是压的低低的，“你是怎么来的二丫头派人跟着你了” “我自己出来的，她派人跟着我做什么吕氏去边关了，她去书院，我就到寺院里来转转。”许氏到底看着人活着，心里是高兴的。 有哪个女人想守寡一辈子，不管怎么样男人活着，虽骗了她，可到底是好事。 顾堂生听了只觉得头大，“你好生糊涂，现在府里是二丫头当家，你就这么出府了，她怎么可能不管怕是现在她已经发现我了。” 许氏不以为意，“按你这么说，二丫头厉害，那岂不是你没有死二丫头也知道你在京都里这些天二丫头也知道你把她想的也太神了，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你现在别和我提这些，二丫头怎么想我不管，你说说你，既然回来了，自己不方便露面，那怎么能递信给我你个没良心的，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好在外面和狐狸精逍遥自在。” “胡说，好好的顾府大爷不当，我偷偷摸摸的活着又有什么用换成你你想怎么活” 许氏被问住了。 “我想等过些日子再给你送信，毕竟两个孩子要成亲了，我作为父亲怎么能不管当初还是兰姐放了我，她为了我的事也没少受委屈” “你说呢老太太那边一直不待见兰姐，可那丫头如今也生了反骨，现在根本不听我的话，我说什么都不听，太子那边我已经找到关系了，偏偏她就是不同意，我这是心里气的慌，这才到寺院里来。”当家做主的人回来了，许氏也找到了主心骨，把自己受的委屈都说了，又说了府里发生的事，提到二房时。一脸的幸灾乐祸。 顾堂生自然不可能不盯着顾府，一些事情他是知道的，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听许氏一说，也就自己捋通了。 “倒是便宜了二房，若是让我早早找到那个苏茂，岂会让他们这么容易脱身。” 现在这么说也没用，顾堂生只觉得又错过了一个搬倒二房的机会。 “人就这么走了，母亲也同意了” “母亲偏着二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出事之后，我看母亲也没有伤心，只说没有你这个儿子，老太太的心也太狠了。” 顾堂生抿唇没有说话。 但是眼里的阴狠却掩饰不住。 许氏看了浑身一冷，莫名就想起丈夫给亲生母亲下毒的事情。 “好了，今儿不能在这里多呆，我得回去了，我把住的地方告诉你，你只能自己去，身边哪个丫头都不能带，过去时也要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着。”顾堂生不想理会许氏，这么多年都有这个蠢货陪着，早就受够了，但是又不能压住她，万一把人惹急眼了，闹到老太太那里就不好了。 “行。”许是想到了先前给老太太下毒的事，许氏也没敢将人逼的太急，记下地址之后，这才不情愿的走了。 两人分开了，许氏也没有了心思，又呆了一会儿，就让人下山了。 她人到山脚下往城里去，书院那边中午顾蓁蓁也从文竹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让人盯着就行，什么也不必做。”顾蓁蓁并不上心。 书院里，仍旧是李衍代课，女子这边课堂的气氛也好。 顾蓁蓁起的太早，所以整个上午都打着瞌睡，中午一到连饭也没有吃，就回了休息的地方。 文竹见主子困的厉害，便退了出去。 饭堂那边，李芊柔给顾蓁蓁带了饭，吃过后才慢慢的往住处走。 在走到男女跨院必经过的角门时，李芊柔被人喊住，她回头看到过来的严棉雾，想到严明武，便也客气了些。 “县主。”严棉雾见过礼后，才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我大哥让我带给顾姐姐的。” “是严校尉啊。”李芊柔接了过来，“那行，我带给顾二。” 严棉雾笑了，“这是用栗子做的，顾姐姐一定喜欢吃。” “行，你兄长有心了。”李芊柔带着东西走了。 严棉雾回到了休息的地方，沈芷君还在等着她，“表妹，那边怎么说” “表姐放心，东西送过去了，顾姐姐没有拒绝。” 沈芷君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顾姑娘没有误会我就好。将来她毕竟要嫁进府里，我们也要相处的。” 严棉雾不知道怎么劝。 她是不同意送吃的，或是表姐一直很愧疚，看着表姐寝食难安，她这才应下，又假冒兄长的名义送过去，如此一来，表姐总不能再难安了 顾蓁蓁睡的很沉，下午是骑射课，李芊柔不喜欢上，干脆也没有叫她，但是平日里养成了习惯，顾蓁蓁还是像平日里那般醒了，肚子又饿，看到桌子上摆的吃食，想着是李芊柔带回来的，直接打开吃了。 吃到点心时，顾蓁蓁动作停了下来，低头认真的打量着手里的点心。 这里面放了散花，虽然量不多，但是一下子就能吃出来，散花味太香，香的不正常，人吃了后会产生短暂幻觉。 第二百二十章 :所有的坑在这里 顾蓁蓁放下点心，继续吃李芊柔带回来的菜。 她的动静不大，李芊柔还是醒了。 她叹气道，“真是劳累命，还想着躲懒呢，哪想到现在到点就醒。” 看着她爬起来，顾蓁蓁笑道，“我就说你睡不好，还是起来。对了，这点心在哪里买的味道倒是不错。” “那时，就是做的不好吃，如果我说是谁给你的，你也会觉得美味。”李芊柔立马精神了，在她身边坐下，“是严明武送来的。” 之后把路上的事说了。 顾蓁蓁笑道，“你也真好骗，你看严明武是做那种事的人吗这点心一看就不是他授意的。” “不是他那是谁” “谁知道呢。”顾蓁蓁捏起一块点心，“你心里在想什么呢或者说你最近一直想的是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想指着李衍的鼻子笑话他，当初你追在他身后他不搭理，现在你这么好，他只能看着。” 顾蓁蓁忍着笑，把点心递给她，“尝尝，挺好吃的。” 李芊柔不明所有的接过来，两三口就吃下了，“味道确实不错。” 伸手又要再拿，被顾蓁蓁按住，一块就够了。 “你也太小气了。”李芊柔误会了。 顾蓁蓁没解释。 既然起来了，那就去骑射课。 到了练习场时，顾蓁蓁看到男女都凑到了一起，有李衍的地方，总是不会少了人。 她和李芊柔后过来的，李德宝对着两人招手，就是沈少从也在往这边看，虽然隔着面具，还是能看到他很高兴。 众人还不等打招呼，就见李芊柔直奔李衍而去，她动作快又有目标，众人都看过去。 李芊柔在离李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抬手指着他道，“李世子，你现在觉得我家顾二好了可惜啊，你现在觉得她好了，她不要你了。当初你是怎么对她的，现在也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滋味。别以为你现在什么心思能瞒得过所有人，我可看的清楚着呢。男人就是贱，得不到的就觉得好，上杆子的哪里看都不顺眼。” 说完还呸了一句。 众人都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李衍淡淡的看着这一切，目光越过李芊柔与顾蓁蓁对上。 顾蓁蓁走上前，“县主这是怎么了” 李芊柔回头看她，“什么怎么了?” "刚刚县主说的话，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李芊柔傻眼了，“我刚刚有说话吗” 她这一操作，把在场的人又给惊了一把。 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李芊柔脸皮这么厚，当着他们的面做的事，眨眼的功夫就不承认了。 “我说了什么”李芊柔还在追问，“你们怎么都怪怪的这么看我做什么” 看她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程雁走过去，把刚刚的事学了一遍，“你真不记得你说过这些话吗” 李芊柔摇头，手也紧紧捂住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不可能。” “可是你刚刚确实这样做了”顾蓁蓁看着她，“你真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 李芊柔摇头，也被自己吓到了。 顾蓁蓁扫了眼人群里的沈芷君，然后才慢慢道，“你这种症状，我小时候在边关倒是见过，有一种叫散花的东西，人吃了之后，近些日子里心里想什么，就会有胆子做什么平时不敢做，吃了散花后就都敢做。” “散花” “对啊，是西域那边的一种花，按理说京都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啊，但是你的症状又十分像，我也不敢断定了。” “这个好办。”程雁道，“你今天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让人拿去验验就好了。” 几个人关系走的近，现在李芊柔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出来，作为朋友自然要出面。 “我也没有吃什么，和大家吃的一样咦，好像有不一样的地方”她抬起头看着顾蓁蓁，“就是那个点心，但是你也吃了啊，怎么你没有事，只有我有事了说明点心是没有问题的。” “严姑娘送来的点心”顾蓁蓁摇头，“我没有吃。” 李芊柔张了张嘴：回想顾二拿心给她，还有问她的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眼睛越瞪越大。 但是念在两个人是朋友，到底没说出来。 她不知道顾二要做什么，但是一定有别的算计。 “那点心还有没有剩下的快让人去看看。”程雁催促着。 被提到的严棉雾脸色也白了，感受到四周传过来的目光，她咬咬唇走出去，“顾姐姐，对不住，我没有想到里面被人下了东西” 顾蓁蓁打断她的话，“没事，这事还没有查清楚呢，你也先不要着急。” 严棉雾摇头。 她也不傻，眼下也想出这事有些不对了，刚刚在人群里也没有看到表姐，心里越发忐忑。 在书院里不能带下人，刚刚顾蓁蓁说心休息室还有，李衍就支使一个男子过去了，人去的很快，却迟迟没有回来。 众人在这里一直等着也不是回事，正要派人再去时，那边传来了争吵声，还有女子的哭声，众人一拥而去。 只见刚刚离开的男子扯着个女子，女子怎么挣脱也不松手。 李江冲过去，“咦，这是沈姑娘” 见众人都在，沈芷君用衣袖捂着脸，低泣起来。 “这是怎么了”程雁像个带头的人，主动开口问。 男子这时也不担心沈芷君跑了，松开口，“我去时，就看到她正要把顾蓁蓁房里的点心往外扔，被我拦下后她就要跑，我只能抓住她。” 刚刚顾二说点心被动了手脚，沈芷君就去扔点心，这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先前还有些质疑顾蓁蓁话的人，此时看着沈芷君也露出厌恶的神情来。 “先把点心拿去让人验一验，不要冤枉了沈姑娘，而且这点心是棉雾送来的，或许与沈姑娘也没有关系。” 严棉雾红着眼圈。 但还是忍住了。 点心是表姐做的，原来表姐前几天一直在和她演戏，现在呢待她相信之后，又做了动手脚的点心，让顾姐姐出事。 便是再天真，这些事情摆在眼前，也容不得她不相信。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在边关并不懂得医术 事情闹成这样，书院里又出现了下毒的人，弄的人心惶惶。 事关沈芷君，沈家来人了，镇国公府也来人了。 来的正是严夫人，由严明武陪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学院怎么能冤枉人”严夫人问夫子时，却看着顾蓁蓁，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是顾蓁蓁弄的这一切。 顾蓁蓁安静的坐着，并不理会严夫人，干脆扭开头。 这样的轻视动作，惹恼了严夫人，整个人也口不择言起来，“我看就是有人看我侄女不顺眼，这才暗下里使坏，别以为有些人可以仗势欺人，沈府不行了，还有镇国公府呢。” “镇国公府怎么了只是敢下毒，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行。”李芊柔看不下去了，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她指着严明武骂，“我还没质问你呢，怎么只要和你扯上关系，蓁蓁就出事呢你母亲半路拦着她，后来你表妹送东西，你们镇国公府可真有意思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那就直接说，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人家又没求着让你们家求娶，弄的像你们家多好一般，把自己抬的高高的，呸，不要脸。” 严夫人脸乍青乍红，便是严明武脸色也不好看。 严棉雾吓的忙站起来，“县主，你误会了，我家没有这个意思，我父亲也一直很同意这门亲事，点心是我送的，也是我表姐一直先前觉得因为她，才让我母亲对顾姐姐不太喜欢，心里很愧疚才做了点心，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母亲无关，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想的那般简单。” “这件事情都怪我，是我的错。” 严明武也站起来，“棉雾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他郑重的向顾蓁蓁作揖，“二姑娘，是我的错，是严某配不上二姑娘，还害的二姑娘遇到这些事。” 这是放手了 李芊柔没想到她站出来给顾蓁蓁辩理，结果就让严明武直接拒绝了顾蓁蓁。 这是不是惹大事了 李芊柔担心的看向顾蓁蓁，一时也不敢说话了。 顾蓁蓁笑道，“严公子严重了，既是镇国公府与沈府的事，那就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与我有关，我想知道沈姑娘下了药之后打算怎么算计我又让我怎么出丑毕竟针对的是我，总要给我一个交代才是。” “二姑娘放心，这事必定要给二姑娘一个交代。”严明武就直接了解的做了主。 严夫人当然不想承认，可是发现儿子已经放弃了顾蓁蓁，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也就退让一步。 她哼了一声扭开头。 顾蓁蓁得到了保证，自然也不再多说。 严棉雾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掩面哭了起来。 这种事情，书院也不好说，但是不管沈芷君是因为什么做这种事的，书院都不会留下人了。 那边请来的大夫也从点心里寻到了散花的粉末，这种药确实是西域那边才有的，大兴朝的人很少有人知道。 那么这一个问题就很重要了，沈芷君是京官的女眷，她是又从哪里得到这种散花的，这件事情很快就惊动了顺天府，再次见到卫铮，顾蓁蓁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沈姑娘我们要带走，有些话还要询问。”卫铮进来后，对着沈家人点点头，说了一句便走到顾蓁蓁身前，“多亏二姑娘认得散花这种东西，只是有些事也得请二姑娘过去问几句话。” “自然。”顾蓁蓁站起身，“碰过点心的人都要过去” 卫铮点头。 最后李芊柔和严棉雾也被带走了。 严夫人原本还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看到自己的女儿也被带走，这才慌了，寻求的看向儿子。 “母亲少安毋躁。”严明武还想与卫铮询问几句，结果卫铮根本没有看他，转身大步走了。 严明武被落了面子，严夫人也气愤，“什么玩意，竟连镇国公府也不放在眼里。” “母亲。”书院的院长和夫子都在，严明武实在想不明白母亲会如此说。 严夫人哼了哼。 在场的人看到一幕，却也觉得有些诧异，实在没有想到镇国公府的夫人是这般做派。 人都被带走了，严夫人只能带着沈家的人回去等消息了，一边想着这事还得丈夫那边出面才行，顺天府的人不将镇国公府的人放在眼中，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 京都书院里的事，很快就传开，这一次又是因为顾二，还将镇国公府扯进来，再想到先前的传言，镇国公府有意与顾府结亲，结果一直在等着消息，现在却是两府出问题了。 顺天府里，顾蓁蓁被问过话后，出来正好遇到同样出来的李芊柔，李芊柔一脸恼气，“镇国公府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冤枉咱们，呸，不要脸。明明是她们送来的点心，现在反咬一口咱们冤枉她们。” 李芊柔越想越气，正要大骂，抬眼见兄长过来了，才悻悻的闭上嘴。 “大哥，你怎么来了” “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李世风瞪妹妹一眼，又对顾蓁蓁点头，“二姑娘，天色不早，我看到顾府的马车也在外面，还是先回府。” 顾蓁蓁道了谢，三人一起往外走，到门口李芊柔还想与她同车，被李世风硬生生拉回郡王府的马车上。 坐进马车她还撩起帘子对顾蓁蓁喊，“晚上我去找你。” 李世风： 顾蓁蓁倒是笑了。 回到府中，她先去了祖母那里，顾老夫人倒是不急，问清楚缘由后，忍不住叹气。 “那孩子倒是好的，可惜有这些事缠着。”也可惜了一门好亲事。 “严明武这人是正直稳重，不过对其表妹的态度，总是太过软弱，这些日子观察，我早就觉得不成，这次也是个好机会，祖母不必忧心，你孙女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好的” 顾老夫人被逗笑了，“不知羞，姑娘哪有自己说这些的。但确实如你所说，耳根子软，将来成亲了，有这么个人搅和日子也过不安静，现在早早断了更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种男人就得收拾 顾老夫人心疼孙女第一次看中一男子，落得这样的结果。 孙女还小，早早将府中的事情担起来，能自己选一个合适的人，虽是为了将来顾府，但也有自己中意在里面。 到底意难平。 顾蓁蓁完全不知道祖母的担忧，叫了顾宴过来，陪着祖母一起用晚饭，饭用到一半，秦妈妈就从外面进来了，欲言又止。 有祖母在，顾蓁蓁自然不用开口。 顾老夫人笑道，“我身边这两个都是小大人，有什么事不用瞒着他们，说。” 秦妈妈笑道，“到不是什么别的事，是小爵爷和县主，加上沈公子过来了。” “哟，这是怎么约着一起来了许是担心你。”顾老夫人听到是这几个来了，高兴的笑道，“让人进来，这个时候时辰来，许是还没有用饭，再添几双碗筷。” 很快三人就结伴进来，李芊柔性子最活泼，“给老夫人见礼了。” 微福了身子，下一刻就凑到了桌子旁，“远远的进了院子就闻到了香味。” “县主还没有用晚饭不介意一起坐下来用。” “好。”李芊柔不客气，挨着顾蓁蓁坐下。 早有下人摆了碗筷。 李德宝和沈少从也顺势坐下来。 李德宝虽然在府中跳脱，但是很喜欢呆在顾府，也是个皮的，惯会哄老人开心，一顿饭下来，顾老夫人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饭后，顾老夫人挥手道，“你们去，不用在这陪我老婆子。”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告退，去了竹院。 路上，还遇到了顾锦兰，她福了福身子，却是看向顾蓁蓁，见她这是有事要说，其他三人跟着顾宴往竹院走，顾蓁蓁留了下来。 “二妹妹，我母亲这几日有些怪，时常出府，一出去就是一整日，身边也不让人跟着，问她去哪了也不说。”顾锦兰怕母亲在外面有了相好。 这样顾家一定容不得。 她与兄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母亲再出事，婚事更别指望了。 顾蓁蓁不急着回她，端详着她的神情，见她是真的担心，才道，“大姐姐不必担心，大伯母胆子小，平日里呆在府里总会乱想，出府或许对她更好，西院这几日也安静也许多不是吗” “可是” “大姐姐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所以也不必担心。” 顾锦兰顿住，转念一想，府里的事什么能瞒得过二妹妹，便笑道，“是我太多虑了，二妹妹也快回去。” 顾蓁蓁点头，两人各回了院子。 竹院里，天气暖了，三人是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半夏和文竹已经摆好了茶，远远地侍立着。 顾蓁蓁坐下手，李芊柔才道歉道，“我没想到严明武会选择家里，而放弃你，如果我不多嘴就好了。” 她一直放不下这事，回府后被关在屋里，还是跳窗户出来的，正好翻脸的时候遇到李德宝，有他的帮忙，这才没被府里的侍卫抓回去。 “我与严明武左右也成不了，与你无关。”顾蓁蓁道，“他母亲不同意，我这边事又不断，镇国公也在犹豫，今天出了这种事，或许镇国公也松了口气。” “镇国公府怎么这样以前觉得挺好，现在看着也不咋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他们也没有做错。” 李芊柔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现在顺天府还没有给答复，沈芷君一定不会承认下药的，镇国公府也不会不管，不过我也和我父亲说了，这事我不能受委屈，倒要看看谁厉害。” 李德宝放下茶杯，“对，这事不能平白让你们受委屈，我也会和顺天府那边打招呼。” “你们两个安静点，或许原本就没有什么事，让你们俩这么一闹，人家还觉得咱们就是故意欺负人呢。”顾蓁蓁见到他们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这事镇国公府不会管，若只是女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事情牵扯到西域那边，就不是小孩过家家的事情了，镇国公府不会将自己牵扯进去，沈府看看怎么自保。” 左右没有外人，顾蓁蓁索性也没有瞒着，把自己分析的都说了。 “对啊，沈府难不成是奸细” 一直未开口的沈少从道，“有可能。” 李德宝眼睛亮了，“那我猜的对了。” 李芊柔则一脸的惊恐，“也不知道他们家透了多少消息出去，平日里人就在咱们身边，得多吓人了啊。” 顾蓁蓁只是听着，不时的扫一眼沈少从。 他是东方阁阁主，既然他这么说，想来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了。 三人聊一许久，天色大黑了，郡王府过来找人了，李芊柔才依依不舍的走了，还约了顾蓁蓁昨日一起去书院。 所有人都走了，沈少从留了下来，他刚刚一直在指导顾宴看书，顾蓁蓁送了人回来，顾宴也回去了。 留下两人，顾蓁蓁开门见山，“沈府真的与那边勾结?” “我让人把证据送到顺天府去了，不过没有让那边声张，看看等镇国公府的人找到顺天府再说。” 沈少从明显是想打镇国公府的脸。 顾蓁蓁笑道，“你不必为我出头，昨日我就和你说过，严明武那边我早就放手了。” “总不能就这么看你被欺负，也得让所有人看看，不是欺负你就可以的。”沈少从语气带着霸道。 顾蓁蓁道，“那就谢谢你了。” “你不用和我客气，我愿为你做一切的事。”沈少从扭开头，“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语罢，人急冲冲的走了。 半夏和文竹这才凑上前来，“姑娘，沈公子不会喜欢你吗” “刚刚好像害羞了。”半夏也道。 顾蓁蓁望着沈少从的背影，笑了笑，没的接话，直接进了屋。 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沈少从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从态度和几次的接触中她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说破，她也不想去挑破。 半夏和文竹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露出欢喜的神情来，姑娘既是早看出来了，那是不是对沈公子也有别样的心思? 沈公子的模样她们是看过的，天仙一样的人，对姑娘又好，还听话，这样的人若是娶了姑娘，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对姑娘。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是不是喜欢对方? 镇国公府那边，镇国公看着妻子还有儿子，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明明好好的婚事，怎么拖到今天，就变成了这样 两府因为沈府的事，明显是结仇了。 “父亲，外祖母那边也不能不管，明日您还是亲自己去一趟。”严明武主动上前。 儿子提出来了，严孝正确实不能不管，淡淡的看妻子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丈夫走了，严夫人才泪下落来，“你父亲明显是在怪我，我什么也没有做人，他现在将错怪到我身上，怎么就不想想我心里好不好受你表妹还在顺天府关着呢。” “母亲，不要再说了。”严明武不想说，更不想听。 今日他做了什么，他心里最清楚，为了护住表妹，他已经放手，母亲还要让他怎么做 “怎么你现在也偏着外人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表妹平日里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棉雾亲自送过去的，母亲还要狡辩吗证据都在，至于表妹为什么这样做，母亲心里不是最清楚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再去多说，母亲也不要再和我讨厌这个了。” 严夫人瞪大眼睛，“你这是在怪我了怪我当初有想法把你和你表妹凑成一对就是有过这样的事又如何你表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反正我不相信，不能让别人冤枉她，你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至于棉雾，她一向亲近顾蓁蓁，指不定就是帮着外人呢。” “母亲，你是要逼死棉雾是吗外人到底对你来说，谁才是外人棉雾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了给外人正名，你连自己女儿的名声都不在乎了吗”严明武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严夫人被儿子吓到了，一时不敢说话了。 “母亲，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你有没有看到棉雾受了多大的激刺你有关心过她吗”严明武失望的看了母亲一眼，大步离开。 严夫人被儿子问住了，甚至不知道怎么回话。 久久才回过神来，还是身边的丫头说大姑娘发起了高热，严夫人才匆忙的跑到女儿的院子，或许是有了儿子刚刚的话，严夫人对女儿也有了耐心，一直在女儿身边看守了整晚，天亮之后，看到女儿退了热，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整晚没有休息，严夫人脸色发白，听到院里的请安声，立马站了起来，看到丈夫进来，规矩的叫了一声老爷。 严孝正没有看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我现在就去顺天府，在那边看看。” 严夫人低着头。 严孝正也指望不出她能说出什么来，“你想将两个孩子绑到一起的事，你不要想了，我之前就说过，你没有将我的话放在耳里，那这次我就再告诉你一次。顾府的亲事不成，如今咱们府的名声也不好听，待风声小一声，我就给明武安排婚事。” 严夫人哪敢再多说，只能看着丈夫走了。 眼前重要的是先把侄女弄出来，待平静平静，或许婚事那边也就能松口了。 顺天府里，严孝正来了，卫铮客气的将人迎到了里面，甚至主动道，“镇国公是为了沈府姑娘过来的若只是书院里下毒的事，这个到好说，只是如今怕是不妥了，沈府与西域那边有勾结的证据已经送过来了。若是镇国公此时没有过来，我们也正要去沈府。” 严孝正站起身来，严肃道，“通敌叛国，严某自然是要支持。” 最后怎么从顺天府里走出来的，严孝正都不记得。 沈府有事情了，那么镇国公府也会被查，想到接下来的风雨，严孝正上马车之后，脸色越发的阴沉。 而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严夫人听到人这么快回来了，还很惊讶，却听说老爷回来之后，人去了前院书房，将养的师爷也都叫了过去。 严夫人心一沉，忙叫身边的丫头，“快去沈府打听一下，顺天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按理说人去了边关，把人接出来就行了，怎么把师爷叫过去了。 丫头那边出府了，人其实并没有走到顺天府，在街上就听到了消息，吓的脸色大变，急冲冲的回了府。 “夫人不好了，顺天府去沈府抄家了。” 严夫人听了，两眼一翻，整个人晕死过去。 严棉雾刚好有些精神，就听到母亲晕倒的事，立马赶了过去。 严夫人悠悠转醒，拉着女儿的手，“你外祖家怕是完了。” 说完，闭上眼睛无声的落起泪来。 严棉雾已经听到下人说是怎么回事了，她安静的坐在床边，任由母亲拉着手，也不说话。 原本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是表姐要做点心又说道歉，搞出事情之后，才将沈府的事情捅了出来。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沈府出事，严明武不可能在府里呆着，更不可能不管沈府的事，他和父亲在外面跑事，也顾不上府中的事，一直等到天色大黑，很晚了父子二人才一身疲惫的回了府。 “怎么样了”严夫人不敢让人到前面问，只能等着。 听说丈夫和儿子回来了，就站在门口望着。 严孝正看了妻子一眼，大步进了屋，而严明武虽然不想说，却也知道父亲心情不好，与其让父亲发脾气，倒不如他说。 “证据都查了出来，外祖父一家都下了天牢，父亲今日带着我去跑了跑，表妹和外祖母可以免罪，府中的男子最轻也是发配边关。” 严夫人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可是听到这些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不是有人陷害吗” “是舅舅。”严明武倒希望是被人陷害的，可是舅舅与人来往的通信，都摆在那，他自己也招了，为了钱财，才做了这种事。 只能说递出去的消息不严重，只是一些小事，若是真关乎边关安稳，女眷也不可能免罪。 严孝正绷着脸，“你郊外不是有庄子吗可以将你母亲她们安排在那里，其他的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都是顾二的错 严夫人知道丈夫这已经是底线了。 不然娘家出这么大的事，丈夫完全可以将自己关在后院，不让自己管娘家人。 她也明白，不是因为夫妻感情，而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严夫人不语。 严孝正在外面跑了一天，处处求人，回到府中，看到妻子这副样子，越发觉得心累，“明日我会让明武带着人去庄子上，你就在府里好好呆着。” 丢下话，人已经走了。 看着还留下的儿子，严夫人落泪，却不敢再像昨日那样说了。 “母亲，我会将外祖母和表妹安排好，你不用担心，经历了这场大事，外祖母一定会想开。” “好。”严夫人也说累了，让儿子早点回去休息。 待儿子走了，严夫人才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都是顾二，若没有顾家，娘家怎么会出事 便是真做了那种事，也不会被牵扯出来。 严夫人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一直到深夜，人哭累了，这才睡过去。 而被恨上的顾蓁蓁，在知道沈府的事后，不禁惊讶，昨日沈少从说过了，顺天府这种事不可能拖着，倒是镇国公还真能出面，将女眷保护下来，让她很意外。 院子里，沈少从拿着书在看。 “要小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在看。”沈少从放下手里的书，“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想和我祖父挑明，沈府大公子假死，然后以别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严明武的事情之后，沈少从不想再等了，也不想给别人机会。 顾蓁蓁看了他一眼，“也好，只怕你祖父那边不会同意。” “在书院这边念过书后，等参加完明年的春闺，我想就先斩后奏。” “好。”顾蓁蓁笑了笑。 她今年十四，明年十五，及笄后可以订亲，亲事当然也可以再拖上两年。 沈少从太早从沈府里出来，她也嫁不过去，但是他若有能力，倒是可以往上爬一爬。 有些事情不用多说，两人心照不宣。 天色不早，沈少从才离开。 次日，书院里小考测试。 放学的时候也早，李芊柔不想回去，拉着顾蓁蓁去外面吃。 自是去了祥轩阁二楼的雅间，两人也没有告诉旁人，但是却听到了外面的叩门声。 开始以为是小二，结果文竹去开门，竟然是严明武。 以前觉得这人好，可是出事之后，这人就放弃了姑娘，文竹看了人自是不喜欢。 只是没有主子的吩咐，她也不能将人赶走，一脸不快退到一旁，让屋里的主子能看到人。 顾蓁蓁看到人之后，点点头，“严校尉有事吗” 她待人倒是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严明武反而一脸的尴尬，“我有几句话想和二姑娘单独说，不知道可否方便” 顾蓁蓁想了一下，站起身来，“那就去后院。” 两人走了。 李芊柔这次才开口，“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转身沈府出事，又过来找人，真是有毛病。” 文竹也不待见，偏主子又将她留在楼上，还不让她跟着。 李芊柔抿嘴笑，“不让咱们跟着，又没有说不让咱们偷偷看。” 说着，她将窗户推开，往下望就能看到院子里的场景。 文竹也探身过去，见姑娘和严校尉隔的远远的，这才高兴了。 院子里，顾蓁蓁示意严明武有话就说。 “我是为昨日的事过来道歉，沈府的事二姑娘一定也听说了，我父亲将我表妹和外祖母送到了庄子上，日后她们只是普通人。纵然如此，昨日答应给二姑娘一个说法，我还是要亲自己过来解释一下。”严明武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府中闹的厉害，母亲做的那几次事，已经让他无颜对面对方，表妹又下毒，他就是再喜欢对方，也做不到厚颜无耻的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松手了，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如今就这么远远的看一眼，心里的酸痛也缓解一些。 “严校尉，事情我是听说了，我也没有咄咄逼人的习惯，沈府已经出事，沈姑娘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也算是看在严校尉的面子上。”顾蓁蓁并不想把事情做绝，“严校尉这个时候忙，你的歉意我收下了，你也快去忙。” 严明武这时才抬起头来，深深看顾蓁蓁一眼，抱拳转身离开。 明明就这两句话，非要单独说。 顾蓁蓁摇头，搞不懂严明武为何要这样做，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不知站在那里多久的沈少他。 她眨眨眼睛，“你考完试了” “考完了，听安叔说你们到这边来了，便过来看看，看到你和严明武在说话，就没有打扰你们。”沈少从眨巴着眼睛，一副你解释，我相信你的样子。 顾蓁蓁只当看不出来，往楼上走，“考的这么快，想来考的一定很好。” 沈少从抿了抿唇，“还好。” 这不是他要听的话，可是蓁蓁又不说，沈少从进了雅间之后，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李芊柔好奇道，“这是考的不好不会啊，整日里看着你在温书，怎么也比我考的好” 对于一个刚刚识全字的人来说，时时看书也不代表着能考好啊。 顾蓁蓁只在一旁看笑话。 沈少从不搭理李芊柔，只对顾蓁蓁道，“我祖父要让我回去祭祖。” “祭祖”顾蓁蓁挖挖耳朵，“你祖父不是还在吗” 问完，就觉得说的不对了。 “外祖母还在那边。” 顾蓁蓁点头，“要去多久，这样一来书院的课岂不是耽误了” “最快也要一个月。”沈少从把玩着手指，“虽然小时候就离开老家了，不过我记得那边的景色一直很好，有山有水。” “听了就想去。”李芊柔开始还计较沈少从不搭理她，但是听到有好玩的之后，立马就忘记了还在生气，“咱们不能去，不然也可以出去转转。” “是不能出去。”顾蓁蓁没有留余地，“书院里不能请假是一方面，再有咱们跟着过去，以什么名义沈首辅也不会同意。” 家中长辈更不会同意，对名声也不好。 李芊柔听她都没有办法，便也死了心。 沈少从眼里也闪过一抹失落，却也知道这事确实不能强求，没有理由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兄长出事 顾蓁蓁知道沈少从的想法，却只能当不知道。 上有太子和二皇子盯着顾府，虎视眈眈，顾蓁蓁不可能放任自己像其他闺中女子那般活的自在，随时随地都要应对一切变化。 只是她没想到变化来的这么快，当天晚上陈钟就神情严肃的赶过来。 “姑娘，二公子出事了。”陈钟跪下，“二叔子回到边关之后，将军因为他和将军顶嘴，又被禁足，后边关有动静，二公子偷偷遛出去，人却突然消失了。” 顾蓁蓁在听到兄长出事之后，便从榻上站起身来，此时听说人不见了，眼前一黑，手抹着榻上的方几才让自己站稳身子。 “父亲那边怎么说” “将军在外带兵，并不知晓。” 顾蓁蓁深吸一口气，“父亲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身不由已罢了。” 说到这，心里忍不住一酸。 顾家满门为护大兴江山而牺牲自我，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恨意从心底慢慢升起来，“准备一下，明日我亲自跑一趟。” 陈钟劝道，“姑娘，若是有人针对二公子，姑娘就这么走了，那些人定会更加警惕。” “没事，面上只说我去寺里为祖父祈福，还有一个月便是祖父的寿辰，祖父活着时我们很少能在身边尽孝，如今也只能在寺院里祈福尽尽孝心。” 陈钟见主子主意已定，也不再深劝。 当天夜里，顾蓁蓁便去了祖母的院子，顾老夫人虽然挺住了，可还是受了打击。 “就怕那些人这样做是想引你出去。”顾老夫人不能不担心。 自打上次长子都被利用迷了心智之后，顾老夫人也知顾府危机四伏。 “祖母放心，我去去便回，路上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送消息给祖母。”顾蓁蓁想了想，“宴哥虽年少，心性却很稳，府中有什么事祖母可叫他到身边。” “府中的事你不必担心，将自己照顾好就行。” 顾蓁蓁满口应下，从寿安院出来又拐个弯去了顾宴的院子，说了要出门的事，叮嘱他多陪陪祖母，这才离开。 她人前脚刚走，后脚顾宴身边暗卫便悄无声息出现，“是谁动的” “似乎是太子那边的人，太子在江南有私产，府上二公子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边关的动静也是太子让人搞起来的，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将查到的东西都递给顾将军。” 暗卫应声退下。 顾宴抚着手里的书本，眸子一片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蓁蓁连夜出府，只来得及给李芊柔三人留了书信，顾府的马车一出府，消息第一时间就传了出去，只是待消息回来，听说人是去了郊外的寺院后，众人却又搞不清顾府要做什么。 顾蓁蓁则在马车出城之后，便借着机会遛下马车，带着文竹悄悄离开，而半夏则去了寺院。 连着赶一天路，顾蓁蓁才与陈钟在客栈里碰面。 而京都那边，白天李芊柔去书院后，脸色不好看的和李曼霜及程雁说了顾蓁蓁留下口信的事情。 “顾二让我告诉你们，她去寺里了，因祖母梦见她祖父，又临近她祖父生辰，所以去寺院里祈福了，要一个月才能下山。” 若是去寺院里玩，李芊柔当然会跟去，可是人家是去祈福的，她怎么能跟去。 “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咱们就等着。”程雁笑着宽慰她，抬眼见到夫子进来，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进来的夫子不是李衍，而是换了新人。 其他人自然也是一脸失落。 相比之下，自然是李世子更好。 第二天，沈少从也没有来书院，他要回老家，几个人是知道的。 顾蓁蓁赶到到中途，就收到了父亲那边送来的消息，看到里面的内容，直接把目地的改成了江南，出门的第七天，在客栈里看到了沈少从一行人，顾蓁蓁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当天晚上，她便听到房间的门被敲响。 顾蓁蓁亲自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沈少从。 两人进来后，顾蓁蓁好奇的问，“我这次可是隐藏自己行踪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知道沈少从是东方阁的阁主后，顾蓁蓁想着她出门沈少从一定知道真正原因，便让白马精骑将行踪掩藏起来，东方阁也极难发现 今日在客栈遇到时，见沈少从没有认出她来，她就知道自己做的很好。 “你头上的发簪，那是我送的。”沈少从抿嘴笑。 顾蓁蓁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随手将发簪摘下来，“只有这件最普通，竟是它出卖了我。” 春暖花开之后，沈少从送了一只木头的簪子给顾蓁蓁，这种簪子在她看来街上随手可卖，所以这次出来也就戴了这个。 “我送的我认得出来。”沈少从没说这是他自手雕刻的。 世间只此一物。 顾蓁蓁见他喜笑颜开的样子，“什么事这么高兴你不戴面具可以吗” “这里我让人盯着，不会有外人进来。” “那白日呢你祖父身边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那些侍卫，今天晚上就能打发掉。”沈少从问道，“你去边关，怎么换成去江南了” 顾蓁蓁把收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沈少从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我哥这边出事，你祖父也让你回江南，而且都是一个地方，是不是太巧合了我从不相信这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 沈少从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若是这样，我还真不能摘了面具，但是可以借机会让沈家大公子出事，在这个世间消失。” 顾蓁蓁挑眉，“其实不知道你祖父要做什么，但是如今我兄长也出事了，也是和江南有关，我倒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 沈首辅到底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呢 真是太子那边的事吗 还是沈首辅也参与了 顾蓁蓁不喜欢去猜，也不喜欢将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既然要算计，那大家就过过招好了。 事情有了变故，沈少从没有多呆，回去做安排，顾蓁蓁也早早休息，明日赶路，又有沈少从做伴，安全也不安全。 但心里似乎也踏实了许多。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沈大公子出事 沈少从身边有沈首辅的人盯着，顾蓁蓁不敢与他走的太近，沈少从是光明正大的回老家，而顾蓁蓁是隐藏身份的。 两人一明一暗，顾蓁蓁行程也比沈少从快一点，这样她会提前到住的地方，也不用盯着沈少从的人怀疑她的身份。 眼见着离江南还有两天的行程，也从马车改成了船，这样一来，顾蓁蓁只能先与沈少从分开，两人在一条船上，总会让人看出端倪。 而当她到江南下船之后，便听到了沈首辅长孙落水失踪之事，文竹担心的看着姑娘，见姑娘神情间并没有着急，便知道是沈公子有别的安排。 顾蓁蓁到地方之后，便让人暗下里打听起消息，第三天听一个卖货郎说有见过长像兄长的人在南巷那里出现过。 不过是一个人，急冲冲走过，似有什么事情。 顾蓁蓁想到外祖父家就在南巷，难不成兄长去那里了 但是她已经让人盯着外祖父家的动静，并没有人看到兄长去过，一时也搞不懂兄长要做什么。 她愁眉不展，坐在茶楼里，突然听到喧哗的茶楼安静起来，顾蓁蓁起身往下望去，看到一身白袍的沈少从，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她就知道沈少从将脸露出来，一定会换来这样的惊艳。 他大大方方上楼，直接进了顾蓁蓁的雅间。 “你就这么到我这里来，也不怕你祖父认出来。” 沈少从坐下，“你真当他不知道我长什么模样只怕我一寻来，他就猜到了，那又如何我这次盾死，就是要正大光明的活着。” 顾蓁蓁想想也是，沈首辅若是连这样的脑子都没有，又怎么能当上首辅呢。 “只怕你想的简单，你祖父不会同意” “这就由不得他了。”沈少从倒了茶，慢慢的抿了一口，“我舅舅也在这边，一会儿会过来，正好给你介绍一下。” 顾蓁蓁笑道，“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朋友，见见我舅舅也正常不过。” 顾蓁蓁笑了应下，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若是她认识的老怪物真是沈少从舅舅怎么办 可又觉得不可能。 老怪物既是沈少从舅舅，前世又怎么可能落下崖底，在那里苟且活一辈子呢。 半个时辰之后，看到面前的孟胜，顾蓁蓁嘴角僵硬，扯了几次才扯出一抹笑来。 老怪物竟然真是沈少从的舅舅，那也就是说东方阁在为太子办事，那沈少从呢 他说不可能，他不会骗她，那骗沈少从的就是她舅舅了 看着沈少从对老怪物的信赖，顾蓁蓁心一点点往下沉，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老怪物没有坐多久，便有事离开。 顾蓁蓁垂下眼眸，“你舅舅什么时候到这边来的” “半个月前，这边有事，他赶了过来。”沈少从很敏感，发现了舅舅到了之后，她就很沉默，“你是不是认识我舅舅” 顾蓁蓁看他，“也不算认识，就是听到你说你舅舅会制毒，有点害怕。” 若是不知道她会制毒，听到这话也就真信了。 沈少从看着她，笑着没有戳破，心里却一点点沉下去。 他可以肯定蓁蓁一定是认识舅舅的。 那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舅舅在京都里很少露面，除非是东方阁矩子的身份，想到这里，沈少从愣住，他想到蓁蓁曾问起过阁里谁会下毒，难不成打听的就是舅舅 两人各怀心事，晚上顾蓁蓁一个人时，眉头才拧起来。 “姑娘，沈公子舅舅过来了，说有事要和姑娘说。”文竹从外面进来。 顾蓁蓁起身，“去院子里说。” 她包下一个小宅，站在院子里自然也不用担心外人听到。 孟胜站在院子里，听到动静才回过身来，他道，“深夜过来打扰，二姑娘请见谅。” “孟叔客气了。”顾蓁蓁客套回道，“不知有什么事” “我一直在寻一本秘籍，事关少从身上中的毒，我曾在无人山庄见人拍卖过，而买家正是二姑娘，不知道二姑娘可否借秘籍一看。” 顾蓁蓁把弄着衣袖，“既然是秘籍，自然不方便借人，希望孟叔能理解。” 孟胜哈哈一笑，“自然，那今晚孟某打扰了。” 顾蓁蓁目送着孟胜离开，人站在院子里却久久没有动。 孟胜已经查到她身上，今日是先礼后兵，或许也是看在沈少从的面子，没有直接动手，但是那又如何 真以为她怕东方阁吗 “姑娘。”文竹一脸担心。 “没事，以前都是暗下里来，如今搬到明面上更好，不是已经散出去一些了吗接着散播，无人宗也在找，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去。”顾蓁蓁可记得孟胜前世在她身上有多狠，前世她能弄死他，今生也能。 只是有沈少从在，顾蓁蓁还真要考虑要不要做的太绝，毕竟是沈少从在世间少有的亲人。 另一处院子里，沈少从看着夜里归来的舅舅，走上前去，“舅舅去哪里了” “今日遇到一老朋友，她手里有秘籍，我过去问问能不能借，可惜被拒绝了。” 沈少从佯装不懂，“是舅舅一直寻找的秘籍吗原来这次舅舅来江南，就是寻那本秘籍啊。” “是，也不是。”两人坐下，孟胜看着侄子，“你如今明光正大的活着，可想过回京都之后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沈少从还不等回答，就听一道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只能是沈府大公子。” 砰的一声，门被猛的推开，沈首辅凛然的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孟胜，“这些年你一直利用少从，我只当不知道，只是如今却不能留你，留你在世上，只会拖累死他。” 孟胜脸色大变，不过马上怒气的反驳回去，“姓沈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些年你又是怎么对少从的现在把自己当成好人，也得看少从接不接受。” 沈少从稳坐在那，不开口也不接话，只淡淡的看着。 “我怎么做自有我的安排，却不会害他，你敢说这些年你是真心待他吗”沈首辅大步走进来，“孟胜，你做的事不用我一件件都说出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成全你，有条件 孟胜冷笑，并不害怕沈首辅的话。 “那又如何我做了什么事我心里最清楚，但是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吗你是怎么待少从的让他一直以面具示人，不能真面目见人，现在呢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装给谁看呢真以为少从还是小孩子好骗吗” “我做的那些我承认，我也问心无愧，那你呢你哪一件事不是针对少从的同样是孙子，对那个你是怎么做的你再看看你对少从，你敢说你能理直气壮的面对少从吗” 沈首辅淡声道，“我怎么对他，那是我们祖孙的事，相比之下，你这个外人就管的宽了。你说处处为少从，又为他做了什么成立杀、人组织做着泯灭良心之事之前我一直没有管你，是看在你也真心疼他，你可知道我为何容不下你” 孟胜的眼睛跳了跳，还不等反驳，沈首辅已经道，“他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你如今又以为谁卖命” “贼喊捉贼，我还要问你呢，他在府中呆着，又是怎么被下的毒” “你们两个慢慢理论，我还出去。”被忽视的沈少从却不想再听下去，他起身往外走。 就这么将两人留在了身后。 他心里自是有自己的怀疑，只是一直也没有去认证，今日听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人都说为了他好，可哪有真正为他好之人 一个利用他，为自己某利益，一个利用自己设计对方。 没有一个是真心待他好的。 不知不觉中抬起头，他看到眼前的院子，呆住了。 “沈公子”文竹从里面走出来，“沈公子这么晚怎么出来了” 大晚上的，文竹是听到侍卫传话进来，说沈公子一直站在外面，这才走出来。 “正好路过。” 文竹见他神色不对，想了想，“我家姑娘也没有休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忧心着二公子，沈公子若是无事，便进去坐坐。” 听到蓁蓁心情不好，沈少从放下心里的烦躁，跟了进去。 顾蓁蓁果真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在喝茶，看着带路的文竹对着自己眨眼睛，顾蓁蓁不动声色的没有多说。 文竹上前这才开口解释道，“沈公子正好一个人在外面无事，路过这里听说姑娘心情不好，便进来看看。” “你去弄些吃的。”顾蓁蓁将文竹支开，让沈少从坐下。 “看来文竹那丫头是担心我了。”沈少从苦笑。 蓁蓁并不是一个总让自己心情不好的人，很会调节自己。 “你和你舅舅吵架了”顾蓁蓁其实刚刚一直在想老怪物的事，也在想与沈少从之间，有了老怪物以后要怎么处。 结果人就来了。 “我祖父一直知道我与舅舅联系，这个我从未怀疑过，这次他让我回来，只是想处理掉我舅舅。”沈少从没有瞒着她，把刚刚的事情都说了，“我不想听他们争论，就走了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你这里。” “心之向往啊。”顾蓁蓁笑了笑，“既然做不了选择，那就让时间去处理好了。” 顾蓁蓁心想沈首辅怕是从沈少从中毒开始，就已经开始准备对老怪物出手，最后又发现老怪物为二皇子办事，这才容不得了。 沈家是不参与党派之争的。 前世莫不是老怪物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打落悬崖的 这到是好办了，她也不用出手了，只是当年消息的那本秘籍，难不成是老怪物在悬崖下面找到的 她倒是可以让人去那里寻一寻，而且时间还要走。 顾蓁蓁走神了，被沈少从喊了几次才抬起头。 “是不是我说的事让你又为难了” “这个到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顾蓁蓁看着他，心生可怜，“你做不了选择，那就不要选择，不然有一天心里难受后悔的也是自己。” “好，知道了。” 天色不早，顾蓁蓁留人在自己这边住了下来。 晚上回房间后，叫了陈钟过来，低语几句，陈钟应声退下。 顾蓁蓁怕沈首辅那边急着动手，所以先派人去悬疑下面看一看，若是真能寻到，日后就是老怪物还掉在那里去，也不用担心他有一日会有机会重新回来。 而另一边，沈首辅淡定的坐在屋子里，院子里的打斗声终于平静下来，巩书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带着血腥味。 他单膝跪在地上，“回主子，人跑掉了。” “不用担心，他不会死心，让人在京都等着。”沈首辅站起身，“人去哪了” “大公子去了顾二姑娘那里。” 沈首辅双手背在身后，“去告诉他，他想离开沈府可以，但是要在书院里毕业才行。” 巩书应声离开。 当天夜里，巩书就在顾蓁蓁的院子里被暗卫拦了下来，文竹走出来看到来人后，冷着脸，巩书说明来意，文竹还不等赶人，沈少从从屋里走出来。 “你进来。” 文竹见沈公子要见人，这才让暗卫退下。 巩书跟着人进了屋。 将主子的话重复了一句，迟疑了一下，“大公子，主子那边一直很关心你，知道你中毒之后，就一直让人在查，最后查到孟胜身上，又查到他在为二皇子一派做事。主子担心公子，这才亲自出面，想让主子看对孟胜的真面目。” “前面的话我同意，你回去。”沈少从没多说。 巩书知道公子一定听了进去，也知趣的退下。 沈少从当初一直怀疑阁里的人在为朝中办事，却觉得是太子一派，现在二皇子一派又被扯出来，如今细看看，他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阁主。 眼里的阴鸷之色一闪而过，沈少从从衣袖里掏出荷包，那是只黑色的荷包，这种颜色的荷包只有孟胜才会随身带着，而且带了很多年。 沈少从一直记得舅舅和他说起过这个荷包的事，说是母亲留下来给他的，如今回了老家，也正好问问老人，到底是不是母亲做的。 还有一些事情，沈少从心有怀疑，却只是未说出口罢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兄长去向我知道 沈少从那边的事，顾蓁蓁原本还想第二天多问两句，结果就收到了有关兄长的消息，只是这消息送来的人却让她不喜欢。 李衍。 文竹安静的侍立在主子身边，半个时辰过去了，姑娘仍旧盯着手里的信，她才开口，“姑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毕竟他们来这里，一直没有二公子的消息，李世子让人送信来，怎么说李世子也不会明面上算计姑娘。 “送信的人还在外面守着” “是。” “去告诉他，我在地方等他们主子。” 文竹下去了。 顾蓁蓁去了沈少从那里，昨晚沈首辅派人过来，顾蓁蓁已经知道了，只是刚刚起来就收到了李衍让人送来的信，所以才没有过去。 “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舅舅受了伤，人走了，我今日回老宅那边去祭祖，至于我祖父那里，他已经回去了，还让人带了话给我。”沈少从把话说完后，笑又了笑，“他同意了，不过要等着我从书院里毕业才行，他以为我刚刚识字，定是不能早早毕业的，明年我就做给他看。” 顾蓁蓁笑道，“只要想做，一定能行，我相信你。” 沈少从有事，两人就此分开。 顾蓁蓁也觉得昨晚让陈钟先一步派人回去去悬崖下面寻东西是正确的，只怕等沈少从回到京都就会接到老怪物出事的事情。 说实话，这让顾蓁蓁也松了口气。 就是没有沈首辅动手，她也会动手。 如今倒是让她不用出手了，更不用担心与沈少从之间出现间隙。 顾蓁蓁在李衍说的地方见到人时，已近中午，李衍没有到，小二却将菜都摆了上来。 “我没有点菜。”兄长出事，她没有胃口。 况且，面对着李衍，她也吃不下。 小二道，“姑娘，是这里预定房间的公子点的。” 他的话音刚落，李衍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小二见了有眼色的退下去，顺手将门带上，隔断了门口文竹的目光。 李衍扯了椅子坐下，“我出来办事，昨日就没有吃饭，既然这个时间了，那就一起用些。” “李世子，我过来是想打听我兄长的消息。”顾蓁蓁不给面子回道。 李衍拿起筷子，“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已经寻了十多天也没有消息，不是吗” 顾蓁蓁瞪着他。 李衍指着桌上的菜，“是这家店的特色菜，我每次过来都会来这家店，你也尝尝。” 顾蓁蓁仍旧不接话，也不动筷。 李衍看了叹了口气，却还是自顾的慢慢吃了起来。 亲王府的世子，举指之间自然透着说不出来的优雅，顾蓁蓁前世跟在李衍的身边，慢慢受他影响，举足之间也更像他一些。 重生回来之后，她改了很多，让自己去忘记前世那十年里，她卑微下学到的那些东西。 “我的人在边关打听到，你根本不懂医术，但是年前你却突然会医术了，是不是很奇怪”李衍放下筷子，掏出帕子沾了沾嘴角，目光也直直的落在她脸上，“也是从那时起，你的性子变了。” 顾蓁蓁淡淡的看着他，“那又如何” “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一则故事，说有人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就能唤醒前世的记忆，你说我们前世是什么样子的”李衍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李衍确实很聪明。 他能猜到世人猜不到的原因，确实让人敬佩。 可前世就是她敬佩的这个人，让她死的悲惨。 顾蓁蓁突然笑了，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噢，还有这样的事情，李世子果然博学多才，能知世人所不知，还好这是我听到了，若是被旁人听到了，怕是以为李世子是疯了呢。” 李衍却没有被她骗到，“前世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才这么恨我连说一句恨都不想说?” 顾蓁蓁站起身，“看来今天我来错了，李世子并不知道我兄长的事。” “顾蓁蓁，你应该知道我若是不知你兄长的事，也不会让人送消息给你，你兄长惹了无人宗，你还不知道” 顾蓁蓁站在原地，“无人宗又如何江湖的人碰” "因为你，你兄长才被无人宗盯上，你说呢"李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兄长私下里偷偷跑回来，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若不是我让人将痕迹处理掉，你以为这事真过去了你纵然像我，却有很多事情想的还是不够长远，不然也不会让无人宗盯上你兄长。” 顾蓁蓁紧抿着唇。 李衍知道这些，确实让顾蓁蓁生出挫败感来。 明明活了两世，她还不是李衍的对手吗 为什么 李衍看着她用恨意的眸子看着自己，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背后身后的手也紧握成拳，他一直都知道她恨他。 从前年她一场大病之后，她就开始恨他，哪怕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他却能感受得到。 今日，亲眼看到这一幕，也证实了他心中的那些诡异的猜测。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奇事，或者正如那古书中所说，她想起前世记忆，而前世他伤她太重。 “李世子，我知道自己手段稚嫩，但是那又如何顾府不是只有我顾蓁蓁，还有我父亲兄长，你真当我顾府没有人了吗”顾蓁蓁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不是前世，而是今生。 家人都在，并不是她一个人。 她还有依靠。 “我并未看不起你，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不似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的语重心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在为她好呢。 顾蓁蓁嘲弄道，“亲王府又是真的只为二皇子吗想来李世子心里最是清楚。是的，这世间有很多傻、子，但是也不是只有亲王府最聪明，不是吗” 李衍定定的看着她，“我是为你好，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 左右 篡权夺位还好意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真是不要脸。 顾蓁蓁扭身往外走，已经知道兄长下落，她自己有办法让无人宗自己现身，至于李衍盯上她了，她也不担心，重生回来，她就没想过不与李衍过招。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人宗要的东西在崖底 顾蓁蓁知道无人宗要的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苏茂竟然是无人宗找来的。 回到宅子，顾蓁蓁叫过陈钟正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就听到外面一片争吵声。 文竹正要出去，就见人已经闯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妇人，衣着富贵华丽，顾蓁蓁冷眼看着，“眼里来的妇人，还不打出去。” “蓁蓁，我是舅母啊。”刘氏立马喊出声，“你忘记了，小时候舅母总带你去街上玩。” 顾蓁蓁嗤笑，“我从小在边关长大” "是了是了，那时你还小，不记得二岁时的事，那年你母亲带你回来探亲，你还是太小了。"刘氏不觉得尴尬，“今日出门，偶然间看到你，我当时没敢确认，还是身边的婆子认出了你的丫头，这才知道你回江南了。你这孩子，回江南了怎么不回家，一个人住在外面算怎么回事” 文竹听到是自己暴露了行踪，心中懊恼。 顾蓁蓁这时见掩饰不过去，只能让侍卫退下，留下舅母进屋里说话。 “我过来是办正事，不好对外透露身份，所以也没有回府，舅母回去和外祖父外祖母解释一下，下次有机会我再过来。”顾蓁蓁笑了笑，态度也不热络。 “你这是要走了” “是啊，明日就走。”顾蓁蓁确实不能再呆在江南。 刘氏忙道，“那现在就回府中，总不能过来了连面也不见一下，你外祖母还在家里等着呢。” 顾蓁蓁皱着眉。 “蓁蓁，你表姐来信了，说你在京都很照顾她，你母亲也知道你来了江南，也给家里送了信，不然我哪敢在街上乱认你。” 听到是母亲弄的，顾蓁蓁眉头拧的更紧了。 她来江南，只有父亲知道，不承想母亲把信递给了外祖家。 她还想瞒着众人，现在看来是都知道了。 既然这样，她也只能跟着舅母去了吕府，不过临走前出去与陈钟小声交代了几句，陈钟一脸严肃的退下。 刘氏的眸子转来转去，“蓁蓁，那就是传说中的白马精骑看着就是和常人不同，你外祖母听到你过来，想着你有白马精骑，这才放心，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顾蓁蓁不接这话，任由刘氏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 很快到了吕底，刘氏不觉得累，顾蓁蓁却松了口气。 府里的人确实在等着她，远远的看着马车过来，正门就都打开了，马车直接进了吕府。 吕家是江南首富，从下马车起，顾蓁蓁只觉得院子里都闪亮的刺眼睛，院里的东西看着就没有便宜的。 进了大厅之后，里面的装饰更不用说了。 处处透着贵气。 吕老夫人年岁高了，很是富态，未开口说话先笑出声，倒是不让人厌烦，吕老太爷就不行了，整个人绷着脸，仿佛谁欠他钱一般。 顾蓁蓁规矩的磕头，吕老夫人笑眯眯的拉着人坐到身边，“你这孩子，我和你外祖父一直等着，就怕你出事，看你好好的，这颗总算能放下了。当年你两岁时回来过，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听你母亲说你还没有说亲，你们京都大户人家不是最讲究早订亲吗你的婚事怎么还没有定下来” “兄长还没有定亲，我这事也不着急。” “女孩子不比男子，这事不能不急。”吕老夫人还要多说，那边吕老太爷哼了哼，她这停下来。 “蓁姐，你外祖母就是关心你，说的不中听你不要往心里去。”吕老太爷这才开口，他声如宏钟，虽看着严肃，却很和气，“你虽然多年未与我们见过，但是外祖父一直知道你是好孩子，这些年一直承受着男子要做的事，是好样的。” 顾蓁蓁还真很意外的。 她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吕老太爷看出来了，笑道，“是不是觉得你母亲不着调，我们却很通情达理你母亲被宠坏了，纵然不在我们身边，我也知道她什么样子。” 说到女儿，吕老太爷无耐的摇头，“好在遇到你父亲不计较这些，还能宠着她到今天。她给我们送信，我就知道她又惹事了。” 哪怕没有交流几句，但是顾蓁蓁已经喜欢上外祖父和外祖母，笑道，“是啊，来的路上我还心有忐忑，不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要怎么怪我过家门不入呢如今是蓁蓁狭隘了。” 她站起身来，郑重的福下身子，“蓁蓁在这里给外祖父和外祖母赔礼了。” 吕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弄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坐下。” 再次坐下，祖孙三人明显亲近了许多。 吕老太爷早就将屋里的人都清退了，“我和你外祖母年岁大了，管不动了，也没有人听我们管了。你回去告诉你父亲，你母亲那边不用手软，我们知道他为人，不会怪他。等我们两眼一闭，这世上能照顾你母亲的也就你父亲了，所以人就交给她了。” “至于你的婚事，这次你舅母这么上心，也是想撮合你和你表哥，这事有我拦着，你不用管她怎么说，她若提起来，你更不必给她面子。”吕老太爷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最后才道，“知道你是过来办正事的，我们不多留你，今晚用过饭后住一晚，明天就走。” 