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蔷薇岁月之1979》 第1章 重生到1979年 1979年3月10日 夏臻望着墙上的日历，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对，自己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应该想做梦也没有机会才对！ 吸收了原主的记忆，他才明白自己死后灵魂穿越，来到了四十多年前？ 现在也叫夏臻，十八岁，钱江省越城地区舜江县人，住在县城老街吉祥弄27号，李家台门内。 因为是早产儿，先天体虚，每年至少有三十天，必须打针吃药。 春节前突然全身无力，又查不出病因，只好放弃复读计划，一直在家养病。 父亲是县供销社的采购科长，在这个物资奇缺的年代里，是个公认的大能人。 只是他爱喝酒，好面子，脾气暴躁，又不会揣摩人心，时间长了，身边就聚拢了一批目的不纯的狗肉朋友。 经常工资刚到手，要么被人借走，要么吃吃喝喝花掉。 所以原主一家过得并不宽裕。 元宵节那天，父亲从朋友家喝得烂醉回来，骑摩托车经过曹娥江，连人带车翻进河里，再也没有醒来。 母亲哭得死去活来。 更糟糕的是，家里的钱一向父亲在管，这些年到底借出去多少？借给了谁？她一无所知。 原本打算办丧事时，向那些朋友张口讨回一些，没想到他们集体消失了，一个也没有过来。 送走父亲，母亲省吃俭用攒下的救急钱，花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 母亲头发快愁白了，因为姐姐计划今年五一结婚，家里连办酒席的钱，也没着落，得去外面借才行。 好在嫁妆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倒让母亲松了一口气。 收拾好原主的记忆，夏臻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原主家一共两间朝东的房子，北首那间前面是堂屋，后面是厨房，西首那间是爸妈的卧室。 上面的阁楼也被利用起来，分成两个房间，姐弟俩一人一间。 低矮的卧室只有中间十来个平方可以站直身子，其它地方必须弯腰行走，才不会撞到横梁和屋顶。 因为舍不得花钱装修，四周墙壁全部用报纸糊了个遍，包括上面尖尖的屋顶。 屋里空荡荡的，除了身下这张用两条长板凳和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硬板床，一方掉了漆的五斗柜，没有其它家具。 床头的圆柱子上，敲了几枚长铁钉，挂着他平时常穿的衣服，至少有一半打了补丁，好在洗得很干净。 望着墙上已经发黄的报纸，夏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如果能晚生十年就好了，到了八十年代末，私营经济已经基本放开，街上到处都是个体户，想赚钱就容易得多。 七十年代末还很保守，如果没控制好，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进去。 算了，夏臻自我安慰了一句。 能重活一次就不错了，七十年代末就七十年代末吧！ 至少现在还年轻，单是回到十八岁这一点，就没有白穿越一回。 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油油的有些粘手，夏臻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厚重的棉衣棉裤，下楼去厨房洗脸。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原本无力的四肢，居然有了力气。 打开吱嘎作响的大门，探头望了望外面的天气，三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非常舒服。 他眯起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 记忆中台门属于越州地区特有的建筑，起初是对有身份之人住宅的尊称，后来就把具有一定规模、封闭独立的院落都称为“台门”。 李家台门顾名思义，就是李家的宅子，解放后分配给穷苦大众，现在一共住了九户人家。 为了尽量利用空间，家家户户都把房子往外移，把走廊纳入房间。 现在李家台门变成了一套长方形的大宅子，中间是一个共用的院子，跟北方的四合院非常相似。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家家户户门口的空地里，都用竹子撑起三角支架，挂上晾衣竹杆，晒被子和衣服，凌乱中又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气息，让夏臻感慨万千。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他觉得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好处。 至少生活节奏没有那么快。 回到屋里，他用搪瓷脸盆打了水，拿毛巾擦了把脸，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这是多久没有好好洗脸了？ 不对，原主一向爱干净，不可能让身体发臭。 难道是穿越后的福利？ 老家有个说法，早产儿身体不好，大多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毒素，没有排干净造成的。 如果毒素能从五脏六腑排出来，那身体轻便就不奇怪了？ 夏臻换了一盆水，在毛巾上打上肥皂，搓洗干净后，开始擦洗身体。 足足用了半缸水，肥皂也用小了一圈，整个人才恢复清爽。 肚子又饿得难受，他打开灶边深红色的老式竹制橱柜，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碗蒸得发黑的霉干菜，和盛在小汤碗的两块腐乳。 又翻箱倒柜找了一遍，没有发现面条年糕什么的。 就连米缸，也只剩底下薄薄一层米。 就算天天煮粥吃，也坚持不了多久。 夏臻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再次叹了一口气。 家里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穷啊！ 原主那个自信过剩的父亲，看来真的不怎么关心家人。 夏臻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对健康特别重视。 想让这纤细的胳膊，竹杆似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肯定得有充足的蛋白质才行。 靠妈妈和姐姐这点工资，还债都有压力，估计没办法天天买鸡鸭鱼肉回家。 偏偏他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如果天天用腐乳和霉干菜下稀粥喝，那真的太痛苦了！ “冬冬，是你起来了吗？”门口传来邻居周奶奶的呼唤声。 “是我，周奶奶——”夏臻边应声边走到门口。 李家台门九户人家，隔壁的周晓聪跟他差不多年纪，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 父亲去世时，他帮了不少忙。 因为这层关系，平时妈妈和姐姐去上班，都会拜托周奶奶照看自己这个病号。 大概是刚才倒洗脸水的声音，被她听到了，所以过来问一声。 “肚子饿了吧？”周奶奶穿了件藏青色的斜襟上衣，花白的头发盘在脑后，手里端了一只大碗。“这是你妈放在我这里的红薯，快吃了填填肚子。” 说完，把碗递过来。 “谢谢周奶奶。”夏臻正好饿得不行，就没有客气，接过来放在八仙桌上，边剥皮边大口吃起来。 桌子已经很旧了，四面装饰用的雕花有好几处已经残缺，桌面倒是擦得非常干净，让表面深深浅浅的划痕和裂缝特别明显。 应该是件有几十年年头的老物件。 “看把你饿的，作孽啊！”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老人心疼地念叨起来。“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走到夏臻跟前，伸出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不烫手，这才放心。 拿起桌上的搪瓷杯，要给他倒水。 摇了摇暖水瓶，见里面是空的，她叹了一口气，又匆匆回自己家。 夏臻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 这时候的邻里关系，真的跟一家人似的，不像前世，除了攀比，就是各种算计，很难碰到这么纯粹的邻居。 等周奶奶端了搪瓷水杯回来，夏臻已经把六七块一斤多重的红薯吃得干干净净。 “晓聪去上班了吗？”接过杯子，发现水是温的，他咕咕喝了几口，又随口问道。 “嗯。”周奶奶拿起大碗去厨房冲洗，嘴里开始唠叨。“这两天他下班回来，总是抱怨做钳工太脏太累，想调到装配车间去，你的话他听得进去，有空帮我劝一劝他——” 装配车间没什么技术，一般都是女人和体力差的男人干这个，哪像钳工，等学好了技术，可以拿高工资。 儿子以前是七级钳工，工资有六十九块，是普通工人的两倍多。 就连车间主任见了，也会客气地叫一声周师傅。 那时家里的光景，自然也比现在好得多。 儿子因病去世后，孙子顶了职，原本希望他用点心思学，把周家撑起来。 没想到这小子不懂事，居然嫌工作脏，要换个工种。 “放心吧！周奶奶，我一定会劝他的。”夏臻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爽快地应下来。 在个体户没有成为主流前，万元户还只是个传说中的名字，机械厂的高级技术工人，确实比较吃香。 这时候有句顺口溜：“听诊器方向盘，国家干部售货员。” 当医生和国家干部没那么容易，剩下就要数司机、电影放映员、邮递员和营业员这些人的工作最体面了。 父亲把姐姐安排进供销社当营业员，就有无数人羡慕。 他去世后，以前得罪过的同事开始找茬给姐姐穿小鞋，所以最近下班回来，她总是一脸不开心。 妈妈被他安排进电机厂当仓管，工作同样比较轻松。 等周奶奶唠叨得差不多了，拿了碗离开，夏臻关上门，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仰面在床上躺下来，思考干什么才能赚到钱？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想要出人头地，其实只有两条出路。 最理想的是考上大学，吃国家粮。 这时候大学生每月有二十几块助学金和粮票，如果自己能自食其力的话，妈妈和姐姐也能轻松一些。 八十年代的大学生非常金贵，毕业后国家包分配，待遇真的非常好。 如果能分配进机关，搞不好还有机会成为一名国家干部。 另一条路则是听从妈妈的安排，老老实实顶她的职，当几年仓管。 等个体户成为潮流后，再辞职创业。 最近老妈一直在念叨这件事，说是怕父亲的情面不在了，单位会给她换岗位。 如果换到其它辛苦的部门，以儿子的身体，肯定无法去上班。 夏臻倒不抗拒干仓管，只是担心那点死工资不够用。 要把身体养好，得捞点外快弄些肉食来吃才行。 双手无意识挥动时，不小心指甲划破了墙壁上的报纸，夏臻爬起来看窟窿大不大，忽然有了主意。 都说私营经济还没成为主流前，国内唯一拥有合法高收入的人群，就是那些作家们。 自己何不靠这个，先搞一笔钱？ 想到这里，他兴奋地坐起来，从五斗柜上面的抽屉里找到纸和笔，下楼在桌子前坐下来。 该写什么呢？ 小说？散文？诗歌？ 投到哪里？ 第2章 我能进入游戏世界 夏臻前世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概括起来很简单，就是心软、求稳和自制力强。 因为心软，见不得发小的一再恳求，最后不顾别人劝阻，拉他入伙，带他一起做生意。 求稳就是不借钱盲目扩张，这在生意做到一定规模后，是很难这么清醒的。 发小就因为这个，和他产生了巨大分歧。 自制力强，则是他不管做什么，都会坚持下去，除非前面已经撞墙，才不得不回头。 前世生意失败后，他在家养病期间，开始检讨自己。 说起来他有成功者的一切优点，却被心软这个缺点打回原形。 发小赚了钱后忘乎所以，不满他的求稳发展思路，居然伙同外人谋夺公司，被他知道后坚决反击，最后同归于尽。 这件事让他元气大伤，在家修养了好几年。 后来捡起了写作这个爱好，开始写网络小说，坚持几年后，成绩还算不错。 为了提高写作水平，他在网上查了大量资料，也看过不少出名的通俗小说和网文。 刷手机时，还记下很多鸡汤文和各种段子。 严肃文学有印象的就不多了，要写的话，会比较吃力。 记得改革开放后的头几年，千字的稿费标准在两块到七八块之间。 如果在报纸上发表豆腐干，应该只有一两块稿费。 到时邮递员在台门口大声叫自己去拿汇款单，被人发现只有这么一点点钱，夏臻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暂时没打算写三四百字的小品文。 倒是可以试着写长一点的诗，据说二十行等于一千字，比写散文划算多了。 估算了一下目前最适合投的杂志，只有《故事会》、《少年文艺》、《萌芽》、《十月》、《诗刊》这些。 像他看好的《今古传奇》这类大众文学，要等几年后才会创刊。 以他的文笔，目前的首选是《故事会》。 那就先写几篇小故事，寄过去试试，希望能够发表？ 考虑到现在还是特殊年代，如果写了不该写的内容，很容易犯错误。 最后决定写古代背景的传奇故事。 于是花了整个下午，完成两个短篇故事。 一个三千字，写的是古代两个不同品德的媳妇，一个孝敬公婆，一个打骂公婆，最后不同命运的故事。 另一个六千字，主要情节是侠客受伤后，被落魄书生救下，书生当官后因为得罪权贵，被奸臣陷害，侠客为了报恩劫法场，最后书生沉冤得雪的故事。 想来以友情、报恩和孝顺作为主题，应该不容易出差错。 写好初稿，已经快五点了，他把稿纸简单整理了一下，拿到楼上房间。 一会儿妈妈下班回来，向她要点买邮票和信封的钱，晚上抄写一遍后，明天早上寄出去。 家里倒是有现成的《故事会》，是父亲以前买的，一会儿把邮寄地址记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站起来时突然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摔倒。 这身体还是太差了，他扶着桌子再次感慨了一句。 忽然发觉不对。 前面空地上，怎么凭空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光洞，有点像《天赋异禀》里闪烁制造的空间传送门。 传送门里面的画面有些失真，隐隐能望见一盆盆植物和木架子，应该没有危险。 夏臻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过去。 刚刚经历了穿越这样的事，现在面对这种诡异事件，他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充满了期待。 搞不好这是自己的金手指呢！ 如果那样，那这辈子就好混多了。 夏臻没有犹豫，直接跨进去。 下一刻眼前一变，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狭窄的玻璃屋内。 面前是两排木架子，上面摆放了无数盆植物。 就是植物的样子有些古怪。 豌豆射手，坚果墙，土豆地雷，火炬树桩…… 不对，这不是《植物大战僵尸》游戏里的禅境花园吗？ 自己怎么进入游戏世界里了？ 前世生意失败后，他整晚整晚睡不着，加上层出不穷的糟心事，才半年时间，原本乌黑的头发，就白了大半。 看了不少医生，吃了很多药，都没什么效果。 直到有一次打开电脑，看到《植物大战僵尸》这个以前非常喜欢玩的游戏，于是点开来，给禅境花园的植物浇水。 听着禅境花园的背景音乐，他居然有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 于是把它当成睡前音乐，开着电脑放了一整夜。 说来也奇怪，有了它的陪伴，他居然睡了个难得的好觉，一夜无梦到天亮。 接下来几年，他天天伴着这个音乐入眠，几乎得了依赖症，没它根本没办法睡着。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它才跟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如果能听到背景音乐就好了？ 他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音乐声很快响起，就像在脑海中播放似的，特别清晰。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夏臻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他已经确定，这游戏确实是自己的金手指，他可以随心所欲调动它的一切功能。 可惜禅境花园的花园之名有些名不符实，没有像随身空间一样，拥有土地和灵泉，可以在里面养花草种菜种水果养鸡鸭。 否则在这个物资奇缺的年代，靠这个就能发家致富了。 忽然心里一动，如果把禅境花园的植物全部卖掉，在这里放几只空花盆，种上蔬菜水果，不知道能不能正常长大？ 如果行得通，那不是等于有了一个真正的小花园？ 别看这里空间不大，三十二盆植物也不算少了，前世很多人在阳台和屋顶种蔬菜，还没这里大呢！ 可以先种些红薯、土豆、南瓜和玉米，它们既是粮食又是蔬菜又可以当零食，足够一家人填饱肚子了。 夏臻精神一动，出了游戏世界。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需要传送门，照样可以自由进出。 他打开门，匆匆来到爸妈卧室窗口下的墙角。 父亲喜欢附庸风雅，用石头和木板在墙角搭了个架子，上面整齐摆着几只陶盆，种了兰花，万年青，月季、茉莉等常见花卉，美其名曰修心养性。 有一只花盘是空的，以前种了一株茶花，去年冬天已经枯萎死去。 夏臻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弯腰捧起一盆兰花，回到屋里。 随手关上门，捧着兰花进了禅境花园，把它放在木架子的空位上。 刚放好，就看到它跟其它植物一样，有节奏地摇头晃脑，然后跳出缺水的提示。 夏臻试着调出工具栏，用意念控制水壶给它浇水，等缺水标志消失后，啵地跳出一枚金币，又显示出需要施肥的提示。 他点了一下金币，看着它飞入底下的袋子里，接着给兰花施肥。 这次啵的一声，跳出一颗钻石，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泥土里长出许多新的叶子。 让他欣喜的是，叶子中间居然多了几颗新的花苞。 完美！ 夏臻兴奋地握了握拳。 他的猜测是对的，用肥料果然可以催熟植物。 夏臻不再犹豫，把禅境花园里的植物全部售出，然后出了游戏世界，思考去哪里找些花盆和泥土，再去供销社的农资站买些种子，种在花盆里，然后用肥料催熟。 可惜除了禅境花园，还无法打开水族馆和蘑菇园。 否则在水族馆养些鱼虾蟹，就有口福了。 它们都是高蛋白食物，自己目前最需要它们来补充营养。 倒不用担心肥料用完，前世他玩游戏时，存了一百多万游戏币，用来购买肥料和杀虫剂，估计可以用上好几年！ 门口传来脚步声，夏臻估算了一下时间，猜测是妈妈或者姐姐下班回来了，过去打开门。 “冬冬，你怎么起来了？”进屋的是祝琴，看到儿子帮自己开门，惊喜地问。“身体好了吗？” 老公去世后，她把所有希望放在儿子身上。 他的健康问题，成了她目前最关心的头等大事。 “已经没事了。”夏臻并没有因为穿越者的身份，而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原主的母亲，“就是肚子很饿，全身没有力气。” 身体是本钱，否则空有一身本事，也无计可施。 就算让妈妈去借钱买米，也得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我马上去做饭。”见儿子气色不错，祝琴原本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美好起来，烦恼也全被抛在脑后，匆匆走进厨房。“你姐快回来了，我让她带一斤鸡蛋回来，晚上给你蒸水蛋吃。” 以家里的条件，煎荷包蛋肯定不现实。 一个鸡蛋打成一碗水蛋，蒸熟后再在上面洒点葱花，倒点酱油，足够一家人美美吃一顿了。 “好。”有鸡蛋吃，夏臻非常满足，“妈，晚上能不能别煮粥了，我想吃顿白米饭——” 有了游戏世界，粮食问题很快就能解决，没必要连大米也要省着吃。 “行，一切依你。”祝琴犹豫了一下，最后笑着回答。 夏凝提着一兜鸡蛋从供销社下班回来，看到弟弟像正常人一样，在厨房和妈妈说话，顿时激动得不行。 “冬冬，你的身体好了？” 把鸡蛋放在灶上，小心地把弟弟的脑袋扳向自己，去看他的脸色。 虽然依然没有血色，气色却比以前好了许多。 确定这一点，她的笑容才绽放开来。 “姐，你当我是八岁小孩啊！”夏臻被她小心翼翼的动作雷得不轻。“我是因为营养跟不上，所以比较虚弱，如果能天天吃些好的，再坚持锻炼一段时间，肯定会变得很强壮。” 妈妈和姐姐都有些重男轻女，怕他累着，没事不许他出门吹风淋雨。 一个人长时间躺在床上，就算原本没病，身体也会出问题。 加上原主先天体弱，吃得又少，瘦成皮包骨就不奇怪了。 如果营养足够，多出门运动，说不定不会这么严重。 “那你想吃什么？”夏凝只当弟弟在跟自己呕气，也不在意。“姐刚发了工资，身上有钱，明天就给你买回来。” 只要用在弟弟身上，不管花多少钱，她都觉得值。 “买只猪蹄回来怎么样？”见姐姐不像开玩笑，夏臻想了想，小心翼翼说了自己的要求。 这时候肥肉贵，瘦肉便宜。 而猪蹄因为骨头多，肥肉少，大家不愿意买，所以比骨头贵不了多少。 一只几斤重的猪蹄，只要一半肥肉的价格，非常划算。 “好。”夏凝大方地答应。 话音刚落，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姐弟俩同时回头，来到前面的堂屋。。 “国强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串门？”看到是同住李家台门的牛国强走进来，夏凝迎上去笑着问道。 李家台门九户人家，父亲夏建军因为是供销社的中层干部，所以在台门里最有威望。 另外有两户人家，同样有很大的影响力。 其中之一就是牛国强，他在县城的城关镇派出所当警察。 父亲去世后，牛国强很少再进夏家的门，今天会过来，让夏凝有些意外。 第3章 退婚 “小寒。”牛国强叫着夏凝的小名，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纠结，“我是受志诚他爸委托，来跟你说件事——” “国强哥，进来说吧！”夏妈妈在厨房听到了，大声叫道。“小寒和志诚不到两个月就要结婚了，有些事确实应该提前商量一下，免得到时着急忙慌出差错。” 赵志诚是未来女婿的名字，这个时候突然拜托牛国强上门，想来是谈结婚的事。 女儿和他的婚事，是丈夫生前一手促成的。 他和赵志诚的父亲赵水根是战友，关系一直很好，希望两家亲上加亲。 赵水根现在在县农机厂担任副厂长，管着两百多号人，算得上位高权重。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是老公一手扶上去的。 “也好。”听到祝琴的声音，牛国强应了一声，脸上的纠结之色更浓了，快步走进后面的厨房。 夏臻在一边觉得不对，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有强烈的预感，牛国强今天上门，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离婚期这么近了，赵水根或者赵志诚为什么不亲自过来？需要托牛国强上门传话？ “小寒，你来做饭，我跟你国强叔谈些事情。”祝琴在里面叫了一声。 老公去世后，家里的处境一落千丈，原本没什么主见的她，因为经历了大起大落，不得不变得精明强悍起来。 牛国强一进门，她的心里就咯噔一声，仿佛遇到危险的动物，毛发都竖了起来。 “噢。”夏凝应了声，进厨房接过母亲手里的鹅头形小木桶，开始淘米。 刚刚因为弟弟恢复健康而舒展开来的面孔，再次绷得紧紧的。 “国强哥，赵水根让你带什么话，直说好了。”祝琴招呼牛国强在八仙桌边坐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都到这一步了，遮遮掩掩只会让人更加痛苦，还不如直接面对。 牛国强被她郑重的神情弄了个措手不及，伸手揉了揉脸，这才苦涩地开口：“赵厂长的意思是……小寒和志诚的婚事，是他们两个当父亲的，当初硬定下来的，两个孩子并没有感情……” 言下之意就是两人不适合结婚。 “这是赵水根的原话？”祝琴因紧张而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最近赵家人一直没有上门，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现在从牛国强的嘴里得到确切答案，她依然倒吸了口凉气。 牛国强把话说完，脸色似乎自然了些，用力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亲事就算了。”祝琴是个好面子的人，人家嫌弃女儿，她绝不会低声下气去求人，只是心里不痛快，忍不住冷言冷语起来。“他现在觉得高人一等了，嫌咱配不上他们，却忘了当初他是怎么拍老夏的马屁，才坐上副厂长的位置——” 这件事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悔婚的话，丢脸的是他们赵家。 “你同意了？”牛国强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劝，祝琴就答应了，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又马上忍住了。“当初给的彩礼，水根的意思是，退一半就好了——” “别——”祝琴强硬地打断他。“既然做不成亲家，那就给多少退多少，我们不占这个便宜。你回头告诉他们，给我们几天时间准备，到时会全部还回去。” 说完，背过身去，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不让它落下来。 厨房的夏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却不肯停下手里的活，强撑着盖上锅盖，去灶后烧火。 “那我就这样回水根了。”见事情办得比想像的顺利，牛国强此时全身放松下来，站起来打算离开。 “等一下，国强叔。”夏臻在一边听得不对，急忙叫住他。 姐姐的婚事，只能有妈妈作主，他不好乱插嘴。 但是他们居然这样明目张胆欺侮自家，他肯定不能熟视无睹。 “冬冬，你有什么话想说？”牛国强像是现在才发现他，和颜悦色地问道。 “退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在没有当事人的情况下，就这样随便定下来？”夏臻直视着他的眼睛，正色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犯了多大的错，连见他们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呢？” 别看妈妈表现得很坚强，因为以前都是父亲在处理这些事，她没有多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 牛国强装腔作势几句话，就轻松地把妈妈带进沟里。 表面上看，妈妈这样做是为了争口气，实际上却陷自家于危险的境地。 他前世好歹经过商，懂得人性的险恶。 赵家人做得太过份了，他可不想这样放过他们。 “你的意思是？” 牛国强没想自己居然小看了夏臻，他的妈妈都被自己骗过了，他却站出来揭开了事情的真相。 当然他也没有把心思表现出来。 同住一个台门里，如果闹得太难看，引来邻居们围观议论，对他不是好事。 “让赵家父子亲自过来谈。”夏臻表现得非常诚恳。“当初是我爸和他们把亲事定下来，现在要退婚，也得双方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免得以后牵扯不清，影响各自婚嫁——” “如果有心人一造谣，说退亲是我们提出来的，那我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家这边有这样的风俗，已经谈婚论嫁的两个人，如果女方主动退婚，必须归还男方送的全部礼金。 如果是男主提出的话，则不用归还任何东西。 赵水根故意让自家还一半彩礼，显然不安好心。 他清楚妈妈的个性，受不得激，最后会答应全部返还。 这样一来，明明是他们提出悔婚，责任却落到自家头上。 姐姐如果因此背上坏名声，以后就很难再说上一门好的亲事。 “这个——”牛国强没想到夏臻会提这样的要求，顿时左右为难。 “国强叔，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只要把话带到就行。”夏臻语气强硬地提醒他。 对牛国强的人品，他没抱任何希望。 父亲死后，他会帮着外人来欺侮台门里的邻居，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掩盖不了他伪善的丑恶嘴脸。 脸上装出一脸纠结和苦涩的模样，骗骗妈妈和姐姐可以，却骗不了他。 只是大家住在一个台门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不想和牛国强彻底撕破脸。 “那我一会儿带信给他们。”牛国强权衡了一会，最后退让了。 这确实是他们两家的事，自己没必要掺和得太深。 等他离开，祝琴疑惑地望着儿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妈，这件事关系到姐姐的幸福，不能处理得这么随便。”见妈妈不理解，夏臻只好解释道。“赵水根现在不但要赖婚，还要我们退彩礼，明显是想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他的人品这么低劣，什么事干不出来？我们要小心防范，最好当面把事情讲清楚，并签下书面协议，这样以后就不会说不清楚。” 有件事他没说。 以前父亲在时，他们为了往上爬，拼命讨好自家，不惜两家结亲。 现在发现无利可图，就一脚把自家踢开。 这种人没什么底线，绝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两家已经结仇，那就必须全力应付，免得到时措手不及，被他们害了。 “确实是我想得简单了，居然忘了这一茬。”听了儿子的分析，祝琴才明白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差点上了他们的当。“那等他们过来时，就由你跟他们谈这件事。” 儿子长大成熟了，这个发现让她又是难过又是欣慰。 没有了父亲的庇护，曾经软弱的少年，也开始变得坚强起来，学着帮家里应付外面的风风雨雨。 “我们是一家人，肯定要一致对外。”经过刚才的事，原本心理上还有些冷眼旁观的夏臻，此时已经彻底融入这个家庭。“姐也放心，离开赵志诚是好事，如果等婚后再发现他们是人渣，只会更难处理。” 他相信以自己的本事，能帮姐姐找一个更好的男人。 “我没事。”夏凝在里面小声应道。 她对赵志诚确实没感情，只是父亲许了婚事，她就认命嫁过去。 现在两家退了亲，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晚上的下饭菜，除了一碗水蒸蛋，只有一碗腐乳，一碗霉干菜。 霉干菜是以前乡下的亲戚送的，一直藏在坛子里没有动，现在家里没菜了，就拿出来蒸着吃。 当年新晒的干菜，颜色比较浅。 放得时间越久，颜色就越深，还有一股霉味，成为名符其实的霉干菜。 它是越州市的特产之一，霉干菜蒸扣肉，和霉干菜烧鸭，都是后世当地的名菜。 夏臻就中午吃了几块红薯，此时早已饿得受不了，在米饭上舀了一勺蒸蛋，大口大口吃起来。 “慢慢吃。”见儿子这付吃相，祝琴心疼地提醒道。 看来他身体虚弱，可能真跟营养不良有关。 既然这样，她就算借了钱，也要买些肥肉回来，让儿子吃几顿饱饭，把身体补回来。 从水蒸蛋底下舀了一勺比较浓稠的蛋羹，放到儿子碗里。 又给女儿也舀了一勺，自己夹了半块腐乳，开始吃起来。 好久没有吃白米饭了，难得吃上一顿，就算没有下饭菜，也觉得特别香。 吃过晚饭，夏臻向妈妈要了点零钱，说是要买些信封和邮票。 祝琴没有怀疑什么，直接给了他五毛钱。 “冬冬，听说你的身体已经好了？”门口传来死党周晓聪的声音，还没进屋，就在门口嚷起来。 第4章 未来计划 “难道你想我一辈子躺在床上啊！”望着壮实的好友，夏臻上前一步，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拳。 也不知道周家每天给他吃什么？怎么会长得这么结实？ “嘿嘿，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周晓聪不在意地笑了笑，把手里的半斤红糖塞过来。“给，我妈说给你补身子。” “代我谢谢周婶。”夏臻也没客气，接过来放在桌上。 周叔叔在的时候，跟父亲正好相反，有什么好东西就往家里拿，所以周家过得比他们家还要好。 “咱们是什么关系，说这些就见外了。”周晓聪没想到一直不爱说话的好友，突然说这样的客气话，倒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满不在乎的搂住夏臻的脖子。 这几个月夏臻一直躺在床上，两人好久没有这样打闹了，他下班后一个人在家，感觉特别寂寞。 “听周奶奶说，你不想干钳工，打算调到装配车间去，是不是因为那边女孩子多，搞对象方便啊！”夏臻拍开他的手，扭头问道。 这倒不是他瞎说，十八九岁的青年，正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候，对异性有想法，不足为奇。 他可不觉得周晓聪会这么傻，单是因为工作脏了些，就好好的钳工不干，想调去装配车间。 恐怕是青春萌动，想女人了吧！ 难道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家人，可以帮他介绍对象了？ 又或者是看上了装配车间哪个女孩子？ 不过没有问出来，毕竟全是他的猜测，没搞清楚之前，还是别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 “你别听我奶奶瞎说，她年纪大了，就爱胡扯！”被好友这样调侃，周晓聪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再说我想搞对象，非得要调到那边吗？”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证明自己有多强壮，多讨女人喜欢。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夏臻取笑道。“莫非以为城里女人找对象，还要看男人有多大力气？” “她们看的是脸，你应该多照照镜子，看自己有哪个部位能吸引她们——” 说完，身子急忙后退，免得他的拳头招呼过来。 “是，她们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周晓聪果然不乐意了，龇牙咧嘴地冲过来。 “错。”夏臻伸出手掌朝前一竖，把他挡在前面。“比起有个好工作能养家糊口，长得帅算得上什么！” 这个年代就是这么神奇，只要你有个好工作，就算长得丑一点，照样会被媒人踏断门槛。 从这个角度讲，周晓聪确实比他更有优势。 他这样说，既有提醒好友珍惜现有工作的意思，免得他真的头脑发热，干了傻事。 也为将来搞个体户，提前给他洗脑。 想过上好日子，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而干个体是最好的选择。 “你终于承认我比你有吸引力了——”听他这样改口，周晓聪以为他怕了自己，得意地笑起来。 他是钳工，只要技术学到位，以后工资肯定不会少。 不像夏臻，就算顶母亲的职，也不过是仓管。 玩闹了一阵，两人面对面坐下来，聊起最近发生的事。 听说牛国强今天过来，代赵水根过来退亲，周晓聪顿时怒了。 “你们千万别被他骗了，以为穿了那身皮，就一定是个好人。”他是个不轻易发脾气的人，这时候却为好友打抱不平。“他在外面干的脏事多了，只是大家不愿意惹事，没有说出来罢了！” 他就亲眼见过，有人半夜到牛国强家送礼，第二天早上，一个打伤人的混混，就被放了出来。 后来伤者的家人不干了，去派出所找领导。 没过几天，伤者反而被抓了起来，说他乱搞男女关系，犯了流氓罪。 “这种事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别说出来，免得连累家里。”夏臻怕他太冲动，连忙劝阻道。 由此可以推断，牛国强帮赵家传话，应该是得了好处。 如果他真的是这种人，那早晚会出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真以为所有人都是瞎子？ “当我傻啊！”周晓聪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是怕你很少出门，不明白这些情况。” 两人虽然差了一岁，却一起读了小学和初中。 让他气不过的是，夏臻每次考试都能取得前三名，而他周晓聪却总在倒数前三名徘徊。 这也是他明明比夏臻大一岁，却听得进他的话的原因。 在学校里被他的智商碾压了这么多年，一直抬不起头，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了。 “没听过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吗？”见他恼羞成怒，夏臻笑得特别开心。 这种纯粹的朋友，他上辈子也有两个，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慢慢走散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周晓聪扑过来，伸手掐夏臻的脖子。 “别动手，咳、咳……” 夏臻不等他掐到，就先装上了。 周晓聪见他还是这么无赖，只好悻悻地收了手。 祝琴正在拆一件老公的旧毛衣，准备把毛线洗一洗，织了给儿子穿，见两人打闹，脸上露出笑容。 家里好久没有笑声了，幸亏儿子还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你现在病好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晓聪属于那种心宽不容易记仇的人，转眼就忘了夏臻捉弄自己的事。 当然最主要是他真心把夏臻当朋友，否则真的属于没心没肺了。 “我想考大学。”见他说正事，夏臻收了跟他玩闹的心思，认真地回答。 “啊？”不止周晓聪吃惊，连祝琴和夏凝也一脸惊讶地望过来。 虽然夏臻读过高中，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经常请假，真正去学校上课的时间，估计只有一半。 他的高中文凭，也是靠父亲的关系，才拿到手的。 考大学？不会是想多了吧？ “没开玩笑。”夏臻当然不会被他们的怀疑打击到。“我平时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会拿出高中课本复习一下。如果努力一把，说不定能考上。” 这倒不是他胡说，高中课本一直放在床下的木箱子里，原主偶然会拿出来翻一翻。 用这个来掩饰漏洞，想来足够了。 何况恢复高考前几年，题目特别简单，录取分数也极低，他前世好歹名校毕业，花些时间复习一下，肯定没问题。 “去试试也好。”周晓聪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违心地说了一句。“提前说好啊！如果你成了大学生，可不许看不起我这个大老粗。” 如果好友真的成功了，那刚刚败落的夏家，又能重新崛起了。 以前夏伯伯在的时候，他家天天高朋满座。 现在除了自己一家人偶然过来，其它邻居几乎很少再来串门。 好友想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才会有这样的打算吧！ “当然不会。”夏臻笑道。“等我成功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混，肯定比干钳工赚得多！” 刚说完，又引来周晓聪的拳头。 “冬冬，你真的准备考大学？”祝琴放下手中的毛线团，不敢相信地问道。 她不像周晓聪，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儿子在每个母亲的心里，都是自带滤镜的，觉得自家儿子全世界最捧。 他有上进心，当妈妈的高兴还来不及。 “嗯。”夏臻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只要用心复习，肯定能考上。” 刚重生时，他想着把身休养好，然后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什么时代，如果你没有地位，只能被人欺侮。 所以他的想法已经变了，不但要考上大学，还要努力写小说诗歌去发表。 九十年代以前，作家的地位一直很高，不但可以获得大量的金钱，还能获取名声，这样的好事，肯定不能错过。 “好，太好了。”儿子自信的语气，听得祝琴热血沸腾。“你以前的学习就一直很好，只是被身体拖累了，现在恢复了健康，相信只要用心学，肯定能考上。” 她仿佛已经看到儿子成了大学生，整个李家台门甚至整条吉祥弄的人，都羡慕自己的样子。 可以这样说，自从老公去世后，这是她听到最好的消息。 这样一来，让儿子顶职的事，就不用再考虑。 “加油。”周晓聪受夏妈妈的影响，这时候也多了些信心，轻轻拍了拍夏臻的肩膀，表示支持。 在夏家一直聊到八点多，他才告别回家。 祝琴见他走了，嫌客厅坐着冷，拿旧毛衣回屋，准备坐进被窝继续拆线。 姐弟俩见了，也分别上楼回房间，准备睡觉。 夏臻回到阁楼的卧室，拿出纸笔，趴在五斗柜上开始抄写稿子。 第5章 种豆得豆 抄好那篇三千字的稿子，手酸得不行。 于是放下笔，甩了甩胳膊，准备休息一下再写。 父亲去世后，家里的境遇一落千丈。 所有人都认这他们家只剩两个女人，一个病秧子，这辈子很难再翻身。 以前经常来串门的人，也不再踏进自家的门。 更麻烦的是，以前因为父亲的关系，妈妈和姐姐都有让人眼红的工作。 现在看来，只怕很难保住。 刚重生时，他一方面希望借助前世的经验，尽快获得第一桶金，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另一方面，又希望放缓生活节奏，好好享受人生，弥补前世的各种遗憾。 今天发生的事，让他的心理发生了变化。 人活在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既然这样，他不但要考上大学，还要利用写作的机会，打响名声，这样才有自保的能力。 而这种传奇故事，用来赚钱可以，想获得名声就不大现实。 毕竟难登大雅之堂。 前世厉害如金大侠，照样被人骂得一文不值。 想明白这一点，他决定明天先把抄好的这一篇，寄给《故事会》杂志，另外一篇暂时放着，先写一些诗歌散文寄到报社杂志。 比起通俗文学，它们更容易能得主流的认可。 以后不管成绩如何，都照这个比例来做。 一边用故事赚钱，同时写些思想性艺术性比较高的诗歌散文和杂文来扬名。 具体写什么？得好好考虑一下。 其实可以参考的例子并不少，前世他是八零后，读高中时已经过了千禧年，那时候课本收录了一些八九十年代发表的作品，改一改就能拿来用。 还有励志的鸡汤文，也可以写一些。 别看前世老有人骂它毒害了一代人，问题是现在有市场啊！ 那本鼎鼎大名的《读者》杂志，可是说影响了六零后、七零后、八零后甚至九零后，里面主打的就是这种文章。 只要你的文章能打动人，最后结集出书都有可能。 那时候就是真正的大作家了，能拥有大量的粉丝，名声和财富自然跑不掉。 想到这里，夏臻激动了。 拿起笔准备把有印象的文章题目写下来，从中挑一篇最合适的，写下来再修改。 让他意外的是，脑海中最先跳出来的文章，居然是散文名家林清玄的《等待的月台》。 最初知道这篇散文，是听了黄舒骏独白林萍演唱的《驿》。 第一遍听时，他就被里面的内容深深震撼了。 后来上网查了原文，才知道它的来历。 可能是听过太多遍的原因，加上后来网上还有各种阅读版本，他都用手机听过。 这一千字的原文，他就算不能百分百默出来，至少可以写出九成九以上。 他默默思考了一会，觉得这篇文章确实没大问题，于是不再犹豫，飞快地写下去。 写完后修改一下某些名词和地名，应该就能用了。 等他用稿纸把它抄好，不知谁家的自鸣钟，铛铛敲了十二下。 夏臻打了个呵欠，把稿纸和笔收拾好，爬上床躺下。 唉，白重生了。 他叹气。 居然搞得跟前世一样累。 又一想，现在还处于赚取第一桶金的原始积累阶段，辛苦一点也正常。 家里一穷二白，没办法帮助自己，只能自己去拼命。 第二天早上，他匆匆起床，看到妈妈和姐姐已经在吃早饭了。 昨天的剩饭加水煮成稀饭，就着霉干菜，因为心情不错，所以吃得很香。 “怎么起得这么早？”看到儿子下楼，祝琴关心地叫道。“早上没什么好吃的，要不，我给你一毛钱，你去街上买碗面条吃吧！” 她还记得儿子昨天的话。 泡饭没什么营养，肯定比不上面条。 “不用了。”夏臻摇了摇头。“吃泡饭就行。” 洗漱后端起那碗有些稀的泡饭，夹了些霉干菜进去，用筷子搅拌一下，然后一起吃下肚。 偶尔吃得差一点没关系，只要别天天这样就行。 前世他最引以为傲的优点是自制力强，现在家里条件不允许，无法天天买肉吃，他相信自己坚持得住。 什么时候家里有钱了，再吃些好的补回来就是。 等妈妈和姐姐去上班了，夏臻拿了昨晚准备好的稿子，带上《故事会》的杂志社地址，去邮局邮寄。 那篇散文他已经考虑过了，就寄到省报。 邮政大厅的一角，放了个报架，国内的主流报纸都有，可以随便拿来阅读，他到时抄一下地址就行。 出了台门，他慢悠悠地往街上走去。 虽然已经有了原主的记忆，可是亲眼看到周围的一切，他还是被县城的破败吓到了。 一路所见，全是青灰色的建筑和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以及行人身上清一色的黑白灰和军绿色。 这种感受很难形容，就像从色彩斑斓的世界，突然走进黑白老电影里。 反倒是老巷里的青石板地面，比外面更平整。 只有人不容易踩到的地方，长了不少苔藓，就像一幅画上多了些败笔，让人忍不住想把它抹除干净。 倒时耳边不断响起的自行车铃声，给这个缺少色彩的时代，增添了一些活泼亮丽的色彩。 直到停在邮局门口，它和对面的银行，全是新造的楼房，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踏进邮局的大厅，他有种回到现实世界的荒谬感。 买好邮票和牛皮大信封，把稿纸放进去，过秤后居然超重了。 好在妈妈给了五毛钱，最后花了三毛二分钱，才把两封信顺利寄走。 那名工作人员全程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他。 两封信分别寄到杂志社和报社，还这么重，里面装的应该是稿子。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面黄肌瘦，风一吹就会倒，年纪又小，难道还能写东西发表？ 夏臻装作没发现他的狐疑目光，很快出了邮局。 身上只有一毛多钱了，买种子的事，只能先放一放。 路过一个破败的弄堂口，发现墙脚有一堆被转角遮掩住的垃圾。 最显眼的是上面几只有缺口的花盆，以及几株快要枯萎的君子兰和蝴蝶兰。 花盆的缺口看起来很新，应该是丢弃时相互磕碰到才留下的。 看它的质地和花纹，有点类似青花瓷，拥有它们的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要丢弃它们？ 夏臻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里，弯腰用身体遮住它们，把几株不同品种的兰花丢进花盆，稍微扒了些泥土盖上，然后收进禅境花园里。 会这样做，是担心单独拿花盆和植物，无法把它们收进去。 看来自己想多了，东西很顺利进了禅境花园。 夏臻满意地站起来，拍了拍手。 正要离开，忽然发现垃圾堆最底下，露出几只脏兮兮的玻璃瓶，里面似乎装了东西。 他再次弯腰，把瓶子扒出来，发现它们都是水果罐头瓶，里面装了绿豆、黄豆、赤豆等豆类，还有一只甚至装了花生。 怎么有人把这些东西也丢掉，太浪费了吧！ 以现在的物质条件，别说豆子，就连玻璃瓶也是好东西，应该小心保存才对。 夏臻顾不得考虑这些，再次把它们收进禅境花园。 见没有感兴趣的东西了，他这才站起来离开。 看来游戏世界同样可以当作储物空间用，他边回家边这样想着。 进屋后关上门，上楼进了卧室。 来到禅境花园，仔细观察刚才收进来的物品。 那几只花盆分别落在空架子上，至于君子兰和蝴蝶兰，则耷拉在花盆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种好的原因，它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提示缺水。 这样就无法浇水和施肥。 得想办法弄些泥，先把它们种好，再用游戏世界的工具，浇水施肥，让它们长得更好。 出了空间，他下了楼，站在门口朝周围张望。 台门中间的院子没有花坛，也没有种果树，中间铺了青石板，所以没有地方可以挖土。 倒是西北方向陈宗堂家的门口，有一堆已经干燥了的泥土。 旁边靠墙的地方，有一只半米高的破缸，里面扦插了一株葡萄，已经冒出绿色的嫩芽。 泥土应该是种葡萄时挖多了，所以暂时堆在这里没处理。 有心过去把它们弄过来，最后忍住了。 照原主的记忆，陈宗堂个子瘦小，却是个性格阴暗，喜欢占邻居便宜的小人。 老婆已经死了好几年，据说是他长期虐待，把她逼死的。 现在一个人养着三个儿子，几个孩子脾气也不好，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些泥土，跟他们发生纠纷。 不过禅境花园必须想办法尽快利用起来，否则太浪费了。 夏臻犹豫了一下，干脆从屋里找了一把柴刀，准备直接去龙山。 将柴刀收进禅境花园，随手锁了门，快步来到山脚下。 找了条人少的山路，吃力地往上爬。 很快找到一个泥土肥沃的角落，他钻进灌木丛里，拿出柴刀，开始撬土。 从禅境花园把花盆拿出来，倒掉原来那些泥土，换上新的，分别把蝴蝶兰和君子兰种上。 做完这些，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软的四肢。 身体实在太虚了，才干了这么点事，身体就累得不行。 把花盆收进禅境花园，浇水和施肥，原来半死不活的几株植物，一下子长出新的叶子，看起来生机勃勃。 最后还长出花苞，开出粉红色的花朵。 夏臻满意地站在架子前，加上昨天收进去的那盆兰花，现在里面一共有五盆植物，以及一只空花盆。 可惜现在兰花不值钱，如果换成前世，把这几盆花送到花木市场卖掉，应该能换回一群鸡鸭鹅。 又拿出玻璃瓶，打开盖子。 正要倒出几粒豆子，种在空花盆里，忽然看见豆子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豆虫，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难怪主人会丢掉，原来它们已经无法食用了。 打开另外几只瓶子，情况都差不多。 既然豆子已经被虫子吃成这样，肯定无法当种子，夏臻决定把它们全部倒掉，然后装上泥。 现在缺少花盆，先用它们应付一下。 虽然瓶子比较小，种一株菜肯定没问题。 刚要动手，忽然心里一动。 这么多豆子，不可能全被虫子吃了吧？ 只要有几颗能成功发芽，那他就省了去买种子的钱？ 于是先在空花盆上装一半泥，把半瓶黄豆全部倒进盆里，再盖上一层土，收进禅境花园。 果然，提醒浇水的提示跳出来，说明里面有豆子可以生长。 夏臻暗暗一乐，给它浇上水。 等施肥结束，只见泥土里密密麻麻长出嫩芽，数量之多，快把花盆挤爆了。 不好！ 夏臻暗叫一声。 早知道会有这么多大豆能发芽，自己应该先放十几粒进去试试，这样不管有几株发芽，花盆都能装得下。 现在长出这么多，不是浪费了？ 可能是大豆苗的数量实在太多，造成肥力分散，影响了它们的生长速度。 跟刚才的君子兰和蝴蝶兰相比，生长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眼见它们已经长到十公分高，所有豆芽挤挤挨挨长在一起，很像前世妈妈发的黄豆芽。 这样多大豆种在一起，肯定不行。 夏臻一狠心，把一株株豆芽拔起来，扔到一边。 最后只剩了四株，它们的生长速度再次加速，很快长到近一米高。 在他的注视下，大豆开花结果，直到豆荚变得饱满。 夏臻望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毛豆荚，心里的成就感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可是好东西，一会儿摘下来，在豆荚两边剪一刀，洗干净后放进锅里加水加盐煮熟，就是一道美味。 如果条件允许，加点桂皮茴香，那就更完美了。 夏臻拔下这四株已经成熟的大豆，捡起刚才拔下来的豆芽，再次种下四株，然后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 花盆里再次多了四株长满豆荚的大豆，他满意地出了禅境花园，准备回家。 有了它们，就不用担心中午没东西吃了。 盐水煮毛豆味道不错，既可以当菜又可以当饭填饱肚子，完美。 第6章 吃上肉了 回到家里，看到邻居周奶奶在门口晾衣服。 “冬冬，过来把我绞一下水——” 今天依然是晴天，周奶奶把被单洗了，正准备把水绞干。 一个人绞不动，恰巧夏臻回来了，就叫他帮忙。 被单如果没绞干水，很难晾干，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被单，那晚上只能直接盖光脱脱的棉絮被了。 “好。”夏臻走过去，和她一人拿起被单的一端，朝同一个方向绞水。 直到被单被绞成一根弯弯曲曲的长棍子，上面几乎没有水滴下来，两人才气喘吁吁收手。 “还好你来帮我。”周奶奶边拿到竹杆上晾晒，边笑着嚷道。 她是看着夏臻长大的，加上他跟孙子亲近，爱屋及乌，也把他当亲孙子照顾。 “小事一桩。”夏臻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准备回屋。 忽然想到今天搞到了这么多毛豆，可以分一些给周奶奶，于是又在屋檐下停下来。 “周奶奶，我今天去找同学玩，他送了我一些毛豆。”他找了个借口。“我们吃不完，你拿一些去吃吧！” 说完，开门进屋，把禅境空间已经成熟的八株毛豆拿出来，放在地上。 再装模作样地提出来，拿到周奶奶家门口。 “啊哟，谁这么好，送了这么多毛豆给你？”周奶奶晒好被单，回头看到夏臻放在自家门口的一堆东西，吃惊地叫起来。 她也算见多识广了，从来没见过毛豆树上会长这么多豆荚？ 如果种它个一亩两亩，那产量不是得有七八百斤？ “一个乡下同学送的。”夏臻没打算再解释，免得说多了有漏洞。 回到家里，随手关上门，怕周奶奶进来撞见，上楼回到卧室。 进了禅境空间，再次把豆芽种上，浇水施肥。 直到几十株成熟的大豆快堆成一座小山，他才收了手。 把剩下的豆芽种在花盆里，因为已经催熟了大半，现在就没那么拥挤。 给它们浇了水，却没有施肥。 什么时候家里的大豆吃得差不多了，再来禅境花园催熟。 下楼来到厨房，拿出那些大豆，拿剪刀把豆荚剪下来，装了满满一篮子。 他打算先煮半锅盐水毛豆，解决中午的吃饭问题，剩下的交给妈妈回来再处理。 照家里的习惯，妈妈肯定会留一些新鲜吃，剩下的豆剥出来，煮熟后让它发酵发霉，做成霉豆。 最后放进坛子里，密封保存，这样可以吃很久。 在柜子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茴香和桂皮，夏臻虽然有些失望，也没太在意。 加盐加水把它们煮熟后，急急忙忙给自己盛了一碗，飞快地吃起来。 不知道是肚子太饿了，还是禅境空间催熟的原因，他总觉得这些毛豆的味道，比前世吃过的要美味许多。 肚子填饱后，他拿出纸笔，准备继续写作。 故事和散文已经各发出了一篇，接下来准备写几首诗歌。 现在他还不清楚哪一种体裁更容易发表，那种每种都试一试，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以后重点写什么！ 提到诗歌，他忽然有些挠头。 比起小说，诗歌对他来说，真的太陌生了。 印象最深刻的现代诗，应该是余秀华的《我爱你》。 只是以自己的年龄和身份，以及现在的社会风气，似乎并不适合发表这种情情爱爱的题材。 忽然心里一动。 自己不是记得大量的歌词吗？何不从里面挑些出来，当现代诗发表呢？ 有了目标，他开始回忆起来。 罗大佑早期的歌词，很多带着批判的内容，其实比较适合。 只是他出道比较早，不知道哪些歌已经发表了，如果到时被人误会自己在抄袭他，那这个污点怕是一辈子都洗不白了。 四大天王和王杰齐秦的歌，不大合适。 考虑了很久，他最后写下《红旗飘飘》和《如果有来生》。 一首是主旋律的歌颂名作，另一首则是营造出了世外桃源般的幻境，都是夏臻比较喜欢的歌曲。 把它们默写出来后，又改掉一些不适合的地方，重新抄了一遍。 再次出门去了一趟邮局，把它寄到《中国青年报》。 回家后没多久，妈妈和姐姐也先后下班回家。 “冬冬，这么多毛豆你从哪里弄来的？”看到堂屋地上一堆毛豆的枝干，以及桌子上一篮摘好的毛豆，祝琴吃惊地问。 现在虽然已经有人摆摊干个体了，但是物资严重缺乏，能买到的东西并不多。 像新鲜毛豆这些，大多数情况都需要相应的票券，儿子身上可没这些东西。 而且数量这么多，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啊！ “出门碰到高中同学，说是他家私有地种的，非要送给我。”夏臻尽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以前在学校时，我帮过他几次，实在推辞不了，只好拿回家了。” 高中同学来自全县各地，身份比较复杂，周晓聪也不认识，可以避免穿帮。 同时有些发愁，稿费没到手前，想从禅境花园种些东西给家人，还得找各种理由，太麻烦了。 “真的？”祝琴狐疑地望着他。 见他这么镇定，就没有再问下去。 从碗柜拿了只碗，开始坐下来剥毛豆，打算晚上做毛豆干菜汤。 中午儿子煮的盐水毛豆还有，就不用另外准备了。 又把摘了豆荚的枝干拿到后门，等它晒干了，可以用来烧火。 姐姐很快也回来了，带回一只猪蹄。 上面肉多的部位，被斩下另外卖掉了，只剩小腿骨头多的那一段，总共只有两斤左右。 不过夏臻已经非常满意了。 “正好有毛豆，放在一起炖熟，可以吃好几天。”祝琴见了，也很兴奋。 家里好久没有碰荤腥了，今天有肉有毛豆，快抵得上过年了。 “妈，米已经吃完了。”姐姐去缸里盛米做饭，看到已经见缸底，苦涩地跟妈妈说了一句。 “没事，不是刚发了工资和粮票吗？明天你下班带一些回来。”祝琴大方地回答。 以前发了工资，她会存下一半钱和粮票，给女儿结婚用。 现在女儿的婚事已经取消，那就先不必节省了。 儿子的健康最重要，只要他身体好了，以后一家三口都能赚钱，还怕没饱饭吃？ 见妈妈这样说，夏凝这才转忧为喜。 猪蹄不容易熟，炖了足足一个小时，肉才开始变得软糯。 祝琴怕肉煮得太久化掉，那样更吃不到几口了，就关了火，先盛了一碗，交给夏臻，让他送到隔壁周家。 虽然是毛豆炖猪腣，其实只有三四块带皮猪肉，剩下的大多是毛豆。 夏臻来到周家，周婶下班比较晚，这时候刚开始做晚饭。 而周奶奶则眯着眼，坐在桌子前缝被子。 堂屋地方不够大，没法铺席子，就把被单放在八仙桌上，再在两边用几条长板凳叠起来，等于给桌子加长加宽，这才把被单放下。 “你们自己也难得吃一次，给我们送来干什么？”周婶接过碗，客气地嚷了一句。 这是夏家的心意，她肯定不会拒绝，毕竟自家有好吃的，也会给他们送去。 “就是因为难得吃一次，才要跟你们分享啊！”夏臻笑眯眯地回答。 对周家人，他一直觉得比自家亲戚还要亲近。 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就是指这种关系吧！ 接过递回来的空碗，他没有在周家停留，直接回到家里。 “冬冬病了几个月，怎么变化这么大？”等夏臻离开了，周婶意外地跟婆婆说道。 以前一个病怏怏的男孩子，老是低着头不爱说话，现在却变得能说会道，真的让人吃惊。 说起谁最了解他，肯定是留在家里，经常照顾他的婆婆。 “他已经十八岁了，比以前懂事有什么奇怪的？”周奶奶举起缝被的大针，在头发上磨擦了几下，“男孩子嘛！上面没有了父亲照顾，总得成熟起来支撑门户——” 自家孙子何尝不是这样？ 以前只知道吃和玩，没心没肺的什么事都不管，现在开始为家里的事操心了。 “唉——”提到这个话题，周婶忍不住叹气。 不知道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李家台门九户人家，已经有三户没了当家男人。 还有两户死了女主人。 她的老公前年病死，接着夏建军去年掉进河里淹死。 另一边的邻居廖家，男人失踪已经十五年，估计早不在这个世界了。 这个猜想成了她横在心里的一根刺，担心被自己猜中。 那儿子以后是不是也会年纪轻轻就死去？ 好在廖家北边的陈宗堂活得好好的，如果他哪天也出了事，那李家台门真的不能再住人了。 夏臻回到家，妈妈已经把饭菜端上桌。 一家三口在八仙桌边坐下来，开始吃晚饭。 “今天赵水根有没有过来？”扒了两口饭，祝琴记起这件事，忍不住问儿子。 “没有。”夏臻摇摇头。“他们又不傻，就算想过来，也会等天黑透，没人看到的时候再过来。” 这事并不光彩，如果被外界知道，肯定有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赵水根再无耻，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祝琴觉得儿子说的有理，就没有再问。 两斤猪蹄，真正可以吃的肉，加起来不过一斤。 夏臻吃了两块，就不好意思再夹。 好在毛豆味道也不错。 和肉一起焖透后，豆子有了足够的油水，不比肉的味道差。 妈妈和姐姐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吃得一脸幸福。 第7章 莫欺少年穷 吃完晚饭，桌上还留下一大盆毛豆焖猪肉，妈妈和姐姐把它们收进厨房，坐下来做针线活。 夏臻上楼拿了高中高本，准备好好复习一下，免得妈妈怀疑。 原本还担心毕业这么多年，那些知识已经忘得七七八八。 翻了一遍后，居然能记起大半，顿时放了心。 只要重点记一记政治课本的内容，以及语文课本几篇没学过的课文，其它的内容差不多，他有把握考到高分。 祝琴原本在和女儿聊天，见儿子开始看书，就安静下来，免得打扰他。 到了七点半，门口传来脚步声，屋里几人同时抬起头。 “嫂子，我是水根。” 见他真的来了，祝琴没有应声，表面无情地站起来，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赵水根和牛国强，手里还提着一网兜苹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走亲戚。 见没有人理自己，赵水根干笑一声，走进屋里。 牛国强也咧了咧嘴角，跟在后面。 “嫂子，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们——”赵水根自顾自地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要打要骂，尽管冲我来。”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可能再回头，他打算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解决了。 能混到这个位置，脸皮早练得刀枪不入，清楚现在该摆出何种态度，才能达到目的。 “我打你骂你干什么？”祝琴冷冷一笑。“退亲我没意见，不过这件事是你们提出来的，必须照规矩来办。” 说完，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只好望了儿子一眼，想让他出面处理。 “当然。”赵水根嘿嘿一笑，准备先稳住她，再想办法让她照着自己说的做。“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拜托牛国强过来退亲，原以为只要以退为进，祝琴肯定会同意。 没想到她们居然变聪明了，没有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不过也没关系。 当初提出退一半彩礼，就是担心她们得寸进尺，提出无理要求，所以故意这样说，等他们讨价还价。 只要能把婚事顺利退了，就算一分钱也不归还，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们哪有什么条件？”见妈妈示意自己出面，夏臻当仁不让地站起来，坐在赵水根的对面。 “那怎么好意思？”赵水根听夏臻这么说，以为他年轻不懂事，宁愿自己吃亏，也要把面子撑下去，心里忍不住暗暗高兴。 如果这样，那今天真的来对了。 “既然已经打算退亲，那我们两家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给的彩礼，自然得一分不剩，全部还给你们。”夏臻仿佛没有看到他假惺惺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你们欠我们的，也得全部归还。” “我们欠了你们什么？”赵水根脸色一变，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欠得多了。”夏臻语气依然平稳。“当初我爸为了赵志诚的工农兵大学资格，求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现在他跟我姐没有了这层关系，自然该把它退回给我们——” 当初并不知道，他上的七六届工农兵大学，居然是最后一届。 会把这个机会送给他，倒不是父亲傻，为了一个外人，把人情和积蓄用干净。 主要是原主的身体一直不好，担心他以后的生活有问题。 如果有个大学生姐夫照顾，那就算父母不在了，自己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从这个角度讲，他这个当父亲的，其实也不算太失职。 “什么？”赵水根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惊得从长凳上蹦起来。 “还有，你这个副厂长，也是我爸求爷爷告奶奶，把你扶上去的，既然我爸死后，你翻脸不认人，自然也得把他这些年的费用，全部归还给我们——” 这下不但赵水根脸无人色，连牛国强也被吓了一跳。 他做梦也没想到，夏臻年纪轻轻，居然敢说出这样的狠话，太不可思议了。 “你做梦——”好一会，赵水根才拍案而起，对着夏臻怒吼。 他真的被夏臻的话气到了。 这不是在向自己讨回好处，而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脸！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归还给我们了？”夏臻没有被他的暴怒影响到，继续脸色平静地望着他。 “就算我给了你，你以为能保得住吗？”赵水根双手撑桌，俯视着夏臻，语气阴森地恫吓道：“想跟我做对，你还嫩的很，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你妈和你姐的工作，就全部保不住——” 能混到这个位置，肯定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 对付这样的孤儿寡母，真的太轻松了。 到时他们没有了经济来源，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这些话他原本他不会说出来，毕竟当着牛国强的面，有失体面。 现在被夏臻步步进逼，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我当然相信。”见他撕下伪装，露出财狼本性，夏臻反而笑了。“你本来就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恩将仇报，落井下石，不是你最擅长的吗？今天过来对付恩人的妻儿，何必再装出一付道貌岸然的样子，来恶心我们——” 跟这种人打交道，最好把他彻底激怒，逼他露出底线。 这样大家才能摆明车马，斗上一场。 “你找死。”赵水根被他的话刺激得眼珠子通红。“别仗着自己年轻，说话就不知轻重，把我惹恼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自从坐上国营企业副厂长位置后，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人敢跟自己这样说话了？ 他现在恨不得拿刀砍死夏臻，把怒火发泄出去。 “有种你打死我啊！”夏臻站起来把脸凑到他面前，“如果没有这个胆量，那后悔的肯定是你——” 说完，仿佛没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慢悠悠重新在长凳上坐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冬冬，你别这样。”见情况不对，牛国强不得不出面当和事佬。“有话好好说，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做梦也没到，一贯胆小懦弱的夏家小子，居然敢跟赵水根这样怼起来。 “我没想跟他吵啊！是他逼我的。”夏臻好整以暇地回答。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牛国强皱了皱眉，再次问道。 作为当事人，看着赵水根被人这样骂，他的心情自然也好不起来。 “很简单，赔我们一万块钱，以前的恩怨就此了结。”夏臻语气轻松地抚了抚自己的下巴。“别告诉我一个大学生加一个副厂长，不值这些钱——” 既然得了父亲的好处，就得回报和感恩。 好处收下，却不肯丝毫付出，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 “做梦——”赵水根被他的狮子大开口吓住了，忍不住大声咆哮。“我一分也不给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自家积蓄才多少？应该只有两三万吧！ 分给他一万块钱，那真的亏大了。 “你不给当然是你的权利。”夏臻轻飘飘地回答。“明天我会去一趟大学，把你儿子的大学资格是如何来的，原原本本告诉学校领导。对了，他不是已经分配工作了吗？回头再去一下单位，让领导们看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可是非常看重名誉的时代，靠岳父的关系，获得大学入学资格，毕业后却把对方一脚踢开，比陈世美还要恶劣。 如果知道他的人品这么低劣，学校怎么能容忍？ 而他的单位领导，知道他是这样的品性，怎么敢重用他？ 换个脾气火爆的，直接把他踢出单位都有可能。 就算没有丢工作，被同事知道做下这样的丑事，估计以后也没脸在单位混了。 “你——”赵水根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会想出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任他这样做，那父子俩真的要身败名裂，无法在舜江县呆下去了。 “放心，我保证到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不添油加醋，诬蔑你们。”他越愤怒，夏臻的神情就越轻松。 “我认栽——”赵水根死死盯了夏臻好一会，最终低下了高昂的头。“一万不行，我们拿不出这么多，最多给你一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了解。 夏臻肯定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跟自己对着干。 否则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自己结仇。 牛国强在一边也是脸色刹白，乱了方寸。 麻烦了。 原以为夏家孤儿寡母的，掀不起风浪，所以才答应赵水根的要求，来帮他退亲。 没想到夏臻小小年纪，居然这么狠辣。 这一棍打在赵水根身上，他根本无力抵挡，只能答应这个条件。 唯一的差别，是到底给多少钱？ “一万是底线，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没谈下去的必要了。”夏臻冷哼一声。“我提前警告你，如果下次还想过来谈，就不是这个价格了。还有，小心夜长梦多，拖的时间长了，谁也不敢保证消息会不会外泄，到时传遍整个县城，可怪不得我——” 如果他不答应，只能先下手为强，在舆论上占了上风再说。 否则等他动手了，自家就会陷入被动。 “一万就一万。”赵水根终于撑不住了，颓然地坐下去。“明天我就把钱送过来。” 他真的不敢冒险跟夏臻耗下去。 如果这件事传开，别说儿子的大学文凭和工作能不能保住，自己这个副厂长的位置，只怕也坐不稳。 当初靠了夏建军的关系，才爬上这个位置。 现在他不在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自己犯错，好把自己挤下去。 最近他没有再来夏家，就是认定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想重新找个靠山。 儿子最近认识了县人民医院孙副院长的女儿，他觉得机会来了，这才急急忙忙把这门亲事退掉。 孙副院长有个连襟在县府办担任主任，有他这个亲戚的话，自己肯定能坐稳这个位置。 厂长年纪大了，这两年应该会退下来。 如果有人支持自己，搞不好还有机会接他的班。 “成交。”夏臻站起来俯视着赵水根，同时伸出手。“对了，我家已经没米下锅，记得再帮我们换一百斤粮票，十斤肉票。” 倒没有再提其它要求。 他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真把赵水根逼得无路可走，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同归于尽。 “没问题。”赵水根咬牙切齿地跟他握了握手。 到了这时候，他的愤怒开始变淡，理智也恢复过来。 对夏臻的态度，也由愤怒转变为欣赏。 不愧是夏建军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敢跟我自己对着干。 问题是自己还落了下风。 如果儿子有这样的本事，哪里还需要他费尽心机，重新安排新的亲事？ 可惜夏建军死得早，否则有他们父子在，自己就不用做得这么绝。 第8章 后悔 送走赵水根和牛国强，祝琴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儿子，站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似乎想确认他是不是原来那个人。 “妈，我已经成年了，你别再把我当小孩看。”夏臻扭了扭身子，苦恼地叫起来。 心里其实很享受妈妈的抚摸，只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是我家冬冬？”祝琴可不管他的抗议，又捧起他的脸，笑盈盈地问道。 儿子实在太厉害了，不但狠狠怼了赵水根，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还让他拿出一万块钱做补偿。 有了这笔钱，还掉债务后，还剩九千多。 把它们全部存进银行吃利息，也比她的工资要高近一倍。 这样一来，家里的经济就宽裕了。 “不是你儿子，难道还是别人扮的不成？”夏臻故意苦着脸回答。 祝琴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 “弟弟是男子汉，还读了高中，肯定比我们两个女人厉害。”姐姐在一边也开心得不行。 有了这笔钱，以后再也不用省吃俭用，日子只怕比爸爸在时还要宽裕，真的太幸福了！ “我还是有些担心。”闹了一会后，祝琴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赵水根真的是条恶狗，我们跟他闹得这么僵，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才会有很大的麻烦。”夏臻解释道。“现在反倒安全了。” “妈应该还记得，当初爸为了赵志诚的工农兵大学资格，花了多少人情和好处，可以说咱家现在会这么穷，全是拜他所赐。” “还有赵水根的副厂长，也是爸花尽心思扶上去的，现在我们家落难了，他不但没有雪中送碳，还落井下石，这样的小人，说是我们的生死仇家，也不为过。 “这种人最怕什么？就怕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人传出去，影响他们的上升之路，所以一旦发现我们有机会往上爬，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害我们。” “既然这样，还不如跟他们撕破脸，免得给他们先下手为强的机会，污蔑我们——” “今天这样一闹，他们反而有了忌惮，害怕我们跟他们鱼死网破，这样一来，反而会有所收敛，这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否则我就算考上大学，他也会想办法让我读不成——” “确实如此。”夏妈妈仔细想了想，觉得儿子这话实在太对了。“那你要争口气，考上大学，把赵志诚比下去。” 赵志诚的工农兵大学，肯定比不上凭真本事考上去大学生。 如果儿子成了大学生，那女儿有这样的亲弟弟撑腰，什么样的好人家嫁不了？ “放心，我一定会考上的。”夏臻信心十足地回答。 牛国强和赵水根出了夏家的门，谁也没有说话，一起闷着头走到台门口。 “抱歉，赵厂长，今天我没有帮上忙——” 刚才的事，对他也是个打击，所以此时有些心不在焉。 “不关你的事。”赵水根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了。“该说抱歉的是我，把你扯进这个旋涡里，你们住在一个台门，却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闹得不愉快。” 他已经想明白了。 用一笔钱买断夏家的情份，其实反而是好事。 否则这件事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时间过去越久，他们越不得安宁。 自家想要走得长远，就不能留下这种把柄，还跟夏臻这种性格的人结下死仇。 现在谈妥了，虽然丢了面子，却没有了后顾之忧。 以夏家人的性格，想来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没关系。”牛国强见他说得这么理智，总算松了一口气。“那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一直等他走出台门，往吉祥弄口走去，这才回家。 “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张玉凤此时坐在堂屋纳鞋底，见老公回来，激动地迎上去问。 赵水根承诺，只要老公帮他把事情办好，就安排女儿进人民医院上班，进入后勤部门。 那可是好单位，所以她急着知道结果。 “唉——”牛国强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这件事相当容易办，没想到老夏的儿子是个狠角色，我真的后悔接下这个差使——” 当了二十年公安，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比夏臻狠辣残忍十倍的人他也见了不少，问题是他才十八岁，还没踏入社会，也不知道这份心性是从哪里学来的？ 如果让他成长起来，谁也不敢保证会走到哪一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比他父亲夏建军强。 “怎么回事？事情没谈拢？”张玉凤一听顿时急了，“那女儿的工作不是泡汤了？” 去人民医院上班，这工作多体面啊！ 到时李家台门谁不羡慕自己？ 如果运气好，遇到县领导家的公子哥去看病，如果能带回来当女婿，那牛家就真的牛起来了。 “那倒没有。”牛国强信心十足地回答。“看赵水根的意思，这件事虽然没办好，却不会怪到我的头上。” 见妻子一脸好奇的样子，于是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张玉凤听完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平时沉默腼腆的男孩子，居然敢跟赵水根这样对着干，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否则后果很难预料。”牛国强郑重地提醒道。“还有，以后遇到夏家的人，尽量客气一点。我怕他记我的仇，到时使阴招对付我——” 普通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除了认命，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想到他全然不惧，反而占了上风。 就算自己碰到这样的局面，也未必能比他处理得更妥当。 这种心性的男孩子，未来肯定不会是个平凡人。 要么运气不好，惹到了不得的大人物，最后一蹶不振。 否则的话，十有八九会飞黄腾达，将来的成就，甚至超过自己的想象。 “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的。”张玉凤在小学当代课老师，见识不算太差，认真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夏臻向姐姐要了一块钱，准备去买些种子。 夏凝爽快地给了。 等妈妈和姐姐去上班，夏臻把昨天晚上抄写好的那篇六千字小说，也寄到《故事会》杂志社。 从邮局出来，他来到供销社的农资站，用剩下的七毛钱，买了玉米、番茄、卷心菜、茼蒿、南瓜、西瓜、丝瓜等七种常见的蔬菜瓜果种子。 回到家里，他进了禅境空间，准备先种几棵玉米出来，中午当饭吃。 盐水毛豆吃一天就可以了，如果天天吃，总会吃腻的。 先把剩下的豆芽全部施肥催熟，拔下来放在禅境花园里。 然后拿出一粒玉米，埋进空花盆里。 不知道是不是只放一粒种子的原因，那棵玉米的长势非常好，最后还结了两个粗大的玉米棒。 原本他还担心玉米长得稀稀拉拉的，剥开来一看，玉米棒里的玉米又饱满又紧密，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是肥力足够的原因，所以产量才会这么高。 夏臻顿时放心了，接下来连续催熟十株玉米，最后得到二十个玉米棒。 把它们放到篮子里，最后又催熟了一株，留在花盆里。 这一株他打算当种子培育，玉米现在还太嫩，再长几天才足够老。 出了游戏世界，他拿了四根玉米棒，简单洗了洗，顾不得还没到中午，放进锅里开始生火煮。 十几分钟后，他揭开锅盖，一股玉米特有的甜香传来，让夏臻满意地深吸一口气。 看来禅境花园出产的东西，味道果然不一般。 拿起一根小心咬了一口。 原本买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品种，却有前世东北黑玉米的软糯和清香，真的太美味了。 啃完两根玉米棒，肚子已经饱了。 他把剩下的两根装在碗里，放进橱柜，准备下午饿了再吃。 填饱肚子，他走到门口活动了一下手脚。 看到周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拿着锥子和麻线顶针，正在纳鞋底。 “周奶奶，在给谁做鞋子？”夏臻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门槛上，随口问道。 这时候的人永远闲不住，只要一坐下来，就会找些针线活干大。 织毛衣、纳鞋底，反正有干不完的事。 “给晓聪做的。”周奶奶眯着眼睛回答。“他在机械厂上班，特别费鞋子，得多准备几双才行。” 低头看了一眼夏臻脚里的棉布鞋，祝琴的手工活不错，鞋子做得非常漂亮。 “对了，周奶奶，晓聪已经十九岁了，你们有没有给他介绍对象啊！”想到她上次托自己的事，夏臻确定周晓聪动了春心，打算帮他一把，免得因为不好意思开口，让家里人误会。 就他的了解，这小子一见女孩子就紧张，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逗她们开心，就算有看上的对象，也很难追到手。 照前世的说法，就是一个母胎单身钢铁直男。 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让家里找介绍人去求亲，免得错过女孩子，将来后悔。 “这么早搞什么对象？”周奶奶疑惑地望了夏臻一眼，不悦地反问。 在她看来，孙子刚开始学技术，没必要急着谈恋爱。 过两年技术学到位了，工资涨到四十几块，还怕找不到称心如意的老婆？ “啊？”夏臻被周奶奶的话惊呆了。“那些当家长的，不是恨不得自家孩子越早结婚越好吗？” 老家一直有这样的说法：早生孩子早享福。 这时候的法定结婚年龄，男满20岁，女满18岁。 周晓聪今年已经十九岁，现在搞对象，明年结婚也不算太早。 何况周家只有他一根独苗，当奶奶的竟然一点也不着急，太不可思议了。 “胡说八道。”周奶奶冷哼一声。“男孩子结婚这么早，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儿子当年就是在她的强迫下，坚持学好技术再考虑婚姻大事。 后来给他找的儿媳妇，可是周围有名的能干姑娘，还不是他能赚钱，人家才愿意嫁过来？ “周奶奶英明。”夏臻没想到老人家居然是这样的态度，顿时敬佩不已。 难怪周家家庭氛围这么好，原来是因为有这么明理的长辈在。 “是不是晓聪有喜欢的对象了，不好意思开口，让你跟我们说这个？”周奶奶忽然反应过来，神情严肃地问。 “没有没有。”夏臻可不敢出卖好友，连忙否认。“我只是跟你拉家常，随口一说。” 看来得提醒死觉一句，好好把技术学好，别出妖蛾子了。 否则家里不会支持他，反而自讨没趣。 第9章 杀人犯之子 跟周奶奶闲聊了几句，夏臻回到屋里，再次拿起笔。 该努力了！ 连没文化的老人都懂的道理，自己没理由反而做不到。 他决定加快写作速度，尽量多写几篇文章，寄到不同的报刊杂志，这样成功的概率就会更大些。 拿到那笔钱后，生活虽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但是还不能放松。 他决定充分利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把写作和复习两件事做好。 抬头时看到篮子里的那袋苹果，这是昨天赵水根送来的，妈妈和姐姐都没有动，估计是想省下来给自己吃。 夏臻过去拿了一个，洗干净后啃起来。 倒不是嘴馋想吃水果，而是想把种子取出来，种到禅境花园里，看能不能长出一株苹果树。 如果成功，那以后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了。 可能是品种没有改良好的原因，苹果的味道比他想像的要差。 最后从果核中找到八颗种籽，他拿到窗台阳光照得到的地方，让它们先晒干水份。 印象中不管什么种子，都需要经过这一步，种下去才能正常发芽。 重新回到桌子前，正要继续写作，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 夏臻打开门，看到陈宗堂站在院子中间，一只手紧紧抓着一个男孩子的胸前衣襟，另一只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 男孩子边解释边拼命挣扎，却没有成功。 周奶奶和廖家婶婶站在旁边劝陈宗堂松手，另有一个打扮时髦的青年双手抱胸，在看好戏。 “怎么回事？”夏臻走到周奶奶旁边，小声问道。 那个被抓住的男孩子有点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陈宗堂说家里母鸡刚下的蛋不见了，怀疑是李自强偷走了，要抓他去派出所——”周奶奶小声解释道。 她真的不想管陈宗堂的闲事，实在是李家小子太可怜，才出面相劝。 “李自强？”夏臻这才想起来，他也是李家台门的一员。 六年前他的父亲犯了杀人罪被枪毙，他的母亲喝农药自杀，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姑姑带去抚养，再也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又回来这边了？ “是啊！”周奶奶叹息道。“他的姑姑上个月也病死了，姑夫不想再管他，把他赶回这里。现在他没工作没家人，家里的房子又破败得无法住人，都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办？” 邻居里有不少人看他可怜，想帮一帮他。 只是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只能望而兴叹。 “鸡蛋到底是不是他偷的？”夏臻听出老人话里的意思，意外地又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周奶奶语气肯定地回答。“奶奶年纪虽然大了，看人的眼光不会错，李自强的为人我清楚，就算饿死，也做不出这种事。” 当初他的父亲被判死刑，其实很多人并不相信。 只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有的事就算有疑问，也没人敢出面替他申诉。 夏臻好奇地望向李自强，能被周奶奶这样说，肯定有过人之处。 忽然想到陈宗堂三个儿子，大的被送去跟人学修自行车，两个小的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都是混世魔王般的存在。 难道是他的儿子偷吃的，却让李自强背了黑锅？ 倒没有上前指责陈宗堂的意思，一来涉及邻里关系，会发生这种事，很可能是以前有积怨，不好轻易下结论。 二来他自己还弱不经风，甚至不如李自强，如果被人推搡一下，反倒受了伤，那反倒成了笑话。 忽然眼前形势一变，原来李自强挣脱了陈宗堂的手，弯腰捡起半块断砖，举起来挡在前面。 如果陈宗堂继续抓他，只怕会还手。 “看，心虚了吧！”陈宗堂见了，不敢再上前，只能这样指着他骂道。 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体重不到一百斤，瘦瘦的身体和细长的脖子上面，长了一付阴险小人的脸孔，偏偏他的性格跟长相完全一致，所以台门里的人，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明明是你在诬陷我。”李自强得了自由，指着他的鼻子回骂过去。“谁不知道你家两个儿子是什么德性？我李自强行得正、站得直，就算饿死，也不会小偷小摸。” 可能是长期没吃饱，已经十六岁了，个子还停留在一米六左右。 连声音也是公鸭嗓，像是刚发育的少年。 所以才会被陈宗堂抓住，如果换了个稍微强壮一点的人，只怕结果会不一样。 “你再胡说——”陈宗堂显然接受不了儿子被他这样说，色厉内荏地想冲过去，可惜只是虚晃一枪，终究还是怕被李自强拍砖。 “如果没有证据，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夏臻见状，趁机上前劝了一句。 李自强脸色青白，牙齿因为紧紧咬着嘴唇，上面已经能看到红色的血渍，却是一付不甘受辱的模样，很容易就让人相信了他的话。 有时候一个人是好是坏，确实光看外表就能分辨出来。 何况李自强只有十六岁，还没有那么强的伪装能力，骗过所有人。 至少瞒不过夏臻。 他希望陈宗堂聪明一点，给他一个台阶下，这件事就此摆手。 否则再闹下去，很可能被打脸的是他自己。 “今天放你一马，下次再敢偷我的鸡蛋，看我不打死你。”陈宗堂果然借梯下楼，边骂边快步回屋，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 刚才发现鸡蛋不见了，正好看到李自强经过自家门口，他一时冲动，就想讹这小子一把。 反正他无亲无故，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没有人会帮他。 别看李自强已经一无所有，可是还有两间房子啊！ 跟自己连在一起，如果能占住，那就算三个儿子将来要结婚，也足够地方住了。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的脾气这么硬，死活不肯认错。 他骑虎难下，只好硬撑下去。 心里其实清楚，鸡蛋十有八九，被自家小子偷偷煮着吃了。 李自强见他走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已经饿了两天，这时候全靠一口气撑着。 现在危机消除，饥饿再次袭来，他只觉力气已经耗尽，手里的砖头掉在地上，身子一软，就往后倒去。 夏臻见了，连忙扶住他。 “他怎么了？”周奶奶和廖家婶婶同时围过来问。 “可能是饿晕了。”夏臻仔细观察了一下李自强的情况，猜测地说道。 重生两天后，虽然他依然瘦得皮包骨，力气却恢复了一些。 而李自强的情形明显跟自己差不多，所以才敢这么肯定。 “那怎么办啊！”两人同时犯起愁来。 李自强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给他一口吃的容易，要长时间解决他的吃穿住，却是个难题。 没有工作不说，李家的房子这几年没有住人，阁楼到处都在漏水，引起一部分木板腐烂，如果再不修补，只怕房子都会倒塌。 那时候还会影响两边的邻居。 “我扶他回去，先给他一些吃的。”夏臻想了想，觉得眼前这几个人，只有自己最适合帮他。“其它事以后再说。” 说完叉起他的胳膊，半扶半拖把他带到自己家。 周奶奶见了，也在旁边搭了把手。 “你家里还有吃的吗？”把李自强扶到椅子上坐好，周奶奶在一边担心地问。 夏臻家的情况比自家还不如，她担心他为了面子，最后不好收场。 “放心吧！周奶奶，我妈和我姐刚发了工资，肯定有东西吃。” 一个人饿久了，最合适给他填肚子的，肯定是米糊或者粥这些，只是现煮的话根本来不及。 “那你帮帮他。”周奶奶觉得他的话没错，就放下心来。“我要出门一趟，晓聪的姑姑这两天不舒服，我得去看看他。” 说完，匆匆忙忙离开了。 见她离开，夏臻反而放心了，于是掐了掐他的人中，把他唤醒。 “夏臻哥，谢谢你。”李自强醒过来，看到面前的夏臻，以及屋里的陈设，顿时知道是他把自己带回来了，强撑着坐起来，向他道谢。 刚才看到他过来，就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小时候李家台门这么几户人家，他最羡慕的就是夏臻。 他的爸爸在供销社上班，下班回来经常带给他好吃，让别的小孩子馋得流口水。 大白兔奶糖，水果罐头，其它小孩子，除了生病，哪里吃得到这些？ “都是邻居，用不着客气。”夏臻见他除了饿，似乎没其它问题，就放心了，“家里没其它东西，吃两个玉米填填肚子吧！” 这东西虽然不容易消化，但是现在的人没那么娇气，只要能吃，就不会挑挑捡捡。 于是从橱柜拿出玉米，递到他手里。 “谢谢。”闻到食物的香味，李自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接过后大口大口啃起来。 玉米软糯香甜的味道，在嘴里绽放，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 “慢慢吃，你经常饿肚子，肠胃肯定有问题，多咀嚼几下，身体会舒服一点。”夏臻在一边关切地劝道。 倒没有像周奶奶她们一样，担心李自强的未来。 今年已经是七九年，进入八十年代后，大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李自强已经十六岁了，就算没有工作，只要吃得起苦，随便摆个地摊，也能养活自己。 所以爱惜身体，熬过这段时间，才是正确的做法。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夏臻哥。”李自强强忍住自己的欲望，放慢啃食的速度。 饿得实在太狠了，他现在恨不得连玉米芯一起，全部吞进肚子里。 不过夏臻是好意，他必须接受。 见他果然开始小口小口吃起来，夏臻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前世人到中年，清楚一件事。 一个人想成功，学历和智商虽然重要，却不是决定因素。 真正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是一个人的自制力。 同样一件事，如果长年累月坚持下去，取得成功的机会是所有聪明人的无数倍。 道理很简单，想做到却很难。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少吃多动就能瘦，却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的道理一样。 李自强在这个时候还有这样的自制力，说明是个狠角色。 一根玉米下肚，火烧火燎的饥饿感稍微压住了一点。 李自强望了望面前碗里的玉米，咽了一口唾沫。 夏臻没有表示前，他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把这根也吃了。”见他这付模样，夏臻对他的印象更加好了。“如果不够，我再给你煮几根。只是一下子吃得太饱，容易把身体撑坏。” 玉米多的是，就怕吃太多会害了他。 “两根就够了。”李自强听后，连忙回答。 拿起玉米，小心啃起来。 心里对夏臻的感激无以言表，只好低头不出声。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见他心情激荡，夏臻故意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如果相信我的话，不如以后跟着我干，只要我有一口吃的，肯定不会饿着你——”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想帮他解决眼前的困难，现在却被他的品性吸引了。 一个人平时表现得再好，未必是他真实的一面。 只有在今天这样的极端环境下，人的本性才会显露无疑。 这小子懂得感恩，自制力强，如果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作为穿越人士，能赚钱的机会实在太多了，他不可能事事都参与，否则再多的精力也不够用。 如果找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帮自己跑腿干活，那选择的余地就大了。 第10章 收下当小弟 “谢谢夏臻哥收留我。”夏臻话刚说话，李自强猛地站起来，呯地一声跪在他面前，“我愿意以后跟着干。” 话刚说完，眼泪就决堤而下。 姑姑去世后，他成了流浪儿，没有一天吃过饱饭。 原以为自己这样下去，早晚会饿死在街头，下去陪伴父母。 没想到夏臻给了他一个承诺，这对现阶段的他来说，实在太珍贵了。 “不要这样。”夏臻被他惹得眼圈也红了，伸手把他扶起来，“我愿意这样做，是因为相信你值得我帮助。像你这样优秀的男孩子，早晚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李自强可以说生不逢时。 如果姑姑晚去世两年，那时候他已经十八岁，不管去哪里上班，或者自己摆摊赚钱，都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除了你，没有人愿意帮我——”李自强抹去眼泪，苦笑着摇摇头。 如果说以前他还有这样的奢望，今天陈宗堂一番话，把他的梦想彻底打碎了。 同一个台门的邻居尚且如此对待自己，他还能要求不相干的人，对自己温柔以待？ “大家都太穷了。”见他痛苦的模样，夏臻只好给他继续灌鸡汤。 确实如此，现在大多数家庭，连养活自家人都困难重重，真的拿不出粮食帮助别人。 特别是李自强这样的情形，不是一顿饭一件衣服可以解决的。 如果在乡下还好，只要肯卖力气，至少还有一口饭吃。 在县城，多少人因为没有工作，在家里吃闲饭？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又不肯做违法乱纪的事，如果再没有亲人帮助他，早晚得饿死。 等李自强把剩下的玉米吃完，夏臻走进妈妈的房间，从里面找了件父亲穿过的旧棉衣棉裤，递到他手里。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说，脏得已经能闻到一股异味，不洗一下，无法再穿了。 这时候的棉衣大多是手工做的，里外两层布，中间填入棉花。 因为拆洗麻烦，大多会在外面穿一件罩衫，就是俗称的两用衫，脏了清洗它就行了。 李自强的棉袄外面没有衣服罩着，只能拆开再清洗，非常麻烦。 见他又要道谢，夏臻拍拍他的肩，让他不用这样。 给他打了水，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他。 如果晚上赵家把钱送过来，他明天会买一些全新的生活用品回来，包括毛巾。 李自强顾不得寒冷，转过身子脱了棉衣棉裤。 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穿。 他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用力擦洗身体。 夏臻在一边望着他瘦骨嶙峋的后背，非常心酸。 前世他除了自制力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心软，加上已经步入中年，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李自强换了七八次水，又用肥皂洗了头，整个人才恢复清爽。 等穿上干净的棉衣棉裤，原本邋遢的模样已经不见，恢复了少年特有阳光和干净。 就是身材像他一样，同样骨瘦如柴。 “你的身材跟我差不多，看来我们真是难兄难弟。”夏臻伸出胳膊，跟他比了一下，笑着调侃道。 这样说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免得他想东想西。 “你是生病才这样。”李自强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我是长期挨饿才瘦的，不一样。” 他哪里敢跟夏臻比？ 特别是在他心中，夏臻是他的救命恩人，更不敢和他平起平坐。 “我们只差了两岁，不用这么见外。”他这么知进退，夏臻对他越来越喜欢。“等我妈和姐下班回来，我跟他们说一声，以后我们就当兄弟吧！” 如果他以后能一直保持现在这种态度，这辈子自己肯定会好好提携他。 当然对他来说，也用不了多少精力。 “好。”李自强是求之不得，低声应下来。 见棉裤一直往下掉，不好意思地用手往上提了提。 夏臻见了，去屋里找了根布条，让他当裤带先用一下。 绑好后裤子果然不再掉了，李自强这才恢复了轻松。 听到外面传来铛铛的钟声，现在才下午三点，离妈妈回来还早，夏臻拿了本《故事会》，让他先看着，自己则拿起纸笔，准备继续写文章。 到现在为止，已经寄出两篇故事给《故事会》，一篇散文给省报，两首诗给中国青年报。 接下来到底写什么呢？夏臻突然有些迷茫。 如果写诗的话，应该避不开两位名人：席慕容和汪国真。 在前世，他们真的是一代人的偶像。 夏臻思考了一会，把汪国真的《热爱生命》默写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原因，他总觉得这诗并不能引起自己的共鸣。 倒没有贬低这位诗人的意思，主要是他的诗歌能吸引这个时代的人，却吸引不了前世受网络影响的他而已。 既然这样，还不如再抄几首自己喜欢的民谣歌词，修改后投到《诗刊》。 到底选谁的歌词呢？ 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写两首陈鸿宇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歌没有太多情情爱爱，适合自己的年龄，以及这个时代。 像这首《行歌》，写得多好！ 成长是一场冒险 迷途的人先上路 年少时处处风景 不想回头 成长是一场游戏 勇敢的人先开始 跌撞再慌张前行 不说回头 …… 这种风格，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最受欢迎的。 又不会太深刻，免得被人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写的？ 还有这首《夏如白鸟飞》，同样写得极美。 回望一场雨和年少时曾绕弯的路 微风的心如白鸟在飞 把着旧的琴唱诗句里的迷醉夏日 那是后来最缤纷的夜 如第一次梦 和第一次痛 如第一次恨 和第一次吻 第一次我聊起了往事 却不知谁愿意听 …… 如果理解成少年的迷惘和孤独，同样非常适合。 把两首歌词写好，再用稿纸抄了一遍，准备拿上楼，免得被妈妈和姐姐看到。 转头时一愣，刚才太投入没发现，只见李自强拿着扫把，已经把堂屋和厨房扫得一尘不染，现在拿着一块抹布，在擦北面的长条案桌。 越州地区家境稍好一些的人家，都会打两张桌子，八仙桌以及长条案桌。 八仙桌用来吃饭，长条案桌则大多北面靠墙放着，平时很少用，最多放两盆塑料花装饰一下。 过年过节时会放两盘水果或者馒头，墙上则张贴去世长辈的画像，或者贴上要饭的送的神像，说是在祭神也好，请祖宗也好，反正用来寄托心灵。 因为妈妈和姐姐工作比较忙，平时不用的条桌上多少沾了些灰尘。 现在被李自强擦得干干净净，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不休息一下？”夏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让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来干活的——”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李自强的脑门已经微微出了些汗，身体反倒舒服了些。“不做些事，心里反而不踏实。” 在姑姑家生活时，他总是拼命抢事做，久而久之，连姑夫的洗脚水也要他端，成了他们家的佣人。 他并没有觉得委屈，姑姑愿意收养自己，就得做事回报她们。 可惜她不在了。 表弟们并不喜欢他，嫌本来就拥挤的家里，多了一个外人住，影响了他们。 所以总怂恿姑夫赶走自己。 “帮人干活，确实能给人带来好感。”夏臻可以轻松猜想到，他在姑姑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男子汉大丈夫，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和重视，需要做真正有价值的事。” 长时间这样，他就会形成讨好型人格。 最后习惯迎合他人、没有自己的原则、不懂得拒绝，成为别人可以欺凌的对象。 夏臻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他的想法，讨好别人可以，但是别走极端。 这样反而无法获得别人的善意和尊重。 一个人只有表现出真正的能力和价值，别人才会由衷地认可你。 “哦。”李自强应了声，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来，站直身子。”夏臻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决定了，你以后就帮我做事，我来教你如何取得成功，到时别说李家台门，整个吉祥弄甚至舜江县，提到李自强这个名字，都会竖起大拇指。” 现在已经有人搞个体了，到了今年年底，正式的个体户执照，也会批下来。 钱江省人头脑灵活，一直走在全国的前面。 禅境花园产的蔬菜和水果，放着太浪费，得想办法变现。 他打算教李自强如何摆摊干个体户，这样既然锻炼了他的能力，家里也多些额外收入。 “真的可以？”李自强的眼圈一下子红了，颤声问道。 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别人的肯定和信任，夏臻一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夏臻郑重向他承诺。 李自强望着眼前的少年，眼泪又流了出来，不过马上伸手抹去，免得被他嫌弃。 “加油。”夏臻知道靠几句话无法改变什么，也没有多说，准备明天带他出去看看，再决定怎么做。 妈妈很快回来了，同时带回一条鱼干，据说是北韩那边的特产。 看到李自强在自己家，就有些意外。 夏臻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同时把自己决定收留他的事，告诉妈妈。 “这个你决定好了。”祝琴以为儿子因为一个人在家孤单，才会这样安排，也没在意。 等赵水根把钱送过来，家里就算多一张嘴，也不算什么。 何况李自强已经十六岁了，马上就能干活养活自己，想来不会一直在家吃闲饭。 姐姐回来时，带回一袋十斤的大米。 晚上家里继续煮了白米饭，同时煎了几个鸡蛋。 加上昨天吃剩下毛豆烧猪蹄，和盐水毛豆，桌上的饭菜非常丰盛。 李自强一开始有些拘束，后来见夏家人真诚待自己，慢慢地就自然起来。 还抢着帮夏妈妈盛饭和收拾桌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收拾好厨房，祝琴把儿子叫到一边，疑惑地问：“篮子里的玉米哪里来的？” 其实这个问题她昨天就想问了。 当时被儿子的话搪塞过去，事后想了想，就发觉不对。 有同学送他毛豆，就算两人关系好这件事是真的，问题是现在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毛豆？ 现在家里又多了一篮新鲜玉米，也是同样的问题，它们至少要到五六月份才会成熟，现在能吃到，不是正月就要播种了？ 那么冷的天气里，怎么可能种东西？ “妈，你有没有听过反季节蔬菜？”被妈妈一问，夏臻才发现自己习以为常的事，成了漏洞，不过他并没有胆怯，反而大方地反问。“国外早就有这方面的研究，就是在气温低的时候，田里盖上一层薄膜，可以提高温度，这样冬天也长出新鲜的蔬菜水果——” 其实古代就有这项技术，据说最早可以从春秋算起。 北魏的《齐民要术》里，就已经在指导人们如何种植了。 后来运用温泉、马粪、火室等方法，同样能达到效果，只是产量不可能太高。 用现代科学技术种反季节蔬菜，国内要到八十年代末期，才正式流传开来。 国外这个技术肯定已经成熟了。 “是吗？”被儿子这样一说，祝琴虽然肚子里的疑问依然还没消除，却不好再问下去。 说不定真有这样的技术呢？ 何况这是好事，没必要搞得儿子不高兴。 第11章 钱到手了 夏臻拿出语文课本，开始阅读没学过的课文。 当然这是指他没学过，原主的记忆多少有些印象，只是长期生病，成绩并不好，需要他重新学一遍。 祝琴和女儿把今天上午洗好的毛线绕成线团，母女俩一个绷线一人绕线团。 李自强想找些事做，又怕反客为主，在屋里乱动不好，最后乖乖坐下来，开始看《故事会》。 小时候有一次随父亲来找夏伯伯借钱，看到他们父子俩并排坐在一起看报纸，晕黄的灯光下，映出夏臻虽然瘦弱却无忧无虑的脸。 这几年在姑姑家，他无数梦到这个场景。 醒来后怅然若失。 心里清楚，会做这样的梦，其实是渴望那个人是自己，可以像夏臻一样不用为生活烦心，安然坐在桌前看书看报纸。 没想到直到今天，反而实现了当初的愿望。 夏臻一旦沉浸在学习中，就不会注意身边的事，自然没发现李自强的心思。 直到晚上七点半，门被人敲响，他才抬起头。 见妈妈和姐姐手里都有东西，就走过去开了门。 外面站着赵水根，手里提着一只军绿色的帆布书包，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愤怒，笑眯眯地进了屋。 “这是粮票和肉票。”他从口袋掏出厚厚一叠票子递过来。“钱在书包里，你点一点。” 看到屋里多了个陌生人，也没在意。 “不用数了，我相信你。”夏臻揭开书包盖，朝里面扫了一眼，看到一捆捆十元纸币，又放回去。“放心，以后两家的事，我们保证守口如瓶，不会影响你们的声誉。” 会这样说原因很简单，有了这笔启动资金，他的生存压力就消失了。 只要给自己时间，肯定走得比赵家人更远，根本用不着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清。 “我也相信你们。”赵水根像老狐狸一般点了点头，“毕竟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如果夏家人食言而肥，对他们的声誉同样会有影响。 从夏臻的表现来看，他明显是个有野心的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 这次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化解仇恨，应该说还是非常值得的。 否则要么一棍子把他们打死，如果等他起来了，那赵家就会大祸临头。 “确实如此。”夏臻主动伸手跟他握了握。“那我就祝志诚哥找到更好的人，同时也祝水根叔前途似锦，未来一片光明。” 如果只想平平淡淡过一生，那他可以由着性子行事。 想当人上人就没那么容易，首先一条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管好自己的嘴，少结仇家，多结善缘。 千万别小看小人物的破坏力，多少大人物最后阴沟里翻船，败得莫名其妙。 “冬冬，你真的长大了。”赵水根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由衷地称赞道。“老实说我已经后悔这次的选择，只是已经迈出第一步，没法回头了。” 他清楚做人最怕首鼠两端，那样会两面不讨好。 既然已经决定跟孙院长结亲，就不能再跟夏家牵扯不清。 “我相信。”夏臻笑着回应。“十年后你再想起今天这句话，就知道你到底错过了什么——” 这不是装逼的话，而是事实如此。 十年后自己如果还不能站在高处，俯视赵水根，那他就白穿越一回了。 “我会一直记住这个教训。”赵水根收敛了笑容，郑重地回答。 见祝琴依然神色冷淡，没理自己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挥挥手跟他告别。 夏臻送他到门口，直到他穿过半个院子，才回头关上门。 “冬冬，跟这种人客气什么？”见儿子回屋，夏妈妈没好气地问道。 如果说上次看到赵水根让她气愤以及害怕的话，自从儿子逼着他赔钱和道歉，她已经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妈，虽然我也很厌恶这个人，问题是坐上那个位置的领导干部，有几个不是这样的？”夏臻耐心地解释道。“在他们眼里，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小人物可以随时牺牲掉，没必要管他们的死活。” “我们想过上好日子，只能尽量避免跟他们起冲突，仇人越少，朋友越多，我们的日子才会越舒心——” 他可不敢自大到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就可以跟他们掰手腕。 这次赢了一局，是因为抓住了对方的弱点。 换个人来对付自己，胜负就难料了。 所以他才会趁机狠狠敲了他一笔，作为家里人的生存基础。 毕竟这样的机会，以后很难再遇到。 他接下来打算安心复习，为下半年读大学做准备。 同时努力写作，赚些外快。 虽然对写作非常自信，但是在没有看到收入前，一切还是个未知数。 万一失败了，自己出不了名，而赵水根又决定狠下心要对付自己，谁后果会怎么样？ 至少他不愿意跟他们两败俱伤。 这些道理自己明白就行了，妈妈受时代局限，很难理解强者的思维。 “哦。”祝琴听了儿子的话，觉得有道理，就不再说什么。 李自强在一边却佩服不已。 他虽然没见过赵水根，从他的穿着和派头来看，应该是个领导干部，夏臻哥能跟他平起平坐，真的太厉害了。 至于他们说的这些话，他不是很理解，反正不觉明厉就对了。 “对了，这些钱你说怎么安排？”因为有李自强在，祝琴没有说出具体数字，只是含糊地问道。 “你说这样行不行？”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己的想法。“先把债全部还了，留下十分之一做为家用，用来改善家里的生活，剩下的存进银行吃利息。” 干个体户的事，他打算等明年再考虑。 至于李自强，则替自己卖禅境花园催熟的蔬菜和水果，要不了什么成本。 而且他相信自己寄出去的稿子，总会有一部分能发表。 这样一算，每个月只要有一百块额外收入，就足够家里过上好日子。 所以钱放在家里也没用，妈妈和姐姐肯定想吃利息，干脆顺着她们的意思安排好了。 “那就听你的。”祝琴见儿子想的跟自己差不多，非常满意。“可惜没有布票，否则扯些布回来，给你们做几件新衣服。” 现在有钱了，适当改善生活是应该的。 谁不想天天有肉吃？ “没事，我来想办法。”夏臻语气轻松地回答。 十斤肉票虽然少了点，只要有钱，可以去鸽子市买些黑市肉，所以不用担心。 其实布票也一样，可以通过那个渠道获得一些。 不过不着急，先给自己一些时间，熟悉了这个时代再说。 对了，隔壁周奶奶家有台手摇纺纱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织布机。 否则自己弄些棉花种籽，在禅境花园种些棉花出来。 又一想，这个过程太麻烦，还不如花钱买布，毕竟纺织厂是用机器生产出来的，效率更高。 除非被子和棉衣没棉花用了。 晚上祝琴找了一些旧棉絮，铺在儿子房间的地板上，上面垫了张旧毯子，再拿出一床备用的被子，铺好后给李自强睡。 别看阁楼能站人的地方不大，如果在地板上睡觉，一间房子有四十个平方，其实非常宽敞了。 因为怕影响夏臻睡觉，所以李自强打地铺的地方在床的另一边。 李自强自然不会介意。 “妈，这被子太薄了，晚上肯定睡不踏实。”夏臻见垫子和被子都非常单薄，担心他晚上受凉。“要不把我的被子给他盖，我去拿一床姐姐房里的新被子。” 当嫁妆的新被子，总共准备了四床，两床是家里准备的，另两床是爸爸的朋友送的。 既然有现成的，就先拿来用。 等姐姐准备嫁人了，再买几床新的是，反而也用不了多少钱。 “也好。”祝琴想了想，最后同意了。 去隔壁女儿房间拿了床最厚的新被子，给儿子铺好。 又把原来的被子铺在李自强的地铺上，又把薄的那一床压在上面。 旁边的李自强听得眼圈红红的。 他真的没想到，夏臻会注意这些细节？ 要知道在姑姑家，她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晚上被子够不够暖，睡得好不好？ 等爬进被窝，很快睡意袭来，他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呼呼睡去。 最近一直没有地方可以安心睡觉，长期睡眠不足，其实早已经困得不行了。 现在躺进温暖干燥的被窝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夏臻躺下后没有马上睡着，闭着眼思考接下来写什么小说？ 想获取尽可能多的稿费，小说字数也非常重要，只是这个时代最出名的小说，比如《红高梁》《平凡的世界》《活着》这些，就算他能写出来，也无法向外界解释他是如何获得相关的资料？ 毕竟这时候作家写小说，大多需要去当地体验生活。 他一个十八岁的学生，没什么积累，谁会相信他能写出这么深刻的小说？ 而言情小说、武侠小说这些，则缺少发表的地方，除非寄到港台地区。 问题是他没有这方面的路子。 躺在床上不断回忆前世有印象的影视剧和文学作品，大多因为题材原因，不适合拿出来发表。 辗转反侧了近一个小时，才有了主意。 何不把前世收礼率极高的破案类古装剧，当历史故事写出来？比如《包青天》、《少年包青天》、《大宋提刑官》、《康熙微服私访记》这些？ 还有着名的IP《神探狄仁杰》系列，前世不知道拍了多少部？ 现在不用担心版权问题，以他的文笔，再编几个类似的故事，难道也不会太大。 父亲那里有一套《七侠五义》，讲的就是包拯和公孙策等人的故事，如果自己写这个题材，只要情情爱爱的内容少一点，就不容易让人怀疑。 想清楚后，他不再纠结，最后决定先把金超群版的《包青天》写出来。 因为这个电视剧里面的很多故事，已经被改成戏曲，比如狸猫换太子、秦香莲、锄包勉、五鼠闹东京等等。 大家耳熟能详，群众基础非常好。 《包青天》一共两百三十多集，四十多个案子，如果每个案子写成一个二十万字的单独故事，那就可以写八百万字。 有机会出实体书的话，估计要打破现阶段所有系列小说的字记录了。 印象中《故事会》一直有连载小说，不知道能不能看上它？ 实在不行的话，就寄到长江文艺出版社，它们出版了大量这种类型的小说，可以试试运气。 如果还是不行，就先放着，等再过两年，《今古传奇》这些通俗杂志创刊了，想发表的机会就会大得多。 于是开始写第一个故事《铡美案》。 电视剧用了整整六集，才把这个故事讲完，可以说跌宕起伏，真的比戏里唱的精彩多了。 夏臻从床上爬起来，拿起纸笔，坐在被窝里把故事大纲整理好。 他准备用一星期时间，把第一个故事的初稿写出来。 第12章 说服 再次到了十二点，他撑不住了，于是关了灯，进了禅境花园听音乐放松一下，等会睡个好觉。 当然这只是习惯，以他现在的年纪和身体，躺下就能睡着。 里面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忽然想到白天晒在窗口的苹果种子，就悄悄穿衣下楼，把它收进禅境花园。 种在哪里呢？唯一的空花盆，现在已经种了玉米。 想到院子里还有一只种过茶花的花盆，于是打开门，同样收进禅境花园。 回到楼上，他钻进被窝，再次进入游戏世界。 拿了一颗苹果种子，种进空花盆里，然后浇水施肥。 种子发芽后从泥里钻出，不断往上长，最后变成一棵擀面杖粗，一米多高的苹果树。 看来一包肥料只能让它长成这样，必须再加一包才行。 又一想，玉米种子是不是也需要再施一包肥，才会马上变成老玉米，从而可以当种子用。 反正也不心疼肥料，夏臻给两只花盆各再次施了一袋肥。 玉米果然有了变化，枝干开始变黄变枯，好像农村里忘了收割的庄稼。 而两个玉米棒已经变成金黄色，像是在屋檐挂了好些日子，表面硬得连指甲都掐不进去。 这样当种子肯定没问题了。 夏臻把它掰下来，放在一边，等下次有需要时再种。 而苹果树再次长粗长高了一圈，开始开花。 失策了。 夏臻忽然叫了一声。 种在花盆里的果树，根系肯定会受到限制，想要多结苹果，果树应该修剪和矮化才行。 否则营养全到枝干去了，就结不了几个苹果。 最后果然只结了疏疏朗朗四五个苹果，不像前世网上看到的图片，一只小小的花盆，擀面杖粗的苹果树，就能长出二十几个苹果。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明天拿把剪刀修去枝条后再施一次肥试试吧！ 摘下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味道果然比原来的好了数倍，不但变得更爽口，甜度也更高，也不知道禅境花园是如何做到的？ 见种过玉米的花盘空着，夏臻决定弄些绿叶蔬菜来吃。 于是埋下两颗卷心菜种子，浇水施肥后，很快得到两个碗口大小的卷心菜。 把它们拔下来，放在一边，接下来他打算种一棵番茄试试。 家里还有鸡蛋，用禅境花园产的美味番茄一起炒，味道肯定更不错。 番茄长得很快，一米高的枝条上面，长了足足二十几个果子。 其中五六个已经成熟，红艳艳的非常馋人，剩下的还是青的，也没有完全长大。 于是把红的摘下来，再施了一次肥。 剩下的番茄马上膨胀变大，颜色也由青转红。 夏臻担心肥力过剩，到时番茄裂开浪费，连忙伸手去摘。 没想到摘掉成熟的果子后，肥力还没用尽，枝条里又开始长出几个果子，颜色也开始变红。 他再次施了一次肥，用同样的方法采摘果子，最后一共到手三十八个正常大小的番茄。 真不错。 夏臻非常满意。 如果明天机会合适的话，可以把它装在篮子里，带上李自强去摆摊卖了。 至于番茄藤，他也没有拔掉，下次要吃再施一次肥就能采摘。 第二天夏臻醒来时，看到李自强睁大着眼睛躺在床上，显然早已经醒了。 “睡得怎么样？”他坐起来穿棉衣，随口问道。 自家房子虽然非常简陋，不过门窗隔几年刷一次漆，不容易晒变形，所以屋里不怎么漏风。 加上老式木房子的阁楼本身就比较暖和，除了楼层不够高，走路须弯着腰，其它方面还是挺不错的。 “这是我今年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李自强也跟着坐起来，认真地回答。 这一觉他足足睡了十个小时，中间一直没有醒过来，让早已疲惫不堪的精神，一下子恢复过来。 “那我们起床吃早饭，一会儿陪我去街上走走。”夏臻穿好裤子下了床，说了自己的打算。 李自强应了声，把被子拉整齐，怕碰到头，匍匐着来到夏臻旁边。 两人一起开门下楼。 因为毛巾给李自强用了，夏臻只能是用手捧水洗了脸，也没有抹干，就这样去吃饭。 “给你十块钱，去买新的牙刷牙膏和毛巾回来。”注意到儿子的毛巾李自强在用，祝琴掏出十块钱递给儿子。“如果还缺别的，也一齐买了。” 昨晚回房间后，她把帆布书包里的钱数了又数，折腾到很晚才睡下。 早上起床后，把准备还债的几百块钱和备用的钱单独拿出来，放到装衣服的红木箱子最底下，外面套上铜锁，这才放心。 至于八千多块钱，她准备晚一点去单位，先到银行把它们存起来。 这么多钱，交给儿子她不放心。 “好。”夏臻正好有这个打算，就没有客气。 等妈妈和姐姐去上班，他没有急着出门，反而向李自强打听起外面的情况。 原主病了这么长时间，外界对他来说，已经有些脱节。 反而是李自强，自从姑姑去世后，有家归不得，在外面流浪了好几个月，只要有心观察，肯定能了解外面的情况。 虽然传说中的鸽子市一直存在，据说舜江县的规模还不小。 国家从去年开始实行改革开放，原本地下市场的一部分人，开始走到明面。 等今年年底，第一本个体营业执照正式发放，个体户从业人数，会极短的时间内，扩大几十倍。 这只是前世查到资料，具体过程怎么样？还得实地看过才行。 “你说偷偷摆摊卖东西的地方在哪里？”李自强没想到夏臻会打听这件事，非常意外。“就在龙山脚下的水利局旁边，那里到处都是树木，被人发现也有地方躲——” 他去过那边几次，主要是眼馋那些人在卖的东西。 有一次运气好，碰到有人为了躲避被抓，背起红薯就跑，不想篮子漏了，路上掉了几个。 他看到后，连忙捡起来藏在路边的草丛里，等没人时再去拿，连续吃了好几天。 “那我们有空去看看。”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夏臻决定去现场看看。“我打算也干这个赚点钱，如果你能帮我的话，那由我负责弄一些蔬菜水果，你去那边想办法卖掉——” 说完，观察他的反应。 “夏臻哥，你不是要考大学吗？怎么突然想干这个？”李自强没想到夏臻会这样打算，焦急地提醒道。 话虽如此，问题是那些戴红袖套的，还是会来抓他们，万一没跑掉，那就麻烦了。 在他看来，夏臻有美好的未来，根本没必要干这种危险的事情。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夏臻见他担心自己，心里暗暗满意。“难道你没发现，从去年开始，街上开小店和摆摊的人多了起来？” 这是不会随着谁的意志发生转移的，八十年代是个体户的黄金时期，不抓住机会，肯定后悔一辈子。 “如果你非要干这个，那交给我去干就行，你还是别出面了。”见自己劝不住夏臻，李自强只好把事情全部揽下来。 他是真的感激夏臻收留自己，所以不希望他陷入险境。 “你有信心一个人干好？”见他这样说，夏臻又是意外又是欣慰。“如果这样，那赚的钱分你一半。” 宁愿自己承担风险，也不愿意他涉险，这种知恩图报的人，太难得了。 “不用，不用。”李自强连连摇头。“我现在吃你的住你的，帮你干些活也是应该的。” 分一半钱，他想都不敢想。 “那先不给钱，什么时候想买东西，跟我说一声。”夏臻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这份心意，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认可。“我们先去街上走一圈，如果可以正常摆摊，就没必要偷偷摸摸搞。” 这时候正处于两种发展观点激烈交锋的阶段。 一方面，为了解决大量回城青年的吃饭问题，不得不允许他们自食其力，摆摊赚点生活费。 另一方面，有不少老观念，依然无法接受这种私有制形式，总会想方设法安排人去打击和取缔。 所以就形成这样一种局面。 大量思想比较前沿的年轻人，从报上电台里知道改革开放的消息，先一步上街摆摊，搞个体经济。 当碰到有人来没收货物时，他们就选择退让，主动把摊位转移到其它地方，跟管理人员打起了游击战。 直到工商局发正式个体执照，这件事才算定下基调。 后来又为雇佣多少人才算资本主义的事，展开过很长时间的讨论。 最后出了个体工商管理暂行条例，定下雇佣人数不得超过七人，事情才算有了答案。 所以一九九二年以前，是个体户最暴利的阶段，因为有人怕犯错误，不敢轻易尝试，减少了从业人数，所以处于卖方市场。 “好。”李自强现在一切听夏臻的，自然不会反对。 两人一起出门，朝着最热闹的解放路走去。 一路望去，路边确实有一些人在摆摊，却跟夏臻想像的不太一样。 主要是一些手艺人，像补鞋、修伞、补缸、补锅、修表这些，摆摊卖东西的人真不多。 他们的出现，跟供销社没有冲突，所以才没有人管吧！ 倒是看到一个推着自行车的中年人，应该在卖自家种的菜。 他没有吆喝，慢悠悠地顺着两边的店铺，边走边观察身边有没有感兴趣的顾客。 自行车的后座上，横放一根木头，两边各绑着一只竹筐，里面装着一扎扎捆好的菠菜和春笋，非常新鲜。 这笋不错，买回去做油焖笋，味道肯定不错。 于是拦住买了一把，花了三毛多钱，用几根稻草捆得紧紧的，递给李自强。 有个小弟跟在身边就是方便。 “夏臻哥，要不我们也这样卖？”李自强却突然有了想法。“不管在哪里摆摊，都会有人来查，用自行车的话，马上骑走就行了。” 已经答应卖东西，他自然不希望出意外，免得夏臻哥有损失。 “这个主意不错。”夏臻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顿时一乐。“对了，你会骑自行车吗？” 家里唯一一辆自行车，都是姐姐在骑，所以买米买菜这些事，都交给她在做。 “不会。”李自强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不过我可以学。” 因为家庭成份不好，父母没有好工作，他从小跟着吃苦，养成了不服输的性子。 自行车而已，别人能骑，自己肯定也学得会。 “那我得想办法买一辆自行车才行，到时交给你替我赚钱。”夏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表示鼓励，“不过先说清楚，赚多赚少我不在乎，你年纪还小，学些本事才是最要紧的。” 前世多少富商，是从八十年代练摊一步步爬起来的？ “这个也算本事？”李自强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疑惑地反问。 “怎么不算本事？”夏臻见他看不起这个，神情郑重地解释道。“你仔细想一想，摆摊卖东西，跟供销社的营业员有什么区别？只是那边属于国家单位，工作更轻松，自己卖的话，肯定要吃苦。” 供销社每年也要抽大量时间，去乡下收购各种物资，他的父亲是采购科长，曾经有一次带他去乡下，收购农民种的花生、瓜子这些，那是他第一次坐汽车，印象非常深刻。 而卖东西就简单了，称重计算价格，收钱发货。 “对哦。”李自强仔细想了想，觉得这话确实在理。“那我会干这个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去供销社上班？”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不好意思地停了嘴。 “供销社上班有什么出息？”夏臻觉得有必要改变他的一些观念。“营业员一个月最多三十几块工资，摆摊就不一样了，如果货物多，有人愿意买，一天说不定能赚五块十块，甚至更多，那时候你还羡慕去供销社赚一天才一块的工资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只要物资充足，一天赚几十几百不是难事。 那些靠投机倒把发财的人，还不是拥有大量的货源，又找到了买家，所以短时间内聚起了大量的财富。 “嘿嘿。”李自强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如果一个月能赚一百多块，那谁还稀罕那个工作？” 说话间在供销社买了毛巾和牙膏牙刷，其它要票的东西，就没有卖。 夏臻已经想好，等晚上出去一趟，到鸽子市去买。 那边买东西不用票，只是价格会贵一些。 只要别贵得太夸张，他都能接受。 第13章 商议 因为目的已经达到，夏臻没兴趣继续猜下去，就带着李自强回到家里。 早上每人只吃了一碗泡饭，在街上闲逛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候肚子已经非常饿了。 夏臻从篮里拿出十个玉米，洗了洗放进锅里，李自强连忙到灶下烧火。 煮熟后放在大盆里，拿到桌上一起吃。 李自强似乎特别喜欢吃玉米，跟夏臻熟悉了之后，没有像昨天那样拘束，拿起来一口气吃了三个玉米棒。 夏臻在旁边看得暗暗佩服。 这些玉米棒是禅境花园催熟的，个头非常大，每一个都超过一斤，扣除玉米芯，他这一顿应该吃掉近两斤粮食。 难怪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如果自家跟以前一样，靠妈妈和姐姐那点工资，还真养活他们两人。 吃饱后他拿出稿纸，准备写《包青天》。 “那我做什么？”李自强收拾干净厨房，又里外转了一圈，没找到需要干的活，走过来迷茫地问。 “呃——”这话顿时把夏臻难住了。 他们家没有养鸡鸭，也没有菜地，还真的没什么活需要他们干。 除非是女人，可以找些针线活打发时间。 “要不，我给你给拿初中的课本，好好复习一下？”环顾屋内，最后这样建议道。 李自强十岁去了姑姑家，虽然一直在上学，不过姑夫把他当佣人使唤，谁知道学了多少知识？ 国家以后会推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如果他连初中文化水平都达不到，肯定会吃亏。 “我不是读书的料。”李自强听后连忙摇手。“你还是找些体力活让我干——” 因为基础太差了，在学校时就一直成绩倒数，久而久之，他对学习完全失去了自信。 “哪里还有活让你干？”夏臻取笑道。“要不，我去买一拖拉机木头回来，你天天帮我们劈木柴？” 李家台门里九户人家，有的用煤球炉子烧水做饭，有的用煤气灶，也有的依然用传统的土灶。 夏臻家既有土灶，也有煤气灶，为了省钱，平时土灶用得比较多。 木柴是父亲下乡采购农副产品时，从山区的老乡家弄回来的，满满一拖拉机，劈好后整齐堆放在厨房后门的墙角，上面用防水布盖着，估计可以烧好几年。 因为后门外只有一米宽的过道，再过去就是一条四五米宽的河流，据说以前没有自来水时，家家户户都在河里淘米洗菜洗衣服。 现在经常有乌篷船过来挖塘泥肥田，水位变低不少，河水却变得更加深了。 这边的居民怕不安全，家里有小孩的，平时大都反锁着后门。 夏臻从原主的印象中得知，小时候嫌倒夜壶麻烦，晚上经常站在后门，对着小河尿尿。 当然河流两岸这样干的人，不止他一个。 “嘿嘿，我不是这个意思。”被夏臻调侃，李自强只好干笑几声，拿起他递过来的初中课本看起来。 夏臻不再管他，埋头开始写《包青天》，直到口渴了，站起来拿杯子倒水。 “我来倒。”李自强捧着书看得昏昏欲睡，此时一激灵站起来，抢过搪瓷茶杯去倒水。 把热水瓶里的水全部倒在杯子里，端到夏臻面前，又提出要烧开水。 夏臻见他实在坐不住，也不好说什么，就随他去了。 下午两点多，肚子又有些饿了，于是拿出剩下五个玉米，一起吃了。 “夏臻哥，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玉米。”李自强边啃边赞叹道。“如果能天天吃这个就好了。” “没出息。”夏臻笑骂一句。“玉米就满足了，难道鸡鸭鱼肉不好吃？” 开玩笑，如果他们家一直靠吃玉米维持生计，那他这个穿越者真的太失败了。 只是不好一下子改变太多，免得引起邻居们的怀疑。 他计划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一点点提升家里的生活质量，这样比较安全。 “当然是鸡鸭鱼肉好吃。”李自强听后咽了一口唾沫。“可是那不是过年才吃的吗？平时哪里吃得起啊！” 在大姑家时，他连过年也吃不到啊！ “放心，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以后天天有大鱼大肉吃。”夏臻拍拍他的肩，语气肯定地回答。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晚上去鸽子市，买只鸡回来补补身子。 现在还没有前世那种养殖场，土鸡的味道肯定不错。 其它鸭子大鹅也可以考虑，光这样想想，他都已经馋得不行。 至于姐姐买的猪蹄，炖了毛豆后变成一大盆，两天过去了，肉已经吃得一块不剩，毛豆还剩下半碗。 “真的？”李自强被他描绘的美好未来，馋的口水快流出来了。“如果能天天吃到肉，那就算累死也甘心。” 等晚上妈妈回来，夏臻把打算让李自强去搞个体的事说了说。 “这个能行吗？会不会被当投机倒把抓起来？”祝琴听后，担心地问。 让他去干活赚钱，她倒不反对。 倒不是她刻薄，在这个时代，男孩子过了十六岁，肯定不能在家吃闲饭。 “都已经改革开放了，不会有事的。”夏臻肯定地回答。 “我还是不放心。”祝琴想了想，依然担心他出事。“要不，让他去卖冰棍？这个干的人比较多，应该没问题。” 她对个体户不太了解，只知道小货郎和卖冰棍的人，走街穿巷，没有人会抓他们。 “妈，现在才三月，谁吃棒冰啊！”夏臻没想到妈妈会这样说，连忙提醒道。 “是哦！”祝琴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忍不住笑起来。“这件事说的这么突然，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姐姐这时候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扎韭菜，说晚上炒蛋吃。 家里现在经济宽裕了，大鱼大肉依然舍不得买，吃几个鸡蛋肯定没问题。 用韭菜一起炒，比单独煎蛋更香更耐吃。 原本还打算买一块老豆腐，用刀切成薄片后，把两面煎得金黄，再加一半韭菜进去，把吃剩的毛豆也一起滚一滚，想想就馋人。 可惜去得晚了些，豆腐已经卖完。 