说实话，活了两辈子，除了祖母，重生回来后再次听到这些话，顾蓁蓁心里酸的厉害，却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默默的点头应下。 晚上吕家的人都来了，吕老太爷只有一个儿子，但是舅舅除了娶正室刘氏，还有两个妾，妾又各生了三个孩子，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哪怕舅舅和表姐不在家，也是满满的一大厅，排了两张桌子。 顾蓁蓁是晚饭时看到吕阅的，经了上次的事，人看着到是沉默了许多。 与顾蓁蓁见过礼之后，便安静的坐在吕老太爷身边吃饭，不多话也不谄媚，可不似先前那般轻浮。 但顾蓁蓁坚信狗改不了吃屎，这次舅母又这么极力接她回来，定是有别的算计。 第二百三十章 :表哥表妹才是一家 饭后，顾蓁蓁又与两位老人说了会儿话，见他们面上露出疲惫之色，这才回去东侧院休息。 身边有文竹安排，顾蓁蓁并不担心旁的事，不过夜里，哪怕外面的声音细微，她还是被惊醒了，同时察觉到屋子里的味道不对，她立马憋住气，慢慢下了床，走到北窗那里，试了试将北窗打开，新鲜空气吹进来，她才无声的大口喘着气。 而前面还有人在慢慢的往屋里放着迷、香。 顾蓁蓁身体跳到北窗，从屋里出去，慢慢摸索着往前走，快步到了前院，院子里静悄悄的，根本听不到声音。 顾蓁蓁看着弓着身子的身影，冷笑一声，慢慢走到他身后，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里的光线，借着月光离的又近，顾蓁蓁一眼就认出是吕阅。 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在自己府中对着自己的表妹，也能弄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 主要是她今年才十四岁，说起来还是个孩子，离及笄还有一年呢，这禽兽怎么下得去手呢。 顾蓁蓁压下心中怒火，心里已经有了法子收拾他，动作更是快，衣袖里掏出来的粉末，悄无声息的撒在空气中，自己慢慢退开。 很快，就听到嗒一声，有重物落在地上，顾蓁蓁要走出去，结果又听到一声，她挑挑眉，这次没有冒然行动，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这才现身。 门口除了吕阅，还有一道身影，而在身影旁还站着一个人。 顾蓁蓁走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过来时我就在场。” 顾蓁蓁嘴角扯了扯，“那她呢” 她指着同样迷晕过去的舅母。 “我想着不能这么便宜她，所以你撒药的时候，我就去把人扛了过来。”沈少从踢了吕阅一脚，“这人就是只狗，你去别的房间休息，今天这房间给他们了。” 顾蓁蓁知道他要做什么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年岁大了，要不换个办法” 之前顾蓁蓁只想着找个丫头，纵然如此，在她的房间里出了这种事，外祖父他们也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行。”沈少从抿了抿唇，这次却格外强势，“若是我不来呢若是你不懂药理呢若是你没有功夫呢你想过后果是什么样的吗他母亲也不是无辜的，这种事情若不是她默许的，他怎么敢这样做你看看院里连个下人也没有，就是文竹这次也中招了。” 月色下，沈少从俊美的脸上带着凝重之色。 顾蓁蓁点头，“好。” 之后，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沈少从将两人拖了进去，里面传来衣服细碎的声响，不多时他就走了出来，随后将门一带。 “刘氏交代了，怕是人一会儿就会过来，咱们两个也走。” 顾蓁蓁点头，“我去外祖他们那里，你若是无事，也跟我过去。” 沈少从迟疑了一下，跟着走了过去。 两人进了正院，下人微微一愣，特别是看到沈少从时，整个人都惊艳住了。 顾蓁蓁抿嘴笑。 沈少从不以为意，或是已经习惯了。 院里的下人后知后觉，这才上前给顾蓁蓁见礼。 “不必惊动外祖母她们，我在耳房里坐一会儿就行。” 下人不敢多问，带着两人去了耳房。 耳房里温着水，丫头有眼色的泡了茶之后退了出去。 顾蓁蓁问他，“大半夜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亏。” “放心不下你，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那个蠢货在算计你。”沈少从抿了口茶，“你今天去见谁了没有寻到你。” “你猜。” “我不猜。” 顾蓁蓁笑了，“你是不想猜，还是明知故问” 沈少从扭开头，耳根微微热了起来。 顾蓁蓁笑道，“去见了李衍，他说知道我兄长的下落。” “他真想告诉你，还用你过去吗我看就是想和你出去吃饭。”沈少从一脸的嫌弃。 连吃饭都知道，只怕两人说了啥也知道。 顾蓁蓁好笑道，“吃饭就吃饭，毕竟当初我还追在人家身后三年呢，现在人家赏脸和我吃饭，我求还求不来呢。” 沈少从： 顾蓁蓁也不再逗他，“一会儿见见我外祖他们，他们很好。” 明显不喜欢吕府的人，哪怕蓁蓁说起她外祖很好，沈少从也没有好印象。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顾蓁蓁站起身来，“走，还要安慰外祖他们。” 果不其然，他们过去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老太爷摔了手里的拐杖，“混账东西，在府里也不安生，还不如没有他。” 吕老夫人劝着，顾蓁蓁走进去也劝着。 “外祖父，你看我不是没事吗消消火，若是你气坏了身子，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吕老太爷看着外孙女，一脸惭愧，正要开口骂，突然看到外孙女身后站着的美少年，眼睛都直了。 “这是谁” 顾蓁蓁以为是被沈少从的长相惊动了，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我朋友，正好也到江南办事。” 至于是怎么进府里来的，顾蓁蓁没有说。 她想着外祖父也不会问。 吕老太爷确实没有问，眼睛还直直的盯着沈少从。 沈少从拘谨的上前见礼。 吕老太爷被老伴扯了一下，这才收回目光，“是蓁蓁的朋友啊，到这里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见外。” 沈少从乖巧的应了一声。 吕老夫人看着却连连点头，很是满意，还对着外孙女挤眼睛。 顾蓁蓁哭笑不得。 这时随着刘氏母子被带回来，吕老夫人也没有空再关心这个。 吕老太爷发了大脾气，刘氏一直说被人算计了，虽不敢直说是顾蓁蓁做的，却一直说她睡的屋是顾蓁蓁休息的。 顾蓁蓁不解释，左右外祖父不糊涂。 “蓁蓁为何在这里你们又为何在那里你在也就算了，这个不肖子孙呢”吕老太爷指着自己的孙子，“想算计人算计到我眼皮子底下，真当我死了不成” “祖父，孙儿冤枉。”吕阅虽跪着，后背却挺的笔直，“孙儿承认算计表妹，那是孙儿上次在边关看到表妹之后，就心悦表妹，只是孙儿没有想到最后计不如人，被表妹算计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得脸皮多厚 吕阅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听愣住了，是谁也没有想到人可以这么无耻，无耻到明明做下错事，还明目张胆的将错推到别人身上。 吕老太爷似也第一次看到孙子这副嘴脸，“你是说怪你表妹太聪明了，没有让你算计，你才出事的是吗” 吕阅不作声。 可是他刚刚说的话也就是这个意思。 吕老夫人扶着老头子的胳膊，“孽障啊孽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还是人吗吕家怎么能生出你这种不孝子孙来。” “刘氏，你看看你将吕家长孙带成了什么样子”吕老太子知道病根在哪里，直接骂向刘氏。 刘氏从进来后就一直低头在哭，听到公公骂自己，越发委屈，“老太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自己的院子呆的好好的，醒来后就在蓁蓁的屋子里，儿媳心里现在也委屈啊。” “滚，都滚。”吕老爷子看到儿媳和孙子不要脸的样子，知道说再多也是丢人现眼，直接挥手赶人走。 两人走了，院里的下人也都退下去了。 吕老太爷的身子晃了晃，顾蓁蓁忙扶住。 “外祖父，您不是也告诉我了吗在这府里被算计了，也不要生气，与那些人生气不值当，现在到了您自己身上，怎么就想不开了。” 吕老太爷哭笑不得，心里的火气到底淡了些，“明明是让你受了委屈，反而让你过来劝我，是外祖父老的没用了，管不住这一府里的人了。不过你放心，你舅舅不是糊涂了，他知道自己要是的什么，待我让人把信递到他那边去，他自己会让你表哥和你舅母后悔今日之事。” 这个可以有。 顾蓁蓁没有拦着。 眼看着要天亮了，几人进了屋里。 吕老太太道，“我让人去收拾房间，先休息，别把身子熬坏了。” 顾蓁蓁却是提起了现在就离府的事情，“我这次过来还有事情要做，原本就定好今日要走的，再回去休息也睡不着，不如现在就启程，至于舅母那边我也是不想见的。” “也好。”吕老太爷直接点头。 吕老太太纵有不舍，还是送人到了府门口，还有几个大箱子，是吕老太爷让人白日里就准备出来的，给外孙女带着的。 外祖父家是首富，给的东西自是好东西。 顾蓁蓁回到自己住处时，听到文竹回来说了箱子里的东西，还是惊了惊，“这么贵重的东西，好生让人看着。” 所有东西价值放在一起近十万两，可是一大笔的钱财。 顾蓁蓁想到先前自己还防着两位老人，甚至不与他们走的太近，再看到这些贵重的东西，心中少不得愧疚。 她看向沈少从，“晚上到现在就发现你话不多，在想什么” “你外祖父似乎认识我父亲。” 顾蓁蓁看他，回想晚上的一幕幕，“你这么一说，我再想外祖父看到你时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对，既然这样，要不要过去再问问。” “还是算了，看你外祖父的样子，仿佛见了鬼一样，便是你问他也不会说。”沈少从笑了笑，“当年的事我也让人查过，不过是男女之间情爱惹下的事情，才招了满门子的屠杀。我祖父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当年那些人我祖父又岂会放过，至于一直让我戴着面具多年活着，无非是痛恨我这张的模样罢了，哪里是怕仇人寻上门。” 除了当今皇上，确实没有人敢动沈首辅府。 不，还有一个人是得罪了沈首辅，而沈首辅拿对方没有办法的。 顾蓁蓁看向沈少从，“你们家当年的仇人，不会是先皇” 她的话换来了一阵沉默。 顾蓁蓁惊骇自己猜对了，她拧着眉，“我只听说过当年皇上有个姐姐，一直在江南这边，不会是” 沈少从点头，“我这张脸，你说她要是看到了，是不是还会再争抢呢” 顾蓁蓁：那种疯子能干出一次来，就能干出第二次来。 她道，“我觉得你还是戴上面具的好，按你祖父说的，到不是要戴一辈子，等那位没了，你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 沈少从笑了，“好，听你的。” 天已经大亮。 文竹那边早饭也做好了，顾蓁蓁和沈少从用完，两人直接启程往回赶，至于边关那边，顾蓁蓁也让陈钟送了信过去。 而兄长的事，与无人宗有关，她反而不担心了。 无人宗在寻找秘籍，她把秘籍在哪里散播出去，无人宗寻到之后，自然会放了兄长，他们不敢真的与朝廷对着来。 李衍送来的消息，也让顾蓁蓁想到了一石二鸟之计，先前派去悬崖下面寻找秘籍的事，现在直接让人按兵不动，引了无人宗过去，老怪物若是落到悬崖下面，自然会遇到无人宗的人，到时怎么处罚他，自然是无人宗人做决定。 关边那边，顾定收到女儿的信之后，仿佛早就料到了是这般，他收起信，“夫人去哪了” “夫人给将军做点心呢。” “去将夫人请回来。”顾定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下里寻找儿子，也没有空处理妻子的事，哪承想妻子又惹出这样的事。 很快，吕氏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夫君平日里最爱吃这个，刚刚出锅的，夫君趁热吃几块。” 顾定稳稳坐在椅子上不动，“蓁蓁去江南的事，你给岳父那里送信了” 吕氏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想着她过去了，总要上门拜访一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定便将刚刚收到的信，还有在江南吕家发生的事都说了，吕氏面色僵了僵，“是不是弄错了嫂子就是再糊涂也不能做出这种事，父亲母亲还活着，她哪里来的胆子” “那你是说蓁蓁在撒谎了” 吕氏放下点心，“夫君是在怨我” “若是你不将蓁蓁的行踪透露出去，又岂会发生这种事你明知道蓁蓁过去办什么事，还这般做，你就没有想过她的安危吗”顾定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她。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好自为之 顾定不说话时，目光更有威慑力。 吕氏紧拧着手里的帕子，“夫君也知道，我没有坏心，蓁蓁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坏她，我就想着她去江南不到我吕家，外人怎么看我” “外人对你的看法重要，还是孩子的安全重要在你的眼里，是不是一直只有自己”顾定仍旧丝毫不退让的逼问。 吕氏抿嘴不说话。 一看就是生气了。 顾定没有再像以往那般就此作罢，“先不说蓁蓁的事，你为何突然回到边关之前我不是与你说过，让你在京都里好好呆着，待到月底我再回去。” “我母亲和蓁蓁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随着夫君的目光慢慢眯起来，吕氏编不下去了，“苏茂去了京都，京都里有些不好的流言，他又去蓁蓁念书的书院里教学，然后出事了，蓁蓁就让我来你这边。” 顾定的手指弱有若无的敲着桌面，“你私下里见苏茂，是什么话一定要私下里见面说” 吕氏错愕，“你派人盯着我” “盯着你这些年你不是一直知道我给你一只暗卫，为你办事吗” 吕氏心虚的错开眼，她想胡搅蛮缠，或者说颠倒黑白，自己做错不承认，将错推到旁人身上。 顾定看着这一幕，莫名想起了女儿来的信，吕阅就是这般，妻子也是这般，真真是吕家出来的人才啊。 丈夫不说话了，吕氏越发心虚，“夫君，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只是有些话过去这些年了，我总想着当面问清楚，然后让他看看我现在过的有多好，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告诉他快点离开京都呢”顾定并不是嫉妒，他把吕氏当成妻，至于情爱却是并不觉得，只是责任所在，但他也绝不允许吕氏还去私会老情人。 他深吸一口气，“你可知道咱们的亦生去哪了” 吕氏摇头，只知道儿子不在家，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是去出任务了吗” 在边关这种地方，儿子打小就总出去，有时几个月才回来。 “亦生回过京都。” 吕氏还是没懂，“他回去怎么没有回府我怎么不知道” “苏茂就是他杀的。” 一句话，吕氏呆在了当场。 她一直以为是女儿杀的人，现在竟是儿子杀的。 良久，吕氏白着脸才慢慢缓过来，“他他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你不清楚吗自己的母亲私会老情人，哪个儿子能容得下他想守护住这个家，才偷偷跑回去做下这等事，我是他回来后才发现，将他禁足后他偷偷跑出去，人不知去了哪里，蓁蓁就是得了信出来寻亦生的。” 知道了事情前因后果，吕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顾定心里的失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你现在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两个儿女若是出事，都是你搞出来的，可满意了” “我没有，我不想这样的。夫君，你相信我，我真没有想过亦生会回京都，我我真的与苏茂没有什么我心里只有夫君夫君是知道的，难不成夫君也怀疑我吗” “吕氏，你现在还不懂吗我不是在怀疑你与苏茂有什么指责你，而是告诉你因为你的自私，把两个孩子害成什么样，你还不懂吗或是听不出来”顾定一脸失望，“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只能看到自己” “夫君，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顾定不想再听，“明日我让人送你回京都，我会写信给母亲，只此一次，若是你再闹腾出什么事，这夫妻也不必做了。” 丢下话，顾定走了。 吕氏身子无力的软在椅子里。 刚到边关才几天，又要被送回去，外人会怎么看她 吕氏此时想的完全是自己，根本没有想两个孩子。 以前还有杜妈妈在身边劝着，如今杜妈妈没了，便是连个劝她的人也没有了。 次日，吕氏还想见夫君解释一下，却听说人去了大营，直接让护卫送她回京都。 吕氏没脸在下人面前闹，只能不情愿的上了马车。 而吕泽华就站在顾府街道对面，看着妹妹和女儿上了马车，才无声的离开。 有这样扯后腿的家人，吕泽华都想把人掐死，足以见得心中有多气。 上次的事，他好不容易在妹夫那边挽回些颜面，现在又闹出这种事，是一点给他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啊。 想到妻子与儿子在外面做的事，虽然嫡子只有一个，但是还有庶子，这样的孽障让他接管吕家，只会让吕家倒下去。 吕泽华心中有了想法，在边关这边也未做停留，而是直接回了江南。 顾蓁蓁与沈少从一路往家里走，快到京都时收到了父亲让人送来的急件，打开之后，一时哭笑不得，母亲又被送回来了，这才送出去几天，只是人现在回来，定会让京都里的人看笑话。 顾蓁蓁想了想，便放慢了速度，等着与母亲会合，到时以自己做掩饰，将母亲先送到庄子上，呆几个月再接回京都。 沈少从不是外人，顾蓁蓁把事情和他说了，“你回去的慢，怕那些人会盯着，你先回去，我也晚几天就回去。” “我若是走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猜你呢，一起回去。”沈少从歪头看她一眼，“我陪你去庄子，那些人定会以为咱们两个去约会了，那样岂不是更好” 约会 顾蓁蓁瞥他一眼。 沈少从耳根红了。 “嗯，你说的也好，那就让大家误会。”顾蓁蓁看到他错愕的目光，抿嘴笑了起来。 沈少从当然不怕别人传流言，有这样流言传出来只会对女子不好，将来嫁人怕是也难，除非嫁给与她传流言的人。 所以说如果顾蓁蓁选择这样做，那也代表着她选择了沈少从。 沈少从原本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思，哪承想换成这样的结果。 让他露出这副样子，顾蓁蓁觉得有趣，由着他傻笑也不再多说。 两人便在下一处路过的镇子上停了下来，只等着与吕氏会合。 第二百三十三章 :路上遇险 路过的小镇不大，客栈也只有一间。 顾蓁蓁都包了下来，一路出门在外，她不想再惹不必要的麻烦，本身就防备着暗下里盯着的人，若是住的地方都不安宁，心思被分散，定会出事。 这几天出门，一直在赶路，落下脚之后，顾蓁蓁先让人往京都那边给祖母递信，将情况说了一下，又说一切安全，很快就会回家。 另一方面，也与陈钟派回来的人碰了吗 消息也捎了回来，无人宗的人已经去了悬崖下面，在那里也寻到了他们一直寻找到的东西，而顾亦生也被放了出来。 顾蓁蓁想到因为她，而牵扯到兄长身上，心里自己是愧疚。 “二公子情绪怎么样” “二公子直接回了边关，说怕将军担心。” 顾蓁蓁点头，“一路上护好了，莫再出事。” 暗卫应声退下。 顾蓁蓁这才对身后的窗子道，“既然来了，便进来。” 片刻的静谧之后，窗子被推开，一身子跳进来。 也算是熟人，更是当初在路上绑走李德宝和沈少从的人。 凤丑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二姑娘终于不在藏着了说起来原本无人宗与顾府也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宗里的东西丢了，我年岁大了，要把位置传出去，丢掉的东西就得寻回来，这次多有得罪，老夫也是来跟二姑娘道歉的。” 顾蓁蓁淡声道，“道歉就不必了，是顾府计不如人。” “二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说起来二公子能被我们骗走，也是因为二公子在乎二姑娘，看到二姑娘的东西，误以为二姑娘出事，这才上当。” 顾蓁蓁不接话，安静的听着。 “二姑娘既知道东西下落，想来里面的内容也都研究过了，老夫毕生都想收个徒弟，可惜没有一个入眼缘的，二姑娘能自学到如此程度，到是老夫错过了，不然定收二姑娘为徒。不过因秘籍结缘，老夫已经在无人宗内放出话去，二姑娘是无人宗的贵人，日后只要二姑娘开口，无人宗自然无力支持二姑娘。” 顾蓁蓁眸子动了一下，“老人家抬爱了，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无人宗为我坏了规矩。” “若说坏规矩，规矩是我先破坏在先，二姑娘没有错。”凤丑未再多说，抱拳转身离开。 离开时还留下一块玉佩在桌子上。 沈少从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桌上的玉佩，“收起来，既然无人宗想念这份情，那就收着。原本也是他们过分，若不是绑了你兄长，也不会寻到宗内的东西。” 两人之间也算是没有秘密了，沈少从这样的身份，只要他想，就没有事情能瞒得住他。 顾蓁蓁将玉佩收起来，“当初你舅舅也去寻这本秘籍，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遇到。” “那是他们的事，我如今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又怎么去管他们呢。”沈少从很聪明，顾蓁蓁变向的和他交代了一句，他便明白了，只是有一点一直想不开，“我舅舅哪里得罪过你” 他问的很肯定。 他是了解蓁蓁的，蓁蓁这人并不小气，一般不会与人计较，但是她明显是与舅舅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恩怨。 可是他想了很多，怎么也想不明白舅舅怎么能与蓁蓁接触上。 顾蓁蓁笑道，“你想多了，我哪认得你舅舅，只是你中毒的事，我心里一直将你身边的人都怀疑了一遍，觉得都有问题，你祖父有问题，你舅舅也逃不掉。” “随你。”沈少从知道她在撒谎，索性也就不再追问。 晚上两人下楼用饭，听到外面有人在争吵，顾蓁蓁挑眉，稳坐着没有动，沈少从略微不高兴的放下了筷子。 “他还真是脸皮厚，追到了这里。” 话音刚落，李衍就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沈大公子在说谁脸皮厚” 沈少从戴着面具，自从应下祖父的条件之后，他便正大光明的与顾蓁蓁同行，又恢复了沈府大公子的身份。 对于李衍的问话，沈少从没有接。 李衍走到桌旁，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两道菜上，“你就吃这个” 他问的是顾蓁蓁，显然很不满意她吃的这么简单。 顾蓁蓁放下筷子，起身，“我从小就习惯了这般用餐，李世子看不惯也实属正常不过。” “我路过这里，只有一间客栈，还要麻烦二姑娘通融一下，让出间客房来。” “不行。”沈少从起身接过话，“不是不通融，是客房只有这几间，已经住满了。” 顾蓁蓁对着李衍耸耸肩，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这般当面拒绝，李衍想到过，却还是觉得顾蓁蓁不会面上一点面子不给。 当从客栈里走出来时，李衍的眼里头一次升起了阴鸷的气息，“把店烧了。” 他不住，沈少从也别想住。 咬人的狗不叫，他就知道不会看错人，沈少从并不简单。 身边的暗卫派出去查了许久，仍旧一点消息没有查出来，越是这样才越让人明白对方的实力有多强。 客栈里面，顾蓁蓁上楼之后，就让文竹收拾东西。 沈少从问，“怕他” “不是怕他，他那人有一个毛病，当挑眉动的时候，便是动怒了，今日当着下人的面咱们拒绝他，他不做点什么，面上也过不去。”前世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顾蓁蓁便明白李衍性格中的一个特点。 那就是他不能拥有的，别人也别想有。 这般一想，顾蓁蓁觉得为了晚上不折腾，现在就收拾更好一些。 沈少从一手拍桌子，“不动，我倒要看看他敢做什么还能把客栈点了” “他会这样做。” “那我就让他做不成。” “将精力放在他身上做什么咱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顾蓁蓁觉得没有必要。 再说李衍那人，身后是亲王府，还有二皇子一派，太子一派又紧盯着，他们真与李衍对上，还不知道谁在背后会拱火，岂不是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顾蓁蓁去了马车上睡，天气暖和，马车又大，三个人躺在里面都没有问题，马车也从客栈的后门出去，停在后面的巷子里。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对你的了解你永远不懂 夜里，安静的小镇突然吵闹起来。 只见唯一的客栈失了火，到处是呼喊着救火的声音。 深深的巷子里，顾蓁蓁和沈少从躺在另一辆马车里，望着远处烧的红了半边天的方向，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火势没有减下去的意思，顾蓁蓁躺下去，“先休息一会儿，明天还有事要做呢。咱们摆了李衍一道，抢在他前面把客栈点了，他憋着这口气，还得找咱们发泄出来呢。” “这样真的能惹毛他”沈少从有些不信，“你对他似乎很了解。” “我跟在他身后追着跑三年，你说我了不了解他”顾蓁蓁背过身去，“你不想睡就回自己马车，孤男寡女，我没赶你你还找事。” 沈少从唇角勾了勾，“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李衍也在关心我，他很不放心你，当初第一眼就说你有秘密，果真被他猜对了。” 沈少从：好，他是不该小心眼。 马车里终于安静下来。 另一边，李衍在客栈对面的小店里慢慢的喝着茶，“人去哪了” “还没有寻到，他们派出去四辆马车，咱们的人都跟着过去，但是没有一辆马车是他们。”暗卫小心翼翼的回道。 李衍嗤笑，目光冰冷，“也只有她最了解我。” 声音顿了一下，他笑道，“不过我猜到会这样，所以今天还留了一招，把黑子派出去。” 暗卫听了不明，还是应声退下。 黑子是李衍养的猎犬，极是厉害，能透过味道而寻到人。 这次李衍出门，直接将狗带了出来，是早就有准备，为顾蓁蓁准备的。 巷子里，顾蓁蓁听到了狗叫声，她拧着眉，心里不踏实，毕竟前世的事她没有去细想过，听到狗叫，还有白天见过李衍的事，让她突然想起李衍养的那条狗，对她是极亲近的。 除了李衍，也只听她的话。 难不成是李衍将黑子带出来了 她又马上否定了这种猜测，李衍那人出门办事，很是认真又严肃，不会将狗带出来。 而且她细听一下，巷子里狗叫声很多，并不是一只狗。 客栈那边失火，就近的人都跑出去救火，有动静狗自然也就叫了。 “主子，有人寻了过来。”外面，墨七小声禀道。 马车里的三人立马打起精神。 是的，文竹也坐在马车外边。 “马车留在这里，咱们先走。”顾蓁蓁暗恨李衍狠，竟然真把黑子带过来了。 她不多解释，只叫沈少从快点，好在早有准备，一行人扔下马车，从巷子里穿过，往深处走去，顾蓁蓁同时将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夜里黑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又接过文竹递过来的外衫套上。 待到了另一处提前安排好的地方，才停下来和沈少从解释，“李衍养了狗，今天下午他进客栈，一定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东西，竟让狗寻了过来。” 想她前世认毒制毒，竟还是被李衍算计了。 沈少从看着她，想问最后没问。 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越是接触，越是发现她对李衍太了解，仿佛两个人在一起多久，彼此太熟悉。 顾蓁蓁全当没有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可是有人却笑了。 黑暗里，声音虽然很轻，还是让人听到了。 顾蓁蓁心神一凛，沈少从也朝着笑声的方向看去，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没劲，回去休息。”顾蓁蓁突然道。 他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李衍得意，结果还是被李衍给算计到这一步，早早在这边等着他们，这种感觉让顾蓁蓁心里很不舒服，却又没有别的办法。 李衍在发现她了解他之后，似乎做什么事情像在防备着他自己一样，算计到这一步，顾蓁蓁如今还真摸不透他了。 沈少从一路沉默跟着她回到马车那里，客栈烧了，没有地方住，两人就住在了马车里，第二天天一亮就出了镇子，一路慢慢往京都走。 身后，李衍的马车也跟着。 “我让人引开他。”沈少从不等顾蓁蓁劝，就跳下马车，身影回到了自己马车里。 不多时，后面跟着的李衍确实调了方向，顾蓁蓁不知道沈少从用的什么办法，但是她担心他动用东方阁的势力，会让李衍质疑沈少从的身份。 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沈少从才说了他是利用从祖父身上偷到的玉佩将人引开的。 顾蓁蓁: “为什么这么喜欢偷荷包”顾蓁蓁忍不住问。 沈少从看着她，“因为当年有一个小姑娘给了我一个荷包，里面装着的就是金豆子。” “然后呢” “那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从那天起我就喜欢上金豆子，所以喜欢收集别人的荷包。” 收集 这个词用的好。 顾蓁蓁见他盯着自己看，“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那个给你金豆子的小姑娘是我我小时候身上带着的就是金豆子，不过你去过边关吗” 说到这，顾蓁蓁停顿住，“当年听我父亲说，我看一个要饭花可怜，把自己的零用钱都给他了，回家后悔了想回去要还哭了一场，那个不会是你” 沈少从低笑出声。 顾蓁蓁嘴角扯了扯，“竟然是真的，那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当年在边关就知道你的身份，后来来了京都，没有机会过去，你回京都又总跟在李衍的身后跑，我自然更没有机会与你相识。那天在巷子里，也算是天意。” 顾蓁蓁也忍不住笑了，“确实是天意，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原本想一直瞒着你的，然后默默的对你好，可是后来有一天想着应该告诉你。”沈少从扭开头，“不早了休息，趁着李衍没有赶上来，明天与你母亲汇合，咱们抓紧赶回庄子上。” 顾蓁蓁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想到沈少从与自己还有这样的缘分，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来，前世被仇恨迷了双眼，她没有注意过自己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前世沈少从有没有想过要接近她。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步步紧逼的李世子 顾蓁蓁和沈少从算着第二日能在路上遇到赶回来的吕氏，结果两人扑了一个空。 顾蓁蓁等来的只有随行护送吕氏的护卫，“二姑娘，夫人说要自己走，属下们不同意，夫人就带着身边的丫头走了，等我们发现时已经寻不到人了，只有假扮成她的丫头。” “你们一路过来，可有看到别的行人” 母亲一向如此，发生这样的事，顾蓁蓁并不觉得意外。 “到是有亲王府李世子的马车慢慢的走着，并没有看到别的马车。”侍卫一个个跪在地上。 顾蓁蓁挥手，“你们回边关去，把事情和父亲那边说好，告诉父亲放心，母亲坐着亲王府的马车回京都了。” 侍卫们微愣。 眼下也不敢多问，一个个规矩的退下。 没有外人，沈少从这才问出口，“你怀疑伯母坐了李衍的马车”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顾蓁蓁笑道，“咱们自以为甩掉了李衍，他怎么可能是那么好甩掉的，咱们防着他，他越想知道为何，如今在半路将我母亲捡到，他也猜到了咱们的用意。” 沈少从抿唇，心中自是不甘。 顾蓁蓁安慰他，“李衍心思阴沉，咱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没有算计到他也没什么，日后小心些就是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沈少从不说这事，毕竟心情受了影响，情绪也低落了许多。 顾蓁蓁笑道，“既然母亲喜欢搭别人的马车回京都，那就随她。” 沈少从听到意外的答案，诧异的看她。 顾蓁蓁挑眉，“母亲不在乎自己的颜面，我还在意什么你说是不是” 沈少从笑了，“那也不好，毕竟是你的母亲。” “那你就当我是为了你。”顾蓁蓁起身，“时辰不早，赶路。” 沈少从站起来，“赶路。” 他的桃花眼闪着光芒，顾蓁蓁只觉得烫人，扭头避开。 沈少从嘿嘿傻笑，上马车时还笑着。 开心的样子，身边的安叔都看出来了。 明安也跟着高兴，一路上出来，他看得出来公子与二姑娘越发亲近，男子女子之间的情愫，还不是就这么慢慢产生的。 公子不小了，一直没有亲事，若是能与二姑娘成就一对，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亲事了。 后面，李衍听到顾蓁蓁的队伍已经进了京都，他勾了勾唇角，“可是真不喜欢我，连自己的母亲也不在意了。” 暗卫不敢接话。 李衍只有一瞬间的失神，便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继续赶路。” 回到京都的时候，顾蓁蓁悄无声息的回了顾府，顾老夫人早就算着日子呢，听到人回来了，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待看到孙女走进来，眼睛已经高兴的眯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顾老夫人拉着人仔细打量着，“好像胖了。” 顾蓁蓁笑了，“出去玩，又不用念书，每天都那么开心，哪里会瘦，比在府中还开心呢，祖母放心。” 顾老夫人抬手戳戳她的头，“坏丫头，你在外面玩的高兴，祖母在家里可提着心呢。” 顾蓁蓁靠在祖母怀里，“外面是好玩，可是没有祖母在，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还算是有良心。”顾老夫人敛起脸上的笑，“你母亲回来的事我知道了，你父亲让人送信过来了。” “祖母，母亲” “你在路上等她，只有你一个人回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顾老夫人问。 “母亲遇到亲王府李衍的马车，便一同搭伴回来了。” “遇到你就帮着她瞒着，怕是又搞了什么事情出来。”顾老夫人道，“今日多的我也不说，待她回来，就让人在院子里养病，平日里就不要出来了。” “一切听祖母安排。”祖母能做到这一步，那也是看疼她，不然怎么会这般宽容母亲。 祖孙两个说完话，顾老夫人让她回院子里换洗，然后晚上再过来用饭。 顾蓁蓁在路上又遇到了顾宴，与他说了几句，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赶路对顾蓁蓁来说，并不是很累，在边关里生活，每日里锻炼可比现在辛苦多了。 顾蓁蓁洗了个热水澡，正在院子里凉头发，就见顾锦兰走了进来。 “二妹妹回来了。” “大姐姐。”顾蓁蓁回了一声，两人在院下的树下坐了下来。 “二妹妹，我父亲回京都了。”顾锦兰不想瞒着，把自己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二妹妹这几日不归府之后，我母亲便整日里出府，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身边谁也不带，甚至后来出去几天也不回来，二妹妹虽然交代过我，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便偷偷跟了出去，发现母亲进了东城那边的一处宅子，我便在外面守着，然后看到父亲从外面走了回来。” 顾蓁蓁扯了扯嘴角，“你父亲一向精明，你这样跟过去，很容易打草惊蛇。” 顾锦兰苦笑，“二妹妹，我以前糊涂，做了很多错事，你不与我计较，我心里很感激，如今大房变成这样，大哥又不在府中，我总不能看着母亲一直错下去。” 可事关父亲，祖母那边要怎么处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蓁蓁明白，“当初向外面报丧的时候，祖母就说过当你父亲不在了，如今你看到的人只是一个像你父亲的人，并不是你父亲。” 得到了这样的答应，顾锦兰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二妹妹，那我知道怎么做了，母亲那边我去处理，总不能让你一直做恶人。” 顾蓁蓁微愣，最后点点头，“好，如果有让我帮忙的地方，大姐姐只管开口。” 顾锦兰走了，顾蓁蓁看着天空发呆。 顾锦兰的转变，她没有料到。 不过总体来说，是件好事。 一家人，如果都好好的，让外人找不到缝隙伸手坏顾府，那顾府就会好好的。 晚上，一家子在寿字院用饭时，顾老夫人也让许氏过来了，结果听到许氏没有回府，不悦的没有多问，让众人动筷。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两个不省心的儿媳妇 顾老夫人虽然没有说，但是在场的几个孩子都看得出来，她是不高兴了。 白日里和顾蓁蓁谈过，顾锦兰饭后便早早回西院等着，直到深夜许氏才回来。 许氏哼着小曲，看到等着自己的女儿，眉头一挑，“哟，难得啊，这是在等我吗” “母亲。”顾锦兰站起身来，“今日二妹妹从山上下来，祖母那边叫所有人都一起用饭，母亲没有回来，祖母很不高兴。” “然后呢”许氏不以为意，“老太太就没有看到我高兴过，也不差这一次了。” 许氏不以为意的坐下来，又喊了下人弄洗澡水，“我也累了，若是没事，你便回去。” 顾锦兰挥手让下人退下，同时也吩咐不许人进来。 屋子里的母女二人对恃着。 “母亲出去见一个与父亲长的相似的人，母亲觉得这事传开了会怎么样最后只会母亲被休，除此之后就是让我与兄长蒙羞，其他什么好处也带不来，母亲以为呢”顾锦兰直奔主题，“母亲真以为你做的事没有人知道便是我一个闺中女子都能发现那二妹妹呢祖母呢京都里那些盯着顾家的人呢” “住口，那是你父亲，不是与你父亲长的像的人。”许氏呵斥着女儿，“不孝女，为了荣华富贵，你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你还有良心吗” “我父亲已经不在了。”顾锦兰不在意这些话，“但是祖母那里，父亲也是不在的。” 想到丈夫现在很听自己的话，哪怕是私宅，也是自己当家做主，这才短短几日，许氏就已经喜欢上那里的生活，总比生活在西府强，上面有老太太管着，做什么事都不受待见。 要不是丈夫说怕被老太太发现，她哪里还会回府，她身份到底还是顾府的大夫人，也不好常在外面呆，许氏只能不情愿的回来了。 结果一回来，就听到女儿这些话，心情自是更不好了。 “当你父亲不在了，那还不如当我也不在了。” 顾锦兰不怕这个，“母亲舍得放下顾府大夫人的身份吗若是舍得想改嫁，女儿亲自去祖母面前说，祖母定会同意。” 改嫁 凭什么还要舍掉顾府大夫人的身份 许氏一双眼睛似能喷出火来，“顾锦兰，反了反了，今日我就去你老太太面前问问，这些话是不是她让你说的” 许氏说着就往外走，顾锦兰也不拦着，许氏怒气冲到寿安院时，突然就没有勇气了。 身后顾锦兰却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母亲不是要问祖母吗趁着天色还早，快点进去。” 最后被女儿逼着，许氏只能咬咬牙走了进去。 顾老夫人没有睡，按时辰算，吕氏也该回府了，但是今日人并没有回来，顾老夫人当着晚辈的面不好多说，心里是不高兴的。 这时听到许氏来了，哼了一声，“让人进来。” 顶着顾老夫人怒视的目光，许氏走了进来，“母亲。” 她才刚开口，顾老夫人就拍了桌子，“日日里往外跑，真当我死了呢许氏，你若是想改嫁顾府不留你，但是你顶着顾府大夫人的身份往外跑，顾家容不得这等事。” 许氏还不等问呢，顾老夫人就把话都说了，她的脸白了白，两腿一软，跪了下去，“母亲，堂生还活着，他还好好的活着，只是不敢回来。母亲，那是你亲生的儿子啊，您就原谅他一回。” “母亲。”顾锦兰想拦住，但是已经晚了。 顾老夫人听到这些话，确实呆滞了一会儿，“堂生早就死了，我不管你在外面见的是谁，与堂生有多像，那些事都过去了，与堂生没有关系。今日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母亲，堂生说了他后悔做那些事，那也是二皇子逼迫他做的，他也是没有办法了，二皇子拿着全府的性命要挟他，他以为只要对母亲二皇子就会放过全府的人，而且二皇子也说了，那些药只是让人多昏睡的药，并不是别的药。” 许氏这些日子与顾堂生接触，已经被洗脑，越发觉得丈夫是被冤枉了，“老夫人，堂生是你生的，他的为人你是最了解的，他怎么可能心狠到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呢” 正是因为是亲生的，所以看到这些事时，顾老太太才觉得心寒，她不明白自己生养的怎么会是一头狼啊 面对许氏的话，顾老太太不接，只是听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都是许氏为顾堂生辩解的话。 许氏越说越委屈，甚至还指责起二房，“老太太打小就偏心，堂生是个文人，不如二老爷，二老爷是挣下了军功，却也是老太爷扶持，堂生一路只能靠自己。一样的儿子，受的待遇这一样，堂生心里觉得不公，总会做些糊涂事，老太太是做母亲的，那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母亲，父亲已经不在了，你糊涂了，还是随我回去。”顾锦兰上前。 祖母不说话不解释，是因为没有解释的必要。 母亲却以为是得到了机会，还有说的那些话，完全是颠倒黑白，就是她知道父亲给祖父下毒时也吓到了。 这样狠毒的人，让人怎么能不害怕 许氏恨意的打开女儿的手，“滚，你个不孝女，你父亲现在流落在外，你不知道求情让他回来，还在这里阻拦，二房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连亲爹都不认了。” “够了。你是做母亲的，连儿女都不如。”顾老夫人闭上眼，“昨日我便给许家送信，让许家来接你归家，至于今日你是改嫁还是如何，都与顾府没有关系。” 许氏张大了嘴。 “将人带下去。”顾老夫人挥手，秦妈妈立刻叫了两个婆子进来。 直接塞住许氏的嘴，将人架了出去。 “兰丫头，你也回去。”大孙女也懂事了，顾老夫人不用多说。 顾锦兰福了福身子，出去前于心不忍道，“祖母莫往心里去，母亲糊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孩子，去。”顾老夫人一脸疲惫。 竹院里，顾蓁蓁听到之后，并未多说，大伯父的事，还是得祖母做主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吕氏再来 次日，西院那边许氏就被禁足，另一边顾府也让人往许家那边送信，让人来接许氏。 许氏开始被禁足还在吵闹，听到给娘家送信来接她，彻底老实了。 嚷嚷着见女儿，顾锦兰没有去，许氏便又骂女儿没有良心，一边又贿赂身边的下人，让人给顾堂生那边送信。 顾锦兰看着丫头递过来的信，没有打开，直接烧了，一边让人看紧了。 府里不安生，顾蓁蓁这边却已经进了书院，李芊柔看到人回来，没有像以往那般高兴的迎上去，反而一脸的尴尬，远远的站着。 程雁和李曼霜倒是走了过来。 她们看着李芊柔这般，便和顾蓁蓁解释。 “镇国公府到郡王府提亲了，郡王府同意了，县主和家里闹了，又阻拦不了，所以才不好意思面对你。”程雁笑着解释，“谁能想到镇国公府能这样做。” 是啊，镇国公府因为严夫人闹腾的，名声已经坏了，谁能想到镇国公脑子精明，明知道县主与顾蓁蓁走的近，还去提亲，亲事成了，以前的恩怨，便是看在与县主的交情上，顾府也不能再去针对镇国公府。 外人想到的是这些，顾蓁蓁想到的却是前世。 前世李芊柔嫁的也是严明武，两人过的也很幸福。 今生，她中意严明武，并不是看到前世两人过的幸福，而是发现严明武这人真的不错，谁能想到后来出了这么多的事。 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顾蓁蓁有些恍惚，是不是命运真的改变不了 "蓁蓁，你也不要多想，这事也不是县主能决定的。"程雁在一旁劝着。 李曼霜默不作声，看到顾蓁蓁这般，似在想着什么。 顾蓁蓁这时回过神来，笑道，“我与严校尉原本就没有什么，芊柔想多了。” 说着，她对着李芊柔招手，李芊柔先是高兴的扯开嘴角，最后却还是扭开头没有过来。 李曼霜一向波澜不惊，反而换成程雁一脸惊讶，想不明白李芊柔为何这样。 顾蓁蓁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上午的课很快过去，期间李芊柔座位调了位置，与顾蓁蓁也没有再说过话。 中午用饭时，顾蓁蓁也没有看到李芊柔的身影，最后还是在休息的时候，看到人在房间里。 这回只有两个人了，顾蓁蓁好笑的看着李芊柔，“这是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了” 结果她这一开口，李芊柔似受到了惊吓，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这回，顾蓁蓁也笑不出来了。 若是家中做主，李芊柔不该这副样子，她的性格顾蓁蓁还是了解的，直来直去，甚至有些侠客的性子。 但是她现在看到自己时这副心虚的样子，顾蓁蓁想不多想也不可能了。 难不成李芊柔喜欢严明武 有了这个猜测，顾蓁蓁沉默了。 那李芊柔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严明武的明明先前喜欢的是沈少从啊 况且以她的性格，若是真的喜欢上，也不会藏到现在啊 或是她走的这近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蓁蓁躺在床上想不通，待到下午时，发现李芊柔请假了，连课也没有上。 程雁笑道，“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一直要躲下去不成除非不来书院，不然什么时候见不到” 说话时，她还笑着看顾蓁蓁。 顾蓁蓁笑而不语。 李曼霜道，“这样一直下去确实不好，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敞开了说，这样躲着便是没事，外人看了也会觉得有什么事，对大家都不好。” “可不是，不然等下学，咱们去郡王府看看。”程雁提议。 顾蓁蓁想到中午李芊柔的反应，摇头拒绝了，“还是算了，她现在觉得见我别扭，我去了也会躲着不见。再有郡王府与镇国公府刚刚结亲，我贸然上门，传出去也不好。” “还是蓁蓁想的周到，既然这样还是再等等。”程雁回道。 傍晚回到府中。 顾蓁蓁心里虽想着李芊柔的事，却没有再多说，许家那边来人，顾蓁蓁和祖母在和许家的人说话，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许氏的兄长。 许有门弟虽不及顾府，却也是官宦之人，这些年来一直很稳，听到妹妹在府里闹事，许大老爷立马亲自己过来，就凭着这副态度，顾老夫人也不能拒绝不见。 人是中午过来的，与顾老夫人说了很多，态度摆的也很低，一直在为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妹妹而向顾府道歉。 顾老夫人也不是刁钻之人，许家这般一来，她也不好再把许氏送回去，许大老爷从顾老夫人院里离开，正好遇到回来的顾蓁蓁。 许大老爷少不得又夸了几句，最后才在顾锦兰的引路下，去了西院。 许氏白天就知道兄长来了，结果等到天色将黑了，才看到兄长，许氏心虚的低下头。 许大老爷看着妹妹，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只有兄妹二人时，许大老爷脸上的和气之色才退下去。 “你便是自己不要脸面，也要想想许家，当年你为何能嫁进顾府还不是许家名声好，只是我没想到时至今日，许家出了你这么个不知事的，你是要将许家百年的名声都破坏掉吗” “大哥，你是不知道内情，我也不想这样，是老太太只顾着二房，根本不管我们大房的未来，大老爷” "住口，妹夫已经没了，日后你便好好守着两个孩子，有二房扶持着，你还担心什么"许大老爷可不想听妹妹说些胡话，至于妹夫是怎么没的，顾家没有解释，甚至顾老夫人提起这个儿子，只有冷色，便可知道妹夫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不想掺和顾府的事，“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今日我和老夫人也谈过，你若是改嫁我便接你回府，只是改嫁过后，两个孩子便没有你这个做母亲的，若是你好好地呆在府中，自然你还是人人尊重的顾大夫人，你自己选择。” 丈夫还活着，谁愿意在府里守寡 许氏都没有迟疑，就选择了离开，“大哥，我要跟你回许家。” 第二百三十八章 :许氏不敢归家 许大老爷听到妹妹的答案一点也不意外。 这些年妹妹在顾府里被养的忘记了什么是好日子，今日他说了这么多好话，就是想让她不要后悔，可到底还是无用的，妹妹根本不珍惜这样的机会。 “你可想好了你归家也可以，只是日后再没有两个孩子，自己过不下去了，也不能找两个孩子。” 许氏没听懂，“大爷，孩子是我生气，就是我改嫁，也是他们的母亲。” “不会再是他们的母亲，和老夫人那边我们已经谈好了，你出顾府可以，但不可再与两个孩子有来往，所以我让你考虑好了。”许大老爷看着妹妹，目光一错不错，“事关你下半辈子，还有” 他顿了一下，“你归家可以，日后改嫁也可以，但是在改嫁后就不要再回娘家了。” 许氏呆住了，“大哥，你也不要我了吗大老爷他” "不要再说了，没有什么大老爷。"许大老爷目光带着锋利，“我不知顾府的事，但是我只知道妹夫已经不在了，你永远都不要再提他。” 许氏被兄长的目光震慑到。 许大老爷道，“现在你可以重新考虑，要不要归家。” 原本还想着归家的人许氏，这时也犹豫了，虽然这些日子她总跑到丈夫那边去，但她也明白丈夫不敢拿她怎么样，是因为她现在还是顾府大夫人，若她不是了，就丈夫那副薄凉的性子，怕是立马就会与她翻脸。 见妹妹不语，许大老爷松了口气，知道她也分清事情的利弊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现在想好了” “大哥，那我我不能不管两个孩子，何况就是归家我也不会改嫁。”许氏想着只要她是顾府大夫人，丈夫那边就不敢找别的女子。 “好，你能想明白就好。日后做什么事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乱来。你这些日子一直往外面跑的事，老夫人也和我说了，你只要安心的过日子，就不会亏待你。” “大哥，我想去寺院里修生养性几个月。” 许大老爷看她，许氏强忍着没有躲开视线，“大哥，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性子不好，还不如去外面修心养性，也省着老夫人看着我心烦。” 许大老爷才不相信妹妹的话，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懂事了呢 去外面住着，无非是做什么事情方便，也不会有人盯着。 许大老爷一瞬间想明白的事情，相信顾府的人也看得明白。 他没有应下，“这是你的事情，还要与老夫人那边商量，你年岁也小了，等清哥娶了媳妇，你也是要做祖母的人了，做事要好好考虑清楚。” 许大老爷走了。 许氏安分的第二天早上才去顾老夫人那里认错，说自己之前糊涂了，才说出那些糊涂的话，又说想找个地方好好调养一下。 顾老夫人就知道许氏不可能这么老实的听话，想出府也行，直接同意了，将身边的秦妈妈派到她身边，“秦妈妈在我身边服侍多年，让她照顾你我也放心，既然要出去，那就今日就出府。” 许氏想拒绝，秦妈妈却不给她机会，“奴婢陪夫人回去。” 许氏再一次被架了出去。 回到西院，许氏冷着脸，“秦妈妈，我身边有人，你回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年岁大了，我怎么好抢她身边的人。” 秦妈妈却笑着支使人收拾东西，一边道，“大夫人多虑了，老夫人身边有大姑娘和二姑娘，也不差奴婢一个。” 所以不管许氏怎么说，秦妈妈都不为所动，甚至许氏说不去寺里了，秦妈妈也没有停下来，许氏最后仍旧是被架上马车带走了。 许氏原本还在嚷嚷，看到秦妈妈手里的帕子，便再也不敢喊了。 而且顾蓁蓁这边去了书院，听到第一个消息就是李芊柔退学了，对书院里的说辞是要准备嫁人，只是两府成亲的日子是定到明年冬天，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完全不用现在退学。 先前顾蓁蓁中意严明武的事，表面上没有人说，私下里众人是都知道的，如今李芊柔与严明武订婚，又退学了，大家看顾蓁蓁的目光也带着打量。 顾蓁蓁不在意，中午吃饭时，李德宝却急了，“她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和严明武订亲也就算了，现在还退学，是躲着你吗” 顾蓁蓁看他，他立马改了话，“她一定是心虚了，之前真没看出来，她喜欢的竟然是严明武。” 没有人接他的话，他又道，“叛徒。” 对几个人来说，严明武当初那般对顾二，那就是大家的敌人，可是李芊柔却转身就与严明武订亲了，怎么能不让人气愤。 这次就是程雁都不好多说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李芊柔真的做的这么绝，现在不要说在一个书院，人家干脆连书都不念了，是真不打算与他们来往了。 顾蓁蓁淡定的用饭，面上不显，心里也不舒服。 她一直觉得李芊柔不是那种人，可是显然在感情方面，她选择了爱情而不是朋友，或许这就是报应，明知道前世李芊柔与严明武是一对，她还对严明武有了心思。 如此一切都回归到正轨，她与李芊柔也回到各自的位置。 回到自己的住处，顾蓁蓁听到后窗被叩响，她走过去推开，见到是沈少从，沈少从眼睛带着笑意，“刚刚墨七来信说你母亲回府了，李衍亲自送回去的，你祖母还见了人，京都里的人都看着呢。” 顾蓁蓁一只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隔着窗子和他说话，“母亲怕是有什么撑腰的了，不然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人上府” “你猜对了。”沈少从不错眼的看着他，“李衍有意向你提亲。” 顾蓁蓁张了张嘴，“那也就是说我母亲同意了。” “你同意吗”沈少从问。 “我不同意。”顾蓁蓁眉眼流光转动，“毕竟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你说是不是” 沈少从的心猛跳了一下，“是吗你心里有人倒是挺快的。” “快啊那就再等等也好。”顾蓁蓁附和道。 沈少从：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吕氏带来的好消息 沈少从不是多话的人，今日却觉得自己话有些多了。 从书院离开后，沈少从一路上也没有机会与顾蓁蓁说话，各自回府后，他倒是可以去顾府，可是蓁蓁定在顾老夫人那边，他也见不到人。 只是一直在府中等消息，倒不如自己过去。 最后，沈少从还是去了顾府那边，指点顾宴功课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正院那边，顾蓁蓁来时就看到跪在院子里的母亲，半夏一直在府中，早就在门口等着，将府里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她。 “夫人回来之后，老夫人就让人在院里跪着，已经一天了。” “夫人倒是没有怨言，规规矩矩的跪着，与往日里有些不同。” 换成平时，夫人早就哭了，哪里会这么淡定。 顾蓁蓁步伐不停，大步进了屋，路过母亲身边也没有多看一眼。 屋子里，顾老夫人脸色不好看，看孙女进来，才挤出几分笑来，“你回来了，说自己知道错了，便一直跪在院子里。我还没有说什么，她倒是先跪上了，既然想跪那就跪着。” 顾蓁蓁扶着祖母起来时，手不经意的搭在了手腕上，把着脉发现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祖孙两个从内间移到外间，坐在榻上，隔着窗看着外面的吕氏就更清楚了。 顾老夫人叹气，“你父亲这是手软不想管了，将人又支到我这里来，他这是让我怎么办” “母亲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看她日后表现，其他的事祖母也不必多想，毕竟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我是不指望她能改了。”顾老夫人叫了下人过来，“去让二夫人回去，只说日后好好过日子，若是嫌弃府里安静，可以去山上陪大夫人。” 司琴笑着应下，屋里的两人就看着。 结果发现吕氏起来后，并没有回去，与司琴说着什么，司琴回头往正房里看了一眼，便又折了回来。 “老夫人，二夫人说有事要与你商量。” “呵，我就知道她不会没事突然下跪，让她进来，我也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吕氏很快就走了进来，跪了一整天，她的腿没有力气，是被下人搀扶着走进来的。 顾蓁蓁起身见礼。 吕氏笑了笑，“蓁蓁快坐，母亲做的不好，又让你为难了。” 认错习惯了，话张嘴就来，也不似以前那么难张嘴了。 顾蓁蓁挑眉，“母亲说的哪里话，是女儿不好，总是帮不上母亲。” 吕氏不会客套，认错那几句也是说习惯了，女儿这么一说，她也不知道怎么接了，干笑两声，这才看向顾老夫人。 “母亲，我有件事想单独和你说。” 顾老夫人，“府中的事我早就不过问了，有什么事当着蓁蓁的面说。” “事关蓁蓁的婚事，当着她的面说总是不好。” “婚事老二给蓁蓁订婚事了哪家的我怎么没有听他说。” 吕氏微微一顿，“到不是二老爷定下的，是我看着不错，给蓁蓁定下的，蓁蓁当初不也是很中意亲王府世子吗这次回来的路上，遇到亲王府世子，一路上受他照顾，接触下来发现人也不错，路上李世子话里话外也有意蓁蓁，这么好的亲事我寻思别错过了。” 顾老夫人这次没有立马回绝，先看了孙女一眼，然后才道，“这不好蓁蓁与李世子之间的事多少我也听说过，经历了那么多，两个人不合适。” “母亲，李世子可是大兴第一才子，文韬武略，这样的人实在难寻，男女之间可不就是这样，你不觉得对方好时，对方才发现你的好，若是对蓁蓁无意，李世子也不会和我说那些话。”吕氏和蔼的看着女儿，“蓁蓁，这是一门好婚事，母亲知道你有脾气，不过这样的好事错过了可再难寻机会了。” “母亲说的是。” 听到女儿赞同，并没有反对，吕氏的眼睛也亮了，兴奋的看向顾老夫人，顾老夫人与孙女对视一眼却看明白了。 “这事我看不妥。”顾老夫人当场否定。 “为何”吕氏一脸错愕。 “两个孩子的缘分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至于蓁蓁的婚事，我心里早就有了人选，你不必管了，况且老二也说了，等他回来再说。”顾老夫人耷拉下眼帘，“行了，你也回去，至于亲王府那边，既然是李世子私下里和你说的，想来也没有经过家里长辈子那里，若是亲王府上门来说亲，我自会打发掉，你也不必担心。” 吕氏没想到这么好的亲事，就这么被老夫人给否了。 这般回来的，不好和老夫人再闹僵，吕氏只能先回去了。 吕氏走了，顾老夫人摇头，“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想的，先前你追着男子身后跑被拒，就是对方来提亲也不能应下，顾家再不如亲王府是皇家，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世间男子都死光了不成，非要找他一个。” 顾老夫人还怕孙女心里难受，劝道，“祖母一定寻一个比他好十辈的，让他们看看咱们顾府的姑娘吃香着呢。” 顾蓁蓁抿嘴笑，“祖母，眼下你快给两位兄长和大姐姐相看亲事，我这边倒是有了不错的人选。” 顾老夫人眼睛一亮，“快说说是谁” 顾蓁蓁笑道，“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子，不过长的很俊，祖母看了也会喜欢。” “普通人家的小子也不错啊，能让你说俊的，一定是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祖母看看。” “祖母，我明年才及笄，还有兄长和大姐姐们呢。”顾蓁蓁只是想让祖母放心，这才说出来，结果祖母却上心了。 顾老夫人却不管这些，一直拉着孙女不松手，晚上连沈少从和顾宴也是叫到她院里用饭的，要不是顾宴太小，顾老夫人都会忍不住在他面前问了。 晚饭后散了。 沈少从要从角门里回自己的住处，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我要出门几天。” “怎么了” “我舅舅一直没有消息，我要去看看。” 老怪物出事的消息才传出来。 顾蓁蓁没再追问，“你自己注意安全。” 沈少从应了一声。 当天晚上，沈少从就走了，顾蓁蓁以后会很久才能看到人，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发现人在自己的卧房里。 第二百四十章 :朋友都远离而去 沈少从安静的坐在榻上，仿佛等了一晚了。 顾蓁蓁没有惊动外面的半夏和文竹，慢慢坐起来，“出了什么事” 沈少从抬起眼皮，“我舅舅死了。” 顾蓁蓁沉默。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顾蓁蓁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认识我舅舅是” 顾蓁蓁想了想，还是点头。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若说是骗他，那也是真的。 顾蓁蓁还是点头。 “是你引着我舅舅去悬崖边上的是” 顾蓁蓁点头。 “这些都是你做的，那你和我来往，是不是也为了这些” 顾蓁蓁摇头，“我之前并不知道他就是你舅舅，与你接触你也懂的，是后来才发现你的身份。” 沈少从不语。 顾蓁蓁，“不管你信不信，我要说的都是这个，随你怎么想。” 沈少从走了，走之前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顾蓁蓁又躺回去，她觉得她与沈少从也做不成朋友了。 果然如她所料，当天去书院里沈少从那边退学了，李德宝冲到顾蓁蓁面前，一脸的气愤。 “他们一个个的要做什么我现在就去沈府，一定是沈首辅不让他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顾蓁蓁道。 李德宝却是不听，怒气冲冲的走了。 顾蓁蓁心里虽然早就有了准备，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失落。 中午借口身子不舒服，没有去吃饭，在去房间休息的路上，却听到了墙的另一边传来的对话。 “郡主，你也看到了，顾二根本不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世子有意去府上提亲，她都回绝，你还与她来往，岂不是落了世子的颜面。” “不必再说了，你我与顾二是朋友，背后议论她也不好，日后这样的事我也不想再看到。”李曼霜打断程雁的话，“顾二与我兄长之间的事，我不想去讨论，那是她与我兄长之间的事，不是外人能说的明白的。” 程雁道，“郡主，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顾二这样做是没有把你当成朋友。” “程雁，我知道你中意我兄长，那你可以直接去面对我兄长，而不是转这么大的弯子，明明不喜欢顾二，还非要与她结交成朋友。其实我很欣赏顾二，她敢做敢当，性子直率，不会饶弯子做事，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程雁沉默了。 墙的另一边，顾蓁蓁一直等到两人走了，脚步声也听不到了，仍旧靠着墙没有动。 她一直知道程雁与她结交不似表面那边，在狩猎的时候看到她对李衍的态度就看得出来，眼下只是看着她能装多久。 李衍对她有意的消息，她并没有让人散播出去，想来是亲王府那边散播出去的，或者是李衍的意思。 接下来就是让人到府上做说媒了 他明知道她会拒绝，还是要这样做，无非是把顾府推到浪尖上，而她拒绝了亲王府，别的人家不敢得罪亲王府，自是不敢上门提亲。 顾蓁蓁将李衍的算计，都想到了。 她嗤笑，李衍这是想让她当老姑娘呢。 而接下来几天，亲王府让人上门提亲，顾府拒绝，之后的事，正如顾蓁蓁想的那样，原本她就名声不好，眼下里更是让人不敢接触了。 一晃从夏天到了秋天，上次沈少从离开府里到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夏天，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书院那边，顾蓁蓁直接参加了秋天的结业考试，在所有的的震惊中考了结业，不用再去书院了。 这样也就不用再与程雁这样的人玩虚假的一套。 李德宝到是不时的找顾蓁蓁说话，深秋的院子里，树叶落了地地，顾蓁蓁没有让人扫，她就喜欢这样的景色。 “我要走了。”李德宝大步从外面走进来，“我要去边关，我祖母不同意，我偷偷走，今晚就走。” 顾蓁蓁知道他呆不住，上次从边关回来之后，他就总提起来。 “我给你写封信你带着，到那里交给我父亲。” 李德宝笑了，“顾二，也就你最讲究，不像那两个，一个定亲不认咱们了，一个干脆不知道去哪了。” 李德宝去沈府里没有找到沈少从，心情低落了些日子，好一阵子才调养过来。 人也没有先前胖了，明显看得出来瘦了很多。 “沈少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这人虽笨，可也看得出来，他去哪里不可能不告诉你，他都不和你联系了，一定是你们吵架了。”李德宝坐下来，提起这个仍旧是一脸的失落。 “他若是有消息，我直接让人告诉你。” 李德宝听到问不出来什么，没有坐多久就走了。 这半年来，二皇子和太子那边一定很安静，顾蓁蓁倒觉得是大事发生之前的安静，至于边关那边，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下了这年的第一场雪，天气也冷了起来。 顾蓁蓁接到消息，说许氏要回府准备过年了。 许氏在山上呆了大半年，人也老实了，每日里有秦妈妈看着，整个人都老实了。 “将人接回来也行，毕竟大姐姐的婚事也定了。”顾蓁蓁同意了。 而顾锦兰的亲事也定了，是边关那边父亲给寻的人家，是他手下副将的儿子，在军中已经小有作为，人也很好，待年底就要到边关那边去，待过了年就办喜事。 顾蓁蓁也是要过去的，顾锦兰如今一直在院子里给自己绣嫁妆。 至于吕氏那边，对府中拒绝亲王府的提亲，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又不敢和顾老夫人发火，只能冲着女儿使劲。 顾蓁蓁又不到她面前去，吕氏倒是把自己给气病了，加上天气渐冷，她的病也断断续续的，顾蓁蓁去看过一次，只是小感冒，也就放下心来。 府里，是许氏回来后，才热闹起来。 许氏一回来就病了，当身边的丫头跑去找大夫往顾老夫人院里送信时，许氏偷偷跑出了府。 顾蓁蓁就知道她不可能这么老实，既然她不死心，那就去好了。 这半年来，顾堂生在二皇子和太子那边一直寻求门路，但是顾府早就当这人死了，一颗没有用的棋子，又有谁会在意呢。 顾堂生处处碰壁，心情不好之后，得了个知心美娇娘，不过数月就把人娶进了门，许氏过去不闹才怪。 顾蓁蓁派人过去盯着，许氏去时顾堂生不在，只有新娶的夫人在，许氏听了直接把人脸抓花了，顾堂生回来也被抓了一脸。 第二百四十一章 :闹腾出大事 许氏闹的凶，顾堂生又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扯出来，只能安抚着，又说他也是喝醉犯下的错，不能不负责。 顾堂生把错推到了娇妻身上，娇妻也不是个正经人，哪受得这样的委屈，直接嚷嚷起肚子疼，寻了大夫过来一把脉，竟是有了身孕。 许氏又炸了，当场撕扯间，这孩子也没保住。 顾堂生心疼孩子没了，把许氏赶了出去。 许氏就站在外面骂，把顾堂生的身份也扯了出来，左右邻居听了须臾，不敢相信是真的，顾堂生眼见着事情要闹大了，只能又把许氏请回去。 恨的牙直痒痒也只能在许氏面前低头，将美娇妻休出府去。 一整天闹腾出这么多事，顾蓁蓁并没有去管，如今顾府已经没有大老爷，一个被抛弃的弃子，也不会有人去理会。 顾锦兰听了倒是难过了一场，眼见着天色要冷了，她提出了早早去边关备嫁的事，顾老夫人知道她心里难受，同意之后，待许氏回来，直接让人强硬着许氏跟着送嫁的队伍，一起去了关边那边。 在路上许氏闹腾也没有用，毕竟不用再担心被人看到。 顾老夫人则私下里去见了顾堂生，只往他面前放了一个瓷瓶，“喝下这里面的东西，还是离着京都远远的，你自己选。” 顾堂生站在大厅中间，听到让他选择，这才抬起头来，却仍旧沉默的没有开口。 顾老夫人没有等他的答案，也没有多坐，起身走了，留了一队侍卫在这里。 当天晚上，顾堂生便走了。 顾府里，顾老夫人听到之后什么也没有说。 在儿子给她下毒之后，她就当这个儿子死了。 府里只有顾老夫人和顾宴两个，顾蓁蓁也去了边关，她等不来父亲的消息，正好借这次顾锦兰嫁人，她也亲自过去看看。 同行的还有吕氏，顾府嫁女儿，家里的长辈也不可能不在。 边关那边热闹起来，夏天过来时也没有与兄长见到面，如今见到兄长好好的，顾蓁蓁也笑了。 之后虽然有通过信，但是兄妹两个都没有提起过顾亦清被绑走的事情。 吕氏再次看到丈夫，只默默的看着，也不似以前那般上前去撒娇。 当天晚上接风宴过后，顾蓁蓁才有空单独与兄长说话。 “大哥，是不是在怪我这半年来和我通信都信了。”顾蓁蓁主动活跃气氛。 顾亦生拍拍她的头，“大妹妹要嫁人了，明年你便及笄了，也要找婆家了。” 顾蓁蓁笑了，“两个兄长还没有成亲呢，我不着急。” “我和大哥已经商量好了，不急着成亲，顾家一日不安稳，作为顾家的男子怎么能想着自己的事。” 顾蓁蓁敛起脸上的笑，“哥，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半年来太子与二皇子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像话。 顾亦生笑道，“别瞎想，真有什么事情能瞒不过你吗还有你是女孩子，日后家中的事交给我们，你好好的做个贵女。” 顾蓁蓁与兄长分开后，回到自己的卧室还在想着兄长的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次日想寻父亲说说，父亲却仿佛很忙，根本没有时间陪她，只让兄长带着她们姐妹出去玩。 日子过的飞快，离过年也只有一个多月了，顾蓁蓁不能将祖母一个人扔在府中，便准备着启程，等回家那天，发现兄长也一起，欢喜的看着对方。 因为要出发，兄妹两个没有细说，待到路上顾亦生坐进马车里，“父亲说府中人少，让我陪你和祖母过完年再回去。” “以前不也是这样”顾蓁蓁才不相信，若真说少，也就是少了大姐姐和大伯母。 顾亦生笑着说，“就你想的多，陪你你多想，不陪你你也要多想，那怎么做才对” 顾蓁蓁想了想，兄长说的还真像这副样子。 有了兄长的陪伴，一路上过的很快，京都里的顾老夫人看到孙子回来，也很高兴。 一家人用过饭后，回去的路上顾亦生说要带着顾宴去练武场，让她先回去，这半个多月，顾蓁蓁也确实累了，就由着两人去了。 顾亦生带着顾宴去了前院书房，并没有去练武场。 “我是该叫你三弟，还是叫你三皇子”顾亦生回身看着身后的少年。 少年这一年在顾府中成长的很快，个子已经与他一般。 顾宴淡淡道，“这不是在宫中，二哥还是叫我三弟。” 顾亦生，“如今我们顾府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身上，只希望你能对得起蓁蓁和祖母对你的好，若是有一日大业不成，希望你能护住她们。” “二哥放心，我已经将祖母和二姐姐当成自己的亲人，便是我不在了，也不会让她们出事。” 顾亦生面上的冷色才退去些，“你记住今日的话就好。” 临近年前，京都下了十多天的大雪，整个京都都安静下来，这种安静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切正在酝酿着大风暴。 除夕的前一夜，皇宫里太子发动政变，被二皇子镇压，二皇子顶着清君侧的名义将皇宫团团围住，听京都里的百姓私下里议论，那一日的厮杀，血腥味在京都里弥散了整整半个月才退下去。 最后太子和二皇子的人厮杀惨烈，最后都受了重伤，李亲王借机想谋朝篡位，被顾将军府的小公子镇压住，最后登上皇位的是宫里一直默默无闻的三皇子。 也是直到这时，大兴朝的百姓才知道皇宫里还有一位三皇子。 三皇子登基之日，身边有两人，一是少年顾小将军，一个俊美年轻首辅，听说是三皇子的老师，扶持三皇子一路登上皇位。 顾蓁蓁出去时，听到京都里的人议论最多的就是这位少年首辅，听说似天仙一般的人，只一眼就能看痴了人。 她大约猜到是谁了。 沈少从消失快一年，沈首辅引退，而沈少从与顾宴一直很好，在顾府中指导过顾宴，现在说是皇上的老师也不为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少年首辅初养成 与沈少从大半年不见，顾蓁蓁想着他应该过的很好，至于两人关系的缓和，顾蓁蓁并没有去多想过。 新皇登基，朝中大臣变动也很大，一切恢复正常，已经到了次年的夏天，顾蓁蓁及笄过了。 一直盼着的父亲终于回来了，人没有消息是突然回来的，先进宫见了新帝，被封了国公爷，然后才回顾府。 京都里的人都知道三皇子在顾家将养一年，不敢私下里议论新帝，但是想到顾家后来多出来的三公子，那应该就是三皇子。 顾老夫人拉着儿子哭了一场，这些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回儿子不走了，母亲可不要烦儿子总在家里。” “混话，我何时说烦你在家了。”顾老夫人被儿子逗笑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家里的孩子也都该把婚事办了，年岁大了总不好一直拖下去。” “母亲放心，儿子心里已经有了章程，亦清和亦生还小，在边关还要历练些年，不急着成亲，到是蓁蓁的事得安排上，兰姐已经成亲，我问过她要不要回京都，她说边关挺好，不回来了。” “兰姐懂事了，能想开了就好，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人看明白了这些，就都明白了。” 顾定点头，“正是如此。” 他抬头看着小女儿，见女儿笑盈盈的，笑道，“你可有中意的儿郎如今父亲回来给你做主。” “父亲，我也不着急。” “你是不着急，可是我和你祖母急啊。”顾定直接忽视了一旁的吕氏。 吕氏听了黯然伤神，却也不敢似以前那般挑理。 一家人团聚，凑到晚上才散了。 顾蓁蓁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半夏和文竹都站在院子里，她笑道，“怎么不进里面去” 顾府可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两人看着主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顾蓁蓁狐疑，大步的进了屋，待看到屋里坐着的人之后，步子顿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沈首辅是走错地方了” 是的，沈少从。 那个消失一年的人，突然又出现了。 “蓁蓁这是与我见外了吗”沈少从展颜一笑，好看的笑让整个屋子仿佛都亮了起来。 顾蓁蓁仍旧站在原地，“不是见外，只是沈首辅不该出现在这里。” 顾蓁蓁也是有脾气的。 当初的事她是有隐瞒他的地方，可是他一句解释没有听，就走了，他又是从何时知道顾宴就是三皇子的 便是顾蓁蓁也没有察觉到，而沈少从布下这么大的局，是不是有沈家在背后撑腰 她不过来，他便起身走过来，“蓁蓁，我知道你在生气，我可以给你解释。” 顾蓁蓁退后两步，“沈首辅回。” 沈少从见她仍旧执意如此，脸上的笑慢慢退下去，“蓁蓁，你是不肯原谅我吗” “是。” “为何” “为何”顾蓁蓁重复着他的话，良久笑了，“为何啊有很多原谅，沈首辅以前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顾蓁蓁只是一个闺中女子，与沈首辅做不得朋友。” 朋友一个个离去，虽有正当的理由，顾蓁蓁重活两世，心里仍旧是难受的。 “请回。”顾蓁蓁淡淡的赶人。 沈少从抿了抿唇，大步走了。 而半夏和文竹也跪了下来。 顾蓁蓁看向二人，“你们是我的人，若是日后别他人的，就认他人去做主子。” 沈少从还未走远，听到这些话后，步子顿了一下，才扬长而去。 这事之后，顾蓁蓁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父亲和兄长们来了，每日都与他们出府去郊外纵马，一直被避着的顾府，如今也成了当今圣上最信赖的宠臣。 顾家三个未成家的人，也成了香饽饽。 年前就有十多拨人去顾府说媒，其中相中顾蓁蓁的就有四家。 顾蓁蓁看到这些人家，甚至还有郡王府，忍不住笑了。 “我比郡王府的小公子大两岁，郡王府怎么还动了这个心思” 文竹也气道，“县主嫁给严家，郡王府还好意思到府上来提亲，真是不要脸。” 顾蓁蓁笑了笑，这几日去郊游，她遇到过李芊柔一次，人看着消瘦了很多，镇国公府的事京都里的人都知道，严夫人虽没有刻薄李芊柔这个县主儿媳妇，却并不喜欢，甚至还给儿子纳了贵妾，正是恶沈芷君，原本送出城的人，不知为何和酒醉的严明武成了好事。 镇国公动怒，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人抬进了府。 听说郡王妃去镇国公府闹过一次，但是事情也不了了之。 与前世相比，这一世的李芊柔过的并不幸福。 顾蓁蓁听说过家后，心里也闪过愧疚，若是没有她横插一棍，是不是两个人就会像前世一样过的很幸福 “姑娘，有人来提亲了。” 顾蓁蓁回神，“又有人来提亲了这次是谁” “是姑娘。”半夏迟疑了一下，“是沈首辅，他亲自过来的，老爷在前院接待了他。” 顾蓁蓁垂下眼帘，“不合适。” 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沈少从走之后，顾定寻到了女儿。 看着女儿，顾定也没有急着开口。 “父亲可是要说沈少从的事我不同意。”顾蓁蓁直接回绝了，也不等父亲开口。 “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沈二公子一直针对着你，他暗下里查出了些东西，沈二公子与自己的亲妹妹有首尾，他将事情捅到老首辅那里，老首辅不肯收拾两个晚辈，沈少从就直接动了手，沈二公子已经不能人道，至于沈姑娘已经出家，这些都没有对外说，也是沈少从给你要的公道。” “他被祖父不喜，又怕老首辅针对你，所以才不与你来往，而且又面临着最后随时死罪的选择，他不想牵连你。” 顾定慢慢把这一年的事情都说了，“我虽不在京都，却一直与他有书信往来，他对你的心意这世间也再难寻了。” 顾蓁蓁微微张嘴，“他没有和我说过。” “他不是糊涂之人，怎么可能因为他舅舅那样的人误会你呢，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顾定笑着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他的追求和她的追求 顾蓁蓁和父亲谈话之后，脑子就一直乱乱的。 让她自己想 想什么 当初沈少从表达出对她的感情时，她接受了，但是他有事情要做，就直接扯了理由出来，两个人就这么断了。 说在一起的是他，说分开的是他，现在又要复合的也是他。 凭什么 一股怒火从心里升了起来，顾蓁蓁深吸一口气，第二天还是拒绝了沈少从的提亲。 甚至对自己婚事不上心的她，突然开始上心起来，身边的人都看在眼里，知道顾蓁蓁这是心里憋着气呢。 顾老夫人不劝，全当不知道，只是每日里也管着儿子，不许儿子乱出去跑。 顾蓁蓁偷笑，祖母说是不管，还不是帮着她，让父亲那边不能有机会见到沈少从，这样两个人沈少从就是想想办法从父亲那边出手也没有用。 到了过年，顾府里也热闹起来。 顾蓁蓁今年什么也不用管，自有母亲去张罗。 母亲这一年来也变化很大，甚至府里的事情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顾蓁蓁觉得人就是这样怪，当有人帮你承担的时候，闲的看哪里都不顺眼，处处觉得不好。 等没有人帮你承担了，一个人揽下所有事情，就一点怨言也没有了。 过年的时候，京都里的宴会也多了起来，往年顾府是最冷清的，现在顾府水涨船高，接到的宴子多了。 又有很多人家都有合适的男子，顾蓁蓁便也多会抽空过去，在宴会上少不得遇到以前熟悉的人，亲王府出事之后，全家被发配到边关，临行之前顾蓁蓁去送了李曼霜，还给她拿了银票。 李曼霜什么也没有说，只说若有生之年再见，定会好好感谢她，李曼霜收了银票，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依靠亲王府的那些官宦世家，有些被贬有些被降职，只有被他们一直远离的顾家，成了他们高攀不上的。 顾蓁蓁众心捧月的坐在众人之间，远远能看到下面人群里的李芊柔和程雁，上次宴会碰到，顾蓁蓁便见到两人凑到一起，这次又凑到一起，倒是难得。 她收回目光，这次被介绍的是御史之子史青，在锦衣卫当差，人看着很沉稳，长相也不差，顾蓁蓁第一印象很满意。 她的态度史家那边也看出来了，心下也高兴。 这事当天宴会散开后就传开了。 顾亦生接着妹妹回府，“真中意了” “看着不错，让人打听一下他平日里的为人。若是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顾亦生笑了笑，“那样的人也太普通了，你怎么能中意这样的” “大哥，我看着就很好，普通点挺好，将来嫁过去也不会欺负我，是不是若是找一个比咱们家还厉害的，那我受了委屈也家里也拿对方没办法。” “谁敢欺负你。”顾亦生知道妹妹在说谁，又不能说，只能憋回去。 两人回到家，顾蓁蓁参加宴会也累了，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躺下休息的时候，只觉得四下里太安静，猛的睁开眼睛，发现沈少从坐在屋里。 顾蓁蓁冷下脸。 沈少从见人醒了，开口道，“史青不行，他看着老实，实则在养了外室，已经生下庶子。” “他不行，总有行的。” “蓁蓁，你到底要何时才能原谅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沈少从走到床边，委屈的像个受了伤的孩子，“蓁蓁，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舅舅对我好，只是想利用我，祖父对我并不亲近，虽然处罚了堂弟堂妹，但是祖父心里是怪我的，如果你再不想我，我留在这世间还有何意义” “你活着又不是为了某个人，而不是我。”顾蓁蓁赶人，“不早了，你走。咱们两个不合适，我说过了。” “你在怪我，我知道。”沈少从不动，“当初是我先说喜欢你，结果又抛弃你，我知道你在闹这个。我那时做的确实不对，你有能力，我应该和你说实情的。” 还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顾蓁蓁这没吭声，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蓁蓁，分开的这一年里，别人看着我很风光，可谁能知道我每天都是在煎熬，不能见你，不敢去打听你的消息，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冲过来见你，那自己做的那些安排就全没用了。我什么也帮不了你，不能因为自己过的错伤到你。” “你不知道有时我就站在墙的那边，与你隔着一堵墙也行，哪怕见不到你。” “别说了。”顾蓁蓁知道再听下去，自己一定会原谅他，“你说在一起就一起，你说分就分，现在你又说和好，什么都你说的算，凭什么沈少从，你凭什么觉得你怎么做我都会原谅你” “凭我长的最好看。” 顾蓁蓁：她第一次还真是看中他的脸了。 沈少从借机在床边坐下来，“蓁蓁，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知道的，除了我没有人敢娶你，大兴的人都知道我要娶你，史家敢上门提亲，你该知道他们家是奔着顾府今日的地位来的，并不是你的人。”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颗心才是真心对你的。” 顾蓁蓁用力的抽手，几次都没有抽回来。 “蓁蓁，李德宝也要回来了，他听说咱们两个要成亲，所以要回来参加婚礼，还有啊他现在瘦了，也有喜欢的女子了，听说那女子是在大营中服役的，女扮男装被他发现了。” 顾蓁蓁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就能转移话题，我就可以原谅你再说哪个要和你成亲了你别乱说。” “我们要成亲好不好给你一个家。”沈少从声音透着哀求，“你没有家了，只有你了。” 说的这么可怜，顾蓁蓁于心不忍，太狠的话也说不出来。 “沈少从，你别太欺负人。”顾蓁蓁赶他，“你快走，被人看到你在我房里，就不好了。” “怕什么。”沈少从的话刚落，就听到外面响起顾定的声音。 “听着蓁蓁房里怎么有男子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们故意的吧? 顾蓁蓁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什么叫有男子的声音 府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父亲和兄长 他们这样说明显是有意为之，至于想干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顾蓁蓁赶沈少从，“你现在从后窗走。” 沈少从还站着不动，“我正好有事要见伯父。” “你要见就重新进府，不要从我房间走出去。”顾蓁蓁此时脑子再笨，也明白父亲和兄长是打什么主意了，她扯开被子跳下床，推着沈少从往后窗那走。 沈少从当然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但是又怕因为这事而惹恼了蓁蓁，蓁蓁的脾气他是了解的，真动了怒，便是伯父那里也没有用。 最后沈少从只能走了。 顾定和儿子扑了一个空，和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明明和沈少从约好了，他人怎么走了呢 顾蓁蓁淡淡的看着两人，“不用找了，我房间里可没有什么人，天气冷了，每日都去祖母院里请安，我想明天就搬到祖母院里去住，待天暖了再搬回来。” 一听女儿连他们都防上了，顾定立马和女儿道歉，“我和你大哥说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是啊蓁蓁，你不会连我和我父亲也要怪。”顾亦生看着妹妹生气，也急了，“以后这种玩笑我们再也不开了好不好” “不好。”顾蓁蓁往榻上一坐，看着两人，“父亲和兄长看不得我呆在府里，那我就去祖母那里，也省着让你们总是惦记。” 这话让两个人更慌了。 任由着父亲和兄长怎么认错，顾蓁蓁也不松口。 便是顾老夫人那边也发现不对了，几天之后实在忍不住在一次晚饭时问起，“你们父子两个怎么惹蓁蓁了” “母亲，我是做父亲的。” “祖母，也是做兄长的，更不会欺负妹妹。” 两人心虚不敢承认。 顾老夫人哼了哼，“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既然不说那我也不问，反正你们可记住了，蓁蓁想做什么是她的事，你们可不能为难她。” 顾老夫人又没有老糊涂，自然知道这父子两个中意的是沈少从，但是孙女现在不同意，谁也不能逼着孙女同意。 两人心虚的更不敢接话了。 而这几天沈少从也很安静，一直没有到府上来。 眼见着要过年了，宫里也准备了宴会，这一次顾蓁蓁也要进去。 自从顾宴恢复成真正的身份后，顾蓁蓁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人，倒是府里的赏赐收了不少，这次宫里来了圣旨，让她一定要去参加宴会。 顾蓁蓁知道这事拒绝不了，早早的准备起来，结果在宫里的路上，就遇到了沈少从，这么多人进宫，怎么可能这么巧遇到，不用想也猜到是他安排的。 顾蓁蓁没看他，反而是史御史夫人凑了上来。 “这次宴会，我家青哥正好当职，若是有什么事二姑娘只管差遣他。” 顾蓁蓁想到沈少从说的事，便直接问，“夫人可知道您早就有了外孙” 史夫人脸色白了。 顾蓁蓁没有再多说，大步先走了。 当时还有别的人家经过，有些人听到了这话，自然在私下里传开了。 结果当天宴会了，皇上就训斥了史御史治家不严，虽没有明显的指出来，可大家都明白皇上这是帮着顾蓁蓁出头了。 想来一年多的兄妹感情也不是白处的，谁不知道皇上在以顾三公子在顾府生活时，只有顾二姑娘真心相待。 这样的机缘，也是羡慕不来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外室子会变成皇上。 宫里的宴会很热闹，顾蓁蓁最为自在，最后被皇上叫到身边，也没有觉得害怕，有很多事情也是今晚顾蓁蓁才知道的。 真正的顾宴被小刘氏虐待死了，皇上便假借顾宴的身份逃离皇宫生活，先是被顾定发现了真实身份，但是顾定什么也没有说，仍旧默认的让人留在府中，然后是沈少从在接触中发现了他的身世，最后大胆的两人开始策划，又有顾定参与，便走到了今天。 顾蓁蓁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她也听父亲说过皇太祖留下一只暗卫，而这只暗卫就在三皇子身边。 至于为何会在三皇子身边，三皇子没有说，顾定也没有问。 宴会上，顾蓁蓁喝的有些多了，皇上说宫里没有熟悉的人，便留顾蓁蓁在宫里住下，顾蓁蓁确实有些多了，何况也知道皇上不会让她出事。 在一处院子里休息，顾蓁蓁看着沈少从，便问，“这是皇宫，沈大人乱走，不怕皇上怪罪吗” “皇上说你喝多了，让我过来看看。”沈少从面带笑意，“皇上说宫里太空旷，总想接你进来小住，其实你和皇上没差几岁。” 顾蓁蓁： “我想着在皇上没有生出别的想法时，咱们两个把婚事办了。”沈少从自然的走到她身边坐下，“蓁蓁，你就是真生我的气，等咱们成亲了再收拾我也不晚，万一有什么事，你知道我是拦不住的。” 顾蓁蓁开始还真没怕，毕竟她一直将皇上当弟弟，可沈少从也不是个多想的人，他这么说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皇上若真有别的想法，也不会让你过来看我。” “蓁蓁，你知道我不可能说假话，皇上现在刚刚登基” 顾蓁蓁沉默了。 沈少从这次没有等她赶，自觉的先走了。 外面，皇上已经回来了，看着沈少从，“你不这么说，我还真没有这种想法。” 沈少从：他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皇上高兴的笑了。 沈少从也没想到搞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虽然知道皇上是在开玩笑，他却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次日，顾蓁蓁从宫里出来，便听到史御史家里出事了，史公子养外室的事情被人翻了出来，孩子都已经两岁了，史御史自觉无脸，隔日上朝主动请辞。 因为顾蓁蓁，才扯出史大公子的事，原本还有着攀龙附凤心思的人家，一时也不敢乱来，或者说不敢招惹顾蓁蓁，实在这人太邪性。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想找你谈淡 顾蓁蓁知道这一切是沈少从所为，却也不去理会。 她这般以静制动，反而让沈少从心里没有底。 他在等着蓁蓁气恼出招，他再折招，这样两个人有了接触，蓁蓁总会把气发泄出来，结果一等就是过年，李德宝回来了，顾府那边也没有动静。 李德宝瘦了，人看着也稳重了，拍着沈少从的肩，“行啊，难怪平时戴着面具，就你这么一张脸，不戴出门就得被人抢咦，我看着你的脸怎么有点眼熟呢” 沈少从笑了笑，“或许是与谁长的像。” 李德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沈少从不给他多想的机会，搂着他的肩，“回来了，是不是要见见蓁蓁” “你们要成亲了，我现在见她方便吗”李德宝还不知道沈少从没有求婚成功的事。 沈少从一脸淡定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咱们是什么关系啊。” 李德宝觉得这话说的对，“是啊，也算是一路摸爬滚打走过来的朋友，那就见见。对了，昨天回到府里，就接到了李芊柔让人递的信，说有空见见，约我去他们镇国公府做客。” 沈少从嘴角一扯，“那你是怎么想的” “去就去，听说她过的不好，不过她来信了，也想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也好。” “你陪我一起去。” 沈少从拒绝，“我现在是首辅，去镇国公府不好。” “那我就让她出来，把蓁蓁也叫上，咱们四个也许久没有聚到一起了。” 沈少从原本皱着的眉头，听到叫蓁蓁出来，这才松开，“那得看你能不能约出来。” 李德宝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行的话，一拍胸口，“你就看我的。” 哪知道上了沈少从的当。 顾蓁蓁听到李德宝约她去祥轩阁吃饭，没有犹豫的就应下了，反而是李芊柔那边，她听到出去还有另外两个，整个人沉默了一整天。 听到身边的丫头说沈姨娘来了，这才回过神来。 沈芷君已经有了身孕，微挺着肚子，李芊柔还是冷眼看着她见过礼之后，才让人坐。 “正月十五看花灯，夫人那日可要与老爷出去” “沈姨娘是知道门房给我送信来了那日我有事，与朋友约好了，沈姨娘与老爷出去。”嫁人之后，与自己想像的日子一点也不一样，严明武待她冷漠，又与沈芷君有了首尾，李芊柔那颗向往夫妻和睦的心，早就七零八碎了。 沈芷君当然不敢问是谁，而且她心里隐隐有猜测，正是因为那样的猜测，所以才过来试探，若真是首辅和顾蓁蓁，李芊柔怎么可能不欢喜 可她知道了，除了那几个人，李芊柔没有别的朋友。 沈芷君走了，李芊柔身边的丫头却为她抱不平。 “姑娘，这也太欺负人了，镇国公府不是重规矩吗哪有做姨娘的还打听夫人去向的” “由着她去。”李芊柔不想多说，望着窗外发呆，她在想那年也是这样的天，下着雪，他们与顾蓁蓁去打猎。 也正是那次，她与顾二走的近了。 结果是她把两个人的关系推远了。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 很多适龄男女都会在这一晚相约出来看花灯。 顾蓁蓁在祥轩阁的二楼，看着下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想着前世她也很喜欢过这样的节日，一直追在李衍的身后，今生没想过报仇，老天爷却似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李衍那样的人被流放发配最苦的地方做苦力，也是对他的一种报复。 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德宝的身影，他不是瘦了，很是瘦的很多，完全变了一个人，也变的英俊了，他正低头和身边的沈少从说话，沈少从的模样自然是俊美的，他戴了半截面具，嘴和下巴露在外面。 这才没引起身边的波动。 似是察觉到她在看他，沈少从抬起头，顾蓁蓁缩回屋里。 沈少从的嘴角勾了勾。 很快两人就到了雅间里，李德宝热络的打着招呼，还说着恭喜，“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有那个意思了怎么还能瞒着我，这是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啊。” 顾蓁蓁刚要开口，沈少从就抢过话，“你想去边关的事，在边关时就有想法，怎么没和我说” 李德宝嘿嘿一笑，“这事不是不能对外说吗我家你也是知道的，哪里会同意，还是我最后一直折腾，他们才同意的。” 很快，话就被他带了过去。 顾蓁蓁横了沈少从一眼。 李德宝道，“李芊柔怎么还没有到” “还约了她”顾蓁蓁意外。 “是啊，没告诉你，这不是怕你不出来嘛。”这回换成李德宝心虚了。 顾蓁蓁没接话。 之后，李德宝说着他在边关的所见所闻，顾蓁蓁在边关长大的，话题一打开，有时让李德宝都惊讶，直说等回边关后他要过去看看。 夜深了，街上的人也多了，李芊柔迟迟没有出现，李德宝有些生气。 “她答应的，又不过来，怎么不让人递个话” “算了。”顾蓁蓁劝他，“不见或许更好。” 几次宴会碰到，两人也没有过交流。 顾蓁蓁觉得这样更好，大家都不用尴尬。 三人总不能一直在楼下坐着，最后也不等李芊柔，一起下楼去看花灯。 都戴着面具，也不怕被认出来。 顾蓁蓁难得心无旁骛，只要她看中的花灯，沈少从立马就让人买下来，一路下来，身后的侍卫手里提满了花灯。 李德宝看了大笑，“这些花灯都够卖的了。” 一边打趣的看着顾蓁蓁笑。 顾蓁蓁不以为意，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有人在看着他们，男子身着青袍，哪怕戴着面具，顾蓁蓁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严明武。 他是自己一个人，就站在那看着他们，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发现顾蓁蓁看到他，他转身进了人群。 “这人现在心思有些阴鸷，离着他远点。”沈少从在耳边提醒她。 顾蓁蓁点头，虽然隔的远远的，她还是感受到了严明武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气息，让人很不喜欢。 被他盯着，仿佛像被毒蛇盯着一般。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顾蓁蓁太明白人性，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严明武会有这样的目光。 晚上回去的路上，李德宝也沉默了许多。 他也看到严明武的作派了，说实话就是看惯了钩心斗角，当初那样一个沉稳的人，突然露出阴鸷的神情，也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他是不是因为李芊柔把咱们恨上了”李德宝问。 “他成亲之后过的一直不好。”沈少从瞥了一眼身边的顾蓁蓁，“当初他一直喜欢的是蓁蓁，顾蓁蓁与李芊柔又是好朋友，镇国公府去郡王府提亲，严明武并不知晓，知道后或许只会觉得别扭，他不喜的是李芊柔会因为这个与蓁蓁不往来，这才是他看不惯的。” “他确实是个正派的人，看不惯李芊柔这样的做法也正常，但是他为何今天用那样的目光看咱们”李德宝想不通这个，“按理说他不应该记恨蓁蓁拒绝他啊” “应该是李芊柔做了什么。”沈少从只能猜到这些。 “是，她今天没有出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我又给她送信，严明武应该是知道的。”李德宝失落道，“我就烦人长大，有些事情就变味道了。” “谁能拒绝成长。”沈少从笑了笑。 到了顾府，三人分开，沈少从和李德宝走了。 街道上人多，三人是走回来的。 回到府里，顾蓁蓁还在想着严明武的事，总觉得严明武的目光太过恶毒，一点掩饰也没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前世受到算计的时候太多，今生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太子和二皇子也没有了，顾府也算稳定了，但有些往往一些小人物，越不能忽视。 “让人盯着点严明武。”顾蓁蓁不放心，交代文竹。 “姑娘，那县主那边呢” “她的事有郡王府不用咱们。” “是。” 夜色下，沈少从回了府中，沈老太爷并没有休息，而是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听到动静才回过身来。 “你何时成亲” “祖父有什么事吗” “你若成亲，生下第一个孩子过到你二弟名下。”沈老太爷不是商量，而是一锤定音。 “不可能。”沈少从冷笑，“祖父不会忘记他做了什么这种人配有子嗣吗他和沈梧秋做下的事传出去，你想过自己的名声吗” “如今我已经不在朝堂，别人说什么更不在意。”沈老太爷目光清冷。 “那祖父是不是在告诉你，你想将他接回来不，是已经接回来了，在一处私宅里” “你要做什么”这时，沈老太爷脸色变了。 “祖父，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沈少从冷笑，“不过是一个无根之人，我也想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来。” 丢下话，沈少从走了。 “畜生。”沈老太爷怒气的骂着，可院子里只有他的回声。 二孙子身上的事，对沈老太爷确实是个沉重的打击，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想到昔日里府中的场景，沈老太爷还是想念孙子了。 他确实将人接回来了，只是怕被大孙子私下里报复，才没有敢将人接回府。 不想那畜生一直盯着他，他做什么都知道。 既然瞒不住，那就将人接回府。 沈老太爷次日就将人接回府，只是他没想到他前脚将二孙子接回府，下午去庵里出家的孙女就被接回府中。 沈老太爷气的眼前一黑，硬生生晕死过去。 沈亦行守在床边，沈梧秋远远的站着，神情呆滞。 太医把完脉就走了，说人需要静养。 屋里没有外人，沈梧秋才轻唤了一声兄长。 沈亦行看向妹妹，半响才应了一声。 这样的反应，莫名的让人泪目，沈梧秋也确实低头哭了。 沈亦行不知要怎么劝。 他们的事情被发现后，他没有想到祖父护不住他们，让他意外的是沈少从竟然当了首辅，那个曾经毁容的人，原来面具下有那样一张俊美的脸，把所有人都骗了。 “都回来就好。”沈老太爷不知何时醒了，他长长吐口气，“是祖父没用，没把你们教育好，害得你们现在这副样子。” 两人齐齐跪下来。 “祖父，是我们不争气，让您失望了。” “是我的错。”沈梧秋将错往自己身上揽。 “罢了，都过去了，你们也受到了惩罚，既然回来了，日后就在府上好好呆着。”沈老太爷目光坚定起来，“如今就是拼了这条老命，祖父也要护住你们。” 沈家两位离家的主子回来，在京都里立时传开。 顾蓁蓁听了之后挑眉，看来沈府又要热闹了。 而眼下最热闹的却是镇国公府，听说镇国公府的沈姨娘小产了，是正房夫人弄的，镇国公夫人把人送回了郡王府，两家人也闹的红了脸。 “李芊柔不是那样的人，她脑子使不过沈芷君。”想到严明武的反应，顾蓁蓁现在明白了，“既然小产了，他为何还在外面” “反正咱们无关，还是远着点。”文竹一直对李芊柔有意见，如今半个眼睛看不上对方。 顾蓁蓁笑了，听到李德宝过来了，将人请到了前院书房。 李德宝说的正是镇国公府的事。 “你说这事气不气人，镇国公府话里话外，还怪起咱们来了，说是咱们给李芊柔撑腰，她才敢对府中的姨娘出手，这不是扯淡吗他们府中的烂事，谁会去管那个” “我就说严明武怎么昨晚用那种目光看咱们，这人是把帐算到咱们身上了。”李德宝越说越气，“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说说想个什么办法” “狗咬你你还要咬回去”顾蓁蓁不以为意，“镇国公府这是明显想把事情往大了闹，要休了李芊柔，不然他们怎么有胆子往咱们身上扯你越是理会他们，他们才越高兴呢” “不会休了李芊柔为什么” “传出宠妾灭妻的名声就不好了。”顾蓁蓁劝他不要去管这些，“年也过了，你什么时候回边关” “我祖母让我呆些日子再回去，而且我还要看你们成亲再走。” 第二百四十七章 :谁说我们要成亲了? 顾蓁蓁看着李德宝好骗的样子，一时不知是笑好还是该说他。 “你在大营里是怎么发现那位是女子的”这么笨的人，竟然能让他发现，顾蓁蓁觉得是个奇迹。 “她天天和我睡一个大营，身上有香气，我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啊。”李德宝看出她在嫌弃自己，“你和沈少从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们俩也看都在乎对方，那就干脆早点成亲，再扯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我不嫁。” “他是骗了你，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们女孩子就是矫情，一天天弄这些事，等真错过了又该后悔了，沈老首辅退下去了，但是孝字压着，现在他又把两个小的弄回去，沈少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看了也不心疼他。” “他不需要别人心疼他。”顾蓁蓁不想说这个。 李德宝叹气，也不好多劝。 再说也没有给两人多说话的机会，那边就有人进来送信，说李世风来了。 “他过来做什么”李德宝奇怪，“你们两府还有往来吗” “不多。”顾蓁蓁稳坐没动，“反正不是来找我的。” “我看怕是来寻你的。”李德宝一脸坏笑，“李芊柔出事了，镇国公府又埋怨到咱们身上，郡王府当然要找你对质了。” 李德宝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顾蓁蓁却无心思管这些。 果然李世风走了没多久，顾亦生就过来了。 “郡王府世子过来是想问问你给李芊柔写信的事。”顾亦生脸色不好看，“郡王府护着女儿，自己女儿做的不好，就把错往别人身上扯，当咱们顾家好欺负呢。” 李德宝站起来，“二公子不必生气，信是我写的，让郡王府找我便好，与蓁蓁没有关系。” “小爵爷也不必着急，郡王府先找到顾府，也是想顾府能念在当年蓁蓁与县主关系好的面子上为郡王府出头。” “出头凭什么李芊柔自己选择的路，现在想着当初大家关系好了，你真念及情谊，也不会做的这么绝，更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李德宝不愿听了，说起这个火更大，“当初怎么回事二公子想必也知道，她那人谁能想到最后还摆了我们大家一道，提起这事我就恶心。” 憋了一年多，今天终于能吐出来了，李德宝也觉得痛快。 顾亦生看着妹妹，想听听妹妹的想法。 “二哥，郡王府的事与咱们无关，镇国公府想往咱们身上泼脏水也不可能，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心里明白，所以什么也不用管，看看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好，听你的。”顾亦生没多停留，走了。 李德宝还一肚子气呢，“原本不打算和她计较，她不知好歹，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你别乱来。她现在正愁着不知道咬谁呢，你把机会送过去，岂不是便宜了她”顾蓁蓁虽不计较，却也看不得李芊柔这副难看的吃相，“你听到了没有” 李德宝不情愿的应下，转到就到沈少从那里去吐槽，“蓁蓁不让我出手，咱们就由着李芊柔折腾” “让她折腾，反正丢人的是她，谁折腾的厉害丢人的便是谁，何况她现在什么身份咱们现在什么身份??” 李德宝呆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我明白了，你说是不是因为她现在不如咱们过的风光，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搞这些事情，咱们不搭理她，她心里越憋气对不对” 沈少从丢给他一个“你想明白就对了”的眼神。 李德宝笑了。 而郡王府那边，李芊柔等到了二月二，也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她又不笨，一想便明白那三个人根本没有看得起她，更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想到以前关系那么好，如今不过因为她嫁人不与他们联系，就这么无情，越发怨恨。 “妹妹，你是怎么想的”李世风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妹妹一脸的愤恨。 “大哥。”李芊柔委屈的红了眼圈。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当初明明那么好，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我和你说过顾二不是小气之人，你与镇国公府结亲，她不会怨恨你，你偏不听与她不来往，男人的感情是最不真实的东西，又怎么靠得住若是你与顾二还是朋友，你的日子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李世风不想打击妹妹，却也不想让她一直自己骗自己，“既然想开了，就认命，回镇国公府去好好过。他们冤枉你对沈氏出手，那也得拿出证据，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那个婆婆是个什么货色，整个京都谁不知道。” “大哥，我要和离。” “什么”李世风惊讶出声，“你可想好了，你若是和离，日后嫁人可难了。” 毕竟得罪了沈首辅和顾府，再加一个伯爵府，谁家还敢娶她。 “在镇国公府过的生不如死，还不如离开，大哥你就成全我。” 看着妹妹憔悴的模样，李世风沉默了。 一直待兄长走了，李芊柔的面上才露出一抹笑来，她就知道兄长疼她，一定会同意的。 当初她喜欢沈少从，结果顾二从中作梗，想到沈少从那张天仙的脸，李芊柔抿了抿嘴唇。 从小到大，只要她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便是她得不到了也要毁掉，不能便宜了顾二。 半个月后，镇国公府与郡王府终于撕破了脸，李芊柔和离，而镇国公府在和离之后直接将沈芷君抬为正室，让京都里的众世家一片哗然。 毕竟镇国公府向来重规矩，怎么可能将姨娘抬成正室呢，偏镇国公府就这么做了。 那唯一的理由就是打郡王府的脸了。 最高兴的当数李德宝，一连笑了三天，“现在被打脸了，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做以前她任性有咱们惯着，现在郡王府怎么会帮一个和离回家的女儿出头” 顾蓁蓁摇头，李德宝回来这些天，什么事也没有做，就一直听这些八卦了。 “对了，过几天又要去狩猎，你也去没想到在回边关之前，咱们还能一起去狩猎，也没有遗憾了。” 沈少从拍他的头，“混说什么什么遗憾不遗憾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再次狩猎的算计 李德宝跳起来，回手去拍沈少从的头，沈少从轻松避开。 “别看你现在是首辅，我可不怕你，敢拍小爷的头，小爷得拍回来。” “那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拍回来。” 两个人你追我跑，顾蓁蓁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在想要不要提醒李德宝他与沈少从之间的缘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结果李德宝追追人，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错愕的指着沈少从，“你我记得你了。是你，是你在巷子里抢了我的荷包，抢了我的金豆了。” 这还不算，一窍通了之后，李德宝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书院里的荷包也是你偷的好你个沈少从，你竟是那偷东西的贼，你堂堂首辅年少时做过这些事，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沈少从慢慢走回桌子旁坐下，挑眉看到蓁蓁在看笑话，眼里也有了笑意，嘴上回着李德宝，“怕什么我这些年就没少被人议论，还差那点东西。” 李德宝不干，“你把我的金豆子还我，当初你在书院里偷的，大家都不敢带荷包，我不管那些，每日戴每日丢，没少被你偷了去。” “偷了就是我的。” 李德宝坐下来，“你也不缺钱，干嘛偷那个啊你说说原因，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秘密。”沈少从笑而不语。 李德宝眯起眼睛，“哼，像谁好奇一样。” 李德宝可不是老实的人，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松口了 顾蓁蓁只看笑话，想看看李德宝憋着什么坏招呢。 转眼到了狩猎的日子，与上次先皇的狩猎相比，这一次顾蓁蓁的营帐就在皇帐的旁边，只凭这一点就能看出顾蓁蓁在皇上眼中的分量来。 当天扎营之后，顾蓁蓁便去了皇上的营帐里用晚饭，同去的还有沈少从和李德宝，落在旁人眼里，自是让人羡慕。 “想当初县主与他们也是一起的呢。”沈芷君慢慢走过来，她身边是严棉雾。 李芊柔回过身子，淡淡的看着二人。 严棉雾则尴尬的低下头，沈芷君则是一脸的淡然。 “那又如何想当初少夫人还算计过顾二，就是不知道现在看到顾二时，会不会担心被报复回去。” 沈芷君的脸微微一变，“夫人何必这么说，我不过是说了句再不过平常的话了。” “夫人严少夫人喊错人了，我早就不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了，你才是，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李芊柔。”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严明武也同时大步走了过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严校尉是不是弄错了”李芊柔嗤笑出声，“我嫁你前你就是校尉，如今还是，想来也是得罪了顾二才一直得不到升职想想现在心里也很难受后悔当初为了这么个东西，而放弃了荣华富贵，真真是可惜。”李芊柔说东西时，手指着沈芷君。 沈芷君白了脸。 严明武眼里闪过一抹阴冷，“我知道你恨我，我不会与你计较，你走。” 李芊柔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他当然对不起她，他心里放的只是顾二，哪里容得下别人，沈芷君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她那次能怀孕，无非也是设计了严明武，现在呢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上 比如她嫁人一年多，还是个女儿身一样。 想到这些羞辱都是顾二带来的，李芊柔的笑越深了。 她受过的委屈，自己要一件件找回来。 大帐里面，顾蓁蓁看着面前的吃食，再看看上面的皇上，微微叹了口气，“皇上，臣女回自己帐子用饭就可以。” “姐姐这是嫌弃我这里的菜不合口味”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再被皇上这样宠下去，她还怎么嫁人 就是有人敢娶，也是那些想攀龙附凤的，真心的怕是早就怯步了。 “既是这样，姐姐便用饭，晚上还可以去泡温泉，我还没有去过呢，这次有沈大哥和小爵爷一起，一定很热闹。” 明明是皇上，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了心疼。 顾蓁蓁还能说什么，安静的用过晚饭，又跟着一行人去了半山腰，回想当年她差点出事，那时只有李芊柔站出来。 谁能想到不过两年的功夫，物是人非。 这时，听到外面有动静，顾蓁蓁收回思绪，她泡的是大池子，所以有人过来也正常，结果看到进来的人之后，她眼帘垂下来。 李芊柔似没有看到池里有人，退去外面的袍子便进了池子，在顾蓁蓁对面安静的泡了起来。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顾蓁蓁却没有了泡下去的心情，她刚起身，对面李芊柔便睁开了眼睛。 “看到是我就要走吗” 顾蓁蓁继续往岸上去，根本没有搭理她说的话。 李芊柔眼里闪过恨意，声音大了几分，“顾二，别人都说我小心眼，我看你比我还小心眼，现在看到我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你是该高兴，因为我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你才造成的。严明武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眼里有你的男人，连自己的妻子碰都不碰，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顾蓁蓁回过头，“李芊柔，有些话想好了再说，我不和你计较，不代表着我可以一直让着你我凭什么要让着你就因为做过朋友，所以我就得让着你咱们之间的那点情谊，你可以尽情的折腾，我的耐心有限，等你折腾尽了，就别怪我还击。” 李芊柔噎了一下，“顾二，你在威胁我是啊，你们顾家是新皇身边的近臣，整个大兴朝谁能比得只是高处不胜寒，还是小心些，别太得意了。” 顾蓁蓁目光冷下来，“李芊柔，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最恨那种拿着我全家说事的人，你还真是愚蠢，撞到我底线上来了，我告诉你顾府成为皇上的宠臣，靠的不是阿谀奉承，而是一颗忠心，你不满意可以自己去和皇上进言啊，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手段，看来你背后也不会消停，既然你自找的，就不要怪别人。” 外面，文竹和半夏已经进来，服侍着主子披上斗篷，文竹狠狠瞪了李芊柔一眼，扶着主子出去。 顾蓁蓁阴着脸，出来时正好遇到沈少从，沈少从刚走上前，便发现她脸色不对了，回身交代身边的墨七。 “去查查怎么回事。” 墨七应声退下。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当真以为我们不会动你? 沈少从很快就知道了女子那边发生的事情，他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李德宝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帐子里的气氛凝重，他看了墨七一眼，墨七无声退下。 “出了什么事”李德宝大咧咧的坐下。 “能出什么事当然是你认为好的那个李芊柔觉得寂寞了。” “阴阳怪气的，这可不像你啊。” 沈少从哼了一声，“你不是说要做点什么吗怎么不见你有所行动啊” “这次不是来狩猎了吗想借这次机会，今天刚到我怎么弄啊”李德宝想了想，“她做了什么不，她对顾二做了什么” “你自己打听去。”沈少从只要想到严明武心里还惦记着蓁蓁，甚至连女子都不碰，心中就有气。 甚至觉得恶心。 娶亲的人，心里对蓁蓁还有那样的想法，他就该死。 另一处的大帐里，李芊柔也在后怕。 她知道顾二的手段，之前她觉得顾二一定不会怎么样她但是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扯到顾二家人身上去了，她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太大逆不道，皇上那么信任顾家，若是传进皇上耳里 还不等她想着怎么办，就有人闯进了帐子，只见李郡王被人扶了起来。 李芊柔吓的忙站起身来，“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问了。”李郡王将下人赶出去，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这时李世风也走了进来，他神情凝重，“父亲。” “是不是皇上训斥我的事，都传开了”李郡王淡淡一笑，“这事瞒不住，你也不必在意旁人说什么，皇上登基，有多少世家被牵连，咱们郡王府还能稳在，我已经知足了。不过是被皇上训了几句，不是大事。” 李芊柔站在一这度，听到父亲的话，脸色变了变。 她才欺负了顾二，父亲马上被训，到底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啊 她不敢问。 李风世抬头，“芊柔不要害怕，如今郡王府还在，也是皇家，也不会有人贸然敢欺负咱们。” 李芊柔不敢说出实情，心里愧疚却又不敢说，默默的点点头。 李世风又觉得是他害了妹妹，当初镇国公府到府上求情的时候，他没有拦着父亲，若是当初拦一下，也就不会你变成今日。 看在妹妹与顾二的关系上，郡王府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 见父亲无事，李世风才找机会与妹妹说话。 “这次带你一起过来，就是想让你散散心，你也多出去走走，总将自己关在帐子里，与在府里也没有什么区别。”李世风抚着妹妹的头。 “大哥，我我出去谁敢与我说话呢当初镇国公府不喜欢顾二，虽没有直说却也是变相的拒绝了顾二，然后我就嫁了进去，甚至不惜与顾二绝交。”李芊柔低下头，“我只是嫁人，又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不要再想这事，不事不怪你，镇国公府不敢得罪顾府，只能将你休出府，这才能将态度表出来，至于抬个姨娘做正房，也是知道不会有别人家将女儿嫁进去，一个姨娘，顾府还是不会与她计较。”李世风将镇国公府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你呢以前是大哥看走眼，以为严明武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谁能想到严明武是这种阴险之人。 李芊柔同样这样想，可是她觉得更多的过错在顾二那里，若是当初顾二不勾引他，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顾二一边勾引严明武，还吊着沈少从。 天色不早，李世风让妹妹早点休息，也回了自己的帐子。 只是他刚回到帐子，就见下属走了进来。 “有何事” “县主得罪了顾二姑娘。”下属也不想进来，但是刚知道消息，又是这种事，不能不管。 李世风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下属便把听来的消息说了，“县主在那边用顾府的事嘲弄顾二姑娘，顾二姑娘动了怒，小爵爷那边知道后，说小爵爷很生气，要出手收拾姑娘。” “什么?”李世风拧着眉，他起身往外走，“这事我要亲自己去问问。” 郡王府已经出事了，不能再出事了。 想到父亲突然被皇上骂，他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步子不停进了伯爵府的帐子，让人通报之后，听到里面李德宝说不见，他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你进来做什么”李德宝看到李世风，没给好脸色。 “我妹妹的事是不是真的” 李德宝抬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她婚姻不幸，被严明武不公对待，所以受了些刺激，有时自己说了什么话都不知道，你们不要与她计较，她做的事我会去找顾二道歉。”李世风作为郡王府世子，能将态度放的这么低，可见是真心认错的。 “不是我们欺负人，是你妹妹一直在找茬好不好她和离最后还扯到我们身上来，这事小爷还没跟你们算账呢，今天她又拿顾府说事，我看她就是觉得我们不会动她是不是”李德宝坐起来，“李世子，你为人不错，我也不怕和你说句实话，你妹妹什么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们郡王府不要被她给坑了。” 说完，他便赶人。 李德宝为人嚣张跋扈，能这样好好说话已经是难得，更是给他面子。 李世风知道这事不好解决，面色凝重的走了。 这一晚，他几乎没睡，待到天亮，就直接去了妹妹的帐子。 李芊柔起来的很晚，听到兄长在等她，立马让人进来。 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结果看到兄长的脸色，她明白怕是她的事已经露馅了。 “大哥。” “昨日你见到顾二了” 李芊柔点头，也不用问，便把昨日的事说了，“我说那些也是气话，是她不搭理我，以前我们一直这样相处的，我没想到她现在这么小气会生气。” “你真觉得你只是像平日里那样说吗而不是心里那样想的”李世风直直的盯着她。 第二百五十章 :被问住了 李芊柔不说话。 李世风就知道他问住了，“你明知道现在的处境，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和离时扯到顾二他们，他们没有计较，你就该知足了，而不是还在暗下里搞这些，咱们郡王府根本惹不起他们。” “大哥，我就说几句实话，又没有做别的，顾二总没那么小气。” 这个时候了，妹妹还在嘴硬，李世风忍不住气道，“小柔，你到底在想什么顾二小气她若是小气你就不会还能来参加狩猎了。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事情闹成这样你还不以为意，难不成真要整个郡王府为你搭进去吗” “大哥是在怪我吗”李芊柔垂下眼帘，“若是这样，大哥不必担心，我左右是和离出府的，自己搬出去过，也就不会牵连到郡王府。” “好，我说不得你，只要我一说你，你就要搬出去，我惹不起你。”李世风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是你还在乎咱们家人，就去顾二那里认错，若是觉得不重要，便不去。” 兄长走了，李芊柔面上的坚强也退了下去。 她知道兄长是在变相的逼她，若是她不去找顾二认错，那就说她不在乎家人，如今只有家人能帮着她，便是再不想去也得去。 顾蓁蓁刚用过早饭，就听说李芊柔来了。 她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直接让人进来。 看着坐椅子上的顾蓁蓁，李芊柔抿了抿唇，“昨日是我冲动，并不是有意针对你，是自己心情不好，这才说了那些糊涂话，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语罢，李芊柔还福了福身子。 堂堂一个县主，能做到这样，确实也算是给面子了。 可顾蓁蓁了解李芊柔，她不是这么容易低头的主，她现在这样做，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但顾蓁蓁不想再与她牵扯下去，决定今天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县主，我与你之间并无恩怨，说起来大家也曾经做过朋友，一切从严明武开始，你与他成亲我没有阻拦，暗下也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你却一直牵怒到我身上。我细想过为什么是这样，后来想想应该是在我觉得严明武适合嫁的时候，你也相中他了，只是你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后来镇国公府提亲，你立马选择了他，但是又防着我，把我当成仇人对” 事情真相被戳穿，李芊柔脸乍青乍红，“是，我承认我也认为严明武好，但是那又如何，严府不想娶你，我嫁给他没有错。” “是，你嫁给他没有错，但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处处针对我。”顾蓁蓁淡淡的看着她，“你怎么不敢承认你是怕我抢走严明武又怎么不敢承认严明武心里有我，所以你嫉妒了” “严明武心里根本没有你，我也不会嫉妒。” “昨日是你亲口说的，严明武心里有我，甚至一直不碰你，怎么过了一晚就忘记了”顾蓁蓁不想和她争论，“事情说开了，自始至终都是你自己在搞事情，与我无关，昨日你说的话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不代表着我好欺负，你是聪明人，日后怎么做心里有数。” 李芊柔抿着唇。 顾二再让她离着远点。 这样嚣张的口气，还不是因为顾府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想到自己也是皇家的人，还不如一个大臣的女儿，李芊柔心里升起诸多不甘。 顾蓁蓁，“看你的样子是不服我说的话了还是不接受” “我接受。”眼下不能不低头，李芊柔还是知趣的低头了。 “好，那你回去。”顾蓁蓁不多说，也不谈以前的情分。 李芊柔走了，文竹才道，“姑娘，奴婢看着她根本就还恨着姑娘。” “自然，她怎么可能低头呢，无非是昨日李德宝闹的动静大了，郡王府那边对李芊柔施压了，不然她怎么会上门低头呢。” “那今日的事” “一会儿再说。”顾蓁蓁不多解释，是在等着沈少从和李德宝。 今日出去狩猎，众人跟在皇上身后一起进了山，在山里时，顾蓁蓁把李芊柔的事情说了，“你们两个什么也不要做。” “干嘛给她面子”李德宝不同意。 “你有别的想法”沈少从问她。 顾蓁蓁点头，“李芊柔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憋着大招，与其让人觉得我小心眼，不如让她再闹腾闹腾。” 顾蓁蓁没那么大度，拿她家人说事，谁也不行。 李德宝也察觉到这一点了，便也不再说话。 其实只要与顾二接触的人都会知道，她最在乎亲人。 拿她的亲人说事，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虽然李芊柔惹顾蓁蓁的事情没有传开，但是暗上里大家还是知道了，待狩猎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事，想看看顾府有什么回应，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一点动静。 而远远被发配到边关的李衍，身上的衣袍虽然是普通的棉布，但是他人长的好，却并不影响他的气质。 李亲王已经没了，如今亲王府只有原来的亲王妃带着儿女在这边。 李曼霜看到兄长回来，放下手里洗到一半的衣服，起来迎过去，“大哥，你回来了” “今日母亲怎么样了” 李曼霜摇头，“大哥，我怕母亲挺不过去了。” 知道父亲做的事情之后，母亲就病倒了，待父亲没了之后，母亲身子更是每况愈下，一路到边关之后，母亲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家里是被流放到这里，就是吃药钱也没有。 兄长每日里出去做短工，才强撑着家里饿不倒，至于她帮别人洗的衣服，也挣不来多少钱。 “我去和母亲说说话。”李衍进了屋子。 “母亲。” “衍哥回来了”亲王妃猛咳一阵，在儿子轻抚下，才慢慢平复下来，“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怕是不行了，我心里放不下的就是你们兄妹，你整日里看着没事，我却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受，衍哥你要记住了，不要去恨任何人，谁都没有做错，做错的是咱们李家。” “母亲，儿子记下了。”李衍苦笑。 他没有想到他心里的恨，还是被母亲察觉到了，就凭着这样的心情，又如何报仇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要去恨，恨一个人很累 儿子不说话，亲王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或者说一直也没有断过，家里出事之后，儿子就没有想过放弃。 “衍哥，放弃，咱们家落得今日的下场，就是因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就剩下你和你妹妹了，母亲只求你照顾好你们两个，不要再出什么事。” “母亲。”李衍跪到地上。 “儿啊，如果当初知道你父亲在做什么，就是拼了命我也会拦着，我从不知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只当他是个闲散亲王，如今你看到咱们家的下场，就该知道人不能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儿啊，听母亲一句劝，答应母亲。” “母亲，我答应你。”李衍看着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握着母亲的手良久都没有松开。 便是府中出事，他也没有落泪，可是这一刻，看着母亲离去，撑到如今他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屋子外面，李曼霜跪在地上，无声的流着泪。 母亲就这么走了，如今世上只剩下她与兄长了。 将母亲的后事办完，李曼霜看着沉默的兄长开口道，“大哥，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人没了，活着的人才重要，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就让你这样一辈子还不如杀了你，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让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傻丫头，母亲说的对，如今只剩下咱们兄妹两个，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我若是出事了，你怎么办便是真有一天大事成了，我内心也会谴责自己一生。” “大哥。”李曼霜不是个多话的人，不知道再怎么劝，可是想到家里如今的处境，忍不住又落下泪。 李衍安抚着妹妹，同时生出悔意来。 若是当初他劝着父亲，如今是不是就不会这个样子 他想到顾二，顾二的精明，定是看出了亲王府的问题，所以才远离他。 自从府中出事，李衍没有一个晚上是能安稳入睡的，总会被惊醒，每次在梦里梦到的都是自己绝情的将顾二追杀坠入山崖。 梦真实的仿佛发生过一般，日日折磨着他的心。 京都这边，顾蓁蓁收到暗卫送回来的信，看到李曼霜的近况之后，沉默了半响吩咐暗卫，“让人暗下里照顾李姑娘。” 暗卫应声退下。 沈少从从外面走进来，“边关那边来的信你既然这么不放心李衍，不如派人将他解决掉，至于李曼霜你舍不得，可以在处理掉李衍后，将人直接接回来。” “不必了。”顾蓁蓁前世知道李衍的暗桩有哪些，在亲王府出事之后，就已经让人都处理掉了，并不担心李衍还有能力重起。 沈少从坐下，看着她不说话。 顾蓁和蓁看他，“什么事朝中无事” 这人整日里往顾府跑，已经把顾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你兄长要送李德宝去边关，这事你知道吗” 顾蓁蓁点头，“我是知道的。” “边关不稳，你兄长要过去，皇上也知道，他有想法将兵权给你兄长。” “不行，兄长还不够沉稳。”