听妈妈和弟弟在商量个体户的事，也认真思考起来。 “我觉得冬冬的提议不错，现在县城这样的个体户有不少，也没看到谁去抓他们。”祝凝最后说了自己的想法。“问题是你们打算卖什么？去哪里搞货物？” 卖东西问题不大，关键是货源在哪里？ “我会找乡下的同学想办法。”夏臻自然不好说自己有禅境花园。“只要隔几天去一趟，总能搞一些蔬菜瓜果回来。” 供销社一般会定时去乡下收购农副产品，然后挂在门市部销售。 也有胆子比较大的农民，偶尔偷偷送一些进城销售，只要数量不大，没人发现，自然也没事。 如果大批量买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确定能搞到蔬菜？”夏凝再次问了一句。 她在供销社上班，也知道父亲如何去乡下收购东西，所以对这一套非常熟悉。 如果有稳定的货源，只要小心一些，赚些钱肯定没问题。 “放心，如果搞不到货，或者有危险，这件事就当我没说。”夏臻怕她们担心，最后下了保证。 赚钱肯定重要，但是他也不希望妈妈和姐姐因为自己的原因，天天担惊受怕。 “这样就没问题了。”祝琴母女俩听他这样说，同时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刚收拾好桌子，看到周晓聪推门进来。 “昨晚去哪里了？”见他春风满面的样子，夏臻忍不住好奇。 昨天很反常啊！ 以他的性子，晚上肯定会来自家坐一坐， “上厂里办的培训班。”周晓聪大大咧咧坐下来，一脸得意。“周二和周五每天晚上上两个小时的课。” “不得了啊！咱们的晓聪哥居然有了上进心？”夏臻听后，是真的大吃一惊。“具体学什么？” 旁边的祝琴见儿了阴阳怪气的样子，白了他一眼。 “学机械制图。”周晓聪像是没看到夏臻的表情，依然得意洋洋地回答。“领导说了，如果以后能通过考核，有机会调去办公室当工程师。怎么样？就你有上进心？不许我进步啊！” 老妈和奶奶知道这个消息后，把他夸成了一朵花，一再叮嘱他好好学习，别辜负厂领导的期望。 他现在自信爆棚，对上还没考上大学的夏臻，自觉已经不输于他了。 “确实不错。”夏臻听清楚后真诚地夸了一句。“你已经学了一年多钳工，学制图肯定比其它人快，如果这个方向发展顺利，未来未必比大学生差。” 大学生如果分配到工厂，也不过是工程师。 而且大多需要去车间熟悉一两年，才能真正派上用场。 从这个角度讲，他的成就未必比别人低。 “我也是这样想的。”被好友看重，周晓聪只觉得全身都爽透了，头也不自觉地抬起来。“你也加油，如果考不上大学，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在他看来，现在两人已经平起平坐了。 如果夏臻考不上，那不是被自己比下去了？ “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夏臻信心十足地回答。 祝琴望着两个相互打气的孩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你以后就住在冬冬家了？”看到帮自己倒水的李自强，周晓聪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不确定地问。 从奶奶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好友居然会收留他。 比起夏臻，他跟李自强其实更熟悉。 小时候大家经常一起玩打仗游戏，而好友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出门。 还有一个原因，是李家台门年轻一辈孩子的名字，大多是李自强的爷爷取的。 他是晚清最后一批秀才，学识渊博。 解放后因为成份是富农，吃了不少苦头。 李家台门以前就是他家的房子，被没收后，分给周围无房的县城居民。 他家现在只剩下西北首两间房子，跟陈宗堂家相连。 陈家以前是李家的雇工，据说陈宗堂的母亲当初带着儿子来讨饭，被李自强的爷爷收留，给家里人做饭。 解放后，她捏造了李家不少罪行，所以两家关系一直闹得非常僵。 “嗯。”李自强有些不自然地应了声。 被人当面这样问，多少有些尴尬。 同时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夏家人被陈宗堂一家针对。 “夏婶婶是好人，你懂事一点，别给她们添麻烦。”周晓聪原本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现在面对面站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告诉他，夏家条件不好，别拖累她们？ 这不是赶他走吗？ 又或者跟他说，去自己家生活？ 问题是自家兄妹两个，家里房子已经很紧张了，真的加不下一张床。 “他是我弟弟，也是你的弟弟，你这个当哥的，以后要多照顾他，别信口开河吓唬人——”看到两人的窘境，夏臻站起来打圆场。 “放心。”周晓聪恢复了自然，伸手搂住夏臻的脖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定会把他当成亲弟弟——” 重新坐下来后，忽然得意一笑。 “干嘛？”夏臻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古怪，没好气地反问。 “让你猜个谜语。”周晓聪把身子靠在他的肩上，说了谜面。“老是赊帐，打一字。” 这个谜语他猜了两个小时，依然没猜出来。 最后还是听了答案，才醒悟过来。 想来也能难倒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好友。 第14章 猜谜 “这么简单的谜语，也让我猜，看不起人是吧？”夏臻略一沉吟，就有了答案。 对于前世受过网络洗礼的人来说，谜语，脑筋急转弯这些，都是小儿科。 只要接触多了，掌握了规律，就没那么难猜。 像这个谜语，只要照着意思去理解，就知道是又和欠两个字。 拼起来就是欢字，肯定不会错。 “啊哟，口气这么大，小心吹破牛皮哦！”周晓聪顿时不服气了。 在他看来，这个谜语真的非常难。 白天在车间上班时，给不少人猜过，都没有猜到答案。 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郑重其事地告诉夏臻，就是想难一难他。 如果好友真能这么快猜到答案，那不是显得自己和其它人都没脑子吗？ “别说答案，让我们再猜一会。”夏凝坐在旁边用钩针织纯棉蕾丝镂空桌布，听到弟弟和周晓聪猜谜语，顿时来了兴趣。 见弟弟这么快就知道了答案，连忙制止他。 这时候没什么娱乐活动，讲个故事，猜一猜谜语，已经是非常有意思的娱乐了。 “那你们慢慢猜。”夏臻也没在意，埋头继续看书。 既然不方便写东西，那就继续复习高中课文。 才两天时间，他已经掌握了大半陌生知识，再给自己几天时间，估计能把以前学过的知识，恢复到八成。 有了这个基础，考上大学就没问题了。 “小强，你猜到了吗？”周晓聪认定夏臻在装腔作势，懒得理他，反而问旁边的李自强。 才这么一会功夫，他相信没有人能知道答案。 李自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头绪。 周晓聪一见，又得意起来。 “说答案吧！太难猜了。”夏凝实在没有头绪，只好放弃。 “冬冬，请说出你的答案。”周晓聪不甘心被好友装到，就拍拍他的肩，要他亲口说出来。 “喜欢的欢字，没错吧！”望着他一付欠扁的模样，夏臻没好气地嚷道。 “是不是以前有人给你猜过？”见他真的猜对了，周晓聪又开始不服气。 “你头脑简单，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夏臻拿出以前在学校时，碾压他智商时的语气。“如果不相信，就多出几个谜语，看我能不能猜出来——” 在这个领域跟自己硬扛，注定会输得底裤都不剩。 “我又没有准备，哪里有那么多的谜语让你猜？”周晓聪气呼呼地回答。 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只是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不对，你今天不对劲？”夏臻注意地观察他的表情，发现好友明显有些异常。“是不是这个谜语有特殊的意义，还是让你猜谜语的人身份不一般？” 实在是他太了解周晓聪了，正常情况下，绝不会跟自己比这些。 毕竟用脑子的东西，他从来没赢过，应该习惯了才对。 “你胡说什么！”周晓聪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顿时惊恐起来。 自己和他的智商差距真的这么大？ 为什么他只是猜了个谜语，就能猜出这么多内容？ “是一个名字里带欢的女孩子，出谜让你猜的？”夏臻化身福尔摩斯，朝着最有可能的方向猜去。 钢铁直男嘛！只有这种情况，才会让他特别重视。 “别瞎说。”周晓聪把身子压在他背上，急的脸都涨红了。 “她和你在同一个工厂上班？”夏臻一见，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你报名参加培训班，是因为她报了名了，所以你才加入的？” 这小子在金工车间工作，周围全是和他差不多的性格的直男，肯定不会在上班时间，出谜让大家猜。 而他昨晚上了培训课，今天就给自己猜谜语，所以这个谜语十有八九，是昨天晚上上课时，有女孩子让他猜的。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了警察？”周晓聪已经被他说的忘了反驳。“太可怕了，仅仅靠一个谜语，就推理出这么多内容——” 问题是这些全部没错，他确实是因为对方报了名，才跟着去上培训课。 “她的全名叫什么？”夏臻拍拍他的肩，让他放松。“知道了你们的事，我才好帮你啊！” 这倒不是他吹牛，追女孩子的手段，周晓聪恐怕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叫秦欢。”见他这样说，周晓聪认命地交代了全部。“她在装配车间工作，因为不甘心一辈子干这个，所以在自学制图。” 他会报名，虽然受了好友的影响。 但是秦欢一个女孩子，居然有这样的上进心，对他的刺激更大。 “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性格大变。”夏臻这才知道他刚才没说实话。“原来是爱情的力量。” “胡说什么！”周晓聪一听，扑过来捂他的嘴。 如果被奶奶和妈妈知道，肯定会骂他一顿。 “放心，我们会替你保密的。”见他吓成这样，夏臻又是好笑又是同情。“如果消息泄露，我代你去挨打。” 周奶奶和周婶婶虽然对好友管得很严格，却不会真的动手打人。 “真的还是假的？”周晓聪不敢置信的问道。 好友今天太慷慨了，反而让他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夏臻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我也送你一个谜语，明天你叫她去猜。” 印象中《故事会》偶然也会刊登一些谜语，让读者去猜，现在看来，原来它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之一啊！ “什么谜语，快说。”周晓聪焦急地问。 如果真的有好的谜语，那他和秦欢有来有往，下节课就不用担心没话题聊了。 “二大二小，猜一字。”夏臻笑眯眯地说道。 如果周晓聪反应快一点，其实不用猜也知道答案了。 见他皱着眉头想的客观辛苦，顿时无语了。 看来好友学钳工是对的，以他的智商和情商，真的干不了需要用脑子的工作。 “是不是秦字？”反倒是姐姐猜到了答案。 “没错。” “啊？”周晓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你是知道了她的名字，特意想出来的谜语？” 在他看来，创造出一个谜语，实在太难了。 但是好友刚知道秦欢这个名字，就让自己猜这个字，显然不可能是以前准备的。 “是啊！很难吗？” “还不难啊！”周晓聪气急败坏地来掐他的脖子。“你小子太过份了，这不是把我衬得跟白痴一样吗？” 原以为两人虽然有差距，却不会太大。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我擅长动脑子，你擅长动手，各有所长，你有什么好激动的？”夏臻无辜地瞪着他，认真地反问。 让自己去当钳工，周晓聪去考大学，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也对。”被他一说，周晓聪心里就舒服了。“让你干钳工，确实干不过我。” 祝琴在旁边见儿子捉弄朋友，想笑又不敢笑。 晓聪这孩子的心眼就是太实了，只是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当然这是好事。 否则就算考上大学，以他这样的身体，只怕会吃亏。 “既然你脑子活络，那再帮我想几个谜语，要让她猜到后，会明白我心思。”周晓聪这时候豁出去了，直接提要求。 他只是憨厚，却不是傻。 好友捉弄自己，多少能感觉得到。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只要他帮自己追到秦欢，其它都是小事。 “行。”夏臻大包大揽地回答。 怕他记不住，就从课本边上的草稿纸里，拿出一张，写下一行字。 “鹅毛雪舞鸟无踪，嘻嘻一笑掩口行，相劝无力吹口虚，佳人缠绵尔有情——”周晓聪边看他写边念出来。“什么意思？给她写一首诗——” 这样是不是太浪漫了？ “笨。”夏臻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这是四个字谜，你把它猜出来，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没见过这么耿直的人，居然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给我看看。”夏凝听了非常感兴趣，放下手里的钩针和线，走到两人旁边。 一首诗当谜面来猜，她也没碰到这样的情况。 见他们这么感兴趣，夏臻再拿出一张纸，写下四行字。 峨山雾隐不复现 苦中不见吉事来 两边对歌乐陶陶 斯人卓尔人称道 想了想，又继续拿纸，写下四行。 天鹅一去鸟不见 嬉笑过后女不留 炊火离去又重现 永远与您心漂流。 这是父亲以前从供销社拿回来的红头纸，存了足足半抽屉，说是给他学习用的。 原主很喜欢它们，觉得在学校用很有面子。 夏臻自然不会把这些公文纸放在心上，正好写作需要用到，就把它当稿纸用。 写到这里，他突然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力，真的太反常了！ 难道是穿越到这里后，两个人的记忆重合在一起，等于拥有了双倍的精神力，所以才会有这么可怕的记忆力？ 这些前世学生时代猜过的谜语，居然一首首从脑海跳出来，写了三首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考虑到再写下去，会吓倒妈妈和姐姐，所以忍住了。 “这里还有？”周晓聪看了一会，却一个字都没猜出来，就过来夏臻旁边。 见他又写了两首，就好奇地拿起来。 主要是他以前没有猜这种谜语，所以没有经验。 “嗯，你拿去慢慢猜。”夏臻把纸塞到他手里。“如果还想要，下次再给你出一些。” 这些都是小意思，也算是替他们出了些娱乐的小节目。 “冬冬，是不是我喜欢你四个字？”夏凝却看出了端倪，意外地问。 如果是这样，那不是跟藏头诗差不多？ 不过藏头诗只是把一句话藏在诗里，它却把自己想说的话，藏在谜语里。 相比较而言，还是这个更有意思。 “没错。”夏臻没想到姐姐却先猜到了。 “你小子，居然出这样的谜语？”周晓聪听后吓了一跳。“如果我糊里糊涂拿去给别人猜，不是让她误会吗？” “说得好像她已经属于你了似的？”见他倒打一耙，夏臻很想对他伸中指。“再说你不是害羞吗？等她猜出谜底，自然知道了你的心思，那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 为什么这时候大家喜欢写信？ 因为很多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写出来就没那么为难了。 “我哪有喜欢她？”周晓聪不肯承认。 下一刻反应过来，指着手里两张纸，“它们是不是也是一样的谜底？” 心里对夏臻佩服得五体投地，将来他要搞对象，女孩子哪里逃得出他的五指山？ “要不要其它谜语了？比如谜底是周晓聪帅这一类？”夏臻继续逗他。 “怎么不要？快拿来——”周晓聪受不得激，此时也抛下面子，直接向他伸手。 心里多少有些羞耻。 如果把这样的谜语给秦欢猜，不知道会不会骂自己不要脸？ 夏臻淡淡一笑，快速写好。 水调歌头又无言 舜前岁月人共知 耳眼心口一齐到 一字之师能带兵 周晓聪拿过来看了一眼，终究还是要面子，借口很晚了，匆匆出门离开。 见他落荒而逃，夏臻一家一齐笑出声。 “冬冬，你这样戏弄他，小心跟你绝交。”夏凝忍不住提醒他。 “没事，他只会感激我。”夏臻信心十足地回答。 李自强一直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热闹，只觉得夏臻哥实在太厉害了。 这时候谁家的自鸣钟铛铛敲了八下，一家人见时间不早了，于是各自回房间。 第15章 夜探鸽子市 夏臻上床后，没有马上躺下，而是靠在床上继续看书。 他计划晚上去一趟鸽子市，所以在等家人都睡着。 一直到十二点，家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夏臻悄悄爬起身，拿着手电筒，下楼打开门。 出了院子，外面有路灯照着，走路就方便多了。 三月的午夜气温非常低，尽管他拿了一件条纹衫当围巾，裹住脖子和大半个脸，上面又戴了一顶**帽，依然觉得冷风一直钻进脖子里，冻得难受。 好在离鸽子市非常近，步行不过十几分钟。 到了龙山河边，他放慢脚步，倾听哪个方向有声音传过来。 最后发现他们在铁路下面的河道边，因为周围全是高大的香樟树，加上处于视线盲区，只要小心一些，就不容易被人发现。 夏臻刚靠近，就看到一个黑影冲出来，拦在他面前，嘴里警惕地问。 “你来这里干什么？” “想买些东西。”夏臻同样闷着嗓音回答。 那人同样戴着一顶**帽，护耳放下来用带子绑得紧紧的，一条黑色围巾遮住了眼睛以下部分，就算是他的父母来了，也未必能认出来。 既然他们不想被人认出，说明鸽子市的安全问题得不到保障，他自然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交两毛钱才能进去。”对方朝他伸出手。 夏臻知道这是管理费，就没有说什么，摸出提前准备好的钱，递了过去。 等他一挥手，这才快步往里走。 到了树林里面，看到只有稀稀朗朗二十几个人，蹲在地上出售货物，顿时有些失望。 原以为至少有七八十人，没想到这么少，那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中间摆了一张写字台，上面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蓄电池，旁边接了一个灯泡，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最后在一个卖家禽的中年男人面前停下来。 “要鸡还是鸭？”那人见夏臻走到自己面前，顿时激动起来。“都是自家养的，不会贵你，老母鸡还能下蛋，每斤一块五，公鸡一块二，鸭子一块一。” 怕人听见，同样压着嗓子。 只是其中的急切，谁都能感受得到。 “挑只肥一点的公鸡。”夏臻当作相信了他的话，没有跟他讨价还价。 很明显，他是个二道贩子，估计收购来的价格，每斤至少可以便宜两毛以上。 一晚上只要能卖出一两只，赚一两块钱就会很轻松。 他没兴趣跟人在这里斤斤计较，不过几毛钱的事，只要鸡是健康的就好。 “放心，保证让你满意。”这人见夏臻这样说，没有拿篮子里的鸡鸭，把手伸到进旁边一只蛇皮袋里，很快拎出一只鸡冠很红的公鸡，拿起称钩住绑在脚上的稻草，然后轻轻吆喝一声：“六斤七两，算你八块钱。” “好。”夏臻提起来感受一下，发现鸡非常沉，不知道是不是喂了大量食物的缘故。 不过他也没在意。 看公鸡拼命挣扎的样子，应该不是病鸡，这就行了。 提着鸡在周围看了看，蔬菜瓜果他不需要，所以直接走过。 倒是一个卖野笋的摊位，让他来了兴趣。 据他所知，这个品种的野笋，最适合做成手剥笋，别提多美味了。 前世他非常喜欢这道美味，周末坐在电脑前时，可以不知不觉吃掉好几斤。 问了价格，比春笋还便宜，最后花五毛钱买了很大一捆。 钱用得差不多了，夏臻准备离开。 “准备回去了？”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瘦高个过来跟他搭讪。“是不是觉得东西比较少？没什么逛的兴趣？” “你说呢？”夏臻现在身高不到一米七，站在他旁边，有种很强的压抑感，有心不理他，又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含糊地回了一句。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这个年纪的人易冲动，是他最应该提防的那类人。 自己的身体实在太弱了，如果遇到歹徒，只怕很难逃脱。 好在有禅境花园，这才有了几分底气。 真的不行了，直接躲进里面。 到里面拿了柴刀，再出来跟对方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绝对能伤到对方。 “放心，我没有恶意。”那人见夏臻不想回答，猜测是不放心自己，就解释起来。“我看你进来时，表情有些失望，又见你大方地花了十块钱，这才过来跟你聊一聊。” “怎么？你也想搞鸽子市，所以提前做市场调查？”夏臻心里一动，停下脚步问道。 两人已经走到了角落，再过几米，就出了树林，所以说话就少了顾忌。 “提前做市场调查？这个说法好。”高个青年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一直犹豫不决。” 至于原因，自然没有说。 两人素不相识，还没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现在做这个风险比较高，不如晚两年再搞。”见对方能听懂这个，显然不是普通人，夏臻反倒放心了。“当然办法还是有的，如果能找一个港台那边的合作者，让对方挂个名，就能预防大部分风险。” 个体经济合法化后，不管是搞农贸市场出租，还是搞小商品市场或者服装市场，都能赚到钱。 不过县城有钱人少，舍得把钱花在摊位和店铺上的人更少，必须抢先喝到第一口汤才行。 如果那些有心搞个体的年轻人，已经有了合适的经营场所，再想把市场做起来，就没任何希望了。 “兄弟厉害。”见夏臻说得头头是道，那人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把我面临的困难，以及解决办法，全部说出来了。” 原本他只是心血来潮，主动找个人聊几句。 没想到小小的舜江县藏龙卧虎，居然有人比自己懂得更多。 “随口说说而已，当不起阁下的夸奖。”夏臻微笑着回答。“你能有这样的打算，说明眼光超前。” 既然对方没有亮明身份的意思，他也见好就收，不再继续往下说。 在他看来，普通人应该不会思考这些内容，只有在机关工作的人，才关心这些。 而眼前这人听声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所以很有可能他的家人在机关担任领导干部。 “可惜这种场合不适合交朋友，否则我一定请兄弟喝一杯。”高个青年突然叹了一口气，满脸遗憾地说道。 “有缘肯定会再见的。”夏臻笑着回应。 说完不等他回答，潇洒地挥一挥手，快步钻进黑色的树林里。 同时把野笋收进禅境花园，发现前面又有路灯了，身子一扭，往路边的树下走去，尽量遮掩身形。 一路上小心地观察身后，防止有人跟踪。 一只大公鸡值七八块钱，在这个年代，绝对可以引人眼红了。 如果被有心人盯上，今晚只怕得干上一场，说不定还会当场喋血。 让他意外的是，居然一路平安，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好事。 夏臻顺利回到家里，把公鸡放在厨房的地上，上面盖了一只箩筐。 又把野笋放在灶上，洗手准备上楼睡觉。 今天的鸽子市场之行，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买了只公鸡回来，也不算白跑一趟。 忽然想到鸽子市场中间，有个年轻人坐在写字台旁边，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想要换的肉票、布票和自行车票，很可能就在那人的手里。 可笑他自诩聪明，却因为谨慎，居然忘了问人家。 自嘲地笑了笑，从禅境花园拿了两颗包心菜，十个番茄，和野笋一起放在灶上。 既然去了鸽子市场，那它们也可以见光了。 第二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妈妈过来拍门。 “冬冬，楼下的东西是不是你买的？”祝琴早上起床，看到厨房多了东西，猜测是儿子干的，于是过来确认一下。 今天是星期天，她原本打算早点出门，去门市部排队，买些肉回来给儿子补身子。 没想到他买了只大公鸡回来，那一会儿把它斩了，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是我买的。”夏臻昨晚睡太晚，这时候困得厉害，就闭着眼含糊应了声。 “买鸡也就算了，怎么还买了笋、包心菜和番茄？”祝琴觉得就算家里有钱了，也不能这样浪费，“你是不是把十块钱全部花完了？” 那可是十块钱啊！普通人家可以用一个月了。 儿子却只用了一天，就花得干干净净。 有心想教训几句，最后忍住了。 见妈妈心疼成这样，夏臻只能暗暗叹气。 看来以后想买好吃的回家，很难过妈妈这一关，除非家里的积蓄已经到了吃不完用不完的地步。 妈妈这一代人从小养成了节俭的节惯，很难接受大吃大喝，这跟家里有钱没钱关系不大。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闻到一股馋人的香味。 看来妈妈已经在煮鸡肉了，夏臻一下子清醒过来，穿衣下楼，走进厨房。 果然，外面的锅里正冒着热气，搞得厨房像仙境，烟雾缭绕。 而李自强早已起床，此时正在灶下烧火。 看到夏臻进来，他委屈地问道：“夏臻哥，昨天去鸽子市，怎么不叫上我？” 在他心中，自从进了夏家的门，就有义务保护好夏臻哥的安全。 鸽子市那边白天还好，晚上很容易出事，必须在自己的陪同下才可以去。 “昨天太晚了，下次带你一起去。”夏臻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跟他较真，就借口给了个承诺。 暂时没打算再去那边，什么时候手上有稿费了，再去换些有用的票券回来。 等身体再好一些，可以考虑去一趟省城的鸽子市场，那边肯定能出现超出自己预计的宝贝。 “早上想吃什么？”祝琴洗了衣服回来，看到儿子在洗漱，随口问道。 “这么晚了，不用吃了吧！”夏臻吐出口中的牙膏泡，含糊地回答：“鸡马上煮熟了，空着肚子中午一起吃。” 前世他的生物钟一向很灵，如果睡了回笼觉，醒来一般都过了九点半。 “也好。”祝琴想到确实接近中午了，就不再劝他。“对了，你爸那块旧手表，拿去戴着吧！不知道时间，肯定不方便。” 听李自强说，儿子晚上睡得很晚，想来是在复习功课。 有了手表，就能掌握时间，不会耽误正常睡觉。 “哦。”夏臻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父亲有一块沪市牌机械表，可惜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表面一直有水气。 如果拿去修一修，应该还能用。 毕竟是原主的父亲，他也不介意戴死者的遗物。 “对了，我拿了一个包菜两个番茄给晓聪家。”祝琴揭开锅盖看了看鸡，又用筷子戳了戳，觉得还要再煮一会，重新盖上，嘴里同时问儿子。 东西是儿子买回来的，肯定有他的想法。 孩子大了，有些事不能再自作主张，必须听听他的意见。 考虑到两家关系不一般，才大方地送过去。 “没事。”夏臻皱了皱眉，又语气轻松地回答。 不是当季的蔬菜，总归是个问题。 好在周家人都是嘴严的，就算发现不对，也不会随便嚷嚷。 第16章 退婚消息传开 “祝琴姐在家吗？”门口突然传来呼唤声。 “在呢！”祝琴应了声，连忙出了厨房，来到堂屋门口，看到是邻居廖家的女主人江琳，就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这个江琳也是苦命人，生下儿子还没满周岁，丈夫就突然失了踪。 托人到处寻找，依然音讯全无。 很多人都觉得他老公恐怕不在人世了，劝她趁年轻改嫁。 她却坚持说老公一定会回来，这一等就是十五年，独自一人把儿子抚养大。 可能是怕招惹男人传闲话，她平时很少串门，所以两家即使离得很近，也很少凑在一起说话。 “祝琴姐，我刚才听到有人在传闲话，说上街时看到赵志诚跟一个姑娘逛街，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怀疑他勾搭上了其它女人——”江琳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两人还没结婚，也不能管太多。 主要是夏建军过世才三个月，赵家小子就这样乱来，那不是在打夏家的脸吗？ “是这件事啊！”祝琴听后就有些烦心，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说出来。 倒不是说这件事见不得人，主要是夏家现在落魄了，如果被人知道婚事已经取消，肯定会引来不好的猜测。 以前两家门当户对，现在差的不是一点点，自然有人会说女儿配不上赵志诚。 “这可不是小事。”江琳心地善良，自然站在夏家的立场说话，不希望她们的婚事出意外。“如果传到小寒耳朵里，万一她气不过，去跟赵志诚吵架，那不是便宜了外人？” 女人的想法都差不多，自家现在越是不如人家，越应该把女儿嫁过去。 如果因此被他们嫌弃了，那吃亏的可是夏凝。 “其实小寒跟赵志诚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祝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真相。“当初是老夏跟赵水根定下的亲事，两个孩子其实没什么感情，于是双方坐下来商量了一下，干脆把亲事取消了。” 言下之意就是赵志诚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跟自家无关。 这件事早晚会曝光。 原本她打算拖一拖，最好等儿子考上大学，或者自家有什么喜事，再公布出来。 “真的？”江琳没想到夏家居然会这样做，顿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换成是自己，肯定死活不会同意，毕竟太丢脸了。 “这么大的事，我难道还敢跟你开玩笑？”祝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谢谢你把消息告诉我——” 虽然事情圆满解决，自家还拿了一万块好处费。 只是女儿今年已经二十岁，想再找个合适的对象，肯定没那么容易。 “既然已经退亲，就没必要再难过了。”江琳听到叹气声，以为她心有不甘，就好心安慰道。“小寒长得漂亮，脾气又好，肯定能找个更好的婆家。” 话虽然这样说，其实她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马上要回去做中饭，江琳自然不会多逗留。 等她离开，祝琴回到厨房，刚才的好心情已经得消失无踪。 “妈，你别介意。”夏臻在屋里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妈妈担心姐姐的事，就走到旁边劝道：“等我考上大学，到时媒婆就会踏断门槛，还怕挑不到一个满意的女婿？” 心里忍不住叹气。 父亲去世后，让妈妈没有了安全感。 在没有干出成绩前，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很难让妈妈彻底放心。 “我没事。”在儿子面前，祝琴不想表现出担心。 倒没有像以前那样去骂赵家人，既然退了亲，再找对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恶的是传话的人，居然在台门里胡说八道。 夏臻正要开口，外来传来脚步声，原来是周晓聪端着一只大碗走进来。 “夏婶，这碗毛笋烧肉，给你们尝尝。” 早上有乡下亲戚过来县城办事，送了两棵碗口大的毛笋，于是去买了两斤肥肉，一起炖了大半个小时。 家里有这样的好东西，自然会跟夏臻家分享。 “谢谢晓聪。”祝琴接过碗后笑着道谢。“你等一下，我们煮的大公鸡也快熟了，你一会带一些回去。” 说完，从碗柜里拿了只大碗，把笋烧肉倒进去，随手把空碗放在一边，揭开锅盖，把那只肥硕的公鸡夹出来，放在案板上。 “这鸡好肥——”周晓聪看到足有六七斤的大公鸡，惊叹一声。 他家也没有养鸡，平时很少有机会吃到鸡肉。 偶尔因为特殊原因，买回来一只，也不过三四斤重。 这只大了近一半，油光光的特别馋人。 祝琴手起刀落，斩下公鸡头，又切掉鸡屁股，然后从中剖成两关，又在肋下斩了一刀，把带腿的四分之一装在碗里，让周晓聪带回去。 “不行不行，太多了。”周晓聪见了，连忙摇手表示不要。 两家虽然关系很好，也不能要走这么多。 这相当于普通鸡的半只了，没有拿这么多的道理。 “拿着。”祝琴硬把碗塞给他。“你跟冬冬是兄弟，分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又提醒了一句：“回去跟你妈说一声，中午别煮汤了，一会儿我们再做一份肠血羹，你们拿一碗尝尝——” 刚才江琳的话，让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虽然同住在一个台门里，大家的心思却不一样。 那以后和自家亲近的邻居，自然得好好相处，这样关键的时候，也有人帮助。 老公去世后，周家人对自家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加上平时两家相互送吃的，总的说来，还是周家送的多，自家回的少。 所以才会大方地切下四分之一送人，如果换成以前，她肯定舍不得。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夏臻朝自己使眼色，周晓聪犹豫了一下，最后笑着回答。 等他离开，祝琴把两大片鸡肉放回干净的盆里，把装在小碗里的鸡杂拿出来，切成薄片和小块，倒进锅里。 又从一只玻璃瓶里倒出一些红薯淀粉，加水溶解后，倒入锅里搅拌。 当鸡汤开始变得粘稠起来，她才停止动作。 “去摘些葱回来。”祝琴让李自强停止烧火，又指使儿子去院子里摘几片葱叶。 越州这边家家户户都会种小香葱，一般种在破搪瓷脸盆上，不管烧鱼还是煎蛋煎豆腐，都会摘几片叶子，切成葱花洒在菜上面。 夏臻来到院子，从每株葱上掐下一片叶子，直到有七八片了，就停了手。 盆里的泥土看起来很肥沃，上面还有头发和鸡蛋壳，想来是把它们当肥料用。 因为精心护理，香葱的叶子每片都有手指粗细，靠近时还能闻到一股葱特有的辛辣香味。 回到厨房，妈妈已经把肠血羹盛在一只大盆里，另外单独装了一碗。 接过葱把它们洗干净后，切成葱花后，分别撒在上面。 夏臻老实地端起那碗肠血羹，给周晓聪家送去。 因为是鸡汤做成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搞得他肚子特别饿。 “你家今天有什么喜事？”周奶奶接过周臻手里的碗，狐疑地问。“早上已经送了我们包心菜和番茄，现在又送了鸡肉和羹，以你妈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花这么多钱——” “唉，都怪我。”夏臻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冒失了。“昨晚我妈给了我十块钱，我偷偷去了一趟鸽子市场——” 如果撒谎的话，只怕要用无数个谎言才圆得回来，他不想搞得这么麻烦。 “你这小子。”周奶奶随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不懂事。” 把肠血羹放在桌，瞪眼喝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得把家撑起来才对。” 夏臻乖乖地应着。 被周奶奶训了一顿，这才灰溜溜地回到家里，倒没有觉得丢面子，只是反思自己这次又冒进了。 明明计划好温水煮青蛙，一步步让周围的人接受。 没想到一时冲动，倒让身边的人担心了。 忽然注意到姐姐没有在家，就关心地问了一句：“妈，姐呢？” “去供销社找你爸的朋友了。”祝琴解释道。“我想给小强做套新的棉衣裤，原来的那套拆开后，棉花都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无法再用。家里已经没有了棉花票，只能找他想想办法。” 虽然老公的旧衣服可以给他穿，只是衣服太大了。 加上李自强没有棉毛衫裤，如果棉衣棉裤再不合身，肯定不保暖。 “哦。”夏臻应了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旁边的李自强却是激动的眼眶红红的，在夏家白吃白住也算了，居然还要给自己做新衣服？ 夏臻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别多想。 门口传来自行车的铃声，是姐姐回来了。 “怎么空着双手，没有换到棉花？”祝琴正准备进厨房把菜端出来，看到女儿两手空空，又皱起了眉头。 “他说手里没有多出来的棉花。”夏凝的脸色不大好看。“我看是爸不在了，他不愿意帮我们。” 她去找的人是采购科的汪忠孝，当初他的工作还是父亲安排的。 父亲在时，他经常来自家，每次都哄得一家人喜笑颜开。 现在成了采购科的副科长，却连一点棉花都扣着不放，明显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要知道采购科的人，谁手里没有一点计划外的物资？ “算了。”祝琴听后就有些气馁。“回头我找些旧棉花，找弹花师傅弹一弹，应该也能用。” 他这样做，显然是不想跟自家有任何纠葛，想来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背叛了，她已经不想再自寻烦恼。 “妈，你别生气。”夏臻见因为这件事，家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就笑着开口。“我有个同学家里种了棉花，下午我出去一趟，找他换些棉花回来。” “别瞎说。”祝琴不相信。“除了县城北面几个村子，因为土质原因，才种了棉花，其它地方哪里有人种这个？” 现在粮食不够吃，山区都想办法开梯田用来种粮，不可能有村子会这样做。 供销社的棉花，大多是从西北那些省份运送过来的，那边有些地粮食产量不高，种棉花却能高产。 “我的同学就是海边的。”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 见妈妈不再提这件事，他也见好就收，于是一家人一起动手，把饭菜拿出来。 坐下来后，祝琴把鸡腿夹给儿子，又给李自强夹了块鸡胸肉。 这时候大家都不喜欢啃骨头，喜欢吃肉厚的地方。 她这样做，自然是把最好的给儿子和李自强。 夏臻知道妈妈的想法，也没有拒绝，夹起来蘸了蘸酱油，就大口吃起来。 这时候的鸡肉，味道真的特别鲜美，没有增鲜的调料，依然超过前世吃过的鸡肉。 第17章 各有心思 同一时间，李家台门其它家庭，也开始吃午饭。 “爸，赵志诚和小寒退婚的事，你早知道了？”牛大春望了父亲牛国强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今天台门里很多人在议论这件事，嗓门最大的要数陈宗堂。 忽然想起前几天半夜起床小便，听到父母偷偷在议论夏臻，结合今天这件事，他才知道两家退婚的事，父亲居然也有参与。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牛国强瞪着眼睛问道。 儿子和夏凝同年，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三年前他想过给儿子提亲，没想到夏建军看上了赵志诚，只好把这份心思藏起来。 现在儿子有了个正在处的对象，如果他三心二意，那绝不是好事。 “爸，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小寒。”牛大春一向畏惧父亲，不过为了自己的幸福，最终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志诚是大学生，他肯定比不上人家。 现在两家退了亲，不是表示自己的机会来了？ “喜欢就可以娶回家？”牛国强神情冷漠地反问。“你知不知道，老夏死后，她们母女的工作都很难保住，家里还有一个病秧子弟弟，可能要人养一辈子，这么困难的家庭，你有本事一肩挑起来？” 这当然不是他的心里话。 只是夏臻这个人太难捉摸了，他还是不希望儿子踏进这个是非窝。 同时也有观察儿子心性的意思。 如果他能不顾夏家的困难，依然选择夏凝，那他这个当父亲的，得重新做出选择了。 “爸——”牛大春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只觉得嘴里的饭菜全是苦的。“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小寒。” 作为家里的独子，平时父母虽然严厉，却不会在这种事关自己幸福的大事上，逼他屈服。 所以才会大着胆子，为自己争取一下。 只要父母同意，他相信这件事就成功了大半。 “就算我们同意，事情也没这么简单。”张玉凤见他们父子快要顶起来了，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作为小学教师，见识自然不会太差。 自从上次老公说了夏家的事后，这几天她在偷偷观察夏家人，最后的结论是，那天夏臻站出来跟赵水根对上后，现在已经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最近一直在复习，准备考大学。 以他的心机和性格，一旦被他成功考上，以后夏家只怕比夏建军在时，更加发达。 那时候夏家就可以待价而沽，找一个不输于赵志诚的对象。 照她的猜测，在没有公布高考成绩前，夏臻应该不会轻易应下任何人的求亲。 除非他确定自己没希望了，才会不得不降低要求。 所以儿子就算再心动，也只能等下去，现在去找她，肯定不可能成功。 “你说她会嫌我只是个电影放映员，比不上赵志诚这个大学生，所以看不上我？”牛大春见妈妈这样说，马上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反问。 在他看来，赵家这时候退了亲，肯定是觉得两家的层次已经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夏家如果想保住面子，最好的办法是马上再定一门亲。 比起其它人，自己有个当警察的父亲，又有一个好工作，无疑最合适了。 这也是他敢跟父亲提这件事的底气所在。 “先等等吧！”见儿子不肯死心，牛国强倒没有继续泼冷水。“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打动小寒，那爸一定帮你去求亲——” 又提醒一句：“这件事私下做就行了，别让其它人知道，否则你的名声就臭了。” 现在儿子的对象叫丁秀梅，是老婆的同事介绍的，在自来水厂上班。 长相一般，圆脸略微有些胖，平时话少，见人先带三分笑，是个适合娶回家当媳妇的好女孩。 “放心，我一定不会传出去的。”见父母不再反对，牛大春连忙表态。 因为太激动，喝汤时不小心逆流进气管，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张玉凤见状连忙拍他的后背。 儿子都二十一岁了，还是毛毛燥燥不让人放心，不像女儿，今年才十九岁，已经像个大人一样，可以照顾好自己。 心里其实动过心思，让儿子去追求夏凝。 夏家从赵水根那里要到了一万块钱，这笔巨款实在太打动人了。 只是老公一再警告自己，她才不敢轻举妄动。 吃过午饭，牛大春走到门口，远远朝夏凝家张望。 两家的房子正好位于院子对角线的两端，站在这里，其实看不到什么？ 只是心里想着夏凝，所以希望看到她出来，并找机会跟她说几句话。 “大春你在看什么？”陈宗堂吃过午饭，来到门口散心，看到院子对面的牛大春站在家门口，双眼盯着夏家不放，顿时心里一动，有了坏主意。 “没什么？”牛大春嫌弃地皱了皱眉，有心不想理他，只是人家笑着问自己，也不好太过无礼，就淡淡回了一句。 “是在等小寒出来吧！”陈宗堂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依然笑着说道。“她和赵志诚退了婚，倒和你这个青梅竹马，成了最合适的一对。” “别瞎说。”牛大春没想到他会点破自己的心事，顿时吓了一跳。 这件事如果传到丁家人的耳朵里，肯定会引来麻烦。 “难道不是吗？”陈宗堂见他一脸慌张，就有了优越感。“李家台门里的人，谁不知道你们两人相互喜欢，只是当初夏建军没眼光，所以选择了赵志诚。” 这当然是胡说八道。 要知道赵志诚读过高中，身高有一米八，皮肤白净，五官俊朗，是少有的英俊男子，否则夏建军怎么可能看上他？ 而牛大春骨骼粗大，四肢壮实，只是个初中生，不管是长相，还是学历，都被对方碾压。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牛大春却当真了，略带害羞地回了一句。 在他看来，最配夏凝的肯定是自己，赵志诚这种小白脸有什么本事，结婚后能靠脸吃饭吗？ “只是夏家太穷了，如果你娶了她，以后肯定很辛苦。”见他被自己哄住了，陈宗堂得意地笑了。“现在又收留了李自强，换成是我的话，肯定得好好想一想才敢打这个主意。” 不把李自强赶出台门，他家的房子自己就无法得手。 他当然没想过把李家房子占为己有，毕竟房管局那边没有过硬的关系。 不过可以直接搬进去住，先占了便宜再说。 只要没有人来跟自己较真，儿子将来结婚就有地方住了。 以后李家来要回房子，说不定自家条件已经好转，再还给他们也没关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见他这样说，牛大春马上不乐意了。 不过心里确实多了些纠结。 夏家只有两个女人，一个病秧子，没有人能把家支撑起来。 现在又加了一个李自强，难度确实更大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陈宗堂见目的达到，也不想自讨没趣，就干笑一声，直接扭头回屋。 牛大春见他离开，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朝隔壁徐家走去。 徐家老二徐向南，跟他是关系最铁的死觉，周末经常凑在一起，打牌、吹牛或者听听歌。 他家有一台录音机，平时会播放一些特殊渠道弄来的磁带，比如最近他们一直在听的邓丽君，那歌声实在太美妙了，让人终身难忘。 就是两家的长辈关系不怎么样。 原因很简单，父亲在派出所当警察，而徐伯伯在居委会上班，两人一直在争李家台门的话语权，谁也不服谁。 特别是夏建军去世后，两人争论的次数更加多了。 “这傻小子。”牛国强在屋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都快被儿子气笑了。“刚才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老是这样，早晚会惹来麻烦。” 可是别的东西可以教，为人处事的手段却几乎是天生的。 有的人天生有眼色，小小年纪就学了一肚子心机。 而有的人就算天天用心教他，依然是根直肠子。 就是觉得儿子不是那块料，所以才让他去放电影，这个跟人交道打得少，人际关系相对简单。 “算了，还是让他吃些苦头，这样才会有长进。”张玉凤在一边也是直叹气。“以前我们就是管得太多了。” 廖思渝吃过午饭后，正要出门，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停住了脚步。 隔壁陈宗堂经常来家里骚扰，让他极其厌恶这个人。 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恶心得想吐。 只是自己一个十七岁的中学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想反抗也没有办法。 “怎么了？”江琳见儿子站在那里没动，疑惑地问。 “陈宗堂又在想办法害人了——”廖思渝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因为不想被人打扰，他们家平时都关着门，所以只要别大声说话，外面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这个畜生，总有一天不得好死。”江琳同样恨极了这个恶魔，低声骂道。 “妈，李自强真的被夏臻收留了？”廖思渝忽然好奇地问。 他们是同龄人，小时候一起玩过，印象比较深刻。 “应该是的。”江琳神情复杂地回答。“我也没想到，夏臻看起来弱不经风，居然有这样的魄力，以前真的小看他了。” 儿子在读高一，学习比较努力，不大关心台门里的事。 别看李自强现在没什么用，这孩子心性坚韧，知恩图报，谁对他好就会死心蹋地对谁好。 等他长大成人，就会成为夏家的助力。 到时万一夏臻身体依然不好，需要人照顾，他肯定也会不离不弃，陪在身边。 “唉——”廖思渝听后忍不住叹气。“如果我也有几个兄弟就好了。” 这样的话，陈宗堂如果敢上门，绝对打得他满地找牙。 最近他经常做这样的梦，梦到自己变得高大强壮，一个人就把陈宗四口人，打得跪地求饶。 可惜梦境没有变成现实。 自己的身体还是太弱了，根本不是别人的对手。 “没有兄弟，可以多交朋友啊！”江琳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说，忽然发现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像夏臻有周晓聪这个好兄弟，现在又有了李自强，以后谁敢欺侮他？” 她的祖上也是大地主，从小受的教育就是知识改变命运，所以恢复高考后，她就天天逼着儿子努力学习。 现在看来，光靠会读书，未必能成事。 “你以前不是最反对我这样做吗？”廖思渝意外地反问。 他在学校倒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因为母亲反对自己在台门交朋友，所以跟这边的同龄人慢慢疏远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被儿子这样说，江琳就有些羞恼。“那时候你年纪小，我怕你误入歧途，现在你已经懂事了，可以交些朋友。” 第18章 未来姐夫 吃过午饭，祝琴翻箱倒柜找出一些旧棉花，装在一只蛇皮袋里，准备去弹花店。 会选择买棉花，实在是这么一些棉花找师傅弹，有些不划算。 她并不相信儿子能搞到棉花，当然也有不想让他太过劳累的意思。 身体才刚刚好转，应该在家好好休息，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把身体累坏。 夏臻能理解妈妈的想法，所以没有说什么。 想着抽空去买些棉籽回来，在禅境花园里催熟采摘，再交给妈妈就是了。 不过这样的棉花依然需要找弹花师傅处理一下，无法直接使用。 供销社买回来的是熟棉，已经提前处理过了，可以直接摊在衣服夹层里做成棉衣。 因为有姐姐和李自强在，夏臻无法出门，就老实在家里复习功课。 夏凝拿出钩针和棉线，继续织纯棉蕾丝镂空桌布。 据说城市里现在特别流行这种桌布，可以垫在桌子上作为装饰，也可以盖在电视机、录音机等家电上，非常时髦。 虽然自家现在还没有买这些家电，将来总有一天用得上。 李自强坐在矮凳上，乖乖看初中课本。 他明白夏臻是好意，希望自己将来有出息，所以即使看不大懂，还是强迫自己看下去。 当他真正沉下心思学习时，发现很多以前觉得很难理解的知识，慢慢就明白了。 这样一来，他看书的兴趣就来了，不用夏臻提醒，也会主动拿起来看。 直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三人才一起抬头。 夏臻原以为是妈妈回来了，没想到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你怎么来了？”夏凝看清对方后，急忙站起来迎上去，嘴里慌乱地问。 “我已经听说了你和赵志诚退婚的事。”年轻人的脸色带着些焦急和恼怒，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瞒着不告诉我？” 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岁，身上一套藏蓝色的工人装，因为个子高大，浓眉大眼，五官立体，即使理着常见的平头，也有种超越这个时代的帅气，让他想起年轻时的谭校长。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姐姐的追求者？ 就外表而言，他的长相和赵志诚相比，同样很帅气，却比赵志诚多了些阳刚，少了些轻浮和懦弱。 “我——”夏凝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更加尴尬，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偷偷扫了弟弟一眼，见他正好看过来，顿时面红耳赤。 “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见姐姐不知道如何说话，夏臻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示意她别着急。 又朝李自强打了个眼色，叫他起身去倒水。 “你是夏臻吧！经常听你姐提到你。”见一个瘦弱的男孩子来到自己面前，年轻男子连忙松了手。“我叫徐震，是你姐的同事和朋友。” 无意中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他一时情绪失控，直接赶了过来。 现在才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 “徐哥你好。”夏臻大方地跟他握了握手。“先坐下喝杯水。”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徐震虽然有些冒失，却是个性情中人，比赵志诚更适合姐姐。 当然这只是他的初步判断。 如果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肯定会劝妈妈和姐姐，跟他断了关系。 “谢谢。”徐震见夏凝羞红了脸，只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连忙扭过头，不敢再看她。 坐下来后，扫了一眼屋里的陈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还是第一次进夏家的门，如果给她的家人留下坏印象，那就麻烦了。 “不知道徐哥在供销社哪个部门工作？”既然他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姐夫，具体情况肯定得了解一下。 “你问这个干什么？”夏凝见弟弟用长辈的口吻与徐震说话，顾不得害羞，伸手在他胳膊上用力拍了一下。 弟弟这语气，有点倒像是在代父亲问新女婿的情况。 “不问这个，那该说什么？”见姐姐反应这么大，夏臻忍不住想逗她。“要不我和小强回避一下，你们单独聊？” 说完，作势要离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凝却当真了，焦急地拉住弟弟的胳膊。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正好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随口反问道。 见屋里坐着个陌生男青年，顿时警惕起来。 “没什么——”见妈妈回来了，夏凝更加慌张得不行，“冬冬，你说是不是？” 恼怒地瞪了徐震一眼，怪他不打招呼突然上门，害自己丢脸。 “妈，他是姐的同事徐震，路过这里，进来坐一坐。”夏臻见了，主动替姐姐打掩护。 心里为姐姐和徐震着急。 既然两人都有那方面的意思，就干脆明白说出来，这样比较有诚意。 如果遮遮掩掩，不想让大人知道，反而不容易成功。 “是吗？”祝琴作为母亲，对这种事本就敏感，自然不容易这么糊弄过去。 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人家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正式拜访，自己不方便说什么。 “阿姨你好。”徐震这时候已经后悔得不行，“我就是经过坐一坐，现在得回去了。” 心里开始打退堂鼓，准备先离开这里，下次再找个合适的机会上门。 如果只有夏凝一个人自然没问题，现在她的妈妈和弟弟都在，自己空着手上门，显然非常失礼。 “那我就不留你了。”见他识趣，祝琴的语气和蔼了一些。 又示意儿子送一送。 夏臻收到母亲的暗示，就站起来送徐震。 两人一起出了门，往台门口走去。 徐震这时候冷静下来，只觉得脚步非常沉重，好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让夏臻帮忙，在他母亲面前说几句好话？ 问题是两人第一天相识，他凭什么帮你？ 他此时后悔到了极点，第一次上夏凝家的门，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都怪自己做事不经大脑，给她的家人留下坏印象，这样一来，只怕两人更没希望了。 夏臻心理年龄比他成熟多了，见他一路上想开口又没说话的纠结模样，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却装作没看见。 如果他真的喜欢姐姐，那就拿出诚意来，别想投机取巧。 在这个时代，不可能要天价彩礼，所以真诚最重要。 “夏臻，这个送你。”眼看台门就要到了，徐震心中的懊恼已经到了极点，双手无意识地伸进口袋里，忽然摸到一样东西，连忙掏出来往夏臻手上送。 在粮管所上班的父亲经常教育他们，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别人送东西给你，要防止这是糖衣炮弹，对方很可能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大的好处。 所以他进供销社担任司机后，很少借公家的便利谋私利。 不过他虽然耿直，却不是没脑子。 既然自己和夏臻还没有交情，那想要他帮忙，给他送礼物是最合适的做法。 “这是什么东西？”夏臻反应不及，手上已经多个块被体温捂热的白色石头，意外地问。 看样子有点像玉，只是还没处理过，不敢肯定。 “是我舅舅送我的西疆玉。”徐震解释道。“他在西疆省工作，听说当地是有名的产玉区，其它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 比起送其它东西，送玉应该更雅致，但愿夏臻能体谅自己的心情。 “这是羊脂白玉？”夏臻这才发觉这玉油油的，借着太阳光看了一下，发现颜色纯正，水头很足，居然是块少有的极品玉石。 如果确定这块鸡蛋大小的玉石是真货，那放到以后，就值大钱了。 “我不懂这些，希望你别嫌弃。”见他喜欢，徐震顿时来了精神。“夏臻，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真正的心思：“我想当你姐夫……” “徐震哥，你跟我姐的事，必须你自己努力。”夏臻见他把话说明，反倒放心了。“不过我会想办法说服我妈，不给你们添阻力。” 他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让姐姐跟他自由选择。 如果双方都愿意，那家里只会支持。 当然前提是徐震自身够硬，如果发现他的品性有问题，就算送金山给自己，依然会让他出局。 “谢谢，太谢谢你了。”得到这样的承诺，徐震觉得事情成功了大半。 “不用客气。”夏臻提醒道。“你接下来主动一点，追求女孩子不能太矜持。但是又不能太冲动，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台门前，他停住脚步，直接把话说明白了。 “我懂我懂。”徐震兴奋地握了握拳。 兴冲冲地挥手告别，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有了夏臻的承诺，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夏臻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扭头回屋。 “怎么去了这么久？”祝琴看到儿子回来，不悦地问道。 心里有很多话要跟他商量，再不回来，那口气就泄了。 “妈，有男孩子追求姐姐，我自然得好好了解一下。”夏臻笑嘻嘻地在她旁边坐下来。“不是说了吗？我会让姐姐嫁个比赵志诚更好的男人——” 这个承诺依然有效，用来应对母亲非常适合。 “这个徐震不合适。”祝琴冷着脸回答。 一开始没想起这个人，回头冷静下来，才记起他的来历。 刚结婚的时候，老公跟自己提起过一个人，那人跟他同时期复员回来，原本供销社采购科的工作，是安排给他的，自己则去粮管所上班。 因为老领导插手，最后自己去了供销社，把他的工作给顶了，两人于是结下了梁子。 女儿去供销社工作后，听说有个叫徐震的男孩子在追求她。 一打听，他就是那个被他顶了职的徐永亮的儿子，担心女儿被他骗了感情，嫁过去后被欺侮，于是匆忙安排了跟赵志诚的婚事。 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他依然记着女儿，还找上门来。 “妈，这事关系姐姐的幸福，在没了解清楚情况下，没必要急着下结论。”夏臻望了姐姐一眼，见她眼红红的，显然刚刚被妈妈训斥过，只好劝解起来。“毕竟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姐姐嫁个对她好的男人，其它都是次要的。” 这时候只有自己，才能浇灭妈妈的怒火。 倒不是他圣母，认为只要两人相爱，就可以轻易把上一辈的恩怨化解。 主要是父亲已经过世，徐震的父亲在粮管所工作的好好的，未必会一直记恨这件事。 在没有了解清楚这些之前，匆忙下结论，是对姐姐的不尊重。 “如果他们记着呢！”祝琴自然不会因为儿子一句话，就改变主意。 “那我肯定支持你，不许姐姐嫁过去，免得他们趁机欺侮姐姐。”见妈妈话中带着火气，夏臻连忙向她表忠心。 祝琴一听，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刚才回来时，听到台门里依然有人议论女儿的事，心里就装了一肚子火。 回家看到陌生男人，一时无法收敛脾气。 不过儿子的想法比较稳妥，如果他对女儿好，那同意她们谈恋爱也没什么。 徐震的父亲徐永亮在粮管所担任副所长，算起来家世也不算差，反而是她们高攀了。 夏凝感激地望了弟弟一眼。 妈妈生气的时候，弟弟能帮自己说话，说明没白疼他。 她很害怕妈妈禁止自己和徐震来往。 虽然两人的感情还没到那个程度，可是让她选择的话，除了他似乎没有其它人更让自己心动。 李自强垂着头没有出声。 这种时候，他习惯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人讨厌。 第19章 一起补课 徐震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坐在门口晒太阳。 屁股底下是家里仅有的一把官帽椅，此时他翘着二郎腿，正悠闲地在看那本《三国演义》。 印象中只要遇到休息天，他都会拿出这本书来看。 都十年过去了，好像永远看不腻。 “去哪里了？”见儿子回来，徐永亮漫不经心地问。 儿子喜欢夏凝的事，他一直知道。 考虑到夏建军目空一切的性子，自己跟他有这样一段恩怨在，两家几乎不可能结亲，所以一直劝儿子死了这条心，另找一个女孩子。 不想儿子是个死脑筋，无论谁来劝，都不肯改变主意。 现在那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早已放下当初的愤怒，懒得再去追究，问题是夏家到底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唯一的好消息是，夏建军居然去世了，没有了这个绊脚石，儿子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没去哪里，随便逛一逛。”徐震不想说实话，免得父亲反对，就含糊回了一句。 低头看见父亲摊在膝盖上的书，上面的章节名映入眼帘，正是：用奇谋孔明借箭，献密计黄盖受刑。 这是父亲最喜欢的那部分情节，小时候经常给他讲草船借箭和苦肉计的故事。 虽然父亲崇拜智计百出的诸葛亮，现实中却没能力替儿子想一个办法，把婚姻大事解决了。 徐震怀着这样的小心思，低头进了屋。 望着儿子高大的背景，徐永亮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的性格跟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当年因为工作被夏建军顶了的原因，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非常消沉和颓废。 直到遇到了妻子薛慧芳，那个女生男相，性格大大咧咧的爽朗女汉子，他的生活才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儿子的性格像自己，或许也该给他介绍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这样才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晚上祝琴照着儿子的要求，把野笋加工成油焖笋，虽然离他说的味道差了一点，依然比以前清炒的做法美味了许多。 至于番茄炒蛋，更不用说了，鲜美得差点连筷子都要咬进嘴里。 包心菜比较耐放，就先放着，准备过两天再慢慢吃。 祝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儿子到底从哪里学来的做菜方法？居然比她懂得还多。 就着香喷喷的白米饭，不管心里有再多不快，也被这些美食治愈了。 “以我们的条件，这样吃是不是太浪费了？”望着儿子微微丰润了一些的脸颊，祝琴心情复杂地说道。 倒不是她不想吃好的，实在是省吃俭用了四十几年，突然一顿做这么多好菜，她心里有负罪感。 “这样就算好了？”夏臻知道妈妈只是过不了心理关，就继续给她洗脑。“国家为什么要提出改革开放？就是希望大力发展经济，让所有人能吃饱吃好——”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是要消灭贫穷。 这是伟人几年后出国访问时讲的，现在他不能提前说出来。 只要妈妈明白，以后这种生活会成为常态，让她不必在意。 祝琴也不知道儿子哪来的信心，不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免得犯错误。 吃过晚饭，周晓聪又过来了。 “今天是周末，怎么没去找那位秦同事一起压马路？”夏臻好奇地问。 白天出去容易被人看到，所以小情侣约会，大多会选择晚上出门。 这小子不是已经坠入爱河，快要被淹死了吗？ 难得碰到周末这样的好时机，不去跟她约会看电影，或者逛街买些小礼物哄人家开心，怎么有心情过来找自己玩？ “胡说什么？”周晓聪没想到自己刚进门，就迎来他的一记绝杀，扑过来就要打人。“都说是同事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非要害死我才甘心吗？” 同时偷偷朝后望，有没有家人过来听到这话？ “行，我知道了。”见他紧张成这样，夏臻觉得更加有趣了。“秦欢只是你的同事，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她。” 说完身子朝后躲了躲。 这时候朋友之间的打闹方式简单又直接，关系越好，使的力气越大。 “再提这个名字，小心我掐死你。”周晓聪确定自己现在安全，这才恶狠狠地威胁道。 “冬冬，不许捉弄小聪。”祝琴在旁边也跟着提醒了一句。 以前儿子有些书呆子气，说的话有些假模假式，现在的变化真的非常大。 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儿子。 “好，不说就不说。”夏臻捉弄够了，就及时改口。“不过就算不用陪女朋友，难道也不用看看相关的书，把机械制图这门功课学好？” 七十年代末，百废待兴，只要有学习的机会，每个人都非常珍惜。 周晓聪的表现，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样啊！ “又没有教材，你让我怎么学？”周晓聪又是皱眉又是摊手，一付无计可施的样子。 给他们上这门课的老师，是工厂新来的机械中专毕业生，他手里拿的是学校的课本，几乎全部照着那个讲，学生除了做笔记，没有其它自学的条件。 