顾蓁蓁拧眉，“况且顾家如今已经够风光了，树大如风，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你也担心皇上对顾家忧心” “皇上不会，可皇上将来会有皇子。”顾蓁蓁是知道宴哥的，他不是那种人。 如今虽然恢复了真实身份，私下里顾蓁蓁还是称呼皇上为宴哥。 沈少从笑了，“皇上确实不是那种人，对皇上来说，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顾府了。” 听他的口气，顾蓁蓁扫他一眼，“听着像宴哥都和你说这些一样。” “宴哥是和我说了。”沈少从接过话。 顾蓁蓁张了张嘴，“我知道你与皇上关系好，但宴哥是皇上，不是普通人，帝王哪有不孤单的，不能让外面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决断。” “你说的这些话，宴哥都想到了。”沈少从笑了，“总把皇上当外人，心里还不是很关心宴哥” 顾蓁蓁懒得多和他说，“你不要总往顾府跑，让外人看了不好。” “是不好，还是影响你说亲” “都有。” 沈少从起身，“那就好，我的目地达到了。” 顾蓁蓁： 看着沈少从如今毫无顾忌的做派，顾蓁蓁一时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不过倒是郡王府那边，这几天到是安静了，李芊柔搬出了郡王府，住在了郊外的庄子上，听说只与以前做姑娘时的玩伴来往，平时是不进京都的。 顾蓁蓁没有将心思放在那上面，而是这些日子祖母的身子突然不好，她把过脉之后，心情越发低沉。 祖母年岁大了，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但是还是做下了很多病，特别是被大伯父下毒之后，内里已经掏空了，后来她虽然开了方子一直在给祖母调理身子，但是仍旧改变不了中毒造成的影响。 “家里人太少，你两个兄长不急着成亲，你大姐姐嫁的又远，府中就咱们几个人了。”顾老夫人拍着孙女的手，“蓁蓁，将来你嫁人了，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这样府里才会热闹。” “是啊，到时祖母可要帮我看着。” 顾老夫人笑了，“祖母年岁大了，便是有心也无力了。” 顾蓁蓁听了鼻子忍不住酸，“谁说的，祖母还年轻着呢。” 顾定也在一旁哄着母亲，屋里的气氛好，待一从寿安院出来，众人面色就沉了下来。 “生哥，成亲。”顾定从不管儿女的婚事，如今母亲的心愿他们又怎么看不出来。 顾亦生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顾蓁蓁深吸一口气，“父亲，大哥成亲也得有合适的，我看还是我嫁人。” “蓁蓁，你为这个家付出的已经很多了。”顾定扭开头，不忍看女儿。 “嫁人怎么是付出呢沈少从挺好的，就是先前的事，我才一直没有松口。” 这话，顾定也不知道如何接，女儿说的不假，但是如今女儿突然松口，又怎么不是因为家里呢。 想他为大兴付出一生，最后落得家门如此冷清。 第二百五十二章 :商量婚事 顾蓁蓁做了决定之后，与家里打过招呼，当天晚上沈少从就来了。 蓁蓁嫁给他他当然高兴，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嫁给他，他又心里说不出来的憋闷。 “蓁蓁，我说过我不会逼你。” 顾蓁蓁看他，“不逼我，把我的婚事都破坏掉，这些算什么” 沈少从被问住了。 顾蓁蓁和他直接说正题，“你祖父那边怎么说虽然他退下来了，但是毕竟也是你的长辈，你的婚事自己做主，外人会怎么议论到底还是要长辈出面才好。” “他一直知道我要娶的是你，所以一直在等着，等着这个机会，好让我答应他。” “你那个堂弟堂妹” “是，他要让两个人明正言顺的呆在京都，呆在沈府里，甚至还要把我的第一个孩子过继到沈亦行的名下。” “你祖父是不是疯了”前面的条件顾蓁蓁还能理解，可是后面的，她是真理解不了，“沈亦行做下的事，他心里最清楚，这种人怎么配有子嗣，谁家的孩子放到他身边，还有未来吗你祖父莫不是糊涂了” 以前顾蓁蓁还真挺佩服沈首辅的，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他都能保全自己，可是现在看看他提的这些要求，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他不是糊涂了，只是他在乎的一直是他们两个，而不是我。”沈少从笑了笑，“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小到大就是，左右我怎么做他都不会看在眼里，那就算了，做自己要做的事就好了。” “你这样想也没有错，但是婚事也不能你自己做主，明天还是让你祖父上门，至于他提的条件你答应他，等孩子生下来怎么做他做不得主。”顾蓁蓁想着沈老首辅既然是那种糊涂的人，那她也没有必要和他信守承诺。 沈少从明白她的意思，他想的也是这样，提什么条件都应下，最后做不做还不是他们。 等成亲了，祖父就是反对也没有用。 两人商定好了，沈少从见她心情不是太差，这才放心离开。 而沈少从回到沈府后，沈老太爷就一直在等着他，看到人回来才淡淡道，“我老了，这个家也没有精力管的，我的意思是带着你弟弟和妹妹去郊外的庄子，你怎么看” “挺好，不过还要等几天，等我成亲之后。”沈少从坐下，甩着腰间的流苏，“祖父应该能知道消息，知道我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所以还是不要急着走了。” “要成亲了吗顾家那边松口了这是好事啊。”沈老太爷开口道，“我一直盼着你早些成亲，将来你弟弟也就有子嗣了。” 沈少从嗤笑出声，“好啊，这是你的条件我同意了，明天你便去顾府提亲。” “你这么轻易答应我” “那你还想怎么样”沈老太爷眯起眸子，“空口无凭，既然你答应了，那就找个中间人，先给第一个子嗣取好名字，把人先过继到你二弟名下。” 沈少从眯起眼睛，“事情可没有祖父想的那么容易，而且这种事情，总要等孩子生下来才行。” “不是要等孩子生下来，是你从未想过要将孩子过继给我二弟。”沈老太爷挑破真相，“也罢，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强人所难，不过我还有一个别的条件，你二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是我也要你给他寻一门亲事，至于梧秋那边，她可以招一个上门夫婿，待生下孩子可以过继给你二弟。这样你总不会拦着了” 沈老太爷强调道，“我要说的是你暗下里不能做别的手脚。” “可以。”对于这样的条件，沈少从自然应下，“不过你也告诉好他们，不要闹腾别的事情，自己作死，我不会手软。” “沈少从，这就是你的承诺吗” “是。” “好，既然这样，那你的婚事就自己做主，我老了管不动你了。”沈老太爷起身离开。 沈少从看着离去的身影，眼里流出冷意。 他就知道是这样，在祖父的心里，他永远不是重要的那一个。 那两个废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大哥，心里一定很难受知道祖父为什么这么厌恶你吗是因为祖父最疼爱我父亲，可是因为你父亲，我父亲死了，祖父失去最疼爱的儿子，你说祖父为什么不恨你” 沈少从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沈亦行，笑出声来，“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老实的，这才回来几天，就把尾巴露出来了” “大哥，你不想听也没有办法，我说的是事实。”沈亦行笑了笑，“从小到大，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要真说错，就是我与梧秋的事，我承认我让祖父失望了，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是啊，你确实让祖父失望了，他难受的是因为我父亲他失去了自己疼爱的儿子，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疼爱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儿子。”沈少从冷言道，“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去调查过吗你父亲并不是祖母生的，而是祖父在外面与妓、子生的孩子，抱回来后祖母当成亲生的对待，所以你父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至于家中引来的灾祸，也是你父亲引来的，他明面上说喜欢的是女子，暗下里却与别的男子勾搭在一起，最后惹恼了对方，才给家里招来祸事。” 自从接管东方阁之后，沈少从就让人去调查这些事情，也是在舅舅出事之后，他才在阁里找出这些调查的真相，舅舅一直在瞒着他。 只是知道真相后，他已经懒得去问了，问了又如何祖父根本不会觉得愧疚，若他真有良心，这些年就不会这样对他。 沈亦行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他看着沈少从离开的背影，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从未想过他引以为豪的骄傲和优越感，竟然是最大的耻辱。 “大哥，这些都是真的吗”沈梧秋从一旁的树荫里走出来，脸色同样惨白。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亦行和妹妹寻到祖父子那里，沈老太爷看到两人一齐过来，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待听到他们问的话之后，沈老太爷呆住了。 良久才缓过来，“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祖父，这是真的吗” “祖父，看来是真的了。”相比妹妹还抱着侥幸心理，沈亦行已经知道这是真相了。 “是的，这是真的。”沈老太爷无力的瘫软坐在椅子里，“这事我想着过去了，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他竟然派人去查。” “原来是真的。”沈亦行低笑出声，“祖父，原来我身体里流着如此肮脏的血。” 丢下话，沈亦行神色无力的离开。 沈梧秋捂嘴哭着跑开。 两人谁也接受不了事情变成这样。 沈老太爷抿着唇，他还以为他心里总算念及一丝亲情，哪知道这种事情都扯了出来，他是真的要下狠心了。 沈少从听到墨七带回来的消息，嗤笑出声，“他现在觉得我心狠，他这些年又怎么做的偏着一个外室子，甚至把我都推到我身上，这些年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主子。”墨七看着主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说起来，主子怪可怜的，最亲的人却恨不能将他踩到泥里。 真正疼主子的也就是二姑娘，好在二姑娘要嫁进来了，主子以后也兴地再孤单了。 次日，赐婚的圣旨就传到了顾府。 顾蓁蓁接旨之后，将宫里的人送走，顾定叹了口气，“沈老太爷糊涂，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的事，若是少从不争气也就罢了，少从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心里最清楚，如今还向着那两个，他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孙子了。” 顾定又怕女儿挑理，“少从也挺可怜，你多理解一下他，待你们成亲之后，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不用理会别的，听懂了吗” “父亲，我知道了。”顾蓁蓁原也没想找沈少从算账。 昨日商量好的，今天突然赐婚。 现在看来那边是淡崩了。 她又不是知道他的处境，怎么会让他去向沈老太爷低头呢。 皇上赐婚，婚事就准备起来。 顾锦兰是嫁到边关那边去的，婚礼也没有在京都办过，顾蓁蓁嫁人，是顾家这些年来最大的一门喜事。 嫁的又是当朝最年轻的首辅，京都里有无数的人羡慕，也有无数的人嫉妒。 镇国公府里，沈芷君看到摔了一地的东西，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走进去。 “表哥。”她轻唤了一声。 严明武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的像烧红的铁，“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 “表哥，姑母昨日染了风寒，今天请了太医吃过药也没有什么起色，姑父的意思是想让你再寻寻大夫。” “你不是最会体贴人吗这个时候求我做什么”严明武嗤笑一声，目上光带着嘲讽，“现在怎么没有能耐了你是怎么设计我的又怎么有怀上身孕的最后又怎么折腾没的你当真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沈芷君红了眼圈，“表哥，我知道我怎么解释你都不相信，总之是我不好，才让你与顾二姑娘失去了缘分，我也想过弥补，没有想到姑父会为你去郡王府提亲，再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看看你这张脸，哭的梨花带雨，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可惜用错地方了，也用错了人。”严明武慢慢走到她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现在你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还不知足吗人不能太贪心，不然什么也得不到，是不是” “表哥，我真的没有。”沈芷君低泣出声。 却仍旧被严明武扔了出去，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院子里服侍的下人看了也不敢上前，沈芷君慢慢的爬起来，脸胀的通红，捂着脸快步离开。 正院里严夫人听了之后，又是哭了一场，一边拉着侄女的手，“让你受委屈了，若不是我的错，当初早点给你们把婚事办了，中间也不会出这么多事，今天也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姑母，不是你的错，是表哥心里一直放不下二姑娘，现在听到二姑娘要嫁人了，心里难受也是应该的，等二姑娘婚事办完，表哥一定会想通的。” “想通他不会想通了。”当初已经成亲了，连房间也不进。 严夫人抿着唇，最后只能将所有的主意都放在了侄女身上，“芷君，男人就是这样，等他迷恋上你，就会忘记别人，我这里有一包药，不会伤身子，平时你可以放在明武喝的茶水里。” 沈芷君慌乱的拒绝，“姑母，我不能这样做。” “你放心，这是我让你做的，就是真出事被发现了，也有我给你兜着，不会让你难做。” 在严夫人的几番劝说之下，沈芷君这才将药收下，不过转身回到自己屋里，她就将这包药收起来，转手拿出另一包药来。 既然要下药，还有人给担责任，那种药怎么能行呢。 镇国公府里的消息，自然是被镇国公捂的死死的，哪里会让人传出去。 婚期定在了当月，顾老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看着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还是不如以前精神，每天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睡觉。 顾锦兰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在顾蓁蓁成亲的前一天赶了回来。 顾锦兰已经生了孩子，月数太小被婆婆带着，来参加婚礼的只有她和丈夫。 便是顾亦清也回来了，顾家的人这些年头一次聚到了一起，顾老夫人这一天很高兴，竟没有像往日里一样入眼，还是晚上才休息的。 嫁人的前一天晚上，在人要休息时，文竹才提起了郡王府送来的东西。 “姑娘，是县主送过来的，一张纯白没有杂色的虎皮，只说是给姑娘的新婚贺礼。” 顾蓁蓁道，“东西给大公子送去，他在边关那里冷，冬天的时候用得上，我这边还有几张。” 文竹笑道，“奴婢省得了。” 自从婚事定下来之后，沈公子就让人送了好几张虎皮过来，其中纯色的就有两张。 至于县主送来的，若是没有先前那些事还可以，可惜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 新婚大事 大婚原本是个喜庆的日子，活了两世终于把自己嫁了，顾蓁蓁被送进新房后，仍旧觉得是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直到文竹和半夏冲进来说出事了，她的思绪才被拉回来。 “姑娘，出事了，镇国公府的夫人在前面闹起来了。” 今日大婚的日子，京都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了。 顾蓁蓁听了之后，淡定的将头盖拿下来，“怎么回事” 问话时，她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两个丫头快步跟上。 半夏最是沉稳，她将事情说了一遍，“严夫人说严校尉出事，都是姑娘造成的，在前面闹着让姑娘负责。” 严明武出事了 顾蓁蓁惊讶，“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被下了药，将来怕是不能有子嗣了！” 顾蓁蓁，“沈芷君下的药” 严明武的事情她没有去关注，却从顾芊柔的话里也听出来一些，严明武一直也没有碰过她，至于沈芷君能有上身孕，或许也是沈芷君使了什么手段。 “谁知道呢，她在那突然闹起来，姑爷已经过去了，要将人扔出去，她就喊着沈府欺负人，哪有这样的人，现在全京都的人都在看热闹呢。” “我过去看看。”顾蓁蓁没有在问。 大婚这种喜气的日子，人过来闹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蓁蓁过来时，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毕竟是新娘子，按规矩走她应该坐在屋里等着新郎过去，但是此时却是抛头露面。 “二妹，你怎么出来了”顾亦清一脸不赞同。 顾亦生则是生气的瞪着严夫人，今天是妹妹大喜的日子，若不是大哥一直揽着，他早就动手了，而且严夫人闹成这样，镇国公那边还一点消息也没有。 沈少从也走过来，“我想这事你若是知道了，定会怪我没有告诉你，所以让文竹过去通知你。” 顾蓁蓁才不相信他的话呢。 这是看着能往严明武身上泼脏水，所以立马就叫她过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被瞪了一眼，沈少从不但没有生气，目上光灼灼，脸上竟还出现了幸福的笑。 顾蓁蓁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说她他什么好了。 “顾蓁蓁，都是你害的我儿子，你现在赔我儿子。”严夫人被人一直揽着，此时看到顾蓁蓁，第一举动就是想扑上来。 至于四下里围观的人，仍旧站在四周。 沈少从忙解释道，“我想着把这些人都赶走，会觉得咱们欺负严夫人，所以就没有让大家走。” 真是这样吗 你还在乎别人在背后说你什么吗 顾蓁蓁此时没空和他多说，看向严夫人，“严夫人可以说说我怎么害了你儿子吗是说当初我们两个要议亲的事吗你一直不同意，这事不了了之。严校尉早就成亲，我也不曾与他联系过，不知怎么害了他” “要不是你一直勾引他，明武能会像现在这样吗都是你害的，小姑娘时就知道勾引人，现在还不放过我儿子，你把儿子还给我。”严夫人说着就要往顾蓁蓁的身上扑，可惜有人拦着，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多人在场，严夫人说这样的话，是直直的打着顾府和沈府的脸，两家如今的权势，别人巴结还来不及，严夫人竟还指着鼻子骂，看热闹的人也后悔留下来了。 有些聪明的，立马说不打扰了，先走了。 最后人一个个的都走了。 严夫人看到这一幕，骂着他们都是些势利小人，这下子好，把京都里的众世家也得罪了。 镇国公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他做不到在外人面前挥手，让人将妻子拉住，又捂住嘴将人拖了下去，亲自上前给沈少从赔礼道歉。 “内子这些日子精神就有些不好，今天惹下这种事，是镇国公府失职，还请首辅大人不要与她一个妇人计较。” 想到当年高高在上，又一向严谨的镇国公给自己低头认错，沈少从没想为难他，“刚刚的事在来的路上，镇国公应该已经都听说了，尊夫人过来闹是打我沈府的脸，还是打顾府的脸平时也的挑，只挑今天，我看就是过来给我难堪的” “沈大人想多了，是我没将内子管好，今日之事，我定会给沈府顾府一个交代。”镇国公见沈少从点头，这才押着妻子离开。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顾蓁蓁看着沈少从，“客人都送走了” 沈少从知道和他算账的时候到了，他摸摸鼻子，“让大哥和二哥去送了。” 他口中说的大哥和二哥，正是顾亦生和顾亦清，两人刚刚看到客人离开，便主动上前帮忙送客，沈少从没有亲人，只有一个沈老太爷还诸事不管。 顾定则是与镇国公一起离开。 如今只剩下两人。 “夫人，不早了，咱们也回去。” 顾蓁蓁哼了一声，“盖头还没有摘，哪里来的夫人。” “回去补上。”沈少从心虚，小心的赔着不是。 顾蓁蓁往新房里走，待进了新房才问，“严明武真的废了” “废了，是沈芷君下的药，已经被镇国公押了起来，沈芷君又说是严夫人给她的药，镇国公正在处理那事，严夫人就跑这边来了。” 顾蓁蓁点头，“随意，这次的事让镇国公府也拿出个态度来，大好的日子总不能让人这么闹腾，而且严夫人是怎么进来的我可不相信人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进来。” 他们没有邀请镇国公府，那么人进来了，就一定是有心人放进来的了。 沈少从笑道，“放心，我开的后门，不然他怎么能使得动下人，明日待敬茶的时候，也省着你被为难。” 顾蓁蓁这才明白沈少从弄的这一手什么意思，“好好的婚礼被闹成这样，你不生气” “那些人面上捧着我，哪个暗下里不说我的来了也是想给你撑面子，至于这次丢人丢的也是镇国公府，与咱们没有关系。” 顾蓁蓁见此，便也不再多问，而且也没有给她多问的机会，她从不知道沈少从的体力这么好，待睡下时天色已经快亮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谁在为难谁 次日，沈少从亲自上手帮人穿衣衫，顾蓁蓁推开他，又气又瞪，沈少从也不在意，还笑呵呵的凑上前。 “有完没完，时辰不早了，你祖父虽然不待见你，总不能让他挑出错来，咱们快点过去。”顾蓁蓁推开他，“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沈少从扶着人起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肚子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才能添人口。” 顾蓁蓁红着脸打开他的手，“你能不能正经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不正经呢” “夫妻之间有什么的，谁敢乱说。”沈少从才不管这些，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一口，“家里人少，早点有几个孩子才行，再说你祖母那里不是也盼着吗咱们早早要孩子，她一定高兴。” 提到祖母，顾蓁蓁沉默了，沈少从不由得后悔，“咱们不提这个。” “你说的对，是要早点要个孩子，咱们家人太少了。” 沈少从却不敢接话了，两人去了前院，大厅里沈老太爷带着沈亦清和沈梧秋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两个人进来，沈老太爷沉着脸。 沈少从拉着妻子坐下，并没有上前敬花，“祖父，昨日婚礼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不知祖父怎么看这件事情。” “你想说什么”沈老太爷沉声道，“难不成你要说这些事是你弟弟搞的鬼你自己做主成亲也就算了，现在还搞出这些事，你还年轻不要把事情都做绝了。” “这倒是有趣，祖父说我在搞事情，我为何在自己大婚的日子搞那些”沈少从也不废话，直接对外喊道，“将人都带进来。” 很快，就有侍卫押着人走了进来，正是门房。 门房一进来，看到沈亦清就要上前去，“二公子，救救小的小的全是听二公子的吩咐才将人放进来的。” “胡闹。”沈老太爷不看门房，只盯着沈少从，“你说，你想干什么” “祖父这话问错了，是我应该问祖父想做什么” “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沈老太爷不知道说什么。 二孙子做这种事，他又能怎么办 想到因为知道二儿子的身世后，对孙子孙女的打击，沈老太爷仿佛又老了十岁。 “祖父说给交代，我等得可是外面的人怎么看全京都里的人都看着呢，沈府如果能进来就进来，那把沈府当成什么地方了我沈少从好欺负还是顾府好欺负”沈少从质问这些话时，目光落在沈亦清的身上，“你当初知道你大嫂发现你们的事，找杀手对她下手的事，我们没有与你计较，现在呢成亲这么好的日子，你又搞事情，是真当有祖父在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沈少从。”沈老太爷吼着长孙。 沈少从不看他，仍旧看着沈亦清，“为何留你活命到现在，死容易，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最折磨一个人不是吗你看看你，现在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每天是不是都被自己折磨着” “那又如何”沈亦清突然站起来，面容狰狞，“起码这些年我活的像个人，你呢日日戴着面具，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比我更难受起码我还有祖父疼爱，你呢” “他以前是什么也没有，可是现在有我啊。”顾蓁蓁站起来，护在沈少从身前，“以前我就不喜欢你这副德行，看着就假，果然我没有看错。一脸虚伪的样子，现在装不下去了” 沈老太爷还要开口，顾蓁蓁看过去，“老太爷有话要说觉得我们夫妻在欺负人但是我们做了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一直搞事情的都是沈亦清，便是成亲的大好日子，也是他在搞事情，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站出来了，老太爷还觉得我们是在欺负人吗我看是你们在欺负人或者说把事情都说清楚，让大兴的人都看看，错的到底是谁” “我说过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沈老太爷抿着唇，“顾氏，你是晚辈，又是女子，不要这般强势，而且你在顾府出生，应该局格大一些，不要与不如你的人计较。” “老太爷这话说的对，是不应该与不如自己的人计较。”顾蓁蓁的嗤笑一声。 她实在看不起沈老太爷这副吃相，开始还反咬一口，现在争论不过了，就又以弱者的身份站在那说话，反正不管怎么做，他都没有错。 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做长辈。 顾蓁蓁不想搭理，“时辰不早，咱们也回去，今日还要进皇宫呢。” “是啊，你是皇上的义姐，昨日受了委屈，皇上心里更急，定是在等着你。” 提到皇上，沈老太爷的脸色终于变了，凝重起来。 看着两人已经出了屋子，沈老太爷起身跟上去，在外面喊住了沈少从，“少从，祖父知道这些年做的事对你不公平，你要记恨就恨祖父，你二弟和妹妹是无辜的，放过他们，祖父从小到在没有求过你，算祖父求你了。” “真是难得，祖父竟然能求到我。”沈少从只觉得无比讽刺，“我不会与他们计较，毕竟祖父说了他们不如我，但是皇上计不计较，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丢下话，沈少从带着妻子大步离开。 沈老太爷站在原地久久才回过神来，他回到厅里，看着还站在那一脸恨意的孙子，上前便是一巴掌，“为何从小我就培养你好好做人，为何你还闹出这些事这就是骨子里天生的东西，果然怎么改都没有用，天生下贱。” 沈亦清大笑出声，“祖父用心培养我，也是觉得我骨血不好，所以才不放心可惜啊，你真嫌弃，当初就不该在外面找个妓、子。” “大哥。”沈梧秋扑上来，拦住他还要说的话，“不要再说了，祖父也是为了咱们好。” “为了咱们好他只为他自己。”沈亦清恨意道，“他真为咱们好，就该不让沈少从活在这个世间，看着他羞辱咱们也无能力为。”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下毒 手 沈梧秋略微忧心的看了兄长一眼。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兄长这次回来之后，心态变了很多，想什么也让人猜不透了，总会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兄长，还是听祖父的，如今咱们再也弄不过沈少从，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沈亦清看了妹妹一眼，转身离开。 他知道当然弄不过沈少从，可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他真的不甘心。 当天，沈少从二人进宫的路上，府里便传来消息，沈老太爷病了，至于什么病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吐了血。 沈少从纵然与祖父的关系不好，如今人病成这样，也不能不管。 但是皇上又在等着，只能先去皇上那里，然后以最快的时间赶回家。 回到沈府之后，沈老太爷已经不行了，整个人进气多出气少，只是拉着沈少从的手，眼睛又看着小孙子那边，不用多说也知用意。 沈少从没有点头，只是静静的看着人走了。 府里刚办了喜事，第二天就办丧事，慢慢就有流言响起，传的竟是顾府的人命硬，把老首辅刻没了。 沈少从没有空理会这些，而是看着身前被强行按着跪着的沈亦清，“祖父最是疼你，他若是知道是你下的毒害死他，他又会怎么想” 沈亦清嗤笑出声，一句话也不说，只盯着沈少从，眼里满是恨意。 “果真不是好东西，骨血这东西就是再伪装也改变不了天生带来的劣根。” “沈少从，那又如何?你现在风光，但我又能得到什么祖父便是死了也没有关心你一句，甚至还希望你好好照顾我，我就是再不好，祖父心里在乎的也只是我们。” “在乎你那又如何对我来说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就行了。”沈少从让人将沈梧秋也押送进来，“生不如死的人，有能力笑话别人，应该是平时活的太舒服了，既然你不知道感恩，那就享受一下被世人的唾弃的日子。” 沈亦清既然敢出手，自然是什么也不怕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沈少从连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了，直接将他与妹妹之间的真相公布出去，受尽京都里的人嘲弄，还不让他有自杀的机会。 面对所有人的指责和唾弃，才是真正让人生不如死。 而另一边在新婚当日闹事的严夫人也被休回娘家，镇国公将儿子也直接送进大营，还是顾家人管的大营，完全一副让顾家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的做派。 郊区外面，李芊柔听到这些后，将手里的鱼食扔掉，“没用的东西，两人这样的身份都弄不过顾二。” 身边的下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喘。 “姑娘，沈芷君来了。”有丫头从外面跑进来。 李芊柔垂下眼帘，“将人带进来。” 沈芷君到来之后，李芊柔将左右的人清退，只留下两人说话。 “夫人，如今我按你说的做了，你总该将你承诺的事情做了”沈芷君定定的看着李芊柔。 “承诺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我承诺过你什么事情” 沈芷君冷笑，“夫人这是想赖账吗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是夫人做过的事，我相信只要我说出去，还是有人会相信的，小沈首辅那么在乎顾二，若是知道你算计顾二，不管真假他一定会去查对是谁给沈亦清送的毒药又是谁让沈亦清那般做的又是谁让我拖住镇国公让我姑娘去沈府闹的” “我想这些事情，小沈首辅一定想知道。” “那你就去试试好了。”李芊柔道，“谁都知道你为了嫁给严明武做了什么最后又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没有什么的，不是吗” 沈芷君抿了抿唇，重重的看李芊柔一眼，转身离开。 沉得住气的李芊柔在看到人走后，脸才沉下来，“沈氏不能留了，让她去死。” 暗下里有人应声，不过那人并没有离开，“你要做的事我为你做，你又如何帮我报仇” “咱们俩的目标一样，现在你是在帮我，又何尝不是在帮你自己” “我要沈少从生不如死。” “沈少从在乎顾二，只要顾二没了，你说会怎么样”李芊柔道，“去，如今我也是个废人，你想报仇我只能给你藏身之地，至于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李芊柔的话音落下，暗处里的人走了。 而当天就有消息传出来，镇国公府的少夫人遇到歹徒，当天受重伤不治疗身亡，京都的治安怎么可能这么差，而且又是针对镇国公府，暗下里便有流言说是沈府的手笔。 原本顾府如今就让人眼红，加上如今京都里的事都与沈顾两府脱不开关系，闹的大家对两府的意见也大了起来。 甚至有些御史当朝就在皇上那里提起这些事，被皇上当朝训斥之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这才又缩回头去。 “这些事应该是有人针对咱们两府。”三天回门的日子，顾蓁蓁说起这事，对兄长道，“二哥这些日子出府也注意一下，别让人算计了去。树大招风，按理说现在没有人敢针对咱们顾沈两家，但是流言不可能这样起来，我也很好奇背后的人是谁” 现在还有谁能动得了顾沈两府呢。 顾定满意的点头，“你说的不错，我和你大哥二哥也是这么想的，除非是亲王一派留下的余孽，或者是太子的人，当初太子一派被亲王府的取而代之，但是仍一部分人心念着太子，也觉得登皇位的是太子，而不是当今皇上。” “那就从那些人查起，皇上也有意将余孽都除掉。”沈少从想了想，“太子一派的人，亲王世子李衍最是清楚，我派人去边关问问他。” 提到李衍时，沈少从眼角余光扫了妻子一眼，见妻子正盯着他，立马心虚的移开眼。 顾蓁蓁哼了哼，小心眼的男人，都过去的事了，还在这里等着试探她，也不知道该笑他什么醋都吃好，还是恼他这般敏感。 第二百五十七章 :是打听消息还是恶心人? 李衍干了一天苦力回到住所时，就见有官差过来，他淡淡的看着对方，对方来了两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其中微胖的才开口。 “首辅大人让人送信过来，让你将太子一派的人详细都写清楚送到京都那边。” 李衍道，“好。” 听到是这样，一直守在外面的李曼霜也松了口气。 两个官差见李衍连问也没问，就这么听话的坐下来磨墨动笔，想到上面交代的话，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眼见着人放下笔了，人员名单已经写完了，想到上面交代的任务，刚刚开口的官差又硬着头皮道，“你把人名写的全一些，毕竟首辅那边有用，对你也有好处。” “首辅和顾府二姑娘大婚，当天有前太子一派的人在婚礼上搞动作，首辅大人很在乎其夫人，见不得其夫人送一点委屈。” 李衍面色不变的站起身，将写下的名单交上去，"劳烦大人收好，我记得的就是这些。” 接过名单，两人只能离开。 一直到人走了，李曼霜才走进来，“大哥，一定不是顾二要这样做的，她那人你也是了解的，不会做这种无趣的事，想来是沈少从很在乎顾二，又吃醋顾二当初喜欢过你。” 知道兄长的心思，李曼霜只能捡些好听的劝着兄长。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顾二的真性情，但是那时想撮合她与兄长已经晚了。 李衍笑了笑，“他们大婚的事我早就知道，你放心，我并不伤心，当初是我负她在先，如今她能过的幸福，有一个在乎她的人，她又在乎，我为她高兴。” “大哥，你若是不开心可以说出来，在我面前不用勉强自己。”李曼霜红了眼圈，“我知道大哥一直喜欢顾二，如果咱们家没有大哥和顾二一定有机会的，我也会帮大哥，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傻丫头，这是大哥自己的错，与别人没有关系，是我没有珍惜她，况且你也说了，家里这般我与她更不可能。” “大哥。”李曼霜扑到兄长怀里。 有多少次她想离开人世，可看到兄长还在撑着，她明白兄长在为她撑着，若是她不在了，兄长又要怎么办 每次从梦中醒来，她都觉得不真实，仿佛眼前的一切才是梦，等梦醒了她还是亲王府的群主，一家人都在。 但那只能是梦。 京都那边，自从沈少从大婚之后出了点事，整个京都又老实起来，但是京都里有很多世家却接连出事，多是受到前太子或者二皇子牵连。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也没有人再盯着沈府的事情看笑话。 半个月后，沈少从收到了边关送来的信件，见到上面的内容之后，他冷嘲一声。 李衍怎么可能不在乎，不过是掩饰的好罢了。 他就知道亲王府还有暗暗势力在，只是一直找不到线索，李衍又藏的深，他还真想看看李衍要干什么。 顾蓁蓁从外面进来时，就见他正在烧东西，笑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厌烦，还把信给烧了” “你猜。”沈少从见到人，立马将人搂在怀里，“有人欺负我，你说怎么办” “你少来，除了你欺负人，我可想不到有人敢负你。” “真有。” 顾蓁蓁瞥他一眼，“好了，用晚饭了。” 见她不问，沈少从低头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提的是谁” “不知道。” 沈少从跟上去，“你一定知道。” 两人已经出了书房，到了院子，“是，我是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猜。” 这男人以前还能控制住，自打成亲之后，心眼小的总是各种试探，他想玩，顾蓁蓁才不要陪他玩。 沈少从却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心里一直忘记不了他还是说你一直在念念不忘” 顾蓁蓁停下来，瞪着他，“沈少从，那都是认识你之前的事，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要回娘家了，你信不信” “蓁蓁，我是开玩笑呢。”沈少从一见夫人发脾气，立马老实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顾蓁蓁哼了一声，这才没再理她。 用过晚饭，顾蓁蓁说起了祖母身体的事，“祖母这些日子精神不太好，我想带着她去寺里小住些日子，你每日都要上朝，所以就不用你陪着我过去了，让我大哥陪着。” “我可以晚上过去。”沈少从一听到两人要分开，立马不干了，“而且不是每天都上朝，我休息的时候还可以陪你们在山上住。” “喂，你不要总像连体婴一样好不好又不是刚成亲那会儿，这都快一个月了，你也差不多行了，也不怕人笑话你。” “笑话什么，我疼自己媳妇谁管得着。”沈少从一副谁说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 看他这副无赖的样子，顾蓁蓁好气又好笑，“我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所以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在寺院的日子你不许过来。” “哪里不舒服了我给你把把脉，你自己摸到了吗” “哎呀，不用那么紧张，事情还不确定，等过几天再说。” 沈少从看着她，眼睛慢慢亮起来，“你是说” “可能。”顾蓁蓁自己的日子没有来，但是也不能就确定有身孕了，还要时间久了把把脉才行。 沈少从激动的紧紧搂住人，“蓁蓁，谢谢你，以后我再也不吃你喜欢过李衍的醋了。” 顾蓁蓁：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这一晚，沈少从说了很多，顾蓁蓁也不知道他说了多久，左右自己困的早早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时看到他仍旧是昨天兴奋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干脆也不管她了。 而在去寺院之前，顾府却出事了，吕氏失踪了。 顾蓁蓁接到信之后，一刻也没等的回了顾府，只见父亲坐在正堂里，一脸的严肃。 “父亲，母亲是哪里不见的”顾蓁蓁进来便问，“是不是去哪里了” “留了一封信，说有事要出去几天，她能去哪又是自己一个人。应该是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是她自己走的 这一年多来，变故的事情太多，与妻子之间，顾定沟通的更少。 妻子闹出的事，也让他心寒，便是在一起碰面，几句也没有话。 谁能想到安稳的日子刚过几天，妻子就出事了。 顾定看着儿女，心中也很愧疚，“是我没有把你们照顾好，你母亲那里我做的不好，让她受了委屈。” “父亲，这事怎么能与你有关呢，错不在你。”顾蓁蓁想到这一年多来，母亲确实安静了许多，仿佛空气一般，她拧着眉头，“父亲，这些日子母亲可有什么举动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顾定看着女儿，“有什么不对吗” “母亲从来不出府，突然出去，然后就不见了，身边还一个人也没有，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说不通，若是真有人想下手，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我到觉得是母亲自己走的。”作为女儿不该说这些话，但是看着父亲着急，她又不能什么也不做，知道真相还瞒着，“让沈少从去找找，很快就能有消息。” 顾定沉默不语。 相比之下，女儿对这些事更有经验。 果然，不多时沈少从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吕氏的消息，“岳母是在郊外，我派去的人看到她与一个女子在一起，似乎很熟悉，两人说话时岳母还总会抹泪。而吕府的表姑娘也在那里。” 表姑娘，指的正是吕庆云，京都这一年出了这么多事，吕庆云也在边关那边直接回了江南，顾蓁蓁只知道她定了亲。 “不是要办婚事了吗怎么来京都了”她看向沈少从。 “她应该是遇到一个比她未婚事家世更好的，你舅母也就同意了。” “你说她私奔”顾蓁蓁挖了挖耳朵，“吕家也同意了” “吕家一直不满意定的那门亲事，但是你们这边又一直也没有给回应，只能勉为其难的点头，如今有人想搭上顾府，自然有了更好的条件和承诺。” 顾蓁蓁点头，“父亲，舅舅看着不是那么糊涂的人啊上次我去江南时发生的事，舅母就已经被休回家，如今表姐的事她跟着掺和，明显不会有好结果，为何舅舅不拦着” “你舅舅那人虽喜欢巴结，但是却不糊涂，不然吕家也不会成为江南首富，应该是你舅舅还不知道，如今江南那边怕是找人要找疯了。”顾定听了也直摇头，吕家的女子似乎脑子都不好使呢。 “先让人盯着，再给江南送封急件过去。”顾蓁蓁对沈少从道，“你说我母亲和一个女子在哭，那人不会是舅母” “在江南时我见过，不是。”沈少从道，“不如你过去看看” 人既然出走了，家里人如此担心，母亲这么大年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去。”顾定道，“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你母亲又好面子，你们是晚辈，去了她反而觉得没有面子。” “我陪你一起去。”顾蓁蓁起身，“祖母这一年来精神不济，心里却不糊涂，母亲迟迟不露面，她再跟着上火怎么办” 言外之意，这次去是一定要将人带回来的。 顾定见女儿这么说，也没有再深劝。 带上顾亦生，四人去了郊外的庄子上。 吕氏看到几人来并没有意外，“我知道瞒不了你们多久，所以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行踪。” 顾定扫了一眼她身旁的女子，并不认识，却也没有多说，“你出来也有两日，回去。” 吕氏垂下眼帘，“我不回去了，在府中呆着还不如在外面呆着舒服，我知道你对我只有责任，并没有喜欢，我这把年岁也不强求这些，倒不如大家分开各自安好。” 顾蓁蓁抿了抿唇，见一旁的女子一直在偷偷打量着父亲，便有些不喜，“母亲何时生出这样的想法况且母亲生了我与兄长，这些年又被父亲宠着，怎么能说父亲对母亲没有喜欢呢这一年来京都事情多，父亲是男子，又承担着保护一家老少的责任，这种事情别人不理解，母亲最是明白的，这些年你陪在父亲身边，没有人比你更懂父亲。” 吕氏听了女儿的话迟疑了，这时就听到一旁的女子轻咳一声，“几位先坐下喝喝茶，也不急于一切。” “怎么不急呢母亲是顾府的当家主母，顾府如今在大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这样当家的夫人走了，谁会不急” “蓁蓁，不许对你姨母说这种话。”吕氏脸色一沉，“我与你李姨母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各自成家，如今能在京都遇到，那也是缘分，她现在是一个人过日子，我在外面多陪陪她。” “姐夫和孩子都找过来了，你也别在我这里呆着了，你若是想我我去府中找你便是，孩子说的也没有错，你是府中的当家主母，哪有主母不在府中呆的。”李茹笑着劝道，“好了，你听我的话，现在就回去。” “李姐姐，左右你也是一个人，你陪我一同回府。”吕氏被提醒，突然想到了这个，不由得欢喜起来，“李姐姐，你陪我去呆些日子，求求你了。” 吕氏这般年岁，竟还在撒娇。 顾蓁蓁看不下去了，扭开头。 在场的顾亦生也心里失落，顾定到是稳稳的坐着。 只有沈少从笑道，“既然这样，那姨母便去府中小住些日子。” 李茹似犹豫一番，这才应下。 回去的路上，顾蓁蓁问沈少从，“你看出什么来了” “是针对顾府来的，也是针对我。那些人暗下里手段倒是厉害，能将这样的人也翻出来，人既然想进府，那就让她进，也看看他们想搞什么。”沈少从自然不可能相信突然出来的亲戚，结合这日子发生的事，便明白其中的一切，“他们无从下手，只能从最薄弱的地方出手，你母亲就是一处。” 顾蓁蓁点头，她也想到了这些。 前世她都不曾听说过的人，今生突然出现了，还能让母亲如此依赖，活了两世都不曾听母亲提起过呢。 正所谓反常即为妖，那便看看好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原来是他 李茹被接到了顾府，而且吕氏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心没肺，还将人安排在了正院的客房里，按理说顾定做丈夫的在府中，日日都要回来，却将一个守了寡的妇人安排在正院，根本就不合规矩。 吕氏却像忘记了这件事一般。 顾蓁蓁听了并没有说什么。 沈少从却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岳母这些年就糊涂，今天她要不这么做，才不像她，只在祖母在那边不在意，你也不必往心里去。那个李氏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到时有岳母后悔的时候。” 沈少从一个男子都明白的道理，母亲竟然想不通。 顾蓁蓁苦笑，“我当我是心疼她我是心疼父亲。一生为守护大兴而远在边关，如今回到家中养老了，却还要面临这些事情，母亲为何就不能心疼一下父亲呢。” 明明要做外祖母的人了，像个少女一般活着，她也没有什么意思，她是想不通为何母亲就看不出这里的问题呢。 沈少从紧紧将妻子搂在怀里，“你现在不要多思，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这事还没有告诉父亲，府中事情多，不要让父亲再担心我。”顾蓁蓁提起他。 沈少从笑了，“我知道。” 先前妻子一直在乎家人，如今总算有两个人的小秘密了。 这种感觉沈少从很喜欢，才真切的感受到妻子是自己的。 吕氏出走的事，消息明明瞒住了，结果第二天还是传出去了。 有心人故意算计，就是找到散播流言的人，也找不到身后之人。 顾蓁蓁在府中呆着，脑子里回想着前世的人和事，将人一个个从脑子里过滤，总是找不到还能对顾府出手的人。 等等，顾蓁蓁愣住。 她怎么忘记了一个人。 那个老怪物孟胜啊。 如今除了他，还真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毕竟他曾管着东房阁，坠崖之后他定死不了，后来无人宗的人寻过去，又是怎么对他的，顾蓁蓁也不知道，若是他还活着，若是他没事呢 顾蓁蓁想到这种可能之后，便叫了文竹到身边，“你让人去查。” 最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文竹点头面色凝重的离开。 顾蓁蓁想要的消息很快就查了出来，山崖下面并没有人，连人生活的轨迹也没有。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顾蓁蓁可以肯定孟胜一定是从山崖底部出来了，而且想着对她下手。 毕竟他的大业，是被她破坏掉的，而那人又最恨仇，怎么可能甘心呢 “姑娘，不然告诉姑爷。”文竹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自然知道那人什么样。 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掉以轻心。 “让人先去查着，那是他舅舅，当初瞒着他下手，已经对不起他，总不能再让他面对这种抉择。”顾蓁蓁道。 文竹张了张嘴，沉默了。 而沈少从这些日子突然忙了起来，皇上生病，他身边又没有别的亲人，最是信赖沈少从，沈少从便呆了宫里，每日都让人送信回来，他想让妻子回顾府，可是又担心顾府里那个棋子伤到妻子，只能又忍下去。 顾蓁蓁倒是没有闲着，祖母精神不悸，想去寺院里看看，顾蓁蓁便挑了一天好的日子，与祖母去了寺院，还在那里遇到了吕庆云，她身边有一男子，看气派就是世家子弟。 顾蓁蓁原本是不想搭理，吕庆云却是主动上前，“表妹。” 祖母在客房里休息，顾蓁蓁单独出来的，吕庆云正是等这个机会，她可是让人一直盯着顾府呢，知道表妹今日上山，待一个人出来，才制造了巧遇。 “表姐怎么在这里”顾蓁蓁假意才认出对方，“刚刚远远看着还以为看错了，毕竟表姐在江南那边准备嫁人，我想着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后又看向一旁的男子，“这是未来表姐夫吗听舅舅来信里说未来表姐夫也是经商的，看着倒不像。” 男子的脸色变的黑更了。 还有被贬低的尴尬。 吕庆云白了脸，生怕表妹的话伤了自己的情郎，“表妹，你误会了，那门亲事早就退了，这是史御史的侄子，表妹不是也认识史御史吗” “史御史夫人我自是认得，当初让我相看她儿子，却是个养外室的。”顾蓁蓁嗤笑一声，带着嫌弃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史御史的侄子史御史不是辞官了吗不知这位公子的父亲在朝中什么官职” “我父亲是刑部侍郎。”王衡终于有立身的机会，下巴也微微扬起来，不过似想起了什么，下巴又不情愿的放下来。 “刑部侍郎王侍郎” “正是家父。” 顾蓁蓁点头，“你父亲我是知道的，是个很正直的人。” 只是谁能想到儿子却是这般，勾引已经要嫁人的女子。 顾蓁蓁想着这事王侍郎怕是不知道 不然就以王侍郎的厉害，早就把儿子的腿打断了。 被顾蓁蓁盯着，王衡浑身不舒服，“顾二姑娘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蓁蓁摇头，“我就想着前些日子还见过王侍郎，倒是没有听他提起过两家要做亲戚了。” 王衡的脸色微变，底气不足道，“二姑娘” 顾蓁蓁打断他的话，“叫我沈夫人，毕竟我已经嫁人了。” 王衡抿抿唇，才叫了一声沈夫人，然后道，“沈夫人，家父忙，出去办事还未归家，所以不知道我与庆云的事。” 就知道是这样。 顾蓁蓁点头。 吕庆云见表妹这时语气缓和了，也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来，“表妹，说起来以后我就要在京都里了，咱们要多来往才是。” “表姐说这话就客气了你来京都之后也没有去过府中，我也不曾听母亲提起来，反是表姐和我们见外了，不把我们当成亲戚往来了。” 吕庆云尴尬的笑了笑，“我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姑母，所以想着等好了再去。” “我看表姐眼前是好利索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下山后便与我一同回府。” 吕庆云不想同意，王衡却已经开口道，“庆云，便听你表妹的。” 吕庆云只能应下。 第二百六十章 :我们是双向的 当天下午，吕庆云便与顾蓁蓁一行人下了山，去了顾府。 她到京都的事，顾家人并没有告诉吕氏，吕氏看到备嫁的侄女出现在面前，也愣住了。 “云姐你怎么在这” 吕庆云眼圈一红，扑到了吕氏怀里，“姑姑，你要给我做主啊。” “好了好了，不哭了。”吕氏看着女儿，眼里带着责怪，仿佛欺负侄女的是女儿。 顾蓁蓁道，“我还有事，母亲和表姐慢慢聊。” 吕庆云听了反而松口气，见姑母还要训斥，忙把人拦住了。 “姑母，让表妹去忙，她怎么也是嫁人的了。” “看看你多懂事。”吕氏摸了摸侄女的头，“好了，不哭了，和姑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母，我不想嫁给家里给我订的婚事，所以偷偷跑了出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除了他今生我谁也不嫁。” 吕氏呆了呆，“你是偷跑出来的多久了” “姑母，你帮帮我，我父亲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那你到京都之后住在哪里” “我母亲有一个好姐妹，我叫姨母，一直住在她那里，我出来有快一个月了。” 吕氏不说话了，也有些生气。 都一个月了，侄女才过来找她，这哪里是将她这个姑母放在眼里了，怕是被女儿今天遇到了，这才不得已上门的 “既然你母亲帮你安排妥当了，你就听你母亲的。” 吕庆云白了脸，“姑母，我母亲被休之后，连自己的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能力管我，若是姑母不管我，我就真的完了。父亲一定会打死我，就是连心爱的人也嫁不了。姑母，你帮帮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之前一直害怕，才不敢到府上来找姑母。” “你现在知道怕了，偷偷跑出来怎么不知道怕算算日子，怕是你父亲也要到京都了，这事我怎么帮你已经要办婚事了，你才反悔，吕家的脸面不要了吗” “姑母，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 吕氏叹了口气，听到外面下人说李夫人来了，这才让侄女擦擦泪，但是她双眼红肿，李茹还是看到了。 “哟，长的这么俊，怎么哭红了眼” “姐姐不知道，这丫头是闯大祸了，我都想骂她几句，可是现在骂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把事情都搞出来了。”吕氏也没有瞒着李茹，把事情都说了，“现在想想这些，我就一个头两个大，这丫头也太能闯祸了。” 李茹笑道，“倒是像年轻时的你，有一股子闯劲，这样很好，咱们当初如果敢像她们这样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或许今天就是另一副样子了。” 吕氏面上的笑也退下去，“可不是，所以说听到这丫头做的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 吕庆云就知道姑姑这里好哄，听了这话，也松了口气。 李茹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既然已经出来的，先前那门亲事就算了，有顾府在那家只是商户，还敢说别的不成小姑娘给自己找了一个如意郎君，那就欢欢喜喜的把婚事办了。” 吕氏迟疑，“到底是吕家做错，再以权压着不好” “只须提到是顾府的侄女，那家也不敢说什么，咱们可没有用权压着。” 吕氏想想也对，便点点头。 看到这一幕，李茹的眸子闪过一抹嘲弄，就这草包的脑子，还嫁了这么好的夫婿，真是老天爷没开眼。 当天晚上，吕庆云的事府里都知道了，偏也巧吕泽华的女儿终于也到了京都，当天晚上也来了顾府，听说女儿在顾府，又气又怒，非要把人打死。 还是顾定给劝了下来。 “这死丫头，将吕家的脸都丢光了，婚事已经退了，我也对外说没有她这个女儿，她既然听她那个母亲的，那就让她母亲管她，以后也不要到顾府来。” 吕氏拧眉，“大哥，云姐知道错了，你逼她嫁一个不喜欢的人，不是为难她吗既然婚事已经退了，这事也算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怪孩子。” “怪我现在恨不得掐死她，有这么一个女儿，我的脸都丢尽了。”吕泽华瞪着妹妹，“我正好有话要对你说，你不能收留她，让她出府去，她爱去哪就去哪，以后咱们吕家没有她，日后就是她沦落到要饭，也和咱们家没有关系，你听到了吗” “大哥，你看看你，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又冲着我发起来了云姐叫我一声姑母，我就不能不管，行了，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你也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吕泽华还要说，被顾定劝住，只能怒气冲冲的回了客房，在过道上看到李茹时，吕泽华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 李茹上前见礼，“吕大哥，多年不见，你还好” 当年李茹是中意吕泽华的，可是吕家不同意，她只能听家里的嫁给了远房表哥，可表哥身子不好，没嫁过去两年就没了，她又没有生下孩子，婆母就一直骂她是丧门星，回想那几年的日子，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总在想，若是当年她嫁给吕泽华，是不是就是另一副样子 如今再看到故人，李茹心里只有恨。 恨吕泽华不喜欢她，恨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与茹姐同名，我也把你当成妹子，你既然与茹姐在一起，就好好相处，劝她做个明白人。”吕泽华丢下话走了。 他并不太喜欢李茹，实在是她心思太重，还是小姑娘时就知道算计自己的妹妹为她自己得好处，当年又想算计他，好在他早就有防备，好在后来她嫁人了，谁能想到她回到了妹妹的身边，吕泽华想着明日得提醒一下妹夫才行。 毕竟李茹心术不正，这样的人不能长久留在府上，还是早早送走的好。 吕泽华带着一肚子的心思，没有注意到身后李茹恶毒的目光，一直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慢慢的收回来。 吕家兄妹，她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让他们也尝尝当年她吃过的苦。 第二百六十一章 :让女儿出面。 吕氏在李茹的劝说下，确实也没有再生侄女的气。 但是侄女做出这种事，兄长也来了，又不让人管，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吕庆云不敢见父亲，见一次被骂一次，眼见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姑母也没有行动，只能给姑母出主意。 “姑母，再这样耽搁下去，就怕王郎那边等不住了，而且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和他父亲说，如今定下来还好说，若是等他父亲回来不能嫁给他，我又与他我怎么办啊”吕庆云跪到姑母身前，“姑母，你救救我，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什么你你好糊涂啊。”吕氏震惊到，还是将侄女扶起来，“发现多久了既然这样，怎么还动不动就下跪，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吕庆云为难的低着头，“姑母，我也不想啊，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又瞒不住了，我也不会说出来。” 最后才说了一句快两个月了。 三个月就开始显怀了，还能瞒一瞒，但是办婚事还要几个月，到时肚子可不就大了吗 想到这些，确实在等不得了。 吕氏想到侄女的话，最后点头，“好，我和你表妹说说。” 之后顾蓁蓁就这么被叫回了府，听到母亲找她就知道没有好事，果然听到母亲找她的理由后，顾蓁蓁都觉得好笑。 “表姐与人私奔又有了身孕，母亲让我去王御史府说亲”顾蓁蓁被母亲的三观给震到了。 “你表姐肚子里有了孩子，我知道这事让你很为难，但是你表姐再等不下去了，你如今的身份去御史府说媒，也算是给你表姐些底气，别让王家觉得吕家没有人。”吕氏说的理所当然，觉得错的不是侄女不知羞耻，而是王家不识趣。 是啊，顾府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有首辅这个姑爷。 理是这个理，但是也得看看你做的什么事 顾蓁蓁不语，她想看看母亲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吕氏觉得她说的已经够明显了，女儿还是不开口，便皱眉道，“蓁蓁，你是不是对你表姐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我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与你不亲，但是母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我承认这些年我做的不好，但是后来我不是也改了吗即便是你父亲待我冷落，我也没有埋怨过，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我只有你与你兄长两个孩子，这些年你们对我有怨，我也明白，但是我一直在改，如今你们也不与我亲近，你又嫁了人，我大哥我也没有办法。” 话里话外，吕氏都在指责错不在她，而是两个孩子与她不亲。 顾蓁蓁安静的听着，一直到母亲实在无话可说，她才道，“母亲既然对我和兄长有诸多不满，就应该说出来，若是不今日听到这些，女儿心里还不明白呢。” “我不是对你们不满意。”吕氏不敢承认。 她就是这样，从小被宠着长大，嫁人后丈夫也宠着，有点小性子，胆子小，偏还总想做别人的主。 顾蓁蓁了解母亲，所以才不会去计较，最后见母亲实在没有什么要说了，她站起身，“母亲的想法我懂了，表姐的肚子等不得，我的肚子却也受不得累，我有身孕了，一直也没有和母亲说，就是想着母亲这些日子事多，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母亲没有什么问题。” 吕氏愣住。 呆呆的看着女儿走了，才回过神来。 吕庆云从里间走出来，她抿了抿唇，“姑母，表妹这是不同意帮忙若是她不帮忙，只能求姑父了。” “我和你姑父之间不似以前那般好了，只怕他现在还在恼着我，这几日已经不回正院了，我求他他也不会同意的。” 吕庆云急，“那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 “这事不急，你先回去，我再想想怎么办。”吕氏还在想着女儿有身孕的事情。 吕氏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她找女儿过去说话，不多时就传开了，大家没有理会吕氏的愚蠢，反而是更欢喜顾蓁蓁有身孕。 顾老夫人今日也很精神，“你这孩子，有身孕了不说，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还往你母亲跟前凑，她是个糊涂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在没有什么事，不然我可不饶你。” 顾蓁蓁笑着贴上去，“祖母，那你到底高不高兴啊” “高兴，当然高兴啊，咱们家要有新人了。”顾老夫人眼圈一时之间也湿了，“祖母啊，总担心自己活不久，看不到你们好好的，如今看到添新人了，也就放心了。” “祖母，咱们家不是好好的吗以后您可不许多想，好好把自己身子养好，要帮我带孩子的。” “就你嘴甜，听你的。” 顾蓁蓁将祖母哄睡了，起身到外面见父亲和兄长都在等着自己，三人结伴往外走。 确定顾老夫人不会听到，顾定才道，“以后你母亲那里你不必过去，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 府里添完有一个李茹，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顾定可不想女儿出事。 顾蓁蓁笑道，“我自己知道小心，父亲放心，表姐那里父亲看着安排一下，王御史还没有回来，王衡敢这么做，应该是听了他母亲的，现在两人走到这一步，既然想在一起，就成全他们。” “按你说的办，我去办这件事。”顾亦生脸色不好看，“母亲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也不想想谁对她重要，现在还在管那些事。” “母亲要真能想明白，就不会出这些事了。”顾蓁蓁是不会偏着母亲，却也不会去责怪。 有时责怪一个人怨恨一个人，自己更累。 顾蓁蓁想开了，可顾亦生却想不开，再送着妹妹上马车之后，就去找吕庆云算账。 吕庆云护着自己的肚子，“表哥，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告诉你，你有什么事再把主意打到蓁蓁身上，休怪我不客气，听到了吗” 吕庆云红了眼圈，“表哥，你误会我了，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求姑母” 第二百六十二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亦生冷眼看着她，并没有见到她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心软，反而更生气。 “你也不用在我这里装可怜，你要真胆子小，也不会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没有把你赶出顾府，已经算是给母亲面子，不然你以为顾府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的吗” 吕庆云白了脸，“表哥，对不起，是我牵连你们了。” “对，有你这样的表妹，我真是丢脸，所以以后不要叫我表哥，我也当不起你表哥。至于你想嫁入王御史府的事，你还是找你的情郎好好商量去，肚子大了，他们王御史府怎么也不可能不承担责任。” 吕庆云抿着唇不说话。 她一个商家女，私奔出来，王夫人怎么可能接受她就是中意她是顾府的表姑娘，这才默认让王衡与她来往，若是知道顾府都不管她的事，哪里还会同意。 这些事情吕庆云明白，但她就是不死心，她不要嫁给商户人家，她也要做官家的夫人。 王衡才学好，将来一定能考中状元，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后悔以前对她做过的那些。 她不说话，顾亦生也懒得理她，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大步离开。 吕庆云回去哭了一场，还不等去吕氏那里告状，吕泽华就来了。 他冷眼看着女儿，“我现在只问你，你是与我回家，还是从今以后不做吕府的姑娘” 吕庆云跪下，“父亲，你为何要苦苦逼女儿呢女儿没有别的愿望，只盼着嫁个如意夫君，如今有了，父亲为何不帮女儿” 吕泽华扭开头，“当初你逃婚时，怎么没有想过家里怎么办吕家的脸已经没了，你还说为了你好你现在好了，不是私奔出来找到如意郎君了吗为何还一直赖在你姑母家你若是还想当我的女儿，可以在顾府，若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不想做吕家女，那就不要再呆在顾府。” “父亲不要我，不是我不要父亲。姑母也是疼我的，我若不认姑母了，姑母也会伤心。”吕庆云不敢看父亲。 吕泽华听了她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了，嘲笑出声，“你贪恋富贵，却不肯承认，你知道没有了顾府，那王家根本不会要你，你知道事实真相，却还是不肯清醒，你母亲果然把你教育的很好。我说的话你既然不听，我也不会再多劝。” 他声音顿了顿，“不过你可以转告你母亲，她有什么打算我知道。顾府若真能被她算计到，也不会走到今天。” 吕庆云的脸已经退去了血色，呆呆的看着父亲离开。 最后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 父亲竟然猜到了，那顾府里的人是不是也不知道了 不，不可能。 母亲说了，谁也不会知道的，顾府也不在乎这些，他们也不算是利用顾府。 这一天，经历了两次谈话，吕庆云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热来，吕氏带着李茹一起过来，李茹坐在床边，长叹口气。 “这孩子怪可怜的，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倒是想起了我当年，我中意你兄长，可家中却给我看中了别的相亲，我也是病了一大场，这才嫁人，后来再也没敢见你，不想一别多年，如今我们都老了。” 吕氏道，“李姐姐，我大哥现在是一个人，你若是还有那个心思，我可以帮你们牵线。” “不许胡说，我都多大年岁了，也没想过要改嫁，你还是不要乱来了。” “我没有胡说，我是真心为李姐姐着想。” 李茹打断她的话，“你还为我着想，想想你自己，你夫君多少日子没有进你的院子了是不是因为我过来他不高兴我看不如我回去，别因为我闹的你们夫妻之间不好。” “姐姐说这些做什么他是从不回我院子的，与姐姐无关。” 李茹叹气的拍拍她的手。 这时吕庆云也醒了过来，担着吕氏的手便一直哭，天色不早，吕氏便让人送李茹先回院子，自己留下来照顾侄女。 李茹一进正院，便让丫头下去了，看到正房里暗着的灯，她垂下眸子。 前院，顾定见下人进来，说夫人喊他回去有事要商量。 顾定稳坐不动，“夫人还说什么了” “夫人只让人捎了这话过来，还是院里的小丫头过来的。” 顾定挥手让人下去，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正院。 正院里长廊下的灯亮着，却不见下人的身影，顾定稳步进了正院，东屋里的灯亮着，只见一人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顾定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床上的李茹一直听着动静，突然发现没有脚步声，又不敢回头，也不知道顾定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过来，她只能学着吕氏的声音，“夫君” “夫君你的夫君不是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吗” 李茹整个身子一僵。 顾定扯了椅子坐下，“你是自己起来，还是我喊人进来将她拉起来或是你要说是吕氏想送个寡妇到我床上” 李茹性子傲气，又不服输，不然也不会恨吕泽华这些年，如今还憋着这股劲，想报复吕家的人，只是没有想到顾定一个男子，一个武夫，竟然心如此之细。 她坐起来，回过身子，并没有下床，“不管是什么我只知道今晚过去，京都里就要传开顾大将军强占寡妇的事情。” 顾定噢了一声，“是吗我倒是很期待。” 李茹坐着不动，她在等，等她点的香让顾定沉不住气，主动投怀送抱。 只是时辰一点点过去，已经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隐隐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传来，她知道是吕氏回来了，可顾定竟然还稳稳的坐在那。 难不成那些香对顾定没有用 不，她不信。 李茹起来，一步步往顾定的身边走，站在他身前，一只手也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上半身子往前凑，在他面上吹了一口气，极是暧昧。 这一幕，正好被进来的吕氏看了个清楚。 吕氏站在门口，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照顾侄女回来，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自己的丈夫和好姐妹勾搭在一起，还是在他们的正房。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吕氏的疯狂 吕氏呆滞的站在那里不动，屋里的两人也没有动。 顾定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而李茹被抓到了，并没有慌乱，一派自然的直起身子，紧了紧自己的衣衫，举指和神色间不无挑衅之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还是吕氏先找回了声音，“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顾定，你怎么对得起我” 是的，李茹刚刚的举动，仿佛她与顾定早就有了私情。 也难怪吕氏并没有先责怪李茹，而是责怪丈夫。 她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在出事的时候，她第一想法是怪自己最亲近的人，而不是一个外人。 顾定挑眉，原来也不是无药可救，还知道谁是重要的。 “怎么回事你自己和你的好姐妹谈。”顾定起身，走到妻子身边时，他停了一下，“如果你处理不好，我看你这个顾府的夫人也不用做了，还真不如换你的好姐妹来做。” 吕氏的身子晃了晃。 顾定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昔日的好姐妹，今日看着彼此，一个红眼带恨，一个冷眼嘲弄。 “为什么”吕氏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待你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李茹嗤笑，“对我什么样你只有你自己，什么时候在乎过我这个朋友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兄长，却从未帮我说过话，看着你兄长拒绝我，你为我出过头吗最后我只能听家里安排嫁入那样的人家，早早守寡。再看看你，与人私奔，最后还能嫁进顾将军府，现在是人人捧着的一品夫人” “如今你觉得对我很好，将我带进府中，在我看来就是在显摆你过的好，不是吗”李茹越说越激动，将这些年来受的委屈都说了，明明是自己的日子不如意，却都怪到了吕氏的身上。 吕氏从小就被宠着长大的，如今这个年岁还恋爱脑，面对好朋友的指责，脸色惨白，身子也微微颤抖，不知道的人看了，还真以为她做了多少对不起好朋友的事呢。 院子里，顾亦生已经听不下去了。 作为母亲，顾府里的当家主母，怎么能这么没用呢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冲了进去，随手把吕庆云往前一推，“母亲，你现在还想不明白吗这些你认为最亲的人，她们是怎么算计你的你的亲侄女装病，拦住你，让你的好姐妹去勾引你的夫君，事情都摆在面前了，你还想不明白，难怪父亲会那么失望。” “生哥。” “母亲不要叫我。”顾亦生扭开头，“母亲，从小我就跟着祖父和父亲身边，妹妹在你身边长大，但是最后妹妹还是被父亲带进了大营，母亲可知道为什么是因为父亲看到母亲根本做不了母亲。如今妹妹已经嫁人了，同样是有身孕，母亲关心过吗只关心一个外人。” “而这个外人，还联合别人一起对付你。母亲，你真不想在我们了是不吗” 面对儿子的指责和控诉，吕氏再也忍不住，双手捂着脸放声哭了起来。 顾亦生瞪向李茹，“你真以为顾府是你们这种人可以招惹的你们背后的人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能护你们周全吗” 李茹冷笑，“当初答应之后，我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毕竟憋屈了一辈子，如果能痛快一回，哪怕是死也值得了。” “死太便宜你们了。”顾亦生之后不看她，只问吕氏，“母亲说，怎么处理。” 吕庆云这时才呆滞的回神，爬到吕氏脚下，“姑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与王郎相识就是他们介绍的，我不能不答应，姑母看在我有身孕的事情上，原谅我一回，我也不知道李茹要勾引姑父，她只说让我牵住你就行。” 吕氏看着侄女，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张不开。 半响，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吕庆云害怕了，“姑母，你放过我，你最疼我。” 顾亦生就在一旁看着，眼见着母亲面有松动，又要心软，突然明白父亲的失望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机会了，为何母亲不知道轻重呢。 难道这些外人怎么伤害她都无所谓吗 那他们这些家人又算什么 算是她的仇人吗 顾亦生闭上眼，“母亲自己做决定。” 丢下话，顾亦生也走了。 屋里没有外人了，这回是三个人。 李茹就近在椅子上坐下来，她冷眼看着吕氏，“看看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好好的一副棋让你走成这样。原本我真的很嫉妒你，现在却觉得自己是真傻，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我为何要嫉妒我就是什么也不做，你的日子也会过烂。” 这一刻，李茹确实后悔了。 为了这样的蠢人把自己搭进去，确实不值得，她应该好好活着，看着吕氏每日过的都那么惨，这才是她要看到的。 而不是为了这种蠢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想通这些，李茹猛的起身往外走。 她知道后面的人在哪里，也知道叫什么，她要用这些作为条件换取自己的自由。 在院子里，李茹把自己的想法和侍卫说了出来，侍卫去回话，很快就回来，带着李茹走了。 屋子里，只有姑侄两人。 吕氏似也醒悟了，“你不是一心想高嫁进王御史家吗那很好，我成全你，让你嫁进去，成全了咱们姑侄之间的一场情分，我也想看看你这种自私薄凉的人，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吕庆云不敢再想着姑母日后能帮她，但是现在放过她，又承诺帮她嫁进王家，她就已经知足了。 至于王衡那边，有顾府在，就不信王家敢欺负了她。 吕庆云还抱着侥幸心理，哪里知道吕氏是真的醒悟了，她是蠢却不傻，知道好赖，真心对待的侄女，为了一已之私，而与别人一起来陷害她，这哪里是侄女，就是一头白眼狼啊。 吕氏的决定，众人知道之后，很是意外。 意外她竟真的想明白了。 顾老夫人看着孙子，“你若真把你母亲劝好了，也是件好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王家的做法 顾亦生沉默的没的接话。 回想起刚刚在正院面对的那些场面，他也不知道母亲明白的时候会保持到什么时候。 作为儿子，实在不想再提起母亲做的那些事。 顾老夫人笑而不语，她没有再多和孙子说吕氏的事情，就吕氏的那个性格，确实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 顾亦生被祖母笑的耳朵发热，待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眼里才涌出愤怒来。 母亲为何要这般 而李茹那边，将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了顾定，李茹的想法让顾府护她安全，顾定没有同意，已经承诺绕过她一命，便直接让人送她出府，至于那些人怎么对李茹，就是李茹自己的事。 或许是暗下里的人怕顾府的人盯着，倒没有对李茹做什么。 李茹也是聪明人，之前还在庄子上住，如今直接住到了城里，还明目张胆的住下，示意谁要动她，就有顾府的人来个黄雀在后。 顾定那边在听李茹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女婿的亲舅舅，还是被女儿算计落得那般悲惨的，怎么能不恨女儿呢。 这事到底要不要和女儿说 顾定一犹豫就是三天，还是顾蓁蓁回府探望祖母，看出父亲目光躲闪猜出来的。 在书房里，只有父女两人，顾蓁蓁直奔主题，“父亲，那人是孟胜” 顾定点头，“你早猜出来了?” "当初我算计他坠崖之后，就没有处理他后面留下的棋子，太子和二皇子的人不可能针对顾府，毕竟主子倒了，那些人再折腾个什么劲呢，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孟胜了。" “你既然想到了，为何不早些说”顾定看着女儿，“难不成是担心少从那边” 顾蓁蓁没瞒着，“当初我算计他舅舅，他心中便不好受，虽然他舅舅是利用他，但是这些年也一直很关心他，在这世上真正关心他的人也就那一个，人就是这样，哪怕对方犯的是十恶不赦的大错，最后也不会想追究” 顾定点头，他和女儿的想法一样。 如今孟胜靠自己剩下的余党，而针对顾府和沈府，只怕沈少从早就知道，是一直想着给那份亲情留最后一丝机会。 “父亲，这事还是看他自己的想法。”顾蓁蓁在和父亲谈过之后，便不想再瞒着了，“今日回去之后，我会与他把情况都说清楚，事情一直拖下去，受伤的早晚是咱们家，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顾定笑了，“那好，你回去与他说。” 女儿有主见，做事有魄力，顾定也省事了，反而嘲笑自己这三天来多操心了。 沈府里，顾蓁蓁回去之后，看到沈少从在，而老怪物不，应该说孟胜也在，他一双眼睛瞎了，听到有人进来，还在侧耳听。 这倒是有趣。 她才和父亲商量着要把事情真相告诉沈少从，结果孟胜就明目张胆的上府里来了。 沈少从快步上前，扶住人，“蓁蓁，这是我舅舅。” 他介绍时，语气有一刹间的迟疑，然后道，“他如今受了伤，双眼失聪，我在街上发现他。” “既然是舅舅，那就在府中住下，你也没有旁的亲人。”顾蓁蓁直接将人留在身边，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也方便。 她刚说完，便听到身边沈少从明显松了口气，其实知道他在担心她不高兴，但是见他这副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了一下。 孟胜做过什么，他心里明白，却还是装糊涂将人带回府，他舅舅又不是普通人，真的不会记仇吗 那她的安全呢 她如今又有着身孕呢。 纵然再怎么心里不舒服，顾蓁蓁都没有表露出来，孟胜仿佛还是在江南那次一般，“当初在江南就想着二姑娘与少从有缘分，如今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我看了心中也很是欣慰，只是我出了事也没有来得及参加你们的婚礼。” “舅舅客气了，谁也不想这样，如今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们心中也高兴，日后把府中当成自己的家。” 两边客套几句之后，顾蓁蓁又借口去厨房安排饭菜走了。 孟胜收回目光，回身看着外甥时，笑道，“二姑娘很好，能力强，你们在一起有什么事你做不得主，她也能给你拿些主意，看到这样我就放心。” “舅舅的眼睛治不好了吗明日我请太医过来看看。”沈少从不接这话。 孟胜笑顿了一下，“不用请太医了，我就是大夫，对自己的身子最了解，治不好的。是无人宗的毒，便是吃了解药，也没有用，耽搁太久了。” “坠崖之后，舅舅怎么没有立马回来寻我” “一个瞎子，不被人卖了就好不错了，我便是想也没有办法，还好遇到一户农家好心收留了我，我才能一路辗转回到京都。”孟胜又笑了，“谁能想到我的外甥如今是最年轻的首辅，好啊，等我下去之后，也有脸面对你母亲了。” “舅舅好好养着。”沈少从不会哄人，孟胜说很多，他多是一句。 很快，墨七过来说晚饭备好了，两人才移到花厅里，顾蓁蓁虽有身孕，却并没有孕吐的症状，所以吃饭时根本看不出来像个怀孕的人。 她察觉到有人打量她，抬起头发现不是沈少从，反而是瞎了眼睛的孟胜，她收回目光，心下却犯起嘀咕。 孟胜的眼睛确实瞎了，从进花厅她就观察了许多次，不可能是假的，但是孟胜每次盯着你看时，仿佛一双眼睛真的能看到你。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那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盯着。 终于到晚上休息，夫妻之间有了单独说话的时间。 沈少从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顾蓁蓁看着他这副样子，也懒得多说，"不早了，休息。" “你在生气” “我不会生气，那是你舅舅，你的亲人，我伤害过一次，害的他眼瞎，你没有怪我我已经很愧疚了，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我知道你在想着这些日子针对顾府和沈府的事，是我舅舅做的，其实我也一直在追查，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我舅舅做的。”沈少从看着她，眼里满是期盼。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是的，不是你舅舅做的 顾蓁蓁有些想笑，心里又酸的厉害。 她点头，“你说的对，一定不是你舅舅做的，他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又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呢。” “蓁蓁，你在生气。”沈少从抿唇，“你是不是在怀疑我舅舅我可以找出证据给你看。”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说的话。”顾蓁蓁不想再多说这件事情，“天色不早，早点休息，我今天有些累了。” “是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顾蓁蓁没同意，“我只是累了，肚子没事。” 沈少从见她不爱搭理自己，便也不敢再多问，扶着人去休息，床上的人很快呼吸平稳下来，沈少从却没了睡意。 他知道他将舅舅带回来，蓁蓁会不高兴，他一直不明白蓁蓁和舅舅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问题蓁蓁没有说过，甚至不愿提起。 这次在京都里看到舅舅流落在街头，他不可能装什么也看不到。 但将人带回府，面临着是什么，他心中也明白。 左右都是为难。 说实话，他也难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而在客院里，孟胜并躺下后并没有入睡，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虽然一片寂静，没有别的声响，他却知道暗下里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他，他微微勾起唇角，被人盯着谁说就什么也不能做了 一切只是开始，后面的日子还长久着呢。 次日清晨，自然又是三个人一起用的早饭。 府里的主子也就三个人，顾蓁蓁昨晚入睡时确实不高兴，休息一晚上之后，早上醒来时，突然就想明白了，孟胜如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前世是孟胜折磨自己，今生可换过位置来了。 不过她也不会上当，也想看看孟胜到底想干什么。 前世在悬崖底，孟胜的手段有多阴狠，她可都记着呢。 早饭后，沈少从要进宫，顾蓁蓁也不能日日回府，便叮嘱几句让他去了。 沈少从不放心，最后将墨七留了下来。 顾蓁蓁不说沈少从，只说墨七，“你主子倒是有趣，人是他接回府的，他又不放心，嘴上又说相信，可做的这些事却不像是相信，你说你主子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墨七被饶的头疼，但是知道一点，夫人这是生气了。 这几年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虽然不通人情世故，却也觉得今日的事情主子做的不对，就是矩子的品行，在阁里的时候他就知道。 如今一直针对顾府和沈府的事，他都可以想到是矩子做的，为何主子就不愿去相信呢 墨七看着夫人，一时也惭愧的低下头。 而皇宫里，皇上正歪着头看着沈少从，“沈大哥从早上过来就一直皱着眉头，可是我姐姐又给你气受了” 沈少从苦笑，“皇上就不要拿臣打趣了，还是直呼我的名字。” “沈大哥不说，那就是沈大哥惹我姐姐生气了” 沈少从的神色顿了一下，“也不算是惹她生气，是她根本不和我说话。” 皇上来了兴趣。 把上前身子都探了过去，“说说啊，到底是什么事难得有让我姐不高兴的事。” 谁不知道他姐有他在卓着，竟然惹他姐，那不就是和他顶着来吗 至于沈大哥这样聪明的人，更不可能会惹他姐，除非皇上眯起眼睛。 “也不算什么事，我舅舅回来了，让我带回了府。” 皇上是知道的，坐回椅子，“你说什么孟胜” 沈少从点头。 皇上蹙眉，“当初我姐姐对他下手，明知是你舅舅还这样做，一定有原因，你就没有问过我姐姐是什么原因吗” “你姐姐曾说过东方阁里有太子的人。” 言外之意顾蓁蓁是帮沈少从出头，才下此狠手。 皇上摇头，“不会是这个原因，你最好还是搞清楚。” “皇上，臣实在想不通。先不说臣的家事，到是皇上有没有想好立哪家贵女为后大兴安定，皇上也不能总是孤家寡人。” 话题很快就被带走，而接下来的日子，也传出皇上要选秀。 皇上便是大婚也要明年才行，今年选人也正是时机。 一时之间，京都又热闹起来，很多有意让女儿进宫的勋贵世家也准备起来。 顾蓁蓁这些日子接到的帖子也多起来，其中程大学士府程雁也让人送了贴子过来。 怀孕已经四个多月，顾蓁蓁的肚子微微凸起，穿着厚点的衣衫便能轻松的遮住，只是沈少从高兴家里要添人口了，在她三个月的时候就将消息传了出去，如今就是她遮掩的好，京都也没有人不知道她有身孕的。 所以送来的贴子她都是想交个好，大家也知道沈首辅对夫妻肚子里的孩子极为紧急，不可能让人出来参加宴会。 只有程雁的帖子很特别，程雁要嫁人了，这是嫁人之前最后办的宴会，又以朋友和同窗的身份发来的帖子，里面写的也很有诚意，是诚心邀请的。 顾蓁蓁可是知道，这两年来发生这么多事，与程府没有走动，程雁更不与她来往，便是上次宴会，也没有与她打招呼，怎么可能现在想起朋友及同窗之情了。 她在想着要不要去试试水，毕竟不知道程雁有什么打算，但是又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沈少从看重肚子里的孩子，她更看重。 活了两世，这一世做了母亲，如今又有了身孕，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胜过她的生命。 “一个人发呆想什么呢我进来也没发现。”沈少从坐在她身边，问话时也看到桌上的书信，他拿过来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嗤笑道，“程雁是要嫁人了，嫁的人你还认识呢。” “我认识” “是啊，胡振，如今是锦衣卫指挥史，妹妹胡彩香曾与李曼霜是闺中蜜友，不过胡家很聪明，一直也没有站队，胡振为人聪明，这般年岁就当上指挥史，未来可见仕途更不必说。”沈少从极少夸一个人。 如此，顾蓁蓁知道这个胡振一定很优秀。 “当初程雁喜欢李衍，如今嫁的虽不是喜欢的，却也是个优秀的，她倒是命好。”顾蓁蓁随口一说，听到沈少从耳里却是不爽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各自的想法 沈少从是想说两句，不过这几天妻子正在生他的气，他也没敢多说。 至于程府的宴会，顾蓁蓁去了，主要是听说程雁嫁的人是胡振，胡振那样聪明的人能娶程雁，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很好奇这个。 只是去宴会前，李德宝回来了。 顾蓁蓁惊讶，这人不是才去边关没有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而且他已经成亲了，还是娶了他自己中意的女子，妻子也跟着他一起去了边关，夫唱妇随，结果这一回来，才知道他妻子是有身孕了。 李德宝想着他就是几代单传，自己照顾不好妻子，便直接把人送回来，然后再回去。 伯爵府那边自然高兴，终于看到添丁了。 顾蓁蓁听到李德宝的事，还不等去伯爵府祝贺，李德宝就先到府上来了。 他瘦了下来，面容英俊，倒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作派，“怎么样还是来得及和你家做亲家。” 顾蓁蓁看着他无语，“你在家能呆多久” “半个月就要回去，你大哥为人刻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要不是我一直耍赖，他才不会给我假呢。”李德宝喝着葡萄，“对了，程雁知道我回来，今天一大早就让人把宴会帖子送上来了，她想干嘛” “你还是别去了，我怕你被卖了还给人数钱。”顾蓁蓁是真没夸张，他的脑子实在不够用。 “哎，你看不起谁呢，一个宴会她能算计我到哪去既然遇到了，那就去看看。”李德宝嘿嘿一笑，“你也去是” 顾蓁蓁点头，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你去我更要去了，热闹少不了。” “看你说的，像这宴会就为我办的一样。” “鸿门宴嘛。”李德宝笑嘻嘻的起身，“我去顾府看看你二哥，晚上来你府上喝酒，多备点菜。” 丢下话也不多说，人就走了。 顾蓁蓁笑了笑，让半夏去准备。 文竹掏了一个帖子出来，“姑娘，王御史府要办喜事了，这是那边送来的帖子。” 有吕氏出面，王御史夫人很快就把吕庆云和儿子的成亲的日子订下来，吕庆云那边出面的是吕泽华，吕泽华不想认这个女儿，却被妹妹逼着，想到女儿做下的事，吕泽华只能出面。 顾蓁蓁直接冷色道，“我有身孕，还是在府里呆着的好，准备点贺礼送过去。” 文竹这才笑了，“奴婢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滑头。”顾蓁蓁笑道，“府里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自从孟胜住进来之后，顾蓁蓁便没有问起来，只是让人盯着，主子不问，文竹也不提，眼下见主子问了，便道，“人进来后，一直在客院里休息，平时只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连院子都没有走出一步。” “他倒沉得住气，让人盯着，我就不信他真的只是回来住住。” “姑娘，姑爷明知道当初是怎么回事，为何还将人接进府”难不成在姑爷的眼里，姑娘和未来的小主子不重要吗 这样危险的人就放在身边。 顾蓁蓁这几天也想了很多，也劝着自己，“可能对他来说，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是啊，奴婢怎么没想到这些呢。”文竹这才笑了。 顾蓁蓁笑了笑，真是好骗。 如果自己也这么好骗就好了。 这几天沈少从没有和她解释，她现在也摸不清沈少从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在他的心里，她和孩子真的不如他舅舅重要吗 他若在乎，可以将人安置到别的宅子，为什么一定要府里呢 想不通她也不在想，她一向不是爱为难自己的人。 到了程府宴会的日子，顾蓁蓁到程府时，程雁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人下马车，立马上前扶住人。 “还以为你不会来呢，你能来我很高兴。” “你要嫁人了，我怎么能不来，又有同窗的情谊。”顾蓁蓁笑道。 程雁叹息，“当年同窗的那些人，也没有几个能凑到一起了。” 出事之后，很多人家与太子或二皇子有牵连的，家里都受了牵连，如今京都里起来的这些勋贵世家，也多是新起来的。 顾蓁蓁笑道，“花无百日红，什么事情也不会一尘不变的留在原地。” “是啊。”程雁立马又打起精神来，仿佛刚刚没有感伤过。 待进了里面的院子，顾蓁蓁还真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胡彩香她就熟悉，以前跟在李曼霜身边，只是为人很少说话，极安静的，很少能让人注意到。 经程雁介绍后，顾蓁蓁才知道胡彩香是胡振的亲妹妹。 男子那边有李德宝，更有一些是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最后来的是李芊柔，这样一群人凑到一起，确实很热闹。 顾蓁蓁坐在上首，笑着和大家客套的打着招呼，并不主动与人搭话。 李德宝说话嗓门最大，又被男子们围着，不多时就从说边关的事说到了喝酒的事情上，甚至一行人说起了要拼酒。 程雁作为主人，每个人都不能冷落，便让胡彩香陪着顾蓁蓁说话，身侧还有李芊柔。 胡彩香是个腼腆的小姑娘，话还未说脸先红了，“沈夫人。” 顾蓁蓁点头，“胡姑娘平时极少出府” 胡彩香点头，拧着手里的帕子，“我嘴笨，大家说话我又总是搭不上话，所以就不想打扰大家的兴致。” 顾蓁蓁道，“朋友凑到一起，谁在挑这个理，胡姑娘闲着无事可以多参加宴会。” 她是听沈少从说过的，胡家也有意将胡彩香送进宫里的，顾蓁蓁初见打量对方，倒觉得品行不错，便多说了几句，也有试探之意。 胡彩香并没有因为她主动搭话，而立即巴结起来，一双眼睛仍旧和初时一般干净。 顾蓁蓁想到沈少从当初装单纯骗自己的事，此时也不敢再通过眼睛去断定对方心思深不深，结果再抬头，男子那边已经移了地方，去拼酒了。 顾蓁蓁看文竹一眼，文竹微微福身子退下。 李芊柔嗤笑一声，“李德宝已经有夫人，你还这般担心他，也不怕他夫人生气。”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的朋友我罩着 李芊柔笑的别有深意，话说的也让人误会，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李德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偏她又是打趣说出来的，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你要是计较了，只能显得你小气。 这样的人最恶心人。 只是如今没有人敢到顾蓁蓁面前蹦跶，毕竟她现在是首辅夫人，皇上都叫一声哥哥，顾家的权势又在那里放着，谁敢招惹。 可偏就有不怕死的。 不，不能说不怕死，而是自己的日子过的不好，左右都烂成这般，也就什么也不怕了。 在外人的眼里，李芊柔就是那烂瓷器。 顾蓁蓁挑眉，笑道，“怕什么他夫人不敢做他的主，还真只有我能做，不信你等哪次见到他夫人，你大可直接问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芊柔笑一僵，随即又道，“是啊，你与李德宝相处的一直都好。” “只要与我做朋友的，没有不好的，如果能不好，原因一定不在我身上。”顾蓁蓁淡淡的看她一眼，“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自然，只是有些时候，朋友可以做，但是男人更不能不要，不是吗” 顾蓁蓁笑了，“这说说话，怎么就扯到男人身上去了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不但是我，就怕在场的人也听不明白??” 顾蓁蓁看向在场的人，大家立马像收到命令一般的点头。 “说什么这么热闹”程雁走过来，“小爵爷正在和大家拼酒呢，我说别喝多了，让人盯着，这才过来，咱们也过去用饭。” 程雁走到顾蓁蓁身边，轻手扶起她，“你得注意些，有了身孕。” 这种亲密的举动，顾蓁蓁便是以前与程雁之间也没有做过，反而是与李芊柔之间，不分你我，两个人有什么小秘密都说的那种。 不过程雁要做给众人看，顾蓁蓁也乐意捧场。 先前还嚣张的李芊柔就这样被众人无视了，她抿抿下唇，不过一瞬间又打起精神来。 捧高踩低，这些人的做派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女子这边刚坐下，便有下人进来禀报说首辅大人来了。 程雁看着顾蓁蓁笑道，“看，你家这位倒是看着紧。” 因这边有女眷，沈少从不好到这边来，顾蓁蓁又懒得起来，便让半夏出去带话，让沈少从去男子那边，正好就可以把文竹带回来。 程雁坐下后，张罗着众人动筷，又感慨众人都到了嫁人为人母的年岁，说起过去的种种，大家也感慨颇深。 顾蓁蓁与众人接触的不多，倒是程雁是当年的大才女，与众人来往密切，她们之间提起来的回忆，顾蓁蓁不了解，便坐在一旁做听众。 “看到了吗以前的你，并不受大家欢迎。” 顾蓁蓁笑道，“你不也是吗过去的都过去了，谁看过去呢，看看现在就好了。” 李芊柔冷哼，“你是不屑与我争吵是吗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在乎” “我有不在乎吗起码我只要动手，就能按着你一辈子翻不了身，不是吗”顾蓁蓁看着她，“你不会忘记你做过什么事难不成让我提醒你你现在能安稳的呆在这，是因为郡王府，而不是我与你之间的友谊。” 李芊柔面色白了白。 “这次之后，便好好在庄子上呆着，不要出来恶心人。”顾蓁蓁懒得再与她多说，“我没有那个耐心天天让你到我面前来恶心我。” 这一次，李芊柔是真的再不敢接话了。 哪怕顾二的语气平平，她也能从里面感受到她的冷意。 那种刺骨的寒意。 李芊柔哪不明白这次她能参加宴会，也是程雁想恶心顾二，所以才邀请她过来的，不然她现在是过街的老鼠，谁会邀请她呢 知道这一点，她也想过来。 是的，她想看着今日的顾二，在看到那件事情之后，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有让心情好起来的事情，李芊柔很快就从尴尬中将自己情绪整理好。 整张桌子的人明明听到了顾蓁蓁的话，却都像没听到一般，程雁也张罗着大家喝酒。 酒是她亲手酿的果子酒，味道甜甜的，还能闻到水果的味道。 顾蓁蓁有身孕之后，对味道就淡了很多，不是味道很浓，完全闻不出来。 此时闻到酒味，她多看了一眼。 程雁有眼色的递到她面前，“酿了好几年，一直埋在桃树下，这是我要嫁人了，我父亲才让人挖出来的，你喜欢等回去我让人给你装上两坛，等你日后能喝了再喝。” 顾蓁蓁点点头，并未露出自己是因为鼻子如今对味道不敏感，才多闻了几下酒的事情让人发现。 饭吃到一半，就有下人急冲冲跑进来，“姑娘，小爵爷在前面与人打了起来，您快去看看。” 其他人露出惊讶的目光。 程雁不急，放下筷子擦擦嘴角才问，“人没事东西砸也就砸了，男子喝酒也就这样。” “人不知道有没有事，都打成了一团，都是客人，下人也不敢上去拉着。” 一听打成这样，程雁也不敢耽误，看坐在这里的人都看着她，她苦笑，“罢了，大家若是吃好了，便同我一起过去看看。” 于是，一群人又去了男子那边。 确实打成了一团。 顾蓁蓁在人群下面看到了被压着的李德宝，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随后才又往四周打量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沈少从。 她挑挑眉，看向文竹。 “姑爷是与小爵爷坐在一起的，奴婢现在去问问人去哪了”文竹立马去寻在场的下人问。 可是这边打成了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沈少从去哪了。 文竹暗觉不好，立马去回话。 顾蓁蓁看着还在那边指挥下人拉着众人的程雁，再侧头看向李芊柔，李芊柔正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 顾蓁蓁冷下脸，“让人搜程府，一定要将姑爷搜出来。” 文竹知道事情严重，应声退下。 很快暗卫就在墨七的带领下，在程府的客房找到了沈少从，在同一房间里的，还有胡彩香，胡彩香仿佛受了惊吓，紧紧的抓着身前的衣襟。 第二百七十章 :谁算计谁 顾蓁蓁赶到的时候，沈少从正被墨七用力的按着，整个人神智有些迷糊，一直要挣扎着起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喊，看着也很安静。 乖巧。 顾蓁蓁想到了这两个字。 她与沈少从相识的第一面，她就有这样的感觉。 世间竟有这么干净的人，甚至如今两人成亲，他的眼神仍旧那样干净，看着她时，里面又充斥着满满的爱意。 顾蓁蓁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手将人揽进怀里，还有些的抗争情绪的人慢慢平静下来。 之后，顾蓁蓁才给他把脉，并没有什么不妥，任谁过来都会觉得他就是醉酒了，甚至醉酒之后对胡彩香动了非分之想。 顾蓁蓁嗤笑，下手的自然以为她查不出来，却不知道前世她在老怪物那里还真知道一种东西，无色无味，就和酒一样的毒，中了之后会让男女合、欢，是老怪物自己研究出来的。 当时老怪物洋洋得意说怎么才能解这种毒，她当时以为他是醉酒才说出来的话，如今看来是真的。 顾蓁蓁吩咐墨七，“去拿一坛子酒过来，给你主子灌下去。” 墨七傻眼了，“夫人息怒。” 顾蓁蓁笑，“怎么你主子犯错了，我还不能收拾一下他我可记得你主子说了，让你们都听我的。” 墨七不敢言语，挣扎一番转身出去了，很快就提了一坛子酒过来，还亲手给主子灌了下去。 说来也怪，原本还神志不清的主子，喝下酒之后，突然整个就清醒了。 顾蓁蓁暗笑，当人看到对方以为是醉酒了，哪里还会让对方喝酒，可老怪物研究出来的这东西有趣，只有酒能解的了。 沈少从揉着额头，“我怎么了” “问墨七，外面还有事等我处理。”顾蓁蓁起身，“我还当李德宝是被算计的那个，原来你才是被盯着的。” 沈少从被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干笑地摸摸鼻子，顾蓁蓁已经去了外间。 胡彩香被胡夫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程府里的客人都被打发走了，程雁也坐在一旁，除此之后，还有程夫人。 见顾蓁蓁过来，两位夫人年长，却还是要客套的起来福了福身子。 顾蓁蓁避开，“两位夫人不必客气，还是先看看胡姑娘。” 胡夫人看着就是个性子柔顺的，“沈夫人，这事你看怎么办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误会” 没有哪个母亲不想为女儿做主了，可是对方是一手遮天的首辅，又有顾府在身后，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招惹得起的。 “沈夫人，我妹妹不是那种人。”一道男子的声音，同时在外面响起。 胡夫人忙解释，“那是我家不懂事的胡振，男女有别，便一直在院里站着。” 顾蓁蓁点头，“胡夫人不必紧张，说起来今日的事还是胡姑娘受了委屈，我家大人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刚刚我已经看过，他只是被人下了药，好在没有出什么事，不然就真挽回不了了。” 人都被带进了客房，纵然什么事也没有，可是女子的名声已经没了。 听顾蓁蓁的意思，就是不想负责。 胡夫人担心的就是这个，她不想让女儿做妾，可女儿的名声已经没了，对方又不负责任，以后女儿怎么办 胡夫人白了脸，胡彩香也放声大哭。 院子里，胡振双手紧握成拳，“沈夫人说的对，今日之事确实是误会，与沈大人无关，只是今日京都里的各世家都看着，不知道沈夫人觉得这事要怎么解决” “自然是找出幕后黑手。”顾蓁蓁看向程雁，“程姐姐，事情是在程府出的，我也不好把手伸到程府来，还是程姐姐来做。” 程雁自责道，“原本是好事，想着大家聚聚，谁能想到就出了这种事，只是当时沈府暗卫找沈大人时，闹的大家都知道，香姐与沈大人在客房里的事也没有瞒得住，幕后黑手我自然不会放过，可是香姐的名声，还求妹妹给做主。” “程姐姐说这话我就不懂了，胡姑娘的父母兄长都在，她的主可不是我能做得的。”顾蓁蓁轻笑的看着程雁，"都说女生外相，程姐姐还没有嫁入胡家，便开始偏着胡家了。" 话是打趣的话，可听着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又是在这种场景。 “母亲，沈夫人说的对，这件事情原本也没有怎么样今日之事说起来香姐也有错，众人都在前院吃饭，她怎么就跑到这边来了说起来错也在她，既然沈大人无事，母亲也带着香姐与儿子回府。”外面，胡振的声音又响起。 胡夫人看着就是个没主见的，她哄着不觉在低泣的女儿，走了。 如此，只有程家母女和顾蓁蓁三人。 顾蓁蓁看着程雁勉强挂着笑的脸，“程姐姐，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谁下的毒一定要找出来，毕竟关乎到沈胡两家的名声，胡姑娘是你未来的小姑子，若是这事处理不好，你嫁进胡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吗” “妹妹说的是。” 程夫人面色也不好看，“既然沈大人无事，沈夫人与沈大人也先回府，今日是程府招待不周，让两位受了惊吓。” 顾蓁蓁没想多停留，正欲开口，外面就有下人跑了起来，“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蓁蓁跟过去时，事情已经发生了，李德宝正在发怒，手提着剑说要杀了李芊柔，李芊柔则不以为意，“怎么吃干抹净就要杀人灭口在这京都，我还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我虽嫁过人，也是干净身子，如今被你占了去，你想不负责，你当我是市井里的女子好欺负、怕你们伯爵府不成” 顾蓁蓁深吸一口气，不看两个争吵的人，而是冷眼看着程雁。 程雁白着脸，“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不是我。” 她是真冤枉啊，下毒的不是她，眼下又出了这种事，顾二这不是恨上她了吗? 顾蓁蓁此时没有空和她争辩这些，“将小爵爷带下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到底想怎么解决 顾蓁蓁冷眼看着程雁和李芊柔，带着李德宝进了屋子，直接将众人隔在了外面。 李芊柔嗤笑，“看，这可是程府，在顾二的眼里和自己的府中没区别，还不是没有把你们程府放在眼里。” 程雁气的咬牙切齿，“李芊柔，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在程府做出这种事，以后让人怎么看程府让我又怎么有脸见人我就不该邀请你到府里来做客。” “做客程雁，少把自己说的那么好，你叫我来做客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李芊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刚刚李德宝一直想杀了她，所有人都扯着李德宝，她被推搡在地上，也没有人扶她。 堂堂县主，受这样的羞辱，这两年时间，李芊柔就已经习惯了。 她慢慢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你不就是想让我给顾二添堵吗不然你怎么会邀请我来参加宴会，你明知道现在顾二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她若不是看在郡王府的面子，早就处理了我，这个你也知道但你还是让我来了，所以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仿佛你才是正人君子，我们都是小人一样。” 程雁脸乍青乍白，“我是看你可怜，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这样的人就不能可怜。” “可怜你自己就不可怜吗当初喜欢的人最后也没有嫁成，还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如今嫁给胡家那种人，那种粗鲁的武夫不是你最讨厌的吗别以为你不说旁人就不知道。”李芊柔整理完衣衫，又整理发髻，“不过今日多谢你了，若是没有你准备的这种宴会，我怎么会和李德宝在一起呢，只盼着这一次我肚子里有了孩子，日后的日子自然不用担心了。” “你就是个疯子。”程雁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没有想到李芊柔现在变成这副样子，连脸面都不要了。 “疯子又如何你不是疯子吗?”李芊柔嗤笑，大步往外走，“今日的宴会很好，日后若是还想让我帮你恶心人，大可再送帖子给我。” 李芊柔惹下事端，挥挥手走了，留下的烂摊子，程雁却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雁姐，你看怎么办”程夫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程雁摇头，“母亲。毒不是咱们下的，算计小爵爷的也不是咱们，只能说咱们程府被人利用了，顾二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有人针对他们她心里明白，牵怒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 程夫人听了点头，“那你父亲那边” “还是瞒着父亲。”程雁最心虚的地方在这里。 父亲是不赞同她办宴会的，可她擅自做主把帖子都发了下去，还是趁着父亲出门的时候，只盼着等父亲回来，这些事情都已经压下去了。 程夫人叹气，“我先回去了，小爵爷这边你也给伯爵府那边送个信。” 伯爵府一定还会来闹一场。 程夫人也知道躲不掉的。 程雁点头。 而房间里，顾蓁蓁看着李德宝，李德宝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就喝那点酒你就连人都不分了” 李德宝一脸委屈，“酒是不多，可那些人在酒里下药，我发现后才与他们打了起来，被拉开后就躲到这边来了，哪知道李芊柔连脸面都不要了，这个时候算计我。” “之前就劝过你，这样的宴会不要过来，你偏不听，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还要把人杀了，郡王府是不管她了，可是你真把人杀了试试。” “试试又如何想到与她那种人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顾蓁蓁扯了扯嘴角，这话她还真接不了。 李德宝胖的圆滚滚的时候，谁也看不上，如今人变的英俊了，到是被人惦记上了。 别人还没有那个胆子，毕竟李德宝有三个厉害的姑父，可遇到李芊柔这样的疯子，那只能认倒霉。 一个县主，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你能把她怎么样 “事情发生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然怎么办，左右我什么也没有做。” 顾蓁蓁道，“这个时候不是说孩子话的时候，李芊柔的想法很简单，如今她名声臭了，但是她是习惯了站在人上的人，不会一直被人踩着，现在她就是想借你上位，懂吗” “懂。那我就更不能让她如意。” “一会儿府中就会来人，你回去好好与你媳妇说，我想她是个开明的人，虽然伤心也会和你生气，但是最后会理解你，至于李芊柔那里，一个县主这般算计你，你就收了做姨娘，然后把人放在庄子上，便是郡王府那边也不敢有意见，没有郡王府撑腰，她又是伯爵府的人，还不是你们想怎么拿捏都可以的” 李德宝不接话。 他知道他说不行也没有用，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行了，抓紧收拾一下回去，只怕伯爵府现在已经闹翻天了。”顾蓁蓁都能想到知道消息后会怎么样，她站起身，“你这次和沈少从都中了招，他那边眼下是解决了，就怕胡家已经恨上了，无缘无故的又结了仇。” 李德宝瞪大眼睛，“他也被算计了” 顾蓁蓁便简单的把事情说了，“眼下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这边的事好好处理，你媳妇实在不高兴，就让她去府里找我。” 李德宝听了也不敢再让她跟着烦心，“我知道了，你有身孕也照顾好自己，今日的事是我又让你费心了。” “都是朋友，说什么客气话，回去。”顾蓁蓁走了。 沈少从已经在那等着，脸色并不好看，似出了什么事，顾蓁蓁没问，两人上马车之后，她就被沈少从带进了怀里。 “我舅舅在府里等着咱们回去呢。” 顾蓁蓁睁开眼，“府里有事” “他说有事要和咱们说。” 顾蓁蓁不明所以，嗯了一声，两人一直回到府里，也没有再说过话。 而孟胜就在前院的书房里等着两人，顾蓁蓁一进来，他双眼就阴冷的看过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是你对我下手的 沈少从不喜欢舅舅的眼神，直接挡在了妻子身前，哪怕舅舅一双眼睛瞎了，看不到人了，盯着一个方向看时，仍旧像一条毒蛇。 “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 孟胜稳稳坐着，“少从，你知道我是被人算计坠崖，最后被无人宗追着又瞎了双眼，我找到你之后，一直问你可有查到是谁对我下的毒手，你一直也没有，如今不是我夸下海口，这大兴朝除了无人宗一起围攻，也没有人能对我下毒，偏偏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对我下毒了，这人医术超过无人宗，所以你说没有找到，我也相信。” 他声音顿了顿，“但是显然是我看错了你，你不是没有找到人，而是找到人了一直瞒着我，对” 沈少从默不作声。 顾蓁蓁听出来了，她站出来，“不错，你的毒是我下的，你能坠崖也是我弄的。那今日给沈少从下毒的人是你你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我露出马脚来是” “你承认了” “我为何不敢承认”顾蓁蓁冷笑，“你为何对你下毒好，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祖母中的毒是怎么回事看似是二皇子一派给的毒，实则是你给下的蛊毒不是吗你为太子办事，又对我亲人下毒，我为何不能对你出手” “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些，那你和少从在一起，也是有心接近他了” “你想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我劝你还是算了，这些事情沈少从知道，至于我对你下手的原因，他没有问过，但是我相信他自己也能想得明白，所以他对你并没有愧疚之情。你现在是站在什么角度来指责我们呢你若是还有良心，就应该感恩我们还能让你呆在府里，而不是在自己的外甥身上下毒，然后一副受害者的态度指责我们。” 要比嘴皮子，顾蓁蓁自是比孟胜厉害，而且她对老怪物又了解，自然张嘴就来。 孟胜估算错了，他以为顾二在乎外甥，所以做了那些事情不敢说出来，结果没有想到顾二都说了，还正当大明的承认。 那他想挑拨他们夫妻之间感情的想法就落空了。 “李茹是你的人我父亲早就盯着你呢，一直没有下手，是给沈少从面子，我们顾家可不是受了欺负就不还手的，你既然知道的那么多，看看沈亦行兄妹，他们现在的下场，就该知道我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沈少从一直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你今日想让他觉得我恶毒，这个算盘打错了。”顾蓁蓁冷眼看着孟胜，“你研究出来的毒，我都能解，不过我研制出来的毒，不知道你能不能解。” “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蓁蓁冷笑，“你一直是孤家寡人，连个骨血都没有，我这做外甥媳妇的，自然得为你着想，你放心我已经让媒婆给你寻了一个能过日子的好手，将来你有子嗣了，沈少从也就放心了。” “你敢。”孟胜听了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少从，这种毒妇你真不管吗” “舅舅，你再给我下毒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万一我和胡彩香怎么样，我又会怎么样”沈少从说不出来的失望，“我看蓁蓁的想法很好，有了自己的家，舅舅也好好安稳的过日子。” 沈少从不再多说，叫了侍卫进来，强硬的将孟胜带了下去。 书房里，夫妻俩个相对无语。 顾蓁蓁心里是不爽的，“怎么你觉得我做的不对还是不应该这样做” “蓁蓁，你误会我了。”沈少从解释。 “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我误会你了。”顾蓁蓁淡淡道，“你也别怪我对你舅舅下狠手，他先是算计我家人，后又算计你，让这种人一直在府上蹦跶，我不安心，你不为我着想，我还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蓁蓁，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舅舅这些年一直不找人，无非是他喜欢的不是女子罢了，我知道，但是我总不能就杀了他，这样只怕你心里更难受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活着，可就这么活着，也太便宜他了。” 沈少从没有说话。 他是震惊这么大的秘密蓁蓁是怎么发现的 顾蓁蓁不理会他看过来的探视目光，“行了，折腾一天我也累了，李德宝那边还不知道处理的怎么样了，指不定一会儿就闹到府上来了，让人弄些吃的，在程府也没有吃几口，我肚子饿了。” 沈少从立马叫人准备吃食，一边小心翼翼扶着妻子回了正院。 伯爵府那边确实闹翻了天，曲氏闹着要回边关，也不理李德宝，李家长辈也都打李德宝，以前是宝贝孙子，可是马上要有曾孙了，孙子却不省心了，能不让人生气吗 李德宝是两边受气，偏又没有办法，只能承着。 李家的长辈发完了脾气，指着他骂让他去把媳妇哄好，不然就赶他出府。 李德宝连连应下，等他到后院时，发现媳妇偷偷走了，李德宝惊了一身的冷汗出来，立马派人出去找，好在在客栈里找到了人。 可曲氏怎么也不回去，更是不和他说话，李德宝哄了一宿没有用，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找到了顾蓁蓁身前。 “曲氏最是听你的，还得你帮我劝劝。” 顾蓁蓁想怼他两句，可看他可怜的样子，便将话咽了下去，“如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一点也不稳重，这次是这样，下次呢” “下次再也不敢了。”李德宝识时务的认错。 顾蓁蓁这才放过他。 沈少从进了宫。顾蓁蓁便跟着李德宝坐着马车去了客栈，曲氏不肯见李德宝，顾蓁蓁便只能自己进了后院去劝曲氏。 整个客栈都被李德宝包了下来，除了曲氏也没有旁人。 顾蓁蓁着急出来，连早饭也没来得急用，便让半夏去寻些吃的，自己去后院找曲氏。 也正是这一次，她刚进后院就觉得不对，还没来得急张口喊人，便觉得头受重力，整个身子脱了力气，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哥你喜欢她？ 漆黑的夜里，河边。 程雁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顾蓁蓁，面上带着狰狞的笑。 快两年了，她终于盼到了这一天，顾二终于落在她手里了。 “先补上几刀，再把扔下河里，我就不信她还能命大的活着。” 侍卫听着，手提利刃，对着地上的顾蓁蓁胸前便是两刀，地上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并不知道疼。 程雁冷笑，“真是便宜了她，应该让她活着感受到这些痛苦才是。”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声音喊道，“住手，都住手。” 声音落下，程才也跑了过来，他一脚踹开侍卫，将地上的人轻手抱了起来，在发现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人之后，程才整个人僵住了。 “大哥，你知道你喜欢她，可她早就嫁人的，嫁的还是沈少从，最年轻的首辅，她怎么可能喜欢你呢。你看看咱们兄妹，受着失去爱人的骄傲，她呢？被所有人捧着，大哥你就不恨吗？” “住，雁姐，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她哪里有错？她又做了什么？是亲王府自己想篡权谋位，不是她逼着他们做的，你要恨也该怪亲王府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顾府，如果不是沈少从，亲王府不会出事，李衍也会好好的，都是她的错。”程雁才不管那些，喊过之后，又马上冷静下来，“大哥，人既然死了，你也可以安心的娶妻生子了，何必为这样的人落泪。” “你懂什么？既然爱一个人就希望对方幸福，你明知道李衍喜欢她，还对她下此狠心，你是自私。”程才将人抱起来，“人我现在就带走，你要拦着就把我一起杀了。” 程雁见大哥和她顶着来，她抿抿唇，“你带她走可以，但是不能在京都，除非她死了。” 程才看着妹妹，良久什么也没有说大步走了。 程雁看着寂静的河边，只有河水流过，整个人无力的蹲在地上。 李衍不喜欢她，她知道，她才不甘心。 如果李衍喜欢的是她，或许今日就不会这样。 她知道在亲王府与顾府带的人拼杀时，李衍选择了放弃，没有反抗，明明他可以逃走，他却宁愿被抓到，然后盼着顾二过去，可是顾二没有过去，那个狠心的女人心里根本没有他，他为什么就不死心呢。 顾二已经挨了两刀，活下的概率很小，程雁冷冷起身，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李衍过的不好，她也别想过好。 另一边，顾蓁蓁突然失踪，整个京都都乱了起来，沈少从恨不能把京都从底翻到上，却也没有寻到人。 而曲氏在知道自己惹下的祸事后，也不再和李德宝闹脾气，直接回了伯爵府。 李德宝只是打算回来呆几天的，但是因为他让顾二出事了，他也留了下来。 皇宫里，皇上还在选秀，听到这事之后，也将事情放了下来，让人势必要把人寻到。 时间一天天过去，却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从夏到秋，天色渐冷，京都里的人开始还想着凭皇家和顾家的能力，一定能将人寻到，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而年少有为的沈首辅，一夜之间白了发丝，整个人阴郁的身边几米内都不敢有人靠近。 顾老夫人更是因为孙女的失踪而大病一场，不过在深秋的时候身子却慢慢好了起来，整个人憋着口劲，说要养好身子等着孙女回来。 远在靠近边关的小县城里，顾蓁蓁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天冷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外面坐一会儿会进去。” 程才从外面回来，笑道，“我就知道你又是这样说，总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不想想自己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呢？” “夫君，我说的是真话。”顾蓁蓁叹息，“这几日头疼的厉害，虽然还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可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忘记发了。” 程才的笑顿了一下，又恢复平日里的淡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当初我过来述职，咱们路上遇到了劫匪，你受了重伤，这才失去记忆，我一直也没敢和家里说，就怕家里跟着担心，现在你身子慢慢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慢慢回忆。” 顾蓁蓁点头，两人这才进了屋子。 家里有一个丫头一个婆子，程才在本地找的。 用过饭之后，程才看着顾二消瘦的脸，心里闪过浓浓的愧疚，他知道他不该把人偷偷藏在身边，他也知道京都里的人寻她都寻疯了，便是现在也一直没有放弃，可是想到将她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一幕幕，想着这半年来守在她身边的日子，他舍不得松手。 他知道这是偷来的日子，待有一日她恢复记忆，会恨他今日的做法，但是他仍旧控制不住的要这样做。 “离生产也没有几日了，产婆寻了没有？”顾蓁蓁见程才发呆，问道，“你这些日子怎么了？看你总是走神，有什么事吗？” “想着产婆的事，我已经找好了，明日便住到府上来，我在想着这边天气冷，你又是这个时候生产，怕你的身子受不住。”程才说的也是实话，“自从你受伤之后，身子就很差，生产本就在生死边缘走，我很担心。” 顾蓁蓁笑了，“有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的，我还没害怕，反而是你担心成这副样子。我身上的伤口你也知道，两刀都插在胸口，不还好好的，谁有我命大啊。” “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程才笑了。 只是当他想将人搂进怀里时，还是被顾蓁蓁身体本能的拒绝了。 顾蓁蓁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些累了，咱们早些休息。” 程才笑了笑，“好。” 五日后，折腾了一天一宿，顾蓁蓁生下一子，她虽然瘦弱，孩子却很胖，虽然刚刚生出，却长的格外俊朗，产婆都说没有见过刚生出来就这么好看的孩子。 程才笑着给发了喜钱，没有接话。 心里却难受的厉害，沈少从的模样，大兴第一美男也不为过，他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丑得了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的儿子 顾蓁蓁的身体如今很差，生孩子后养了半个月，整个人才有了精神。 孩子一天一个模样，看着儿子好看又白嫩的小脸，顾蓁蓁面上的笑也多了。 离年关越来越近了，程才回来的也晚，不过顾蓁蓁仍旧每天等他一起回家用晚饭。 这日两人用过晚饭后，顾蓁蓁提起给孩子取名字的事。 程才道，“在这边有个习俗，孩子没有长大之前都是取小名的，不如取个好养的小名，让他的身子也能壮实一些。” 顾蓁蓁听了家中的婆子也这么说起来，也是这种想法，“叫阿佛怎么样?” “为何叫阿佛？” “希望能得到佛祖的保佑，让他健康长大。” 程才笑了，“好，那就叫阿佛。” 随着第一场雪的来临，这边也传来了首辅大人巡视的消息。 便是家中的婆子和丫头都在议论着。 “小公子长的这么英俊，长大也不会差，只怕要强过首辅大人呢。” 丫头却不同意，“首辅大人可是咱们大兴第一美男子，小公子若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婆子一眼瞪过去，小丫头也知道说错了话。 顾蓁蓁在那边听的有趣，见两人不说了，还问，“怎么不说了？” “夫人，这丫头不懂规矩，在夫人面前乱说，夫人大人大量饶她一次。” 顾蓁蓁笑道，“妈妈想多了，我就是听着觉得有趣，大兴第一美男，长的很好看吗？” “听说树上的鸟看到他之后，都会惊的掉到地上。”小丫头立马又精神起来。 顾蓁蓁忍俊不禁，“真有那么好看？那希望将来咱们阿佛也会像首辅大人一样长成美男子。” “小公子一定会的。” 院子里说的热闹，程才站在院子外面，久久没有进来。 沈少从要到这边来了，在京都附近寻不到人之后，他就开始向外寻找，只是没有想到会先到他这边来，是因为起了疑心吗？ 程才知道不能再让蓁蓁留下，以沈少从的手腕，只怕人一天这，就能找到消息出来。 他不能赌这个，程府也赌不起。 晚上，顾蓁蓁听到要搬家，愣了一下，“搬家？出了什么事吗？” “我要被调走，想着等你和我一起走还要折腾，不如现在先搬过去，到时我这边交接好过去就行。” 想想自己身子差，还带着孩子，确实很麻烦，顾蓁蓁便没有多问。 搬家的事情安排在了出月子后的第一天，程才不能再拖了，沈少从已经到了。 顾蓁蓁坐着马车，怀里抱着儿子，儿子很乖也不哭不闹，任谁看了都喜欢。 程才要接待沈少从，只能寻了镖局护送，这边很是安稳，可他也没有料到会一些人知道首辅来了，而起了暴动。 等程才疯一样的赶到城外时，只剩下残破的马车，连人影也没有看到。 “程大人在找什么？”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一个朋友。”程才强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回身时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 沈少从淡淡的看他一眼，“听说程大人在这边有了人，便是孩子也生了，不会是那外室？” 程才低下头，“让首辅大人笑话了。” 沈少从，“平日里看着程大人老实，谁能想到出京都前就有了外室，连孩子也有了，只是这样你家里给你订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不成便不成了，人活一世，活的痛快就好。”程才知道沈少从在试探他。 他却吱口不往那事上提，实在是现在是生死不明，程才什么心思也没有。 而另一边，顾蓁蓁也没有想到会遇到暴徒，在马车被攻击的时候，一男子挺身而出救下了她和孩子，至于婆子和丫头，早就与她们走散了。 “你”李衍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时觉得是在梦里。 顾蓁蓁歪头，“你认识我？” 一句话，暴露了她失忆的事情。 首辅夫人失踪，李衍怎么可能听不到这些消息，所以看到独自抱着孩子的顾二时，他才惊讶，此时终于明白为何她好好的却没有回京都了，她失忆了。 “嗯，我认得你，不过你好像并不记得我。”李衍带着人往家里走，“我妹妹与你交好，你在京都人。” 顾蓁蓁立马露出笑来，“原来咱们认识，今日多谢你救了我们母子的命。我是京都人我知道，也是我夫君说的，只是从京都出来后我失忆了，所以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没想到这么有缘分，我与你妹还是好友。” “你夫君叫什么？” “程才。” 李衍抿了抿唇，“难怪。” “难怪什么？” 李衍摇头，“没什么，先回家再说，外面天冷，你和孩子呆久了受不住。” 顾蓁蓁很担心儿子，听了也不再多问。 李家住的偏远，中途的时候李衍帮着她抱着孩子，两人用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地方。 李曼霜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愣了一会儿，扑了上去，紧紧将顾蓁蓁抱在怀里。 顾蓁蓁虽然不记得眼前的女子了，却有熟悉感，她回手轻拍着她的背，“听你兄长说咱们是好朋友，我出事正好被你兄长救下，你看咱们的缘分。” 李曼霜听了疑惑，看向兄长。 李衍把事情解释了一下，李曼霜微微张开嘴。 “你丈夫不是程才。”李曼霜没有瞒着她，“沈少从才是你夫君。” 顾蓁蓁呆住了。 李曼霜拉着她进屋，“我慢慢和你说。” 李衍没有拦着妹妹说出实情，而是在妹妹和顾二在屋里说话时，他就抱着怀里的婴儿坐在火堆旁，看着怀里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婴儿。 李衍的心又酸又涩，还软软的，抱着婴儿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又轻了几分，生怕将婴儿弄痛了。 顾蓁蓁坐在屋里，听到李曼霜说的事情之后，整个人都是呆的。 她没有想到她相处半年的丈夫是个骗子，而她的丈夫是那个首辅。 “听说沈少从到这边寻视来了，我猜着他是过来寻你。”李曼霜带着茧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她，“你别多想，明日我让我大哥去打听一下，给沈少从送封信。”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一样的烟火 顾蓁蓁沉默了，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李曼霜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真相，拍拍她的手，并未多劝，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开了才好。 留她一个人在屋里坐着，李曼霜去了外间，看着抱着孩子的兄长，李曼霜的面上露出了笑容来。 “大哥，他很可爱吗？” “嗯，长的很像沈少从。” 李曼霜看兄长一眼，笑了，“大哥，你释然了是吗？其实能被你喜欢的女子一定很喜欢，你能真心的在一旁祝福。” “想的很简单，哪那么容易呢。”李衍将孩子递给妹妹，“你也抱一抱，也早点寻个人嫁了，有自己的孩子，这才是女子一生的归宿。” “大哥，我不想嫁人，就这样挺好。”李曼霜轻轻逗弄着怀里的阿佛，“他长的可真好看，除了沈少从长的那么好，谁又能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呢，以前我一直觉得大哥是世间最英俊的儿郎，后来看到沈少从才明白，大哥也不是最好了。” 李衍被妹妹的话给逗笑了，“你说的对，我可不是世间最好的，却是最疼你的兄长。” 兄妹两个笑着说着话，顾蓁蓁便在屋里轻耳听着。 她已经从李曼霜的话里知道了他们兄妹与她的过往，她并没有排斥，甚至想到在乱民手里救下自己的李衍，当时有一刀砍过来，若不是他急时出现，她和孩子都不会活到现在。 以前的那些恩怨，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是李衍救了她们母子。 晚上用饭时，看到家里只有稀饭，顾蓁蓁看着李曼霜吃的很香，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你们到边关后吃的一直是这个吗？之前荣华富贵，突然这样了，心里落差一定很大，会不会难受？” “会难受，不过我大哥很会宽慰人，那时我母亲身子又不好，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等注意到这些时，发现已经适应了。”李曼霜笑了笑，“你吃不习惯也少吃点，今日不知道你过来，明日让我大哥去买些好的食材，直接给沈少从送信。” 顾蓁蓁嗯了一声，又问，“知不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找到凶手了吗？” 问这些时，她都觉得自己是在问自己，他们兄妹怎么可能知道呢。 “听说是沈少从的舅舅，他已经招了，只说让人将你扔下河，至于为何你与程才在一起，这个就不清楚了。” “应该是程才救下你，他对你一直有爱慕之心，正好又去边关述职，便带上了你。”李衍分析道。 顾蓁蓁点头，“我想也应该是这样，其实醒来之后，我身子一直不好，还有着身孕，养了两个月才能下床，这时肚子又大了，不时的吃药，程才每日都在给我找大夫。” 说到这里，顾蓁蓁沉默了。 程才偷偷带她走，没有将她送回家，她应该恨他，但是想到这半年来的照顾，她又迷茫了。 “若是他救下你之后将你送回家里，就不用他四处帮你寻大夫了，他做的那些也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也有自己的私欲，你不必愧疚，更不必觉得他对你怎么好。”李衍笑道，“如今你是做母亲的人了，竟还这样优柔寡断，也难怪沈少从对你不放心。” 顾蓁蓁看他。 李衍回视一眼，便错开眼。 李曼霜看到这一幕，心里跟着难受，兄长是最痴情之人，喜欢上顾二，为了顾二连父亲都背叛了，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些，无非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顾蓁蓁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晚上休息时李衍出去了。 李曼霜道，“我大哥去看看能不能换些鸡蛋给你，他怕你吃不好饿到了阿佛。” “没事的。”顾蓁蓁头疼，“白日里受了惊吓之后，我就没有已经给不了阿佛口粮了。” 说起来惭愧，顾蓁蓁此时才发现。 李曼霜听了急了，“阿佛一天没有吃东西怎么没有哭？” “他很乖巧。”顾蓁蓁红了眼圈，“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等着，我去找兄长。”李曼霜顶着风雪出了门。 顾蓁蓁对这里不熟悉，想到自己的夫君不是夫君，而那个传说中的首辅是自己的丈夫，如今又遇到李家兄妹，所有的一切让她脑子乱乱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李家兄妹回来时，已是深夜，李衍牵着一头羊回来的。 \"这是刚下过羊崽的母羊，先给阿佛喂些羊奶。\"李衍去挤羊奶。 顾蓁蓁没见过，李曼霜也没见过，两人都在一旁看着，便是没有吃奶的阿佛也瞪着眼睛看着，像他能看懂似的。 顾蓁蓁觉得有趣，让李曼霜看，李曼霜笑。 挤出来的羊奶再放进锅里煮，煮好后温度可以了才给阿佛喂下，折腾完这些，天都快亮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顾蓁蓁看着李家兄妹疲惫的样子，开口道，“县里不急着去，先休息，首辅那边也不会立马就走。昨日出了暴乱的事，只怕进县里也困难。” “也好，我再让人打听打听消息。”李衍应下。 而县里那边，胡彩香端着药进了屋，“大人，先把药喝了。” 沈少从淡淡看一眼胡彩香，接过药一口喝下，胡彩香安静的退出去。 沈少从仍旧望着窗外的雪，他将胡彩雪留在身边，蓁蓁醋劲最大，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跳出来骂他，可是他已经等半年了，蓁蓁还是没有出来，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沈少从不相信妻子死了，他宁愿欺骗自己妻子是和自己生气，恼他把舅舅带回府，所以借着这件事躲在外面不肯见他。 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孩子已经出生了，为何她还是不肯回家呢？ 在京都里，沈少从等不下去了，他知道再等下去蓁蓁也不会回来，可天下之大，他要去哪里才能寻到人呢。 “准备一下，去外面转转。”沈少从立时又打起精神来。 出门之后，他便极少待在屋里，也很少坐马车，总是将阵势弄的很大，仿佛这样做就能激怒蓁蓁一般。 沈少从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第二百七十六章 他身边有个女人 沈少从到这边后，每日做的事便是在外面转，县城里的人都知道首辅大人长的好看，不过身边还带着一女子。 李衍并没有去，而是去县城里的人带回来的消息。 他直接把消息给了顾蓁蓁，顾蓁蓁听到名义上的丈夫带着女子整日里在外面转，并没有露出不高兴。 “其实你不必多想，我倒是听说一些，应该是胡彩香？当初你在京都时在程府出过事，她就说亲不成，她兄长与沈少从关系好，至于为何将胡彩香带在身边，就不得而知了，左右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关系。” “我到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想着作为一个丈夫，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不见了，他不去寻找，反而是带着女子在外游玩，觉得有些可笑罢了。”至于伤心到不至于，她已经不记得那些了。 对她来说，阿佛才是最重要的。 “蓁蓁，你的性子很好，什么事都不用人劝，自己就能想开，那我就放心了。”李曼霜又问她什么时候进县里。 “还是在等等。”顾蓁蓁想了一下，“我还想再听听他的风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沈少从。 结果等了几天，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沈少从带着女子在外面游玩之后，顾蓁蓁已经没有了见人的心思。 “我还是直接回京都。”顾蓁蓁看着怀里的阿佛，“你们说我家人很在乎我，我不见了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 “也好。”李曼霜想了想，“要不然你见见沈少从，以他对你的感情，不可能不在乎你，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当面说开会更好一些。” 顾蓁蓁摇头，“不管什么原因，他能带着女子整日里游玩，可见寻不寻到我并不重要。” 李曼霜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你和你兄长一起同我回京都。”顾蓁蓁虽然失忆，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不管如何，你们救了我，当年的事情我会让我父亲与皇上那边说，免了你们的罪名。” 李曼霜眼睛亮了起来，可是又迟疑了。 “你是担心你大哥不会同意？我去和他说。”顾蓁蓁几日相处，看得出来李衍的傲气。 她让李曼霜看着阿佛，自己去外面寻了李衍，李衍正在做婴儿车，一看就知道是给阿佛做的。 这样的男子，哪怕是从侧面看着他，在这样的环境也影响不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勋贵气息。 “有事要说？”李衍早就发现她过来了，只是站着一直看着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回头看着她。 顾蓁蓁走过去，“我刚刚和曼霜说的话你听到了？” 李衍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他没有拒绝。 顾蓁蓁笑道，“你是为了曼霜？” “母亲没了，父亲也没了，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不想让她过和我一样的苦日子，如今也是老天爷见不得她受苦，让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你，能换来这样的结果我很高兴。”李衍调侃道，“我早就不是亲王府的世子，骨子里的清高当不了饭吃，更不能改变这种苦日子。” 这话听着应该难受，可顾蓁蓁心底竟然莫名的高兴，仿佛有一句话在说李衍也有今天啊。 她尴尬的扭开头，纵然李衍看不出来，她也觉得心虚，“那就好，你看看咱们什么时候回进京都？” “这边天气冷，这几天就启程。” 两边约好之后，而在县城里，程才仍旧没有寻到顾蓁蓁的消息，反而是婆子和丫头回来了，她们只说当时被乱民冲散了，等回去寻时也没有看到夫人和公子，这才回来的。 程才怕两人说漏嘴，直接打发两人回家了。 他这边做的小心翼翼，沈少从再在听着墨七带回来的消息。 “属下已经让人去打听，都说程大人的妻子长的与画上夫人的面容很像，而且听说程大人的妻子受过重伤，养了两个月才下床，人也失忆了，并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只知是京都人。” 沈少从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直接大步往外走。 前院，程才看到踢开门冲进来的沈少从，心下一沉，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面上不见一点慌乱。 “首辅大人深夜过来有事？” 沈少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人呢？人去哪了？” “首辅大人在问谁？” “程才，你想让程府血流成河吗？我可以做到，你相信吗？” 程才抿着唇看着他，良久一把推开沈少从，慢慢坐回椅子里，“我并没有伤害她，我捡到她时她挨了两刀，整个人也失忆了，她生下孩子，几天前出城遇到了乱民，不知下落。” 一直没有消息的人，突然有了消息，却又是出事了。 沈少从冷冷看着他，“咱们的账慢慢算。” 程府在京都，沈少从自不怕他跑了，账自然可以慢慢算。 当天夜里，整个县城里的人都被吵醒了，一家家的门被拍响，官兵闯进来也不说，只拿着画相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搜。 一直折腾到天亮，也没有停下来，众人只知道首辅大人在寻人，还是个女人。 而这时的顾蓁蓁，已经坐上李衍买来的马车，一路往京都而去，并不知道沈少从在寻人的事情。 胡彩香那边，安静的听着丫头说着外面的事情，她笑了笑，“没想到竟是程才将人拐了出来，如今又将人弄丢了，程姐姐知不知道这件事？只怕我大哥的婚事又要推迟了。” 而且能不能成也不一定了，毕竟程才做了这种事，就怕沈少从那个疯子，牵怒到整个程府。 这样的话丫头哪敢多说。 胡彩香道，“罢了，怕是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顾二的命真大，挨了两刀都能活下来，孩子甚至都能生下来，有时真是羡慕她啊。” 一连半个月，沈少从将县里县外翻了个遍，也没有寻到人，不过倒是接到一个消息，李衍兄妹回京了，他们身边还带着一妇人。妇人怀里抱着个婴儿。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你的消息 沈少从以最快的动作去赶李衍兄妹，便是在府中的胡彩香也扔下了。 胡彩香惊讶的并不是顾蓁蓁的消息，而是在听说顾二与李衍兄妹在一起时，呆滞了许久。 “李李衍回京都了？” “奴婢去打听，前面是这么说的，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清楚。”小丫头这些还是给了银子才打听出来的。 胡彩香站起身来，“准备马车，咱们现在就回京都。” 是的，她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而在离京都还有两天行程的时候，沈少从追上了李衍兄妹的马车，也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蓁蓁。”沈少从大步上前，却在看到对方往后退之后，停在了原地，“蓁蓁，你在生我的气？” 顾蓁蓁淡淡道，“我不记得你了，有什么事回京都再说。” “不记得了？”沈少从问，可顾蓁蓁已经回了马车上。 李衍不看沈少从，最后只有李曼霜和他解释了原因。 听到妻子是失忆之后，沈少从失落的脸上才露出欢喜来。 难怪蓁蓁半年多不回来找他，不是忘记了他也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失忆了。 “孩子很好，沈首辅不必担心，只是蓁蓁眼下还不想见你，等到京都再说。”李曼霜也不知道和沈少从多说什么。 沈少从颔首，看了兄妹二人一眼，“蓁蓁劳你们照顾了，还有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待回到京都之后，我会与后直禀报，李亲王已去，祸不及子孙。” “多谢。”李衍道了谢，多没有半句。 之后的几天里，沈少从一路跟着，看着儿子俊美的脸，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来，可看到李衍抱着儿子时，眼里又露出寒光，再被顾蓁蓁看过来时，又立马露出谄媚的笑。 顾蓁蓁不搭理他，沈少从一路都老实听话，对李衍有意见，也不敢表露出来，一到京都立马就有顾府的人迎上来。 正是顾亦生，他早就接到了沈少从送来的信，家里人也都在等着，听说妹妹失忆了，但是母子平安，全家都高兴，祖母日日盼着，恨不能亲自过来接人，被他们拦了下来。 顾蓁蓁对他们觉得陌生，又知李家兄妹没有地方住，便邀请他们同行。 沈少从立马道，“我已经给皇上送过信，皇上将亲王府的宅邸还给了你们，你们也回去。” 李曼霜眼圈慢慢红了，“多谢沈大人。” 语罢福了福身子。 经历了这些事，李曼霜已经不在乎住什么样的宅子，她在乎的是一家人有过回忆的地方，皇上没放过了他们，还把宅子还给了他们。 她明白这是沈少从求了情，也是皇上看在兄长求了顾二的面子上才开口的。 不论如何，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顾蓁蓁也看出沈少从是将想兄妹二人打发走，但是也知道人得有自己的家。 便道，“回去也好，这一路多谢你们，还有在边关的日子，若是没有你们，怕是也没有了我们母子。” “蓁蓁，不必再说这些，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倒是因为救你，而又回到了京都，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便宜呢。” 顾蓁蓁摇摇头，“这都是命。” 最后对兄妹二人点点头，这才上了顾亦生的马车。 顾亦生看着外甥，又不敢抱。 倒是沈少从挤上马车之后，“你也累了，我来抱一会儿。” 顾蓁蓁迟疑了一下，才把儿子给他。 这些天，沈少从第一次抱儿子，激动的眼睛都笑没了。 顾亦生也凑过去，“阿佛长的可真好看，像姐夫。” “像我，也像蓁蓁。”沈少从抱着儿子，看着失而复得的妻子，这一刻觉得拿他的命去换也值得了。 一行人到顾府时，顾老夫人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孙女下来先是哭了一场，结果看到曾外孙时，便什么都忘记了，将孙女扔到一旁。 顾定看着女儿，“瘦了些，不过看着很精神。” “妹妹，这是父亲。”顾亦生介绍着。 顾蓁蓁略有些不自在的叫了一声父亲。 顾定也不介意，更不挑理，“回来就好，以前的事记不起来就算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 外面冷，一行人回到了寿安院。 顾老夫人看着曾孙，满意的点头，“照顾的很好，鼻子像蓁蓁，这小家伙胆子也大，一点也不认生。” 顾蓁蓁提起儿子，话也多了起来。 说起了没有吃东西，一天也没有哭闹懂事的事情，大家听的出奇，心里又跟着难受，他们这样家里的孩子，从出生就受这样的苦，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啊。 顾老夫人再看孙女瘦弱的身子，一边喊太医给把脉，一边又让人准备吃的。 吕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看到外孙时，整个人呆了许久，才慢慢的伸出手。 顾亦生不想把外甥给母亲抱，可是看母亲已经伸出手了，还是把外甥递了过去，乖巧的阿佛到了吕氏怀里突然哭了起来。 顾定立马将外孙抱了起来，前一刻还在大哭的孩子，立即好了。 吕氏一脸尴尬，“我什么也没有做。” “小孩子认生。”顾亦生忙解释一句，将这尴尬的场面带了过去。 顾蓁蓁因为忘记了一切，虽然面对家里人时觉得陌生，隐隐中又觉得亲近，特别是与兄长之间，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是很信任他。 过后顾亦生拉着她道，“你与母亲关系不好，所以母亲与你在一起时话不多，你也不要多想。” 顾蓁蓁点头。 顾亦生看着她，“妹夫这半年来过的最不容易，整个人都像疯了，所有人看着他没什么，可是在我看来他做的那些事只有疯子才能做出来。他身边带着的胡彩香，你不要多想，他说带着女的在身边，你才能生气的跑出来，又说你不是出事，而是和他生气偷偷躲起来了。” “说实话，看他那副样子，我都觉得他可怜。”顾亦生确实觉得妹夫可怜，特别是今天妹妹连眼神都没有给妹夫一个。 顾蓁蓁点点头，噢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的心意 顾亦生是帮妹夫说话了，但是他觉得这事还得妹夫自己去处理。 夫妻感情啊，可不是外人能说得明白的。 顾亦生和妹妹谈完后，送妹妹回了自己的院子，至于阿佛那边，被顾老夫人留在了身边，孩子很乖，不会看不到人就生气。 顾蓁蓁如今精力不足，以前没觉得，或许是意识里告诉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觉得无力，当天晚上看到屋子里的沈少从，顾蓁蓁只说想先休息了，沈少从便听话的走了。 顾蓁蓁睡下后，他又悄无声息的进了屋。 看着床上的人，沈少从手指轻轻放在她的脸上，感受到她的温度，才知道不是梦。 这半年来，再不找到人，他真的要疯了，就怕把整个大兴翻个遍，把所有扯进去的人都让他们生不如死，陪他一起下地狱。 是的，沈少从觉得自己是只适合下地狱的人。 他算计蓁蓁，装单纯让蓁蓁关心他，对他放下警觉之心，甚至还无耻的赖着她，若是没有他，蓁蓁便不会出事。 死的为什么不是他？ 亲人不喜欢他，最后蓁蓁也不喜欢他。 这半年来，沈少从被自己折磨着，在他已经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她们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失而复得。 沈少从酸了鼻子。 又不敢惊醒床上的人，沈少从慢慢吸一口气，才在一旁躺下，睁眼到天亮，原想在天亮前离开的人，却没有做到。 沈少从病了，而且发了很高的热，顾蓁蓁醒来时，觉得身边的人像个火炉，也没有时间去计较，忙喊人去请太医。 太医说是急火攻心，开了药之后，昏迷的人喂下去，高热退了却不多时又升起来，反复的折腾了整天，傍晚的时候整个人才不热了。 顾蓁蓁松了口气，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小声和兄长埋怨，“我还没有病呢，他倒是先病倒了。” 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你这半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没疯已经不错了。”顾亦生让妹妹陪着，带着人下去了。 看着床上的沈少从，顾蓁蓁心里难受，却又像有什么东西在拦着，这种感觉就像小孩子和朋友生气了，明明想一起玩，又在赌气不肯低头一般。 这样的感觉让她总是想逃避面对前面的男人。 “蓁蓁。”她发呆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不知何时醒了，也在看着她，“蓁蓁，你还在恼我是吗？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让你伤心，所以你不想记起我，也不想搭理我。我一直说要保护你们，却还是害的你们出事。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 “生病了还堵不住你的嘴。”顾蓁蓁低下头，“你好好养病，我并没有怪你，只是不记得了，你想让我和你做夫妻，我一时接受不了。” “好，蓁蓁，我听你的，都听你了。”见妻子松口，沈少从生怕自己再惹对方生气，“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才呢？我听说你把他押回来了。” “他偷偷把你藏起来，明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还这样做，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他救了我，虽有私心，两样相抵了。” 沈少从想说不，可是看着妻子的目光，最后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程家那边，还在想办法向顾府这边认错，便看到程才被放了回来。 程大学士一个文人，气的一巴掌甩在了儿子的脸上，“孽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将别人的妻子藏起来，你长脑子了吗？” 而且也不看看藏的是谁，怎么能干出这种没有脑子的事。 程才任由着父亲骂着也不还口，程大学士直接让人跪了祠堂。 祠堂在程府的后院，程雁过来时，看着安静的兄长，她叹了口气。 “什么也不要说了，如果我得罪了沈少从，以后程府一定会是他眼中钉肉中刺，只怕咱们在家中说什么他都会让人记下来。” 程雁明白兄长在暗示什么，她道，“兄长明知道这样，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喜欢一个人可以放弃一切，不是吗？” “是啊。”程雁低下头，神情有些低落，“李衍回来了，皇上将亲王府还给了他，甚至还让他进了翰林院，虽然没有官职，只让他编书。” “很好，他有才华，在翰林院不错。” “大哥，你要说的只是这些吗？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程雁在恨，可是又不能说出来。 当初明明可以让顾二在这个世间消息，大哥非要将人带走，结果人活着不说，孩子也生下来了，甚至现在还被沈少从发现了。 纵然她做下的事，被孟胜顶了罪名，但是她的心中总是不安。 “好了，你回去，好好准备过了年后嫁人。” “家里出了这种事，就怕胡府那边来退亲。” “胡振不是那样的人，你只需要安心备嫁就是。”程才不肯再多说，程雁也不能说，只能愤愤的走了。 第二天，程雁就给顾府送了帖子，要去探望顾蓁蓁，被顾府以顾蓁蓁身子不妥拒绝了。 程雁紧接着收到了胡彩香的帖子，约她一起去亲王府，程雁毫不犹豫的应下。 两个人到亲王府时，纵然还是那个府，里面空落落的，连个下人也没有，是李曼霜亲自过来接两个人的。 “李姐姐，为何不买几个下人回来？”胡彩香红着眼圈，“你总算是回来了，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呢。” 程雁也上前，“是啊，有生之年我们能重新聚到一起，也是缘分。” 李曼霜笑着将两人迎进大厅，“我和大哥习惯了没有人服侍，便也没买下人，只买了两个婆子在后厨做饭。” “李姐姐，你不应该过这种日子。”胡彩香低泣起来。 她这样一哭，弄的李曼霜也不知所措，只能连连宽慰她，好一会儿才将人劝住。 程雁打趣道，“这两年里，我和彩香聚的时候最多，提起你的时候也最多，总是想着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终于得偿所愿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受了多少苦 李曼霜笑着，她原就是个话不多的人，程雁和胡彩香两人一人一句，就已经够热闹的了。 到了晌午，李曼霜留两人用饭，这李衍也从翰林院回来。 “咱们也不算是外人，让李李大哥也坐下来一起用饭。”程雁说。 李曼霜摇头，“大哥重规矩，虽然你们不计较这些，他却是不能不想，让他自己在书房里用饭。” 一旁的胡彩香眼里闪过失落。 程雁笑说着好，心里也忍不住低落。 她过来是看李曼霜，又何尝不是过来看李衍的。 一别两年，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知道他会回来，她怎么也不会听家里的安排将亲事定下。 用过饭，李曼霜便使人去前院，请了兄长过来。 李衍过来与程雁和胡彩香见过礼，客套几句便回了院子。 “李大哥还是原来的样子。”程雁明明在笑，心里却在滴血。 她惦记多年的男子，还是那个风花雪月，而她却要嫁为他人妇。 胡彩香到是提起过几日去外面游玩的事，“李姐姐也一起去。” “我刚回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便不去了，况且李家虽然被皇上赦免了，我们却不能心里不知道做过的事，这样的身份日后那样的场合还是少参加的好。” “李姐姐，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种事情也不是咱们女子能决定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这么想，让自己心里有负担。” “妹妹不必劝了，再回京都之后，我就已经都将这些想明白了，也正是想明白了，见到你们的时候，才能这般坦然，不去参加宴会，并不是无法面对，而是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你们也是知道我的性格。” 李曼霜把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不好多劝。 程雁问起顾蓁蓁的事来，“蓁蓁还好与你们遇到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听到之后都觉得害怕，还有我大哥做下的事，我从来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蓁蓁。说起来我如今也没有脸去见蓁蓁，当年咱们都是同窗，竞走到了这一步。” “不要多想。”李曼霜劝她。 别的，却没有说。 这两年来，经历的事情多了，谁是什么样的人，李曼霜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程雁这样的性子，不管什么事都能将自己摘出来，若真说是幸运也不可能，只能说她太聪明，便是看到这一点，李曼霜也没有打算再深究下去的想法。 以前来往的不频，她就知道程雁喜欢兄长，如今程雁已经订婚了，更不能让她多来府中。 李曼霜以前是不过问这些俗事，如今是看透不想说透。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都要脸面的，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将两人送走，李曼霜去了书房。 她笑道，“大哥怎么呆一会儿就走了？程雁虽订了亲，不过胡彩香还是一个人，如今咱们家虽没有爵位，但是大哥在翰林院，娶胡彩香这样也是可以的。” “我已经不打算成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必再劝我，反而是你，没事多出去走走，也该嫁人了。”李衍放下手里的书，“回来之后，心里会有些不舒服，适应一些日子就好了。” “大哥不必担心，能回来总好过在边关的日子，我已经知足了，便是婚事的事情，大哥不想成亲，也不要逼着我嫁人了，我觉得这样挺好，还是大哥想赶我出府，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竟胡说。”李衍笑着打趣，“不如招个上门的妹夫，府里人口多也能热闹一些。” 李曼霜到底是女子，红了脸，转了话题，“程雁问起了蓁蓁的事情，程才做的事京都里的人都知道，她能这样不避嫌的问起，看来并没有心虚。” “她为人城府深，你不要与她深交。我是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好的，程才做下的事她岂会不知道？”李衍劝着妹妹，“顾二并不是个爱计较的人，纵有一天恢复记忆，也不会与你远着，你没事可以多与她来往。”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沈少从防我跟防狼一样，生怕大哥把她抢走。”李曼霜嘟起嘴，“以前看他老实，像个听话的孩子，谁能想到竟是装出来的。” 李衍笑了笑，未对沈少从多做评价。 以前他对顾二已经评价过沈少从，顾二不相信，其实那时他就看出沈少从不对来，只可惜还是太过轻敌，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能力，在太子与二皇子相争时，将三皇子扶上去。 若是父亲没有那种心思，三皇子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一切皆是命。 兄妹两个在这边安静的过日子，程雁回到府里之后，便被程大学士喊了回去。 程大学士被派出去监督江南税款之事，一别半年才回来，竟不知道儿子做下这种事，罚过儿子之后，便去面圣请罪，皇上那边没有怪罪，只训斥了几句说他管家不严。 虚惊一场回到府中，程大人便听到女儿去了亲王府，心中自是火大。 “皇上不怪亲王府，那你也不能与亲王府往来，李衍那是逆臣，皇上将他放在翰林院，就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你当真是看重他吗？” 程雁道，“李衍救了顾二，之前的一切也不是李衍做的，皇上若是还这般计较，也太小气了些。” “胡闹，听听说你的是什么话，这话传进皇上耳里，全府都要跟着你受罚。”程大人吹胡子瞪眼的。 程雁不为所动，还一副自己没有错的样子。 看着女儿的做派，程大人只觉得头疼，“你有一门好婚事，你自己看着办。” 便挥挥手让女儿出去，半句也不想多说。 婚事。 那样的婚事不要也罢，与一个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又有什么快乐可言呢。 程雁低着头，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 而顾府那边，顾蓁蓁照顾了沈少从一天一夜，自己也累倒了。 又换回沈少从照顾她，两个人身子都大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 第二百八十章 年后看灯 顾蓁蓁因为失忆又有了孩子，便决定留在顾府过年，而回沈府的事情，她一直也没有提起过，沈少从也没有问过。 大家都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反而是阿佛如今三个月大了，越来越可爱，看到谁都笑。 长的又好看，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亲一口。 顾老夫人因为阿佛，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之前还看着强撑的身子，竟也慢慢好转起来。 远在边关的顾锦兰也带着孩子和夫婿回来过年了。 除了顾亦清，一家人都凑到了一起。 顾锦兰回来的消息并没有瞒着，远在庄子里呆着的许氏也回了府。 许氏看着外孙，并没有上前，反而是顾亦生抱着外甥，在怀里逗弄着。 顾老夫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当看不见。 顾锦兰如今变的稳重，拉着顾蓁蓁的手说了许多两个人小时候的事，“你很少回来，回来也像男孩子一样，我是极不喜欢你的，却又羡慕你，后来咱们姐妹的感情相处的一直也不好，发生了许多事，你都能大度的原谅我，不然我也不会像今日过的这般幸福，多亏了二妹妹你，如今你竟受了这些罪，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实在是惭愧。” “大姐姐想多了，原本也与你无关，你又嫁了人，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我这边现在不是也挺好的，以前的事虽不记得了，或许也是老天爷怜爱呢。” 顾锦兰笑道，“说的轻松，你明明离边关那么近，我却一点也没有发现，我是想过让程才去我那里做客，可是在京都的时候就不怎么来往，便也歇了这样的心思，若是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会发生的事，咱们都会这么想，一想岂不是让自己心里难受。”顾蓁蓁不让她再自责，问起她在边关的生活。 “公婆待我极好，夫君也是。”顾锦兰说起夫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只有想到自己家，才会露出失落的神情来，“我父亲是去了关外，可是有一次我看到了他，身边带着个妇人，那妇人已经有了身孕，应该是他的子嗣？明明祖母已经不让他回大兴，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忘记了承诺，他若真是踏实的过日子也就罢了，我就怕他又生出事来。” “你看看我，明明你都忘记了这些事，我还和你提起，我想着和二叔说一说这事的，祖母年岁大了，总不能让她一直跟着劳心。” 顾蓁蓁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虽不懂大伯父为何被赶出家，却心里一听就排斥起来，“也好，这事既然你看到了，就不要拖着，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被她这么一提醒，顾锦兰也觉得事情的严重性，立即也不在这边坐着了，去了前院寻顾定。 顾定听了之后，眉头也皱起来，“他一向如此，总是记吃不记打，觉得咱们家顾念着骨血之情，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二叔，这件事怎么处理？我见到时还是在夏天，这已经过去半年，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关内。” “我让你去查，你不必管了。”顾定心中叹气，劝着侄女，“你过你的日子，他寻你你只当不认识他这个人，直接让人赶出去。” 顾锦兰笑道，“我记得呢，祖母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二叔放心。” “这件事不必告诉你祖母。” 顾锦兰还不等应下，寿安院那边就闹腾起来。 顾堂生已经带着妇人和孩子上门了，直接跪在府门外，引得路人指指点点，房门要报信给顾定，哪知道在路上就遇到了顾老夫人带着阿佛去后花园看花，然后就知道了这事，直接让人将顾堂生带进了寿安院。 “母亲，儿子实在没有办法了，关外不是人生活的地方，儿子在那里呆下去，就真的活不成了，母亲留儿子一条命，就让儿子回大兴，儿子再也不会惹事，日后一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顾堂生带着妻儿跪在大厅中间。 一旁的许氏眼睛似毒蛇一般盯着那妇人及妇人抱着的孩子。 她在庄子里过着吃斋念佛的日子，可是他呢？ 左拥右抱，连儿子都有了。 凭什么？ 他做下那么多的恶事，还能过的这么幸福？ “母亲。”许氏猛的站起身来，指着顾堂生，“母亲，这是你的儿子不假，可他对你下毒，甚至连顾府里的人生死都不顾，只想着自己富贵，这样的人若是母亲还留着他，我今日便撞死在这大厅里。” “大嫂，你消消火，母亲也没有说偏着他。”吕氏开口劝着。 许氏嗤笑，“人都带进府里来了，不是偏着是什么？这是看着连小崽子都生下来了，心疼小崽子呢。顾府人口少，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带进来的。” “大嫂，还是先听母亲说。”吕氏知道她心情不好，听她说的难听，也没与她计较。 顾堂生一双眼睛却怒红瞪过去，“许氏，我知道对不住你，你恨我，可是孩子还小，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怎么说他也是兰姐和亦清的弟弟。当年是我糊涂，我也为自己做下的糊涂事受到了报应，我都承认，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无辜？无辜为何还生下来？原本就不应该生下来的东西，还敢抱进府里来认亲。兰姐和亦清是我生的，他们没有什么弟弟，顾府的大老爷也早就死了，你以为你是谁？” “好了，都当我死了不成？你们既然一个个都能做我的主，那就不要找我，自己去处理，我也眼不见心不烦。”顾老夫人摔了手里的杯子，大厅里才安静下来。 顾定这时也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地上跪着的妇人慢慢抬起头，看到顾定之后微微愣了一下，最后害羞的低下头。 顾蓁蓁跟在身后，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吕氏坐在一旁，手紧紧的抠进掌心里，先前还觉得这妇人可怜，如今却恨不能立马将人赶出去才好。 顾老夫人看儿子来了，便道，“你处理，我年岁大了，什么也不想再管了。” “让母亲忧心是儿子的错。” 第二百八十章 年后看灯 顾蓁蓁因为失忆又有了孩子，便决定留在顾府过年，而回沈府的事情，她一直也没有提起过，沈少从也没有问过。 大家都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反而是阿佛如今三个月大了，越来越可爱，看到谁都笑。 长的又好看，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亲一口。 顾老夫人因为阿佛，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之前还看着强撑的身子，竟也慢慢好转起来。 远在边关的顾锦兰也带着孩子和夫婿回来过年了。 除了顾亦清，一家人都凑到了一起。 顾锦兰回来的消息并没有瞒着，远在庄子里呆着的许氏也回了府。 许氏看着外孙，并没有上前，反而是顾亦生抱着外甥，在怀里逗弄着。 顾老夫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当看不见。 顾锦兰如今变的稳重，拉着顾蓁蓁的手说了许多两个人小时候的事，“你很少回来，回来也像男孩子一样，我是极不喜欢你的，却又羡慕你，后来咱们姐妹的感情相处的一直也不好，发生了许多事，你都能大度的原谅我，不然我也不会像今日过的这般幸福，多亏了二妹妹你，如今你竟受了这些罪，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实在是惭愧。” “大姐姐想多了，原本也与你无关，你又嫁了人，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我这边现在不是也挺好的，以前的事虽不记得了，或许也是老天爷怜爱呢。” 顾锦兰笑道，“说的轻松，你明明离边关那么近，我却一点也没有发现，我是想过让程才去我那里做客，可是在京都的时候就不怎么来往，便也歇了这样的心思，若是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会发生的事，咱们都会这么想，一想岂不是让自己心里难受。”顾蓁蓁不让她再自责，问起她在边关的生活。 “公婆待我极好，夫君也是。”顾锦兰说起夫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只有想到自己家，才会露出失落的神情来，“我父亲是去了关外，可是有一次我看到了他，身边带着个妇人，那妇人已经有了身孕，应该是他的子嗣？明明祖母已经不让他回大兴，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忘记了承诺，他若真是踏实的过日子也就罢了，我就怕他又生出事来。” “你看看我，明明你都忘记了这些事，我还和你提起，我想着和二叔说一说这事的，祖母年岁大了，总不能让她一直跟着劳心。” 顾蓁蓁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虽不懂大伯父为何被赶出家，却心里一听就排斥起来，“也好，这事既然你看到了，就不要拖着，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被她这么一提醒，顾锦兰也觉得事情的严重性，立即也不在这边坐着了，去了前院寻顾定。 顾定听了之后，眉头也皱起来，“他一向如此，总是记吃不记打，觉得咱们家顾念着骨血之情，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二叔，这件事怎么处理？我见到时还是在夏天，这已经过去半年，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关内。” “我让你去查，你不必管了。”顾定心中叹气，劝着侄女，“你过你的日子，他寻你你只当不认识他这个人，直接让人赶出去。” 顾锦兰笑道，“我记得呢，祖母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二叔放心。” “这件事不必告诉你祖母。” 顾锦兰还不等应下，寿安院那边就闹腾起来。 顾堂生已经带着妇人和孩子上门了，直接跪在府门外，引得路人指指点点，房门要报信给顾定，哪知道在路上就遇到了顾老夫人带着阿佛去后花园看花，然后就知道了这事，直接让人将顾堂生带进了寿安院。 “母亲，儿子实在没有办法了，关外不是人生活的地方，儿子在那里呆下去，就真的活不成了，母亲留儿子一条命，就让儿子回大兴，儿子再也不会惹事，日后一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顾堂生带着妻儿跪在大厅中间。 一旁的许氏眼睛似毒蛇一般盯着那妇人及妇人抱着的孩子。 她在庄子里过着吃斋念佛的日子，可是他呢？ 左拥右抱，连儿子都有了。 凭什么？ 他做下那么多的恶事，还能过的这么幸福？ “母亲。”许氏猛的站起身来，指着顾堂生，“母亲，这是你的儿子不假，可他对你下毒，甚至连顾府里的人生死都不顾，只想着自己富贵，这样的人若是母亲还留着他，我今日便撞死在这大厅里。” “大嫂，你消消火，母亲也没有说偏着他。”吕氏开口劝着。 许氏嗤笑，“人都带进府里来了，不是偏着是什么？这是看着连小崽子都生下来了，心疼小崽子呢。顾府人口少，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带进来的。” “大嫂，还是先听母亲说。”吕氏知道她心情不好，听她说的难听，也没与她计较。 顾堂生一双眼睛却怒红瞪过去，“许氏，我知道对不住你，你恨我，可是孩子还小，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怎么说他也是兰姐和亦清的弟弟。当年是我糊涂，我也为自己做下的糊涂事受到了报应，我都承认，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无辜？无辜为何还生下来？原本就不应该生下来的东西，还敢抱进府里来认亲。兰姐和亦清是我生的，他们没有什么弟弟，顾府的大老爷也早就死了，你以为你是谁？” “好了，都当我死了不成？你们既然一个个都能做我的主，那就不要找我，自己去处理，我也眼不见心不烦。”顾老夫人摔了手里的杯子，大厅里才安静下来。 顾定这时也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地上跪着的妇人慢慢抬起头，看到顾定之后微微愣了一下，最后害羞的低下头。 顾蓁蓁跟在身后，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吕氏坐在一旁，手紧紧的抠进掌心里，先前还觉得这妇人可怜，如今却恨不能立马将人赶出去才好。 顾老夫人看儿子来了，便道，“你处理，我年岁大了，什么也不想再管了。” “让母亲忧心是儿子的错。”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顾堂生看到弟弟进来，再也没有刚刚怒斥许氏时的嚣张，便是他身边跪着的妇人，也安静的不敢低泣，抱着孩子的手也慢慢收紧。 顾定没有看妇人，坐下后只看着跪着的兄长，“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二弟。”顾堂生干巴巴叫了一声。 “这位大爷认错人了，我兄长早在几年前便不在世上，至于你，我并不认识。”顾定身子往后一靠，“你以顾家大老爷的名义跪在门口闹，可想过我顾府的名声？外人又怎么看？我顾府纵然再性子好，也不是由任人随意拿捏的。”顾定跟本不听他解释，更不听他过的有多苦，直接吩咐道，“来人，将人押到天牢仔细问问，看此人到底有何目地。” “二弟、顾定，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大哥，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定跟本不看他，由着侍卫进来，直接将人拖了下去，远远的还能听到顾堂生的喊声，最后突然安静了，不多时沈少从从外面走进来。 “喊的让人头疼，我直接让人把嘴堵上了。”沈少从看向地中间跪着的妇人，“哪里出来的？这孩子是偷的。” “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好人，直接赶出去就是了。”顾定不与妇人计较。 沈少从笑道，“有这么大的胆子，针对顾府，可不是一般人，带下去问问，许是能问出什么重要的事呢。” 妇人吓的忙求饶，“顾将军饶命，顾将军不记得我了吗？我家夫君曾是顾将军的手下，后战死在杀场，顾将军还亲自送了抚恤金给妇人。” 顾定看过去，“你抬起头。” 妇人抬起头，面上尽是慌乱，“我知道我和刚刚那位自称顾老爷的人一起骗顾将军不对，可是妇人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才能见到顾将军。当初顾将军将抚恤金送来之后，顾将军一走，便有土匪将抚恤金抢走，我又没有办法，只能一行乞讨到京都，巧合之下那位自称顾大老爷的人说能进顾府，妇人才同意的。” “是你啊。”顾定想起来了，“你不是还有婆母吗?我记得你家也有地，是金氏？” “正是妇人。”金氏激动不已，她就知道顾将军一定记得她，“我那婆母是个心狠的，要将我这孩子卖掉，我不同意，她早就将我家的地也卖了，还要把我卖了，我这才逃了出来，求顾将军求求我。” 说着，用力的磕头。 原以为是个骗子，不想还有这样的事情在里面。 顾定最是心软，特别是对自己手下的将士，“罢了，你也有苦衷，这次便放过你一次，你丈夫为国捐躯，你的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知道了便不能不管，你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乡，还是留在这边？” “我听将军安排。” 这话没什么毛病。 吕氏在一旁听的脸却黑了。 许氏看热闹不嫌弃事小的吕氏一眼，然后挑挑眉，“弟妹，二弟就是好心，这事他这样做也对，也难怪他手下的兵对他都那般忠心。” “是啊，这些年我一直都看着呢。”吕氏终然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让许氏看热闹。 之后，金氏便先在府中住下来，等过了年后再送到她庄子上。 毕竟明日就过年了，捐躯的将士女眷寻上门就送走，这样的事顾定也做不出来。 顾老夫人却觉得心中不安，以前她还能找孙女商量一下这事，如今只能找孙子谈了。 顾亦生不以为意，“祖母不必担心，在边关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时常发生，不然这些人怎么可能敢到京都来找父亲？就是知道父亲不可能不管他们。” “你啊，就是心太大，什么事都不当回事，这点便不好，也不想想如今顾府就是块肥肉，多少双眼睛暗下里盯着呢，谁不想吃上一口，所以府里更不能有事，也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你懂吗？你妹妹眼下什么也记不得了，我也只能找你说说，不管在边关的时候什么样，左右在府中你得给我盯紧了。” 顾亦生被祖母说的红了脸，“祖母的教训我记下了，金氏那边我一定让人盯紧了。” 孙子虽然性子粗，但是好在听话，交代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好。 顾老夫人安心了，这才让人回去。 府中的事情瞒不过顾定，顾定想到自己的决定让母亲忧心了，忍不住自责，只是已经松口让人过了年再走，只能挺一天。 这时便听到外面的侍卫说夫人过来了。 自从吕庆云的事情之后，夫妻便没有说过话，顾定听到她这时候过来，便知道为何而来，下午大嫂说的话，就是挑拨之意，她果然还是当回事了。 书房里，吕氏将提来的点心放到桌子上，“马上要过年了，二爷也搬回正院去住，毕竟母亲看着，让她一直担心，也是咱们不孝。” “咱们俩之间的事，母亲一向知道，倒不用担心她会因为这个累心。”顾定淡淡道，“你来只是为了这事？” 吕氏咬咬唇，“二爷到底还要恼我到何时？我已经知道错了，如今来外孙都有了，难不成要等外孙长大懂事之后，也看我这个外祖母的笑话吗？” “笑话？你还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顾定道，“回去，正是因为有了外孙，所以才不想与你闹的太难看，让孩子们笑话。你看看亦生，已经这般大了，却一直不肯成亲，因为什么？还不是看到府中这副样子。” “如今你也不必多想那些，只当好你的顾府夫人就好了。”顾定不再多说，直接拿起书。 吕氏抿抿唇，“你这样做，就是不想给我留脸，吕庆云已经嫁进王家，我也没有给她撑过腰，她如今的日子过的如何，你再明白不过，为何这件事情就不能过去了？至于李茹，她我只当她喜欢我兄长，换做是谁看到别的女人搂着自己的丈夫，都会吃醋都会多想，我也只是个女人，那时怀疑你难道也不对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顾堂生看到弟弟进来，再也没有刚刚怒斥许氏时的嚣张，便是他身边跪着的妇人，也安静的不敢低泣，抱着孩子的手也慢慢收紧。 顾定没有看妇人，坐下后只看着跪着的兄长，“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二弟。”顾堂生干巴巴叫了一声。 “这位大爷认错人了，我兄长早在几年前便不在世上，至于你，我并不认识。”顾定身子往后一靠，“你以顾家大老爷的名义跪在门口闹，可想过我顾府的名声？外人又怎么看？我顾府纵然再性子好，也不是由任人随意拿捏的。”顾定跟本不听他解释，更不听他过的有多苦，直接吩咐道，“来人，将人押到天牢仔细问问，看此人到底有何目地。” “二弟、顾定，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大哥，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定跟本不看他，由着侍卫进来，直接将人拖了下去，远远的还能听到顾堂生的喊声，最后突然安静了，不多时沈少从从外面走进来。 “喊的让人头疼，我直接让人把嘴堵上了。”沈少从看向地中间跪着的妇人，“哪里出来的？这孩子是偷的。” “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好人，直接赶出去就是了。”顾定不与妇人计较。 沈少从笑道，“有这么大的胆子，针对顾府，可不是一般人，带下去问问，许是能问出什么重要的事呢。” 妇人吓的忙求饶，“顾将军饶命，顾将军不记得我了吗？我家夫君曾是顾将军的手下，后战死在杀场，顾将军还亲自送了抚恤金给妇人。” 顾定看过去，“你抬起头。” 妇人抬起头，面上尽是慌乱，“我知道我和刚刚那位自称顾老爷的人一起骗顾将军不对，可是妇人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才能见到顾将军。当初顾将军将抚恤金送来之后，顾将军一走，便有土匪将抚恤金抢走，我又没有办法，只能一行乞讨到京都，巧合之下那位自称顾大老爷的人说能进顾府，妇人才同意的。” “是你啊。”顾定想起来了，“你不是还有婆母吗?我记得你家也有地，是金氏？” “正是妇人。”金氏激动不已，她就知道顾将军一定记得她，“我那婆母是个心狠的，要将我这孩子卖掉，我不同意，她早就将我家的地也卖了，还要把我卖了，我这才逃了出来，求顾将军求求我。” 说着，用力的磕头。 原以为是个骗子，不想还有这样的事情在里面。 顾定最是心软，特别是对自己手下的将士，“罢了，你也有苦衷，这次便放过你一次，你丈夫为国捐躯，你的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知道了便不能不管，你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乡，还是留在这边？” “我听将军安排。” 这话没什么毛病。 吕氏在一旁听的脸却黑了。 许氏看热闹不嫌弃事小的吕氏一眼，然后挑挑眉，“弟妹，二弟就是好心，这事他这样做也对，也难怪他手下的兵对他都那般忠心。” “是啊，这些年我一直都看着呢。”吕氏终然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让许氏看热闹。 之后，金氏便先在府中住下来，等过了年后再送到她庄子上。 毕竟明日就过年了，捐躯的将士女眷寻上门就送走，这样的事顾定也做不出来。 顾老夫人却觉得心中不安，以前她还能找孙女商量一下这事，如今只能找孙子谈了。 顾亦生不以为意，“祖母不必担心，在边关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时常发生，不然这些人怎么可能敢到京都来找父亲？就是知道父亲不可能不管他们。” “你啊，就是心太大，什么事都不当回事，这点便不好，也不想想如今顾府就是块肥肉，多少双眼睛暗下里盯着呢，谁不想吃上一口，所以府里更不能有事，也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你懂吗？你妹妹眼下什么也记不得了，我也只能找你说说，不管在边关的时候什么样，左右在府中你得给我盯紧了。” 顾亦生被祖母说的红了脸，“祖母的教训我记下了，金氏那边我一定让人盯紧了。” 孙子虽然性子粗，但是好在听话，交代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好。 顾老夫人安心了，这才让人回去。 府中的事情瞒不过顾定，顾定想到自己的决定让母亲忧心了，忍不住自责，只是已经松口让人过了年再走，只能挺一天。 这时便听到外面的侍卫说夫人过来了。 自从吕庆云的事情之后，夫妻便没有说过话，顾定听到她这时候过来，便知道为何而来，下午大嫂说的话，就是挑拨之意，她果然还是当回事了。 书房里，吕氏将提来的点心放到桌子上，“马上要过年了，二爷也搬回正院去住，毕竟母亲看着，让她一直担心，也是咱们不孝。” “咱们俩之间的事，母亲一向知道，倒不用担心她会因为这个累心。”顾定淡淡道，“你来只是为了这事？” 吕氏咬咬唇，“二爷到底还要恼我到何时？我已经知道错了，如今来外孙都有了，难不成要等外孙长大懂事之后，也看我这个外祖母的笑话吗？” “笑话？你还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顾定道，“回去，正是因为有了外孙，所以才不想与你闹的太难看，让孩子们笑话。你看看亦生，已经这般大了，却一直不肯成亲，因为什么？还不是看到府中这副样子。” “如今你也不必多想那些，只当好你的顾府夫人就好了。”顾定不再多说，直接拿起书。 吕氏抿抿唇，“你这样做，就是不想给我留脸，吕庆云已经嫁进王家，我也没有给她撑过腰，她如今的日子过的如何，你再明白不过，为何这件事情就不能过去了？至于李茹，她我只当她喜欢我兄长，换做是谁看到别的女人搂着自己的丈夫，都会吃醋都会多想，我也只是个女人，那时怀疑你难道也不对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花灯后续 吕氏总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哪怕是错了，一句话知道自己错了，这件事她觉得就过去了。 重要的是最后所有的错还是在别人身上。 顾定以前不在意这些，他也不想计较这些，但也正是他的这种态度，让吕氏变的无理取闹又胡搅蛮缠，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如今又是这副态度。 仿佛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哪怕她杀过人，过了几天这件事就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更不重要。 顾定只觉得头疼，任吕氏站在那说什么，他都不再接一句话。 吕氏看出顾定的狠心来，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堂堂顾府夫人，已经做了祖母的人，还这副孩子气的样子，顾定也不知道再怎么说她。 这件事情当天晚上就传到了许氏的耳里，如今府里被管着，这些事按理说传不开，可许氏特意让人盯着吕氏的动静，正所谓我过的不好，你也别过的好。 果然，听说吕氏的遭遇之后，许氏的心里舒服了。 她正得意的笑，便见女儿来了。 看到女儿那一刻，许氏立时收起脸上的笑，“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母亲让人盯着二婶那边的动静，我就是不想过来也只能过来了，母亲真以为是你的人厉害打听到的吗？其实是二叔故意让母亲打听到的。明日就要过年了，二叔不想闹的大家都不开心，母亲想要知道什么，便让你知道什么。” “你懂什么?按你这么说他们是在可怜我？我不用他们可怜，我是顾府大房的夫人，顾定就是官职升的再高，我也是他大嫂，他也得敬着我。”许氏跳起来，指着女儿，“还有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呆在顾府，我早就工” “母亲是说娘家的事吗？当年舅舅过来时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不是吗？” 许氏不说话了。 “母亲，其实你也是不想回去的，知道回去之后过的什么日子，哪有顾府大房夫人活的光鲜？” “光鲜？你看看我现在的日子光鲜吗？呆在庄子上，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没有人让母亲呆在庄子上，是母亲自己要呆在那里的。”顾锦兰顿了一下，“今日的事情母亲也看到了，父亲回来了，但是祖母并没有认他，这不就是站在母亲这一边吗？说起来家里是把母亲当亲人的，他已经不是顾家人了。即便是看到这些，母亲也该知道谁是真心待你好。”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你过来寻我就是想气我的是不是？若是没事你便回去。”许氏不想多说。 “出了正月，我便要回去了，这次若不是二妹妹出事，我也不会回来，实则我还有另一个想法，母亲一个人呆在这边，到不如跟着我去边关，大哥也在那边，这样咱们母子三人也能常常聚聚。我知道母亲不爱听这些话，也不待见我，可我们毕竟是你的儿女，将来也是要大哥为你养老送终的，母亲不如好好想一想，等我走的时候给我递话就行。” “不用等你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去边关，更不用你们养着。”许氏直接回绝了。 顾锦兰站起身，苦笑，“其实母亲不会应下我已经猜到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大家都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兄长让我带的话我也带到了。” 福了福身子，顾锦兰走了。 许氐愣愣的坐在屋子里发呆，透过窗子还能看到女儿离去的背影。 一个人住在庄子上，怎么可能有人陪在身边热闹。 但是她已经拉不下脸来与女儿和好，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次日，便是新年，大家都聚到了寿安院。 顾家只有顾亦清在边关没有回来，其他的都回来了，又多了沈少从父子两个。 家里看着也热闹，顾老夫人满意的点头，给每个人都包了大红包，一家人吃年饭又守岁，院子里笑声不时的传出来，便是吕氏和许氏也安静的没敢在今日里搞事情。 她们知道顾定的底线，平时不与你们计较是不计较的事，可你们真不知深浅，他是什么狠心事都能做下来。 转眼过了初四，到了初五这日看花灯，顾蓁蓁是不想出去的，她不记得那些人，也不喜欢去凑热闹，是顾亦生说要出去看看热闹，便带着顾锦兰夫妻和沈少从，五人去看了花灯。 顾蓁蓁遇到了李曼霜，她独自一人。 “有人遇到了小偷，我大哥帮着追过去了，我便在这里等他，不想倒是遇到了你们。”李曼霜解释了一下。 顾蓁蓁点头，看着街道上拥挤的人群，“既然遇到了，便一起看看。” 李曼霜想了一下点点头。 回到京都之后，有很多人给她下过贴子，她知道并不是真心想约她，而是想看她的热闹，她都拒绝了，今日若不是兄长说带她出来散散心，她也不会出来的。 突然多出个人，沈少从心里虽不高兴，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而是看到蓁蓁盯着哪个花灯看，立马便上去给她买下来。 好在大家都戴着面具，沈少从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 说来也巧，走到一半又遇到了胡振兄妹，胡振如今与沈少从走的近，胡彩香看到顾蓁蓁她们，也高兴的凑上来，最后队伍就又扩大了。 顾锦兰走了一会儿就说累了，便就近找了茶楼进去休息，顾蓁蓁也不愿走，不过胡彩香一直拉着她往前走，还解释着她为何在沈少从身边呆那么久，有这样的事情，顾蓁蓁又不好推辞，便又往前走了走。 有了她丢了的事情，沈少从如今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身边，胡彩香拉着李曼霜小声的说话。 “沈大人待顾姐姐真好。” 李曼霜笑了笑，“人家是夫妻，这是自然的。” 