白天他确实去了一趟新华书店，却没买到想要的书，只好失望回来。 “如果这样，你可以学一学高中的立体几何，这是机械制图的基础，你如果掌握了，能少走很多弯路。”夏臻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建议。 机械制图需要空间想像力，而立体几何就是在打这方面的基础。 “是吗？”周晓聪将心将疑地接过课本。 好友又没有接触过这一领域，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见他怀疑自己，夏臻没好气地把书砸在他手里。 如果他的老师很负责，给一群没有任何基础的工人教制图，前面肯定得先教立体几何的基础知识，让他们有了一定的空间想像力，这样教制图才能时半功倍。 否则就算讲得再辛苦，估计大家也听得云里雾里，无法把实物跟图纸联系起来。 “好吧！”周晓聪见他说的这么肯定，这才打开来仔细看。 没看几页，就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 “你发什么神经？”夏臻被他吓了一跳，随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这里面的很多内容，跟老师讲的一模一样。”周晓聪兴奋地嚷道。“就是太难了，我根本看不懂。” 忽然有些泄气，自己以前成绩这么差，怎么可能学会机械制图呢？ 如果换成夏臻的话，估计会很轻松吧！ “唉——”夏臻叹了一口气。“你的基础确实太差了，想自学立体几何，确实不现实，要不，你先把初中的平面几何复习一遍，再来学立体几何。” 好友以前真的讨厌学习，所以成绩才会一直倒数。 现在踏入社会，发现知识的重要性，才开始重视想来。 问题是以他的基础，直接学制图的话，能学会的概率，估计不足一成。 把平面几何和立体几何的知识掌握了，才有希望成功。 “有用吗？”周晓聪信心不足地问。 “保证有用。”夏臻郑重地回答。“只要你把这两门课搞明白了，不用考高分，就能轻松入门机械制图。” 其它人能学会，他肯定也可以，只是会比别人花更大的精力的才行。 如果把相关基础知识牢固掌握了，说不定能走在其它同事的前面。 “那我去把几何找出来，重新学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夏臻的变化刺激了他，周晓聪这时候发狠地咬了咬牙。“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你得教我。” 和秦欢一起学这个，如果最后她学会了，自己却不行，那他还有脸去追求她吗？ “没问题。”夏臻伸出手掌，跟他击掌为盟。 见周晓聪情绪激动地回去拿书了，祝琴望了儿子一眼，略带困惑地问：“晓聪这是想明白了？开始懂得学习的重要性？” 很想说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学习年龄，现在工作这么辛苦，肯定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大部分人不是这样？”夏臻笑着回答。“总要等发现自己的知识影响了自己的前途，才开始想办法补救，又发现自己当前的环境，没法像以前那样专心，又不得不放弃——” 于是后悔在学校时浪费光阴，没有好好学习。 这成了大多数人的心魔，就算毕业几十年，依然会做这样的梦。 夏臻前世跟同学聊天时，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说自己做过这样的梦。 梦见自己坐在教室里考试，身边的同学已经在做题了，而自己却拿着笔，发现一道题都不会做，最后全身冒着冷汗醒过来。 “你怎么说得这么老气横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比我年纪都大了呢？”见儿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祝琴笑着啐了一句。 以前儿子不懂事，现在却成熟得不像个十八岁的青少年。 “这可不好说。”夏臻不以为然地回答。“有的人生活太平淡，几十年眼睛一眨就过去了。而有的人日子过得很煎熬，每天都度日如年，所以年纪不大，心却已经老了。” 前世他前三十年过得非常顺利，所以没有留下特别的印象。 生意失败后，他每天都活在懊恼和后悔里，几年时间比前面三十年还要漫长，生生把头发熬白了。 “这样说也有道理。”祝琴听后叹了一口气。 儿子这话说到心里去了。 以前她的日子过得太平淡，总感觉怎么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老公死后这两个月，她看到了太多的冷眼和背叛，总感觉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几乎迈不过这道坎。 好在儿子的病好了，总算让她看到了希望。 “冬冬，你说我也像小聪一样复习，有没有用处？”夏凝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事，没有注意母亲和弟弟的对话，此时抬头问道。 以前因为父亲安排好了自己的工作和婚姻，她对自己的未来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 现在跟赵志诚退了婚，她突然觉得时间变得宽裕起来。 于是忍不住为自己考虑起来，接下来该如何做？才不枉来世间一遭。 “如果姐能下这个决定，那你至少还有四五年时间可以尝试。”夏臻没想到姐姐会这样问，认真思考了一会后才给了答案。“现在考大学真的没那么难，你只要从头开始复习，考上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姐姐同样读了初中，那时候因为还没恢复高考，所以毕业后就开始考虑工作的事。 她今年只有二十岁，读到二十五岁，肯定没问题。 如果到那时依然没考上，可以考虑放弃了。 虽然这时候对考生的年龄放得很宽，问题是女人必须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总不能拖到三十岁还没嫁人，哪个男人愿意等到这个年纪？ 时代不一样，观念不一样，他不能拿前世的标准，来衡量姐姐。 当然也可以走代培生的路子，只是有了这条后路，她恐怕不会破釜沉舟，学习效果肯定会打折扣。 “小寒你也想考大学？”祝琴一听，神情复杂地问。 她以为女儿受了赵志诚的刺激，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打算。 不过这是好事，她当然不会反对。 如果家里两个孩子都成材了，那她这个当妈的，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我没想过考大学。”夏凝连忙解释。“我听单位的同事说，如果学了会计，以后就可以坐办公室管钱，以前我没想过这个，今天听了你和小聪的话，才突然有了这个打算。” 连一直考倒数的小聪都这么努力了，自己有什么理由放弃？ “那就好好复习，考上大学，到时学会计专业。”夏臻觉得姐姐有点胆小了，就鼓励道。“如果实在不行，再花钱请个师傅教你如何做帐，一样可以当会计。” 他不清楚现在做会计，需不需要会计证。 反正考上大学，比什么都强。 “那我试试看。”见弟弟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夏凝不好意思再说不行，就点头应了下来。 第20章 脑筋急转弯 李自强在一边羡慕得不行。 如果他们姐弟俩都成了大学生，那可不得了！ “你想学的话，也可以啊！”见李自强双眼亮晶晶的，夏臻拍了拍他的脑袋提醒道。 可能是心理年龄的原因，总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孩子。 如果李自强在自己的影响下，也成了大学生，那真的能成为一段佳话。 “我——”李自强嚅喏地动了动嘴，不知道如何回答夏臻的话。 自己在他家免费吃住，已经够不好意思了。 如果再不好好干活赚钱，却想着考大学，那怎么对得起他的收留？ 想明白这一点，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别多想。”见他的目光暗淡下来，夏臻多少能猜到他的心思。“你也是我的弟弟，当然希望你能考上大学，那样的话，对我的帮助只会更大。” 老实说这样劝李自强，不过是给他灌了一碗鸡汤而已。 真以为只要努力，就能百分百考上大学？ 接下来十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学只会一年比一年难考。 直到国家的扩招政策开始，大学生不再那么值钱，想读大学才开始变得简单。 可以这样说，这几年因为教育的基础问题，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通过自学就能成为大学生。 后面大家处于同一起跑线，就很少听说靠自学，就能上大学的例子。 “那我一定努力复习。”李自强听他这样说，顿时双眼重新有了星星。 读大学，谁不向往？ 周晓聪拿了初中的几何书回来，坐到夏臻旁边开始看起来。 照他的说法，大家一起看书比较有感觉，在家一个人看，只怕马上会睡着。 夏臻白了他一眼。 如果靠在自家学习这么一点点时间，能有什么效果？ 果然，周晓聪装模作样安静了半个小时，很快屁股就像有刺在扎，他又坐不住了。 “冬冬，出个谜语让我们猜。”他哭丧着脸嚷道。“看书时间长了，感觉整个人困得不行——” 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真不是读书的料子。 以前在学校时，听不进老师讲课，还可以归咎为年轻不懂事。 现在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真心想学点东西，可是依然很难学进去。 “也好。”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夏臻知道习惯不是一天能养成的，“那我出几个谜语让你们猜。” “别出字谜，那样我猜不了。”夏妈妈在旁边提醒道。“出几个猜东西的谜语，说不定我猜得比你们还快。” 她读过几年书，认识大多数字，却达不到能猜字谜的程度。 现在只能读出仓库常用的那些字，无法写出来。 以前老公买《故事会》回来，偶然会拿书中的谜语让家里人猜，她觉得非常有趣。 可惜后来只顾着那些朋友，难得跟家人坐在一起，猜谜讲笑话了。 “行。”夏臻见所有人都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也没有推辞。“不过猜物品的谜语太简单了，要不，我让大家猜几个更有趣的脑筋急转弯吧！” 没有接触过这个的人，肯定会觉得特别新鲜。 至少前世夏臻第一次猜这个，就觉得特别好玩，还去书店买了一本这方面的书，就为了找几个有趣的题目，去难一难同学。 “脑筋急转弯是什么意思？”周晓聪好奇地问。 “就是跟猜谜有些像，但是又不是纯粹的猜谜，我说一个让你们试一试，就明白了。” 说完，说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题目：“一列火车从舜江县开往越州地区需要一个小时，现在已经开出半小时，请问火车现在在哪里？” 几人顿时议论起来，包括妈妈也参与进来。 大家说了几个地名，都是两地之间比较有名的乡镇名称。 虽然未必去过那里，好歹听过它们的名字。 “不对。”夏臻摇摇头。“正确答案是：火车现在在铁轨上。” 因为火车速度不一样，半小时具体开到哪里，肯定有误差。 所以标准答案是在铁轨上。 “这不是——”周晓聪听后大声嚷起来。“这不是瞎扯吗？” 既然问在哪里，肯定会把答案锁定在某个特定的地址。 没想到居然是铁轨上，虽然逻辑上说得通，但是题目有些犯规。 “这就是脑筋急转弯，跟谜语不一样。”夏臻没理他的胡搅蛮缠。“下一个题目，一头牛面向北，然后向后转，再向东转，它的尾巴朝哪个方向？” 只要掌握了规律，这题就会变得很简单。 脑筋急转弯最大的乐趣，在于前面给出的条件，大多只是起到迷惑的作用，跟答案不一定有关系。 “朝西，朝西。”周晓聪伸出手指，在桌上划了几下，抢着嚷道。 最近在学制图，方位感变强了不少，自认为答案肯定对。 “你们的答案呢！”夏臻没有理他，反而问姐姐和李自强。 妈妈虽然也说要猜，不过反应肯定没有年轻人快。 “我觉得也是朝西。”李自强抬头注意地望了夏臻一眼，也认可了这个答案。 倒是姐姐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是弟弟说的脑筋急转弯，不是考方位题，答案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不朝西，难道还是朝东吗？ “正确答案是朝下。”夏臻见大家都在等自己公布答案，淡淡一笑，说了结果。 “什么乱七八糟的题目——”周晓聪扑过来要掐他的脖子。“前面说了这几个条件，居然一个也用不上？” 这跟大家平时的思维方式完全不一样。 毕竟以前读书时，老师一再强调，如果做题时发现某个条件用不上，那答案肯定是错的。 大家都习惯了根据条件推断答案，哪里见过这种不讲理的问题？ “这就是脑筋急转弯的乐趣，谁也不知道前面的条件是迷惑你的，还是真的用得上——” “再说一个，我肯定能答出来——”周晓聪嘴里吼得凶，心里却觉得非常有趣。“快点快点——” “黑人和白人刚生下的婴儿，牙齿是什么颜色？” “白色。”这个比较简单，几人几乎同时说出答案。 “错，刚生下的婴儿没有牙齿。” 呯的一声，周晓聪气得在夏臻背上用力拍了一下。 哪有这样的题目，这不是瞎搞吗？ “轻点。”夏臻疼得龇牙咧嘴，反手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你自己笨，怪我有什么用——” “再来，我不信我会一个都猜不出——”周晓聪气咻咻地叫道。 “两人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只隔了几步路，每天去同一家工厂上班，为什么总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众人一下子被这题难住了，好久没人出声。 “因为两人住在对门。”最后反而是妈妈说出了正确答案。 “对。”夏臻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这题不难，却需要有一定的空间想像力。 如果有足够的人生阅历，说不定也能观察到。 祝琴被儿子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 她又不是小孩子，需要儿子这样鼓励吗？ 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得意。 周晓聪见了，顿时唉声叹气起来。 大家都猜不到，可以怪题目出得太刁钻。 现在夏婶婶猜到了，他们却不知道，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智商。 “再猜两个，就得继续看书了。”夏臻知道他的心思，主动答应送题目给他。“如果想拿去给朋友猜，我回头给你写下来。” 以周晓聪的性子，肯定会拿去向秦欢炫耀。 当然也有可能拿去车间给同事猜，上班时间难得有这种乐趣，特别是可以在智商上碾压别人。 “行。”周晓聪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一直到八点半，这个临时组成的学习小姐才散了。 等周晓聪离开，夏家人也各自回屋睡觉。 夏臻上床后，没有马上躺下，准备继续写两首诗歌寄出去。 重生这几天，最大的体会就是，诗歌确实是现阶段最受欢迎的文学体裁。 因为短小，流传性也最广。 只要读过书的人，都会背几首现代诗。 就算单位组织晚会，诗朗诵也会是重头节目。 最后他选择了常石磊的《我们都是追梦人》、汪峰的《怒放的生命》和周董的《蜗牛》。 把它修改成诗歌的风格，回头望了一眼李自强，发现他也没睡着。 就拿出稿纸，把它们仔细抄写一遍，最后放在床头。 准备关灯时，见李自强依然睁着眼睛，就好奇地问：“怎么啦？睡不着？” 不会是复习的事，对他刺激太大了，所以一直兴奋到现在？ “没什么。”李自强小声回答了一句。“就是你让我复习的事，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 他当然也向往有朝一日，能踏进传说中的大学，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 毕业后进办公室工作，上下班能骑自行车。 只是以自己的基础，比晓聪哥好不了多少，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 与其在那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替夏臻干活，也不至于辜负他的照顾。 “别多想。”见他纠结这个，夏臻安慰道。“学习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加优秀，至于读不读大学，并不重要。”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其它靠它自己去悟。 “我明白了。”见夏臻不逼自己复习，李自强顿时宽心了。 这时候已经困得不行，很快闭上眼睡去。 夏臻见他这么快就发出轻微的鼾声，暗暗摇了摇头，关灯后进了禅境花园。 刚进入游戏世界，只觉得口袋里有东西烫得灼人，伸手一摸，发现是徐震送给自己的那块羊脂白玉在作怪。 怎么回事？ 他掏出来放在手里，只见玉的颜色变得深了许多。 最不可思议的是，周围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想把它吸走。 第21章 禅境花园的变化 这是游戏世界能量不够，所以想吸收玉石？ 如果这样，那是不是表示水族馆和蘑菇有了足够的能量后，离正常开放也不远了？ 夏臻松开手，玉石腾空而起，眨眼间化成一股烟雾，消失不见。 果然如此。 夏臻再次打量禅境花园，原本四面没有门的密封空间，朝东的方向凭空出现了一扇古朴的木门。 他兴奋地上前推拉，却没有成功。 他也不着急，退出禅境花园，回到床上，用意识召唤出游戏世界。 原本只有禅境花园一个标志，现在旁边多了个蘑菇屋的图标，看它的界面，有点像传说中的系统，又像平板上装了两个APP软件。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当游戏世界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各个游戏功能就会相继开放。 先是蘑菇屋，然后应该是水族馆，最后是智慧树。 等它们全部开放，不知道游戏世界最好玩的四个战斗模式，会不会全部出现？ 如果被他猜中，那不是表示自己有可能会直接面对僵尸这种恐怖怪物？ 倒不怎么担心，前世已经通关好几次，只要召唤出相应的植物，肯定能战胜它们。 何况自己来去自由，万一有危险，直接回到现实世界就是。 把精神集中到蘑菇屋，准备进去看一看。 没想到居然失败了。 难道是游戏世界的能量不足，所以暂时还无法进去？ 如果这样，那自己接下来赚钱的任务就增加了一倍，必须想办法购买各种玉石，把一个个游戏界面解开。 重新回到禅境花园，拿出白天准备好的大剪刀，双手一起用力，把苹果树顶端上的主枝剪断，把枝干保留在一米左右。 又除去几条过份密集的分枝，这才收了手。 给它重新浇水施肥，苹果树因为被去顶，从底下主干处长出许多新枝条，这样一来，它就从最初的修长果树，变成一株低矮却密集的矮化果树。 夏臻再次施了一次肥，快速修剪掉过份密集的枝条，整枝苹果树开始呈现半圆的形状，跟前世见过的盆栽果树非常像。 因为留了足够的空间，这次开花结果，果子的数量明显增加了数倍。 等它们停止生长，夏臻数了数苹果的数量。 一共有三十九个，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比他原先计划的还多了一倍。 不错。 夏臻满意地放下剪刀。 以后想吃水果，可以用这样的办法培育。 虽然数量不算多，只要准备十只花盆，用来栽果树，随时用肥料催熟，每天供应几百斤都不是难事。 做完这些，他懒得再品尝苹果的味道，从旁边拿出一颗南瓜籽，打算种几个南瓜出来。 正要浇水，忽然发觉不对。 南瓜、丝瓜和西瓜这些挂藤蔓的植物，必须搭棚才能长得好，这样种的话，肯定不行。 想到这里，他放弃了继续下去的打算。 明天得去趟龙山，砍些手指粗的灌木，到时插在花盆的四周，再在上面绑几根绳子，就可以种了。 忽然有了主意。 如果在院子里也种上一盆，给它搭一个架子，那是不是像乡下的葡萄架一样，也可以长得很好？ 就是李家台门住的人太多了，万一陈宗堂家的两个熊儿子看不顺眼，偷偷把藤扯断了，那自己就会白辛苦一场。 还是等有钱了，弄一套独门独户的房子，那时候想种什么都不是问题。 最后撒了几粒茼蒿的种子，收获了一捆新鲜的蔬菜。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李自强已经下楼。 看了看表面沾了水气的手表，发现已经快到九点了。 夏臻急忙穿衣下楼，妈妈和姐姐已经去上班，只有李自强在楼下看书。 “怎么不叫我？”他边打水洗脸，边埋怨了一句。 “我看你晚上看书睡得很迟，反正早上又没事，睡晚一点也没大不了。”李自强不好意思地回答。 “不行不行，我们还没资格天天睡懒觉。”夏臻觉得有必要在他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就提醒了一句。“如果八点还没起来，记得叫我一声。” 寄出去的稿子还没消息，锻炼计划也没办法实施，自己真没到可以偷懒的地步。 等手里有了钱，身体再恢复一些，必须每天去跑步，把身体练强壮。 李自强乖乖应了声。 早上依然吃泡饭。 夏臻把昨天的剩菜夹到碗里，和稀饭搅拌均匀，变成一碗菜泡饭，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夏臻哥，什么时候帮你去卖菜啊！”李自强等他吃完饭，过来收起空碗去厨房冲洗，嘴里同时问道。 这样闲在家里他心里不踏实，必须忙碌起来，才对得起夏家对自己的照顾。 “不急。”夏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阻止他替自己洗碗。“等天再暖和一点，新鲜的蔬菜上市了，我们再开始干。” 这小子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有活就让他去干就好。 否则时间长了，夏臻担心他晚上都睡不着觉。 “哦。”听说早晚有活让自己干，李自强原本忐忑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夏臻上楼拿了稿子，准备去邮局寄出去。 这次他打算寄到《诗刊》。 鸡蛋不能装在同一只篮子里，多试几处地方，看看哪里更容易发表。 李自强自然要跟着去。 他还不知道夏臻写了诗歌去发表，直到稿子装入信封，看了《诗刊》的地址，才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从邮局出来，他时不时偷偷望一望夏臻，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 “干嘛？有话就直说，别搞得神经兮兮的。”夏臻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叫道。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怪癖，喜欢用这种眼神看人。 被女孩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然不错，偏偏他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这让他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我没想到夏臻哥还会写诗——”李自强眼睛全是崇拜的小星星。“真的太厉害了。” 在他眼里，会写诗的都是大作家，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人物，这让他既意外又惊喜。 “没你想像的那么神。”夏臻伸手在他脑袋拍了一下。“有空多看看书，你就知道那些大作家，也是个普通人。” 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就懒得再解释。 回到家里，准备拿上柴刀去龙山。 听说他打算砍些灌木用来搭棚，李自强自告奋勇地提出一个人去，让夏臻在家休息就好。 知道劝了也没用，夏臻只好同意了。 等那小子离开了，他再次进了禅境花园，把那把茼蒿拿出来，准备中午炒来吃。 又拿起纸笔，继续写《包青天》的第一个故事。 李自强很快回来了，肩上扛着一捆跟他身高差不多的木条，估计有七八十根，也不知道他怎么背回来的。 “放到后院晒几天。”见他脸上全是汗，却有一种能帮大人干活了的成就感，夏臻打开后门，让他放在空地上。 这小子以后绝对是个忠诚的手下，真是捡到宝了。 李自强听话地应了声，割断捆扎的藤条，把它们小心摊开来。 做完这个，才回屋洗脸。 “中午想吃什么？”夏臻决定奖励他一下。 “想吃玉米。”李自强脱口而出。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那玉米太稀罕了，怎么可能再次吃到？ 这不是为难夏臻哥吗？ “行。”夏臻没想到他对这个念念不忘，就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这东西不好搞，你准备一只蛇皮袋，跟我出去一趟。” 两人一起来到县城的北边，快要出城的时候，他让李自强在这里等自己，然后接过蛇皮袋。 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他进了禅境花园，催熟了十株玉米，再次得到二十个玉米棒。 把它装进蛇皮袋，背着回到李自强那里。 “我来背。”李自强接过袋子，背在自己肩上。 没问夏臻为什么要撇开自己，现在这种交易只能偷偷干，不让自己知道是为了更保险。 两人回到家里，开始煮玉米。 “夏臻哥，我怎么觉得这玉米的味道更加好了？”等玉米熟了，李自强顾不得烫，拿了一个就咬了一口，嘴里满足地嚷道。 “可能是品种的原因吧！”听他一说，夏臻也拿了一个，小心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更好，只能这样解释。 难道是吸收玉石后，禅境花园种出来的东西，味道会得到提升？ 如果这样，那等整个游戏世界全部解锁，随便种出一棵蔬菜，都是极品美味了！ 忽然心里一动。 游戏世界里的植物，都是变异后的品种，所以才能对付僵尸。 也就是说，那里的环境造就了植物有这样的能力，或者说游戏当初设置时，就给予了这个功能。 想明白这一点，夏臻一颗心呯呯乱跳。 当初还有些嫌弃禅境花园不如随身空间好用，现在才发现自己想偏了。 到了那时候，他随便种一株中药，只怕药效就要逆天了。 夏臻只觉得热血上涌，精神十足。 身体更像是被打足了气，恨不得马上去一趟西疆地区，找一些玉石，把游戏世界的能量充满。 “如果能天天吃这个就好了。”李自强没有发现夏臻的异常，埋头满足地啃着玉米。“就算没有肉吃，我也不介意。” “放心，以后保证让你经常吃到。”夏臻被他一打岔，马上冷静下来，笑着回答道。 估计吃了几次禅境花园种出来的蔬菜，他就不会这样想了。 晚上祝琴和夏凝回来，看到柜子里的玉米，也各自拿了一个啃起来。 味道当然没的说。 两人只当夏臻放了调料，也没有问原因。 倒是看到灶上的茼蒿，祝琴忍不住又埋怨了一句。 儿子买的番茄、包菜和野笋还没吃完，没想到今天又花钱，真的太浪费了。 考虑到家里现在没以前困难，不用省下一笔钱给儿子看病，她又把不快压了下去。 第22章 牛大春送电影票 吃过晚饭，正要收拾碗筷，门口传来脚步声。 大家以为是周晓聪，也没在意。 没想到进屋的是牛大春，他有些窘迫地望了夏凝一眼，从口袋掏出两张电影票，结结巴巴地开口。 “小寒，我买了两张电影票，咱们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 父亲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帮自己找夏婶婶求亲，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周末在徐向南家一起听音乐，被他们夫妻俩看破心事，他们倒是出了个主意，建议他买好电影票，再去邀请她看电影，用这样的办法一点点拉近她。 虽然他们觉得夏建军去世后，大春要娶夏凝是很轻松的事。 偏偏这小子是个痴情种，把她看得太重，这反而让人家有了拿乔的机会，白白增加了追求的难度。 牛大春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觉得办法这不错，今天下班路过电影院，就买好票子，晚饭也吃得心不在焉，碗一放就匆匆过来了。 “不好意思，大春。”夏凝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我晚上有事，不能陪你去看电影。” 徐震过来后，她清楚自己喜欢的对象是他，自然不想跟别的男人有瓜葛。 再是妈妈一直反对两人接触，好不容易在弟弟的帮助下，说服了妈妈，她怎么可能自找麻烦，和他单独出去？ “今天放的是《黑三角》，非常好看呢！”被夏凝拒绝，牛大春的脸色更僵硬了，他不死心地再次问了一句。“除了电影，还有那首《边疆的泉水清又纯》也特别好听，你真的不去吗？” 最近身边很多人都在谈论这部电影，说特别好看。 至于那首歌，收音机几乎天天都在播放，他们几个人已经都会唱了。 他以为夏凝下班后就呆在家里，肯定不了解这些消息。 “抱歉，我真的去不了。”夏凝见他还想纠缠，站起来神情郑重地回答。 牛大春见了，顿时垮了脸，有心想再说几句，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扭头往外走，连招呼都忘了打。 “大春这孩子其实还不错。”祝琴扭头望了女儿一眼，神情复杂地说道。“要不是牛志强不是个东西，我都想劝你跟他谈谈看了。” 听了儿子的解释，她才明白牛国强有多可恶。 连带着对牛家人都没好脸色，否则以她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失礼，人家进屋后连招呼也不打一下。 以她看人的经验来判断，总觉得找个老实男人当女婿，更加可靠。 比起赵志诚和徐震，她反而更喜欢牛大春这种憨直的小伙子。 “妈，你看人的眼光有问题。”夏臻担心妈妈改变想法，影响姐姐的亲事，就站出来提醒。“看人不能只留意他老实不老实，也不能看他会不会说，要看一个人的真实品性怎么样？” 老实人就不会蔫坏？能说会道的人就一定花心？ 就像父亲，他绝对算是个能人，这一点谁也不能抹黑。 可是站在家人的角度来看，他绝对算不上是个好老公和好父亲。 像隔壁的周叔叔，会赚钱又懂得关心家人，这样品性的男人，才是真正适合的女婿。 “你觉得徐震就那么可靠？”被儿子当众教育，祝琴有些不乐意地反驳道。“他将来一定会对你姐姐好？” “这个谁也不敢说。”夏臻当然不敢大包大揽。“但是我们可以找机会考验他一次，如果通过了，再考虑把姐姐嫁过去，否则——” 说到这里，望了姐姐一眼。 为了她的幸福，这个恶人只能他来当了。 “如果他不是好东西，我就不嫁。”夏凝被弟弟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硬着头皮回答道。 两人虽然互有好感，却没到非他不嫁的程度。 既然弟弟逼自己表态，她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这样回答。 李自强见他们三人有吵起来的意思，连忙低下头装作看书，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周晓聪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打破了屋里古怪的气氛。 “怎么回事？”见屋里气氛不对，他后知后觉地问。“我来的不是时候？” “别胡思乱想了。”夏臻笑骂道。“以你的智商，如果我们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未必能看出来。” 妈妈和姐姐的情绪现在有些纠结，无非是担心看错人，却不是因为自己说话直，得罪了她们。 毕竟他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以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会跟自己计较。 “也对。”周晓聪见了，马上配合地笑起来。“不过夏婶婶这么疼冬冬，我想不出你们会有什么矛盾。” 他从小就羡慕夏臻命好，一直被家人像宝贝一样宠着护着，不像自己，稍有犯错，奶奶和爸妈就会打骂，一点不给自己留情面。 “你这话别让周婶和周奶奶知道，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夏臻笑着警告他。 好友来了，牛大春的事情就暂时放在一边，准备继续复习功果。 “冬冬，你给我们讲个故事怎么样？”周晓聪刚把手里的平面几何摊开，就向夏臻提条件，“看书太费神了，你先给我们提一下精神，我才能看一会书——” 对他这样的学渣来说，看书真的是活受罪。 可是已经报了夜校的培训班，退出肯定不可能，那样奶奶和老妈不会放过自己。 “还没复习，就想听故事？”夏臻瞪大眼睛望着他，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敢提这样的条件。“真以为你看书是给别人看的——” 明明是他自己想上进，现在却懒在别人身上，太不要脸了。 “嘿嘿，也不能这样说。”周晓聪显然习惯了如何应付他。“不过你比我聪明，给我讲个故事，就当是给大脑放松一下。” 反正他早习惯了被夏臻教训，只要有故事听，教训几句又不会少一块肉。 “对，讲个故事。”夏凝听了，也跟着叫起来。“你记得这么多谜语，想来也记得一些故事吧！” 故事谁不爱听？ 她总觉得弟弟最近变化好大，如果他有这个本事，那以后就有福了。 “好吧！”见姐姐也这样说，夏臻就不再拒绝。“你们想听什么？要不，我讲一个包龙图破案的故事吧！” 手里在写的《包青天之锄美案》已经写了三分之一，给大家讲一讲，顺便看看故事逻辑有没有留下漏洞，方便后面修改。 总的说来，电视剧跟小说还是有明显的区别，他担心写的过程中，漏掉一些细节和伏笔，这样故事的精彩程度，就会打折扣。 “这个好听。”听说儿子要讲包青天的故事，连祝琴也来了兴趣。 这时候接触相关信息的渠道极其有限，只有从电影和戏里才能获得相关的情节，可以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她活到四十岁，才看过几次电影看过几次戏？ “那我讲《锄美案》的故事。”已经有了决定，夏臻就不再啰嗦，稍微思考了一下故事情节，开始讲起来。 “等一下。”才讲了几句，就被周晓聪打断。“这个我妈和奶奶肯定也喜欢听，我把她们也叫过来。”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回头往家里跑去。 “晓聪这孩子表面上大大咧咧，却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祝琴在后面感叹了一句。 百善孝为先，一个人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有别的缺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也是她喜欢周晓聪跟儿子来往的原因。 像隔壁胡家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后，天天骂父亲老不死。 这样的家庭，就算其它方面再好，邻居们也不大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我和姐姐也不差啊！”见妈妈发出这样的感慨，夏臻笑着自夸了一句。 或许原主一直被父母宠坏了，平时的表现只能算一般。 但是他的心态不一样，如果可以，他一定会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的表现确实不错。”祝琴却误会了，以为儿子吃好友的醋，笑着放下手里的棒针，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后脑勺。 儿子最近的表现，确实超过了她的想象。 这几天她笑的次数，比今年前几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心情会这么愉快，自然是因为儿子表现得越来越成熟，能把家撑起来了。 对一个母亲来说，儿子成长懂事了，肩上的压力就轻了不少。 夏臻被妈妈揉得老脸一红，就有些无语，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 夏凝在旁边见了，捂嘴偷笑。 周婶和周奶奶很快过来了，手里自然拿着针线活。 两人进屋后笑着在祝琴旁边坐下来，还不忘调侃夏臻几句。 夏臻装作没看到，开始讲故事。 比起大家看过的评剧电影《秦香莲》，电视剧版最大的优点是细节丰富，人物丰满，故事代入性强。 而且一开始直接拉起了冲突，秦香莲带着儿女来到京城开封府，找到状元府第，遇到陈世美回家，直接叫住他相认。 陈世美现在已经是当朝附马，肯定不可能认下这个糟糠之妻，于是矛盾就来了。 周婶一开始还和祝琴聊毛衣的花色问题，这时候紧张得连手里的活也忘了干，只顾着听故事。 夏臻连续讲了一个小时，说的口干舌燥，才把第一集的内容讲完。 故事的最后，秦香莲知道和陈世美恢复夫妻关系已不可能，准备带儿女回家，不料陈世美却怕事情败露，派韩琪追杀她们。 韩琪知道真相后，放走了秦香莲母子三人，自己挥刀自尽，秦香莲正要离开，却被巡夜的官差当作凶手抓走。 县令徐家麟与驸马陈世美串通一气，将秦香莲屈打成招，判以流罪。 “怎么不讲了？”几人正听得津津有味，见他忽然停了下来，着急地问。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继续讲吧！”夏臻再次感受到了这个时候娱乐生活的匮乏，听自己讲故事，居然让他们这么入迷。 虽然他有足够的文笔，把故事讲清楚。 可是毕竟不是专业的说书人，能让她们这么喜欢，无非是故事吸引人。 “那怎么行？”周晓聪不客气地嚷道。“这样不上不下的，只怕晚上都会睡不好——” 他这话说到所有人的心里去了，就连夏凝也不满意弟弟的态度。 “这个故事很长，至少得讲四五个小时才能讲完，你总不能要我一直讲到半夜吧！”夏臻没好气地反问。 现在已经八点了，周围的邻居已经开始睡觉，他们平时也会在这个时候上床。 谁家没事搞得那么晚再睡？ “那明天继续讲。”周奶奶年纪大了，虽然喜欢听故事，却比其它人理智。 见孙子依然一付不乐意的模样，走过去就是一个爆栗。 “你赖在这里不走，明天是不是不打算上班了？” 周晓聪没想到奶奶会动手，委屈地抚着脑袋不敢反驳，只好恶狠狠地瞪了夏臻一眼。 都怪他，把故事讲得这么好听，害自己出丑。 夏臻想笑，又怕好友恼羞成怒，只好努力憋住笑。 第23章 汇款单来了 躺在床上，李自强脑子里全是夏臻讲的故事，一时睡不着，就主动跟他聊起来。 “夏臻哥，你寄出去的稿子，是不是写了今天讲的故事？”想到早上一起去寄的信，他好奇地问道。 在他看来，今天讲的故事实在太精彩了，如果寄到报刊发表出来，大家肯定都爱看。 “不是。”夏臻笑着摇头。“这个故事太长了，如果在《故事会》连载，估计得一百年才能连载完——” 话虽然这样说，其实还是希望先在杂志上连载一下。 故事会的读者群体非常广，如果能借它先吸引一波读者，到时实体书出版，肯定能火爆全国。 当然最适合的还是《今古传奇》，它的篇幅比较大，一期可以连载十万字，看中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得关注这本杂志创刊的时间，最好提前寄过去，争取第一期就能连载。 “哦。”听说不能发表，李自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发表故事有稿费，如果这样，那夏家就不缺钱用了。 “别替我担心这个。”见他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夏臻笑着提醒道。“早点睡，你现在太瘦小了，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帮到我。” 这孩子太喜欢操心别人的事，好像他才是夏家的儿子。 “知道了。”李自强觉得这话有理，就乖乖地闭上眼睛。 见他把头埋进被子里，夏臻微微一笑，继续写《包青天之锄美案》。 从今天家人的表现来看，这个故事确实非常吸收人。 等写出来，不用担心无法发表。 接下来一个星期，他的生活变得无比规律。 白天妈妈和姐姐去上班后，他就在家里继续写小说。 如果想到某首前世唱过的歌词，觉得适合当诗歌发表的，就好好修改一下寄出去。 李自强已经知道他在写文章的事，所以跑腿的工作，可以交给他去做。 晚上则是给大家讲故事。 至于听故事的人，除了夏周两家人，隔壁廖家的婶婶江琳，偶然也会过来凑个热闹。 她的儿子廖思渝是住校生，周末才能回家，她一个人在家寂寞，有一次路过夏臻家，听到里面不断有笑声传来，才知道是夏臻在讲故事，就找了个借口加入。 祝琴自然不会拒绝。 都是邻居，愿意到家里坐，是给她面子。 她喜欢热闹，以前老公在世时，家里经常高朋满座，他其实非常享受这样的气氛。 最近几个月，家里冷冷清清的，让她非常不适应。 夏臻当然也不介意。 这样的日子很充实，他越来越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 稿费还没有到手，他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事，只能这样先低调着过日子。 什么时候自己赚钱了，他才可以大大方方地改善家里的生活，把游戏世界催熟的农作物，交给李自强去出售。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他重生已经满十天。 最早寄到《故事会》和两家报刊的文章，那边应该已经审完稿，很快就有消息了。 今天又是周末，夏臻还在为寄出的稿子怎么还是石沉大海而疑惑，从台门那边传来邮递员的大嗓门。 “谁是夏臻？快过来取信——” “来了。”夏臻听后精神一振，急忙开门跑过去。 总算来消息了，不管是退稿还是汇款单，都比杳无音讯强。 “谁给你写的信？”祝琴此时正坐在门口洗衣服，见儿子跑过去，边问边站起来。 老公以前经常有战友给他写信，偶然还有明信片，没想到一直在家不外出的儿子，居然也收到了信。 “我也不知道，把信拿过来看了再说。”夏臻含糊地答了一句，来到邮递员前。 “你就是夏臻？”穿着一身邮政绿的中年男人已经停好自行车，见过来的是个瘦成病态的年轻人，有点不大确定地问了一句。 早上取信时，听同事说有两封从国家级的报纸和省级报纸寄过来的信，还有汇款单，就有些吃惊。 他在县城当了二十年邮递员，只知道县里的文化站干部，和学校的老师，偶然会在这样的报刊发表文章。 普通人很难做到这一步。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做到了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夏臻见他不相信，顿时猜测有了好消息。“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随便问一下台门里的人，他们都能替我作证。” 如果只是取信，根本不必这么复杂。 所以十有八九，是汇款单寄过来了，邮递员必须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还没有身份证，出差办事都需要去居委会开介绍信。 领汇款单而已，不会也这么麻烦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邮递员听他这么说，倒觉得自己有些为难他了。“你是不是给报纸寄稿子了？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是个大作家——” 说完，拿出两封信，以及两张汇款单，郑重地递了过去。 在国家级和省级报纸发表文章，就算只是一块豆腐干，也了不得了。 这时候作家的含金量特别重，别看夏臻年轻，他依然不敢小看。 “谢谢。”看到两家报社寄来的牛皮信封，里面厚厚的印刷品，应该是发表投稿的报纸，就兴奋地接过来。“我前些日子，确定寄了东西过去，没想到真发表了。” 自己现在太年轻，必须谦虚谨慎，免得给人留下坏印象。 心里虽然有七八成把握，它们能顺利发表。 现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他的心里依然有说不出的激动。 前世网上有人把汪国真先生发表的第一篇诗歌《学校的一天》拿出来说事，评价写得像顺口溜。 1.晨练 天将晓， 同学醒来早。 打拳、做操、练长跑， 锻炼身体好。 2.早读 东方白， 结伴读书来。 书声琅琅传天外， 壮志在胸怀。 …… 以夏臻的眼光来看，它们确实很稚嫩。 问题是在这个时代，很多内容不能写，怕一不小心犯错误。 自己清楚大家爱看什么，所以《红旗飘飘》和《如果有来生》能发表，就不稀奇了。 “小伙子有前途。”见他这么谦虚，邮递员倒是真心夸耀起来。“就我所知，咱们县除了县里的几位老师，以及文化站的几名干部，其它人几乎还没在这样的报纸上发表过东西，关键是你还这么年轻——” 发表一篇，可以说运气好，连续在两家报纸发表，只能说他有真本事。 如果给他时间成长，说不定咱们县真会出一个大作家。 “冬冬，谁寄来的信？”祝琴走到他旁边，边在围裙上擦湿漉漉的手，边好奇地问。 倒不是怕儿子被人骗了，纯粹是想知道儿子交了什么样的朋友。 “你儿子可不得了——”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朝这么走过来，邮递员猜测她是夏臻的母亲，就忍不住抢过话头：“年纪轻轻，就在国家级报纸上发表文章了——” “什么？”祝琴听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写的文章发表了？” “除了你儿子冬冬，还能有谁？”周婶家离台门口最近，在屋里已经听到了邮递员和夏臻的对话，此时走出来笑着打趣。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夏臻不是一直躺在床上养病吗？ 怎么身体刚好转，就干下这样的大事？ “冬冬，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祝琴这时候已经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只是这个消息太夸张，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想从他嘴里得到确切消息。 夏臻点点头。 原本还想低调一点，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给我看看，赚了多少稿费？”周婶从他手里拿过汇报单，仔细看下面的金额。 能发表文章，多少有运气的成份在。 所以能有一块两块稿费就不错了。 等看清数字，她又激动地把它递给祝琴，嘴里夸张地叫起来。 “祝琴，你马上就能享福了，你看看，一张七块钱，一张十六块钱，都顶得上晓聪一个月工资了——” 夏臻被她们一打岔，还来不及看汇款金额。 从周婶嘴里得知具体数量，他也非常惊讶。 照字数计算，有十七八块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给了二十三块？ 难道两家报社都一致看好自己寄去的稿子，所以给了比较高档的稿费？ 同时对诗歌在大众心里的地位，再次有了深刻的体会。 有人曾经说过，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只要识字，都会背几首诗歌。 所以与其挖空心思去想什么散文，不如多抄几首歌词下来，改后了拿去发表。 “这么多？”祝琴再次吃了一惊，等看清上面的数字，才确定是真的。 心里忍不住疑惑，以前儿子的作文不是挺一般吗？怎么突然开窍了似的，居然能赚稿费了。 激动之余，拉住邮递员的胳膊，请他到屋里喝杯茶。 “我还有很多信和报纸要发，下次有机会再去吧！”邮递员也是一时冲动，才留下来跟夏臻多聊了几句，此时哪里会答应，匆匆推上自行车，往巷子里去了。 如果只能发表这一次，那只能说少年运气好。 只有以后不断发表新的作品，才算真的厉害。 “冬冬都会赚钱养家了，你得去买些肉，好好庆祝一下。”周婶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以前就觉得夏臻比儿子聪明，书也读得好，就是身体差了些。 这样的男孩子，就怕养不大，以后也不好找媳妇。 现在发现他动动笔杆子，就能赚到钱，对他的观感就变得不一样了。 “对，我们先回去。”祝琴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急忙拉住儿子的胳膊，“一会让你姐去买一斤肉，我们改善一下伙食。” 悄悄望了望院子，除了陈宗堂和两个儿子虎视眈眈地望着她们，其它人似乎没留意这边。 也对，难得遇到周末，这时候大家应该去办事了。 “好。”夏臻此时心里也是激动万分，就没有说什么，快步和母亲回到家里。 祝琴衣服也不洗了，进屋后反手关上门，再次看了一遍两张汇款单，越看越兴奋。 “冬冬，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赚了这么多稿费？” 不是说写篇文章，只有一两块钱吗？ “一篇散文，两首诗歌。”夏臻知道这事没必要瞒着，就简单说了说。 他激动倒不是因为赚了二十几块钱，而是自己的第一步计划，总算能够顺利实施了。 只要确定这条路走得通，后面一切就会越来越轻松。 “除了这些，你还有其它稿子寄出去吗？”祝琴听说儿子会写诗，心里乐开了花。 只是人心贪婪，得陇望蜀，她希望儿子还有其它作品能继续发表。 “还寄出去好几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发表？”望着妈妈期待的目光，夏臻只好说了大概的数量。 后面除了寄到《诗刊》的三首诗，还给隔壁沪市的国家级大报各寄了几首。 如果全部加起来，应该有二十几首了。 “好，好。”祝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你以后努力写，争取当个大诗人。” 儿子能不能考上大学，现在还不清楚。 可是诗歌发表，却是实打实的成就。 他有这样的本事，咱老夏家还怕翻不了身？ 第24章 不服气 儿子成了大作家，今天必须好好庆祝一下，祝琴走进厨房，看里面还有哪些食物可以吃。 最近几天，儿子总是偷偷去鸽子市，买回一些新鲜蔬菜。 因为家里不缺钱，她也睁中眼闭只眼，没有埋怨儿子太浪费。 拿下装菜的篮子，看到里面还有番茄、卷心菜、丝瓜和南瓜，就又放了回去。 比起上个月，家里的生活已经改善许多。 不过还是舍不得买肉吃。 上次从赵水根那边搞到的十斤肉票，她依然藏在箱子里没有动。 今天必须买两三斤肥肉回来，好好给儿子补一补。 去房间把肉票和钱准备好，看到一早去买米的夏凝和李自强也回来了，于是一起把米从自行车后架抬下来，倒进米缸里。 这次一共买了五十斤米大，应该能吃一个月了。 夏凝刚才进台门时，听周婶跟周奶奶在议论弟弟写诗的事，听说是发表在国家级和省级报纸上。 她强忍着激动，顾不得洗手，伸手要看那两张汇款单。 “这有什么好看的？”见姐姐兴奋地满脸通红，夏臻就有些无语。“还不如看看我刊登在报纸上的诗歌。” 他已折开两封信，把里面的印刷品取出来。 除了两份样报，里面各自附有一封编辑写的回信。 内容差不多，估计是通用格式。 先是赞扬他的作品不错，鼓励他继续创作，同时别忘了给报社投稿。 “这篇文章和两首诗歌，真是你写的？”夏凝从善如流地接过报纸，看完后又不敢相信地问。 短短一千字的散文，讲了一个悲伤的故事，给人以强烈的心灵震撼。 最夸张的是结尾，把女子苦苦等待的人，设计成作者的“父亲”，扩大了悲剧的效果。 虽然知道这是虚构的内容，她依然有种就不出的难过。 而两首诗歌，一首是歌颂祖国，她觉得很好，却没有太大的感触。 反而是另一首《如果有来生》，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意境，她反而最喜欢。 “快去买肉，有话回来再说。”祝琴见他们姐弟只顾着聊天，在一边催促了一句。 今天是星期天，买肉的人肯定多，去晚了不一定买得到。 夏凝应了声，放下报纸，匆匆出发了。 李自强洗了脸过来，接过报纸，仔细看起来。 “夏臻哥，你文章写得这么好，还考大学干什么吗？”他一直认为大学不好考，与其将来失败，不如直接找个工作。“去学校当代课老师，将来名气大了，文化站也会把你招去当干部。” 动动嘴和笔杆子就能过上好日子，根本没必要承受失败。 “你不懂。”夏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大学毕业的话，将来可以当国家干部，而代课老师有什么出息，最多熬几年混个公办教师，这点工资我还没看在眼里——” 这小子总是在担心自己，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却不明白自己的真正能力。 “对，考大学才有出息。”祝琴在旁边也赞同儿子的意见。“你现在还小，至少能考五六年，就算考不上，能写文章也不怕饿肚子——” 见做午饭还早，她迈出轻快的步伐，继续去门口洗衣服。 嘴里哼着最近同事都在唱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声音居然跟年轻姑娘一样清脆。 夏臻望着妈妈仿佛年轻了十岁的精神状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中饭前周晓聪送了一碗红烧泥鳅过来，另一只手还提了一小捆紫云英，说是亲戚家在给队里养牛，这几天春耕翻土，每天都能从泥里捡到不少泥鳅，就给他家送了好几斤。 夏臻这才想起，三月底四月初正是紫云英的收割季节，耕田后开始春播和插秧。 紫云英在农村一般用来喂猪，也可以挑一些嫩芽炒来吃。 印象中八十年代分田到户后，家家户户都有了充足的粮食，过年前会加工两三百斤年糕，浸在缸里，和紫云英炒来吃，是本地一道特色点心。 “你亲戚家在哪里？”夏臻前世很向往去农村挖泥鳅摸田螺，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很想去乡下看一看。“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玩两天——” 如果有机会亲手捉泥鳅，那就更完美了。 “想去乡下还不容易？”祝琴听见了，在一边接过话题。“你舅舅家靠近山里，还可以采野草莓和桑椹，正好清明快到了，下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去一趟吧！” 儿子真的变了。 他以前不喜欢去农村，说那里又脏又乱。 没想到现在居然主动想去那里。 “行，那就下个星期天去吧！” 夏臻对舅舅的印象不是很深，主要是两家平时很少来往。 原因很简单，舅妈曾经央求父亲帮舅舅安排个工作，这样他们家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没想到父亲没有答应，两家就此有了矛盾。 原因很简单，那时候叔叔和舅舅同时找上门，要他帮忙找工作。 他原本打算一个一个来，没想到舅妈误会了，还怪他心肠太硬。 父亲就有些生气，干脆一个都没答应。 父亲去世后，妈妈到处借不到钱，大伯和叔叔都拒绝了，最后还是舅舅帮的忙。 原主不懂人情世故，夏臻了解这段因果后，却对这个舅舅印象不错。 兄弟姐妹闹翻后，很难恢复以前的感情。 他能在自家落魄后，依然伸出援手，人品可见一斑。 至少比大伯和小叔借口家里穷，不肯多出一分钱强得多。 “你发表文章的报纸在哪里？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周晓聪拿着空碗没有马上离开，坐在长凳上朝夏臻伸出手。 早上出了趟门，回来听到这个爆炸性消息。 他虽然相信好友不简单，可是《中国青年》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太高了，依然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 “拿去看。”夏臻懒得再解释什么，从抽屉拿出报纸，递了过去。 估计这两天还会有人想看这个，他恨不得拿出来贴在台门旁边的墙壁上，让大家自己去欣赏。 “不错不错。”周晓聪看完后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他欣赏水平有限，看不出好在哪里。 不过跟以前看过的诗歌和散文不同，至少让他有种情绪上的触动，这就不简单了。 “我说过了，等我成功后，你就跟着我混。”夏臻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肯定比你自己努力容易一百倍。” 现在这样说，他和家人肯定不相信。 不过有些话说多了，多少会影响他的想法，只要他有了这样的意识，以后再叫上他，就容易多了。 “才发表三篇东西，就骄傲成这样。”周晓聪习惯性地打击他。“等你每个月赚的钱，能超过我后再说吧！” 二十多块虽然不少，问题是自己不比他差。 至少现在好友还没资格要自己跟着他混。 “你等着。”夏臻打了个响指。“用不了两个月，你就知道我们两人的差距有多大了。” 祝琴在灶前做红烧肉，听到儿子信心十足地话，只觉得他实在太帅了。 同一时间，牛家人已经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爸，你不是说夏臻准备考大学吗？怎么突然改写文章了？”牛大春情绪低落地问父亲。 原本他对追求夏凝信心十足，认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她。 自从上次送电影票失败后，他下班后一直关在家里，不愿意出门见人。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他更加担心起来。 “夏家小子的变化太大了，我现在也有些看不透他。”牛国强喝了一口老酒，夹起一粒花生米慢慢咀嚼起来。“如果照着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这小子要胆识有胆识，要文采有文采，一个才十八岁的男孩子，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中年人。 “他这么优秀，那你更应该支持我娶小寒才对。”见父亲这样说，牛大春突然信心大增，故意苦着脸嚷道。 “你以为想娶就能娶啊！”牛国强对儿子的理解力非常无语。“夏家现在夏臻作主，如果这小子不愿意，就算我去求亲，他也不会给我面子。” 他连赵水根都不怕，会怕自己这个小小警察？ 别人看自己穿这身衣服，还没开口先软了几分，什么时候见过他客客气气跟自己打过招呼？ “他连你也不放在眼里？”牛小雪周末难得在家里住一天，此时正埋头在吃饭，听到哥哥和父亲的对话，疑惑地抬起头。 她比夏臻还大一岁，两人以前在一所学校读书，自然熟悉这个病秧子。 去年高考失败后，她在父亲的安排下，进了一所镇中插班复读。 离考试只剩三个月了，最近她全力复习，根本不关心台门里的情况。 倒是没想到，夏臻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也不能说不放在眼里。”女儿说话直来直去惯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其它人看到我，好歹会装一装，他却连装也懒得装，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比起儿子，女儿的性格更像自己，除了说话多了些傲气。 倒没想过要纠正她。 女孩子嘛！有些脾气是好事，这样不容易被人欺侮。 “人家有底气，才敢这样做。”张玉凤插嘴道。“等他考上大学，再有作家这个身份，以后台门里谁比得上他？” 一开始她还无法确信夏臻能考上大学。 最近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居然每天晚上给家里人讲故事。 作为老师，明白要把故事讲得吸引人，并不容易。 他有这个本事，真的超出了她的预计。 “考上大学？”牛小雪听后噗嗤一声笑了。“他在家翻翻书，就能考上大学？如果有这么容易，那我不是能考上京城最好的大学——” 老实说她今年依然没有把握一定考上。 好在自己还年轻，如果不行，可以继续考。 以家里的条件，就算供她复读三四年，也不是难事。 “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不能按常规思维去看待。”见女儿看不起夏臻，牛国强忍不住提醒。“夏臻的变化太大了，我跟你妈一样，反而觉得他考上的可能性更加大。”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可是就是相信他能考上。 “行吧！”牛小雪的高傲，让她懒得跟父母争论这件事。“反正八月份就知道结果了，到时候我们再看谁考得好——” 父母的态度刺激了她。 既然他们认为夏臻强过自己，那她倒要看看，两人到底谁能考上大学！ 隔壁的廖家，廖思渝也知道了夏臻发表文章的事。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居然能在这种级别的报纸上发表文章。”廖思渝夹起一块煎鸡蛋，神情复杂地说道。 台门里所以在读高中的孩子里，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努力刻苦的人。 谁让他从小没有父亲，只有母亲一个人抚养自己。 从他懂事起，就明白自己要争气。 他在班级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五名，老师都说了，只要他不退步，考上大学的希望至少有七八成。 没想到夏臻横空出世，把他的风头抢走了。 “你别跟他比，保持自己的优势就行。”江琳担心儿子的心性受影响，在一边规劝道。 她一向觉得儿子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其它事不用去管。 而他也照着自己的要求，这些年一直在苦读。 每次儿子拿到成绩单，听到同台门的人夸奖，她就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妈，放心吧！我不会输给他的。”俞思渝信心十足地回答。 第25章 等待的月台 五百米外的县委大院内。 于书玫小心把一大碗黄豆焖猪蹄端出来，放在桌上中间，抬头见丈夫和一双儿女都拿着报纸看得入神，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北，怎么一上午都在看报纸，你不怕把功课拉下了？”她先把目标对准女儿。 女儿在读高二，离高考越来越近，这段时间是冲刺期，每一天都很珍贵，怎么可以这样浪费时间？ “妈，难得碰到星期天放假，你就让我的大脑休息一下嘛！”耿启北站起来搂住妈妈的胳膊，撒娇地嚷道。 对自己的成绩，她非常自信，相信自己能考上大学。 唯一的区别，是考上名牌大学，还是一般的大专或者中专。 “懒得说你。”见女儿大大咧咧地没放在心上，于书玫甩开她的手，又朝儿子嚷道。“你们是不是都把自己当成少爷小姐了，吃饭还要我把碗筷拿到你们手里——” 儿子是她的骄傲。 一米八的身高，俊秀的五官，挺拔的身材，从部队复员回来后，依然保持着军人仪容仪表，谁见了夸一句？ 最初他分配进省报，成为一名记者。 今年老公耿星河从省城调到舜江县担任分管宣传的领导，他也一起调了过来，成了驻县的特约通信员。 最近一段日子早出晚归，说是在做市场调研，准备写一篇通讯。 今天因为妹妹回家，才难得留在家里没出去。 “看到两首好诗，一时连吃饭都忘记了。”耿启中站起来不在意地笑了笑，主动去厨房盛饭。 妹妹学习辛苦，难得回家一趟，自然不能让她干这些。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好诗？”耿启北朝哥哥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青年报。“倒是我这边看到一篇不错的散文，写得非常感人，也不知道是虚构的还是真事——” 说完，随手把报纸递给父亲。 因为家庭的原因，兄妹俩看到优秀的文章，都会推荐给父亲。 耿星河接过后，也没说什么，随手放在旁边，继续看手里的报纸。 最近县里关于改革的宣传遇到了瓶颈，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把握这个度，所以干脆尽量绕过这个话题，只宣传国家新出的政策。 “散文肯定是真实的，否则不是成了小说？”耿启中听到妹妹的话，笑着接了一句。 “谁规定散文必须真实的？”耿启北却不同意哥哥的观点。“比如一些游记，会涉及到古代人物，以及当地的传说，如果要求全部真实，那应该怎么写？” 她平时比较喜欢看名家的游记，认为可以允许有虚构的内容存在。 “别吵。”见兄妹俩又争起来了，在学校当语文老师的于书玫一锤定音。“散文要写出真情实感，肯定得允许适当的虚构，毕竟同一件事，每个人的主观感受不一样，写出来的文章也会有区别。” “妈只会和稀泥。”耿启北对妈妈的态度不以为然。 “不许没大没小。”耿星河抬头瞪了女儿一眼。 妻子是个善良传统的好女人，虽然女儿这样说并没有恶意，他依然得护着妻子。 “哥，你说的好诗在哪里？”耿启北朝父亲做了个鬼脸，拿起哥哥放下的报纸，寻找他说的好诗。 今年是五四青年节六十周年，学校肯定要组织各种活动，如是真有她喜欢的优美的诗歌，到时可以报名节目，上台朗诵它。 如果有书法比赛，也有了练笔的材料。 “在第四版。”耿启中回答。“先吃饭吧！一会儿慢慢看。” 妹妹的长相和性格像父亲，他则像母亲，所以兄妹俩虽然免不了争吵，却从来不会影响双方的感情。 “这诗确实不错。”耿启北翻到第四版，先跳过《红旗飘飘》，去看那首《如果有来生》，很快就兴奋起来。“这个叫夏臻的作者不知道多大年纪，能写出这样的诗，肯定是个特别浪漫的人。” 说完，忍不住朗诵起最喜欢的名子。 “我穿过金黄的麦田， 去给稻草人唱歌， 等着落山风吹过 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 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 你穿着透明的衣服， 给我一个人唱歌， 全都是我喜欢的歌 ……” 她真的有好久没有读到过这么有意境的诗歌了，难怪哥哥会夸它写得好。 “肯定是年轻人写的。”耿启中放好碗筷，说了自己的判断。“年纪大的人，写不出这样激情四射的作品。” 包括那首《红旗飘飘》，同样非常热血，跟其它传统诗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我也这样觉得。”耿启北读完后再次看了几遍，越看越喜欢。 “别带着偏见看待周围的事物。”耿星河不反对子女这样讨论别人的作品，却忍不住提醒。“改革开放后，国家上下，迸发出勃勃生机，难道中年人老年人就没有热血了。” 他今年已经接近五十，可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耿启北站起来找剪刀，准备把两首诗剪下来，贴在剪报上。“回头得把最近的报纸看一看，这个叫夏臻的作者，有没有发表别的作品。” 忽然心里一动，从父亲旁边拿起青年报，看那篇散文的作者。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同一个名字。 “果然是同一个人。”耿启北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激动地嚷起来。“我得给报社写封信，打听一下这个作者。” 一个作者写的三篇作品，全是她喜欢的，这样的情形太罕见了。 “别乱来。”于书玫皱眉警告她。“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交朋友的事放到考上大学后再去做。” 交笔友她不反对，但是浪费时间她就不能容忍。 如果因此出了差错，那不是得浪费一年时间复读，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放心吧，妈。”耿启北可没把妈妈的话放在心上。“我一定会考上名牌大学，给你和爸争光——” 就算父亲是副处级领导，依然无法免俗，希望子女给自己争气涨面子。 她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绝不会因为认识了一个笔友，就把学习的事抛在脑后。 “到底是什么文章？”耿星河看完手中的报纸，站起来走向餐桌，见女儿已经从报上剪下三张小纸条，小心地放在一边，准备一会儿去粘贴，就好奇地拿起来看。 两首诗歌写得确实不错，作为宣传战线的领导，这点鉴赏能力肯定有。 