胡彩香叹息，“我大哥也快要成亲了，是不是等有了嫂子之后，他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疼我了啊？” “不会的，一个是夫妻，一个是亲妹妹，哪个都会疼，而且等将来你嫁人了，也有夫君疼着你。” 胡彩香笑了，“我是不打算找的，当初被人算计，虽然大家面上不会说什么，私下里怎么想我是知道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花灯后续 吕氏总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哪怕是错了，一句话知道自己错了，这件事她觉得就过去了。 重要的是最后所有的错还是在别人身上。 顾定以前不在意这些，他也不想计较这些，但也正是他的这种态度，让吕氏变的无理取闹又胡搅蛮缠，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如今又是这副态度。 仿佛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哪怕她杀过人，过了几天这件事就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更不重要。 顾定只觉得头疼，任吕氏站在那说什么，他都不再接一句话。 吕氏看出顾定的狠心来，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堂堂顾府夫人，已经做了祖母的人，还这副孩子气的样子，顾定也不知道再怎么说她。 这件事情当天晚上就传到了许氏的耳里，如今府里被管着，这些事按理说传不开，可许氏特意让人盯着吕氏的动静，正所谓我过的不好，你也别过的好。 果然，听说吕氏的遭遇之后，许氏的心里舒服了。 她正得意的笑，便见女儿来了。 看到女儿那一刻，许氏立时收起脸上的笑，“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母亲让人盯着二婶那边的动静，我就是不想过来也只能过来了，母亲真以为是你的人厉害打听到的吗？其实是二叔故意让母亲打听到的。明日就要过年了，二叔不想闹的大家都不开心，母亲想要知道什么，便让你知道什么。” “你懂什么?按你这么说他们是在可怜我？我不用他们可怜，我是顾府大房的夫人，顾定就是官职升的再高，我也是他大嫂，他也得敬着我。”许氏跳起来，指着女儿，“还有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呆在顾府，我早就工” “母亲是说娘家的事吗？当年舅舅过来时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不是吗？” 许氏不说话了。 “母亲，其实你也是不想回去的，知道回去之后过的什么日子，哪有顾府大房夫人活的光鲜？” “光鲜？你看看我现在的日子光鲜吗？呆在庄子上，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没有人让母亲呆在庄子上，是母亲自己要呆在那里的。”顾锦兰顿了一下，“今日的事情母亲也看到了，父亲回来了，但是祖母并没有认他，这不就是站在母亲这一边吗？说起来家里是把母亲当亲人的，他已经不是顾家人了。即便是看到这些，母亲也该知道谁是真心待你好。”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你过来寻我就是想气我的是不是？若是没事你便回去。”许氏不想多说。 “出了正月，我便要回去了，这次若不是二妹妹出事，我也不会回来，实则我还有另一个想法，母亲一个人呆在这边，到不如跟着我去边关，大哥也在那边，这样咱们母子三人也能常常聚聚。我知道母亲不爱听这些话，也不待见我，可我们毕竟是你的儿女，将来也是要大哥为你养老送终的，母亲不如好好想一想，等我走的时候给我递话就行。” “不用等你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去边关，更不用你们养着。”许氏直接回绝了。 顾锦兰站起身，苦笑，“其实母亲不会应下我已经猜到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大家都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兄长让我带的话我也带到了。” 福了福身子，顾锦兰走了。 许氐愣愣的坐在屋子里发呆，透过窗子还能看到女儿离去的背影。 一个人住在庄子上，怎么可能有人陪在身边热闹。 但是她已经拉不下脸来与女儿和好，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次日，便是新年，大家都聚到了寿安院。 顾家只有顾亦清在边关没有回来，其他的都回来了，又多了沈少从父子两个。 家里看着也热闹，顾老夫人满意的点头，给每个人都包了大红包，一家人吃年饭又守岁，院子里笑声不时的传出来，便是吕氏和许氏也安静的没敢在今日里搞事情。 她们知道顾定的底线，平时不与你们计较是不计较的事，可你们真不知深浅，他是什么狠心事都能做下来。 转眼过了初四，到了初五这日看花灯，顾蓁蓁是不想出去的，她不记得那些人，也不喜欢去凑热闹，是顾亦生说要出去看看热闹，便带着顾锦兰夫妻和沈少从，五人去看了花灯。 顾蓁蓁遇到了李曼霜，她独自一人。 “有人遇到了小偷，我大哥帮着追过去了，我便在这里等他，不想倒是遇到了你们。”李曼霜解释了一下。 顾蓁蓁点头，看着街道上拥挤的人群，“既然遇到了，便一起看看。” 李曼霜想了一下点点头。 回到京都之后，有很多人给她下过贴子，她知道并不是真心想约她，而是想看她的热闹，她都拒绝了，今日若不是兄长说带她出来散散心，她也不会出来的。 突然多出个人，沈少从心里虽不高兴，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而是看到蓁蓁盯着哪个花灯看，立马便上去给她买下来。 好在大家都戴着面具，沈少从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 说来也巧，走到一半又遇到了胡振兄妹，胡振如今与沈少从走的近，胡彩香看到顾蓁蓁她们，也高兴的凑上来，最后队伍就又扩大了。 顾锦兰走了一会儿就说累了，便就近找了茶楼进去休息，顾蓁蓁也不愿走，不过胡彩香一直拉着她往前走，还解释着她为何在沈少从身边呆那么久，有这样的事情，顾蓁蓁又不好推辞，便又往前走了走。 有了她丢了的事情，沈少从如今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身边，胡彩香拉着李曼霜小声的说话。 “沈大人待顾姐姐真好。” 李曼霜笑了笑，“人家是夫妻，这是自然的。” 胡彩香叹息，“我大哥也快要成亲了，是不是等有了嫂子之后，他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疼我了啊？” “不会的，一个是夫妻，一个是亲妹妹，哪个都会疼，而且等将来你嫁人了，也有夫君疼着你。” 胡彩香笑了，“我是不打算找的，当初被人算计，虽然大家面上不会说什么，私下里怎么想我是知道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抢我的男人 李曼霜笑了笑，其实有些尴尬。 她也不明白胡彩香看到顾二为何不走，反而像没事人一样，胡彩香与沈少从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沈少从不可能负责任，胡彩香的名声可以不那么破，但是对于后来沈少从提出来的事，她也愿意配合。 其实大家都在暗下里猜想胡彩香喜欢的就是沈少从，长的好不说，又是首辅，只是碍于顾家在不敢表露出来。 而胡家的手段高明，胡振得新皇看重，胡振与沈少从关系又走的近，如此一来，反而觉得外人的猜测都是心思不正，人家胡家人正大光明。 李曼霜以前不懂，但是如今哪还有看不明白的，胡彩香是中意沈少从的，只是没有说也不敢说，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还站在这里。 胡彩香笑笑转了话题，“李姐姐，难得咱们出来，咱们去河边放灯许愿。” 已经到了城边，河就在外面，不过几步。 李曼霜没有拒绝，顾蓁蓁走在一旁，话并不多，沈少从却能感受到她心情突然不好。 “我与胡彩香什么关系也没有，她被人算计名声不好，便想去外面散心，我又以为你是生气躲着我，便顺势而为，我与胡振走的近，若真对他妹妹怎么样又不负责，也不会还能像现在这般。” 他的声音不大，搂着人的腰，正好只有顾蓁蓁能听到。 顾蓁蓁恩了一声。 心想他是与胡彩香没有关系，可有哪个女子连名声都不要而愿意配合一个男子的？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只有沈少从本人看不明白。 顾蓁蓁有时在想，她没有失忆前，沈少从担心她是生气躲着他，是不是也因为这些原因？ 一个走神，人已经到了河边，这边人多，好不容易才挤进来。 沈少从将一河灯递到她手里，“你许愿。” 顾蓁蓁哪有什么心愿，不过是随着众人一起把河灯放进河里，看着它飘远罢了。 而另一边，胡彩香正拉着李曼霜指着飘远的河灯，“李姐姐，你快看，飘的好远啊。” 李曼霜觉得河边不安全，“胡妹妹，咱们还是先回去。” “李姐姐没事的。”胡彩香回头，眼睛也亮了，“大哥，我们在这呢。” 李曼霜回头，便看到胡振站在不远处。 她点点头，胡振也点头打招呼，便很快移开目光。 两人牵着手往回走，人群里不知道谁说有小偷，瞬间乱了起来，李曼霜有不好的预感，却已经晚了，和胡彩香一同被撞进了河水里。 河水很急也很深，李曼霜只感受到刺骨的冷，被几口冰水灌进嗓子后，便失去了知觉，待她醒来时，已经是在府中自己的床上。 “大哥?”李曼霜看到床边的人之后，松了口气。 “躺着，你受了风寒。”李衍端了汤药过来，“先把药喝了。” 李曼霜喝过药后才问起后来的事。 李衍的脸色不好，“当时人太多，这事细查不起来。” 李曼霜不懂。 “当时胡振将你从河水里抱起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胡振与程雁已经订了婚，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李曼霜白了脸，“然后呢？” “程府已经让人送了帖子过来。” “大哥，我不会做妾，便是出家也不会做妾。”李曼霜白着脸，“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边关。” “你在胡说什么，便是被胡振抱了又如何？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会让你去做妾。”李衍眼里闪过抹恨意，“程府有什么打算，待明日人上门之后再说，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纵然如今这里不是亲王府，却也没有让人欺负的道理。” 对于兄长的能力，李曼霜还是相信的。 她吁了口气出来。 李衍道，“顾二说了，她会为你做主，让你不必担心。” 李曼霜眨了眨眼睛，“她这样说的？” “是的，当时她说这话时，还看了胡振一眼。”李衍看着妹妹，“或许胡振早就对你有意，只是身份差距太大，所以才一直将那份情谊藏在心底，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明明可以不让人看到抱着你的事，却还这样做，可见其用意。” 李曼霜咬着唇，“这是小人之举。” “我倒佩服他的勇气，已经要成亲的人了，还能走出这一步。”李衍知道胡振有脑子，也想看看他做什么。 结果第二天，程家人没有到李府来，被胡府的退婚给打扰了。 胡振亲自去的程府，负荆请罪。 还有几日就要大婚了，现在退婚，这不是羞辱人吗？ 程大人二话不说让下人将人打出去，下人的棒子挥到身上，胡振也不躲，任由人打着。 最后还是被得了信的程雁赶出来拦下。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昨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又事关李姐姐，我也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只是我们还有几日大婚，就这样退婚，你可想过我会怎么样？岂不是逼我去死吗？”程雁沉默了一会儿，“不如到李姐姐面前，咱们一起找个好的解决办法。” 胡振道，“事情因我而起，是我坏了李曼霜的名声，如何解决也是我要做的事，与她无关。” 程雁抿抿唇，“你喜欢李姐姐？” 胡振眼皮都没有撩一下，“程姑娘，你是女子，知道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你这样往李姑娘身上泼脏水，可有想过她如何面对世人的议论？” 程雁冷笑两声，“原来你真的喜欢她。是啊，当年的郡主，你又怎么能配得上，现在不同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可又你又与我有婚约，昨日的事倒是给了你机会。怕是你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胡振道，“程姑娘，婚书我已经拿了回来，之前送过来的彩礼权当是赔罪，退婚之事是胡某对不住程姑娘了。” “你几句对不住就以为这件事情解决了吗？胡振，我们程府可不是好欺负的。”程雁强压着冲动吼出来。 为什么一切都和她的计划不一样，明明不该这样发展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抢我的男人 李曼霜笑了笑，其实有些尴尬。 她也不明白胡彩香看到顾二为何不走，反而像没事人一样，胡彩香与沈少从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沈少从不可能负责任，胡彩香的名声可以不那么破，但是对于后来沈少从提出来的事，她也愿意配合。 其实大家都在暗下里猜想胡彩香喜欢的就是沈少从，长的好不说，又是首辅，只是碍于顾家在不敢表露出来。 而胡家的手段高明，胡振得新皇看重，胡振与沈少从关系又走的近，如此一来，反而觉得外人的猜测都是心思不正，人家胡家人正大光明。 李曼霜以前不懂，但是如今哪还有看不明白的，胡彩香是中意沈少从的，只是没有说也不敢说，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还站在这里。 胡彩香笑笑转了话题，“李姐姐，难得咱们出来，咱们去河边放灯许愿。” 已经到了城边，河就在外面，不过几步。 李曼霜没有拒绝，顾蓁蓁走在一旁，话并不多，沈少从却能感受到她心情突然不好。 “我与胡彩香什么关系也没有，她被人算计名声不好，便想去外面散心，我又以为你是生气躲着我，便顺势而为，我与胡振走的近，若真对他妹妹怎么样又不负责，也不会还能像现在这般。” 他的声音不大，搂着人的腰，正好只有顾蓁蓁能听到。 顾蓁蓁恩了一声。 心想他是与胡彩香没有关系，可有哪个女子连名声都不要而愿意配合一个男子的？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只有沈少从本人看不明白。 顾蓁蓁有时在想，她没有失忆前，沈少从担心她是生气躲着他，是不是也因为这些原因？ 一个走神，人已经到了河边，这边人多，好不容易才挤进来。 沈少从将一河灯递到她手里，“你许愿。” 顾蓁蓁哪有什么心愿，不过是随着众人一起把河灯放进河里，看着它飘远罢了。 而另一边，胡彩香正拉着李曼霜指着飘远的河灯，“李姐姐，你快看，飘的好远啊。” 李曼霜觉得河边不安全，“胡妹妹，咱们还是先回去。” “李姐姐没事的。”胡彩香回头，眼睛也亮了，“大哥，我们在这呢。” 李曼霜回头，便看到胡振站在不远处。 她点点头，胡振也点头打招呼，便很快移开目光。 两人牵着手往回走，人群里不知道谁说有小偷，瞬间乱了起来，李曼霜有不好的预感，却已经晚了，和胡彩香一同被撞进了河水里。 河水很急也很深，李曼霜只感受到刺骨的冷，被几口冰水灌进嗓子后，便失去了知觉，待她醒来时，已经是在府中自己的床上。 “大哥?”李曼霜看到床边的人之后，松了口气。 “躺着，你受了风寒。”李衍端了汤药过来，“先把药喝了。” 李曼霜喝过药后才问起后来的事。 李衍的脸色不好，“当时人太多，这事细查不起来。” 李曼霜不懂。 “当时胡振将你从河水里抱起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胡振与程雁已经订了婚，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李曼霜白了脸，“然后呢？” “程府已经让人送了帖子过来。” “大哥，我不会做妾，便是出家也不会做妾。”李曼霜白着脸，“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边关。” “你在胡说什么，便是被胡振抱了又如何？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会让你去做妾。”李衍眼里闪过抹恨意，“程府有什么打算，待明日人上门之后再说，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纵然如今这里不是亲王府，却也没有让人欺负的道理。” 对于兄长的能力，李曼霜还是相信的。 她吁了口气出来。 李衍道，“顾二说了，她会为你做主，让你不必担心。” 李曼霜眨了眨眼睛，“她这样说的？” “是的，当时她说这话时，还看了胡振一眼。”李衍看着妹妹，“或许胡振早就对你有意，只是身份差距太大，所以才一直将那份情谊藏在心底，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明明可以不让人看到抱着你的事，却还这样做，可见其用意。” 李曼霜咬着唇，“这是小人之举。” “我倒佩服他的勇气，已经要成亲的人了，还能走出这一步。”李衍知道胡振有脑子，也想看看他做什么。 结果第二天，程家人没有到李府来，被胡府的退婚给打扰了。 胡振亲自去的程府，负荆请罪。 还有几日就要大婚了，现在退婚，这不是羞辱人吗？ 程大人二话不说让下人将人打出去，下人的棒子挥到身上，胡振也不躲，任由人打着。 最后还是被得了信的程雁赶出来拦下。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昨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又事关李姐姐，我也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只是我们还有几日大婚，就这样退婚，你可想过我会怎么样？岂不是逼我去死吗？”程雁沉默了一会儿，“不如到李姐姐面前，咱们一起找个好的解决办法。” 胡振道，“事情因我而起，是我坏了李曼霜的名声，如何解决也是我要做的事，与她无关。” 程雁抿抿唇，“你喜欢李姐姐？” 胡振眼皮都没有撩一下，“程姑娘，你是女子，知道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你这样往李姑娘身上泼脏水，可有想过她如何面对世人的议论？” 程雁冷笑两声，“原来你真的喜欢她。是啊，当年的郡主，你又怎么能配得上，现在不同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可又你又与我有婚约，昨日的事倒是给了你机会。怕是你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胡振道，“程姑娘，婚书我已经拿了回来，之前送过来的彩礼权当是赔罪，退婚之事是胡某对不住程姑娘了。” “你几句对不住就以为这件事情解决了吗？胡振，我们程府可不是好欺负的。”程雁强压着冲动吼出来。 为什么一切都和她的计划不一样，明明不该这样发展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他的心意 程雁有自己的算计，在看到李衍回来之后，她就想着怎么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 以前她一直小心翼翼，结果错失了那么多的机会，如今能再次看到他本人，她不想再让自己失去这唯一的机会。 所以她一直让人暗下里盯着，找准时机将李曼霜推入水中，再看着在乎李曼霜的胡振跳下去救人。 要说胡振的那些心思，她也是接触之后才发现的，胡振为人性子冷，只有提到李曼霜的话题时，他才会多上心。 所以她才制造了这样的机会，然后再以李曼霜失了名声，又不能做妾的心理，让胡振娶李曼霜，而自己虽退婚名声坏了，但是李衍就可以负责，这样她便可以理所当然的嫁给李衍。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胡振对李曼霜的在乎，甚至不在乎与程府结仇。 这是程雁没有预算到的。 胡振放下话走了，面上他未表现出来，可身上还是被打的青肿，回到胡府之后，胡夫人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又不知要说什么好。 丈夫和儿子都有主意，原本以为儿子寻了一门好亲事，谁能想到就这么没了，儿子还挨了打。 “我就说去李府把话说清楚，咱们家是救人，反而让她给害了，就是不娶她进门又能怎么样？咱们家也不是容不下她做妾，她不做妾放不下身段，那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将来总能寻一门亲事，你干嘛非要负责？”胡夫人一边骂着儿子，一边给儿子上药，心疼道，“从小到大你就有主意，心里想什么也不肯说，我也不逼你，这门亲事是你答应的，现在你说退就退，连和我商量一下也没有，你父亲上朝还没有回来，待他回来看怎么收拾你，我是不会拦着的。” 胡夫人嘴上这么说，可真等丈夫回来了，不等儿子解释，就帮着儿子说好话，“亲王府时没了，但是咱们家也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将人家姑娘的名声弄坏了，就要负责，这事是我让他去做的，你要骂就骂我。” 胡大人看妻子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还是忍不住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我知道你就是想骂他，他已经被胡府打一身的伤，你再骂他，他又做错什么了？” “夫人，我不骂他，答应你总行了？” 得了丈夫人保证，胡夫人这才放心离开。 屋子里只有父子两人，胡大人面然沉下来，“你好大的主意，就这么直接上门，也不怕我把你赶出府去。” “父亲，儿子做事已经想到会有责罚，便是父亲不罚，程府那边也没法交代。”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那就罚你去庄子上一个月。”胡大人见儿子懂事，心中也很安慰，想到儿子的心思，“如今你也算是得偿所愿，这一个月里你不在京都，我会让你母亲上李府提亲，只怕你有娶人的想法，人家还不会嫁给你。” 纵然不是亲王府了，但是骨子里的傲气还是在的。 这些话胡大人知道不用点的太透，儿子也会懂得。 胡振低下头。 他知道，但是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他也想试试，纵然不成，他也无悔。 胡振做的事情，当天在京都就传开。 李曼霜听了兄长学完之后，什么也没有说。 李衍道，“看得出来他待你是真心，他的人品我这些年也一直看着呢，为人沉稳又有主见，待人赤诚。” “大哥，我说过我不想嫁人。” “曼霜，可是我想看着你嫁人生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也是母亲的心愿，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呢。” 李曼霜红了眼圈，“大哥为了我嫁人，也不用说这样的话让我难受，既然你让我嫁我就嫁。” “又说些任性的话，什么叫我让你嫁你就嫁，这不是害你，是为了你好，胡振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细想想这事，一出事之后，胡振第一时间去程府，他不是认错，而是退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你被人议论，一个人将错都承担下来。”李衍道，“他能有这样的勇气，便是我也没有你，这样的人值得你去珍惜他。” 李曼霜被劝动了，沉默着没有再反抗。 李衍知道妹妹是个聪明的人，性子也好，如果将事情给她说明白了，让她明白里面的道理，她就会接受。 从妹妹房间里出来，李衍望向顾府的方向。 胡振这样做，里面有没有顾二的手笔呢。 那个人啊，虽然看着很狠绝，可是总会不时的心软。 便是他与曼霜能在边关里没有被人欺负，也有她的照顾在里面。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顾府里，沈少从把自己做的事，拿到顾蓁蓁面前邀功，“我与胡振谈过，他说就是我不说，他也会给李曼霜一个交代，不能让她受委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直惦记这件事情，便直接先去处理了，这才回来告诉你。” 顾蓁蓁点头，“多谢你。” “咱们夫妻之间谢什么谢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高兴就好。”沈少从强忍着去亲人，只是捏了捏她的手。 顾蓁蓁收回来不让他摸，“胡彩香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一个女子的名声都不在意了，你真觉得是因为她自己不在乎吗？是因为心里有你？” “你别多想，这件事情不可能，若真是那样，我也不会将她带在身边，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沈少从高兴，“你在吃醋是不是？你说不在乎我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顾蓁蓁蹙眉，“你是怎么当上首辅的？” 沈少从: 顾蓁蓁起身，“阿佛要醒了，你把胡彩香的事情处理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对我来说，你还是陌生人，总不好让我与你亲近，你也是这么想的？” 沈少从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是夫妻，怎么就不能亲近了。 可他没胆子啊。 还要配合的点头，“你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他的心意 程雁有自己的算计，在看到李衍回来之后，她就想着怎么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 以前她一直小心翼翼，结果错失了那么多的机会，如今能再次看到他本人，她不想再让自己失去这唯一的机会。 所以她一直让人暗下里盯着，找准时机将李曼霜推入水中，再看着在乎李曼霜的胡振跳下去救人。 要说胡振的那些心思，她也是接触之后才发现的，胡振为人性子冷，只有提到李曼霜的话题时，他才会多上心。 所以她才制造了这样的机会，然后再以李曼霜失了名声，又不能做妾的心理，让胡振娶李曼霜，而自己虽退婚名声坏了，但是李衍就可以负责，这样她便可以理所当然的嫁给李衍。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胡振对李曼霜的在乎，甚至不在乎与程府结仇。 这是程雁没有预算到的。 胡振放下话走了，面上他未表现出来，可身上还是被打的青肿，回到胡府之后，胡夫人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又不知要说什么好。 丈夫和儿子都有主意，原本以为儿子寻了一门好亲事，谁能想到就这么没了，儿子还挨了打。 “我就说去李府把话说清楚，咱们家是救人，反而让她给害了，就是不娶她进门又能怎么样？咱们家也不是容不下她做妾，她不做妾放不下身段，那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将来总能寻一门亲事，你干嘛非要负责？”胡夫人一边骂着儿子，一边给儿子上药，心疼道，“从小到大你就有主意，心里想什么也不肯说，我也不逼你，这门亲事是你答应的，现在你说退就退，连和我商量一下也没有，你父亲上朝还没有回来，待他回来看怎么收拾你，我是不会拦着的。” 胡夫人嘴上这么说，可真等丈夫回来了，不等儿子解释，就帮着儿子说好话，“亲王府时没了，但是咱们家也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将人家姑娘的名声弄坏了，就要负责，这事是我让他去做的，你要骂就骂我。” 胡大人看妻子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还是忍不住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我知道你就是想骂他，他已经被胡府打一身的伤，你再骂他，他又做错什么了？” “夫人，我不骂他，答应你总行了？” 得了丈夫人保证，胡夫人这才放心离开。 屋子里只有父子两人，胡大人面然沉下来，“你好大的主意，就这么直接上门，也不怕我把你赶出府去。” “父亲，儿子做事已经想到会有责罚，便是父亲不罚，程府那边也没法交代。”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那就罚你去庄子上一个月。”胡大人见儿子懂事，心中也很安慰，想到儿子的心思，“如今你也算是得偿所愿，这一个月里你不在京都，我会让你母亲上李府提亲，只怕你有娶人的想法，人家还不会嫁给你。” 纵然不是亲王府了，但是骨子里的傲气还是在的。 这些话胡大人知道不用点的太透，儿子也会懂得。 胡振低下头。 他知道，但是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他也想试试，纵然不成，他也无悔。 胡振做的事情，当天在京都就传开。 李曼霜听了兄长学完之后，什么也没有说。 李衍道，“看得出来他待你是真心，他的人品我这些年也一直看着呢，为人沉稳又有主见，待人赤诚。” “大哥，我说过我不想嫁人。” “曼霜，可是我想看着你嫁人生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也是母亲的心愿，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呢。” 李曼霜红了眼圈，“大哥为了我嫁人，也不用说这样的话让我难受，既然你让我嫁我就嫁。” “又说些任性的话，什么叫我让你嫁你就嫁，这不是害你，是为了你好，胡振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细想想这事，一出事之后，胡振第一时间去程府，他不是认错，而是退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你被人议论，一个人将错都承担下来。”李衍道，“他能有这样的勇气，便是我也没有你，这样的人值得你去珍惜他。” 李曼霜被劝动了，沉默着没有再反抗。 李衍知道妹妹是个聪明的人，性子也好，如果将事情给她说明白了，让她明白里面的道理，她就会接受。 从妹妹房间里出来，李衍望向顾府的方向。 胡振这样做，里面有没有顾二的手笔呢。 那个人啊，虽然看着很狠绝，可是总会不时的心软。 便是他与曼霜能在边关里没有被人欺负，也有她的照顾在里面。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顾府里，沈少从把自己做的事，拿到顾蓁蓁面前邀功，“我与胡振谈过，他说就是我不说，他也会给李曼霜一个交代，不能让她受委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直惦记这件事情，便直接先去处理了，这才回来告诉你。” 顾蓁蓁点头，“多谢你。” “咱们夫妻之间谢什么谢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高兴就好。”沈少从强忍着去亲人，只是捏了捏她的手。 顾蓁蓁收回来不让他摸，“胡彩香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一个女子的名声都不在意了，你真觉得是因为她自己不在乎吗？是因为心里有你？” “你别多想，这件事情不可能，若真是那样，我也不会将她带在身边，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沈少从高兴，“你在吃醋是不是？你说不在乎我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顾蓁蓁蹙眉，“你是怎么当上首辅的？” 沈少从: 顾蓁蓁起身，“阿佛要醒了，你把胡彩香的事情处理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对我来说，你还是陌生人，总不好让我与你亲近，你也是这么想的？” 沈少从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是夫妻，怎么就不能亲近了。 可他没胆子啊。 还要配合的点头，“你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程雁的挣扎 顾蓁蓁早就习惯了他的卖乖。 这男人在她面前是老实的，却有自己的决断，顾蓁蓁看得出来，甚至可以丝毫情面不讲，只有在她这里是轻松的。 她看着他。 沈少从扭头，“怎么了？” “没什么。” 沈少从笑了，自然的将人搂进怀里，“蓁蓁，你是忘记了我，可是有一样东西你没有忘记，你没有忘记怎么疼我，你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你，如今我们还有阿佛。别人都羡慕我的位高权重，却不知道我最在乎的只有你，如果没有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没有遇到你以前，我就像一具躯体，总是想着去找死，觉得死了就好了，那天在巷子里遇到你之后，我突然发现活着也挺好。” 明明说起两人的事是让人觉得浪漫的事，沈少从的声音却低沉起来，“我做了很多错事，让你心里很不高兴，我也知道自己很笨，一直在努力，却怎么也做不好，我怕你不高兴，越是怕越不知道要怎么办。” 听的顾蓁蓁都心疼了。 “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不，我要说。当你失踪之后，我像疯了一样，甚至有疯狂的想法让所有人都为你陪葬，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样做，我也不能那样做，我要忍着，只要用心一定会将你找到。你看，我找到你了。” 顾蓁蓁打趣道，“是啊，在你疯之前。” 沈少从放声大笑，“是啊，在疯掉之前。” 对上他的含情脉脉的眸子，顾蓁蓁竟有些不知所措，沈少从却不管，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感觉，顾蓁蓁明明觉得这就是陌生人，却不知不觉中在他面前放开自己，甚至稀里糊涂的把自己交了出去。 与程才相处的半年里，程才拉她手，她都本能的抗拒，但是对面前的男人，她的身体本能的接受了他。 一场欢愉，从下午到深夜，顾蓁蓁已经累的昏累过去，而沈少从却更精神。 失而复得，让他不想闭上眼睛，生怕再睁眼，眼前的人就消失。 顾蓁蓁与沈少从关系变好，府里的人看到也不挑破，主要是怕蓁蓁害羞，而在李府那边，李曼霜的身子这几天才刚刚能下床。 看到程雁，她在外间里接待了对方。 “李姐姐身子大好了，我就放心了。”程雁也瘦了许多，人看着很憔悴，“李姐姐这几日没有出府，怕是不知道府外发生的事？胡振救下李姐姐之后，第二日便到我们家退婚去了，他态度强硬，便是得罪我们程府，也要退婚。” “雁姐，我不想这样。”李曼霜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我会让人送给信胡振，我这边不必他负责，你们只管成亲便是，是他救了我，我不能再毁了你们的亲事。” “李姐姐，我知道你最善良，可是胡振是狠了心要对姐姐负责，就是姐姐劝他也没有用，其实我也是想让他负责的，但是我呢？这次退婚之后，再寻一门亲事怕是难了。”程雁低头抹起泪来，“李姐姐，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了，我父亲为这事而没脸出门见人，我母亲也病了，我兄长又出了那样的事，如今我李姐姐，你救救我。” 李曼霜看着跪下的程雁，忙起身扶她，“雁姐，你不要这样，我们是好朋友，我说过了我会和胡振说，我亲自去见他。” “李姐姐，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还有几天要成亲，胡振退亲，便不是我的错，外人也会觉得我有问题。”程雁扑在李曼霜的怀里低低哭了起来。 李曼霜把程雁送走了，独自坐在窗前发呆。 李衍从外面走进来，“程雁来过？” “大哥看到她了？” “看到她的马车离开，还看到她从窗子后面偷看我。” 李曼霜微顿了一下，笑道，“她现在或是没脸见人，毕竟被胡家退亲了。” “我看她仿佛很高兴，并没有退亲而难过。至于胡家退亲，那是胡家的事，与你无关，咱们没有让胡家负责，甚至还给胡家送了谢礼，胡家应该明白咱们家的态度，不会赖上他们家，他们还去退婚，只能说明他们家不中意程雁，与咱们无关。” 李曼霜听一半信一半，只当兄长是在安慰她，“大哥，我答应雁姐，去找胡振谈谈。” “不必了，胡振不会同意，两家已经退婚，便是你劝说通他了，他也不可能再去程府提亲，便是去了程府也不会同意，他说退就退，他说成就成，程府也有自己的骄傲。” “可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程雁要的自始至终都不是胡振。” 李曼霜瞪大了眼睛。 “她要的是我。她苦苦相逼于你，无非是让你愧疚，也知道你心软，她太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让你难过，所以” 说到这里，李曼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哥，我不同意，你不要为我牺牲自己的幸福。程雁心思这么重，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你来说是什么我明白。大哥，你若是为我而娶她，我便真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看着妹妹眼里的决绝，李衍迟疑了。 “大哥，我没有吓你，说的也是真话，你不要再为我牺牲自己好不好？那样我会愧疚一生，你觉得我会幸福吗？” “好，听你的。” 李曼霜见大哥应下，才放下心，“大哥，程雁的事我不会再管，你放心，所以大哥千万什么也不要做。” 程雁那边等着李曼霜的动静，可是打听回来的人说李曼霜并没有出府，而是一直呆在府中，等了三天，她才再次上了李府。 这一下，李曼霜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 看向程雁的目光也淡淡的。 程雁心下一凛，“李姐姐。” “雁妹妹，上次答应你的事怕是不成了，我大哥回来与我分析过，便是我劝通了胡振，胡振去你们府上再提亲，你们程府会应下吗？”至于程雁对兄长的算计，李曼霜还不想戳破。 第二百八十五章 程雁的挣扎 顾蓁蓁早就习惯了他的卖乖。 这男人在她面前是老实的，却有自己的决断，顾蓁蓁看得出来，甚至可以丝毫情面不讲，只有在她这里是轻松的。 她看着他。 沈少从扭头，“怎么了？” “没什么。” 沈少从笑了，自然的将人搂进怀里，“蓁蓁，你是忘记了我，可是有一样东西你没有忘记，你没有忘记怎么疼我，你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你，如今我们还有阿佛。别人都羡慕我的位高权重，却不知道我最在乎的只有你，如果没有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没有遇到你以前，我就像一具躯体，总是想着去找死，觉得死了就好了，那天在巷子里遇到你之后，我突然发现活着也挺好。” 明明说起两人的事是让人觉得浪漫的事，沈少从的声音却低沉起来，“我做了很多错事，让你心里很不高兴，我也知道自己很笨，一直在努力，却怎么也做不好，我怕你不高兴，越是怕越不知道要怎么办。” 听的顾蓁蓁都心疼了。 “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不，我要说。当你失踪之后，我像疯了一样，甚至有疯狂的想法让所有人都为你陪葬，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样做，我也不能那样做，我要忍着，只要用心一定会将你找到。你看，我找到你了。” 顾蓁蓁打趣道，“是啊，在你疯之前。” 沈少从放声大笑，“是啊，在疯掉之前。” 对上他的含情脉脉的眸子，顾蓁蓁竟有些不知所措，沈少从却不管，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感觉，顾蓁蓁明明觉得这就是陌生人，却不知不觉中在他面前放开自己，甚至稀里糊涂的把自己交了出去。 与程才相处的半年里，程才拉她手，她都本能的抗拒，但是对面前的男人，她的身体本能的接受了他。 一场欢愉，从下午到深夜，顾蓁蓁已经累的昏累过去，而沈少从却更精神。 失而复得，让他不想闭上眼睛，生怕再睁眼，眼前的人就消失。 顾蓁蓁与沈少从关系变好，府里的人看到也不挑破，主要是怕蓁蓁害羞，而在李府那边，李曼霜的身子这几天才刚刚能下床。 看到程雁，她在外间里接待了对方。 “李姐姐身子大好了，我就放心了。”程雁也瘦了许多，人看着很憔悴，“李姐姐这几日没有出府，怕是不知道府外发生的事？胡振救下李姐姐之后，第二日便到我们家退婚去了，他态度强硬，便是得罪我们程府，也要退婚。” “雁姐，我不想这样。”李曼霜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我会让人送给信胡振，我这边不必他负责，你们只管成亲便是，是他救了我，我不能再毁了你们的亲事。” “李姐姐，我知道你最善良，可是胡振是狠了心要对姐姐负责，就是姐姐劝他也没有用，其实我也是想让他负责的，但是我呢？这次退婚之后，再寻一门亲事怕是难了。”程雁低头抹起泪来，“李姐姐，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了，我父亲为这事而没脸出门见人，我母亲也病了，我兄长又出了那样的事，如今我李姐姐，你救救我。” 李曼霜看着跪下的程雁，忙起身扶她，“雁姐，你不要这样，我们是好朋友，我说过了我会和胡振说，我亲自去见他。” “李姐姐，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还有几天要成亲，胡振退亲，便不是我的错，外人也会觉得我有问题。”程雁扑在李曼霜的怀里低低哭了起来。 李曼霜把程雁送走了，独自坐在窗前发呆。 李衍从外面走进来，“程雁来过？” “大哥看到她了？” “看到她的马车离开，还看到她从窗子后面偷看我。” 李曼霜微顿了一下，笑道，“她现在或是没脸见人，毕竟被胡家退亲了。” “我看她仿佛很高兴，并没有退亲而难过。至于胡家退亲，那是胡家的事，与你无关，咱们没有让胡家负责，甚至还给胡家送了谢礼，胡家应该明白咱们家的态度，不会赖上他们家，他们还去退婚，只能说明他们家不中意程雁，与咱们无关。” 李曼霜听一半信一半，只当兄长是在安慰她，“大哥，我答应雁姐，去找胡振谈谈。” “不必了，胡振不会同意，两家已经退婚，便是你劝说通他了，他也不可能再去程府提亲，便是去了程府也不会同意，他说退就退，他说成就成，程府也有自己的骄傲。” “可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程雁要的自始至终都不是胡振。” 李曼霜瞪大了眼睛。 “她要的是我。她苦苦相逼于你，无非是让你愧疚，也知道你心软，她太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让你难过，所以” 说到这里，李曼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哥，我不同意，你不要为我牺牲自己的幸福。程雁心思这么重，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你来说是什么我明白。大哥，你若是为我而娶她，我便真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看着妹妹眼里的决绝，李衍迟疑了。 “大哥，我没有吓你，说的也是真话，你不要再为我牺牲自己好不好？那样我会愧疚一生，你觉得我会幸福吗？” “好，听你的。” 李曼霜见大哥应下，才放下心，“大哥，程雁的事我不会再管，你放心，所以大哥千万什么也不要做。” 程雁那边等着李曼霜的动静，可是打听回来的人说李曼霜并没有出府，而是一直呆在府中，等了三天，她才再次上了李府。 这一下，李曼霜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 看向程雁的目光也淡淡的。 程雁心下一凛，“李姐姐。” “雁妹妹，上次答应你的事怕是不成了，我大哥回来与我分析过，便是我劝通了胡振，胡振去你们府上再提亲，你们程府会应下吗？”至于程雁对兄长的算计，李曼霜还不想戳破。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的心思在哪 程雁呆呆的看着李曼霜，仿佛她说了什么惊人的话。 李曼霜看她，“我说的不对吗？其实对于这些东西我一直不是很懂，你是知道的，人情往来这方面我很刻薄，还是大哥回来后帮我分析的，我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后来我就不明白，明明雁妹妹懂这些，为何还要让我那样去做呢？我想不明白啊，雁妹妹你帮我想想好吗？” “李姐姐是生我的气了吗？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到父亲生气，母亲病倒，所以我才跑过来求姐姐，如果姐姐误会我了，那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已经说出口的话，怎么可能当没有发生过呢？雁妹妹，咱们两个交往多年，我一直觉得你很好，也很羡慕你能与大家相处的那么好，别人说我高冷，却哪知道我是害羞与人交往，只有你不介意我沉默，与我来往。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程雁抿了抿唇，“李姐姐，我知道那件事情让你误会了，但是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已经说过我是慌乱无神的情况下才求到你面前来的，李大哥一番话也把我点透了，如果知道让你为难，我又怎么会让你去那样做呢。” “是啊，我也说自己误会了，可惜我大哥还在为我担心，想着把你娶进府，而我嫁给胡振，那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但是我怎么能让大哥这样做呢？明明妹妹喜欢的是胡振，最后却让你受委屈，又嫁给我大哥。”李曼霜低下头，“雁妹妹，你们交好一场，我不能让你受委屈，我能为你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不怪？ 怎么能不怪？ 程雁眼睛都红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就是要嫁给李衍。 盼了这么多年，喜欢了这么多年，宁愿坏了自己的婚事，也要想办法嫁给李衍，结果却最后一步被堵死了。 程雁一双眼睛恨不能在李曼霜的身上戳出一个洞来，“李姐姐，其实我不在乎的，能嫁给李大哥也不错，以前李大哥是世子，哪是我们敢肖想的，我们又熟悉，若是能嫁给他，我也是愿意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程雁不能放弃。 她努力了这么久，就为了李衍。 “这怎么好？咱们是好姐妹，我却从未想过让你当我的嫂子，便是我大哥真娶了你，也不是心悦你，而是为了帮我，这样对你又怎么公平呢？”李曼霜语气淡淡，“雁妹妹，你不用再多想了，不管怎么说，胡振和你嫁亲我也有责任，也算是我欠你的。不过我也想了，这些事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件事情是胡振对不起你，你的名声也不会受影响。” “李姐姐。”程雁猛的站起身来，“你就是不想管了是吗？为什么你对不起我，还能说的这么坦然？李姐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心狠？”李曼霜也慢慢起身，目光平视，“你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是真的喜欢胡振，还是想嫁给我大哥？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但是你为何一定要逼迫我说出来呢？大家这样撕破脸就没有意思了，不是吗？” 程雁突然冷静下来，盯着李曼霜，“你早就发现了？早就看出来了，还在我面前演戏，就是故意让我紧张让我慌乱是吗？” “你说呢？要我说是你厉害才是，毕竟如果没有我大哥帮我分析，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心思呢？程雁，其实我挺伤心的，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姐妹，我知道你心思深，也没有厌恶过你，人活着难，女人活着更难。如果没有点心机，被人吃了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所以我理解你。可是我从未想到，你为了自己的私欲，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曼霜顿了顿，“你喜欢我大哥可以直接和我说，又何必转这么大的弯子呢？连咱们姐妹之间的情谊都不在意，对你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值得你在意的呢？” “情谊？说的倒是好听，之前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我要捧着你，你把我真的当成过朋友吗？生在咱们这样的世家，哪有活的简单的人，你应该明白这些人都围着你是为了什么，何必还将自己摆的高高的，仿佛只有别人才是俗人呢？李衍是第一才子，我是第一才女，我们是最般配的，可你看啊，就因为我出身被亲王府看不起，所以从未正眼看过我，你母亲知道李衍喜欢顾二，便想将顾二娶进府。”想起这些，程雁眼里便是止不住的恨意，“李曼霜，你知道那种得不到的感觉吗？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又怎么能明白爱而不得的感觉呢？你只会高高在上的看着别人痛苦，并不知道别人过的有多难。” 程雁说到伤心之处，落下泪来，“我真的很喜欢李衍，从第一眼看到他时起就喜欢了，我一直在努力，想让自己配上他，哪怕是他如今不是亲王府世子，我仍旧不在意这些，被别人羡慕的婚事我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他。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心愿都达不到？为什么你们都拦着？” “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成姐妹，既然看穿我的心思，为何不帮我？”程雁突然质问道，“所以看啊，说好听的谁都会，什么好姐妹，如果是顾二喜欢你大哥，你一定会帮她，对不对？但是换成我就不行，所以凭什么说你把我当成好姐妹了？” “顾二喜欢我大哥，我会帮她，因为我也喜欢顾二，她为人性子耿直，并不会去算计什么，想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和你在一起，会让我不自觉的竖起防备之心。原因并不在我身上，你也可想想为什么？或许你和别人要在一起相处，是以目地为先，然后才是友情。”李曼霜面对这些指责，并未生气，声音平静，“程雁，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没有说假话，我确实把你当成过好姐妹。” “够了，什么好姐妹，都是假话。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我要嫁给你兄长，你帮不帮忙？”程雁眼里还带着最后一丝的期盼，呼吸也忘记了。 李曼霜慢慢摇头。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的心思在哪 程雁呆呆的看着李曼霜，仿佛她说了什么惊人的话。 李曼霜看她，“我说的不对吗？其实对于这些东西我一直不是很懂，你是知道的，人情往来这方面我很刻薄，还是大哥回来后帮我分析的，我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后来我就不明白，明明雁妹妹懂这些，为何还要让我那样去做呢？我想不明白啊，雁妹妹你帮我想想好吗？” “李姐姐是生我的气了吗？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到父亲生气，母亲病倒，所以我才跑过来求姐姐，如果姐姐误会我了，那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已经说出口的话，怎么可能当没有发生过呢？雁妹妹，咱们两个交往多年，我一直觉得你很好，也很羡慕你能与大家相处的那么好，别人说我高冷，却哪知道我是害羞与人交往，只有你不介意我沉默，与我来往。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程雁抿了抿唇，“李姐姐，我知道那件事情让你误会了，但是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已经说过我是慌乱无神的情况下才求到你面前来的，李大哥一番话也把我点透了，如果知道让你为难，我又怎么会让你去那样做呢。” “是啊，我也说自己误会了，可惜我大哥还在为我担心，想着把你娶进府，而我嫁给胡振，那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但是我怎么能让大哥这样做呢？明明妹妹喜欢的是胡振，最后却让你受委屈，又嫁给我大哥。”李曼霜低下头，“雁妹妹，你们交好一场，我不能让你受委屈，我能为你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不怪？ 怎么能不怪？ 程雁眼睛都红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就是要嫁给李衍。 盼了这么多年，喜欢了这么多年，宁愿坏了自己的婚事，也要想办法嫁给李衍，结果却最后一步被堵死了。 程雁一双眼睛恨不能在李曼霜的身上戳出一个洞来，“李姐姐，其实我不在乎的，能嫁给李大哥也不错，以前李大哥是世子，哪是我们敢肖想的，我们又熟悉，若是能嫁给他，我也是愿意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程雁不能放弃。 她努力了这么久，就为了李衍。 “这怎么好？咱们是好姐妹，我却从未想过让你当我的嫂子，便是我大哥真娶了你，也不是心悦你，而是为了帮我，这样对你又怎么公平呢？”李曼霜语气淡淡，“雁妹妹，你不用再多想了，不管怎么说，胡振和你嫁亲我也有责任，也算是我欠你的。不过我也想了，这些事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件事情是胡振对不起你，你的名声也不会受影响。” “李姐姐。”程雁猛的站起身来，“你就是不想管了是吗？为什么你对不起我，还能说的这么坦然？李姐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心狠？”李曼霜也慢慢起身，目光平视，“你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是真的喜欢胡振，还是想嫁给我大哥？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但是你为何一定要逼迫我说出来呢？大家这样撕破脸就没有意思了，不是吗？” 程雁突然冷静下来，盯着李曼霜，“你早就发现了？早就看出来了，还在我面前演戏，就是故意让我紧张让我慌乱是吗？” “你说呢？要我说是你厉害才是，毕竟如果没有我大哥帮我分析，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心思呢？程雁，其实我挺伤心的，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姐妹，我知道你心思深，也没有厌恶过你，人活着难，女人活着更难。如果没有点心机，被人吃了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所以我理解你。可是我从未想到，你为了自己的私欲，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曼霜顿了顿，“你喜欢我大哥可以直接和我说，又何必转这么大的弯子呢？连咱们姐妹之间的情谊都不在意，对你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值得你在意的呢？” “情谊？说的倒是好听，之前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我要捧着你，你把我真的当成过朋友吗？生在咱们这样的世家，哪有活的简单的人，你应该明白这些人都围着你是为了什么，何必还将自己摆的高高的，仿佛只有别人才是俗人呢？李衍是第一才子，我是第一才女，我们是最般配的，可你看啊，就因为我出身被亲王府看不起，所以从未正眼看过我，你母亲知道李衍喜欢顾二，便想将顾二娶进府。”想起这些，程雁眼里便是止不住的恨意，“李曼霜，你知道那种得不到的感觉吗？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又怎么能明白爱而不得的感觉呢？你只会高高在上的看着别人痛苦，并不知道别人过的有多难。” 程雁说到伤心之处，落下泪来，“我真的很喜欢李衍，从第一眼看到他时起就喜欢了，我一直在努力，想让自己配上他，哪怕是他如今不是亲王府世子，我仍旧不在意这些，被别人羡慕的婚事我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他。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心愿都达不到？为什么你们都拦着？” “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成姐妹，既然看穿我的心思，为何不帮我？”程雁突然质问道，“所以看啊，说好听的谁都会，什么好姐妹，如果是顾二喜欢你大哥，你一定会帮她，对不对？但是换成我就不行，所以凭什么说你把我当成好姐妹了？” “顾二喜欢我大哥，我会帮她，因为我也喜欢顾二，她为人性子耿直，并不会去算计什么，想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和你在一起，会让我不自觉的竖起防备之心。原因并不在我身上，你也可想想为什么？或许你和别人要在一起相处，是以目地为先，然后才是友情。”李曼霜面对这些指责，并未生气，声音平静，“程雁，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没有说假话，我确实把你当成过好姐妹。” “够了，什么好姐妹，都是假话。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我要嫁给你兄长，你帮不帮忙？”程雁眼里还带着最后一丝的期盼，呼吸也忘记了。 李曼霜慢慢摇头。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她拒绝了 程雁看到她摇头，总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她仍旧直直的盯着她。 看她这副疯魔的样子，程雁叹气。 李曼霜于心不忍，“程雁，有很多人喜欢我大哥，我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看着你们这副样子，却能懂得心里的难受。我知道此时我多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放下。我大哥他是个冷情的人，从小到大的，他若不喜欢，便是眼睛都不会多给一个，我是他的妹妹都会觉得他太过无情。如今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到觉得他无情也好，不然给了你们希望又让你们陷入无法自拔，反而更痛苦。”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李曼霜是真的不懂，但是她看到过大哥的痛苦，看到大哥的沉默，风花雪月的一个人，最后越来越沉默消沉，便知道情字的苦。 如今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喜欢上一个男子，她不想让自己为了一个人而变的患得患失。 “好？这算什么好？只要呆在喜欢的男子身边，才是最幸福的，你既然看出我痛苦，那就帮我。”程雁突然跪下，“李姐姐，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你不要这样，快起来。” “不，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 “真是丑陋。”李衍清冷的声音响起，人也大步走进来。 屋子里还在拉扯的两人这下来。 程雁僵着身子，慢慢回头，看到那张清冷的脸，委屈的咬着下唇，低泣起来。 是够丢脸的。 她已经这么卑微的喜欢他了，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可以下跪，可是他却这样评价她。 程雁冲了出去。 李曼霜道，“大哥，你可以不用过来的。” “就她那副样子，我若是不过来，只怕她会儿一直纠缠下去，倒不如我直接开口让她死了心罢了。”李衍拧着眉。 以前看程雁还算沉稳，没想到疯起来让人害怕，这样的人还是远着些好。 李曼霜也觉得是这个理，谁能想到程雁会如此疯狂，这般喜欢兄长。 她抬头看着兄长，“大哥，你想顾二时也会这样吗？” 李衍的神情顿了一下，“会，但是我能克制住，而且是我对不住她，没有珍惜她的情谊，如今落得这般，只怪我自己。” 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李曼霜沉默了。 她后悔刚刚那样问大哥了，让大哥心里更难受。 程雁那边冲出李府之后，回到府里就去找了程才，她拉着程才，眼睛红红的，似要吃人一般。 程才一把推开妹妹，继续去收拾东西，“我还要回去述职，你有什么事就说。” “为什么？我哪里不如顾二？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她，她有什么好？” “疯子。”程才一把扔开手里的东西，怒视着她，“你是得不到，所以将错推到别人身上吗？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劝你最好还是冷静一些，不然整个程府都要因为你而毁掉。程雁，醒醒。李衍不可能喜欢你，他那样傲气的人，世间除了她，又怎么会有女子配得上他？” “她？她配吗？”程雁嗤笑起来，“如果没有顾府，她算个什么东西？你将她带走半年，她喜欢上你了吗？还不是给别人养女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说我会毁掉程府，你带她走时想过没有程府会被毁掉？要说自私，你和我一样，都只顾着想自己。” 程才眼里闪过杀意，看着她疯癫的模样，没再多说一句，大步出去了。 在这个府里，在这个京都，他是真的要被逼疯了。 偷来的半年，沈少从放过他，他明白沈少从是念在他救了顾二，不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已经知足了。 起码人生里，他拥有过她半年的时间。 次日，程才没有和家人道别就走了，而程雁整个人也安静下来，仿佛从李府跑出来的人根本不是她。 至于她的动作，早都被传进了沈少从的耳里。 “你看我怎么说，她喜欢的是李衍，李衍到是多情，勾得这么多的女子喜欢他。”沈少从学事情时，还不忘记下舌。 顾蓁蓁挑眉看他，“你好像很嫉妒李衍，为什么？” “我哪有，他哪里比我好？长的没有我好，又无权，我干嘛要嫉妒他？” “不是就好。”顾蓁蓁抱起阿佛，“等胡家去李府提亲，我也过去凑凑热闹，你不会吃醋？” 会。 面上，沈少从却笑道，“不会，我陪你一起去，也给李府脸上贴贴金。” 顾蓁蓁看他搞怪的样子，忍俊不禁。 半个月后，胡振从庄子上回来，与家人去了李府提亲，顾蓁蓁早一日得了信，早早的去了李府，看着胡振小心翼翼偷看李曼霜的动作，偷偷笑了。 竟觉得很甜蜜呢。 沈少从则紧盯着妻子，见妻子并没有偷看李衍，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而李衍这几日却被梦折磨着，他梦到了很多不切实际的事情，梦到顾二呆在他身边，无名无份的跟着他，最后被他一箭射出崖底。 还梦到之后，他疯一样的冲到崖底去寻找她，却什么也没有。 胡家人离开后，李衍得了一场风寒，待好了之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沉默中带着阴郁的气息。 顾蓁蓁和祖母上寺院里祈福时遇到了他。 “你记得前世的事吗？” 一句话，将顾蓁蓁定在原地。 所有的记忆像海水一样涌进她的脑子。 前世今生，像画册一样在她的眼前一页页翻过，良久她才平复下来。 “你记起来了？” 李衍，“是我对不住你。我父有大业，他想动手杀你，我只能先他之前动手，才能保下你的性命，后来我去崖底寻过你，却一直也没有找到人。” 他深情的盯着她。 两世了，前世他爱而不能说，今生却眼睁睁看着她成了别人的女人。 终究是错过了。 前世的孤苦而终，也没有换来今生与她结伴。 李衍突然恨起老天爷的不公来，为何要这样对他？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她拒绝了 程雁看到她摇头，总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她仍旧直直的盯着她。 看她这副疯魔的样子，程雁叹气。 李曼霜于心不忍，“程雁，有很多人喜欢我大哥，我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看着你们这副样子，却能懂得心里的难受。我知道此时我多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放下。我大哥他是个冷情的人，从小到大的，他若不喜欢，便是眼睛都不会多给一个，我是他的妹妹都会觉得他太过无情。如今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到觉得他无情也好，不然给了你们希望又让你们陷入无法自拔，反而更痛苦。”