特别是《红旗飘飘》，不输于老一辈革命诗人的作品，都可以编进教材，作为学生的读物了。 等看到《等待的月台》，忽然呆住了。 “怎么了？”见老公长时间不说话，于书玫拉了他一把，让他坐下来吃饭，嘴里下意识地问道。 “没事没事。”耿星河慌张地扭过头，对着妻子强笑了一下，接过筷子坐下来，开始往桌上夹菜。“今天这黄豆焖猪蹄做得不错，看着就有食欲。” 边说边夹了一块肉，大口咀嚼起来。 于书玫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给女儿夹了一块没骨头的肥肉，自己也端起饭碗开始吃起来。 老公今天太反常了，居然没有给女儿夹菜，自己先吃了。 他在掩饰什么？ 难道那篇散文有什么秘密？ 不过现在不适合问这个，只能把狐疑忍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耿启北兄妹俩也发现父亲有些不对，不过都理智地没有开口。 父亲这个年纪了，肯定有他的秘密，如果他愿意说，到时一定会告诉他们。 耿星河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和家人聊起生活中的琐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家人各怀心事地吃完午饭，于书玫让孩子们去忙自己的事，自己一个人收拾桌上的剩饭剩菜。 耿星河站起来到厨房洗了手，一声不响地上了楼。 走进书房，坐下来点了一根烟。 那篇叫《等待的月台》的散文，把他埋在心里的一件秘密，悄无声息地揭开了。 三十年前，他还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和一个叫崔黎的女孩子郎情妾意，感情深厚。 省城解放前几天，崔黎焦急地跑来告诉他，她们家因为成份的原因，可能会出事，所以一家人打算逃去香江。 耿星河听了非常着急，两人商量了一会后，打算一起私奔到沪市，投奔一个亲戚。 当他准时赶到约好的火车站旁边的树下，发现那边空无一人。 他一开始以为崔黎因为别的原因，无法准时赶过来，就在那边耐心地等待。 一直到天黑，他才知道她可能不会来了，于是沮丧地回到家里。 父亲还不知道他要私奔，只以为他去走亲戚，还奇怪他怎么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他匆匆赶到崔黎家，却发现人去楼空，崔家人全部消失不见。 他不死心，每天依然去约好的地方等她，希望有奇迹出现。 转眼一个月过去，他才确定崔黎应该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找自己。 第二年秋天，离两人分开整整一年，他彻底死了心。 在家里的安排下，他跟于书玫见了面，很快就领证结婚，然后生下一双儿女。 随着时间过去，这段经历慢慢被淡忘，成了青年时期的美好回忆。 让他没想到时，这两年身体开始走下坡路，而年轻时的经历，却越发清晰起来。 最近好几次梦到自己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和崔黎在火车站相遇，一起私奔到沪市，甜蜜地生活在一起。 醒来时望着身边这个两鬓已经有白发的妻子，心底又是惆怅又是不解。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开始不思进取，喜欢回忆往事？ 这件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除了他自己，连父母妻子都不知道。 没想到这篇文章，就像旁观了他们当年发生的事，完整地把这段命运记录下来。 最恐怖的是，那个叫英的女人，三十年如一日，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等待心上人出现。 最后实在无法忍受，卧轨自杀了。 他仿佛看到了崔黎的命运，心情激荡之下，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把烟放进烟灰缸里，打开抽屉，从最底下拿出一本日记本，中间夹着一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 这是他和崔黎唯一的一张照片，那时候两人刚确定关系，就偷偷去照相馆拍照纪念。 当着摄影师的面，两人表现得很疏离，中间空了两拳的距离。 望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孔，耿星河只觉得苦涩越来越浓。 倒不怎么担心引起妻子的误会。 两人相濡以沫近三十年，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性子，已经这个年纪了，就算崔黎出现，难道他还可能离开妻子不成？ 第26章 再收稿费 《等待的月台》不但搅乱了耿星河的心。 还让无数读者，看完后耿耿于怀，同情英的遭遇。 特别是女性读者，更加感性，不少人还为此给报社写信，打听这件事的后续情况。 可惜它刊登在省报，影响力有限。 两首诗歌就不一样了，它们让全国无数热爱诗歌的年轻人，记住了夏臻这个名字。 有《红旗飘飘》在旁边，倒没有人质疑《如果有来生》的内容，反倒觉得作者非常浪漫和有想像力。 就连青年报的上级单位共青团的领导，看了两首诗后，也打电话给报社，询问这首诗歌的情况。 今年正好是五四青年节六十周年，全国上下需要继续弘扬这种爱国精神，让年轻人记住现在的美好生活来之不易，从而热爱自己的祖国。 报纸虽然偶然也发表类似的诗歌，可是总让人觉得隔靴搔痒，读起来不够振奋人心。 这首《红旗飘飘》就好多了，读了后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他希望报社重点发表这一类的爱国诗歌，鼓励年轻人努力、奋发、上进，培养他们的爱国情操。 报社领导没想到这首诗歌惊动了这样的大领导，吃惊之余，自然答应照办。 挂了电话后，编辑们放下手中的工作，特意开了个会，商量从哪里约一些相关的稿子回来，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其实每年五月初，报社都会准备一些相关的文章，用来配合宣传。 只是这首《红旗飘飘》太优秀，拉高了诗歌的门槛，所以上级提了更高的要求。 报社原本准备的一些作品，自然不够用了。 “要不，我们向这个作者再约几首诗歌？”有人提议道。 一个人能写出这么优秀的作品，说明他的文笔非常厉害，想来再创作几首类似的诗歌，问题不会太大。 “靠一个人远远不够，不如办一个主题诗歌大赛，让全国年轻人都踊跃参加，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优秀诗歌和散文。”另一个说了自己的想法。 “也可以给全国有名的诗人约稿，他们手里说不定有几首没发表的诗歌呢！”还有人说了别的意见。 “这些意见都可行。”主编最后拍了板。“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的意见是同时去做，既向原作者约稿，也办主题赛，只要足够优秀，我们也不怕爱国诗歌太多刊登不完——” 假如真的版面不够，还可以结集出书。 到时以向建国三十同年献礼的形式，推广开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夏臻自然不知道这些事。 他比较欣喜的是，第二天上午，《故事会》的稿费也收到了。 回信中说道，两篇故事一共九千字，一期排不下，会分两期刊登。 夏稿望着这张七十五元的汇款单，满心欢喜。 前世有人说它和《知音》两本杂志销路好，稿费高，看来不是外界瞎吹的。 今天是星期一，大家都去上班了，所以知道消息的人不多，只有夏臻和李自强，以及周奶奶。 “以你这样的赚钱速度，你妈和你姐都可以在家休息了。”老太太为他高兴之余，还调侃了一句。 昨天两张汇款单，已经让人非常意外了。 没想到今天的金额更加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难道夏家真的要出一个大作家了？ 如果这样，那夏家的祖坟肯定在冒青烟了。 夏臻已经有了经验，所以大方地向邮递员道了谢，并没有说别的？ 多说多错。 钱赚得比别人多，本来就容易引人眼红，如果再得瑟，那就是找死。 李自强跟在夏臻的身后，对他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夏臻哥，如果你一直这样发表文章，一年就可以赚好几千块钱了。”他算了好一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哪有这么容易？”夏臻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几天正好有文章被采用，接下来如果发表不了，就没有收入了——” 一年赚几千，他还嫌少呢！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毕竟这已经是普通工人三年的工资了。 就算县里的大人物，一个收入也不过如此吧！ “不会吧！”李自强却依然替他算起帐。“两天收入一百块，只要一年有二十天寄出去的文章能发表，就到一千块了。” 他相信夏臻哥的能力，文章发表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他现在几乎每天都有文章寄出去，只要有十分之一发表了，就远远超过了目标。 “就算能赚到，也别嚷出去。”夏臻对他的耿直脾气毫无办法，只好这样嘱咐了一句。 回到屋里，他打算再写一篇故事。 《故事会》给的稿费这么多，真的要重视起来。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每期能发表一篇自己的故事就行。 思考了一会，这次准备写那篇比较有名的《强盗求诗》。 前世有人调查《故事会》历年最受欢迎的故事，这个故事就有无数人推荐，说明它真的很受欢迎。 写好后略微修改了一下，交给李自强帮自己誊写在稿子上。 一次偶尔的机会，他发现这小子写的字，比自己还漂亮，于是就把他当成了免费的书僮。 听李自强自己介绍，他从小在爷爷的监督下，苦练书法，基本功非常扎实，写硬笔字也写得非常漂亮。 这样一来，他原本非常头痛《包青天》这么多字，修改誊写是个大工程。 现在一点也不用担心了。 李自强抄好后，从夏臻这里拿了寄信地址和邮费，马不停蹄地到邮局寄信。 晚上祝琴回来，看到那张汇款单，差点因为太兴奋，心脏病发作。 两天就得了一百块稿费，再这样下去，自家就要成为李家台门最有钱的家庭了。 “这不是好事吗？”夏臻无所谓地把稿费单放进抽屉里。“现在家里不缺钱，我打算把它们存起来，过些日子先买一台收音机，接着再买录音机和电视机——” 每张汇款单金额太小了，还是等凑够两百以上，再去邮局把钱取出来。 晚上周晓聪过来串门，终于没有了技术工人的优越感。 “冬冬，你赚了这么多稿费，准备怎么庆祝？”坐下后他伸手搂住夏臻的脖子，嘴里酸溜溜地问。 “你想吃什么？明天我买回来请你——”夏臻望着他别扭的样子，笑着问道。 “我想吃的东西可多了，红烧肉，扣肉，猪蹄，白切鸡、糟鸭什么的，我都很想吃。”周晓聪面不改色地一口气报了好几个菜名，“你都给我买吗？” 最近好友大出风头，他虽然不会忌妒，心里多少有些被比下去的郁闷。 所以想为难他一下。 “行，吃饭还不简单，哥一样一样请你。”夏臻大方地回答。 “你是谁的哥？”周晓聪刚开始还很开心，吃肉嘛！谁不喜欢。 听他要当自己的哥，就不乐意了。 “谁能干谁就是哥！怎么样？有意见？”夏臻拍拍他的手取笑道。“有本事你也赚一百块钱回来啊！” “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周晓聪没想到他会这样挤兑自己，气得要打人。 看到奶奶和妈妈进门，连忙松了手。 晚上大家还要听夏臻讲故事呢！可不能得罪他。 《包青天》第一个故事锄美案已经讲完，现在在讲第二个故事《真假状元》，大人们都听得入了谜，把晚上过来听故事，当成最大的娱乐活动。 他有些不服气，借了《故事会》回去看，也想学着讲故事。 却发现自己讲的干巴巴的，根本没有夏臻讲的好听。 “冬冬，你赚了这么多稿费，将来可以自己娶媳妇了——”周婶进屋一见到夏臻，就开始取笑他。 她的性格就这样，讲不出肉麻的话来哄人开心。 “才这么一点点钱，他自己花都不够，哪里娶得到老婆？”祝琴心里得意极了，嘴里却说得很谦虚。 如果不是儿子拦着，她可能会把儿子写文章赚钱的事，跟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都讲一遍。 “他现在才多大？”周奶奶也跟着夸起来。“接下来继续写，别说娶媳妇，就是买大彩电、洗衣机和电冰箱都不是问题——” 现在不能自由买卖房子和车子，除非上面有人。 但是有票子的话，买家用电器还是没问题。 “如果能用得上它们，那我真的可以享福喽！”祝琴听了，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第27章 再次去鸽子市场 第27章 当天晚上，夏臻等李自强睡着后，再次来到鸽子市场。 最近他经常从禅境花园拿一些蔬菜出来，放在厨房里，妈妈一直以为是去鸽子市场买的，怕他没钱用，难得大方一次，放了一百块钱在他身上。 他今天打算先换一张自行车票，然后买一辆女式自行车给姐姐骑，原来那辆交给李自强，等他学会骑车，正式拿菜让他去卖。 这小子同样不是个读书的料，那就安心学做生意吧！ 鸽子市场没什么明显变化，等待交换的主要还是自种的蔬菜和家养的禽蛋。 工业品比如布匹和生活用品，这里几乎看不到，也不知道是不好搞货，还是另有鸽子市场？ 夏臻简单扫了一眼后，没有发现感兴趣的东西，就直接来到放电瓶的桌子前。 “要换什么？”见夏臻走到自己面前，那个包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双眼的年轻人，用冷漠的语气问道。 “有没有自行车票？” “有，九十块。” “这么贵？”听到这个价格，夏臻明显吓了一跳。 只是一张购物票而已，就有接近一百块，加上自行车的价格二百出头，不是要三百多才能买一辆？ “嫌贵就别买？” 夏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钱出来，乖乖地把票买了。 也对，现在紧俏物资什么不贵？ 前世一台四十寸的液晶电视机，用不了两千就能买到。 而现在一台十八寸的彩电，就不止这个价格了。 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一直舍不得买，直到九十年代后期家电大降价了再买吧！ 把自行车票贴身放好，他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兄弟想买自行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啊！”夏臻扭头望了对方一眼，随口回答。 没想到隔了一星期过来，会再次碰到了上次聊过一次的那个高个陌生人。 有心不想理他，又不想无缘无故得罪人，就准备敷衍几句再离开。 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难道这边的鸽子市是他开的？ “小兄弟，相遇是缘份，不如交个朋友？”高个男人似乎对夏臻很感兴趣，热情地朝他伸出手。 “交朋友没问题。”夏臻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会遇到同性纠缠，又好气又好笑。“为了表示诚意，请大哥先亮明身份可以吗？” 对付这种小麻烦，他有的是办法。 “这个——还是先不要吧！”高个男人没想到夏臻会提这样的要求，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的身份不一般，在这种地方出现，本身就不正常。 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不是普通人，有心想结识一下，却还不值得他冒这样的险。 “连身份都不知道，能交朋友吗？”夏臻不客气地反问。 “抱歉，是我唐突了。”高个男子被他驳得哑口无言，只好悻悻地道歉。 原本想先了解一些夏臻的情况，再派人调查他的详细身份。 没想到他这么精明，要自己先交代清楚，这就不好办了。 他有种直觉，眼前的年轻人不简单，如果自己编造身份，只怕会被他一眼看穿。 那样的话，就会更尴尬了。 “没关系。”见他主动认错，夏臻不在意地笑了笑，挥手快步往外走。 等他出了树林，旁边黑暗处走出两个人，来到高个男人的旁边。 “要不要跟踪他？” “不必了。”高个男人摇摇头。“他用这种方式拒绝我的接近，应该不想暴露身份，我们没必要为此得罪他。” 舜江县才多大，有几个比自己出色的年轻人？ 只要他没有离开舜江县城，相信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 夏臻回到家里，悄悄上楼爬到床上。 再次进入禅境花园，拿起放在地上的丝瓜，仔细看了看。 上次李自强砍了一捆灌木回来后，他在院子的石缝里，种下两棵禅境花园发芽的丝瓜，并在门口简单搭了个瓜棚。 妈妈和周奶奶见了都觉得他有些儿戏，一个鸡蛋大的缝隙里，能种出丝瓜吗？ 夏臻没有在意。 外面这个只是他用来试验的工具，同时掩饰蔬菜的来历。 真正的收获，还得看禅境花园。 如果院子里也能长势良好，他会考虑去山上挖些泥土，在墙角弄一小块土地，种些常见蔬菜。 李家台门九户人家，大家都没有种菜的习惯。 这么大一个院子，只用来晒东西，夏天乘凉，有些浪费了。 自己一旦成功了，相信他们也会照着做。 多的不敢说，每个月省下一两块购买蔬菜的钱，肯定没问题。 其它灌木被他移进禅境空间，在花盆周围搭了架子，再种上南瓜、丝瓜和西瓜。 催熟过程中摘掉底部侧枝，能提高产量。 现在地上已经堆了不少丝瓜、南瓜和西瓜。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一个试验，就是想确认一下，新鲜蔬菜放在禅境花园，大概多长时间才会变坏？ 照他的猜测，里面肯定不可能像储物空间一样，内部时间是停止的。 最多保鲜功能比外界强一些。 地上这些丝瓜，已经放了六天，现在拿起来看，依然像刚摘下来的一样。 也就是说，只要一个月内食用，能保证它们的新鲜。 有了这个明确的答案，夏臻觉得方便了许多，只要一次催熟一批，不必每天进禅境花园。 从瓶子里拿出几粒带绿豆虫的花生米，埋进空花盆里。 催熟一次后，从泥里拔出两株成熟的花生，底下长了足足七八十粒新鲜带壳花生，产量远远超过正常泥里种植的数量。 夏臻再次催熟了几次，最后得到一篮带泥的花生。 已经吃过盐水毛豆，这次他打算煮些盐水花生吃。 花生榨油的事，暂时他还没这个打算。 什么时候榨油店开始榨今年的新油了，他再拿出几十斤花生米，去榨几壶油回家。 第二天早上，他拿出自行车票，跟妈妈说了买自行车的打算。 祝琴虽然担心儿子花钱有些快了，考虑到他写文章能赚稿费，就没有反对，回房拿出五百块钱让他自己安排。 当然免不了唠叨几句，提醒他别一下子把钱花完了。 夏臻笑笑没有说什么，扭头问姐姐喜欢什么款式的女式车。 现在大家都爱买二八扛的自行车，因为负重能力强，用途比较广。 女式车虽然轻便，可是功能单一，只能骑人。 “我没别的要求，只要好看就行。”夏凝笑着回答。 她早就想要一辆新式的女款自行车了，没想到弟弟这么大方，愿意买给自己。 “要不，你自己去挑一辆？”听姐姐这样说，夏臻把钱和购物票递过去。“供销社那边你有熟人吧！说不定还能便宜几块钱呢！” 女人的审美很难讲得清楚，他没打算用自己的标准，强迫姐姐接受。 至于父亲以前的同事和朋友，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还不如让姐姐自己找熟人想办法。 “好啊！”夏凝听后非常开心。 第一次经手这么多钱，机会难得，她自然不会客气。 祝琴望了望姐弟俩，最后把想说的话咽进了嘴里。 第28章 去舅舅家 第二天下班时，夏凝骑回来一辆飞鸽牌女式自行车。 她没有选择名气更大的凤凰牌，是觉得这辆车更轻便更好看。 至于价格，也便宜了二十多块，太划算了。 家里多出辆旧车，妈妈不会骑，就照着原先的计划，把它交给李自强，让姐姐教他学车。 李家台门外的吉祥弄尽头，有一块篮球场大的空地，白天停满了自行车，傍晚工人下班车子骑走，就空了下来。 夏凝每天下班后，趁天没有黑，带李自强来学骑车。 在后面扶了两天后，李自强就掌握平衡诀窍，后面没有人扶，也能歪歪扭扭骑一段。 这样一来，就省事多了，反正白天他没事干，可以整天骑出去外面摔打。 所以只用了四天，他就能满大街跑了。 祝琴又让女儿买回几丈棉布，准备给家里人做新衣服。 最近天气开始转暖，棉衣随时得换成单衣，做套两用衫，可以一直穿到夏天。 相比自行车这样的大件商品，布票就比较容易换到，也要不了多少钱。 周末要回娘家，她希望一家人穿上新衣服，体面地回去做客。 最后用厚厚的卡其布，给四人各做了一套两用衫，因为它们比较耐磨耐洗。 款式采用流行的工人装，夏臻和李自强一身军绿色，而妈妈和姐姐的女装则用了藏青色。 夏臻对这样的新衣服自然没什么感觉，照他的想法，反正家里不缺钱，还不如直接去服装店买最新的款式。 只是妈妈胆子小，怕穿得太时尚惹来闲话，坚持自己做，最后只能依了她。 这几天夏臻先后收到三张汇款单，金额最大的来自《诗刊》，三首诗一共给了四十六块稿费。 沪市两家报社投稿的鸡汤文和诗歌，分别给了九块钱和十二块钱。 从第一次投稿到现在，不到半个月时间里，收到的稿费总数已经达到一百六十五块，相当于五个人的工资，惊呆了李家台门的所有人。 大家当面夸他能干，小小年纪就能养家了。 背后怎么想的，谁也说不清。 祝琴自然是欢喜不迭，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李自强，今天有没有收到汇款单？ 虽然失望次数比较多，她依然乐此不疲。 生活有盼头，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很快周末再次到来。 祝琴和儿女商量后，决定不但带上还给哥哥家的钱，另外再买些吃的过去。 家里条件好了，当然不能空着手去做客。 于是去买了一块两斤多的条肉，肥多瘦少，非常诱人。 另外还有一包白砂糖，一斤蛋糕，一个水果罐头，以及夏臻从禅境花园收获的一网兜苹果。 留下李自强看家，三人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出发了。 夏臻骑老二八带着妈妈，姐姐骑着轻便自行车载礼物，迎着习习春风，赶往乡下。 “小强到我们家后，已经变壮了许多，为什么你依然这么瘦？”见儿子吃力地踩着自行车，脖子因为用力青筋暴绽，祝琴在后面心疼地问道。 李自强刚到自家时，跟儿子一样瘦，还比他矮了一点。 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已经一样高了。 最让她恼火的是，那小子像吹了气似的，很快丰满壮实起来，力气也越来越大。 而同样吃饭睡觉的儿子，却没有明显改变，这让她非常担心。 “我们不一样吧！”说起这件事，夏臻也有些郁闷。“他是饿得皮包骨，有东西吃，很快就能恢复过来。我是得了病才瘦下来的，估计没查清楚病因前，不容易变壮。” 他其实考虑过用运动促进血液循环，增加血肺功能，让身体尽快恢复。 只是怕基础没打好，反而适得其反，才忍着没有去跑步。 被妈妈这样一说，他突然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 为什么不去省市级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看看病因到底是什么？ 有病治病，如果没有其它原因，纯粹是吃不胖，那做些力量训练，总归有办法增加一些肌肉。 “唉——”听儿子这样说，祝琴只能无奈地叹气。 骑了一个小时，舅舅家就到了。 乡下地方没有节假日，因为没有提前通知他们，一家人提前做了好吃闭门羹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家里的门大开着。 三人推车进院子，正要叫人，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出来。 “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儿子的亲事耽搁了怎么办？”这高亢的女声一听就是舅妈，此时似乎正在为一件事发火。 “要这么高的彩礼，咱们高攀不上，我看还是算了。”舅舅低沉的声音传来。“再说儿子今年才二十一岁，拖一年也不晚——” “还不晚？我看你是昏了头——”舅妈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他再不娶媳妇，两个妹妹怎么办？一直拖着不嫁人吗？”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遇到主人家吵架，最合适的办法，就是悄悄避开，免得主人碰到后尴尬。 只是这么远赶过来，肯定不甘心回去。 “进去再说。”祝琴只犹豫了一下，就有了决定，朝儿女示意了一下，准备进屋。 恰好舅妈怒气冲冲从里面走出来，差点跟三人撞在一起。 “舅妈，今天你没有去挣工分啊！”夏臻见了，连忙叫了一声。 看到妈妈后，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怪异，让他不由自主猜测，难道她们吵架跟自家有关？ 毕竟父亲过世时，妈妈向舅舅借了不少钱。 当时大伯和小叔，明明家里条件不算差，却百般推脱，不肯帮忙。 舅舅是唯一一个真心伸出援手的亲戚。 这也是家里条件刚好转，一家人就过来做客的原因。 换成去大伯家，只怕姐弟俩都不会轻易答应。 “你们怎么来了？”被夏臻一打岔，肖佩佩反应过来，脸上同时露出笑脸。“今天家里有事，就没有出工——” 同时朝屋里喊了一声：“祝华，你妹妹一家来做客了!” 夫妻吵归吵，感情不会轻易改变。 家里来客人了，家里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得先放下。 看院子停了两辆自行车，侄女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肖佩佩又非常意外。 妹夫去世后，家里不是特别困难吗？ 怎么每人一身新衣服，还带了这么多礼物，有些不寻常啊！ “小琴来了，快进屋。”祝华听后激动地冲到门口，热情地招呼三人。“你们今天来得巧，我和佩佩正好在家没出去。” 等看到侄女手里的东西，又皱起了眉头：“人来了就好，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亲兄妹之间不要客套，有这钱不如给侄子好好补补，都瘦成什么样了？ “哥，冬冬现在是作家了，写文章赚了不少钱。”见哥哥心疼自己，祝琴随手从女儿手里拿过苹果，塞到他手里，骄傲地嚷道：“今天我们过来，不但是还债，还想问问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她也不傻，哥嫂刚才在吵架，明显是家里的经济出了问题。 把欠他们的钱还了，虽然能解决眼前的危机，但是一家人靠在地里刨食，一年又能存下多少钱？ 自家现在条件好了，得回报哥哥一家才对。 “什么？”祝华和肖佩佩夫妻俩同时望向夏臻。“冬冬今年不是一直在养病吗？怎么突然成了作家？” 因为侄子身体不好，他多次拒绝妻子的提议，不肯去妹妹家，把债要回来。 他们父母离开得早，现在只有妹妹一个亲人了。 当哥哥的没本事，帮不上忙。 妹妹唯一的儿子病成这样，他如果再上门，不是要逼死亲妹妹吗？ 第29章 爱炫耀的妈妈 “就是因为养病，天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才有了灵感。”夏臻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有人怀疑，很顺溜地把准备好的理由说了出来。“写下来寄给报社，没想到居然发表了。” “那真的是因祸得福了。”祝华却相信了他的鬼话，还激动地嚷了出来。 他的文化程度不低，以前还在村小当过代课老师。 因为得罪了村支书，才重新回家务农。 写文章赚稿费，过上轻松又富足的生活，这是每个人年轻时都有过的梦想，包括他这个已经四十出头的黝黑乡下农民。 可惜只能想想而已，他清楚自己没这个能力。 “先进屋再说。”听说小姑子一家今天来还债，肖佩佩原本客套的笑容，顿时变得真诚许多。 短短几个月时间，夫妻俩为了这一百多块外债，已经吵了不知多少次。 原以为最快也要年底才能要回来，儿子的婚事今年只怕谈不成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进屋后热情地给他们泡了茶。 茶叶是大队茶厂加工的，虽然叶子有些老，不过茶香依然很浓郁。 祝琴从贴身口袋掏出钱，递给哥哥。 又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 “冬冬写了多少文章，赚了多少钱？”肖佩佩过来坐在祝琴旁边，好奇地打听起来。 作家可是个神圣的职业，比医生干部这些还要稀罕。 毕竟一个县有几百个医生和干部，而称得上作家的，最多只能找出几个或者十几个。 就他们所知，这些人出名后，大多会被相关的文化单位抽调走，进入国家机关，收入待遇都非常好。 “才写了半个月，已经发表了两篇故事，两篇散文，和六首诗歌，全部发表在省级国家级的报刊杂志上，稿费一共有一百六十五块。”祝琴对这些数据每天都要翻来复去看好几遍，所以张口就来，根本不用思考。 听李自强说，他现在每天都要帮儿子寄稿子，后面肯定还有很多文章能发表出来。 只要保持这样的创作水平，一个月赚两百多应该难度不大。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赚三四百块，那样的话，一个人抵得上十个人的工资了。 “半个月就赚一百六十五块钱？”祝华夫妻俩听后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如何形容侄子的本事，只能这样夸奖道。“冬冬真的开窍了。” 他们还不知道夏家让赵家赔了一万块钱，否则的话，只怕会更难以相信。 “我也觉得他是个天才，第一次写就能成功。”祝琴一点不客气地跟着夸起儿子。“他还打算七月份考大学，如果真的能考上，那咱家真的要兴旺了。” 因为儿子一直阻止她向外界透露这些消息，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憋得有多难受。 今天终于有机会向亲哥嫂炫耀这些，只觉得全身都舒畅了。 家里出一个大学生意味着什么？相信任何人都明白。 到那时，她这个当妈的，真的可以享福喽！ “那冬冬要努力。”作为舅舅，自然喜见外甥成材。“考上大学，给你妈争口气。” 夏臻只能不断点头。 有个爱高调秀儿子的母亲，他还能怎么办？ 好在他的心理年龄不小了，对未来的人生发展，有了清晰的思路，倒不用担心因为妈妈的过高期望，从而毁了自己。 “还是你的命最好！”肖佩佩夸张地拍了一下大腿，羡慕得不行。“以前嫁了个能干的老公，当了这么多年城里人，原以为妹夫去世后，你要吃苦了，没想到冬冬比他爸还厉害——” 当初因为求工作的事，两家还有过嫌隙。 妹夫去世后，关系重新恢复过来。 老公把家里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一百多块积蓄，全部借给小姑时，她不是没有意见。 只是家里的事一直他在作主，只好忍了下来。 没想到好心有好报，看小姑一家的意思，是打算报恩来了。 “是冬冬自己争气。”因为老公跟亲大哥亲小叔关系紧张，祝琴对夏家没多少感情，所以听不得有人说夏家祖坟冒青烟什么的。 儿子是自己生养的，他能成材，大半是自己的功劳。 “对，对，是冬冬自己能干。”肖佩佩听出了小姑的心思，连忙跟着念叨。 聊完这些，又说起自家孩子的事。 家里三个孩子，老大祝延庆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喜欢隔壁村的一个女孩子。 她们已经打听过对方的情况，对女孩子的长相品性倒还满意，所以叫了介绍人去提亲。 对方要的彩礼比较多，这让他们有些犹豫。 女孩子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上下还有四个兄弟，经济条件一般。 她担心这笔彩礼送过去后，被她的父母留着给儿子娶媳妇，那肯定拿不出像样的嫁妆嫁过来。 而且媳妇娘家兄弟多，事情也会更复杂。 万一夫妻俩闹矛盾，他们肯定会过来闹事，自家只有一个儿子，哪里惹得起他们？ 加上这些钱还在小姑那里没法拿回来，多重烦心事混杂在一起，就忍不住发脾气，说着说着夫妻俩就扛上了。 人穷志短，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情形。 现在却庆幸不已，幸好老公主意正，没有真的去向妹妹开口。 “大嫂想多了。”祝琴听了她的诉苦，笑着开解道。“女孩子兄弟姐妹多，不算问题，关键是看女孩子跟延庆感情怎么样？” 感情好，女孩子出嫁后，只会胳膊往外转，指使娘家兄弟帮自己这个小家。 到时人多力量大，对侄子反而是助力。 相反，如果感情一般，女孩子又是个拎不清的货物，就算她是独生子女，照样会很麻烦。 “我就是这样劝她的，可是她听不进。”舅舅在一边插了一句。 这点见识他当然也有，问题是妻子太焦虑了，怎么说也不听。 “我们又没有跟她相处过，怎么知道她的真实心思？”肖佩佩瞪了老公一眼，不服气地反驳。“有的人现在看起来很乖巧，结婚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村里这样的情形难道少见了？ 当初人人都夸的一个姑娘，嫁过来后变得又懒又馋，快把公婆气死了。 “舅妈是心疼彩礼吧！所以才会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夏臻一眼看穿了舅妈的心思，笑着在旁边打趣。“如果她倒贴嫁妆过来，舅妈肯定不会担心这些了——” 如果不要彩礼，或者全部买了嫁妆带过来，相信她的想法就会不一样。 肖佩佩被他说的一愣，又不好意思笑起来。 还真是这个理。 如果不是因为要这么多彩礼，她哪里会想东想西？ “也有可能是你舅妈还不知道怎么当婆婆，担心自己跟儿媳妇相处不好——”祝琴在旁边又开起了玩笑。 她能理解大嫂的担心。 花的彩礼越多，期望就会越高，如果女孩子脾气不好，到时娶个祖宗回来，谁也不会乐意。 “这倒没有。”肖佩佩叹了一口气。“只要她好好跟延庆过日子，我操心这些干什么？” 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家里的一切，以后还不是他们的？ 不过小姑说的有理，自己真的没必须焦虑这件事。 说完儿子的事，又开始说起两个女儿。 老二今年十九岁，跟一个在职军人好上了，男孩子在部队表现不错，已经升为班长，据说还打算考军校。 上次回来探亲，跟父母说如果考试失败，等三年义务兵结束，转成志愿兵。 女儿如果嫁给他，婚后可以打报告去部队当军嫂。 这让他们非常头疼。 当军嫂肯定比在家种地好，可是又舍不得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几年回不了家。 骂了老二又不听，似乎铁了心要嫁给他。 只有小女儿比较懂事，初中毕业后才十六岁，去镇上的裁缝店当学徒，现在已经能做简单的衣服了，将来应该不需要他们操心。 “延萍有这样的机会，不是好事吗？”祝琴听后，意外地反问。 当父母的，只要儿女过得好，何必在意嫁得远不远。 再说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军营，早会得回来。 “道理我也懂，就是舍不得啊！”舅妈叹气道。 中午祝延庆和祝延萍兄妹俩人回家吃饭，看到小姑一家来了，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怪异。 他们也知道父母因为借钱给小姑的事，最近吵得很凶。 原以为妈妈会冷着脸，不给小姑他们好脸色。 没想到她们两人居然一起在厨房做菜，还聊得非常热络。 “延庆延萍，怎么不叫人？”见孩子们表情古怪，肖佩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连忙提醒道。 妹夫以前看不起乡下的穷亲戚，所以跟他们关系一般。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三人明显想跟自家修复关系。 这样一来，外甥一旦有了出头之日，也能照顾一下表哥表姐。 “小姑。”两人虽然惊讶妈妈的态度，却没有表现出来。 第30章 授人以渔 夏家带来的两斤肉，被舅妈分成两半。 一半加了野笋红烧，另一半加霉干菜放进饭架里蒸。 干菜蒸肉当天还不能吃，得多蒸几次，等干菜吸足了肉的油脂，才可以开吃。 祝家村后面有一大片低矮山坡，是村里的柴山，上面长满了灌木和拇指粗细的野竹子。 现在正是春笋破土而出的时节，如果早晚抽得出空，村里人都会上山拔些笋回来，炒着吃或者蒸水蛋，都是少有的美味。 “可惜没有油豆腐，这样吃肉有些浪费了。”肖佩佩把菜端上桌，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习惯成自然吧！本地人一旦买到肉，总喜欢加油豆腐一起炖了吃，似乎这样才是正确的吃红烧肉方式。 野笋虽然同样美味，只是它比较刮油，所以当地人对它真的是又爱又恨。 “没有豆腐票，想吃也买不到啊！”祝琴在旁边深有同感地回答道。 现在自家不缺钱了，但是很多食物依然买不到，这成了她甜蜜的烦恼。 “想吃豆腐，为什么不自己做？”夏臻听后好奇地问。 磨一斤黄豆，可以做两三斤老豆腐，油炸后就是油豆腐了。 “你会做吗？”见夏臻这样反问，表姐祝延萍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她回来得晚，还来不及从姑姑嘴里知道表弟的丰功伟绩，见她们一家欠了自家的钱，却穿着新衣服，明显没有还钱的意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难怪父母要吵架，有这样一家不懂事的亲戚，谁遇到谁倒霉。 “会啊！”夏臻像是没听懂表姐嘴里的轻视。“表哥靠在家里务农能有几个钱，要不在家弄个豆腐作坊，每天挑了去附近几个村里卖？” 这时候农村已经有做豆腐的人了，一般在周围二三个村里叫卖。 因为本钱小，利润高，每天赚二三块钱问题不大。 一个月如果能赚五六十块钱，那绝对算得上农村的富户了。 “别胡说。”见儿子信口开河，祝琴连忙阻止道。“你又没去过豆腐作坊，怎么知道做法？” 如果技术这么简单，那谁都可以靠这个赚钱了？ “书上有讲啊！”夏臻见她不信，只能这样解释。“方法非常简单，把黄豆泡开，磨成豆浆，放进锅里煮开后，倒入一些醋或者石膏，豆浆就会凝积成豆腐脑，再舀起来倒进专用的木制模具里，上面用重的东西压住，把水压出来，就成豆腐了。” 这个技术只要上过网的人都知道，前世还有很多家庭主妇，为了吃到健康的豆制品，选择在家自己做豆腐吃呢！ “真的？”祝华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倒是相信了。“如果这样真能做出豆腐，那我们家有了这个技术，以后真的不会缺钱用了！” 只是听他说的这么随意，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外甥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肯定可以，不信我做给你们看。”对于真心对自家好的舅舅一家，夏臻今天过来时，也在想办法如何帮他们。 给钱肯定不行，最好是教他们一个赚钱的法子，这样才能细水长流，一辈子不愁吃穿。 “那我们下午就试试。”祝华听后顿时跃跃欲试。 祝延庆和祝延萍兄妹俩意外地望了夏臻一眼，内心已经被他自信的语气说服了。 只是有些想不通，书上真的有教人做豆腐方法吗？ “忘了跟你们说。”肖佩佩注意到了儿女的表情，连忙笑着开口。“冬冬最近写了不少文章寄到报刊发表，短短半个月，已经赚了一百六十多块稿费了——” 他有这样的能力，或许就是因为平时看了很多书。 所以会做豆腐也不奇怪吧！ “啊？”兄妹俩听后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发表文章，半个月赚了一百六十多块钱？ 难怪他们今天全部穿了新衣服，还买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原来小姑一家已经今非昔比了。 “做豆腐要准备什么模具？”祝华是个说干就干的直性子。“我家里有木头和工具，如果难度不大，我自己就可以做。” 他年轻时学过一段时间的木匠，后来有机会当代课老师，就丢下这门技术。 被学校解聘后，考虑到年纪不小了，就没有继续去学木工。 现在只能做些简单的木工活，比如长凳和柜子什么的，八仙桌和雕花床这些就无能为力了。 “很简单，准备几块木板，几个正方形的无底木框就行了。”夏臻伸手大致比划了一下。“当然还要准备黄豆和石磨。” 这东西农村应该都不缺，就算自家没有，也可以去村里借。 吃过午饭，舅妈拿出一只布袋子，又拿来搪瓷脸盆，往里面倒了一斤黄豆进去。 怕外甥试验失败，她真舍不得多放。 正要加水，被夏臻拦住了，让她用热水泡，这样比较快。 等热水没过黄豆，等它泡着就行。 肖佩佩听说可以了，又出门去村里借石磨。 而舅舅则去杂物间找了几块木板，开始照着夏臻的要求，制作模具。 祝延庆兄妹也想留在家里，看他能不能真的做出豆腐，被祝华赶出去挣工分了。 等待的过程比较漫长，夏臻觉得无聊，叫上姐姐出门往后山走去。 这边姐弟俩都熟悉，他打算上山拔些野笋，带回家慢慢吃。 路过一片菜地，看到桑树上已经结了一些青色的果实，照他的估计，再过一个月应该能成熟了。 这可是好东西。 夏臻暗暗打定主意，等五月初，再找个借口来趟舅舅家，就可以采摘桑椹和野草莓吃了。 上山后找到一片竹林，发现笋已经被人拔光了。 他也不觉得意外，就和姐姐继续往山上走。 沿着砍柴人走出的山道，一直走到山顶，才发现一片长满野笋的竹林。 姐弟俩一起动手，快速拔笋，一阵有节奏的咔嚓咔嚓声响起，在寂寞的山里，听起来特别悦耳。 夏臻怕一会儿太多拿不走，趁机收了一些进禅境花园，最后看留在地上的野笋，捆起来已经有一抱粗了，就不再动手。 找了几根野藤，把笋捆好后提起来，叫姐姐一起下山。 “可惜没有带篮子过来，否则可以采一些野菜回去。”看到路边绿油油的马兰头和荠菜，夏凝遗憾地说道。 虽然她在县城长大，小时候经常会到舅舅家做客。 那时候外婆经常会带她上山采摘野菜，所以印象很深刻。 “这还不简单。”夏臻笑着回答。“马兰头都是一丛丛长的，底下的根连在一起，你把它们全部拔起来，就可以提着走了。” 荠菜不好拿，马兰头就比较简单。 她还打算拿一些收进禅境花园，什么时候想吃，在花盆里催熟就可以了。 夏凝觉得有道理，就挑了一块长势最旺盛的马兰头，连底下的根一起拔起，最后捆了一扎，提在手里。 回到舅舅家，才过去一个多小时。 妈妈见两人回来，还带了野笋和马兰头，就有些欢喜。 农村出生的人，对这些新鲜野味有特殊的感情。 每年这个季节到了，不采些回去吃，总感觉错过了什么！ “你们喜欢吃这个啊！”见她们喜欢乡下的野味，舅妈在一边就有些懊恼。“一会儿我去割些荠菜你们带回去。” 自己真是昏了头，忘了城里人最爱吃这个。 “好啊！”夏臻舅妈的态度非常满意。“这东西保存得好，可以放很久。” 可惜家里没有冰箱，否则洗干净后焯水用保鲜膜冷藏，可以放一年都不会坏。 “我看路边艾青也长了不少，如果采一些回来，做成青饺就好了。”夏凝说到这个，忽然咽了口唾沫，一脸向往地说道。 以前外婆在时，每年都会做一次青饺，虽然舍不得放肉，就算用咸菜和豆沙做馅料，依然是难得品尝的美味。 “这个更简单。”舅妈见她主动开口，连忙大包大揽。“我一起割些回来，晚上做给你们吃。” 包青饺可以说非常麻烦，但是为了讨外甥女高兴，她也豁出去了。 “帮我们割些艾青就可以了，到时带回家慢慢做。”夏凝连忙补充了一句。 明天就要上班，吃了晚饭后就得回去。 哪有时间做这个？ “我和你一起去，早点割了回来。”妈妈也担心时间不够，在一边主动开口道。 最后和舅妈带上姐姐，匆匆出门了。 夏臻回到厨房，看到泡在热水里的黄豆，已经胀开了，就去看屋檐下的石磨。 伸手摸了摸，发现没有灰尘，猜测舅妈已经洗过了。 于是找了只调羹，端出搪瓷盆，把黄豆舀起来倒进磨眼里，开始磨豆子。 这活长时间干会非常辛苦，只是磨这么一点豆，倒成了很好的消遣。 舅舅在院子做木工活，见夏臻已经在磨豆子了，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 很快就做好了一个正方形的无底木框，一块大了一圈的木板。 “是这样的吗？”怕自己弄错，舅舅特意问了一声。 “没错。”木框没有用卯榫结构，而是用手指粗的小木条，作为插销连接起来。 到时豆腐压好了，拔起插销，拿开四块木板，再揭开盖在上面的纱布，就能看到豆腐了。 纱布倒有现成的，农村蒸馍时都要用到，一般家里都会备一两块。 等一斤豆全部磨完，夏臻提醒舅舅去灶下烧火，自己把生豆浆端到厨房，先用纱布把豆渣过滤掉。 最后把豆浆倒进锅里，盖上盖子开始煮。 煮开后搅拌一会，确实煮熟了，就通知舅舅停了火。 让豆浆这样放凉一点，用盐和醋准备了一碗卤水。 “买来的豆腐，一般用石膏当卤水，其实用醋也可以。”这是做豆腐的关键，必须详细跟舅舅说清楚。 等舅舅记下了，他把卤水慢慢倒进锅里，再充分搅拌，盖上盖子。 “这样就行了？”舅舅在旁边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在他印象中，加工豆腐可不简单。 没想到真正的做法，只有这几个步骤，确实非常容易。 “是啊！是不是很简单？” 过了十几分钟，他再次揭开锅盖，见锅里的豆浆已经和水分离开来，就把它舀进来，倒进垫了纱布的正方形木框里。 全部倒进去后，把露在外面的纱布盖好，把木板盖在上面，打了一搪瓷脸盆水，压在上面。 木框里的豆腐受到重力，不断有水挤压出来。 “已经做好了，只要把水压出来，就成了豆腐。”夏臻再次介绍道。“想吃嫩一点的水豆腐，可以多留些水。水留得比较少，就是老豆腐，如果做香干，就得把水压得再少一些，这个你可以多试几次。” 他毕竟也不是专业的，方法教会后，要他们自己去比较和调整。 舅舅和妈妈她们回来时，看到豆腐已经压得差不多了，都好奇地过来看稀奇。 夏臻让他们别着急，等表哥表姐回来后，再脱出来给大家看效果。 没过一会，两人也放工回来了。 于是当着大家的面，把木框翻了个面，拔出插销脱开木框，小心把纱布拿走，木板上就留下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 “怎么样？这豆腐还不错吧！”他略带得意地问道。 “确实跟豆腐摊卖的差不多。”几人配合地回答。 豆腐表面有些粗糙，看起来没那边卖的光滑漂亮。 不过就像夏臻说的，只要技术对了，细节可以慢慢尝试。 晚上切了一块豆腐加了酱油吃，又分出一部分切成麻将大小的豆腐块，放进油锅里炸。 虽然有些心疼油，不过总得试试效果。 如果单卖生豆腐，赚的钱肯定有限。 同时卖油豆腐和香干，肯定收入会更多。 等锅里的豆腐膨胀后变成金黄色，这才捞起来。 夹起来尝了尝，味道确实一样，这才真正相信夏臻说的话。 第31章 晕倒 吃过午饭，趁天还没有黑，一家三口推出自行车，把野笋和马兰头那些今天采的野菜，绑在姐姐自行车的后座，匆匆告辞回家。 已经把做豆腐的方法告诉了舅舅，如果还做不出来，那只能下次过来再教一遍了。 “冬冬，我在电机厂的仓管工作，很可能会保不住。”祝琴抚着儿子瘦骨嶙峋的后背，认真地听取他的意见。“如果我也回家做豆腐卖，你觉得怎么样？” 电机厂效益不错，工资发得及时，过节还要物资发，如果是以前，她肯定舍不得放弃这种稳定工作。 就算离开仓库，去装配车间干体力活，她也会坚持下去。 现在儿子写文章能赚几个人的工资，银行里还有九千多块存款，只要不乱吃乱用，这辈子都花不完了。 没有了金钱压力，她的想法就变了。 做豆腐卖豆腐虽然同样辛苦，但是比较自由，可以经常在家陪儿子。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儿子的身体恢复过来。 今天儿子在哥哥家的表现，让她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钱花了可以赚，只要儿子身体健康，家里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好。 所以接下来她会不计代价，买鸡买鱼回家给儿子补身体。 “你如果舍得那个工作，我肯定没意见。”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咱家不缺钱了，你回家后根本不用做豆腐，就当提前退休好了，回头买台收音机电视机，也不怕在家无聊。” 做豆腐看着简单，如果批量做的话，其实蛮辛苦的。 他不赞成妈妈也干这个。 “我才四十岁，这个年纪回家吃闲饭？不会被人笑死啊？”祝琴虽然对儿子的孝顺非常感动，却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既然你怕我干这个辛苦，那就先在厂里继续干着吧——” 她也是随口一说，真的离开工厂，离开熟悉的环境，肯定会难受。 回到家里，见李自强已经吃了晚饭，就把野笋拿下来剥了壳，准备煮熟后加盐腌一下，再拿到太阳下晒一晒，这样可以放久一些。 同时给隔壁周家送了一大把。 至于马兰头、荠菜和艾青，先放在一边，明天下班时买些芝麻回来，炒熟后加白糖碾碎当馅料，再买些糯米粉一起包艾饺。 周家人过来后，夏臻继续讲《包青天》的故事。 时间过得非常快，现在已经讲到第五个故事《探阴山》了。 对妈妈这样的中年妇女而言，锄美案和狸猫换太子这些故事，反而更吸引她们。 不过新故事也不错，是晚上难得的消遣方式。 夏臻上床时，发现故事讲得太快了，自己的写作速度远远跟不上。 他现在刚把第一个故事《锄美案》整理好，交给李自强用稿纸抄一遍。 《真假状元》才写了开头，估计还得花大半个月时间，才能整理出来。 不过急也没用。 他也想明白了，这两年很难发表这种纯娱乐的长篇小说，所以别自寻烦恼，想着发表的事。 不如等出版业更加宽松了，再去投稿吧！ 第二天早上，等妈妈和姐姐去上班，他带上李自强，去街上买了两只扁扁的竹筐，一根手指粗的橡皮绳，绑到自行车后座上。 李自强的车技已经练出来，让他独自去卖菜，应该没问题了。 又去买一杆称，顺便站在旁边的磅称上，称自己的体重。 看到准确数字后，夏臻吓了一跳。 现在他的净身高是一米六三，体重却只有四十二公斤，这个数据如果给前世的女生，肯定非常满意。 问题是他一个十八岁的男生，个子矮也算了，居然不到九十斤，这就有些吓人了！ 又把李自强叫过来也称了称。 他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体重却已经恢复到五十四公斤。 回到家里，夏臻和李自强一起做午饭，除了早上吃剩的野笋烧肉，又加了一盘荠菜煎蛋。 最近姐姐经常买鸡蛋回家，说这个营养好，也容易吸收，每天换着花样让他吃。 夏臻原本也觉得只要营养跟上了，身体早晚会恢复过来。 现在看来，真不是那么回事。 吃过午饭，他拉着李自强去爬龙山。 等身体自己恢复，情况并不乐观，既然营养并不缺少，那就试试锻炼吧！ 怕发生意外，让李自强陪在身边，应该不会出事。 两人慢慢往上爬，经过龙王庙时，他双手撑着膝盖，已经喘不过气来。 “夏臻哥，要不要歇一歇？”见他气色不对，李自强关心地问。 “不能歇，坚持住才有锻炼效果。”夏臻强忍着胸口带来的烦恶感觉，继续往上走。 所有运动都一样，第一次都会很难受，熬过去了，身体就会开始适应。 前世生意失败后，他在家颓唐了两年，因为自暴自弃，体重从六十五公斤，暴涨到九十公斤。 直到走路都开始气喘，他才痛定思痛，决定要锻炼身体。 最开始像今天一样，难受得想死。 坚持几天后，身体就适应了。 “真的没事？”李自强依然一脸担心地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夏臻哥的脸色有些发紫，不像其它人体力透支后脸色苍白。 “不是有你在吗？”夏臻打起精神逗了他一句。“如果出事了，拜托你把我背下山。” 拍了拍李自强的肩膀，他打起精神继续往上走，忽然双眼一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在县人民医院的病床上了。 李自强坐在床头，正帮他看着输液瓶。 “是你把我背下山的？”夏臻重生后第一次这么尴尬。“辛苦你了！” 原以为就算再累，也撑得下去，没想到真的会出事。 前世年纪比现在大一倍，也能坚持下去。 看来这具身体确实有问题。 “没事。”李自强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倒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医生来过了，说你身体太虚弱，休养休养就好。” 有机会照顾夏臻哥，对他来说是件幸福的事，根本感觉不到累。 “应该没这么简单。”夏臻摇了摇头。“你帮我去找一下医生，就说我已经醒了——” 如果说以前只是怀疑的话，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这具身体，只怕没那么简单。 医生很快过来了，询问他现在的感受。 眼前男孩子的情况很容易判定，就是肠胃的吸收能力太差，造成营养不良，身体才特别虚弱。 这种病靠养，没有其它捷径可以走。 “医生，可以帮我抽血化验一下吗？”夏臻主动提了要求。 前世去医院看病，做cT，拍片，化验这些是标配，似乎没有它，医生就不会看病了。 这时候正相反，没事绝不会让你多花冤枉钱，完全靠真本事治病。 “为什么？”医生没想到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清涩男生，居然会提这样的要求，非常意外。“难道你怀疑自己中了毒？” 这当然是玩笑话。 除了喝农药，就算你想中毒，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很多对身体有危害的毒药，国家管制得非常严格，普通人根本拿不到。 “身体养了几个月，一直不见好转，我觉得先确定一下，这样比较安心。”夏臻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只好这样解释。 “行。”医生觉得他的想法可以理解，既然是他主动要求，就满足他一次。 于是叫来护士，从夏臻胳膊抽了三分之一针筒血液，就匆匆离开了。 夏臻躺下来继续输液，直到瓶里的液体快没了，就抽出针头，从床上坐起来。 “小强，我们去办出院手续。”拍子拍李自强的肩膀，准备和他回家。 现在已经四点多，妈妈和姐姐快要下班了。 如果被她们知道自己住院了，肯定会非常担心。 至于化验结果，明天再过来拿就是。 第32章 中毒和解毒 到家时妈妈和姐姐还没下班，所以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意外。 晚饭后他像往常一样，讲了一个小时的故事，然后上楼回到卧室，坐在被窝里继续写《包青天》。 中间李自强好几次想开口，想起夏臻的叮嘱，最终还是忍住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知道夏臻哥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决定的事，别人很难改变。 既然这样，自己还是什么都别说，免得影响他的计划。 第二天早上，等妈妈和姐姐去上班，夏臻让李自强留在家里，自己去人民医院拿化验单。 来到拿化验结果的窗口，意外的是，居然没有自己的化验单。 夏臻一开始以为自己来早了，结果还没出来。 等看到其它的单子，时间比自己还晚，就知道不对了。 于是去找昨天替自己看病的医生。 “你是来拿化验单的吧！”矮胖的医生神情复杂地望着夏臻，从抽屉拿出化验单，放在办公桌的玻璃垫板上。“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验血可以查出自己病因？” 他在人民医院已经工作了二十年，经手的病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万了个，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病人。 难道他知道自己中了毒，所以才会坚持要抽血化验？ “我能知道什么？”听他这么的语气，夏臻就确定结果跟自己猜想的完全一样。“就是这病一直好不了，我想碰碰运气，如果验血不行，下次再验尿液试试，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一开始他没有往这方面想。 因为在前世，几乎没人敢用这样的方式害人。 一方面病人去了医院，就会做各种化验，只要医生睁着眼睛看病，就瞒不了他。 另一方面，那时候的药物管理比较严格，普通人根本拿不到处方药。 而这种有毒的药物，管控就更严格了，一旦有人报案，就能轻易从经手人那里查到凶手。 现在的管理比较落后，就给某些人可趁之机。 “是吗？”医生微笑着反问。 他显然不相信夏臻的话。 “我才十八岁，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夏臻故意孩子气地翻了个白眼。“医生，你还是把结果告诉我吧！是不是验血时，确实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现在急迫想知道，让自己吃尽苦头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确实有意外发现。”见他不肯说实话，医生也没有逼他，把单子递过来。“你体内的黄曲霉毒素B1严重超标，应该是长期摄入引起了慢性中毒。” “你们家是不是经常吃发霉变质的粮食或食物？回家跟家长说一下，全部扔了，不要再吃，会死人的。” 倒没怀疑有人投毒。 这时候粮食还比较紧张，能吃饱饭都不错了。 有些家庭碰到发霉变质的食物，舍不得扔掉，于是吃出了问题。 “黄曲霉毒素B1？”夏臻接过单子，嘴里呐呐地重复了一句。 这名字他熟悉，前世经常有人在网上科谱这种东西，说它存在于发霉的花生瓜子里，长期食用，容易引起容易慢性中毒。 还有一种亚硝酸盐，同样有人经常提到它。 说食物放过夜，就会产生亚硝酸盐，所以剩菜最好倒掉，不要吃过夜菜，免得引起亚硝酸盐中毒。 自己家里好像没有发霉的粮食吧！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情形，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投毒？ “是的。”医生见他这付样子，以为他终于知道害怕了。“黄曲霉毒素B1慢性中毒，会造成生长障碍，你个子这么矮，十有八九跟它有关——” 说完挥挥手，让他离开。 “谢谢医生。”得到确切消息，夏臻连忙站起来，走出门诊室。 把单子折叠好放进口袋，走出医院后，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既然知道了造成身体长期生病的原因，后面注意就行了。 倒是禅境空间的蔬菜，怎么交到李自强手里？又不至于引起他的怀疑，反而是个难题。 要不，自己把自行车骑出来，到没人的地方装满后再骑回家？ 还是太麻烦了！ 路过药店，他进去买了瓶叶绿素。 前世网上有人介绍过，说吃这个可以解毒防病。 走出药店时，忽然有了主意。 何不准备几只蛇皮袋，放在禅境花园里，晚上有空的时候，把第二天要卖的蔬菜收拾好，装在袋子里？ 第二天晚上叫上李自强，一起到台门口拿货？ 就说送菜的朋友不想被人发现，每天晚上这时候偷偷送过来。 他可以利用台门口比较暗的便利，趁李自强不注意，把袋子从禅境花园移出来，丢在前面空地上。 有了主意，他不再烦心这件事。 回到家里，感觉有些口渴，就端起杯子喝水。 “怎么样？化验单拿到了吗？”李自强见他回来，关心地问。 “拿到了。”夏臻拿出化验单递给他。“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千万不要告诉其它人，免得我妈担心。” 他总觉得这件事透着怪异，所以最好别打草惊蛇。 自己一个中学生，接触的人并不多，应该不会跟人起利益冲突才对。 所以没理由引来杀身之祸。 或者换个角度，如果自己死了，谁能得到好处？ 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答案，干脆先不想了。 忽然想到口袋里刚买的叶绿素，于是照着瓶子上的说明书，把药倒出来吞下，然后继续写小说。 李自强在旁边担心地望着他，却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邮递员再次在台门口叫夏臻的名字，让他快去拿汇款单。 李自强听了，顿时忘了刚才的担心，兴奋地拉了夏臻一把，往台门口跑去。 这次的汇款单是《故事会》寄过来的，上次投的《强盗求诗》再次被采用，三千字左右，得了二十九块稿费。 “小伙子不错啊！”邮递员已经习惯了给夏臻送汇款单。“二十天时间，你已经在《故事会》发表三个故事了，收入也达到了一百块。” 《故事会》薄薄一册杂志，不过四十张左右，最多八十几页。 每页一千多字，总共又能有多少字？ 能发表三个故事，真的非常了不起。 “侥幸侥幸。”夏臻谦虚地回答。 反正他投稿，除了赚钱，也有打响自己名声的目的。 邮递员愿意吹捧自己，他当然不会拒绝。 “小伙子不骄不躁，有前途。”邮递员天天跟人打交道，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见夏臻年纪轻轻，没有因此趾高气扬，这样的人，未来成就都不会低。 “不敢当。”见他有示好的意思，夏臻让李自强回屋拿些番茄过来。“感谢你辛苦帮我送汇款单，这些番茄味道不错，可以当水果吃，也可以凉拌、煮汤或者炒来吃。” 怕他拒绝，伸手打开邮递包，把番茄直接塞到里面。 “那就谢谢你了。”见他这么无赖，邮递员又是意外又是感动，就没有拒绝。 如果其它年纪的人这样做，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一个十八岁的中学生，能把送礼物送得这么自然，情商真的非常高。 老话说的没错，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他能写出这么精彩的文章，说明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有独到的地方。 最近因为好奇，他下班回家后，把夏臻发表故事、散文和诗歌和报刊杂志找出来，认真看了一遍他的所有作品。 越读越觉得精彩。 看来本地要出一个天才少年作家。 对于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他就算放不下面子讨好奉承，也不介意跟他搞好关系。 等邮递员离开，夏臻和李自强回到家里，把汇款单放进抽屉。 比较意外的是，这一次怎么没有寄样刊？ 难道是下一期杂志样书还没出来？ 至于汇款单为什么发得这么早，估计是编辑觉得故事不错，所以提前寄过来。 夏臻前世没有跟实体报刊打交道的经历，自然不清楚他们的工作流程。 坐下来打开编辑寄来的信。 信很短，主要意思是夸奖他的故事写得不错，保证会发在下一期，同时鼓励他继续创作，《故事会》杂志欢迎他这样的优秀创作人才投稿。 夏臻看完信，见李自强在旁边好奇地望着自己，就随手把信递过去。 既然《故事会》这么客气，那他就多写几篇好了。 至于因为版面的问题，能不能全部发表出来，那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中午做饭的时候，夏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绿色蔬菜中含有大量的叶绿素，而禅境花园种出的蔬菜比较卫生，没有任何污染。 如果种些可以生吃的品种，每天尽量多吃一些，是不是比买叶绿素回来吃更天然，效果更好？ 于是午饭后去了趟供销社，买了生菜和菠菜的种籽。 生菜可以生吃，菠菜的叶绿素含量最高。 下午趁李自强全神贯注抄小说的空档，他上楼去了卧室，进了禅境花园。 撒了几粒生菜种籽在空花盆里，然后浇水施肥。 没过一会，盆里多了五六株碗口大的球生菜，嫩得让一贯不喜欢吃蔬菜的夏臻都有些馋了。 于是摘下中间的圆球，也不清洗，直接剥下一片叶子放进嘴里。 原以为会很难下咽，不想嚼起来非常爽口清甜，居然有种吃黄瓜的感觉。 夏臻顿时放下心来，认真把手里这个饭碗大的生菜全部吃完。 出了游戏空间，他回到楼下，继续写下说。 一个小时后，肚子咕咕作响，他去了趟茅房，拉出一堆散发恶臭的便便。 他心里一喜。 这是不是表示吃了叶绿素后，身体开始在排毒了？ 不管是真是假，再试几天，就知道答案了。 傍晚他再次找了个机会，上楼进禅境花园，吃了一个球生菜。 别看它叶子长得很紧实，其实份量非常有限，吃完后根本不会胀肚子。 晚上再次上了趟茅房，出来时感觉身体比以前更加轻松了。 夏臻终于确定，生吃蔬菜真的有帮助。 就是不知道是生菜的叶绿素成份比较高，对他的帮助比较大？ 还是禅境花园里产的植物，才有这样的效果？ 第33章 锻炼效果 为了确定效果，接下来两天，夏臻把生菜当主食，一有空就进禅境花园啃一个。 到最后打个呵欠，也是一股子生菜味。 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于是决定再次去爬山。 李自强依然陪在身边。 夏臻本身是个求稳的人，就算明知道晕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依然会留下一个后手。 “夏臻哥，你今天好像比上次轻松了许多。”再次爬到龙王庙前，见夏臻不再像上次那样脸色紫涨，浑身无力，李自强惊讶地嚷道。 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做到的？”夏臻笑着问道。 见他用力地点头，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你说也没关系。我以前身体不好，是中了慢性毒药。这两天你没看我一直在吃药？就是在解毒——” 李自强这个人比较可靠，既然知道了答案，告诉他应该没关系。 当然在禅境空间吃生菜的事，不会告诉他。 “中毒？”李自强吃惊地叫起来。 化验单上写的字，他虽然全部认得，却不明白具体的内容。 原以为只是小问题，没想到居然是中毒。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夏臻抬腿继续往前走。“我也没搞清楚谁会下毒害我，所以你最好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免得打草惊蛇。万一下毒害我的人见我好了，再次投毒，那我就危险了——” 只要自己一直病着，对方就不会打别的主意。 什么时候身体彻底恢复了，想来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我肯定不会说。”李自强连忙下保证。 夏臻哥的病如果好了，是不是像自己一样，也会变得强壮有力气，同时长高十几公分？ 在他心目中，夏臻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当然希望他长得高大帅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矮小瘦弱，还需要别人照顾。 “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夏臻朝他点点头。“所以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李自强听后只觉得热血上涌，这种被信任被重视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两人说完后继续往上爬，不知不觉来到半山腰。 夏臻虽然累得双腿酸软，可是没有极限，所以不肯停下来休息。 只是额头已经被汗打湿，于是脱了外套和毛衣，挽在胳膊肘里，身上只剩下贴身的棉毛衫。 身上汗涔涔的非常难受，好想马上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 “夏臻哥，你身上的汗味好臭——”李自强想帮他拿衣服，靠近时闻到一股刺激的气味，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脱口嚷了一句。 说完后以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再臭又怎么样？有自己刚到夏臻哥家时，没洗澡前那么臭吗？ 自己太没良心了，怎么能嫌弃夏臻哥呢！。“ “确实很臭。”夏臻笑着缩了缩鼻子，没有在意他的话。 其实他也已经闻到了，只是以为气味来自旁边的菜地，被李自强一提醒，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腋下，才发现是自己身上发臭。 “只是有些气味，也没那么臭。”夏臻哥越不在意，他就越内疚，为了证明自己不在乎，就贴着他的身子站着。 “你干什么？喜欢闻臭味啊！”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感动之余，笑着推开他。“可能是吃了药的原因，在排出身体里的毒素呢！” 看来自己用对了方法。 一边补充叶绿素，同时大量吃禅境花园的生菜，双管齐下，再出来爬山锻炼身体，加速了排毒效果。 再坚持几天，估计就能排得七七八八。 到时候再进补蛋白质和增加运动量，就能达到长高长肉的效果了。 “那我们抓紧时间爬山，一会儿回家洗澡。”李自强激动地叫道。 终于爬到山顶，上面的风很大，吹在身上特别舒服，让夏臻一时忘了身体粘乎乎的感觉。 