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李曼霜是真的不懂，但是她看到过大哥的痛苦，看到大哥的沉默，风花雪月的一个人，最后越来越沉默消沉，便知道情字的苦。 如今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喜欢上一个男子，她不想让自己为了一个人而变的患得患失。 “好？这算什么好？只要呆在喜欢的男子身边，才是最幸福的，你既然看出我痛苦，那就帮我。”程雁突然跪下，“李姐姐，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你不要这样，快起来。” “不，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 “真是丑陋。”李衍清冷的声音响起，人也大步走进来。 屋子里还在拉扯的两人这下来。 程雁僵着身子，慢慢回头，看到那张清冷的脸，委屈的咬着下唇，低泣起来。 是够丢脸的。 她已经这么卑微的喜欢他了，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可以下跪，可是他却这样评价她。 程雁冲了出去。 李曼霜道，“大哥，你可以不用过来的。” “就她那副样子，我若是不过来，只怕她会儿一直纠缠下去，倒不如我直接开口让她死了心罢了。”李衍拧着眉。 以前看程雁还算沉稳，没想到疯起来让人害怕，这样的人还是远着些好。 李曼霜也觉得是这个理，谁能想到程雁会如此疯狂，这般喜欢兄长。 她抬头看着兄长，“大哥，你想顾二时也会这样吗？” 李衍的神情顿了一下，“会，但是我能克制住，而且是我对不住她，没有珍惜她的情谊，如今落得这般，只怪我自己。” 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李曼霜沉默了。 她后悔刚刚那样问大哥了，让大哥心里更难受。 程雁那边冲出李府之后，回到府里就去找了程才，她拉着程才，眼睛红红的，似要吃人一般。 程才一把推开妹妹，继续去收拾东西，“我还要回去述职，你有什么事就说。” “为什么？我哪里不如顾二？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她，她有什么好？” “疯子。”程才一把扔开手里的东西，怒视着她，“你是得不到，所以将错推到别人身上吗？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劝你最好还是冷静一些，不然整个程府都要因为你而毁掉。程雁，醒醒。李衍不可能喜欢你，他那样傲气的人，世间除了她，又怎么会有女子配得上他？” “她？她配吗？”程雁嗤笑起来，“如果没有顾府，她算个什么东西？你将她带走半年，她喜欢上你了吗？还不是给别人养女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说我会毁掉程府，你带她走时想过没有程府会被毁掉？要说自私，你和我一样，都只顾着想自己。” 程才眼里闪过杀意，看着她疯癫的模样，没再多说一句，大步出去了。 在这个府里，在这个京都，他是真的要被逼疯了。 偷来的半年，沈少从放过他，他明白沈少从是念在他救了顾二，不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已经知足了。 起码人生里，他拥有过她半年的时间。 次日，程才没有和家人道别就走了，而程雁整个人也安静下来，仿佛从李府跑出来的人根本不是她。 至于她的动作，早都被传进了沈少从的耳里。 “你看我怎么说，她喜欢的是李衍，李衍到是多情，勾得这么多的女子喜欢他。”沈少从学事情时，还不忘记下舌。 顾蓁蓁挑眉看他，“你好像很嫉妒李衍，为什么？” “我哪有，他哪里比我好？长的没有我好，又无权，我干嘛要嫉妒他？” “不是就好。”顾蓁蓁抱起阿佛，“等胡家去李府提亲，我也过去凑凑热闹，你不会吃醋？” 会。 面上，沈少从却笑道，“不会，我陪你一起去，也给李府脸上贴贴金。” 顾蓁蓁看他搞怪的样子，忍俊不禁。 半个月后，胡振从庄子上回来，与家人去了李府提亲，顾蓁蓁早一日得了信，早早的去了李府，看着胡振小心翼翼偷看李曼霜的动作，偷偷笑了。 竟觉得很甜蜜呢。 沈少从则紧盯着妻子，见妻子并没有偷看李衍，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而李衍这几日却被梦折磨着，他梦到了很多不切实际的事情，梦到顾二呆在他身边，无名无份的跟着他，最后被他一箭射出崖底。 还梦到之后，他疯一样的冲到崖底去寻找她，却什么也没有。 胡家人离开后，李衍得了一场风寒，待好了之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沉默中带着阴郁的气息。 顾蓁蓁和祖母上寺院里祈福时遇到了他。 “你记得前世的事吗？” 一句话，将顾蓁蓁定在原地。 所有的记忆像海水一样涌进她的脑子。 前世今生，像画册一样在她的眼前一页页翻过，良久她才平复下来。 “你记起来了？” 李衍，“是我对不住你。我父有大业，他想动手杀你，我只能先他之前动手，才能保下你的性命，后来我去崖底寻过你，却一直也没有找到人。” 他深情的盯着她。 两世了，前世他爱而不能说，今生却眼睁睁看着她成了别人的女人。 终究是错过了。 前世的孤苦而终，也没有换来今生与她结伴。 李衍突然恨起老天爷的不公来，为何要这样对他？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们的记忆偏差 顾蓁蓁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承认了，李衍的心里更难受。 他回想起自己对她做过的事，她就带着遗憾而终，心里自然是恨极了他的，重生回来之后，又怎么可能待见他呢，没有往他身上插两刀已经是大度了。 她越是这样，他心里反而越难受。 她是不要他了，真正的放下了，连恨都不想施舍给他。 顾蓁蓁经历了失忆，如今记起一切，突然也顿悟了，今生守护好了家人，如今再面对李衍，心里的那点恨也没有了。 面对李衍时也坦然了许多，“你一直很优秀，两世经历了这么多，不管前世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我出手的，你都是对我出手了，而我也不想记着那些，恨一个人更痛苦。两世的事情，也没有记两辈。今生各自安好。” “你幸福吗？爱他吗？” 顾蓁蓁已经转身走了，听到他的话又停下来，回身看着他，“自然，我有着前世的记忆，我和你的事情没有忘记过，我能选择与沈少从在一起，自然是真心喜欢他，我的性子你最是了解，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既是重活一世，更不可能委屈自己。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近期才想起前世的记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会让自己活的轻松快乐。” 点点头，顾蓁蓁没再多做停留，大步走了。 李衍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而角落里，沈少从也没有动。 他从未觉得有男人脑子能聪明过自己，可眼前的一幕还有那些话，还是让他震惊了。 前世记忆？ 他们两个前世在一起。 蓁蓁前世爱过李衍。 沈少从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大殿的，看着正在陪着老夫人说话的妻子，竟想直接问出口。 问她与李衍前世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明白他不能说。 想到蓁蓁与李衍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让他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身子不舒服吗？”顾蓁蓁伸手去探他的头，“好好的，又哪个惹你了？” “你” 顾蓁蓁笑着点头，“刚刚一瞬间，突然就什么都记起来了，这半年来辛苦你了。是我让你难受了。” 沈少从听着这些安慰的话，鼻子一酸，“蓁蓁，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李衍只是一个外人。 这一句，他没有勇气问出口。 他怕有些话他说了，那层纸挑破了，蓁蓁就有理由回到李衍的身边，纵然刚刚蓁蓁已经说和李衍是过去式了，他也不放心。 顾蓁蓁笑道，“又小心眼了，我恢复记忆你不高兴吗？” “高兴，以后我再也不惹你了。”沈少从不理会在场还有人，将人直接搂进怀里。 顾蓁蓁察觉到他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晚上回到家时，一整晚沈少从都没有休息过，顾蓁蓁几次想将他推下去，可看着他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又心软了，最后受罪的自然是自己。 两个人和好如初，顾蓁蓁又恢复了记忆，顾家人最高兴。 顾老夫人也有太多的话要和孙女说，“我想给我大哥和你二哥娶个媳妇，皇上那边选秀之后，我就在那些世家里寻两个品性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顾蓁蓁自然是同意。 第二天，顾蓁蓁去了宫里，皇上长大了，看着也威严了很多。 但是在顾蓁蓁面前时，还是像以前一般，处处透着依赖。 顾蓁蓁看着宴哥长大了，心中也百感万千，“今年就要大婚了，也成年了，都说做皇上会成为孤家寡人，姐姐希望你能永远快快乐乐的。” 皇上红了眼圈，“姐姐，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胡府办了喜事，李曼霜嫁了过去，当天顾蓁蓁也去喝了喜酒，知道顾蓁蓁恢复记忆后，李曼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她落了泪。 顾蓁蓁心中百感万千，只说了一句，“胡振若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逗的李曼霜笑了。 而在李曼霜新婚回门后，李衍请辞，在山上了出了家。 李曼霜赶过去时，兄长已经剃度完。 李曼霜哭的晕了过去，李衍头也没有回，让胡振抱着人回去了。 顾蓁蓁坐在府里，看到沈少从从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自己身边发呆，也不说话，便也不问他。 左右心急的又不是她。 “你就不伤心吗？” 顾蓁蓁，“什么伤心。” “李衍出家。” “他又不是我男人，他出家关我什么事？” 沈少从不说话了。 顾蓁蓁冷笑，“你还是希望我伤心?” 看他用力摇头，顾蓁蓁才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胡彩香的事你怎么处理？以前我失忆不记仇，现在我可都记起来了，你还把人在那里放着？” “我什么也没有做。” “你是什么也没有做，就是这样不拒绝就已经都做了，让所有人觉得你对她有那个心思。沈少从，你就是当了首辅，也别想纳妾，如果要纳妾，就先把我休了。” “蓁蓁，你知道的，我只要你一个。”妻子吃醋，沈少从高兴了。 蓁蓁心里有他就行了。 李衍出家卖惨也没用，蓁蓁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顾蓁蓁哪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此时胃突然一阵恶心，推开人趴在那里干呕起来，已经生过一个孩子，这样的反应代表着什么，她比谁心里都明白。 沈少从呆在原地，“你你怀孕了？” “看你吓成这副样子，又不是别人的。” 沈少从呆滞片刻，将人搂起来，“我又要当爹了，太好了。” 远处，顾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好啊，家里又要添丁了，这样才好。 顾蓁蓁低头看着将自己举起来的男子，前世一世悲惨，今生遇到他，他一直觉得有她她才幸福，可是她从未对他提起来，对她来说，她才是他的福。 是的，两世的记忆，让她已经不相信自己还配拥有幸福。 直到遇到他的那天起，她有了孩子一般的童心，慢慢陷入喜欢一个人的泥潭。 他，是她的幸福。 【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们的记忆偏差 顾蓁蓁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承认了，李衍的心里更难受。 他回想起自己对她做过的事，她就带着遗憾而终，心里自然是恨极了他的，重生回来之后，又怎么可能待见他呢，没有往他身上插两刀已经是大度了。 她越是这样，他心里反而越难受。 她是不要他了，真正的放下了，连恨都不想施舍给他。 顾蓁蓁经历了失忆，如今记起一切，突然也顿悟了，今生守护好了家人，如今再面对李衍，心里的那点恨也没有了。 面对李衍时也坦然了许多，“你一直很优秀，两世经历了这么多，不管前世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我出手的，你都是对我出手了，而我也不想记着那些，恨一个人更痛苦。两世的事情，也没有记两辈。今生各自安好。” “你幸福吗？爱他吗？” 顾蓁蓁已经转身走了，听到他的话又停下来，回身看着他，“自然，我有着前世的记忆，我和你的事情没有忘记过，我能选择与沈少从在一起，自然是真心喜欢他，我的性子你最是了解，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既是重活一世，更不可能委屈自己。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近期才想起前世的记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会让自己活的轻松快乐。” 点点头，顾蓁蓁没再多做停留，大步走了。 李衍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而角落里，沈少从也没有动。 他从未觉得有男人脑子能聪明过自己，可眼前的一幕还有那些话，还是让他震惊了。 前世记忆？ 他们两个前世在一起。 蓁蓁前世爱过李衍。 沈少从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大殿的，看着正在陪着老夫人说话的妻子，竟想直接问出口。 问她与李衍前世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明白他不能说。 想到蓁蓁与李衍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让他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身子不舒服吗？”顾蓁蓁伸手去探他的头，“好好的，又哪个惹你了？” “你” 顾蓁蓁笑着点头，“刚刚一瞬间，突然就什么都记起来了，这半年来辛苦你了。是我让你难受了。” 沈少从听着这些安慰的话，鼻子一酸，“蓁蓁，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李衍只是一个外人。 这一句，他没有勇气问出口。 他怕有些话他说了，那层纸挑破了，蓁蓁就有理由回到李衍的身边，纵然刚刚蓁蓁已经说和李衍是过去式了，他也不放心。 顾蓁蓁笑道，“又小心眼了，我恢复记忆你不高兴吗？” “高兴，以后我再也不惹你了。”沈少从不理会在场还有人，将人直接搂进怀里。 顾蓁蓁察觉到他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晚上回到家时，一整晚沈少从都没有休息过，顾蓁蓁几次想将他推下去，可看着他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又心软了，最后受罪的自然是自己。 两个人和好如初，顾蓁蓁又恢复了记忆，顾家人最高兴。 顾老夫人也有太多的话要和孙女说，“我想给我大哥和你二哥娶个媳妇，皇上那边选秀之后，我就在那些世家里寻两个品性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顾蓁蓁自然是同意。 第二天，顾蓁蓁去了宫里，皇上长大了，看着也威严了很多。 但是在顾蓁蓁面前时，还是像以前一般，处处透着依赖。 顾蓁蓁看着宴哥长大了，心中也百感万千，“今年就要大婚了，也成年了，都说做皇上会成为孤家寡人，姐姐希望你能永远快快乐乐的。” 皇上红了眼圈，“姐姐，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胡府办了喜事，李曼霜嫁了过去，当天顾蓁蓁也去喝了喜酒，知道顾蓁蓁恢复记忆后，李曼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她落了泪。 顾蓁蓁心中百感万千，只说了一句，“胡振若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逗的李曼霜笑了。 而在李曼霜新婚回门后，李衍请辞，在山上了出了家。 李曼霜赶过去时，兄长已经剃度完。 李曼霜哭的晕了过去，李衍头也没有回，让胡振抱着人回去了。 顾蓁蓁坐在府里，看到沈少从从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自己身边发呆，也不说话，便也不问他。 左右心急的又不是她。 “你就不伤心吗？” 顾蓁蓁，“什么伤心。” “李衍出家。” “他又不是我男人，他出家关我什么事？” 沈少从不说话了。 顾蓁蓁冷笑，“你还是希望我伤心?” 看他用力摇头，顾蓁蓁才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胡彩香的事你怎么处理？以前我失忆不记仇，现在我可都记起来了，你还把人在那里放着？” “我什么也没有做。” “你是什么也没有做，就是这样不拒绝就已经都做了，让所有人觉得你对她有那个心思。沈少从，你就是当了首辅，也别想纳妾，如果要纳妾，就先把我休了。” “蓁蓁，你知道的，我只要你一个。”妻子吃醋，沈少从高兴了。 蓁蓁心里有他就行了。 李衍出家卖惨也没用，蓁蓁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顾蓁蓁哪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此时胃突然一阵恶心，推开人趴在那里干呕起来，已经生过一个孩子，这样的反应代表着什么，她比谁心里都明白。 沈少从呆在原地，“你你怀孕了？” “看你吓成这副样子，又不是别人的。” 沈少从呆滞片刻，将人搂起来，“我又要当爹了，太好了。” 远处，顾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好啊，家里又要添丁了，这样才好。 顾蓁蓁低头看着将自己举起来的男子，前世一世悲惨，今生遇到他，他一直觉得有她她才幸福，可是她从未对他提起来，对她来说，她才是他的福。 是的，两世的记忆，让她已经不相信自己还配拥有幸福。 直到遇到他的那天起，她有了孩子一般的童心，慢慢陷入喜欢一个人的泥潭。 他，是她的幸福。 【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程雁最后的挣扎 每个人都过上了别人羡慕的生活，程雁仍旧没有嫁人。 自从被胡家退婚之后，程家似乎就开始走霉运，儿子不成亲一直在偏远的地方当职，而程夫人小病不断，不时就会被吓到，而程大人在皇上那边也不受待见。 程雁的婚事更是无人问津。 便是京都里世家举办宴会，也忽视了程家。 程雁心里恨啊，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特别是听说李曼霜有身孕之后，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程雁曾远远看到过胡振护着李曼霜的样子，胡振那种脸上向来情绪不显的人，竟然也能有紧张的神情，呵护李曼霜的时候，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程雁承认她是嫉妒了，她不要的胡振可以，却不可以是胡振不要她。 李曼霜不过是一个被贬的郡主，也没有娘家做靠山，哪里有她强，胡振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李曼霜而不喜欢她。 秋日里，李曼霜的肚子已经大了，太医诊断还是双胎，平日里胡夫人小心呵护着，不让人出府，李曼霜实在憋闷的难受，听说顾蓁蓁每月十五上山理佛，便跟着一起去了。 顾蓁蓁怀里抱着小女儿，一手牵着儿子，“沈少从要跟过来，我没有同意，让他带着胡振去忙了，整日里跟在女子身边，哪有这样的。” 李曼霜扶着肚子，左右还有婆子扶着，笑道，“别人羡慕不来的，你却觉得烦。” “你还不是，今日总算是自由了？” 李曼霜这回笑的眼睛都没了。 还真是这样，她说别人不知足，自己何尝不是呢。 正如兄长说的，胡振很好，恨不能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她，她又不是铁石心肠，这两年里，也真心接受了他。 两人爬到半山腰休息，毕竟都不轻松。 结果说来也巧，就遇到了程雁，她带着个丫头坐在亭子里，也不知道多久了，先她们来了一步。 顾蓁蓁看到人之后，只点点头，李曼霜干脆连招呼也没打。 她觉得一定是程雁的事刺激到了大哥，不然大哥怎么可能出家呢。 对于兄长出家的事情，李曼霜一直耿耿于怀，这两年她也不时的上山去劝兄长，可是兄长根本不见她，这次过来，她大着肚子，量兄长也不会再不见她了。 程雁笑道，“李姐姐见了我怎么不说话了？还是在怨我当初没有祝福你和胡振？” 李曼霜嘴笨，不计较。 顾蓁蓁却见不得她欺人的作派，“便是你祝福了会是真心的吗？我看不见得？就像你这种人，即便是自己过的幸福了，也见不得别人过的好。更何况如今你连嫁都嫁不出去，又怎么会不嫉妒别人呢？果然没出息，欺负也只会找好软的欺负，你怎么不敢冲着我来啊？你不是喜欢李衍吗？李衍不接受你，你便觉得是我的错，在暗下里没少骂我？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直接当着我的面骂啊？” 顾蓁蓁突然厉害起来，把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要说这几年，顾蓁蓁便是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她突然针对程雁，让谁也没有想到。 程雁过的不如意，京都里的人谁不知道，大家都不爱和这样的人计较，顾蓁蓁脾气好，更没有理由去和她计较。 但，就是计较了。 程雁心虚，一时不敢对上顾蓁蓁目光。 顾蓁蓁问，“怎么不敢说了？心虚了？为什么心虚？” “我有什么心虚的。我说的是李曼霜，又没有说你。你帮着她，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李衍？沈少从知道吗？” “程雁，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李曼霜也红了脸，“要不是你，我大哥又怎么会出家？你想嫁给我大哥，各种算计，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心机深的人。我不想说那些，毕竟都过去了，你又没出嫁，但是你针对我可以，针对蓁蓁又算怎么回事？还是恼羞成怒？程雁，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可怜？之前听说你过的不如意，我还真可怜你，可是现在看到你这副样子，突然觉得你活该。” 李曼霜这样的性子能骂出这样的话，已经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不然又怎么能说得出来。 顾蓁蓁鼓励道，“对，这对她这种人就能客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担心伤了她。” 李曼霜脸微微泛着红，显然也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小激动。 程雁被两人这样当面羞辱，还有这两年来过的憋屈日子，冲动之下，突然冷笑出声。 “顾二，你有什么得意的？你差点死掉被我大哥救走之后，你真以为是沈少从舅舅做的吗？你在这里笑话我是傻子，在别人眼里何尝不是傻子？” 顾蓁蓁冷下脸，“也就是说幕后主使你知道是吗？” 程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事，“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事情是你做的？”顾蓁蓁眯起眼睛，“我想一想，当初亲王府出事你恨我，所以你就对我下手，毕竟当初程府刚出事，李德宝那边又出事，还把李芊柔扯进去，你借着这个机会下手，谁也不会想到你身上，而给沈少从下毒的事，如果没有你的帮忙，孟胜也不会成功，可惜你杀我的时候被你大哥撞到，他带走我，你以为我死定了，才让你大哥带走我的。” 顾蓁蓁原本只是分析，越是分析到最后越是心惊。 当初她出事失忆之后，被寻了回来，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谁也没有再往深想，竟放过了程雁这个幕后真正的主使者。 顾蓁蓁笑了，“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你还真是够蠢的。对付你还需要证据吗？我有几百种方法让你自己认罪。” 看着程雁慢慢变的惨白的脸，顾蓁蓁并不觉得痛快，“文竹，把事情透给姑爷，他自有办法处理。” 最后才对程雁道，“亲手处理你，都会脏了我的手，为你这种人不值当，你更不配。” 第二百八十九章 程雁最后的挣扎 每个人都过上了别人羡慕的生活，程雁仍旧没有嫁人。 自从被胡家退婚之后，程家似乎就开始走霉运，儿子不成亲一直在偏远的地方当职，而程夫人小病不断，不时就会被吓到，而程大人在皇上那边也不受待见。 程雁的婚事更是无人问津。 便是京都里世家举办宴会，也忽视了程家。 程雁心里恨啊，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特别是听说李曼霜有身孕之后，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程雁曾远远看到过胡振护着李曼霜的样子，胡振那种脸上向来情绪不显的人，竟然也能有紧张的神情，呵护李曼霜的时候，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程雁承认她是嫉妒了，她不要的胡振可以，却不可以是胡振不要她。 李曼霜不过是一个被贬的郡主，也没有娘家做靠山，哪里有她强，胡振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李曼霜而不喜欢她。 秋日里，李曼霜的肚子已经大了，太医诊断还是双胎，平日里胡夫人小心呵护着，不让人出府，李曼霜实在憋闷的难受，听说顾蓁蓁每月十五上山理佛，便跟着一起去了。 顾蓁蓁怀里抱着小女儿，一手牵着儿子，“沈少从要跟过来，我没有同意，让他带着胡振去忙了，整日里跟在女子身边，哪有这样的。” 李曼霜扶着肚子，左右还有婆子扶着，笑道，“别人羡慕不来的，你却觉得烦。” “你还不是，今日总算是自由了？” 李曼霜这回笑的眼睛都没了。 还真是这样，她说别人不知足，自己何尝不是呢。 正如兄长说的，胡振很好，恨不能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她，她又不是铁石心肠，这两年里，也真心接受了他。 两人爬到半山腰休息，毕竟都不轻松。 结果说来也巧，就遇到了程雁，她带着个丫头坐在亭子里，也不知道多久了，先她们来了一步。 顾蓁蓁看到人之后，只点点头，李曼霜干脆连招呼也没打。 她觉得一定是程雁的事刺激到了大哥，不然大哥怎么可能出家呢。 对于兄长出家的事情，李曼霜一直耿耿于怀，这两年她也不时的上山去劝兄长，可是兄长根本不见她，这次过来，她大着肚子，量兄长也不会再不见她了。 程雁笑道，“李姐姐见了我怎么不说话了？还是在怨我当初没有祝福你和胡振？” 李曼霜嘴笨，不计较。 顾蓁蓁却见不得她欺人的作派，“便是你祝福了会是真心的吗？我看不见得？就像你这种人，即便是自己过的幸福了，也见不得别人过的好。更何况如今你连嫁都嫁不出去，又怎么会不嫉妒别人呢？果然没出息，欺负也只会找好软的欺负，你怎么不敢冲着我来啊？你不是喜欢李衍吗？李衍不接受你，你便觉得是我的错，在暗下里没少骂我？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直接当着我的面骂啊？” 顾蓁蓁突然厉害起来，把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要说这几年，顾蓁蓁便是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她突然针对程雁，让谁也没有想到。 程雁过的不如意，京都里的人谁不知道，大家都不爱和这样的人计较，顾蓁蓁脾气好，更没有理由去和她计较。 但，就是计较了。 程雁心虚，一时不敢对上顾蓁蓁目光。 顾蓁蓁问，“怎么不敢说了？心虚了？为什么心虚？” “我有什么心虚的。我说的是李曼霜，又没有说你。你帮着她，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李衍？沈少从知道吗？” “程雁，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李曼霜也红了脸，“要不是你，我大哥又怎么会出家？你想嫁给我大哥，各种算计，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心机深的人。我不想说那些，毕竟都过去了，你又没出嫁，但是你针对我可以，针对蓁蓁又算怎么回事？还是恼羞成怒？程雁，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可怜？之前听说你过的不如意，我还真可怜你，可是现在看到你这副样子，突然觉得你活该。” 李曼霜这样的性子能骂出这样的话，已经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不然又怎么能说得出来。 顾蓁蓁鼓励道，“对，这对她这种人就能客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担心伤了她。” 李曼霜脸微微泛着红，显然也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小激动。 程雁被两人这样当面羞辱，还有这两年来过的憋屈日子，冲动之下，突然冷笑出声。 “顾二，你有什么得意的？你差点死掉被我大哥救走之后，你真以为是沈少从舅舅做的吗？你在这里笑话我是傻子，在别人眼里何尝不是傻子？” 顾蓁蓁冷下脸，“也就是说幕后主使你知道是吗？” 程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事，“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事情是你做的？”顾蓁蓁眯起眼睛，“我想一想，当初亲王府出事你恨我，所以你就对我下手，毕竟当初程府刚出事，李德宝那边又出事，还把李芊柔扯进去，你借着这个机会下手，谁也不会想到你身上，而给沈少从下毒的事，如果没有你的帮忙，孟胜也不会成功，可惜你杀我的时候被你大哥撞到，他带走我，你以为我死定了，才让你大哥带走我的。” 顾蓁蓁原本只是分析，越是分析到最后越是心惊。 当初她出事失忆之后，被寻了回来，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谁也没有再往深想，竟放过了程雁这个幕后真正的主使者。 顾蓁蓁笑了，“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你还真是够蠢的。对付你还需要证据吗？我有几百种方法让你自己认罪。” 看着程雁慢慢变的惨白的脸，顾蓁蓁并不觉得痛快，“文竹，把事情透给姑爷，他自有办法处理。” 最后才对程雁道，“亲手处理你，都会脏了我的手，为你这种人不值当，你更不配。” 第二百九十章 断送自己 程雁只是出去散心，遇到顾蓁蓁和李曼霜，她觉得老天爷看她可怜，才给她这个机会能嘲弄一下两人，结果没有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去，却是把自己给装了进去。 回到府中之后，程雁便第一时间去前院寻了父亲。 程大人看到女儿，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今日出府了？好好地出府做什么？你现在名声不好，日后没事便不要出府，也省着被人指指点点的。” “父亲，出事了。”程雁直接跪了下去，“今日遇到顾二和李曼霜，两人看女儿不顺眼，女儿回了几句，顾二就把当年她出事的事情怪到女儿身上，又说是女儿对她下的手，被兄长救走的，她现在要找女儿算账。” 程大人在朝中为官，怎么可能是那几句话就被骗得了的。 “你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一遍。” 程雁自然是偏着自己说，可程大人马上就听出不对来了，“不对，顾二不是那种突然对别人发难的人，当初她被你兄长带走半年，事后也没有追究过，你和我说实话，到底你做了什么事情。” 程雁咬死不承认。 程大人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好好好，那便也不用我管你，你自求多福去。” “父亲” 程雁还不等再多说，便见下人在外面禀报道，“大人，首辅大人求见。” 程大人看着女儿的目光冰冷，“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我也帮不了你了。” 丢下话，便去外面见沈少从。 待从沈少从那里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程大人沉默了许久。 “沈大人看着处理，是老夫教女不严，这件事情程府也逃不掉责任，明日我便去皇上那里负荆请罪。” “程大人不必如此，你在朝中所为，皇上都看在眼中，府中之事也不怪你，谁做下的事就由着谁承担，程大人能不包庇就已是难得。”沈少从对程大人态度到是尊重。 程大人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人去将女儿带了过来。 程雁不肯过来，还是被两个婆子架到院子里的。 程大人不多看一眼，“沈大人将人带走。” 沈少从点头，带着侍卫押着程雁走了。 直接到府上带人的，京都里不多时就传开了。 顾蓁蓁并没有留心这个，在她分析出程雁做出来的事情之后，也觉得自己实在粗心大意，不然怎么能让她得意这么久呢。 而且府中要办喜事了，顾亦清的婚事在边关那边办的，顾蓁蓁怀孕四个月时去的边关，在那边呆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之后便是顾亦生的婚事，娶的也是武将家的女儿，还是家中次女，在外面名声也不大，若不是顾亦生娶了，都没有世家注意的女子。 顾家如今权势重，娶的却都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落在勋贵世家的眼里，自然暗暗佩服一句，顾家有远见，有权在手也没有生出别的心思，难怪能走到今日。 待顾亦生迎亲的前一天，程雁也招了，她承认是她对顾蓁蓁下的手，但是给她通风报信的却是别人，并不是孟胜，她也不知道是谁，但是书信她一直留着。 信已经被沈少从取了回来，顾蓁蓁也看过了，上面的笔迹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少从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既然你觉得熟悉，应该是认识人的写的信，等抽空多问几个人，看有没有能认出来的。” “曼霜应该能认出来，只是她刚生产完，等二哥婚事过后，我去府上探望她，正好拿着信问问她。” “也好。” 沈少从可还没有忘记媳妇是重生的事情。 他假意随口道，“你说人有来生吗？若是有来气，来生你还嫁给我好不好？” 顾蓁蓁侧头看他，“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身子不舒服？有不好的预感了？” 沈少从扯了扯嘴角，“我是想和你约定来生啊。” 顾蓁蓁抿嘴笑，“那就看你今生表现啊，若是待我好，来生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我待你还不好？就差把心给你挖出来了。” 顾蓁蓁抿嘴笑，“大话我也会说。” 沈少从扑上去。 顾蓁蓁却躲开了，“白日里的，让人看了像什么。” 而且顾亦生要成亲了，远在江南的舅舅也过来了。 这几年因为吕庆云的事情，舅舅也没脸上门，所以也没有走动，这是顾亦生要成亲了，才过来的。 至于嫁进王御史家里的吕庆云，日子并不好过，听说王夫人极不喜欢她，甚至还给儿子纳了小妾，吕庆云拔尖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意，每天都闹腾，又要说让所有京都人都知道。 王御史不想家中闹的不安宁，他直接把儿子的小妾给卖了，又和妻子大吵一架，家里这才安宁了。 而吕庆云确实有手段，嫁到王家之后，就生了儿子，三年抱两，另一个是女儿，可谓儿女双全，又有自己的丰厚嫁妆，王夫人不喜欢，王大人和王衡却觉得很好。 如此一来，也算是在王家站稳了脚，这次顾亦生办喜事，吕庆云没有收到帖子，还是准备一番，第二日就上门了。 门房看到这位表姑娘就觉得头疼，门口的人多，又不能闹起来，只能先让人进去，吕庆云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想着和姑母那边再服服软，把关系修复好。 吕氏已经许多年不与人来往，更不出去参加宴会，今日便在老夫人院子里招待女眷，看到侄女进来那一刻，眼里就忍不住往外喷火。 还是顾蓁蓁怕被人笑话，使人带着吕庆云寻了位置坐下，吕庆云是来交好的，自然不会找麻烦，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 其实哪家夫人是蠢的，都知道吕氏做的那些事，与侄女更是翻了脸，倒是这个侄女，也是个脸皮厚的，不请自来，待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拜堂之后，女眷们都聚到了顾亦生的院子，看着新娘子娇羞的脸，夸声不断，最后还是有人喊一声新娘子害羞，又叫大家去吃席，众人这才散了。 顾蓁蓁看着母亲站着没动，便也留了下来，“母亲怎么不走？” “我想和你弟妹说说话，你去前面，她初嫁过来，一个人也害怕。” 顾蓁蓁站着没事，“母亲和我一起去前面，至于弟妹，又不是外人，母亲不必担心。” 吕氏不满女儿拦着她，可是又怕再多说下去，传到丈夫耳朵让丈夫生气，只能不甘心的走了。 如今这府里没有她能压得住的人，现在儿媳妇进门了，吕氏也觉得有些底气了，偏偏根本就寻不到机会。 这件事情也没有瞒着，当天就传到了顾定的耳朵，顾定言语中警告吕氏几句，吕氏就老实了。 顾蓁蓁不过问顾府的事，母亲糊涂一辈子，如今还想拿捏儿媳妇，根本不可能。 最后听到母亲把火气撒到了吕庆云的身上，让人去王家把人骂了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 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就是母亲了，连面子都不顾了。 顾蓁蓁终于有空去胡府探望李曼霜，她生了双胞胎，一男一女，看着很是可爱，顾蓁蓁逗弄一翻后，才把信拿出来给她看。 李曼霜接过信，看了里面的内容，又看顾蓁蓁，“这是程雁写的？” “你认得上面的字迹？” 李曼霜听了这话才仔细看了一遍，点头，“好像是彩香的。” 顾蓁蓁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你确定？” 李曼霜道，“我这正好有她写过的诗集，我现在让人拿一本过来对比一下。” 第二百九十章 断送自己 程雁只是出去散心，遇到顾蓁蓁和李曼霜，她觉得老天爷看她可怜，才给她这个机会能嘲弄一下两人，结果没有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去，却是把自己给装了进去。 回到府中之后，程雁便第一时间去前院寻了父亲。 程大人看到女儿，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今日出府了？好好地出府做什么？你现在名声不好，日后没事便不要出府，也省着被人指指点点的。” “父亲，出事了。”程雁直接跪了下去，“今日遇到顾二和李曼霜，两人看女儿不顺眼，女儿回了几句，顾二就把当年她出事的事情怪到女儿身上，又说是女儿对她下的手，被兄长救走的，她现在要找女儿算账。” 程大人在朝中为官，怎么可能是那几句话就被骗得了的。 “你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一遍。” 程雁自然是偏着自己说，可程大人马上就听出不对来了，“不对，顾二不是那种突然对别人发难的人，当初她被你兄长带走半年，事后也没有追究过，你和我说实话，到底你做了什么事情。” 程雁咬死不承认。 程大人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好好好，那便也不用我管你，你自求多福去。” “父亲” 程雁还不等再多说，便见下人在外面禀报道，“大人，首辅大人求见。” 程大人看着女儿的目光冰冷，“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我也帮不了你了。” 丢下话，便去外面见沈少从。 待从沈少从那里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程大人沉默了许久。 “沈大人看着处理，是老夫教女不严，这件事情程府也逃不掉责任，明日我便去皇上那里负荆请罪。” “程大人不必如此，你在朝中所为，皇上都看在眼中，府中之事也不怪你，谁做下的事就由着谁承担，程大人能不包庇就已是难得。”沈少从对程大人态度到是尊重。 程大人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人去将女儿带了过来。 程雁不肯过来，还是被两个婆子架到院子里的。 程大人不多看一眼，“沈大人将人带走。” 沈少从点头，带着侍卫押着程雁走了。 直接到府上带人的，京都里不多时就传开了。 顾蓁蓁并没有留心这个，在她分析出程雁做出来的事情之后，也觉得自己实在粗心大意，不然怎么能让她得意这么久呢。 而且府中要办喜事了，顾亦清的婚事在边关那边办的，顾蓁蓁怀孕四个月时去的边关，在那边呆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之后便是顾亦生的婚事，娶的也是武将家的女儿，还是家中次女，在外面名声也不大，若不是顾亦生娶了，都没有世家注意的女子。 顾家如今权势重，娶的却都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落在勋贵世家的眼里，自然暗暗佩服一句，顾家有远见，有权在手也没有生出别的心思，难怪能走到今日。 待顾亦生迎亲的前一天，程雁也招了，她承认是她对顾蓁蓁下的手，但是给她通风报信的却是别人，并不是孟胜，她也不知道是谁，但是书信她一直留着。 信已经被沈少从取了回来，顾蓁蓁也看过了，上面的笔迹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少从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既然你觉得熟悉，应该是认识人的写的信，等抽空多问几个人，看有没有能认出来的。” “曼霜应该能认出来，只是她刚生产完，等二哥婚事过后，我去府上探望她，正好拿着信问问她。” “也好。” 沈少从可还没有忘记媳妇是重生的事情。 他假意随口道，“你说人有来生吗？若是有来气，来生你还嫁给我好不好？” 顾蓁蓁侧头看他，“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身子不舒服？有不好的预感了？” 沈少从扯了扯嘴角，“我是想和你约定来生啊。” 顾蓁蓁抿嘴笑，“那就看你今生表现啊，若是待我好，来生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我待你还不好？就差把心给你挖出来了。” 顾蓁蓁抿嘴笑，“大话我也会说。” 沈少从扑上去。 顾蓁蓁却躲开了，“白日里的，让人看了像什么。” 而且顾亦生要成亲了，远在江南的舅舅也过来了。 这几年因为吕庆云的事情，舅舅也没脸上门，所以也没有走动，这是顾亦生要成亲了，才过来的。 至于嫁进王御史家里的吕庆云，日子并不好过，听说王夫人极不喜欢她，甚至还给儿子纳了小妾，吕庆云拔尖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意，每天都闹腾，又要说让所有京都人都知道。 王御史不想家中闹的不安宁，他直接把儿子的小妾给卖了，又和妻子大吵一架，家里这才安宁了。 而吕庆云确实有手段，嫁到王家之后，就生了儿子，三年抱两，另一个是女儿，可谓儿女双全，又有自己的丰厚嫁妆，王夫人不喜欢，王大人和王衡却觉得很好。 如此一来，也算是在王家站稳了脚，这次顾亦生办喜事，吕庆云没有收到帖子，还是准备一番，第二日就上门了。 门房看到这位表姑娘就觉得头疼，门口的人多，又不能闹起来，只能先让人进去，吕庆云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想着和姑母那边再服服软，把关系修复好。 吕氏已经许多年不与人来往，更不出去参加宴会，今日便在老夫人院子里招待女眷，看到侄女进来那一刻，眼里就忍不住往外喷火。 还是顾蓁蓁怕被人笑话，使人带着吕庆云寻了位置坐下，吕庆云是来交好的，自然不会找麻烦，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 其实哪家夫人是蠢的，都知道吕氏做的那些事，与侄女更是翻了脸，倒是这个侄女，也是个脸皮厚的，不请自来，待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拜堂之后，女眷们都聚到了顾亦生的院子，看着新娘子娇羞的脸，夸声不断，最后还是有人喊一声新娘子害羞，又叫大家去吃席，众人这才散了。 顾蓁蓁看着母亲站着没动，便也留了下来，“母亲怎么不走？” “我想和你弟妹说说话，你去前面，她初嫁过来，一个人也害怕。” 顾蓁蓁站着没事，“母亲和我一起去前面，至于弟妹，又不是外人，母亲不必担心。” 吕氏不满女儿拦着她，可是又怕再多说下去，传到丈夫耳朵让丈夫生气，只能不甘心的走了。 如今这府里没有她能压得住的人，现在儿媳妇进门了，吕氏也觉得有些底气了，偏偏根本就寻不到机会。 这件事情也没有瞒着，当天就传到了顾定的耳朵，顾定言语中警告吕氏几句，吕氏就老实了。 顾蓁蓁不过问顾府的事，母亲糊涂一辈子，如今还想拿捏儿媳妇，根本不可能。 最后听到母亲把火气撒到了吕庆云的身上，让人去王家把人骂了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 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就是母亲了，连面子都不顾了。 顾蓁蓁终于有空去胡府探望李曼霜，她生了双胞胎，一男一女，看着很是可爱，顾蓁蓁逗弄一翻后，才把信拿出来给她看。 李曼霜接过信，看了里面的内容，又看顾蓁蓁，“这是程雁写的？” “你认得上面的字迹？” 李曼霜听了这话才仔细看了一遍，点头，“好像是彩香的。” 顾蓁蓁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你确定？” 李曼霜道，“我这正好有她写过的诗集，我现在让人拿一本过来对比一下。”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她才是心思最深的 顾蓁蓁看着诗集，再看看手里的信，答案已经不用李曼霜说了。 她没有想到一切是会那个默作不声的胡彩香做的。 不，她应该早就想到。 胡彩香能不要名分的跟在沈少从身后，甚至在她被寻回来之后，胡彩香就回到自己家，还能坦然的面对她，就是这样的心性，也知道她的心思有多深。 “这怎么会是这样？”李曼霜也惊呆了。 刚刚顾二来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和她说了，她没有想到小姑子也参与在里面，甚至是背后的黑手，胡彩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力，胡振有没有帮她？ 李曼霜的脸色变了，顾蓁蓁回过神来，“你先别多想，这事得从长计议。” 李曼霜已经笑不出来了，送走顾蓁蓁之后，看着丈夫回来，心有千言万语想问，却又怕问了之后，眼前的一切就都破碎了。 顾蓁蓁回到家里之后，沈少从一直在等着她，看她的样子，原本惬意的脸也慢慢严肃起来。 “打听出来了？” 顾蓁蓁看着他，“你猜是谁？” 沈少从看着她，“胡彩香？” 顾蓁蓁笑道，“你还不傻啊，竟然猜到了。” “看你的神情，又刚从胡府回来，想着应该是她。”沈少从的声音顿了顿，“当然，最重要的是你看我的眼神。” “那你说说接下来我要怎么做？看你能不能猜到？” 沈少从点头，“我觉得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可能要睡书房了。” 顾蓁蓁扯开嘴角，“不是一个月，是接下来的半年，你都去睡书房。” 留这么一颗毒瘤在身边，一直也没有发现，若是日后再搞什么，岂不是一家人都危险？ 两个年幼的孩子。 顾蓁蓁瞪他一眼，“你自己去解决。” 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沈少从摸摸鼻子，眼里闪过冷意，这事确实是他没有弄好，将这么大的危险放在身边。 胡府那边，李曼霜心事重重，胡振多聪明的人，他清退四周服侍的人，亲自照顾妻子，看妻子慢慢放松下来，这才询问。 “可是有什么事？我听说今天顾二来过了。” 李曼霜的身子微顿，摇摇头。 “你我是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不相信我？” 李曼霜沉默。 妻子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了，胡振眉头也紧紧皱起来，知道一定是事情很严重，不然妻子怎么可能不说呢。 这时，听到外面响起妹妹的说话声，而妻子的身子更僵硬了，一瞬间胡振便猜出来与妹妹有关。 他让妻子躺好，“你需要休息，先躺着，我去把彩香打发走。” 见妻子没有拦着，可见妻子是真不想见妹妹。 之前姑嫂关系很好，现在突然这样，再联想到顾二来过，胡振也不能不重视起来。 他直接带妹妹去了书房，“你这些日子可有做过什么？” 胡彩香笑道，“大哥，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弄的怪吓人的，我整日里呆在府中，能做什么？你怕我欺负嫂子不成？嫂子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我怎么可能欺负她啊。” 胡振可没有被妹妹笑嘻嘻的态度打发掉，“我正在和你说严肃的事情，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做过与沈大人有关的事情？” 胡彩香的笑僵在脸上，“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呢。今天顾二来过府上，是不是她和嫂子说什么了？我知道她与嫂子的关系好，但是也不能说什么，大哥就相信什么啊？这些年我是怎么做的，大哥又不是没有看到，我要真有那个心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坦然的面对他们。而且沈大哥多聪明的人，我对他真有什么不正当的心思，他早就发现了。” 胡振觉得也是这样，再观察妹妹没有一点心虚，这才放下心来，“不是你嫂子和我说什么了，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也不小了，如今外面也没有人在议论什么，也该找一门亲事了，母亲一直很担心你的事。” “大哥，我说过了，我不想嫁人，你就不要逼我了。”胡彩香站起身，“罢了，我回自己院子了，让你这么一问，弄的我心情不好，连看小侄子侄女的心情都没有了。” 胡振送走妹妹，眉头才再次拧起来。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而且一定与妹妹有关。 但是妹妹看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胡振都有些糊涂了。 回到卧室，看到妻子还在盼着他回来，胡振走到床边，“我让她回去了。” “胡振，你可有事情瞒着我？” 胡振微愣，“夫人是指什么事？” “所有的事。” 胡振抿嘴。 他这副样子，那就是有事情了。 李曼霜闭上眼睛，“你不要和我说谎，若是说谎还想骗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曼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今天回来后看你就怪怪的，也与我疏远了，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事？” “你只管说你骗我的事就行。” “是，我是有事骗过你。当初去程府退亲，并不是我想负责，而是我心里早就喜欢你，在看到你掉下水那一刻，我觉得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我知道我跳下去救你，就要负责一辈子，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自私的想法，我知道我只有那一次机会。” 李曼霜瞪大了眼睛。 “曼霜，我怕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所以我现在都和你坦白了，你骂我阴险我也承认，只要你别离开我好吗？” “还有吗？” 胡振摇头，“我的为人你应该了解，只要我说了，我就一定会全说出来，怎么可能再瞒着你。” 李曼霜心里挣扎，“那你有没有帮彩香做过什么事？” “没有。”胡振严肃问，“曼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今天顾二过来，到底说了什么？我们是夫妻，你和我说实话。” 李曼霜不用再犹豫说不说了，沈少从来了，将胡振喊走了。 当胡振看到那封信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别人还要对比，他却对自己妹妹的字再熟悉不过。 难怪妻子的情绪不对，原来是怕他参与到里面，是因为在乎所以才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胡振是高兴的，可是看着妹妹做下的事，他又很茫然。 想到自己妹妹天真的样子，而在他不知道的另一面，竟然有这样深的心思。 “沈大人，这件事情你看怎么解决。” “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人不能留在京都，至于怎么处理，你看着办。”沈少从起身，“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你告诉她，在我眼里，她只是你妹妹。” 胡振紧了紧拳头，“沈大人放心，我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沈少从看他一眼，大步走了。 他有很多种办法对付胡彩香，但是还有胡振，斟酌之后，他还是决定将处置权交给胡振，也算是看在昔日里的情面上。 胡彩香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丫头打听来的消息，最后等来的却是自己的兄长，看着兄长严肃的脸，她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东西我让人都收拾好了，你现在就走，在老家那边有一处姑子庵很合适你，我已经和父母说好了，你是自己想过去的，一心想出家，他们也很伤心，虽不同意，却也不想驳了你的想法，便不见你了。” 胡彩香默默的流下泪来，嘴角还扯着笑，“大哥，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没事我不怨你，只怨我自己喜欢不上该喜欢的人。沈大哥那样的人，怎么是我能喜欢的。” 胡振不看妹妹，便是喜欢又如何？ 伤害别人而去成全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自私。 沈少从回家之后，把自己的处置说给了顾蓁蓁，“我知道你会生气，那样的人，如蝼蚁一般，还不值得咱们去动手，岂不是抬举她？胡振是个傲气的人，他妹妹做下这样的事，不给他一个机会赎罪，他心里一定会不好受，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去处理。” “也好。”顾蓁蓁抬头，“果然成熟了，我希望你能守着自己的初心，又有自己的主见，处处想着我，却不是看着我的脸色行事，我不是你的上级，只是你的妻子，我也只想做你的妻子。” 沈少从眼睛慢慢亮起来。 “晚上搬回来住。”顾蓁蓁嗔他一眼，起身走了。 夫妻嘛，不是谁听谁的，只要他在乎你就行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她才是心思最深的 顾蓁蓁看着诗集，再看看手里的信，答案已经不用李曼霜说了。 她没有想到一切是会那个默作不声的胡彩香做的。 不，她应该早就想到。 胡彩香能不要名分的跟在沈少从身后，甚至在她被寻回来之后，胡彩香就回到自己家，还能坦然的面对她，就是这样的心性，也知道她的心思有多深。 “这怎么会是这样？”李曼霜也惊呆了。 刚刚顾二来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和她说了，她没有想到小姑子也参与在里面，甚至是背后的黑手，胡彩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力，胡振有没有帮她？ 李曼霜的脸色变了，顾蓁蓁回过神来，“你先别多想，这事得从长计议。” 李曼霜已经笑不出来了，送走顾蓁蓁之后，看着丈夫回来，心有千言万语想问，却又怕问了之后，眼前的一切就都破碎了。 顾蓁蓁回到家里之后，沈少从一直在等着她，看她的样子，原本惬意的脸也慢慢严肃起来。 “打听出来了？” 顾蓁蓁看着他，“你猜是谁？” 沈少从看着她，“胡彩香？” 顾蓁蓁笑道，“你还不傻啊，竟然猜到了。” “看你的神情，又刚从胡府回来，想着应该是她。”沈少从的声音顿了顿，“当然，最重要的是你看我的眼神。” “那你说说接下来我要怎么做？看你能不能猜到？” 沈少从点头，“我觉得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可能要睡书房了。” 顾蓁蓁扯开嘴角，“不是一个月，是接下来的半年，你都去睡书房。” 留这么一颗毒瘤在身边，一直也没有发现，若是日后再搞什么，岂不是一家人都危险？ 两个年幼的孩子。 顾蓁蓁瞪他一眼，“你自己去解决。” 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沈少从摸摸鼻子，眼里闪过冷意，这事确实是他没有弄好，将这么大的危险放在身边。 胡府那边，李曼霜心事重重，胡振多聪明的人，他清退四周服侍的人，亲自照顾妻子，看妻子慢慢放松下来，这才询问。 “可是有什么事？我听说今天顾二来过了。” 李曼霜的身子微顿，摇摇头。 “你我是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不相信我？” 李曼霜沉默。 妻子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了，胡振眉头也紧紧皱起来，知道一定是事情很严重，不然妻子怎么可能不说呢。 这时，听到外面响起妹妹的说话声，而妻子的身子更僵硬了，一瞬间胡振便猜出来与妹妹有关。 他让妻子躺好，“你需要休息，先躺着，我去把彩香打发走。” 见妻子没有拦着，可见妻子是真不想见妹妹。 之前姑嫂关系很好，现在突然这样，再联想到顾二来过，胡振也不能不重视起来。 他直接带妹妹去了书房，“你这些日子可有做过什么？” 胡彩香笑道，“大哥，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弄的怪吓人的，我整日里呆在府中，能做什么？你怕我欺负嫂子不成？嫂子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我怎么可能欺负她啊。” 胡振可没有被妹妹笑嘻嘻的态度打发掉，“我正在和你说严肃的事情，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做过与沈大人有关的事情？” 胡彩香的笑僵在脸上，“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呢。今天顾二来过府上，是不是她和嫂子说什么了？我知道她与嫂子的关系好，但是也不能说什么，大哥就相信什么啊？这些年我是怎么做的，大哥又不是没有看到，我要真有那个心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坦然的面对他们。而且沈大哥多聪明的人，我对他真有什么不正当的心思，他早就发现了。” 胡振觉得也是这样，再观察妹妹没有一点心虚，这才放下心来，“不是你嫂子和我说什么了，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也不小了，如今外面也没有人在议论什么，也该找一门亲事了，母亲一直很担心你的事。” “大哥，我说过了，我不想嫁人，你就不要逼我了。”胡彩香站起身，“罢了，我回自己院子了，让你这么一问，弄的我心情不好，连看小侄子侄女的心情都没有了。” 胡振送走妹妹，眉头才再次拧起来。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而且一定与妹妹有关。 但是妹妹看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胡振都有些糊涂了。 回到卧室，看到妻子还在盼着他回来，胡振走到床边，“我让她回去了。” “胡振，你可有事情瞒着我？” 胡振微愣，“夫人是指什么事？” “所有的事。” 胡振抿嘴。 他这副样子，那就是有事情了。 李曼霜闭上眼睛，“你不要和我说谎，若是说谎还想骗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曼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今天回来后看你就怪怪的，也与我疏远了，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事？” “你只管说你骗我的事就行。” “是，我是有事骗过你。当初去程府退亲，并不是我想负责，而是我心里早就喜欢你，在看到你掉下水那一刻，我觉得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我知道我跳下去救你，就要负责一辈子，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自私的想法，我知道我只有那一次机会。” 李曼霜瞪大了眼睛。 “曼霜，我怕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所以我现在都和你坦白了，你骂我阴险我也承认，只要你别离开我好吗？” “还有吗？” 胡振摇头，“我的为人你应该了解，只要我说了，我就一定会全说出来，怎么可能再瞒着你。” 李曼霜心里挣扎，“那你有没有帮彩香做过什么事？” “没有。”胡振严肃问，“曼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今天顾二过来，到底说了什么？我们是夫妻，你和我说实话。” 李曼霜不用再犹豫说不说了，沈少从来了，将胡振喊走了。 当胡振看到那封信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别人还要对比，他却对自己妹妹的字再熟悉不过。 难怪妻子的情绪不对，原来是怕他参与到里面，是因为在乎所以才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胡振是高兴的，可是看着妹妹做下的事，他又很茫然。 想到自己妹妹天真的样子，而在他不知道的另一面，竟然有这样深的心思。 “沈大人，这件事情你看怎么解决。” “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人不能留在京都，至于怎么处理，你看着办。”沈少从起身，“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你告诉她，在我眼里，她只是你妹妹。” 胡振紧了紧拳头，“沈大人放心，我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沈少从看他一眼，大步走了。 他有很多种办法对付胡彩香，但是还有胡振，斟酌之后，他还是决定将处置权交给胡振，也算是看在昔日里的情面上。 胡彩香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丫头打听来的消息，最后等来的却是自己的兄长，看着兄长严肃的脸，她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东西我让人都收拾好了，你现在就走，在老家那边有一处姑子庵很合适你，我已经和父母说好了，你是自己想过去的，一心想出家，他们也很伤心，虽不同意，却也不想驳了你的想法，便不见你了。” 胡彩香默默的流下泪来，嘴角还扯着笑，“大哥，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没事我不怨你，只怨我自己喜欢不上该喜欢的人。沈大哥那样的人，怎么是我能喜欢的。” 胡振不看妹妹，便是喜欢又如何？ 伤害别人而去成全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自私。 沈少从回家之后，把自己的处置说给了顾蓁蓁，“我知道你会生气，那样的人，如蝼蚁一般，还不值得咱们去动手，岂不是抬举她？胡振是个傲气的人，他妹妹做下这样的事，不给他一个机会赎罪，他心里一定会不好受，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去处理。” “也好。”顾蓁蓁抬头，“果然成熟了，我希望你能守着自己的初心，又有自己的主见，处处想着我，却不是看着我的脸色行事，我不是你的上级，只是你的妻子，我也只想做你的妻子。” 沈少从眼睛慢慢亮起来。 “晚上搬回来住。”顾蓁蓁嗔他一眼，起身走了。 夫妻嘛，不是谁听谁的，只要他在乎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