下山就比较快了。 回到家里，李自强要给他烧热水，被夏臻拦住了。 已经进入四月，天气没有那么寒冷。 既然想强身健体，就不能太娇气，用冷水擦洗身体，效果肯定更好。 何况经过这些日子的熟悉，他多少能体会到禅境花园出产蔬菜的不同，只要长期吃下去，对身体的好处可不小。 看看妈妈和姐姐最近的气色就知道了。 现在她们脸色红润，头发乌黑光亮，像是变了一个人。 而自己一个病秧子，虽然依然瘦得皮包骨，却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同样离不开它们的帮助。 既然这样，何必过份担心身体呢！ 冷水泼在身上，一开始确实非常冷，没一会他就适应了。 等身上一层粘乎乎的东西洗干净，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又细腻又有光泽，和以前带着病态完全不一样了。 “夏臻哥，你现在的皮肤就像玉一样。”李自强在一边羡慕地说道。“如果再强壮一点，那就好了。” 被他这样一说，夏臻注意地看了看李自强。 其实他的皮肤也比刚来自家时好了不知多少，和其它健康男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会变化这么快，同样是吃了禅境花园产的蔬菜有关。 所以说他是四个人里，最先受益的那一个。 “放心吧！等我身上的毒排干净，一定会很快强壮起来。”夏臻自信地回答。 他现在才十八岁，照正常情况判断，骨骼线肯定还没闭合。 只要营养和运动跟上去，个子就会蹭蹭蹭往上长。 这样说是有科学依据的，妈妈个子有一米六八，父亲身高一米七七，儿子随母，他应该能长到一米八以上。 换好干净的衣服，夏臻来到堂屋。 走路时感觉身体轻盈得不像话，好像随时可以飞起来。 他压下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坐下来继续写小说。 傍晚祝琴下班回家，看到儿子的变化，也是大吃一惊。 “冬冬，你的脸色怎么变化这么大？” 正常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皮肤不管晒黑还是养得很白，都比年纪大的人红润有光泽。 而儿子从小到大，皮肤一直苍白没血色，明显带着病态。 等到去年年底，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苍白中带着青灰色，连医生见了都暗暗摇头。 没想到今天突然气色大变，虽然血色依然不明显，却比普通人更有光泽。 如果不是瘦得皮包骨，谁见了都不会再把他当成病人。 “最近营养跟上去了，所以身体调养得越来越好，这不是很正常吗？”夏臻装傻。“接下来妈只要舍得花钱，多买些鸡蛋鸡肉和鱼虾回来，我再好好锻炼，争取跟周晓聪一样，长得又高又壮。” 周晓聪实际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体重也只有一百二十斤，远远算不上高大。 因为经常跟他在一起，才会衬得特别高大又结实。 他开始工作后，经常干重力活，又疏于锻炼，已经一年没有长个了。 “行，只要你想吃，妈一定给你买。”祝琴走过去摸了摸儿子脸上的皮肤，发觉近距离看更加细腻有光泽，只觉得心情一松，仿佛压在心头的大石被移除了一般。 老公还在的时候，夫妻俩最担心的事，就是儿子这样的体质，到底能不能活到二十岁？ 这十年带着儿子看遍了省内的医生，没有一个给过他们乐观的回答，反而劝他们早做准备，免得到时接受不了。 也是因为这个，老公才会花大力气培养赵志诚，并把女儿许配给他。 万一儿子真的不在了，至少还有这半个儿子在，老了也不至于没有人送终。 “你看着好了，你儿子肯定会长到一米八以上，不会比爸长得矮。”感觉到妈妈的情绪，夏臻笑着转移话题。 父亲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优点，那就是长得帅。 一米七七的身高，浓眉大眼，匀称的身材，走路永远挺拔的仪态，就算进入中年后经常喝酒吃宵夜，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大叔。 “如果真能这样，那妈就算死也闭眼了。”祝琴听儿子提起老公，终于绷不住了，红着眼眶嚷了一句。 怕在儿子面前失态，连忙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把剩下的五个鸡蛋全部拿出来，加五个番茄一起炒了，装了满满一大盆。 又炒了一盘南瓜，一大碗卷心菜，加上野笋烧肉，可以说非常丰盛。 可能是排毒后的效果，夏臻见了胃口大开，接连吃了三碗米饭。 至于番茄炒蛋，几乎一半进了他的肚子里。 “你这个年纪，这样吃才能长高。”祝琴见了，一点不担心他吃多了，反而不断给他夹菜。“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你有这么好的胃口。” 如果天天这样吃，那儿子不长高长壮，才是怪事。 夏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身体刚好转，就这样狂吃海吃，一点也不节制，小心把胃撑坏了。 于是站起来到院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学周奶奶饭后散步。 第34章 第一天卖菜 确定身体没问题了，不需要李自强陪着自己去爬山，夏臻正式安排他去卖菜。 当天晚上，等周家人离开，他一个人走到台门口，从禅境花园拿出准备好的一袋蔬菜，吃力地提回家。 台门口以前有一盏路灯，灯泡坏了后没人修，晚上各家睡下后，整个台门变得黑乎乎的，就算藏个人也不会被发现。 “这是你朋友送来的？”祝琴已经知道了儿子的计划，见他手里沉重的蛇皮袋，不敢置信地问。 倒不是不相信儿子的话。 主要是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缺菜，谁家种了这么多，还能拿出来卖？ “是啊！”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我这个朋友住在海边，那里以前围海造田多出来一大片空地，他家在那里种蔬菜，长期供应给供销社，听说我想要，悄悄给我送了一些——” 这件事经不起细究，不过如果小心一点，弄些蔬菜来卖，还是没问题的。 “哦。”祝琴将信将疑地打开袋子，把里面的菜倒出来，准备收拾一下，再装在两个扁筐里，方便明天去卖。 见地上一捆捆嫩绿的茼蒿，一个个嫩南瓜和卷心菜，还有三十多根细长的丝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品种也太丰富了一点。 倒是李自强非常兴奋，捡起来整齐地码在竹筐里，还时不是地用手抱起来掂一掂，尽量保证两只筐最后的重量一样。 这样不管是骑还是推自行车，都比较容易控制平衡。 “这些菜比供销社的还新鲜，你打算卖什么价格？”祝凝在供销社上班，懂得比较多，过来关心地问道。 以前所有商品只有她们一家单位出售，所以价格是死的，不用考虑这些。 现在已经有人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怎么卖可以自己说了算。 总的说来，生意还不错。 总有一些居民贪图在家门买东西方便，愿意光顾。 就算价格稍微贵一点，也不介意。 “进价比较便宜，我们就照着供销社的价格卖好了。”这个夏臻早就想过了，反正不需要成本，便宜点卖得快。 不过不能低于供销社，否则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供销社卷心菜4分，茼蒿8分，南瓜6分，丝瓜5分。”夏凝听了，马上报出价格。 这么便宜？ 夏臻在一边听得傻眼了。 两筐蔬菜加起来不过四十来斤，照这个价格卖，最多能卖两块多钱。 好在不是批发来的，否则的话，辛辛苦苦干一天，才赚几毛钱，那还干个屁！ “如果你朋友给的价格只有一半，那还能赚点，否则小强就算全部卖完，也赚不了一块钱。”夏凝一直在关注弟弟的表情，见他一付见鬼了的模样，顿时笑了。 她其实并不赞成弟弟这样安排。 虽然家里多了一个吃闲饭的人，但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李自强懂事又勤快，也接受了这个家庭新成员。 与其让他冒险干这个，不如等他再大一点，找个稳妥的工作。 她相信弟弟成为作家后，家里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如果能考上大学，就有机会认识层次更高的人，到时想安排小强去上班，就不会是难事。 “没关系。”李自强在旁边连忙叫起来。“不管赚多少钱，我都愿意干。” 他真的不愿意在家吃白饭，能为家里出点力，再苦再累他也不会计较。 “既然你弟已经这样安排了，那先干几天试试吧！”祝琴明白儿子的想法，在一边劝了一句。 让小强干这个，估计不仅仅是想赚多少钱，而是通过卖菜，锻炼他的胆量和能力。 别看儿子年轻小，想得却长远。 从儿子提议让大哥一家做豆腐卖，她就有些明白他的心思了。 “那就试试。”夏凝只是给弟弟提个醒，并不会完全反对。“这些蔬菜太常见，价格比较低，如果能弄到价格高一点的蔬菜，说不定真能赚一些钱。” 聊到自己专业的领域，她就自信从容了许多。 别看她最近少言寡语，一方面是退亲带来的影响，另一方面，她本身就是个踏实稳重的性格，不喜欢多嘴多舌，惹事生非。 这几天跟徐震相处的不错，也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 一个女孩子如果身边有男孩子天天小意讨好，她就会慢慢地恢复原来的开朗和阳光。 “哪些菜价格比较高？”夏臻听后眼前一亮，兴奋地问。 别看他经常往家里拿各种蔬菜，除了花钱买过野笋之外，其它都是自己种出来的，哪里清楚具体的价格？ 姐姐如果能给些意见，那真的帮大忙了。 “番茄比较贵，每斤要一毛五，还有毛豆也有一毛三。”夏凝想了想，说了这两种自家吃过的蔬菜。“其实最贵的是水果，金帅和国光两种苹果，都要卖三毛以上。” 现在蔬菜旺季还没到，市场上能买到的非常有限。 苹果不一样，可以从去年储存到现在。 本地人如果去探望重要的走亲戚或者病人，带苹果是最好的选择。 “那我想办法弄一些番茄回来。”这个比较容易，夏臻决定晚上就多催熟一些。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又兴奋地问姐姐。 “对了，供销社买菜需要菜票，如果我不要票，是不是可以卖贵一点？” 他有禅境化园，这辈子都不需要用到菜票。 “当然，可以贵不少。”夏凝肯定地回答。“像这些菜，每斤贵一两分没问题。” 回到楼上躺下，他关灯进入禅境花园，开始种下番茄催熟。 直到身边有了五十斤左右，他才停了下来。 又催熟了十斤些菠菜，十斤茼蒿。 相比其它青菜，这两种相对贵一点，以后就尽量卖它们。 做完这些，他才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夏臻睁开眼，发现李自强已经起来了。 于是穿衣下楼。 看到妈妈和姐姐已经在吃早饭，李自强则一脸郑重地站在自行车前，手里拿了一根麻绳，用力把两只竹筐绑在自行车后座。 “已经绑得这么严实了，不会担心会掉下来。”夏臻猜到他因为焦虑，才会加固后再次加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让他放松一点。 他可是专门买了手指粗的橡胶绳，这东西有弹性，绑好后非常安全。 “多绑一根绳子，肯定更紧一点。”李自强没抬头看他，直到绑好后，才回了一句。 夏臻哥因为信任自己，才把这件工作交给自己负责。 他必须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才行。 如果路上竹筐掉了，里面的菜掉地上摔坏了，他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行。”夏臻见他这样固执，就有些无语。“你先吃饭吧！” 洗漱好出来，看到李自强一双眼睛依然在自行车上，连早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我跟你说过，卖菜只是锻炼你的能力，赚不赚钱并不重要。”夏臻坐在他旁边，再次提醒了一句。“就算你一天赚回两块钱，我随便写一首诗就不止这些钱了。” 有些小看李自强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了！ 看他现在的模样，如果蔬菜卖不出去，恐怕会一直卖下去，不好意思回家。 就算知道会这样，他也不会因此放弃这个计划。 现在做不好没关系，只要他坚持下去，总能熟能生巧，最后适应当个小贩。 “夏臻哥放心，我一定会干好的。”李自强答非所问地嚷道。 说完低下头大口大口吃泡饭，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祝琴望了儿子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担心李自强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搞得最后不好收场。 吃完早餐，时间不早了，妈妈和姐姐匆匆去上班。 李自强重重呼出一口气，推着自行车到门口，准备出发去卖菜。 “小强，我再次提醒你一句，菜能卖多少算多少，你别太放在心上。”夏臻拉住他的胳膊，郑重地叮嘱道。“我们家现在不缺这点钱，让你干这个，是为了锻炼你的能力，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因此害了他，那自己宁愿放弃利用禅境化园种蔬菜赚钱的计划。 反正现在可以靠写作赚稿费，等几年后私营经济开放了，租一间仓库，把蔬菜批发给人就好了。 “我懂了。”李自强回头望见夏臻关切的目光，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点。 虽然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是第一次出门卖东西，他终究还是背负了沉重的压力。 就怕自己没做好，辜负了夏臻的期望。 见他好了一些，夏臻这才松开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自强推着自行车往台门口走去的背影，似乎带着一往直前的锐气，让他想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小子在某些方面，很像前世的自己。 一旦决定做一件事，就会排除干扰，不达目的绝不甘休。 除非撞到南墙，才会死心地回头。 等李自强出了台门，完全看不到了，他才回到屋里，开始写小说。 连他也这么努力了，自己没理由输给他。 写《包青天》之前，他打算再写几篇鸡汤文和几首诗歌，发到还没投过稿的报社。 对他而言，只要确定一个主题，编个对应的鸡汤故事，真的非常轻松。 很快，他写下第一个题目：《把自己带到悬崖》。 讲的是一个年轻人想去外面历练自己，又舍不得放下家里的一切，于是他的父亲讲了一个故事。 一只人类养大的老鹰，不会飞翔，就算把它放生到野外，依然会回“家”。 有智者把它带到悬崖，用力抛下去，在生死关头，老鹰张开翅膀，飞了起来，于是恢复了鹰的本性，回到了蓝天。 这个故事告诉所有人，一个人要想取得成就，必须懂得在关键时刻把自己带到人生的悬崖，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片蔚蓝的天空。 洋洋洒洒一千多字，很快就写完了。 会写这个题目，是有感于李自强今天的表现。 他总觉得这小子极不满意自己的现状，所以给他一个卖菜的任务，就想趁机逼一逼自己，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郑重其事。 他的想法是好的，人活着不能追求安逸。 逼一逼自己，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大。 但是也要适度，如果追求自己完成不了的目标，那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接近中午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提醒李自强回来吃午饭。 以他的性子，如果菜一直没卖出去，只怕会跟自己较劲，不肯回来。 想到他非常喜欢吃玉米，于是进禅境花园催熟了十几个玉米，放进锅里煮熟后，装在盘子里。 等他等到十二点，夏臻已经写完了三篇鸡汤文，肚子饿得实在不行，就先吃了三根玉米。 看来这小子中午真的不会回来了！ 那等他晚上回来睡觉，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下午夏臻又抄写了五首诗，都是《我相信》《隐形的翅膀》这一类的励志歌词。 修改后再读，感觉非常振奋人心。 五一节马上到了，他相信报纸应该特别需要这种题材的诗歌。 正要继续写《包青天》，听到外面传来自行车的铃声。 夏臻急忙站起来，走到门口。 看到李自强满头大汗地站在台门口，正吃力地扛起自行车，准备过门槛。 “是不是没吃午饭，现在没力气了？”见他累成这样，夏臻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后座的两只筐里，已经什么都不剩，除了那杆称。 “嘿嘿。”李自强终于把车推进院子，见夏臻气急败坏的样子，搔搔头笑了。 终于卖完了所有蔬菜，他现在只觉得全身轻松。 见他这付模样，夏臻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跟他一起回屋，催他洗脸然后吃东西。 第一次卖菜，居然全部卖完了。 这小子的表现，还真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第35章 小奶狗 李自强停好自行车，进厨房打水洗脸。 拿起竹水瓢舀水的时候，不想手一哆嗦，水瓢掉进水缸里。 “怎么？脱力了？”夏臻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抢过去给他舀水。 卖菜不需要干重活，估计是饿得没力气了吧！ “嘿嘿。”李自强不好意思地笑，弯腰把头低到脸盆上，双手捧起沾满水的毛巾，用力擦了擦脸。 路上额头已经湿了一片，到家后停下来，汗流得反而更多了。 落到眼睛非常难受，干脆用水这样洗一遍。 “肚子饿了，你不会买个肉馒头吃啊！”夏臻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不需要省成这样——” 有时候孩子越懂事，就越让人心疼。 “饿一顿又没关系。”李自强可能是说话太多，哑着嗓子回答。 话音刚落，肚子咕咕直响，顿时尴尬得不行。 “还逞强——”见他声音快沙哑，夏臻更惊讶了。“先吃点东西吧！” 难道他有胆子敢沿街叫卖？ “嗯。”李自强这下老实了，匆匆绞了毛巾，把脸上的水抹干。 见夏臻拿出他喜欢吃的玉米，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 抓起一个玉米，用力啃起来。 香糯软甜的感觉再次充满口腔，让他幸福得像在梦里。 “对了，钱。”忽然想起自己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急忙从左边口袋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 厚厚一叠纸币有角有分，整理得非常整齐，他数了不止一次。 又从另一只口袋掏出一把硬币，小心放下，防止它们滚落掉到地上。 “总共有多少钱？”夏臻不在意问。 “两块八毛九分。”李自强已经再次抓住一根玉米啃起来，嘴里含糊地回答。 “你是怎么做到的？”夏臻顾不得他吃东西，继续问道。 就算是前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出门卖东西，也未必有他做得好。 别看干个体户很简单，大多数人因为要面子，张不了口叫卖。 你不开口介绍，别人就不知道你卖东西，除非固定在一个地方摆摊，这样路过的人才会明白。 “我刚出去时，也茫无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卖，推着自行车在解放街转悠了半天，也没人买菜。”李自强吃完两根玉米，肚子才舒服了一些。伸手抹了下嘴角，开始认真回答夏臻的问题。“后来又去凤山路和新建路，同样没有人买。” “一直转到中午，累得双腿发软，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歇息，有个大娘路过，看到我的自行车，问这菜是不是卖的？我才做成第一个生意。” “和大娘聊天才知道，像她们这样年纪的老人，嫌走路累很少逛街，才喜欢在家门口买东西。” “我一想就明白了，于是推着车专门往咱们李家台门这样的巷子里转悠，每到一处就停下来问有没有人要新鲜蔬菜？一般总会有人掏钱买些回家。” “就这样，不知不觉把菜全卖光了。” 老实说，他其实也没想过今天能卖完，只能说自己运气真的好。 “这跟运气有什么关系？是你脑子转得快。”夏臻对他的表现真是刮目相看。 换成自己第一次去卖菜，也未必能做得比他好。 他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因为大娘几句话，就调整策略，选择到居民区做生意。 如果依然在街上叫卖，只怕天黑都没卖出多少。 晚上妈妈下班回来，听说这件事，也佩服得不行。 “小强太厉害了，我看你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至于这两块八毛九分钱如何分配，夏臻的意思是两块归家里，八毛九分给李自强，算是他的劳动所得。 妈妈和姐姐都没意见。 “不行不行。”李自强死活不肯要。“我吃穿用住都是家里的，不能再拿钱。” 如果要算帐，夏家花在自己身上的钱，已经超过十几块了。 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可以理所当然地享用夏家给的一切。 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就应该为家里付出些什么。 “那这样好了。”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己的意见。“你每天拿五毛的工钱，剩下的钱我存起来，将来再考虑怎么分配。”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总得有些自己的私房钱。 否则想买喜欢的东西，或者想搞对象，如果身无分文，那只能干瞪眼。” 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可能向自己和妈妈开口要钱用，那时候说不定就会有矛盾出现。 钱是男人胆。 李自强没有亲人，身上更应该有些钱傍身。 “好吧！”李自强觉得夏臻的话有道理，最后同意了。 身上第一次有了五毛钱，他激动得不行。 晚上躺在床上，好几次拿出来看了又看，最后放到枕头底下。 第二天李自强竹筐里装的是番茄和毛豆。 这两种蔬菜价格比较贵，如果不要票，价格可以定得高一点。 番茄卖两毛，带壳毛豆卖一毛二。 总的重量跟昨天差不多，大概四十多斤左右。 考虑到李自强已经有经验了，送他出门的时候，夏臻不再关心他怎么卖，只是让他带上一壶水，以及五根玉米当点心，这样不至于渴了饿了。 中午他依然没有回来吃饭。 夏臻也没在意，一个人简单吃了些，继续写了两篇鸡汤文。 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就站起来把昨天李自强帮自己抄好的文章拿出来，拿到邮局寄出去。 做完这件事，他没有回家，而是拐进龙山公园，一个人去爬山。 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跑步暂时还不太适合。 而爬山能促进血液循环，锻炼心肺功能，帮忙他排出身体里的毒素，所以他打算继续锻炼一段时间。 等身体能适应更大强度的运动，再考虑每天跑步五公里。 会选择下午去爬山，是因为邮递员都是上午送信件送汇款单。 夏臻现在每天七点半起床，八点吃早餐，而信一般九点到十点送到李家台门，早上如果出门，就会错过邮差。 经过龙王庙，他没有停下来歇息，继续往前走。 自从那天出了一身油汗后，体质明显有了进步，他已经能一口气从山脚爬到山顶。 龙王庙旁边有口叫龙王潭的浅井，一年井水不断，此时有几个中年男人正在用塑料壶和塑料桶打水。 据说谭水水质特别好，用桶装回去煮水烧饭，比自来水清冽多了。 夏臻也想过趁爬山的便利，背些潭水回家烧水喝。 终究嫌麻烦，没有带桶出来。 往前走了几十米，忽然听到路边的草丛中，传来一声小奶狗的叫声。 他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一只纯白色的小土狗，此时闭着眼睛发出无力的呼唤。 小奶狗明显刚出生没多久，眼睛都没睁开， 夏臻蹲下身子看了看，只犹豫了几秒钟，就把小奶狗抱起来。 因为食物短缺，如果家里生了小狗，无力抚养，只能选择送人或者遗弃。 眼前这一只，显然正面临悲惨的命运。 如果没有被人捡走，估计活不到明晚。 不过它是聪明和幸运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后，还知道向自己求救。 夏臻因为前世经历，变和比较相信缘份和命运。 既然自己正巧碰到了它，那说明老天爷希望自己抚养它。 自家现在已经不缺吃穿，养条狗肯定没问题。 小狗被人抱起来，仿佛明白自己的命运，伸出舌头讨好地舔夏臻的手指。 夏臻前世今生都没有养过狗，顿时被它的软萌行为治愈了。 就这样搂着它，继续往山顶走去。 下山后匆匆回到家里，找了件穿不了的破衣服，放在一只纸箱里，把它放进去，算是给它临时安了个家。 又为它的食物烦恼起来。 这么小的狗，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喂狗奶。 当然也可以买一袋奶粉喂它，问题是现在人都喝不起奶粉，如果自己敢这样做，妈妈肯定不会同意。 忽然想到自己现在也极度需要奶粉补充营养，就有了主意。 那就晚上去一趟鸽子市场，看有没有办法弄到奶粉？ “冬冬，你家怎么有狗叫声？”周奶奶听到动静，过来好奇地问。 李家台门以前只有廖家养过一只看家土狗，某天不知所踪，估计被人抓走吃狗肉了。 廖家小子为此难过了很长时间。 这两年除了猫，谁家也没想过要养狗。 “周奶奶耳朵真灵。”夏臻笑着回答道。“刚才去外面，在路边捡了只小狗，估计是被人遗弃了，就准备带回来养着。” 养狗比较扰民，两家挨在一起，肯定会影响他们。 好在这时候的人比较善良，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大动干戈。 “养狗可不容易——”周奶奶听后感慨了一句。“要么别养，养了就要好好待它，这东西有灵性，知道谁好谁坏呢！” 她小时候家里也养过狗，老死时难过了很久。 嫁到周家后，怕再次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她坚持不许家里人养狗。 “我肯定会好好待它。”夏臻从碗柜拿出红糖，加水进去搅拌，决定先给它喂些糖水，“就是没有奶吃，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土狗没那么娇贵，不用担心自己喂错食物，会引起什么后果。 如果能正常喝到狗奶，当然最好不过。 “隔壁台门不是有狗生了一窝狗仔吗？拿过去喂点奶，应该没问题。”周奶奶见小狗还没睁眼，连舔糖水也做不到，只能在纸箱里毫无方向地扭动着身子，就有些心软。 弯腰捡起小狗，直接出门去隔壁了。 她总觉得给这样的小狗喂糖水不大靠谱，只是冬冬是个大才子，她不好当面批评他。 夏臻见了，就有些心安。 如果它能撑过今天，等明天有了奶粉，那一切就好办了。 等周奶奶回来，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小奶狗，已经闭着眼睛睡去。 夏臻接过后小心放在纸箱子里，不再管它。 李自强今天回来得居然比昨天还晚一些。 听了他的解释才知道，番茄和毛豆比较贵，买的人比较少，所以多走了几条巷子。 夏臻这才明白，想多赚钱，并不是靠卖价高的蔬菜就行了。 现在大家普遍很穷，只有薄利多销，市场才会更大。 于是决定晚上多准备一些便宜的青菜。 妈妈下班回来，看到家里多了只小狗，并没什么表示。 反而是姐姐非常兴奋，抱起来撸了好一会，才小心地放回去。 晚上睡下后，夏臻悄悄下楼出门，来到鸽子市场。 今天运气出乎意料的好，居然正好有人拿奶粉出来卖。 夏臻拿出十块钱，把那包一公斤的奶粉买到手，兴奋地回到家里。 怕是过期产品，在灯下看了看生产日期。 还好，离过期还有三个月，肯定能提前喝完。 不知道是自己进屋惊动了它，还是它又饿了，小奶狗居然呜呜地叫起来。 怕它吵到妈妈睡觉，夏臻抱起来进了禅境花园。 原本担心带动物进去，会有什么阻碍。 没想到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把它放在地上，自己回厨房泡奶粉。 小狗和婴儿一样，一天要喝无数次奶，下午喂了一次，现在应该早就饿了。 就是没有奶嘴，不知道它能不能喝？ 忽然有了主意。 这些年因为隔几天要打一次针，他曾经向医生要了个报废的针筒，正好用来喂小狗。 把泡好的奶粉拿进禅境花园，抽了半筒奶，掰开小狗的嘴，慢慢注进它的嘴里。 小狗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喂食方式，一开始不停挣扎。 很快就被奶粉的味道征服了，乖乖地张着嘴，吞咽起来。 把一碗奶粉全部喂完，夏臻带着它回到堂屋，重新放到纸箱子里。 喂狗时他也被奶粉的香味馋得流口水，于是泡了一大碗，全部喝下肚。 回到楼上，再次进了禅境花园，准备明天卖的蔬菜。 最后催熟了十斤生菜，十斤卷心菜，十斤菠菜和十斤嫩南瓜，这才回床上睡觉。 第36章 拜访夏臻老师 接下来几天，夏臻依然坚持三餐前先吃一棵禅境花园催熟的生菜，希望通过这样的办法，把身上残留的毒素，完全排干净。 同时通过锻炼，增加每天的进食量。 这样齐头并进，效果确实不错，他现在的饭量，比以前至少增加了一倍。 在营养方面，他也特别注意，不但每天保证有鸡蛋或者瘦肉补充蛋白质，还偷偷泡两杯奶粉喝。 运动方面，每天下午爬一次龙山，坚持做五十个俯卧撑，二十个仰卧起坐。 有锻炼、营养和排毒三管齐下，他的身体恢复很快，不但速度和力量跟正常人没多大区别，脸颊和四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起来，再也不复当初皮包骨的可怕模样。 当然比起其它同龄人，他还是显得清瘦。 好在父母遗传给他的相貌不错，给人一种眉清目秀的俊俏感觉。 为了得到确切的体重数据，某天爬山回来，他特意绕到街上的称店，看自己现在有多少斤？ 结果让他非常满意。 上次称只有四十二公斤，现在已经达到四十七公斤。 也就是说，短短一个星期，他足足重了十斤。 不错不错，对这个变化，夏臻真的非常满意。 以他现在一米六几的身高，只要体重能过百，问题就不大了。 他相信自己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轻松达到。 如果再长高一点，到时练出腹肌，就会更理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星期天。 一家人吃过早饭，姐姐提出要和李自强一起去卖菜。 作为供销社营业员，她多少有些傲气。 毕竟男握方向盘，女当营业员是大多数女孩子的梦想。 可是李自强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每天通过卖菜就能赚到两三块收入，这对她刺激很大。 自己一个月三十多块工资，似乎没什么值得骄傲了。 所以主动提出去看看，他每天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卖完四十斤蔬菜？ 李自强自然没意见。 她们一离开，家里只剩下母子俩了。 见妈妈提着衣服去河埠头，夏臻正要趁机把小奶狗抱进禅境花园，给它喂奶粉。 门口有脚步声传声，他只好先坐下来，看看谁来了？ 进来的周奶奶，他一直记得夏臻家的小狗，收拾完厨房后，就主动过来要带小奶狗去隔壁台门喂奶。 夏臻没想到她这么热心，乐得轻松。 于是上楼拿了纸笔，准备继续写些东西。 忽然注意到前两天收到的《中国青年报》，头版有一篇通讯，记录了西南前线自卫反击战的情况。 夏臻看后心里一动。 难怪自己寄过去的几首诗歌，会这么快发表。 原来是题材方面，恰好迎合了宣传的需要。 第一次寄去的《红旗飘飘》，第二次寄去的《如愿》，都是爱国题材。 虽然战争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但是离完全结束，还有两三年时间。 既然这样，可以再寄两首跟军人和爱国有关的歌词，相信会在最短时间内发表。 稍微思考了一下，在纸上写下《血染的风采》和《绿叶对根的情意》这两首感情更深厚的歌词。 五一节和五四青年节马上到了，如果能在这段时间发表，引起的反响肯定会更大。 删掉一些重复的句子，照着诗歌的格式仔细修改了一遍，然后仔细抄在稿子上，准备马上寄出去。 站起来正要出门，听到院子里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 打开门一看，是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正在跟隔壁的周婶问路。 两人都很年轻，男的看起来比自已大三四岁，女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 “两位找谁？”夏臻迎上去问。 “夏臻老师住在这里吗？”那个女孩子见他主动开口，客气地问了一句。 “不错。”夏臻意外地问。“你们找他有事？” 这两人他肯定没见过，包括原主的记忆里，也没这两人的任何信息。 而且叫他老师，他总觉得怪怪的。 “对，对。”女孩子听后顿时激动起来。“你是夏老师的儿子吧！我们是他的忠实读者，今天特意过来拜访他。” “他，夏老师的儿子？”话音刚落，旁边的周婶捂嘴笑起来。 刚才出门晾西服，看到两人打听冬冬家的地址，她以为两人是冬冬的同学，就给他们指路。 没想到见了面，居然把他当成他本人的儿子，太有趣了。 “怎么？他不是夏老师的儿子，难道是孙子？”女孩子疑惑地问道。 “我就是夏臻。”见她越说越夸张，夏臻怕她因为周婶笑话而恼羞成怒，只好说了真相， 她们能得到自己的地址，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十有八九是从报社打听到的。 第一次遇到自己的粉丝，感觉还是非常奇妙。 看两人的谈吐和打扮，显然不是普通人。 “什么？”一男一女同时惊叫起来。“你就夏臻——” 自从那天读了《等待的月台》和《红旗飘飘》后，他们最近一直在收集夏臻的诗歌和散文，已经贴了半本笔记簿。 私下讨论的时候，一致认为他是个有足够人生阅历的中老年人，或者是退休干部、教师等等。 后来通过关系，从报社得到地址，发现居然跟自己在同一个县，而且离得这么近，激动之下，就马上赶了过来。 “进屋先喝杯茶，有什么话坐下再慢慢说。”夏臻伸出手，示意两人进屋。“是不是发现我太年轻了，让你们很失望？” 他们因为读了自己的诗歌，喜欢上自己。 今天兴冲冲来拜访自己的偶像，见面后发现根本不是自己像的那个人。 这样的结果，算不算塌房？ “没有没有。”年纪略大的男生反应比较快，连忙代替女生答话。“我们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 那么优美成熟又富有哲理的诗歌散文，居然出自这样一个年轻人之手，他们真的非常意外。 只怕发表了夏臻作品的报刊杂志，也不敢相信，投稿者居然这年轻吧！ “那就好。”夏臻给两人泡了茶，然后在对面坐下来。 因为每天要写稿子，妈妈现在习惯了每天烧早饭前，先煮一壶开水，让儿子有水喝。 茶叶是父亲去年喝过的陈茶，因为保存不当，已经没有茶香了。 好在自家现在也没什么贵客光临，倒也不用担心这些细节。 “你真的是写《如果有来生》、《怒放的生命》和《等待的月台》那个作者夏臻老师？”女孩子接过茶杯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说不定是同名同姓呢！ 眼前的男孩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瘦瘦小小小，估计还没自己高，怎么能写出那样的作品？ “确实是我。”夏臻无奈地回答。 照他原本的计划，频繁发表作品，除了赚钱，更多的是为了扬名。 希望引起县里领导的注意，从而获得一张护身符。 国内一直有这样的传统，如果当地出了名人，地方政府就会特别重视，不但亲自拜访，还会在生活工作上给予一些优特。 这样既能体现他们重视人材，也能利用名人效应，获得个人名声。 毕竟前世有许多地方，因为争抢名人出生地，从而闹出不少笑话，这样的新闻，可不是一个两个。 只是没想到不等舜江县里的人发现自己，倒有两个年轻人先上门了。 “请问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得到确切回答后，女孩子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不管是学习还是其它兴趣爱好。 特别是书法和写作两个领域，她一直以为自已最出色。 这几年她在省报上发表过好几篇精悍的小品文，受到全校师生夸奖和崇拜。 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在夏臻面前不值一提，心态自然变得不一样了。 “十八岁。”夏臻看出了她的不服气，无奈地答了一句。 这肯定是个争强好胜的小姑娘，所以心思才会转变得这么快。 刚进台门时，口口声声叫着老师，态度别说多恭谨了。 现在发现自己跟她是同龄人，马上不服气了。 “几月出生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男生无可奈何地插嘴问她。 “不用你管。” “我的名字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夏臻猜测这两人应该是兄妹。“夏臻和夏至是同一个意思，我是夏至那天出生的。” 当初父亲想省事，准备叫他夏至。 后来李爷爷说这样太直白了，帮他改成夏臻。 其实姐姐的名字也一样，她是小寒后两天出生的，原本要叫夏寒，李爷爷同样建议改为夏凝。 每年小寒的时候，家乡这边气温开始下降得厉害，早上起来，玻璃窗会凝结一阵雾气。 “比我还小半个月？”女孩子听后更加激动了。 “请问两位今天过来，有什么具体的事吗？”夏臻已经对女孩子有些不耐烦了，准备下逐客令。 既然不再是自己的粉丝，他也没兴趣再招待她们。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再写一些东西出来，只要能发表，又是几十块进帐。 “不好意思，我妹妹有些任性。”男子站起来道歉。“我们今天过来，纯粹是看了你写的诗歌和散文，想上门认识一下。” 被妹妹这样一搞，看来今天白来一趟了。 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妹妹挑起来的，她没兴趣请教夏臻文学方面的事，那不如回家。 “谢谢你们喜欢我的作品。”夏臻客套地笑了笑。 比起女孩子，男生的修养无疑好了许多。 忽然觉得他有些熟悉，下一刻醒悟过来，他不是鸽子市场那个要跟自己交朋友的陌生男青年吗？ 确定这一点后，他意外地多看了对方几眼。 真是有缘啊！ 原以为两人在现实中不可能见面，没想到命运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产生了交集。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面？”男子被夏臻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也突然有了熟悉的感觉，下意识地问道。 只是他接触的人比较多，不像夏臻穿越到这个世界，没见过多少人，所以一下子分辨出来。 “你觉得呢？”夏臻怕以后两人还会有交集，所以不想骗人，就含糊地答了一句。 “这是你新写的诗歌？”女孩子知道自己的脾气，也习惯了哥哥替自已擦屁股，并没有放在心上，见他们两人突然寒暄起来，正要站起来，看到夏臻面前有一叠有稿纸，就伸长脖子望过去。 看到《血染的风采》几个大字，认定又是一首优秀的诗歌，顾不得失礼，抢过来快速扫了几眼，激动地问。 这首诗不是在写军人吗？ 今年年初，西南突然爆发战争，无数军人浴血奋战，血染沙场。 还有不少军人为国捐躯，再也无法回家。 当时她看了相关报导后，非常激动，想写一篇歌颂军人的文章，可是一直不满意。 读了眼前这首《血染的风采》，她激动得热血上涌，眼眶湿润，不能自已。 这首诗真的把军人伟大的情怀，完全写出来了。 “不错。”夏臻见她真情流露，对她的观感发生了改变。“你们不来的话，我准备去邮局把它寄出去。” “马上去寄。”女生站起来嚷道。“这样的好诗，应该尽快发表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 “也不急在一时。”夏臻终究是个心智成熟的人，不好意思跟两个年轻人斤斤计较。 “你手里的稿纸，是不是还有诗歌？”见他态度不再冷淡，女孩子又问了一句。 “确实还有一首。”夏臻把另一首诗歌也递过去。 比起《血染的风采》，《绿叶对根的情意》表达的是感恩和依赖两种情感，属于东方式的情感表达，内敛又深情。 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解读，可以理解为孩子对母亲的亲情，个体对国家的热爱，也可以理解为游子对祖国的眷恋和不舍，它立意更高，经得起细细咀嚼，适合男女老人所有人品味。 “写得真好。”女孩子读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才因为两人的年纪，她冲动之下，表现得不够得体。 现在看了他新写的诗歌，知道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就再也骄傲不起来。 “两位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自我介绍呢？”见女孩子终于不再抬扛了，夏臻笑着问道。 穿越到现在，他一直希望能结交一些新朋友，为未来做打算。 只是身体不争气，没有机会外出，自然接触不到可以交朋友的人。 这两人应该是舜江县同龄人中，比较出色的年轻人，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只是人无完人，他不会天真到苛求对方没有缺点。 第37章 难缠的女孩子 “我叫耿启中，这是我妹妹耿启北，现在在舜江一中读高三。”男青年见妹妹不好意思回答，就主动开口。 今天会过来，主要还是妹妹坚持要认识一下大作家。 毕竟全家人都喜欢他的作品，所以通过关系，得到了他的家庭地址。 没想到因为两人同年，妹妹跟他较起了劲，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变化，差点和夏老师起了冲突。 他虽然也崇拜夏臻，却比较理智。 今天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认为这位舜江县的大作家，早晚会名扬全国，如果自家能跟他提前建立起私交，那对父亲也有帮助。 “你们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夏臻笑着摊了摊手。“现在双方已经认识了，你们也满足了好奇心，恕我还要写作，不能陪你们闲聊了。” 有些话不好直接问，只能以退为进，看他怎么回答。 知道了他的名字后，就可以打听他的来历，从而确定耿启中是不是龙山脚下那个鸽子市场的幕后掌控人。 “你要赶我们走？太失礼了吧？”耿星北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样的态度，刚刚看了《血染的风采》升起的一丝好感，又荡然无存。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已呢！ “那你要怎么样？”夏臻故作吃惊地问。“你们不请自来，打断我正常的创作。如果是来做客的，又没见你们带礼物，难道还要我准备一桌好菜招待你们？” 耿星中还好，这个小姑娘就太自我了，说到底是欠收拾。 “是我们失礼了。”耿星中被他说得脸红耳赤。 这确实是他们不对。 原本出来时，他打算买点水果当礼物，妹妹却说文人一般清高，送东西反而会让他觉得我们看不起他，坚决不同意。 他想着初次见面，不可能说太多的话，只要兄妹俩表达了自已的仰慕之情，就达到目的，最终也没反对。 如果发现他有拉拢价值，以后慢慢拉近关系也不晚。 没想到这个夏臻不愧是耍笔杆子的，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当面指出这个问题，他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来看你还要送礼物？”耿星北冷哼一声。“你一个大作家，难道稿费赚的还不够多吗？” “稿费是我劳动所得，跟你们送不送礼又有什么关系？”夏臻愕然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耿家有钱了，谁都可以去你家打秋风，不必准备礼物，你们都会热情招待？” 如果这样，那真的是冤大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耿星北一个高三学生，哪里能跟混了几十年社会的夏臻比，被他这样一反问，顿时哑口无言。 因为家庭背景原因，她一贯在同龄人面前高高在上惯了，哪有人敢这样质问她？ 今天碰到个较真的人，顿时落了下风。 “那我们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夏先生！”耿星中感觉今天来得确实有些失礼，拉上妹妹决定离开。 反正已经知道了他的家庭住址，下次再找机会弥补关系好了。 “我偏不走。”耿星北赌气地甩开哥哥的手，一屁股坐下来，“哥，你去外面买些礼物补上，看他还能怎么说我们？” 他就不信邪了，堂堂耿家大小姐，会被他这样的人比下去？ 为了争口气，她准备跟夏臻一直耗下去。 “家里缺个收音机，如果你要送礼，最好送这个——”夏臻不在意地笑了笑，用这话刺激她。 这个小姑娘是属驴的，好好劝她不会听。 说不定刺激她几句，反而老实了。 “收音机而已，小意思。”耿星北朝夏臻咬牙切齿道。 说话，重重哼了一声，双手抱胸，斜着身子对着门口，不想再看他。 耿星中见妹妹犟脾气来了，没有办法，匆匆出门去准备了。 “冬冬，这个小姑娘是？”周奶奶给狗喂好奶，又和邻居聊了一会，这才抱着小奶狗回来，看到屋里多了个陌生的女孩子，就有些吃惊。 她见多识广，看出女孩子不一般。 只是两人坐着的姿势，明显像是小情侣在闹脾气。 担心夏臻得罪人，就打算提醒他一句。 “我是夏臻先生的读者，趁周末来他这里做客。”耿星北见有人来了，连忙放下抱着的双手，站起来笑着回答。 她当然不是傻瓜，会把自已不好的一面表现给外人看。 跟夏臻可以闹别扭，甚至拿狠话骂他。 面对普通老百姓时，她必须永远一付礼貌懂事的模样。 “对，没错。”见她抢先回答了，夏臻也不好说什么，就顺势应下来。 倒是对她变脸的速度佩服不已。 刚刚不是一付张牙舞爪的模样，现在竟然变成大家闺秀，这演技，去拍电影的话，可以当影后了。 “那你们慢慢聊。”见他们的关系不像自已猜测的那样，周奶奶不好打扰他们，就把小狗交给夏臻，自已匆匆离开了。 看来成为作家后就是不一样，居然有这样长得漂亮、家世又出色的女孩子找上门来。 “你手里那叠厚厚的稿纸写了什么？”耿星北这时候也不好意思马上恢复赌气的样子，见夏臻那边还有厚厚一叠纸，就好奇地问道。 不会是全部写了诗歌和散文吧？ 如果这样，那自已和他的差别就更大了。 “没什么？”夏臻边撸小狗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妈马上洗衣服回来了，你如果真的打算在我家吃午饭的话，记得别让她误会我们的关系——” 做家长的都一样，看到儿女跟异性在一起，首先想到的是他们在搞对象。 虽然眼前小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还怕我赖上你啊！”耿星北冷笑道。 就算你是作家又怎么样？ 长得又矮小瘦，能配得上自已吗？ “是啊！”见她傲娇的样子，夏臻忽然觉得她其实很有趣。“毕竟我有作家光环，才子不是最讨文艺女青年喜欢吗？” 见小奶狗好像睡着了，就放回纸箱子里，让它好好睡一觉。 “我可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耿星北歪了歪嘴角，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 妈妈很快回来了，见家里多了个漂亮的姑娘，非常惊喜。 在她看来，家里越热闹，说明越红火，所以她一向欢迎有人来家里做客。 这个女孩子跟儿子差不多年纪，应该是同学吧！ 倒没想过两人搞对象的事，实在是儿子在心中，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阿姨好。”耿星北又开始表演她的淑女形象了。“贸然上门，打扰你们了。” 不管去谁家做客，都会被长辈称赞乖巧懂事，她已经习惯了两副面孔。 “别客气，欢迎你来做客。”见她这么有教养，祝琴更加喜欢她。“你们继续聊，我去买些东西——” 儿子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必须买只鸡回来，好好招待。 反正家里不缺钱，正好借这个由头解解馋。 见夏妈妈这么喜欢自已，耿星北得意地斜了夏臻一眼，见他低着头仿佛没看到自已，又不乐意了。 不顾他的拒绝，冲过去来到他身后，要去抢稿纸。 夏臻没想到她这么肆无忌惮，倒不敢用力。 现在没有电脑，靠手写真的非常辛苦。 这部《包青天》二十多万字，他写了这么长时间，真的非常不容易。 如果不小心稿纸被撕破，那损失就大了。 “《包青天》？”耿星北达到目的，得意洋洋地走到旁边坐下来看，见不是诗歌散文，而是一个长篇故事，惊讶地读出来。 看了几行，就马上沉迷进去，忘了周围的一切。 当耿星中回来时，看到这样一付场景。 夏臻拿着纸笔低头在写东西，而妹妹则拿着一叠稿纸，正用心观看。 这场景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第38章 收音机 “夏先生，这是收音机，请你收下。”耿启中把夹在腋下的东西放在桌上，小声叫道。 看他的样子，估计又在写文章了。 他跟妹妹不同，对能写出这样优秀诗歌的作者，是真心敬佩不已。 所以夏臻一开口，他才会匆匆出门，买了一台收音机送过来。 怕打断他的思路，连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 “我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怎么能真的收你的东西？”夏臻扫了一眼面前的红灯片收音机，推回给耿启中，正色道。 刚才那样说，只是为难他们兄妹一下。 希望他们知难而退，不再纠缠自已。 这么大小的收音机，才三十多块钱，他又不是拿不出钱，有必要白拿人家的东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耿启中见他拒绝，连忙严肃地回答。 如果用一台收音机就能拉近跟大作家的关系，那真的太值了。 “你这个理由，不适合用在这样的地方。”夏臻依然不为所动的拒绝。 “收下吧！”耿启北抬头劝道。“如果你觉得无功不受?，就把这篇稿纸借我看一遍，我虽然看过《秦香莲》这部电影，可是你这部小说，写得比电影精彩多了——” 如果说刚才她还有些不服气的话，此时已经心服口服了。 原以为他只能写些诗歌散文，没想到还能写出这么跌宕起伏的好故事。 受爷爷影响，她从小博览群书，四大名着以及《七侠五义》和《拍案惊奇》都看过好几遍，对文学作品可以说非常挑剔，普通的小说根本看不上。 手里这篇《包青天之锄美案》，实在太精彩了，让她看得欲罢不能。 她和哥哥肯定不能在他家吃午饭，可是又放不下手里的故事。 正好哥哥的收音机送到了，这样就有借口把稿子借回去看了。 “这是原稿，如果外泄，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见耿启北转变了态度，夏臻非常意外，却依然不打算改变主意。 一台收音机不过三四十块钱，而这份原稿一旦出版，至少价值几十万，两者哪有什么可比性？ “放心，看完后我立刻送过来。”耿启北以为他担心自已丢失。“如果出了意外，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赔给你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耿家家教如此，就算自已拿不出钱，父母和哥哥也会想尽办法，替自已还债。 “我又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见她说的郑重，夏臻倒不用担心她会骗自已的稿子。 只是他不愿意跟她有牵连，所以还是不想答应。 “我们住在县府家属楼。”耿启北见他依然不肯答应，忽然拉着他的手腕娇声叫起来。“夏臻老师，我好喜欢看这篇故事，你就答应人家嘛！” 对一个真正的书迷来说，遇到一部让人无法自拔的精彩小说，肯定希望一口气看完。 如果看到一半就没有下文了，那真比死了都难受。 耿启北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小北——”耿启中没想到妹妹会交代自家的住址，大吃一惊。 这样一来，夏臻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兄妹俩的身份了。 “夏臻老师又不是外人。”被哥哥一吼，耿启北顿时反应过来，嘴里却不肯认输。 在她看来，大作家都是骄傲的，难道会因为自已的身份，就改变态度？ 耿启中被妹妹的无赖行为搞得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气鼓鼓地扭头不理她。 “好吧！”被耿启北摇晃得实在受不了，夏臻只好答应，嘴里同时提醒：“这是准备发表的小说，我希望你真的保管好，别被外人看到。” 这时候的人对承诺都看得很重，何况她有这样的身份。 耿启北虽然有些刁蛮任性，却表现得光明磊落，夏臻不好意思再跟她计较，也不再担心她拿了自已的稿纸去发表。 至于收音机，给了就给了吧！ 大不了她们还稿纸的时候，回赠一件差不多价值的礼物，或者把钱给她好了。 见他终于答应了，耿启北兴奋地把厚厚的稿纸抱在胸前，蹦蹦跳跳往外走。 夏臻送两人出门，正好看到牛国强从外面进来。 跟他打了个招呼，一直把两人送到台门口，这才回转家里。 等祝琴回来，看到那个漂亮姑娘已经不在了，连忙问儿子怎么回事？ “人家只是听说了我的名头，过来看一看，怎么好意思留下吃饭？”对妈妈的小心思，夏臻颇不以为然。 耿启北确实长得漂亮，不过不是自已喜欢的类型。 他更喜欢那种性格阳光开朗，且懂得收敛的女孩子，跟她们相处会相当愉快。 耿启北性格任性尖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跟这种太咄咄逼人的强势异性打交道，会非常累人。 祝琴不知道儿子的心思，虽然觉得可惜，却也知道儿子说的有道理，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你刚买的？”忽然注意到旁边的收音机，顿时激动地拿起来问道。 家里的钱别说买收音机，就是买电视机和电冰箱都没问题了。 只是她穷了一辈子，宁愿把钱存进银行，也舍不得把钱花在这种地方。 真的见了收音机，她又爱不释手地拿起来，熟练地转动开关。 台门里有收音机的人家不多，估计只有牛国强和徐明材家才有。 他们一个是公安，一个是社区干部，身份摆在那里，买得起这种常见的家电。 去年老公原本也打算买一台给女儿做嫁妆，赵水根听说后，说他会送过来，事情就拖下来了。 没想到今天终于在家里看到了收音机。 “是刚才的客人送的。”想到妈妈没有见到耿启中，夏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收音机传来动听的歌声，是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的主题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见妈妈如痴如醉的模样，夏臻顿时明白过来，家里确实需要一台电视机和录音机，解决这个时代欠缺的娱乐生活。 有它们在，就算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她的幸福指数也会上升不少。 “啊？不是你买的？”祝琴听后，连忙关了收音机。“人家的东西，咱不能乱动啊！” 买收音机送给儿子，这样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还她以为自已听错了，是刚才的客人忘记在这里的。 “没关系，你听好了！”夏臻重新把收音机打开。“她们已经送我了，回头我也送他们一件差不多的礼物——” 同一时间，牛国强回到家里，激动地走进卧室。 看到妻子坐在床上整理柜子里的旧衣服，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神秘地嚷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了谁？” “谁啊！”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张玉凤没好气地反问。 因为夏凝跟同单位的徐震搞对象，儿子知道自已跟她没戏了，这几天消沉了不少。 怪他们当父母的，当初没有答应他的愿望，帮他追求夏。 这几天下班回家，不是一个人关进卧室生闷气，就是干脆和朋友去外面玩闹，不愿意呆在家里。 而女儿进了人民医院后，因为顶了别人的位置，和单位同事相处得也很不愉快。 家里每天死心沉沉，让她每天忧心忡忡，总担心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难得遇到周末，她懒得出门买菜和做饭，一个人呆在卧室，收拾已经换下的棉衣棉裤，借以缓解焦虑的情绪。 至于老公看到什么人，她才没有兴趣猜。 第39章 天生的商业头脑 “回台门的时候，看到夏家小子送两个人出门。”牛国强不顾妻子的态度，依然兴奋地往下说。“其中一人我认识，是我们县新来一把手耿星河的独子耿启中——” 尽管已经高看夏臻了，没想到还是超出了自已的预计。 耿启中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就算自已单位的所长，主动去拜访他，也不会被他接见吧！ 没想到居然来到李家台门，和夏臻混在一起，太不可思议了！ “你说什么？”张玉凤原本以为老公咋咋乎乎这样说，是故意安慰自已，所以一耳进一耳出，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等听到县一把手耿星河这几个字，才反应过来，丢下手里的东西再次反问了一句。 “轻点声。”牛国强连忙提醒道，同时凑到她耳边，再次复述了一遍。“刚才我进台门时，看到冬冬送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人是我们县一把手的儿子耿启中——” 在派出所上班的人，消息来源比较广。 耿星河刚调来舜江县担任一把手，就有人把他家的情况打听出来了。 让人搞不明白的是，夏臻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会让耿家少爷亲自过来找他？ “耿启中不是在县府共青团工作吗？是不是因为冬冬的文章写得好，所以特意过来找他？”张玉凤放下手中正在折叠的棉衣，认真地反问。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它原因，会让人家光顾这种地方。 “不管什么原因，他能跟耿启中来往，早晚会入耿星河的眼，未来前途不可估量。”说不到这里，牛国强再次叹息起来。“现在我才知道，当初为了小雪的工作，帮赵水根的忙，真的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如果没有这件事，恶了夏家，赵志诚和夏凝退婚后，他代表儿子向祝琴求亲，只怕她不会反对。 儿子成为夏家女婿，就能借上他家的力，趁机和耿启中见个面，好处太大了。 他的期望不高，只要能被提拔为派出所所长，过一过一把手的瘾就行。 现在夏家对自已有了成见，别说儿子已经不可能娶夏凝，等他们发达了，只怕会找机会报复自己为虎作伥。 “那你有什么打算？”见老公这样说，肯定已经有了想法，张玉凤关切地问。 “想办法弥补跟夏家的关系，就算不能更进一步，至少不能让他们记恨自已。”牛国强忽闪着精明的双眼，说了自已的打算。 “有用吗？”张玉凤觉得这话有理，又担心没效果。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难得。 现在夏家已经过了最困难的时期，想跟她们搞好关系，只怕没那么容易。 “问题不大。”牛国强自信地回答。“夏建军这些年在外面干的事，祝琴被他瞒着什么都不清楚，只要我向她息泄露一些有用的消息，想来会承我的情。” 夏建军当供销科长时，明的暗的不知道捞了多少钱？ 只是他把这些好处一半给了赵志诚，另一半给了身边的狗肉朋友。 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傻？ 说他聪明吧！他刚死没几个月，赵志诚就跟他女儿取消了婚事，当初计划了这么长时间的谋算和付出，全部打了水飘。 要不是夏臻厉害，逼着赵水根赔钱，他这些年的计划，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那些朋友更不用说了，当初借出去的钱，应该一分都没要回来。 在他死后，这些人不但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帮忙照顾家人，反而避得远远的，还赖了所有欠帐。 说他傻吧！因为家里没有拿到他的钱，供销社事后算帐，明知道他有这么多问题，却没办法找他家人的麻烦。 或许他这样做，等于变相在保护妻儿。 因为他一旦不在了，如果家里有大量的财产，只怕他们不但保不住，还会有麻烦。 这样一想，夏建军除了看了不大准，其它方面其实还算不错。 “什么消息？”张玉凤吃惊地反问。 这些事老公从来没有跟自已讲过，难道还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你别打听。”牛国强站起来正色道。“都是些阴暗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们女人知道了没有好处。” 自已已经被社会染成了黑色，没必要影响家人。 如果妻子受自已的影响，那儿女早晚也会变成和自已一样。 这是人不愿意看到的。 就像夏建军那样，有些事自已处理就好了，没必要牵涉到家人。 “那你自已小心。”见丈夫这样说，张玉凤也知道他为自已好，就没有再说什么。 原本因为担忧儿女引起的负面情绪，在老公说了一番夏家的事后，居然缓解了许多。 祝琴做好午饭，见女儿还没回来，就打算等一等她。 “冬冬，那个女孩子为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坐着没什么事，她又问起这件缠绕心头的事。 虽然在她心中，儿子几乎无所不能。 但是他又不是领导干部，人家凭什么白拿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喜欢我写的文章吧！” 总不能说是自已开口向他们要的，那样的话，妈妈肯定会不安。 “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能收。”祝琴认真地劝道：“你想啊！咱们家里现在不缺钱，想听自已买就好了，何必承担这个风险——” 买收音机比较容易，有钱就能买到，自已买的用起来才踏实。 “行。”夏臻不在意地答道。“那下次见了面，我把钱给他们，不白占他们的便宜。” 说话间听到门口传来自行车钢圈转动的声音，扭头望去，原来是姐姐和李自强一起回来了。 “卖得怎么样？”祝琴迎上去笑着问道。 对李自强这个干儿子，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懂事能干还乖巧，平时爱跟自已抢家务活，有他在家里，自已都轻松了许多。 正好担心儿子身弱多病，又没有帮手扶持，那就当多一个亲生儿子，以后兄弟俩相互帮助，不用担心会吃亏。 “已经全部卖完了。”夏凝抢先回答道。 今天这一趟，可以说打破了她的固有印象。 原以为卖菜很简单，不过是推着自行车到处转悠，碰到有人要，就停下来称给顾客。 没想到李自强的方法完全不一样，他隔一会就到一条巷子里停半个钟，等周围的人过来购买后，才到下一条巷子。 也就是说，他等于搞了一条流动的摊子，效率比沿街兜售高多了。 “长见识了吧！”夏臻已经知道李自强的卖货方法，笑着说道。“小强聪明好学又善于总结，所以才会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总结出这样的卖货经验。” 老实说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些方法，否则早把经验传授给他了。 印象中前世一些偏远农村，就有这样的小贩，每天固定批发各种蔬菜瓜果和肉禽鱼蛋，到村子人流集中的地方摆摊。 一般从九点卖到十一点，就能收摊回家。 一个村一两百户人家，只要有一半家庭愿意购买，就有两三百块收入，比上班强多了。 “确实。”夏凝点点头。“唯一的不足，就是卖的东西太单一，如果分成十几二十几个品种，卖的速度会更快。” 作为营业员，很容易看出这个问题，所以才会这样感慨。 “那从明天开始，我们换个思路，尽量多搞一些蔬菜瓜果品种，争取每天早上就能卖完。”夏臻其实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姐姐也提出来了，就正式实施好了。“这样小强也能轻松一点。” 反正蔬菜全部是从禅境花园催熟的，只要有种子，催熟多少还不是自已说了算。 同时可以试着卖苹果等水果，它们的价格更高。 就是一时找不到种子和树苗。 忽然心里一动，大多数果树都可以扦插，只要出去找一找，看哪里种了果树，偷偷剪一根枝条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夏臻已经有了主意。 接下来想办法弄一株葡萄、一株白枣、一株黄花梨、一株杨梅、一株枇杷。 这些都是本地常见的水果，只要季节不要差得太远，出去卖不会有问题。 花盆不够已经不是问题，他打算拿钱买几只陶钵代替花盆。 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过年用来装油豆腐烧肉等菜，价格便宜还好用。 有禅境花园真是太方便了，可惜不能催熟家禽，否则买几只小鸡进去，让它马上变成肉鸡，那就更完美了。 第40章 牛国强示好 吃过午饭，李自强顾不得疲劳，抢过夏臻今天刚写好的两首诗，去邮局帮他寄出去。 见他精神十足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 李自强离开没多久，徐震骑着自行车上门，把手里鸡蛋糕交给老妈，约姐姐一起出门，说是买好了下午场的电影票。 因为没有了来自家庭的压力，两人开始明目张胆交往起来，约会不再避着外人。 见姐姐强忍着开兴，却要在徐震面前摆出一付半推半就的样子，暗暗好笑。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容易下降，她以为自已的这点小心思，他们都看不出来吗？ 对于女儿的离开，祝琴虽然有些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 今天刚得了台收音机，她正新鲜着呢！ 最近家里日子好过了，同样给她带来了烦恼。 老公不在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女时刻陪在身边。 可是女儿马上要嫁人了，儿子考上大学也会离开家，想到以后家里只剩她一个人，心里就忍不住难过。 “咦？你家买了收音机？”因为声音开得有些大，从门口经过的周奶奶听到动静，进屋来看谁在说话，发现长条桌上的收音机，吃惊地问道。 孙子早就嚷着想买收音机和录音机了，被她一直压着没同意，才没有买回家。 在她看来，赚点钱不容易，没必要为了享受，花这么多钱。 等过两年孙子年纪大了，该给他娶媳妇时，再买一台收音机送到女方家，让她们当嫁妆送过来，再享受也不晚。 夏家买了是好事，两家关系一向很好，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可以过来一起边做针线活，边听听戏曲和广播剧，跟自家买有什么区别？ “这个要问冬冬。”祝琴解释不好收音机的来历，只好这样含糊地回答。 “是冬冬用稿费赚的钱，买了孝敬你的？”周奶奶却误会了，带着些羡慕嚷道：“儿子有本事，当妈的可以享福啰！” 人的命运真是说不清。 前些日子，她们还在为夏臻的病担心，怕祝琴刚死了老公，又要送走儿子。 没想到他的病突然就好了，又有了写文章的本事，靠这个能赚几个工人的工资，现在台门里谁不眼红她们啊！ 原以为自家孙子也不差，懂事肯干也吃得起苦，只要熬几年，把钳工技术学会了，就能撑起周家。 现在跟冬冬一比，才发现差远了。 “差不多吧！”见儿子笑了笑，没有解释，祝琴只好笑着承认。 反正儿子说了，到时会把钱给对方，就当自家出钱买了。 “冬冬妈你的眼光太高了，儿子这么厉害，你就偷着乐吧！”周奶奶笑着打趣道。 说话间李自强寄好信回来，打过招呼后，坐下来开始看书。 可能是卖菜成功给了他自信，这两天他开始主动看初中课本，可能是花的心思多了，学习的兴趣也浓了不少。 以前觉得读书好难，现在发现也不过如此。 周奶奶望了一眼李自强，更加佩服夏臻的眼光。 原以为他那天太冲动，不顾自家的条件不佳，还是收留了这个孩子。 现在才发现，他早有准备。 居然买了辆自行车，让李自强去卖菜，补贴家用。 虽然还不知道他有没有靠这个赚到钱？但是有这个本事，以后肯定能帮到夏家。 “周婶也在啊！”牛国强来到夏臻家门口，原本想找个机会和他单独聊一聊，发现屋里有收音机在响，周奶奶也在，只好装作路过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叫了声。 看来来的时机不对，得另外找时间再来找他。 心里倒不怎么着急，以他这个年纪和阅历，知道有些事急也没用，关键是找对方法。 “国强哥有事吗？”祝琴抬头望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问道。 现在有儿子撑腰，遇到台门里的任何人她都不发怵。 加上银行里存了不少钱，不必求到任何人，更加有了底气。 就连前些日子一直担心的工作问题，现在也不发愁了。 如果把自已调出仓库，到其它辛苦的部门，那就能干则干，不能干就混一天算一天。 反正现在有了足够的积蓄，也不靠这点工资养家。 “没什么事。”牛国强笑着摇摇头。“路过你家门口，突然想到冬冬发表了这么多诗歌和散文，就过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写出这么优秀文章的——” “随便写写。”见他把姿态摆得这么低，夏臻笑着回了一句。“没想到遇到编辑喜欢，就给发表了。” 今天牛国强的态度有些反常，明显带了讨好的语气。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前，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要邻里闹得太僵，这是他一贯的处世方式。 台门里九户人家，他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他们的信息。 周家和廖家不用说，和自家相处得不错。 牛国强家和徐明材家，一个是公安干警，一个是社区干部，自从父亲去世后，他们就成了台门里的“上流社会”，跟其它几户家庭刻意保持着距离。 李家只剩李自强一个人，现在跟自家生活在一起，成了自已人。 陈宗堂一家人憎狗厌，跟台门里所有人走不到一起，他能避则避，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最后只剩下胡家和张家，各有各的问题。 张家的张勇今年二十三岁，因为皮肤白净，五官俊俏，身材高挑匀称，一直不乏异性夸他长得好看。 夸奖听得多了，就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在他是舜江宾馆的服务员，据说对工作不怎么上心，把主要精力放在打扮上。 因为自恃帅气，总觉得同事都是土老帽，懒得跟他们说话，天天幻想着某个领导干部的女儿来餐厅吃饭，看上自已帅气，要嫁给自已，从此一步登天。 他同样看不起台门里的同龄人，平时进出时，喜欢双手抱胸，斜着眼睛看人，根本不知道自已已经成了大家的笑柄。 实在是他的家里一地鸡毛，除了有个难搞的奶奶，天天骂骂咧咧，一个无业又爱诉苦的母亲，还有在工厂当烧炉工的父亲。 因为太老实，人一多说话就容易口吃。 这样的家庭，普通女孩子都不敢嫁进来，别说条件好的干部女儿？ 而胡家情况要比张家好了许多，但是也有他们的烦恼。 当家的胡善荣今年五十多岁了，在粮站当了一辈子质检员，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后，还存了不少家底。 只是这几年身体不好，不得不经常请假。 两个儿子见此情景，都希望父亲退下来，自已去顶他的职。 因为争顶职的机会，兄弟妯娌变仇人，每天不吵几次不舒服，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这两家人因为住在台门的最里面，离夏臻家比较远，倒是很少打交道。 “世上哪有随随便便的成功？”见他接口，原本还在犹豫的牛国强，几步跨进屋里，脸上全是和熙的笑容。“我们单位就有人经常给报刊投稿，可过一次都没有发表过——” 只要读过几年书的人，谁不想写文章赚钱扬名啊！ 可是除了个别人偶然发表一篇豆腐干，其它人除了浪费邮票和稿纸，哪有什么收获！ 夏臻就不一样，隔三岔五就能收到样报样刊和稿费，实在把大家羡慕坏了。 在牛国强心里，上次和他打交道时，已经被他的狠辣惊到了。 现在又有这样的见识和文笔，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等他再成熟一点，那还了得？ 如果有幸被上面的领导看中，调去当秘书，那直接就一步登天了。 到时见了面，他就算奉承讨好，人家也未必给自已一个笑脸。 “运气运气。”夏臻知道这个时代容不得自大的人，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尽量保持低调。“国强叔除了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别的话想跟我说？” 牛国强这样的人，不会无聊到跟女人聊家常。 过来自家，最大的可能是有事找自已说。 “如果你有时间，那我们单独聊一聊？”见夏臻主动这样说，牛国强没有再客气。 他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半大小子，似乎拥有一颗中年人的灵魂。 否则怎么会这么笃定，知道自已过来有事商量呢？ “那我们去院子里说。”夏臻望了妈妈和周奶奶一眼，主动站起来提议道。 让她们回避显然不行，不如两人去外面谈。 “好。”牛国强求之不得，抢先走出去。 两人一起在门口看了看，最后默契地走向台门口，往外面的巷子走去。 李家台门的尽头，有几处僻静的地方，方便谈事情。 “冬冬，县局前几天通报了一个案子。”等到周围没人了，牛国强主动开口。“有人酒后从五楼阳台上摔下来，因为被一棵香樟树阻了一下，没有当场死亡。” 说到这里，扭头望了夏臻一眼。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他郑重其事地说起一件案子，夏臻感觉莫名其妙。 “醉汉在医院清醒过来后，让老婆去报警，说当时有人推了他一下，才从楼顶摔下来。”牛国强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案子。 这个案子闹得有点大，因为伤者是粮食局的干部，公安接手后，带回相关人员审问。 只是伤者当时醉得厉害，他的话无法作为证据使用，最后不了了之。 牛国强知道这个案子后，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联想到夏建军也死得不明不白，就决定以它为突破口，拉近跟夏臻的距离。 “你倾向于有人故意谋杀？”夏臻听完后心里一沉，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父亲的死因。“我的父亲也是酒后摔入曹娥江，如果这个案子像你猜测的那样，那我父亲也有可能不是自已掉下去的？” 说到这里，自已都被这些话吓了一跳。 如果这样，那事情就复杂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牛国强依然没有直接回答夏臻的话。“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你从我这里借了很多钱，却想赖帐不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来个死无对证——” 而找机会把一个人灌醉，再引导他在酒后做出一些不安全的行为，就算死了，也没有人必须承担后果。 通过调查，那个嫌疑人和伤者是好友，因为儿子结婚，向他借过几百块钱。 假如伤者死亡，这笔钱很可能就会赖掉。 同样的，以自已对夏建军了解，他至少有两千块外债借出去后，到死没有收回来。 夏建军死了，那些酒肉朋友肯定会弹冠相庆，乐不可吱。 看他们没有来参加葬礼，就能明白了。 “谢谢国强叔提醒我。”夏臻转过身子，向他弯腰鞠躬道谢。 到了这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牛国强想说什么？ 就算他一直不喜欢这个人，也必须承他的情。 他这样说，就是怀疑自已的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因为夏家没有人站出来质疑，所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作为儿子，他肯定不能就此罢休。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牛国强见他这么郑重其事地道谢，心里一乐，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有些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巧合太多，就有可能存在嫌疑。” “是的。”夏臻连连点头。“我爸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却没有傻到自已找死的地步。” 醉成那样，还要骑摩托车过桥？除非他是脑残，有意找死。 在他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一种是有人诱导他醉后骑车，还故意让他走这条路。 这个很容易，只要选择在桥边的餐厅喝酒就行，想回家自然避不开。 醉酒的人受不得激，冲动之下，就会出事。 另一种可能则是骑车者另有其人，到桥上后停下来，把人和车一起推下去。 现在路上没有摄像头，晚上街上行人本来就少，想做坏事就很容易。 他的酒肉朋友没有一个好东西，应该做得出这样的事。 “我也只是怀疑，想找到证据却很难。”牛国强只是要他承情，却不想承担风险。“回头我想想办法，帮你把你爸平时来往的那些人的资料收集好，到时给你一份。” 好人做到这一步，就足够了。 接下来如何处理，看他自已的态度。 “谢谢国强叔，有了这些，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夏臻感激地回答。 “不用客气。”牛国强大方地摆摆手。“我们是邻居，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就够了。”夏臻笑着回答。 他突然觉得，前些日子自已走入了误区，觉得牛国强人品不行，就彻底否定他。 问题是成年人都是很复杂的，哪有可能非黑即白？ 人与人相处，必须接受别人的缺点和不足，不能求全责备。 再说自已又不和他交朋友，只是相互利用一下而已。 所以自已有需要时，他能为自已所用，就值得拉拢和结交。 第41章 谁获利最大 感受到夏臻的变化，牛国强确定目的已经达到，整个人放松下来，心满意足地在树下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在上面。 不用付出什么，就能达有这样的效果，我真的太聪明了。 “国强叔，听说你们破案时，会遵循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就是谁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是吗？”夏臻在他旁边坐下来，若有所思地问道。 刑侦中有句名言，最大受益者，就是最大嫌疑人。 从这个原则引申开去，其实还可以用到判断很多人际关系。 比如朋友之间，谁能从你身上得到好处最多，就越要警惕对方和你的感情，因为他利用你的嫌疑就最大。 包括同事之间，你离职谁受益最大，谁就越有可能出卖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成年人要学会遵循一定的原则去看待人际关系，就不容易感情用事，这样可以少犯很多错误。 刚才牛国强说的话，其实就是这句话的最好写照。 “这不是福尔摩斯破案时说过的话吗？”牛国强没想到他会提到这句话，顿时明白他其实早就在怀疑夏建军的死因了。“我们遇到难解的案子时，如果找不到嫌疑人，确实会用这条定律做为突破口。” 道理很简单，罪犯杀人，风险很大，没有利益，谁会干傻事？ 只有足够的好处，才能刺激罪犯铤而走险。 “那你说如果我死了，谁动手的可能性最大？”夏臻想起自已无缘无故中毒的事，希望听听他的意见。 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怕自已感情用事，漏掉细节和疑点，从而得出错误的答案。 牛国强是专业人士，又旁观者清，肯定会看得更明白。 “这个——”牛国强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顿时迟疑起来。 夏臻年前无缘无故生病，作为专业人员，即使事不关已，也会习惯地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想来也是有了怀疑的人。 “不方便说吗？”见他迟疑，夏臻决定给他一些压力，于是扭头直视他的眼睛。 既然他想缓和双方的关系，那就容不得他当墙头草，不愿意得罪任何人。 他怎么回答，代表了他的选择，也是自已选择跟他如何合作的依据。 “你这个问题，真的有些难为我了——”牛国强见他坚持要自已说，不由苦笑起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夏臻居然这么精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轻易接纳自已，反而逼自已交投名状。 很明显，如果自已答得他不满意，那刚才做的一切，只怕会付之流水。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不想说，就当我没问你。”夏臻淡淡一笑，站起来准备离开。 真把自已当孩子了，这时候还想蒙混过关。 同时可以看出他的致命缺点。 这人应该外强中干，没有得罪人的胆识。 说到底就是习惯捧高踩地，面对小人物时，表现得很残忍。 遇到比他强大的人物，就失去了坚持原则的勇气。 难怪他在当了这么多年公安，依然在原地踏步。 任何一个有雄心的领导，都希望下属敢打敢拼，为自已冲锋陷阵。 而不是像他这样，企图两面讨好，左右逢源，做个不得罪人的老好人。 “好吧，我说就是。”牛国强见他要离开，终于屈服了，拉了一下夏臻胳膊，让他重新坐下来。“你生病的时候，你的父亲还没去世，所以获利最大的，肯定是你的姐姐和姐夫。” 那时候所有人都把赵志诚当成夏建军的女婿，毕竟他为了这个人付出太多了。 不但求了老领导，把他搞进工农兵大学，还像对待亲儿子一样，照顾有加。 平时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儿子一份，女婿一份。 如果夏臻死了，那获得好处最大的肯定是夏凝和赵志诚。 夏凝的为人他清楚，肯定不会害亲弟弟，所以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赵志诚。 “你也认为是他？”从牛国强嘴里听到这个答案，夏臻更加确信了自已的判断。“我比较好奇的是，他已经是大学生了，前途无量，有必要干这样的事吗？” 说的夸张一点，以现在大学生在社会上的地位，比前世的留学生还稀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毕业后肯定会分配到一个好工作，结婚时还有婚房分配，更不用说其它各种各样的福利，都是大多数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人心不足蛇吞象。”已经说了答案，牛国强也豁出去了。“要知道你爸担任采购科长后，每年经手的好处实在太大了，否则他怎么有本事把赵志诚搞成大学生——” 这个名额可不容易得到，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赵水根好命。 在夏建军的帮助下，不但儿子成了大学生，还拉扯自已成了副厂长，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要知道自家儿子跟夏凝可是青梅竹马，如果大春能被他看上，有机会读大学，那现在就不是电映放映员，而是机关干部了。 而自已说不定也能借一把力，成为派出所所长了。 “这么说来，害我和害父亲的是两拨人？”通过和牛国强交谈，他慢慢理清了事情的真相。 难怪自已会穿越到这个世界，原来是带了任务过来。 父子俩死得太冤了，自已必须揪出害他们的凶手，替他们报仇雪恨。 可惜凶手作案手法太老到，用正常的办法只怕无法成功。 那只能再等等，什么时候自已足够强大了，达到可以碾压他们的程度，处理起来就容易了。 “应该是的。”牛国强肯定地回答。“唯一的变故，就是怕你爸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对付你们父子，不仅仅是为了获取一些钱财这么简单。” 他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 这些事情自已都能轻易看穿，没理由其它人都瞎了眼。 如果背后还有其它人参与，或者有其它不好解释的原因，那这件事就说得通了。 “我也这样怀疑。”夏臻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话。 自已现在太弱小了，没资格接触上面的圈子，不知道父亲平时接触哪些人。 只有强大起来，能获得足够多的信息，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想明白这些后，夏臻对报仇的事情，不再着急了。 重生后，他就有过替原主和父亲报仇的心思，却不可能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已。 毕竟他只是个陌生的穿越者，只是借用了原主的身体而已。 他可以重视这份亲情，好好帮助姐姐，孝敬母亲，却达不到对待生父生母那样的程度。 但是他会努力成长，走上高位，这样早晚有一天，能替他们报这个仇。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想法，看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多小时，这才站起来回家。 “谢谢国强叔。” 到了台门口，两人准备分开，夏臻再次向他道了谢。 既然他选择了自已，背叛了赵水根，那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考虑给他一些回报。 “不用客气。”牛国强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记得台门里还有我这个叔叔，遇到事情时，记得跟我说一声。” 想要得到好处，必须先付出。 这个道理他一向清楚，所以大方地向夏臻承诺，遇事可以求自已帮忙。 “一定，我一定会找你。”夏臻肯定地点头。 回到家里，妈妈和李自强依然坐在原地，周奶奶也在，旁边还多了个廖婶江琳。 收音机正在播放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楼台会》那一段，戏中哥哥妹妹爱而不得，正如泣如诉互诉衷肠。 这是整出戏里最动人的部分，几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连他进屋，也没有人理他。 夏臻没有在意，坐下来继续写《包青天之真假状元》。 用手写字实在太慢了，照他的速度，一天最多写一万多字，一个故事需要大半个月。 如果有电脑，一个星期就能完成一部二十万字的长篇故事，现在只怕已经写到第四个故事了。 好在有李自强帮自已抄写到稿子，至少省了一半力，否则还要慢一倍。 “小强，你这几天走街串巷，有没有发现附近谁家种了葡萄、白枣、黄花梨、杨梅、枇杷这些水果吗？”忽然想到水果的事，于是凑到李自强的耳边，小声问道。 自已从小很少出门，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估计很难找到这些果树。 李自强不一样，只能让他去想办法了。 “葡萄和枇杷倒是有不少人家种着，其它的还没有发现。”李自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倒是有一户人家，种了李子、桃子和杏子，树上已经结了果子，估计下个月就可以摘来吃了。” 会关心这些，自然是馋果子。 这时候别说吃水果，吃饭都成问题，如果发现谁家种了果树，就会特别羡慕。 虽然在夏臻家能吃饱吃好，有些习惯却无法轻易改变。 “下次卖菜路过时，能不能帮我问问主人，给我剪些果树的树枝回来。”夏臻也没想过一次全部找齐。“不用多长多粗，有筷子这样一根就行了。” 反正扦插后要靠肥料催熟，粗细长短也没什么用。 倒是对禅境花园比较有信心，既然在外界都能成活，里面肯定没问题。 “好。”李自强没有问原因，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刚才牛国强和你出去干什么？”祝琴听完了《梁祝》选段，眼圈红红地问道。 范瑞娟和傅全香两位老师唱得实在太好了，每听一遍，她就会难过一回，完全被戏里的情感征服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台门里的事。”夏臻语气轻松地回答。 这事别说告诉家人，就连他自已，也得先埋在心里。 冲动之下去跟人争斗，只会害人害已，连累家人。 “你不是说他不是好东西吗？以后少跟他说话——”祝琴相信了，又轻声提醒了一句。 虽然周婶和江琳不是外人，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的。”夏臻伸出胳膊，俯身往妈妈的肩上靠了靠。 男孩子进入青春期后，就会不好意思跟妈妈这样亲近。 他前世长期一个人生活，却是想跟妈妈近距离说话都没机会。 眼前这个女人爱儿子爱得深沉，让夏臻非常感动。 如果前世自已有一位这样妈妈，陪自已一起成长就好了。 江琳在一边羡慕地望着他们母子俩。 他和儿子廖思渝相依为命，把他当成了命根子，可以说含在嘴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现在儿子已经长大，却连自已进他房间也会不高兴，母子俩似乎突然有了隔阂。 好在她明白这不是儿子讨厌自已了，而是懂得男女有别，知道避嫌了。 问题是她这个当妈的，真的很难接受以前要自已搂着才能睡的儿子，现在却跟自已有了这样的距离。 特别是看到夏臻和祝琴母子情深的样子，让她心里更不好受。 第42章 芥菜生意 “冬冬，你不是从同学那里搞了些蔬菜让小强去卖吗？”周奶奶年纪大了，生死看淡，听戏不会被故事里的人物影响情绪。“不知道能不能弄些芥菜和苋菜梗回来，去年腌的菜早吃完了，我想抓紧时间腌些新鲜的。” 就算在沪市这样的大城市生活，也不可能靠工资天天买新鲜的蔬菜和鱼肉吃。 何况舜江这样的小县城。 本地人的常规省钱做法，就是家家户户腌一坛芥菜，一缸腌菜，以及一坛苋菜梗。 如果条件更好一点，就会晒一坛面酱，煮一钵霉豆。 芥菜腌透后开始吃，容易长虫发霉，放不了太长时间，一旦发现有这种倾向，就得把它挖出来用竹匾晒成干菜，在坛子里好好保存，可以吃几年。 苋菜梗蒸来吃非常下饭，如果能滴一点香油进去，味道会更好。 卤汁也是宝贝，可以蒸豆腐、千张等豆制品，甚至蒸红薯蒸肉饼，让原本无味的食材，一下子变得咸香扑鼻。 如果把老豆腐长时间浸泡在苋菜梗老卤里，让它完全入味，油炸后就成了本地人最爱吃的名菜——臭豆腐。 外地人闻不惯那股臭味，本地人却爱死了那个味道。 面酱加水蒸熟，让人百吃不厌。 还可以放进油渣或者油豆腐块一起蒸，奢侈一点的加鲜笋和蒸肉丁，都是特别下饭的美味。 霉豆的加工原理跟腐乳差不多，味道也相当接近。 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放调料和配菜一起做成美味，风味更独特，味道也更佳。 夏臻听周奶奶提起这个，才想起自已疏忽了这些家常菜。 现在家里条件允许，是应该给家里准备些芥菜，腌制后放进坛子里压实备用。 不管是炒肉烧鱼，还是用来下面条，腌芥菜可是说是百搭的配料。 所以得多弄些芥菜出来，特别是雪里红，因为台门里家家户户都想要这个。 “芥菜倒是有，苋菜梗还要等些时候。”夏臻不想一下子把好东西全部拿出来，也怕数量太大，容易引来别人的注意。“要么不腌，腌的话起码得准备五十斤以上，我怕拿回来被人看到，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他打算今晚进禅境花催熟一批出来。 雪里红长大后，一株有半米高，叶子散开来有碗口粗，还死沉死沉的，一棵起码有两三斤。 一捆二三十棵，就能满足普通家庭腌一坛咸菜的目标了。 “这个还不简单，就说是亲戚送的，难道国家还禁止亲戚之间礼尚往来？”周奶奶胸有成竹地回答。“我娘家有侄子在大队开拖拉机，你告诉我地址，我让他去拉一车回来就行——” 这样说也有试探的意思。 听祝琴说，夏臻有同学在海涂那边种菜。 那边她去过，跟北方的农场一样，周围无边无际全是菜地，要多少菜就有多少菜。 如果真能买到大批量的芥菜，那以后想吃其它菜，也有地方买了。 到时再去买些毛豆、大白菜和苋菜梗，用拖拉机运回来就行，方便不说，价格还便宜不少。 这跟供销社有熟人是一个道理，不管货物多紧俏，只要里面有人，就容易买到。 外人有什么不满，最多背后嘀咕几句，没胆子真的去告发。 “去那边肯定不行，会害了我的同学。”夏臻连忙拒绝。“要不这样，我让他把你们要的菜送到某个地方，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再让拖拉机把货运回来。” 私下做买卖，未必算得上投机倒把。 但是用拖拉机光明正大去大批量拉货，性质就不好说了。 夏臻不大熟悉这时候的政策，还是小心为妙。 何况这个同学并不存在，与其去海边，不如直接在县城找个地方交易，更方便自已。 如果周奶奶能统计好哪些家庭要多少货，提前付了钱，那自已把相应的菜催熟了，找个僻静的地方让拖拉机去运，后面的事让他们自已去解决，就会安全得多。 “那就照你说的做。”周奶奶确定夏臻能拿到东西，就已经满意了。“回头我先问问附近的邻居，要不要芥菜？我的意思是，最好一次运一拖拉机回来，否则浪费了柴油，就不好向侄子交代。” 让他帮忙运货，肯定要给油钱和工钱。 毕竟拖拉机是集体的东西。 不过芥菜是夏臻从农家收购过来的，等于是批发价，肯定比供销社门市部便宜许多。 每斤加一分五里的给侄子，大家实际上还是占了便宜。 “没问题，你提前两天通知我就行。”夏臻见她没意见，也非常高兴。“价格呢！我会帮你们谈到三分一斤！” 芥菜价格便宜，腌好的也不过一毛一斤，新鲜的估计还不到一半。 不过胜在数量大。 照一台手扶拖拉机可以运一吨蔬菜来计算，一趟就是两千斤，每斤三分钱，能得到60块钱。 这样一算，好像又赚不了多少钱。 夏臻搞明白这点后，顿时兴趣大减。 算了，就当是为邻居们办件好事，赚钱的事还是得靠写东西。 “这个价格我们占便宜了。”周奶奶是明白人，听了非常满意。 供销社买芥菜，一般要四分到四分五里，而且不容易买到。 “我家也要五十斤。”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江琳连忙先预订了一批。 她一个瘦弱女子，每次去供销社买这种几十斤的东西，扛回家后都会累得腰酸背痛。 拖拉机运过来，不但价格会便宜不少，还省了运输的麻烦。 真是太方便了。 “行，我帮你记着。”周奶奶大方地回答。 因为这件事，她没心情听收音机了，站起来去附近找关系好的同伴，商量买芥菜的事。 江琳见她离开，也不好意思坐着，就起身告辞。 “你这样做，会不会被人说闲话？”祝琴有些担心地问儿子。 虽然现在政策宽松了许多，有些事上面睁只眼闭只眼，并不会追究。 但是关心则乱，她还是怕儿子会出事。 “偶然一两次，肯定没关系，只要别长期干这个就行。”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已的打算。 祝琴见他说得这么肯定，才宽心不少。 晚上周奶奶过来报数量，周围几个台门的人都想要芥菜，有的还想给亲戚也买一份。 毕竟这里不限数量，价格还便宜，所以不用怎么开口，大家就凑够了一吨。 “那我明天去找同学，后天早上让他把菜送过来。”夏臻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有两天时间给自已准备，应该没问题。 接过零零碎碎的六十块钱，随手放进抽屉里。 第43章 听我的 晚上躺下后，再次进了禅境花园，开始用那个空花盆种芥菜。 去过几次种子商店后，他几乎买齐了所有种子，倒不用担心种不出哪种蔬菜？ 一次放进四粒种籽，播种、浇水施肥，然后割下来。 用一只花盆效率太低，得抓紧多弄几只回来，一次性能收获几十斤。 一个小时后，地上的芥菜已经堆积如山。 没有准备趁手的绳子，无法一扎扎捆起来，只能这样先堆着。 第二天早上，等家里没人了，夏臻一个人上街，先买了二十几只陶盆，走到没人的地方，收进禅境花园。 又去杂货店买了两卷塑料绳备着，这东西比较实用，到时不管捆什么都能用到。 最后到供销社买了玻璃奶瓶，没有这东西，给狗喂狗实在太不方便了。 完成所有任务，他又去了一趟龙山，让每个花盆都装满泥土。 回到家里，先泡了碗奶粉，等不烫手了，倒进奶瓶，开始喂狗。 小奶狗喂到奶香味，叼起奶嘴大口大口吸吮起来。 没过一会，它就吃饱了，乖乖地躺下睡觉。 夏臻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当奶爸不容易啊！ 即使对方只是一只小奶狗，也让人操碎了心。 再次进了禅境空间，用新买的塑料绳，把里面的芥菜简单捆了一下。 因为没有磅秤，只能大概估算一下重量。 反正是自已种的菜，没什么成本，到是给多一些也不用心疼。 望着地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芥菜，他的心情才变得舒畅起来。 就是内部空间太小了。 只能怪自已赚钱的速度不够快，没钱去买玉石。 如果能把蘑菇屋和水族馆的功能解锁，那可利用的游戏世界范围，就广阔多了。 在里面感慨了一会，继续拿出种子，催熟明天李自强要卖的蔬菜瓜果。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次增加品种，减少每种蔬菜的数量，让他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卖完。 他准备了十个品种，除了以前卖过的番茄、茼蒿、卷心菜、菠菜、南瓜、丝瓜之外，又增加了芹菜、大蒜、洋葱、茄子。 这样一来，几乎把本地常见的蔬菜，凑齐了大半。 不管李自强去哪里摆摊，就算顾客再挑剔，应该也能找到自已喜欢的品种吧！ 从禅境花园出来，夏臻洗了把脸，继续坐下来写《包青天》。 中午一个人随便煮了碗面条。 用番茄和鸡蛋做配料，挂面的味道就不会寡淡，最后他连面带汤，吃得干干净净。 出门去消食，同时考虑哪个地方适合跑步。 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不再满足每天爬一趟龙山的活动量。 那就从今天开始，坚持每天跑五公里吧！ 这样适应半个月，再增加跳绳这个项目，据说它和篮球这两项运动，是青春期想长个的年轻人，最适合的锻炼项目。 在外面转了一圈，最后选择到江边跑步。 曹娥江从南到北，穿过整个县城，只要跑一个来回，就超过五公里了。 现在江边还没开发，周围荒草丛生，除了几个钓鱼佬踩出的一条小路，根本没其它人会到江边玩，不用担心受干扰。 试着跑了一个来回，感觉还不错。 回到家里，看到李自强已经回来了，再坐在桌前帮自已抄小说。 “今天怎么这么快？”夏臻意外地问。 “最近我每天都去那里卖，大家已经熟悉我了，有需要的会在那边等我，所以速度快了不少。”李自强认真地回答。 一开始去卖菜，总有种见不得人的不自在感觉。 现在好了，每次摆好菜，就有大妈大婶热情跟自已打招呼，让他开始享受这种相处方式。 “这是好事，以后只怕半天就能把菜卖完，下午可以在家好好休息。”让他小小年轻，就帮自已卖菜赚钱，夏臻多多少少有些内疚。 减少他的工作量，心里就会安定许多。 “只卖半天，那就太浪费了。”李自强却有自已的打算。“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可以再拿蔬菜去卖，只要你能给我供应蔬菜就行。” 既然夏臻可连一拖拉机的芥菜都能搞到，那每天多搞几十斤菜肯定没问题。 这样一来，每天就能多赚一倍的钱。 “不用这么辛苦。”见他有这样的计划，夏臻哭笑不得地搂住他的脖子。“你怕是忘了，当初我让你去卖菜，不是让你赚多少钱，而是锻炼你的胆量和做生意的经验。” 当然他也不是圣人，这样做无非是为自已培养一个得力帮手。 但是李自强现在已经有能力自食其力，就没必要让他这么拼命了。 “多赚一些钱，又有什么不好？”李自强还要坚持。“再说卖菜又不累。” 第一天卖菜，他在大街上走了足足七八个小时，加上没吃午饭，才会累到差点脱力。 现在就不一样了，每天最多走两三里路，中间还可以骑自行车，真的非常轻松。 “你听我的安排行不行？”夏臻被他搞得有些头疼，不知不觉放大了音量。“再说你还要帮我抄小说，是不是觉得抄写更辛苦，你想找借口逃避这件事——” 这小子太懂事，让他忍不住心疼。 好声好气劝他根本听不进，只能说重话了。 “没有没有。”李自强被夏臻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摆手。“我是觉得给你抄写稿子晚上就可以了，再说还能边写边看故事，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他是真的喜欢干这件事，怎么可能会逃避呢！ “那就乖乖听我的。”夏臻手上的力气稍微加重了一点。“明白吗？” 这个小弟太好用了，自已必须好好珍惜才行。 李自强委屈地点点头，不再坚持自已的意见。 晚上妈妈回来，让夏臻多准备一百斤芥菜，说要送给舅舅家。 现在农村自留地有限，一般都会用种上可以当辅粮的红薯和土豆，解决饥荒问题。 谁家也不可能大面积种芥菜，虽然家家缺不了它。 “行。”夏臻笑着答应。“咱家需要多少？我让他们尽快送过来。” “如果方便，也要一百斤吧！”祝琴望了望灶边那只空着的大坛子，最终说了个比较大的数字。 就算家里不缺钱，也不可能天天吃大鱼大肉。 有咸菜就不一样了，加点肉丝、香干丝一起炒，或者炒笋丝和茭白丝，下饭又美味。 “好。”见妈妈总算大方了一回，夏臻非常高兴她的转变。 第44章 长高了 晚上等邻居们离开，夏臻和李自强去门口拿菜。 地上除了每天都用来装菜的一只蛇皮袋，另外还有几捆一抱粗的芥菜。 把它们辛苦抱回家，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不是傍晚才跟你说要两百斤芥菜吗？怎么现在就送到了？”祝琴看着地上四捆像是刚从地里割下来的芥菜，非常吃惊。 “我上次跟他见面时，就已经定好了。”夏臻笑着解释。“现在家里不缺钱，多腌一些芥菜，也不怕吃不完。” 因为妈妈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已，他根本不用担心这样做会穿帮。 “那咱娘俩想到一处去了。”祝琴听后，果然笑得很开心。 第二天早上，夏臻来到约好的地方，把芥菜全部拿出来，等周奶奶的娘家侄子开拖拉机来运货。 这边位于县城近郊，旁边是曹娥江泥沙冲积而成的平地，周围长了不少树木，遮住了视线，可以说既隐蔽交通又便利，方便自已办事。 他昨天跑步时，无意发现了这处好地方，就决定以后把这里当成秘密基地，跟人供货。 等了半个小时，拖拉机才赶到。 看到只有夏臻一个人，就有些怀疑。 “他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因为地里还有事，就提前走了。”夏臻大大方方地解释。 眼前这个中年汉子一脸精明，不好糊弄。 难怪能争取到大队开拖拉机的机会，别看它只是一台农用拖拉机，只要经常外出，多少能捞些外快。 “没关系。”中年汉子倒没有再追问什么。“这里应该有一吨芥菜吧！” 只要东西不少，就不关自已的事。 说话间开始把菜丢到车斗里，这是他干惯的活，倒不介意夏臻在一边看热闹。 等全部垒好后，用绳子在上面绑了一圈，这才用摇手柄把拖拉机发动起来，准备离开。 夏臻没有坐他的拖拉机离开，而是沿着江边慢慢走回去。 这人给他的印象不好，没必要过多接触。 慢悠悠回到家里，看到台门的角落，还有一些菜堆在那里。 “冬冬，你这次送来的菜，怎么多了七十多斤？他们运出来的时候，没有称一下吗？”周奶奶此时站在屋檐下，看到他回来，快步上前问道。 为了分菜，特意去借了磅称。 原以为正好分完，没想到居然多出这么一堆。 “这是给我家留的。”夏臻不好解释，就这样掩饰。“你们的菜够了吧？如果还想要，可以先分给你们。” 看周奶奶的语气，应该有其它想法。 年纪大的人好面子，这次她牵头，帮邻居们搞到了便宜的芥菜，还送到家门口，肯定听了一箩筐好话。 如果有人没订货，看上了这七十斤芥菜，很有可能会请她帮忙。 “还真的有人想要买芥菜。”周奶奶听后笑得很开心。“既然你可以下次拿，那这些菜我作主给他们了。” 又拿出二块一毛钱递过来。 “行。”见她连钱也收了，夏臻更加确信她有这样的打算。 于是帮她一起把菜抱到家门口，回头通知别人来拿。 回到家里，给自已倒了杯水，看到纸箱里的小狗听到脚步声，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来是饿了。 夏臻给它泡了碗奶粉，等凉了拿给它喝。 自已同时也喝了一杯。 在这个缺少营养的年代，奶粉可以说是最滋补的食物。 可惜自已必须低调，不适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随便交给家里食用。 因为自已现在还太弱，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拥有的一切。 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重蹈覆辙，跟父亲一样的命运。 今天李自强回来得更早，不到中午就到家了。 考虑到他特别爱吃玉米，就和他一起煮了几个当午餐，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夏臻哥，我是不是长高了？”李自强洗好碗出来，忽然开心地问道。 今天去一个台门卖菜，正好有人在一根走廊的柱子上量身高，他过去看了看，发现有人在上面划了刻度，就好奇地也量了一下。 最后发现自已的身高是一米六五，就非常激动。 不过他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确定身高有没有错，现在突然想起这件事，就来问最信任的夏臻哥。 “想知道身高还不容易？” 夏臻一听，走进母亲的房间，打开写字台的抽屉。 印象中父亲有一把卷尺，平时放在抽屉里。 正好他也想看一看，自已这些日子的锻炼，身体有没有变化？ 把刻度划在柱子上是个好办法，以后两人不用尺子，也可以随时测量身高了。 让李自强拿着尺子，他用铅笔在柱子上划线。 从一米六开始，一直划到一米九。 虽然长到这么高的希望不大，不过人总要有梦想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你现在的身高是一米六三。”划好线后，他让李自强脱了鞋子，光脚贴柱子站着，自已拿了鸡毛掸放在头顶，等看清楚刻度时，随口报出读数。 忽然愣了一下。 他不是和自已差不多高，只有一米六的吗？怎么一下子增高了三公分？ “夏臻哥，我果然长高了。”李自强却已经兴奋地蹦跳起来。 男孩子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已长得高高大大的，除了不怕别人欺侮，长得高将来也比较容易娶媳妇。 毕竟大多数女孩子，都不愿意嫁一个矮冬瓜一样的男人。 “这么说来，我也长高了？”两人现在身高依然差不多，他能长高三公分，自已应该也有一米六五左右了。 “我帮你量。”李自强却没时间想这些，只是激动地嚷道。 等确定上面的刻度后，他再次嚷起来：“夏臻哥，你也到一米六五了！” “不错不错。”夏臻强装镇定地点点头。 心里的兴奋一点不比李自强少。 最近没有白吃这么多好东西，短短两个月，就明显长高了一截，从一米六三长到一米六五。 这是好兆头，只要坚持下去，一米八五不是问题。 前世他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 每次刷到短视频，有帅哥迈着大长腿，挽着长腿美女一起逛街的画面，他就特别羡慕。 那时候已经年近四十，一切都不可能改变了。 现在只有十八岁，这辈子还有机会成为让别人羡慕的长腿帅哥，光这样想想，就让他热血沸腾。 第45章 舅舅上门 “冬冬，你们俩围着一根柱子干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对美好未来的幻想。 “舅舅，你怎么来了？”回到见是舅舅祝华，夏臻迎上去意外地问。 离上次教他们做豆腐已经过去十天了，如果他们已经学会了这门技术，那现在每天应该很忙才对。 毕竟用工磨豆子费时耗力，哪里还有时间走亲戚？ “给你们送点自家炸的油豆腐。”祝华手里提着一只扁扁的竹提篮，笑容满面地嚷道。“自从你教我们做豆腐后，前两天尝试时，豆腐总没有外面买的好看，这几天倒是摸索出经验，已经做得不比别家豆腐坊差。” 说完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油豆腐给夏臻看，意思是让他这个专家品鉴品鉴。 可能是当了一辈子农民，做什么事都严重缺乏自信。 即使外甥教了自家做豆腐的方法，一开始还是不放心，就怕做的豆腐没有人家好，卖不出去自然赚不到钱。 好在豆腐还是做成了，样子难看一点可以自家吃，所以不算浪费豆子。 试过几次后，豆腐做得越来越像一回事，一家人的胆子才大起来。 五天前，他开始挑了豆腐担子去村里卖。 因为数量少，每次都能卖完，这才彻底放心。 卖豆腐虽然赚的不多，却比在队里挣工分强。只要一直做下去，也能发家致富。 昨晚炸了五斤油豆腐，挑出去卖，同样大受欢迎。 见豆腐生意走上正轨，他把家里留着自已吃的一斤油豆腐拿出来，带上它来看望妹妹一家，同时再次表达谢意。 只带一斤油豆腐太寒酸了，于是又去供销社买了斤糕点，一起带过来。 “这油豆腐炸得不错，非常蓬松，老百姓应该很喜欢。”夏臻闻了闻气味，又掰开来看了看内部，发现中间呈蜂窝状，就赞不绝口。 一般新手控制不好老豆腐的水份，所以炸出来后，容易实心。 这样的结果是，一斤油豆腐的数量比人家少很多，顾客觉得不划算。 同时实心的油豆腐不容易入味，影响口感。 何况本地还有油豆腐嵌肉嵌咸菜的习惯，里面越空，可以塞进去的材料越多，自然越受欢迎。 “是啊！那些买了的人都这样说。”祝华见外甥说到点子上了，更加得意。“说起来还是你表哥的对象厉害，知道我们家在做豆腐后，她过来帮了一天忙，提了不少意见。” 因为彩礼要得多，他们对那个未来的儿媳妇，印象真的说不上好。 偏偏儿子喜欢她，当父母的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真的见了面，发现她屁股大好生养，还手脚勤快，吃得起苦，印象就好了许多。 特别是做豆腐时，她在一边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见，试过后发现都很靠谱。 有了这个发现，他们不但不再介意她对彩礼的要求，还想着抓紧把亲事定下来，早日把对方娶进门。 年轻人脑子灵活想法多，到时就把做豆腐的差事，交给他们夫妻去做，自已老俩口帮他们磨磨豆子，干点体力活就行。 相信儿子有了这个贤内助，生活就能芝麻开花节节高，那他们也心满意足了。 “这是好事啊！”夏臻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笑着招呼舅舅进屋。 又把泡茶出来的李自强介绍给他。 听说眼前的少年，相当于被妹妹一家收养了，祝华虽然有些意外，却没有表现出来。 李自强在夏家呆了两个月，因为营养充足，生活安稳，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的他，皮肤白净，脸色红润，穿着一身新衣服，哪里还有当初的狼狈模样？ 加上天生五官秀气，眼神清彻，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英俊少年。 “你叫小强是吧！有空去舅舅家里玩。”这是妹妹的家事，自已没必要纠结这些。祝华很快就想通了，笑着打招呼。“咱家种了一棵雪花梨，七月份就能成熟，到时和冬冬一起过来摘些吃。” 家里能吸引孩子的东西不多，那棵梨树算是唯一拿得出手的宝贝。 现在每年能结两百斤果子，除了自家吃和送人，还能挑去镇上卖十几块钱。 “谢谢舅舅，我一定去你家做客。”李自强见他没有嫌弃自已，百感交集地答应下来。 自家亲人把自已赶出来，反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热情接纳自已，太讽刺了。 “对了，舅舅，昨天我弄到一批芥菜，给你们也准备了一百斤，正发愁怎么送过去，正好你过来了——”见李自强眼圈有些发红，夏臻从厨房的角落提出一捆芥菜，放到他面前。 这些芥菜是禅境花园催熟的，光看半米高的外形，很容易让人误会它们已经很老了。 如果掐下一片叶子，在菜梗处折断，就知道它们实际上非常鲜嫩。 “这怎么好意思？”家里地少，只种了一小块芥菜，只怕收不到五十斤。 原本还想着要不要给妹妹家送一些过来。 现在才知道自已想多了。 外甥病好后，把夏家撑起来了，小小年纪真不简单，现在妹妹家的光景，比妹夫在时还要好。 “没事。”见舅舅喜欢，夏臻也非常安慰。 倒不用担心他拿不回去。 现在的农村汉子力气普遍大，挑一百五十斤的谷担能健步如飞。 只要给他准备一根扁担，两捆芥菜他就轻松挑起来。 反正可以坐车回去，下车后再步行几里到村里，这点路难不倒舅舅。 闲聊了一阵，祝华因为还要坐下午的班车回去，就提出告辞。 夏臻哪里肯放他走。 好不容易来县城看望妹妹，还没跟妈妈见一面就离开，就太失礼了。 见外甥真心实意挽留，祝华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留下来。 祝琴下班回来，看到哥哥来做客，又惊又喜。 正好看到女儿也回来了，就让她去买些肉和鸡蛋回来，又单独塞给她十块钱，让她看看能不能买些卤味回来。 街上已经有人摆摊卖这些，只是不能保证每天能买到。 夏凝叫了声舅舅，匆匆把自行车朝外推去，准备上街买菜招待客人。 祝华望着热情的妹妹和外甥女，心里说不出的安慰。 上次过来时，妹妹还沉浸在妹夫去世的悲伤里，整个人憔悴不堪，像是老了十岁。 再次见面，看起来精神十足，感觉反倒比以前更年轻了。 “怎么不开收音机？”祝琴扯下盖在收音机上的毛巾，拧下开关，嘹亮的音乐声顿时充满整间堂屋，嘴里却奇怪地问儿子。 她在家时，几乎一直开着它。 反正儿子说了，收音机非常省电，两节电池可以用上大半年。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边听戏听广播剧边干活？ 今天哥哥过来了，她就想炫耀一下。 “我忘了。”夏臻自然不好说自已没兴趣，“再说写东西时，也需要安静。” “你们买收音机了？”祝华果然被它吸引住了，走过去仔细打量眼前这台比砖头大不了多少的机器盒子，“有了这东西，家里确实热闹多了。” 儿子结婚时，肯定也要准备一台。 去代销社买东西时，他专门到柜台看过，除了这种小收音机，也有那种大的收音机，看起来非常气派。 妹妹还了钱，还教他们做豆腐卖钱，原本还担心买不起三转一响，现在已经不成问题了。 想到家里马上也能听到广播，他的脸上露出憧憬的微笑。 “是啊！”祝琴略带得意地回答。“这次先买台收音机，下次家里再买台电视机。” 儿子赚钱比大多数人厉害，他有这个打算，当妈的自然不好拖后腿。 “收音机还好，容易搞到票，价格也不贵。”祝华听后顿时收了笑容。“电视机黑白的就要五六百块，彩色的得要好几千，可不好买啊！” 妹妹家才还清债务，就想着享乐的事，这可不是好现象。 “没事，冬冬自已赚钱自已买。”祝琴装作满不在乎的回道。 她有意把话题重新绕到儿子身上，毕竟家里有这样的变化，全部是他带来的。 在哥哥面前，也只有这个可以让她扬眉吐气了。 “如果冬冬想买，那问题就不大了。”想到外甥半个月就赚两百块钱，干到年底怕是能抱台电视回家了，祝华想通这一点，就不再多说。 第46章 熊大回家 晚上用舅舅带来的油豆腐，和两斤五花肉一起炖了。 半锅焖透的油豆腐烧肉分成两盆盛起来，一盆放进碗柜里，另一盆端上桌，看得众人胃口大开。 又上了两盘卤味，分别是醉鸡和卤猪舌，份量不多，用来下酒正合适。 另外还有三个炒菜，分别是番茄炒蛋，清炒南瓜以及丝瓜汤。 “都是自家人，搞这么多菜干什么？”祝华望着桌上的菜，埋怨妹妹太破费。 油豆腐烧肉还可以理解，客人来了，弄一个肉食做主菜，就足够体面了。 其它这些真的没必要买。 “没事。”祝琴大方地笑道。“我们平时也经常买肉吃。” 至于蔬菜，全是儿子搞回来的，反正他有同学帮忙，加上小强在卖菜，几乎不用花钱。 “你们平时也这样吃？”祝华听后吃惊地叫起来。“那不是比大家过年吃得还好？” 如果妹妹没骗人，那她家的日子真的太幸福了。 “当然是真的。”祝琴得意地回答。“其实不是我们浪费，而是你外甥身体刚恢复，需要营养，你看他现在，是不是比以前胖了不少？” 儿子的变化她看在眼里，也确信他的判断。 幸亏自已听他的，不怕花钱给他买好东西吃，否则身体哪里能有这样的变化？ 毕竟她以前也节省惯了，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 “如果这样，那确实值得。”祝华听了这个理由，就不再说什么。 妹妹用黄酒招待自已，他的酒量不错，有这么好的下酒菜，他也开始敞开肚皮，不再节制。 这顿饭吃得非常尽兴，结束时桌上的菜都见底了。 祝琴没有在意，反而会能让哥哥吃好而欣慰。 等收拾好厨房，周家人和江琳依然过来听收音机和听故事，让祝华再次感受到妹妹家现在的日子，过得真叫人向往。 晚上祝琴让哥哥睡在自已的房间，她上楼和女儿睡一起。 第二天早上，妈妈提前做了早饭，一家人一起吃完后，送舅舅挑了芥菜离开。 祝琴去上班前，叮嘱儿子把芥菜拿到外面晒一晒。 要腌制出一坛好的咸菜，芥菜的水份不能太多，必须脱去一些水份，再清洗后晾干，这样加盐搓揉时，才不至于揉出过多汁水，没过芥菜。 夏臻自然应了。 等家里只剩他一人，就把菜抱到门口，解开绳子，把菜一株株挂在晾衣杆上。 忙到一半，看到周奶奶也吃力地抱菜抱出来，就过去帮忙。 “这芥菜不知道是什么新品种，看起来长这么大，却比往年买的都要嫩——”周奶奶向他道了谢，又感慨地说了一句。 腌了一辈子咸菜，自然懂得分辨芥菜的好坏。 芥菜太嫩太小，容易腐烂变坏，放不长久，一般只能腌一小坛，短短吃些日子。 而大的往往比较老，虽然腌好后能放久一些，味道却差很多。 最完美的就是夏臻搞回来的这种，长得大又特别嫩，到时肯定能腌出一坛美味的咸菜。 “你满意就好，我还怕它太大了，你会怪我呢！”夏臻把剩下的菜全部晾完，故做不懂的笑道。 其它禅境花园产的蔬菜，味道都比外面种的鲜美。 当然差别也没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否则他都不敢让李自强拿去出售了。 现在这样刚刚好，味道不错，又不会让人怀疑。 “我相信你的眼光。”周奶奶神情严肃地回答。 对夏臻的看法，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总觉得他病好后，像是一下子成熟了，所以说话的态度也比以前更和蔼，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把他当小辈随意教训。 夏臻见周奶奶因为个子矮，把晾衣杆拿下来挂芥菜，就过去帮忙。 两人一个递菜，一个挂竹杆，不过三四十株菜，很快就挂好了。 各自回到屋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激动的叫声。 探头朝外望去，看到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孩子，理着平头，穿了件圆领棉毛衫，正朝陈宗堂家走去。 陈宗堂的小儿子陈伟湖嗷嗷叫着，从屋里冲出来，扑进那孩子的怀里。 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陈家老大陈伟江吗？ 听他父亲说，最近在跟人学修自行车，怎么突然回来了？ 印象中这小子今年才十五岁，却长得这么高大结实，远远望去，虽然算不上好看，却因为童颜巨肌，给人一种古怪的丑帅感觉。 难怪出生这样的家庭，依然有人愿意教他，估计是长相占了很大的便宜。 “这大熊一回来，咱李家台门又不得安宁了。”周奶奶也走到门口朝外看，见夏臻也在看热闹，就叹了一口气。 陈宗堂这人心理扭曲，还喜欢占邻居的便宜，三个孩子在他的影响下，偷鸡摸狗，无事生非，品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间长了，大家私下不叫他们的名字，而称他们为大熊、二熊和小熊，就是把他们当成熊孩子来看待。 如果干了什么坏事，大多是大熊带头。 他离开后，两个小的没有人带头，就不怎么闹事，台门里难得清静了大半年。 现在他回来，肯定会招惹一些是非。 “国强叔就住在陈家对面，难道不怕惹了他，被抓进去拘留？”夏臻望了一眼对面的牛国强家，好奇地问。 因为父亲在，几个熊孩子不敢来自家闹事，所以对他们的事没多少印象。 “那时候他才十三岁，大家也不好过份为难他们。”周奶奶解释道。“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就是不知道牛国强会不会管？” 如果他出来吼几嗓子，就算陈伟江再胆大包天，也得乖乖把脑袋缩回去。 夏臻这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倒是要提醒李自强注意，他们两家一直矛盾重重，要防止他去故意找茬。 别看陈伟江比李自强还小一岁，却长得牛高马大，肌肉结实，一看就知道以前没少跟人打架。 李自强碰上他，肯定会吃亏。 还要防止他们来自家惹事。 父亲不在了，他们没了顾忌，加上李自强现在住在自家，恨屋及乌，很可能把自家也当成目标。 不过牛国强现在想跟自已亲近，想来不会允许他们来自家闹事。 中午李自强回来，夏臻跟他说了这事，并让他注意安全。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如果大熊真敢招惹小强，那他也不袖手旁观，就算用阴暗手段，也要把他送进少管所关几年。 下午两人一起在家，一个写故事，一个抄故事。 还帮夏臻去邮寄了两首新写的诗歌。 今天写的诗歌分别是《明天，你好》和《我相信》，都是适合这个年代的主旋律作品。 傍晚在收芥菜的时候，妈妈和姐姐先后回到家。 听说大熊回来了，两人都皱了皱眉。 “这小子是不是转性了，回家已经半天，居然没闹出什么动静？”吃晚饭的时候，祝琴听了儿子的介绍后，她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她们都清楚这小子的德性，很难安安静静在家不惹事。 对习惯了这一切的邻居而言，宁愿他闹出什么事，也不希望他在家里憋着什么坏。 “你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夏臻见妈妈这样的态度，就有些不以为然。“以前他不懂事，才会无法无天，现在给人当徒弟听人管教，哪敢再像以前那样淘气？” 再熊的孩子，被社会毒打一顿后，就会慢慢磨平脾气和棱角，人也变得老实起来。 夏臻更愿意相信他在师傅的教训下，开始成长。 “你不了解他。”祝琴摇摇头。“这小子天生是个坏东西，如果真能改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过说归说，既然他家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们在做什么。 第47章 酒后骚扰寡妇 同一时间，陈宗堂一家也在吃晚饭。 桌上放了半碗花生米和三个煎荷包蛋，还有一搪瓷碗苋菜梗卤蒸豆腐，以及一大碗笋干菜汤。 陈宗堂坐在八仙桌的北首，面前放着一碗黄酒，他抿一口酒，夹一粒花生米，好不快活。 “你们要跟大哥学，以后赚了钱，记得买酒回来孝敬我。”半碗酒下肚，他原本青灰色的脸染上一层红晕，说话嗓门也大了起来，用筷子指着两个小儿子教训道。 见两人只顾埋头夹花生米吃，没有理自已，气得站起来一人打一个爆栗。 “啊哟，你打我干什么？”老二陈伟河捂着头没出声，老三陈伟湖却大声叫起来。 “老子把你养这么大，打你又怎么了？”陈宗堂怒气冲冲地骂道。 他从小被人欺侮惯，慢慢养成了欺软怕硬的恶习。 以前在外面遇到不如意的事，回家还能打老婆出口气。 现在家里只有三个儿子，眼看最小的都已经过了十岁，用不着他照顾了，就开始摆着老子的气势，准备享他们的福了。 “你打我——”陈伟湖在家里最小，吃的苦相对少一些，脾气也很犟，不像哥哥那样怕父亲，此时扭头脖子嚷道：“等我长大了，别想我管你——” 说完，怕父亲再次动手，冲到大哥身后，寻找庇护。 “臭小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见他敢顶嘴，还说以后不管自已，陈宗堂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拍着桌子骂道：“今天不给你一个教训，不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说完，丢下筷子，要去门后拿那根一直用来打人的竹棍子。 “爸，别跟小弟计较。”陈伟江拦住他。“咱家在台门不受大家欢迎，自已人必须团结才行。” 这是师傅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他觉得很有道理，就拿出来劝慰父亲。 师傅性情古怪，说话刻薄，周围的人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好在修车技术好，所以不用担心修车摊没有生意。 当初师傅没有嫌弃自已，答应收下他，让他一度以为师傅同情自已一家的遭遇。 后来的经历才知道，事情远没有像他想像的简单。 “团结个屁。”陈宗堂没有给老大面子，连他也一起骂了。“不孝敬我，管你们死活——” 倒没有再动手，只是气呼呼地坐下来，咕咚喝了一口酒。 就算脾气再差，只要有酒喝，其它烦心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对了，老大，你已经学了一年技术，你师傅现在付给你多少工资？” 会这样问，是因为儿子给自已买了老酒和花生米。 如果他的师傅没发钱给他，哪里有钱买这些？ “给个屁！”说起这件事，陈伟江就来气。“你当时是不是和他说好，教会我修车后，要帮他免费干三年，除了一日三餐他提供，没有其它任何好处——” 以前不懂事，觉得有个地方让自已吃饱饭，不必吃一顿饿一顿，就心满意足了。 随着年龄增大，眼界开阔，想法肯定会发生变化。 “那你哪来的钱买酒？”陈宗堂听后顿时失望之极，又语气生硬地问。 他还想着儿子能赚钱了，可以拿回家孝敬给自已呢！ “我当然有办法搞到。”陈伟江得意地回答。“一天到晚在修车摊，就算他看得再紧，总有疏忽的时候，趁他不在摊里时，我留下一些钱，他哪里防得了？” 师傅是个五十出头的小老头，特别小气。 怕自已私藏钱财，经常找借口搜自已的身子。 偏偏他特别爱干净，闻不得自已的臭脚丫，还不许自已在他跟前脱鞋。 所以只要把零钱藏在鞋子里，就非常安全。 “看来你师傅也不是好东西。”陈宗堂听后不但不怪儿子手脚不干净，反而骂他师傅管得太紧，让儿子不好占便宜。 完全忘了当初把儿子送过去时，为了让他收下儿子，自已说过的承诺。 “如果孩子不听话，你尽管往死里打，只要给他留口气就行。” “确实不是个东西。”陈伟江见父亲这样骂师傅，顿起同仇敌忾之心。“这老不死的，每天晚上非要跟我一起睡，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要不是我已经习惯了，真想一脚把他踢下床——” 听已经出师的师兄们说，他们当初都是这样过来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老光棍没有娶妻生子，只能抱徒弟过干瘾，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你师傅不是爱喝茶吗？回头我想办法搞点泻药回来，你放进他的茶叶里，让他一天去好几趟厕所，这样不是有机会多搞一些钱？”陈宗堂没有把儿子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给他出了个主意。 他说的泻药是番泻叶，这东西很容易搞到手，如果揉碎了丢进茶叶里，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好。”陈伟江听后顿时兴奋不已。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不错。 自已只能等那个糟老头去方便，才等来机会搞点小钱。 父亲就厉害多了，居然让他每天去好几趟厕所，这样一来，自已一天搞一块钱都有可能，那不是发达了？ 花生米终于吃完，碗里的酒也见了底。 陈宗堂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门口。 喝酒后他吃不下饭，所以人一直特别瘦。 他倒觉得这是好事。 毕竟黄酒也是粮食酿造的，营养不比米饭差。 加上家里粮食不足，自已省下一顿，儿子们就能多吃一些。 对面牛国强家门开着，隐约传来音乐声。 他羡慕地听了听，又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 还说是公安，家里居然放这种靡靡之音？ 哪天惹急了我，就去县局告状，把你的帽子摘掉，看你还怎么神气！ 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他冲动地走出去，来到隔壁廖家的门口。 见门关着，就伸手用力拍了两下。 “谁啊！”江琳已经吃好饭，正在收拾厨房，听到动静后大声问道。 儿子住校，周末才回家，平时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人。 为了免受外人骚扰，她一人在家时，都会把门关好栓上。 就算晚上要去夏臻家听他讲故事，也会等周家人出来，才跟她们一起过去。 “除了我，还能有谁来关心你？”陈宗堂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就直着嗓子叫道。“快开门，我家老大带了酒孝敬我，咱们一起喝一杯——” 出门后风一吹，原本只是微醺的他，已经有些醉了。 所谓酒壮怂人胆，原本只敢在心里想想的事，此时让他有了上门的勇气。 “谁要你关心，快滚——”江琳被他的话气得不行，拿起菜刀和砧板，在门后用力剁了几下。“再不走小心我切了你那玩意儿——” 尽管这话有些羞耻，她也顾不得了。 如果自已不狠一点，这个陈宗堂就以为自已好欺侮，到时得寸进尺，就不好收场。 自已的名声事小，连累了儿子，让他丢脸，那她只能喝农药自尽了。 “我好心好意请你喝酒——”陈宗堂被嗒嗒嗒的剁刀声吓得酒醒了一半，“你不识好歹，那以后别想要我再请你——” 给自已找了个台阶，灰溜溜地回到家里。 第48章 天生坏种 进屋后气恨恨地在凳子上坐下来，憋了一股气的他无处发泄，就把目光盯上了家人。 老大还在厨房收拾，他今天给自已买了酒和花生，不能动他。 老二老幺在玩打元宝游戏，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不懂事，打一顿正好。 “大哥，爸要打我——”陈伟湖眼尖，看到父亲脸色不善地走过来，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撒腿就往厨房跑。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早学会了察言观色。 父亲脸红得像关公，正是最可怕的时候，往往稍一不顺心，就会动手打人，他早就防着了。 “爸，都说了别打自已人。”陈伟江从厨房冲出来，看到父亲暴戾的样子，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嘴里不耐烦地嚷道。 他已经比父亲高大了不少，体格也更壮实，体力上已经完胜父亲。 尽管只有十五岁，现实却逼得他早熟，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看不上父亲这种粗暴的处理家庭矛盾方式。 “你别管。”陈宗堂给老大面子，并不表示能接受他扫自已的面子，失去在儿子心里的权威，“这两个臭小子，不让我打一顿，这口气出不了——” 只是手腕被儿子抓住，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反倒累得气喘吁吁，顿时火气更甚。 “是不是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他瞪着野兽一般的眼睛，咬牙切齿威胁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伟江被他瞪得心里一黯，灰心丧气地松了手，脸上全是沮丧之色。“咱家已经被人看不起了，如果你再天天打弟弟，万一他们跟你离了心，你以后能靠谁——” 母亲死后，父亲其实已经收敛了许多。 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那根经常打母亲的棍子，也被他拿去烧了。 只是现在不同以往，如果自家人不争气，只怕一辈子要被别人踩在头上。 “他们敢——”陈宗堂双手得了自由，在桌上用了拍了一下，嘴里暴喝一声。 不甘失去自已在儿子心中的威慑力，他继续用老一套吓唬儿子。 “敢不敢我也不好说，只是咱家如果一直这样，我们兄弟三个以后肯定娶不到老婆。”陈伟江语气肯定地回答。 回家后听两个弟弟说起台门里的变化，他才发觉自已在成长的同时，其它人的进步比他更快。 特别是夏臻和李自强，一个成了作家，一个每天卖菜能赚不少钱，太让人眼红了。 “那你说怎么办？”被儿子这样一说，陈宗堂像是被人用冷水浇了满头，刚才的滔天怒气，顿时泄得干干净净。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本事让家里的生活好起来。 三个儿子如果一直呆在家里，只怕和自已没多大区别，确实不可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如果他们都成了光棍，光想想他就害怕。 “要么好好读书，要么学些技术，还能有其它办法？”陈伟江语气平淡地回答。 这些依然是师傅挂在嘴边的话，无非是告诉他，没读书的脑子，就乖乖听话，把技术学好，别惹他生气。 “对，对。”陈宗堂连忙应道。 这话有道理，看看老大最近的变化，就确定这话不假。 供他们读书？ 靠自已一个人哪里供得起？ 而且那样一来，自已以后再也没钱买酒喝了？ 这样的生活，他肯定接受不了。 只能让他们去学技术。 现在城里工作不好找，如果学一门技术，就饿不死人。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他们再大一点，就送到手艺人那里当徒弟。 不管是学弹棉花、打铁补锅，还是穿棕棚修雨伞，就算拜师条件再苛刻，也得答应下来。 总好过他们以后在家混日子，连吃饭都成问题。 “还有个办法，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见父亲听得进自已的话，陈伟江松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来。 “什么主意，快说。”陈宗堂着急地催促道。 他觉得老大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说的话很有道理。 “你不是喜欢隔壁的廖婶吗？”陈伟江压低声音把头凑过去。“你挑个台门里人多的时候，去她家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她就算不愿意，也只能跟你了——” 今天回来，望着毫无变化的家里，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何让家里的生活好过一些。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把它告诉父亲。 江琳好面子，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如果和父亲发生关系，除了答应，她没有别的出路。 自家只有两间房子，兄弟几人挤在狭小的阁楼，实在太压抑了。 这样的条件，将来如何成家立业？ 廖家只有母子两人，却有三间房子，如果两家并一家，他们至少能保证一人分到一个房间。 即使是低矮的阁楼，也比没有强。 还有就是廖婶工作好，工资高，说不定看弟弟和父亲可怜，舍得买肉回家，那他们好歹能混上几顿肉。 当然这不是他想出来的主意，而是某天师傅跟他聊天时，开玩笑时出的主意。 他觉得有道理，就一直记着。 “如果她不愿意，寻死怎么办？”陈宗堂担心地问。 儿子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只是女人发生这种事，性烈的很有可能寻短见。 他偶然也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天性胆小，怕后果自已无法承受，所以一直犹豫不决，没敢正式实施。 “死了更好，剩下廖思渝一个人，我们还怕搞不定他？”陈伟江不在意地回答。“只要大伙认定你们俩是通奸，她寻死也是因为被人撞破丢了面子，跟你无关。” 有的人天性带着坏，小小年纪就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陈伟江就是这一类人。 在他看来，自已帮师傅干活，偷他的东西理所当然。 隔壁廖家凭什么过得比他们好？ 江琳和父亲一个光棍，一个寡妇，正好配对，敢不答应，就是拎不清。 “对，对。”陈宗堂却以为这是儿子自已想出来的主意，听后顿时乐了。“那我找个时机，把她睡了——” 没想到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居然想得比自已还周到， 有儿子撑腰，他的胆子顿时大了，不再考虑其它后果。 “最好能避开对面的公安。”对于老公安牛国强，陈伟江还是有些发怵。“万一被他瞧见是你强迫她，那肯定得坐牢。” 他终归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天生害怕被警察发现他们的勾当。 “放心，我会小心的。”陈宗堂不是没脑子的人，真的下了决心，就会思考细节。“可恨李自强这小子，居然被夏臻带回家，如果他死了，我们就可以偷偷搬进他家里了。” 李家同样有三间老宅，虽然因为长时间没有修理，不少地方在漏水。 对他们来说，只要有地方住，漏水怕什么？用盆接一下水就行。 “他不是从来没有回过家吗？”见父亲提到李家，陈伟江忽然想到一个更疯狂的办法。“我们在墙上挖个洞，就能去他家了，到时在门后用木板把门钉死，他进不了屋，那里不等于成了我们的家？” 李自强只有一个人，如果发现进不了屋，肯定只能放弃。 到时楼上就算不能住人，楼下肯定没事。 这样一来，自家就能白住人家三间房子，别提多宽敞了。 “这个办法好。”陈宗堂听后眼前一亮。“两家的房子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砖头，撬掉几块砖头，房子就通了。” 想到自家马上有八间房可以住了，他乐不可支地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个圈。 “我要单独一个房间。”老幺陈伟湖在旁边激动地嚷道。 他可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兄弟三人不用挤在一张小床上了，就忍不住兴奋。 “这件事必须保密，你们可别往外说。”见小弟声音这么大，陈伟江一把捂住他的嘴边，严厉警告道。 墙可以在父亲卧室那边开，外人一般不会去里面，所以不用担心泄露秘密。 唯一担心的弟弟不懂事，主动把消息传出去。 “对，如果敢对外面说一个字，我打断你的腿。”陈宗堂觉得儿子担心得有道理，站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 他仿佛看到了父子俩的计谋已经全部实现，心里的喜悦无处安放，到厨房拿了一只碗，又给自已倒了半碗酒，美滋滋地喝起来。 第49章 周晓聪借钱 陈宗堂因为儿子说的那个计划，认定一家人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此时正在那边欢天喜地。 而隔壁的江琳，则为今天的遭遇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才能避免陈宗堂的骚扰？ 她是聪明人，明白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男人保护，独自在家真的非常危险。 如果陈宗堂趁她不注意闯进门，以她的力气，十有八九拦不住。 如果对自已做了什么越轨的事，就算最终把他赶走，自已的名声依然保不住了。 到了那时候，台门里的人会如何看待自已？ 说话难听的，肯定会说自已终究熬不下去了，才会连陈宗堂这样的货色，也愿意接受？ 更恶毒一点的，会说自已主动勾引他。 到时自已如何自证清白？ 最怕的是儿子知道这件事，以后只怕会因为她这个妈妈，永远抬不起头。 江琳在屋里想了半天，依然没有好主意。 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周家人嘻嘻哈哈的说话声，以及关门声，应该是去夏臻家。 她犹豫了一下，也打开门，见陈宗堂不在，连忙锁门跟她们汇合。 祝琴这时候已经烧好开水，等着她们上门了。 现在晚上每天都这样热热闹闹的，她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 夏臻见她们进来，把手里的政治书合拢，放在一边，准备继续给她们讲《包青天》。 白天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写这个故事，没时间复习，只能在晚饭后，抓紧时间看书，不能浪费。 以他前世的基础，语文数学和历史地理都难不倒他。 英语更是他的强项，只有政治必须死记硬背，得花时间下去才有效果。 饭后他不用收拾屋子，利用这一个多小时可以学习。 高考还有两个月，他计划考前再突击半个月，应该能保证上大学。 “冬冬，你跟我出来一下。”周晓聪见妈妈和奶奶坐下来后，先跟廖婶和夏婶聊起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急忙拉住他的手腕，表示有悄悄话要跟他说。 “什么事？”见他偷偷摸摸的样子，夏臻知道想瞒着家人，就跟他来到门口，“如果是借钱，就直接说要多少？” “你怎么知道我要借钱？”周晓聪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吃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难道自已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这有什么难猜的？”夏臻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正在谈恋爱，肯定缺钱，加上不想让周婶和周奶奶知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需要私下跟我说——”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或许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而前世男人谈恋爱，需要不断花钱去哄对方，而自已现在写稿赚了一些钱，死党有这样的表现，十有八九是这个目的。 “佩服。”周晓聪装模作样地朝他拱了拱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已的崇拜，又伸手抓住夏臻的手腕，狗腿地小声嚷道。“既然知道我要借钱，肯定没问题吧！” “说重点。”夏臻甩开他的手。“要多少？” “五十。”周晓聪搓了搓手，又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你身上有这么多吧？” “当然有。”夏臻不在意地掏出五张纸币，塞到他手里。“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跟女孩子谈恋爱时，如果靠用钱她才愿意跟你在一起，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他其实并不清楚两人的情况，只是觉得既然死党喜欢她，就怂恿他努力去追。 但是男女之间相处，有些原则必须遵守，特别是处于现在这个时代。 双方一旦涉及金钱，性质就变了，所以得劝死党谨慎一些。 “你想多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傻——”周晓聪不客气地把钱塞进口袋，脸上笑得很得意。“下个星期是她的生日，我想给她买件生日礼物，并跟她去看场电影。” 礼物他已经想好了，就送她一条漂亮的碎花裙子。 天已经热起来了，厚外套很快没法再穿，到时她穿上自已送的礼物，一起去逛街，光想想就觉得幸福。 “你知道就好。”见自已想多了，夏臻不再纠结这件事。 正要招呼他回屋，又被周晓聪叫住了。 “冬冬，你说光送一件礼物，是不是太简单了？” “那你还想送什么？”夏臻疑惑地反问。 这个秦小姐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让钢铁直男周晓聪患得患失？ 如果她不喜欢死党，那就算再用心，也难以有结果。 “比如给她写一封情书，或者一首情诗，这个不是你最擅长的吗？”周晓聪诞着脸讨好地说道。 “除非你确定她也喜欢你，否则我劝你别这样做。”见他这付模样，夏臻脸色郑重起来。“你老实告诉我，除了你之外，她是不是还有其它男性朋友关系很亲密？” 这表情他熟悉，前世的舔狗不是都这样吗？ 要知道舔狗的结局都是很凄惨的。 所谓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句话绝不是开玩笑。 喜欢一个人，你可以放纵她，宠溺她，但是得把握一个度，否则就是悲剧了。 感情必须双方付出才行，单方面付出的爱情是卑微的，没有未来。 “都说了我知道她值不值！”见夏臻再次说起这件话题，周晓聪顿时哭笑不得。“虽然我们的关系还没确定，但是她的性格我清楚，绝不是乱来的人——” 确定有个同车间的男孩子也想追他，却被她明确拒绝了。 她说得很明白，现在正跟自已在处，不能再跟其它男孩子来往。 “行，是我多心了。”夏臻这才警觉，自已不知不觉恢复了前世中年男人的心理，就忍不住担心一个十九岁的男孩子，就怕他被人骗了。 实际上这个时代的人同样很聪明，只是观念有些差异而已。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诗？”见他转移话题，周晓聪不甘心地再次抓住他的手腕。 他总觉得如果这样做，肯定能打动秦欢，那生日后，两人的关系就能定下来。 “写情诗是不可能的。”夏臻怎么会做这种可笑的事，到时事情揭穿，不是闹笑话吗？“要不，我给你写几句讨女孩子欢心的话吧！你每天跟她说一说，估计比情诗还好用。” 前世网上出现了大量土味情话，用它追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估计很好用。 特别是秦欢似乎是个文艺女青年，估计效果会更好。 “也行。”周晓聪虽然有些失望，却相信夏臻的判断，就没有反对。 事情解决，两人一起回屋。 夏臻拿了纸笔，开始写自已还记得的土味情话。 “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我是九你是三，除了你还是你。” “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是缺点你。” “你累不累啊?”“不累。”“可是你都在我脑里跑了一天了！” “你能不能闭嘴?”“我没有说话啊”“那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感冒了吗?”“因为着凉了?”“不，因为我对你完全没有抵抗力。” “……” 一连写了十几句，就停了手，把纸递给周晓聪。 这些都是印象最深的，其它的得好好想一想才能记起来。 “我草，我草。”周晓聪快速看了几行，就忍不住激得叫起来，连自已爆了粗口都没留意。 “你嘴巴干净点。”周奶奶在旁边听到了，举起手里的钢针，用力抽在孙子的后脑上。 家里穷点苦点不怕，但是品性不能出问题，这是她教育孙子的原则，从小就不许他说粗话。 “你干嘛打我？”周晓聪还没发现原因，只能抱头鼠窜。 其它人见了，都哈哈大笑。 第50章 我知道，但我不说 第二天吃了早饭，李自强准时推出自行车，上街卖菜。 因为蔬菜瓜果的品种已经达到八个，能挑选的余地大了几倍，每种的数量又相应减少了，跑了一半地方，就卖个精光。 还不到十点，他就推着自行车回到家门口，把夏臻惊到了。 “怎么这么快？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卖完了？” “是啊！”李自强傲娇地点点头，“咱家这些菜新鲜又便宜，很多人回头买。” 把自行车停好，从后面的扁竹筐里，拿出几根树枝，递了过来。 “这是？”夏臻狐疑地问道。 下一刻反应过来，这不是桃树、李子权和杏子树的枝条吗？ “今天路过那边的房子，看到主人不在，我就爬墙进去，各折了一根枝条回来。”见夏臻已经认出来，李自强略带得意地说道。 如果不干这件事，回来得更早。 在他心里，只要是夏臻哥想要的，就算再难，他也会想办法办到。 何况只是要几根树枝。 即使偷偷摸摸进了人家院子，已经违反了自已的处事原则，也在所不计。 回来时还一路安慰自已，我进去不偷不抢，想来主人就算发现我了，也不会怪我。 “辛苦你了。”见他一付等着自已夸奖的可爱模样，夏臻下意识地伸手去揉他的脑袋。 跟刚来自家时相比，现在的他，已经长得虎头虎脑。 理过一次发后，新长得头发似乎比以前更黑更密，完全不复当初的小可怜模样。 特别是他懂事得让人心疼，让妈妈和姐姐都非常喜欢他。 夏臻前世今生都没有兄弟，突然觉得有个全心全意听你话的弟弟，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没事。”李自强被他揉得眯起眼睛，像只被主人夸奖的金毛，恨不得把尾巴摇得像电风扇。“其它果树的枝条，我下次再找机会弄回来。” 夏臻笑着不断点头。 为了奖励他，决定中午再次煮玉米吃。 趁李自强在灶下烧火的时机，上楼进卧室，把几株枝条分别埋进花盆里，再浇水施肥，很快各长出一株一米多长的果树。 剪掉顶部的枝条，让它矮化，再施了一次肥，然后看到果树再次生长，并开花结果。 桃树结的果子又大又红，不是常见的五月桃，倒像前世听说过的血桃，看着特别诱人。 怕每个超过一斤的桃子，把果树的枝条压断了，夏臻连忙把它们一一摘下来，放在架子边的空地上。 李子树和杏子树同样不一般，李子的皮色殷红，密密麻麻的点缀着黄点，单看颜色就让人确信它一定滋味甜美。 黄澄澄的杏子，个头最小，可是看它金黄诱人的颜色，就算隔了一米远，依然能闻到酸甜沁鼻的果香。 夏臻摘了一个杏子尝了尝，这味道？比前世贵到离谱的车厘子还要香甜。 这是怎么回事？他反而愣住。 难道禅境花园对水果的改造作用，比蔬菜更强？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应该是一样的，只是水果跟蔬菜不同，它是直接可以吃的，所以好坏一目了然。 而蔬菜大多需要加工，再说它的变化主要在口味和营养上，外表反而不容易看出来，所以才没有太明显。 看玉米的味道就知道了。 想明白这一点，夏臻把三株果树新结的果子全部摘下来，装在篮子里。 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拿给家人吃。 想了想，他种下一粒甜瓜种子，同时在花盆上插上几根灌木，浇水施肥后，瓜藤往灌木上攀爬，最后结出三个盐水瓶大小的香瓜。 瓜皮上有一条条金黄色的花纹，这个他认识，是本地比较常见的甜瓜品种，俗称黄金瓜。 今天刚搞到桃子李子和杏子的枝条，不能马上拿下去给李自强吃。 这小子聪明得很，会让他怀疑它们的来历。 黄金瓜应该没事，只要拿出来时，自已小心一点好了。 下了楼，拿下一只挂在屋顶横梁上的篮子，趁李自强不注意，把禅境花园的三个黄金瓜移到篮子里，然后装模作样拿出来。 “这是黄金瓜？”李自强看到后惊喜地叫了声。 最近家里能经常吃到美味的蔬菜，却没机会吃到水果。 熟透的黄金瓜又香又甜又糯，他凑过去闻了闻，光是这香味，就能肯定这是甜瓜里最美味的品种。 “这个给你吃，算是给你的奖励。”见他这么喜欢，夏臻拿了一个递给他。 “谢谢夏臻哥。”李自强欢喜地接过。 两人接近时，忽然闻到一股桃子李子的味道，让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没有错，李自强强作镇定地低下头，把目光停留在黄金瓜上，没有去看夏臻的脸。 心里却非常确定，这股气味是从夏臻哥身上发出来的。 可是他刚才上楼前，明明没有这个味道的啊！ 怎么上了一趟楼，身上的气味就会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想到这里，李自强的一颗心怦怦乱跳，感觉自已发现了夏臻哥身上最大的秘密。 其实每天晚上和他去门口拿蔬菜时，他就已经怀疑了。 怎么每次出门，都没看到送菜的人，正好看到有一只蛇皮袋放在门口。 难道夏臻哥能掐会算，知道这个时候正好送过来？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每次装菜的蛇皮袋都一模一样，表面的字从来没有变过？ 就算菜确实是他的同学送来的，难道家里只有一种袋子？ 还有就是这些虽然都是些常见的蔬菜品种，可是大多季节对不上，现在应该还没上市才对。 别看他在县城长大，爷爷从小就教会他各种技能，包括分辨各种蔬菜瓜果，以及它们的种植时分以及成熟时节。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所以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夏臻身上一定有个惊天大秘密。 也就是说，锅里煮的玉米，以及手里的香瓜，都是他用特殊的方法变出来的。 至于他身上的李子和杏子的味道，应该是他刚刚有吃过，所以才会留下。 李自强拿着瓜来到水缸边，放进脸盆里舀水洗了洗，然后拿菜刀削皮。 抽空偷偷看了夏臻一眼，把因为发现秘密造成的激动，努力压下去。 就算我知道了，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免得害了夏臻哥。 削好皮后，把瓜放在砧板上，切成八片，装在碗里，拿到桌上和夏臻一起吃。 “这是奖励给你的，你一个人吃就行。”夏臻这时候已经坐回桌前，继续写《包青天》，笑着把碗推到他面前。“我这边还有两个，别担心我吃不到。” 见他这样说，李自强就没有客气，拿起一片开始吃起来。 果然，这瓜的味道特别香甜，比小时候吃过的至少美味一倍以上。 一旦想通了关键地方，所有以前没搞明白的事，此刻可以全部串连起来了。 自已真是太幸运了，居然有机会给夏臻哥当弟弟。 跟着他一起，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担心了。 第51章 腌芥菜 晚上祝琴回来，让儿子和李自强把厨房的大坛子抬出来，放在院子里，打水把它清洗干净。 前几天准备的芥菜，经过晾晒和脱水，昨天清洗干净后，挂在晾衣杆上沥了一天水，晚上可以把它们加工成咸菜了。 又把大脚盆拿出来，同样清洗干净。 这么多咸菜，她一个人揉搓，不知道得忙到什么时候？ 得几个人一起帮忙才行，到时她去厨房用铁锅来揉搓，大脚盆则给女儿用。 儿子和李自强也不能闲着，让他们帮忙搬菜切菜和装坛，这样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坛子洗干净后，倒过来放在屋檐下，坛口底下垫了两根木棍，等吃过晚饭，应该能沥干水了。 扭头看时，发现隔壁的周家和廖家，都在干一样的事。 “今年有这么多芥菜，应该能多吃一段时间了。”周奶奶见祝琴在门口指挥自家儿子做事，笑着走到一旁跟她聊起来。 别看它是不起眼的咸菜，味道却特别鲜美，不管是用来炒肉丝炒香干还是烧鱼煮汤，都非常实用。 毕竟大家难得买一次鱼和肉，不可能全部红烧了一顿吃完。 加些咸菜一起做，就可以吃几天 只是腌制好的芥菜不耐放，一个月后就得拿出来晒成干菜。 否则再买一百斤，她也不嫌多。 “是啊！”祝琴叹了一口气。“如果像干菜一样，可以放到过年，那就好了。” 这样不但一年到头能吃到美味，还能省下不少菜钱。 “这个还不简单，你把芥菜整株腌起来，放进坛子里压实，中间多放些粗盐和花椒，坛子底下和坛口浇些高度烧酒杀菌，多的不敢说，半年肯定没问题。”夏臻在一边给妈妈出主意。 这不是他在瞎吹，而是前世网上提供的方法。 不敢保证一定能吃到过年，肯定比妈妈她们这种方法腌制的要延长几个月。 只要以后取菜的时候，保证用无水无油的工具，他打算像酱厂的门市部一样，用竹子做几个夹子。 用它们夹取咸菜，不直接用手接触，就不用担心吃到一半，菜就开始长毛。 当然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家里买一台冰箱，把坛坛罐罐放到里面，放的时间肯定更长久。 “你这个方法灵不灵啊！”周奶奶在旁边听到了，好奇地问道。 夏臻于是把方法和原理再次解释说了一遍。 咸菜会变坏，就是进了细菌，只要能在这一步做到位，就可以了。 “你这样腌芥菜，不是跟腌白菜差不多吗？”周奶奶听后马上反应过来。“腌白菜确实比芥菜存放得时间长，只是损耗太大，往往表面几层都会腐烂，不能吃只能丢掉。” 腌白菜同样是本地的风俗，只是跟腌芥菜时间不一样，往往是深秋晚稻收割时，才开始腌制。 所以本地过年时，有一道比较常见的特色菜，就是腌白菜冬笋丝蛋汤。 “只要把坛口封起来，再用白酒杀菌，就能保证上面的不会坏。”夏臻再次解释起来。“腌白菜因为要用脚踩实，一般都用大口缸，无法密封，这样上面的不坏才怪了呢！” 还有腌萝卜和腌苋菜梗，因为用手直接抓取，所以也很难长期保存。 所以腌制方法其实没有问题，却在这些细节方面没有认真遵守，从而让它们容易变质。 “要不这样，我们有这么多芥菜，一半像你说的那样，腌在大坛子里。”祝琴现在盲目相信儿子，很快做了决定。“剩下的照以前那样腌，不过只能腌在其它几只小坛子了。” 她已经想过了，如果菜不行了，就全部拿出来晒干菜，也没多少损失。 现在家里不缺钱，大不了秋天再腌一批芥菜好了。 至于周家怎么安排，她不会去管。 “行。”夏臻从口袋掏出钱，让李自强去买烧酒。“尽量买度数高的酒，否则没效果。” 至于腌菜的盐，妈妈已经让姐姐买回来，不用再准备。 花椒不容易搞到，只能先放弃。 等姐姐做好晚饭，一家人匆匆坐下来开吃。 吃完后收拾好东西，把坛子抬回厨房，用干净的布把坛口一些未滴干的水擦干净，然后开始腌菜。 这个方法是夏臻提出来的，自然由他亲自做。 夏臻只是前世在网上看过视频，好在原主对腌菜并不陌生，所以不用担心出错。 周奶奶听说了，也赶过来看他怎么腌菜。 夏臻拧开烧酒瓶，先在坛子底下和壁沿各倒了一些，然后不断晃动坛子，让酒尽量把坛子内部所有地方都沾湿。 在锅里洒了一把盐，把菜扭成麻花状，放进锅里，用手不断揉搓，直到芥菜颜色越来越深，并渗出菜汁液，这才拿起来放进缸底。 祝琴和周奶奶都意外地望着他。 原以为他不过吹一吹牛，最后还要她们动手，没想到干得有模有样，太出乎她们的意料。 直到坛子底下铺满一层芥菜，夏臻在上面洒了一层盐，继续揉搓芥菜，然后把它们放进坛子里。 因为芥菜比较大，五十斤不过三十来株菜，很快就全部完成。 而那只大坛子才装了七分满。 “你继续腌芥菜，先把坛子装满再说。”祝琴现在已经相信儿子真能腌出好的芥菜，见他停下来，在旁边叫道。 一些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不管腌什么菜，都必须压实才不容易坏。 所以装满坛子，再用力往下压，最后把坛口密封后，用重物压住，这样就没问题了。 夏臻自然没意见，继续腌菜。 现在他的体力已经不比普通人差了，干这么一点体力活，累不倒他。 直到坛子完全装满，他握紧拳头，用力把菜往里挤压，芥菜的汁液从底下翻涌上来，打湿了他的手。 在坛口洒了些白酒，然后用塑料纸铺在上面，用绳子把它扎紧。 再在上面倒了些白酒，最后用一只不用的空脸盆装满水，压在坛口上。 “好了。”夏臻洗了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剩下的菜不多了，要不要再买一些回来腌？” “不用不用。”见儿子脑门全是汗，祝琴有些心疼。“先把这些腌起来吃完，大不了我们秋天再腌一次。” 芥菜种植季节比较长，春夏秋都能收获。 如果儿子的方法有用，那今年冬天到明年春天，都有咸菜吃了。 “冬冬真的太能干了，连这种事都能干得这么漂亮。”周奶奶离开前，忍不住夸了一句。 难道聪明人都这样？ 不用跟人学，就天生什么都会？ 跟他一比，自家孙子真的差太远了。 回家后倒没想过也用夏臻的方法腌菜，一方面效果好不好，要等尝了咸菜再下结论。 另一方面，现在是蔬菜最多的时候，咸菜吃的不算太多。 如果方法没问题，那秋天再腌一批，就能保证冬天吃到咸菜了。 “剩下的我们来，你去歇一歇。”祝琴让儿子去堂屋，自已和女儿开始准备腌菜。 李自强要帮忙，就让他负责切菜。 把所有芥菜一段段切成一寸长左右，装在大脚盆里，夏凝在上面撒了一把盐，开始揉搓起来。 剩下的倒在锅里，祝琴站在灶前，同样用力把它们揉出菜汁。 三人忙到八点，才把所以菜装进小坛子里，压实后用塑料纸密封好。 祝琴同样在坛口上倒了些烧酒。 这个原理很简单，既然有效果，她也不介意浪费一点烧酒。 因为邻居没有过来，加上时间也不早了，一家人忙完后，没有像往日一样坐下来听收音机，而是简单洗了洗，就分别回房间了。 “夏臻哥，等咸菜腌好能吃了，我拿它去卖怎么样？”躺在床上，李自强睡不着，忽然有了主意。 咸菜比普通蔬菜贵不少，供销社那边得卖一毛二每斤。 一百斤芥菜只能卖三块钱，而一百斤咸菜，可以卖十一二块。 “这个主意不错。”夏臻见他能这样精打细算，觉得可以试一试。“不过咸菜腌的时间太长，得下个月才能吃，我们可以试一试弄些泡菜卖。” 其实这点收入，他真的没放在心上。 他会乐见李自强去做，除了锻炼这小子的经商眼光和培养他的兴趣之外，也为未来几年做准备。 接下来几年，个体经济就会蓬勃发展。 到时不管卖蔬菜卖水果还是卖咸菜泡菜，只要量上去了，都能赚到钱。 李自强是他看好的总代理人，到时去弄些摊位或者店铺，让他雇人去经营，他负责总的协调和管理。 只要用心经营，一年赚的钱，不会比一家普通工厂少。 “泡菜？是酱厂卖的什锦菜、酱黄瓜这些吗？” “差不多吧！不过味道会更好。” “那你快弄出来，我要尝尝味道？”听说有这样的好东西，李自强顿时来了兴趣。 “估计要两三天后才能吃。”泡菜加工更简单，只要有材料，马上就能做，他打算明天先去把材料买齐。 其它都可以省，一只好的泡菜坛子不能缺。 忽然想到家乡没有人做这个，专用的泡菜坛子估计不好买。 那就试试韩国泡菜，它的做法不一样，对坛子的要求没那么高。 至于材料，辣椒可以自已种，苹果和梨同样没问题。 还有葱蒜，可以在禅境花园大量种植。 前世宅在家里码字那几年，最大的好处是看了大量的视频，也尝试过一些手工的食物，比如韩国泡菜。 这东西甜辣甜辣的，正是他非常喜欢的口味。 第52章 出门遇赵志诚 因为李自强卖蔬菜的速度太快，夏臻今天增加了二十个玉米，让他一起卖掉。 等他出门，夏臻开始考虑加工泡菜的事。 以现在的条件，只能做简易版的，毕竟虾酱、鱼露这些材料，可不好搞到。 于是拿出纸笔，把需要的材料先记下来，看家里缺什么？ 再一样样想办法解决，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首先是干辣椒，这个本地买不到，必须自已在禅境花园里种。 到时到太阳下晒干，碾碎后就能用了。 这个过程至少要三四天，如果一算，想三五天就拿泡菜去卖，估计不现实。 夏臻也没在意，决定先进禅境花园，把辣椒问题解决。 找出一颗埋在空花盆里，然后浇水施肥催熟。 很快枝头上长满红彤彤的辣椒，把它们摘下来，放在一边，继续施肥催熟，再次摘辣椒。 连续几次后，面前就有了一大捧新鲜辣椒，足够腌几十斤韩国泡菜了。 带着辣椒回到堂屋，找了张旧报纸，把它摊在方凳上，搬到外面去晒太阳。 又出门去水果店买了两个梨，吃掉果肉后得到几颗籽，同样拿出去晒在太阳下。 其它材料，家里都能凑齐，就先不管它了。 完成这些，他拿出稿纸，继续写包青天。 九点半时，邮递员再次在台门口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他过去拿汇款单。 难怪今天邮递员的嗓门特别大，原来这次的汇款单数量，比以往哪一次都多，居然一天收到了九张。 真是巧了，最近几天很少有消息，原来这些单位都挑在同一天，把好消息送过来。 因为每次寄诗歌，最少同时寄出两首，所以九张汇款单，最少的也有十五元，多的则有二十九元，全部加起来一共两百十七块。 “我看每张汇款单的地址都不一样，你是不是把邮局能找到的报纸，全部都投了一遍稿？”邮递员现在对夏臻已经只剩下佩服了，笑着打趣道。 看印刷品上的地址，都是各级省报以及国家级的报社，甚至还有一家是东北那边的报纸，太夸张了。 “差不多吧！”今天难得没有人过来看热闹，夏臻从口袋掏出几个昨天催熟的李子，塞进他的邮递袋里。“没什么好东西，拿几个尝尝鲜——” 有禅境花园就是方便，只要有个地方掩饰一下，就能轻松拿出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邮递员见是几个李子，认定夏臻有能力轻松搞到这些，所以收得心安理得。“要不要给你留些邮票和信封，这样你的投搞直接交给我就行，不用跑邮局了。” 他的职业需要天天在外面跑，眼力自然练出来了。 像夏臻这样的年轻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卖个好没有坏处。 “能这样当然好。”夏臻没有拒绝他的示好。“只是大多数信件会超重，得去邮局称一下重量才知道贴多少邮票，直接给你估计行不通！” “也对。”邮递员这才明白自已想简单了。 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跟他打了个哈哈后，匆匆离开台门。 夏臻笑了笑，没有在意。 拿着东西回屋，把汇款单收进抽屉，印刷品则直接丢在桌上。 刚开始时，看到自已写的东西变成铅字，还会激动一下。 现在收多了，他都懒得拆开来看。 李自强不一样，似乎特别喜欢拆信，那就交给他处理。 坐下开始写小说，没写几个字，就听到外面有自行车铃声响起。 朝外望去，是李自强回来了。 “夏臻哥，这玉米卖一角钱一斤，我觉得太便宜了？”停好自行车，他心有不甘地嚷道。 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这玉米有多美味。 这么便宜卖掉，还不如留着自已吃。 “大米还不到两角一斤，可以让一家三口饱餐一顿了。而一根鲜玉米最多能让一人吃饱，你说两者怎么比？”见他纠结这件事，夏臻笑着帮他算了笔帐。 这是个温饱还没解决的年代，大多数人并不关心粮食好不好吃，更重视能出多少大米饭？ 只有个别特别优渥的家庭，不愁吃穿，追求吃好，才会舍得花钱买鲜玉米尝鲜。 前世一根口味好的玉米能卖五块，而一斤东北大米才不过两块。 说到底就是玉米满足了某些人的健康需求。 “如果这样，还不如多卖一些菜。”李自强依然没转过弯来。 “看你出了一身汗，还不去洗脸——”夏臻发现解释没用，就转移话题。“天越来越热了，得给你买一身夏天的薄衣服了。” 这件事前几天就想到了，原打算等周末到了，一家人去买成衣。 没想到这两天最高气温一下子到了三十度，厚厚的两用衫穿在身上，闷热得透不过气来。 “不用不用。”听说要花钱，李自强再次恢复了葛朗台本性。“只要解开扣子，卷起袖子，就没那么热了。” 有衣服穿已经很幸福了，谁家像自已，身上一块补丁也没有。 “这件事我做主，你听我的安排就行。”见跟他商量没用，夏臻直接说了自已的决定。“再说也不给你一人买——” 交代他在家做午饭，自已一个人出门买衣服。 这时候的成衣款式不多，加上衣服都很宽松，只要注意一下长短就行了。 正好把最近收到的汇款单拿出来，一并把钱取了。 布票身上还有，足够买几身衣服。 下次再要买，得去鸽子市场再兑换一些。 夏臻先去邮局取钱，最近半个月的稿费，全部加起来达到四百多。 如果再不取出来，到时数量就会更吓到人。 装作没看到邮局工作人员异样的眼光，把钱藏进口袋，实际上收进禅境花园，这样就不怕被小偷摸走了。 来到供销社，这时候没有顾客，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头顶的吊扇，在慢悠悠地转着。 夏臻朝文具柜台望过去，看到姐姐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柜台边剥指甲，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吓她一跳。 “你过来干什么？”夏凝早已通过面前的镜子，看到了弟弟偷偷摸摸的模样，好笑之余，就没打算让他得逞，在他来到面前时，突然转过身来，笑着问道。 最近弟弟在家里表现得很成熟，妈妈不管什么事，都习惯地跟他商量着办。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天太热了，想买夏天穿的衣服。”偷袭失败，夏臻也不在意，笑眯眯地对姐姐说道。“正好你也在，把你和妈的衣服一起买了。” 原本打算给李自强和自已各买了一件白衬衫，一件白色背心，又给妈妈和姐姐各买了一件的确良花衬衫。 又觉得女式的衣服，还是让姐姐自已拿主意更好。 “你出钱给我买？”夏凝听后眼前一亮，兴奋地问道。 父亲给她和赵志诚这个大学生订了亲，她感觉得到他的嫌弃和冷淡，心里肯定不舒服。 只是不好违背父母的安排，就努力压抑自已的情绪。 时间长了，她像那些婚姻不幸福的女人一样，变得不苛言笑，对未来失去了信心。 退婚后，和徐震在一起，因为得到爱情的滋润，她才开始多了些自信。 “当然。”夏臻笑着回答。 姐弟俩兴冲冲地一起来到成衣柜台，开始挑选衣服。 男式衣服简单，衬衫和背心款式没几种，只要尺寸挑对了就行。 倒是女式衣服花样比较多，除了衬衫外，还有不少漂亮的裙子，看起来非常养眼。 “干脆别挑衬衫，穿裙子更凉爽。”夏臻建议道。 “也好。”知道弟弟最近赚了几百元稿费，夏凝也不跟他客气，拿出一件件裙子到镜子前比划。 柜台的同事和她关系还不错，也热情地帮她参考。 试了好一会，最后挑中了一条白底湖蓝色太阳花图案的收腰长裙，这个颜色的花纹非常清爽，中间又缀着一些金黄色，看起来特别青春靓丽。 又给妈妈挑了一条驼色碎花长裙。 夏臻付了钱后，把也问过全部带回家。 出了供销社，正要拐进解放路，忽然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男青年，和一个长相略普通的圆脸女青年一起走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那不是和姐姐退亲的赵志诚吗？ 重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个负心的家伙，长得倒不错，就是人品太差。 等看清旁边的女人，夏臻暗暗冷笑。 不要姐姐，却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真是瞎了眼。 赵志诚这时候也看到了夏臻，忍不住脸色一变。 “怎么了？”旁边的女孩子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见他情绪不对，关心地问。 第一次和赵志诚见面，她就喜欢上了这个长相不输于电影明显的大学生，相识仅仅一星期，就和他确定了恋爱关系。 现在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婚事应该不会发生意外。 只是心里总有些不安，就怕他三心二意，和外面别的女孩子纠缠不清。 在她看来，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大多花心，必须看紧点才行。 “没事，就是遇到一个熟人。”赵志诚被女友一打岔，马上清醒过来，笑着回答道。 孙美霞可是醋坛子，如果被她知道自已和夏凝的事，只怕会闹起来。 “是吗？”顺着男友的眼睛望过去，前面只有夏臻这个矮小的男孩子，她顿时放心了。 只要别遇到漂亮的女孩子就行。 夏臻和他们擦肩而过，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却装作没听到。 原本想着要不要刺他几句，给他和新女友添些堵。 等看清楚那女孩子的长相后，就没有开口。 以他前世的看人经验，这个女人可不是好东西，赵志诚如果娶她回家，这辈子只怕要完蛋。 如果他判断不错，这种女人大多水性杨花，还任性刁蛮。 偏偏长得还这么普通，都不知道赵水根是不是中了邪，居然为了这样的货色，选择跟自家退亲。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自已的病，绝对跟赵志诚有关。 正月里自已还瘦成皮包骨，一付撑不了几天的模样，现在突然恢复了健康，只要心里有鬼，肯定会担心事情被揭穿。 毕竟想治好这病，得查清究竟中了什么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才会慌乱。 夏臻心里有了确切的答案，下一步要考虑的是，如何报复他，才最解气。 第53章 儿子的秘密 因为夏臻的事，赵志诚一路上心事重重。 以往为了培养与女友的感情，中午陪她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妙语连珠，把她逗得前俯后仰。 今天借口身体不舒服，话都没兴趣说几句。 好不容易吃完饭，他借口回家吃药，匆匆把孙美霞送回单位，然后赶回自已家。 因为妻子回娘家，赵水根简单吃了些东西，此时正在竹躺椅上休息。 天越来越热了，白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习惯睡个午觉再去厂里，这样下午才不会打瞌睡。 刚闭上眼睛有点困意，儿子回来时的脚步声非常重，顿时把他吵醒了。 “怎么回事？”他睁开眼睛，怒气冲冲地瞪了儿子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老是毛毛燥燥，不能脚步轻一点吗？” 大儿子从小聪明伶俐，还长得帅，所有人都觉得他将来一定有出息。 他也抱了很高的期望，希望老大能出人头地，那就能带着赵家人摆脱贫困，过上好日子。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儿子在工作方面还没有建树，倒因为长相和一张讨人喜欢的嘴，获得了夏建军的青睐。 不但主动招他为女婿，还用关系把他送去读工农兵大学，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连自已，也沾了儿子的光，跟夏家成了亲家。 在夏建军的帮助下，他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完成了三级跳，从一名普通的业务员，变成为副厂长，羡煞所有人。 原以为接下来的日子，自家会芝麻开花节节高。 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儿子分配到单位后，因为不会处理人际关系，表现又不好，被同事们一起排挤。 大家这才知道，他那些讨人喜欢的特质，只是小聪明，于工作而言毫无用处。 要不是看在夏建军的面子上，别说晋升，只怕工作的岗位也未必保得住。 更让他震惊的是，夏建军莫名其妙掉进河里淹死了。 失去了他的支持，自家的未来肯定一片黯淡。 好在儿子依然有女人缘，居然跟孙副院长的小女儿擦出了爱的火花。 于是当机立断，让他和夏凝退亲，抱上新的大腿。 这样一来，只要儿子别犯大的错误，他们父子俩的未来肯定不会有问题。 “爸，我刚才和美霞去吃饭，路上遇到夏臻了。”赵志诚仿佛没听到父亲的呵斥，自顾自地嚷起来。“他不是快死了吗？怎么现在的气色这么好，如果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我都怀疑是不是见鬼了——” 最后一次见夏臻，还是去年年底的时候。 那时候他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连自已吃饭都做不到，需要家人喂。 病到这个程度，如果没有意外，恐怕撑不过三个月。 才过去四个月，他的病居然全好了，这个结果也太魔幻了吧！ “你已经跟夏凝退亲，从此两家成了陌路人，他病着也好，健康也好，跟你有什么关系？”赵水根没想到儿子会提起这件事，没好气地反问道。 当初他还劝儿子看在夏建军的面子上，好好对待夏凝，别辜负人家，这小子却跟自已讲恋爱自由。 现在花了巨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脱身，他居然又关心起人家的健康？ 这个儿子是不是脑袋里全是水，除了哄女人，其它一无是处。 怎么一点也没遗传自已的精明呢？ “爸，你别转移话题啊！”见父亲不想谈夏臻，赵志诚顿时急了。“两个月前你去退亲，不是才见过他吗？当时他是什么模样？” 这件事如果不搞清楚，他的心里就横了一根刺，不管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你小子问这么多干什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赵水根紧张地从竹躺椅上坐起来，严肃地问道。 要他干正事，没一样行的，搞点小动作，却特别在行。 夏臻虽然从小体虚，却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只要不出意外，再活个十年二十年应该没问题。 所以年前那场大病非常蹊跷，连医院都查不到原因。 如果是因为儿子，那就解释得通了。 “没，没有。”赵志诚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说实话。”赵水根见他这付模样，反而更相信自已的判断。“那小子是个狠角色，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老实告诉我，否则以后谁也帮不了你——” 夏臻连自已都敢针锋相对，儿子如果跟他斗，早晚得玩完。 “没那么严重吧！”赵志诚被父亲的话吓得哆嗦了一下，嘴里却不肯认输。 心里已经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去招惹他了。 “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快说！”儿子越这样，赵水根越担心，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早知道老大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就不应该把赌注全部压在他身上。 如果用同样的精力培养小儿子，说不定现在就不会这么头疼了。 “其实也没什么。”见瞒不住了，赵志诚只好说出实情。“去年中秋节前，你不是让我去买送到夏家的礼物吗？回来时遇到一个奇怪的人，送给我一只罐头，说只要送去夏家，就给我一百块钱。” 那时候他刚参加工作，手里没几个钱。 于是一贪心，就同意了。 “你是白痴啊！”赵水根一听，伸手狠狠抽了儿子一个耳光。 他这么生气，倒不是因为儿子敢动这样的坏心思。 以当时夏家的情形，如果夏臻死了，夏凝一嫁过来，夏建军的一切就等于归儿子了。 这对自家来说是好事，他不会拒绝。 问题是他居然拿了陌生人的东西，如果儿子以后发迹了，那人到时找上门来，以这件事要挟自家帮他干坏事怎么办？ 这等于在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可是非常要命的。 “爸——”赵志诚捂着脸，眼圈一下子红了。“我也不想的，只是那人说这罐头能让夏臻无声无息死去，而且不会被人发现——” “还说如果夏臻死了，夏建军只能把我当儿子，我看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就相信了。” “我也是想让他帮咱赵家啊！” 这是他的心里话。 就是因为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了自已能力不足，他才明白这个靠山的重要性，想跟夏建军紧紧绑在一起。 没想到那人仿佛看破了自已的心思，要帮自已安全解决夏臻。 这样的好机会，他哪里肯错过？ 父亲虽然是个副厂长，也能帮弟弟妹妹找个好工作，但是他没有强有力的背景，做到这一步就是极限了。 想要让兄弟姐妹几个人爬得更高，只能靠夏建军。 “你——真的笨到家了——”见儿子此时还没发现问题的重点，赵水根一肚子气一下子泄了个精光。“夏建军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你以为仅仅是因为他是供销社的采购科科长？” 有一次两人一起喝酒，醉酒后在他的有意引导下，他跟自已说了一件秘密。 原来夏建军在部队服兵役时，有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无意中救下一名十几岁的落水少年。 事后才知道，那少年居然是部队高级领导的儿子。 因为这个原因，夏建军和上面的领导搭上了关系，退伍时，上级部门主动问他的要求，他说想去供销社上班。 “不对啊！爸。”赵志诚被父亲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忽然又叫起来。“如果他有这样的背景，那夏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败落了？” 他可是听说了，祝琴和夏凝的工作早晚保不住，没有了这两个好工作，夏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当然是有原因的。”赵水根脸上露出自以为睿智的笑容。 一开始老领导不知道这些，所以才特别感激夏建军。 后来小儿子长大了，表现得越来越排斥哥哥，他才猜到了真相。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已不知不觉中，已经疏远了大儿子。 原本想给他一些补偿，没想到老大居然躲着他这个父亲，他这才知道，自已这些年的表现，伤透了儿子的心。 最后懦弱的大儿子，主动求父亲帮忙调到大西北，远离家人和是非。 老领导因为这件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正好到了退休的年纪，就不再管外面的事事非非。 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除了精力不足，也怕家丑外扬。 他就算想管教小儿子，也力有未逮。 赵志诚情商虽然低，智商却不缺，顿时想到了关键点。“就连夏建军的意外，也跟他们有不关系？” 普通人不会这样深谋远虑，去对付一个普通的家庭。 只有他们这些人，才下得去手。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夏建军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想给他一个教训。 如果老大死了，家里没有了外人，后妻、老领导和儿子组成的一家人，就能和谐生活在一起，哪里需要干这些勾心斗角的事？ 也就是说，让夏建军酒后掉入曹娥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最后是死是活，他们并不在意。 夏臻的事也同样，如果死了，只能说他命不好。 如果命大活下来，就不会再次出手。 “我猜也是这样。”见儿子总算说了句人话，赵水根的心情好了些。“你以为夏建军采购科长当得好好的，为什么后来自暴自弃，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他也是想通了这些，没得选择啊！” 这话他没有亲口说出来，是自已事后猜到的。 如果他太能干，跟老领导的大儿子搞在一起，只怕早出了事。 “唉——”赵志诚听后叹了一口气。 古人一直说高处不胜寒，原来夏建军这样一个采购科长，也当得不容易啊！ 说得夸张一点，如果当初没有救人，凭他的能力，只怕过得比现在更好。 “你以后尽量低调一点，别想着事事出风头。”儿子的事还没有解决，只能警告他夹紧尾巴做人。“至于夏臻那边，反正死无对证，你别管它了！” 原本想着他有个副院长的岳父，总有机会混出头。 现在却怕他一直往上爬，最后落得和夏建军一样的命运。 只有乖乖当个普通人，想来对方不会再记得他这样一个小人物。 反正老大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等上一辈的人退下来，他才刚到年富力壮的四十几岁，再往上走也不晚。 第54章 陪表姐去散心 周末再次到来，陈宗堂早早起了床，让老二去做早饭，自已在屋里不断来回走动，时而搓手，时而搔头，坐立难安。 因为天性胆小懦弱，虽然已经与老大商量好，趁台门里人多的时候，去找江琳，把两人通奸的事坐实。 可是从昨晚起，他就一直纠结不安，到天亮依然拿不定主意。 干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被人看见两人有肢体接触，他再表现出亲密的样子。 江琳就算反感，也是黄泥掉裤裆，怎么解释都没有人会相信。 可是真让他去干，又害怕了。 他总觉得以江琳的脾气，如果豁出去跟自已拼命，他很可能挡不住。 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想不开，他可没做好陪命的准备。 而同一时间的耿家，耿启北望着眼圈红肿的表姐，知道她昨晚肯定又失眠了，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没事。”见表妹手足无措的样子，于灿玉强笑了一下。“你先出去吃早饭吧！我一个人再坐一会——” 说完，走到窗前的写字台后坐下来，痴痴地望着外面的石榴树。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五月了。 石榴树上已经结了无数乒乓球大的果子，沉甸甸地快把树枝压弯。 在于灿玉眼里，五月本来是个热情奔放的季节，也是个充满希望的季节，所以她计划在五四青年节那天，和心上人结婚。 从此两人比翼双飞，白头到老。 没想到西南突然有敌人入侵，战士们背起武器，远赴边关，保家卫国，包括他的未婚夫。 随着好日子临近，她望眼欲穿，盼着心上人尽快回来。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前线的噩耗，心上人已经战死沙场，再也不能陪伴在身边，听她唱他喜欢的歌了。 考虑到未婚夫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强忍着悲伤，以妻子的身份，出席了葬礼，同时安慰他们节哀。 等事情全部办完，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回到家里。 浑浑噩噩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后像是失了魂的傀儡，一坐就是一整天，让家人非常担心。 父母见她状态不对，怕回去上班会出事，亲自为她请了假，自已也请假留在家里，希望陪伴她走出低谷。 可是不管旁人怎么劝，她依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父母没办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她送到妹妹于书玫家里，希望在表弟表妹的陪伴下，解开心结。 现在看来，她依然无法走出失去至爱的痛苦。 “还是让我陪着你吧！”见一向活泼开朗的表姐变成这般模样，耿启北也心疼得不行。“对了，你不是喜欢看故事吗？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借到他刚写的包青天，特别好看，要不你也看一看？” 原本她打算今天给夏臻送回去，不过为了表姐，只好再拖一个星期了。 “我没兴趣。”于灿玉摇摇头，在表妹面前，她也不怕说出自已的真实想法。“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再让我感兴趣了！” 以前她像其它年轻姑娘一样，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偷偷听国外传回来的流行音乐。 因为喜欢唱歌，在心上人去了部队后，她也考上了部队文工团，希望两人能再近一些。 现在再次听以前喜欢的音乐，她只觉得吵闹。 “姐，你如果一直这样，那舅舅和舅妈怎么办？”听了表姐毫无生气的话，耿启北从背后搂住表姐的脖子，带着哭腔问道。 难道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大？ 为了一个深爱的男子，居然连父母家人都顾不上了？ “我没事。”见表妹担心成这样，于灿玉略微有些动容，想拍拍表妹的小手，违心地说道。“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你们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会好起来的。” 说归说，其实没多少信心。 就是因为理智还在，她才努力让自已坚强起来。 否则早下去陪未婚夫了。 因为她明白，自已一旦离开，那对父母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毕竟刚看了未婚夫父母的悲惨场景，她不能让父母也遭遇同样的痛苦。 “既然你也明白这个道理，那是不是应该多出去走走，让大自然治愈你的心病？”见表姐听得进自已的劝慰，耿启北满怀希望地提议道。 一个人如果长时间关在屋里，永远没法敞开心扉，自然谈不上治愈。 所以今天她不复习功课了，陪表姐去外面走走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灿玉被表妹缠得没法，只好叹了一口气，跟着她出了卧室。 耿星河和于书玫夫妻俩，此时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女儿她们起来吃早饭。 见女儿居然把表姐拉出来了，都一脸欣喜。 她们都害怕于灿玉把自已关在屋里，不愿意接触外面的世界，这样时间长了，抑郁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最后无药可救。 只要她愿意出门，接触家人，就有办法一天天好起来。 “快过来吃早饭。”于书玫站起来迎上侄女。“姑姑做了你最爱吃的鲜虾馄饨，为了买到活虾，你姑夫难得动用了特权，才搞到几斤新鲜的河虾——” 耿家和于家的子孙都不旺，她们有一儿一女，而哥哥只有灿玉一个宝贝女儿。 如果她出了事，她无法想像哥嫂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她这个当姑姑的，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让侄女开心起来，慢慢走出阴郁。 “谢谢姑姑。”听于书玫这样说，于灿玉顿时有些动容。 现在想吃鲜美的活虾可不容易，一向正直的姑夫为了自已，居然违反原则，她必须承这个情。 过去洗漱一番后，坐下来吃馄饨。 好些日子没有好好吃东西了，难得碰到自已最爱的美食，她大口大口把一碗馄饨全部吃完。 “你这样才对。”见她全吃完了，于书玫非常欣慰。“让小北陪你去街上走走，舜江县虽然是个小地方，这里的台门建筑却是越城地区特有的，你不是对古建筑非常有兴趣吗，可以好好参观一下——” 说完朝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配合自已，哄表姐去外面玩。 “对。”耿启北收到妈妈的暗示，夸张地叫起来。“正好我要归还小说的朋友，他家就住在台门里，表姐你陪我去一趟。”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她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那，好吧！”于灿玉想拒绝，见姑姑一脸期待的样子，又说不出口，只好答应下来。 心里有些明白爸妈的意思了。 如果在家里，不管他们说什么，自已都可以心安理得地拒绝。 在最爱自已的父母面前，她根本不需要掩饰情绪。 到了姑姑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全心全意为自已做这些事，自已必须承情。 如果自已对他们的辛苦付出，依然不为所动，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我们马上走。”见目的达到，耿启北拿了稿纸，拉起表姐的手，欢快地叫道。 第55章 歪打正着 两人赶到夏家的时候，夏臻正在院子里和妈妈绞被单。 天气越来越热了，被子已经盖不了，于是换上毯子，把被单拆了洗干净，到秋天再用。 同时把棉胎拿到太阳下暴晒。 “夏臻老师。”因为有表姐也在，耿启北再次恢复了淑女的模样，看到家门口的夏臻，客气地叫了一声。 又朝祝琴问了声好。 “你们来找冬冬啊！屋里坐。”看到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其中一个上次还来过，祝琴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屋。 泡上茶后，让儿子陪客人，又让女儿过来帮自已。 “这是你的稿子。”耿启北大方地把稿子归还给他。“写的真好看，不知道后面的故事写了没有？” 既然这是《包青天之锄美案》，说明后面还有很多故事。 就算现在离高考不远了，她依然忍不住想看后续。 “没这么快。”夏臻见她今天表现得特别正常，态度也非常客气。“或许等高考结束，你就可以看到了。” 两人接下来都要高考，所以还是得把精力用在正确的地方。 就算自已不用怎么复习，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也行。”耿启北今天过来找夏臻，主要目的是为了表姐，所以很快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夏臻先生写的诗特别优美，你如果经常看报，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这时候大家接触的文学作品不多，看杂志看报是了解信息的最好渠道。 而诗歌特别受年轻人喜欢，只要经常发表，作者的名字就会被记住。 “夏臻老师发表过什么作品？”见表妹这样说，吴灿玉强忍不耐，客气地问了一句。 她确实也爱好诗歌，虽然不像表妹那样会剪下来贴在本子上，但是多读几遍是肯定的，有时候还会寄给男友一起赏析。 “我最喜欢的是《如果有来生》和《隐形的翅膀》。”不等夏臻回答，耿启北抢先回答道。 这倒不是她失礼，让主人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不至于尴尬，却会不好意思多提自已的作品，免得让人误会在自吹自擂。 作为他的忠实读者，就算再怎么夸他，也不算夸张。 “《如果有来生》和《隐形的翅膀》，都是夏臻老师写的？”听说这两首诗是眼前这个男孩子写的，吴灿玉一直没表情的脸，也多了震惊之色。“它们写得太美了，我曾经抄下来给对象看，他也特别喜欢这首诗——” 提到男友，她的情绪再次黯淡下来。 如果他还活着该有多好，可以一起和诗的作者谈一谈创作的事，想来他也会特别开心。 “谢谢你们喜欢。”见耿启北一直抢自已的话头，夏臻就有些无奈，此时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就客气地道谢。 忽然注意到吴灿玉异样的神情，就有些不解。 看她的脸色，要么是出门前才刚刚哭过，要么是长时间失眠造成眼皮浮肿。 耿启北刚才的话，似乎在有意逗她开心，难道她最近遭遇了不幸？ 如果这样，那自已是不是得配合她一下，帮着开导开导，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夏臻老师最近写了什么好的作品，最好是还没有发表的？”见他留意到表姐，耿启北怕他胡乱说话，影响表姐的情绪，连忙追问道。 好的诗歌，能慰藉每个人的心灵，说不定对表姐有用。 “诗歌有很多，不知道你最喜欢哪一种类型？”确定自已的猜测没错，夏臻笑着问道。 人处于低谷时，确实需要鼓励和开解， 或许《夜空中最亮的星》，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如果知道原因，他就能针对性的挑一首宽慰她的歌词。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过不去的坎，如果长时间憋在心里，容易出大问题。 如果让伤心人听伤感情感，痛痛快快哭一场，把负面情绪全部释放出来，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精神。 “这个得你自已做判断。”耿启北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你觉得哪一首最能打动人心的，相信我们也会喜欢——” 说得太直白，表姐肯定能感觉出来，那效果就差了。 是好是不知不觉中，让她忘了自已的痛苦，那样的诗歌才算符合要求。 就像自已不高兴时，如果某个故事能让自已忘记周围的一切，那就是最好的故事。 “你等一等。”夏臻拿起纸笔，开始写《夜空中最亮的星》。 两人是表姐妹，如果是家里长辈病故，那耿启北应该也很痛苦才对。 现在两人一个没事人一样，一个痛苦得快麻木了，最大的可能，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 而她刚才提到对象时，就说不下去了，更能证明自已的猜测是对的。 不管是分手还是另一半出了事，这首诗歌应该都能用得上。 耿启北见他拿起笔就写，好奇地凑到他身后，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刚看了几行，就马上红了眼。 这首诗跟以前看过的完全不一样，给她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和孤独。 夏臻自然不知道背后的女孩子，已经被这首诗歌深深打动了。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奇怪。 对这种十七八岁的的文艺女青年来说，这首歌的杀伤力确实特别大。 “怎么啦？”吴灿玉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忽然注意到表妹眼圈红了，顿时大吃一惊。 她非常清楚这个表妹的本性，表面上一付淑女模样，实际上性子很野，又自认很高，是个轻易不会被别人影响的强势女孩子。 想要让她红眼圈，可不容易。 “这首诗写得实在太感人了。”耿启北此时已经忘了自已今天带表姐过来的目的，吸了吸鼻子失态地回答。 实际上她也说不上自已为什么会这样，就是读着读着，无来由涌上一阵伤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难受，至少她舍不得移开眼睛，希望全部看完，然后再读几遍，就像《如果有来生》一样。 “我也看看。”见夏臻已经收了笔，吴灿玉终究没忍住好奇心，站起来说道。 接过递过来的纸张，她细细读起来。 才看了两行，她的眼泪就开始往下落。 “姐。”见她流泪，耿启北顿时吓坏了，手忙脚乱掏出手帕递过去，嘴里担心地叫道。“你现在刚失去爱人，不适合看这样的诗——” 第56章 送诗 刚才只顾着自已喜欢，忘了表姐现在不适合看太伤感的东西，免得又想起未婚夫的事。 “没事。”吴灿玉接过手帕后，擦掉眼泪，模糊的视线再次恢复了清晰，她朝表妹摆摆手，继续往下看。“我也非常喜欢这首诗——” 心里忍不住动容。 难道夏臻老师已经知道了自已的遭遇，所以特意写出来安慰自已？ 实在是这首诗，把她现在的心境完全写出来了。 未婚夫离开自已已经一个多月，他现在已经变成天上的星星了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上面看着自已？ 他能体会到自已的孤独，有听到自已的叹息声吗？ 没有了爱人，她已经找不到存在于世的意义。 而迷失在黑夜里的自已，哪颗星才能指引自已向前行？ 她越这样想着，越想继续看诗，眼泪也流得越多，让她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见她这付模样，夏臻知道自已歪打正着，这首诗已经写到她心里去了。 能让一个对生活失去热情的人流眼泪，这对她打开心结，释放情绪，有极大的好处。 给她一段时间慢慢静养，活下去的勇气就会恢复，原本的抑郁状况，也会彻底好转，最终走出阴霾。 “冬冬，你怎么把客人惹哭了？”祝琴正好回屋，看到一个女孩子在那里不断流眼泪，以为儿子把人家惹哭了，顿时怒气冲冲地教训儿子。 这个时代的家长都这样，不管谁对谁错，先把自已人骂一顿，算是给对方解了气，这样矛盾才不会激化。 “阿姨，跟夏臻先生无关。”吴灿玉被她一打岔，顿时从诗歌的意境中抽身出来，用手帕抹去眼泪，替夏臻辩解道。“是我自已被他写的诗歌感动了。” 难怪表妹这么推崇他，随便写一首就这么文采飞扬，太让人吃惊了。 换成其它同龄人，只怕已经被骄傲的她，打击得体无完肤。 “那你们继续聊。”见自已闹了乌龙，祝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急忙到后面的厨房，准备收拾中午吃的菜。 虽然不知道两个女孩子会不会留下吃午饭，以自家的情况，就算没有客人，也得趁周末时间充足，好好做几个菜，美美吃一顿才行。 女儿刚才上街去买肉了，估计很快就要回来。 “不好意思，我妈特别心软，见不得有人流眼泪。”夏臻替妈妈解释了一句。 妈妈进来得早了，如果晚十分钟进来，该让她多流一会眼睛，效果会更好。 “该抱歉的是我。”于灿玉哪里好意思接受他的道歉。“你这首诗写得实在太好了，仿佛把我的心里话都写出来了。”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就像一个孤僻的人，突然遇到一个懂自已的人，又激动又感动。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这首诗就送给你了。” 一首歌词而已，就算寄去发表，也不过二十块钱，用不着心疼。 因为不想表现得太赤裸裸，让人误以为自已想讨好能住在县府大院的大人物子女。 但是他内心并不介意跟耿启北兄妹俩交朋友。 从于灿玉刚才的表现来看，这首诗符合她的心境，对治疗她心底的创伤，有非常大的帮助。 正好上次耿启中送了台收音机，他还没想好回什么礼，送诗最合适不过。 就夏臻了解，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送诗是一件非常有格调的事，比送钱送物真挚多了。 “谢谢，太谢谢你了。”吴灿玉一听，激动地把纸抱在怀里，表现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不知道怎么的，刚刚流了一会儿眼泪，现在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夏臻老师你太偏心了！”见表姐有这么大的变化，耿启北欣喜之余，又有些不甘心地嚷道。“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为什么不送我一首？” 倒不是像前世的歌迷那样，喜欢收集偶像的东西。 只是觉得表姐有了，自已却没有，不服气罢了。 “行，给你也写一首。”夏臻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至于写什么？ 他很快有了答案。 耿启北的性格和她表姐不一般，所以最适合她的是《盛夏光年》。 当然用原来的歌词肯定不行，很多地方要改一改。 这点难不倒夏臻，反正耿启北没有看过原作，只要这首歌词的主题别改变就好。 前世他听的最多的是陈冰唱的版本，虽然她的唱功跟其它人比还有差距，却把她性格中的倔强、任性、以及年少轻狂，表达得淋漓尽致。 而耿启北不正是这样的性格吗？ “这首《盛夏光年》，真的是写给我的？”见夏臻真的在写了，耿启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她的性格就这样，不习惯忸怩作态，很快就来到他背后，看他往下写。 等看到连续四排我不转弯时，她已经激动得脸红耳赤，无法自已。 原以为他会随便写一首应付自已，毕竟好的诗歌不是想写就能马上写出来的。 没想到他是个有心人，居然看出了自已喜欢什么！ 这首诗真的是为自已量身写的，把自已性格中的方方面面，全部写出来了。 “当然。”夏臻把纸张递过去。“这两首诗如果寄到报社，应该能有三十多块稿费，正好跟那台收音机差不多价值——” 这样说虽然有些煞风景，但是他在她们心目中是文人，必须表现出不物质的样子。 而且和耿启北还是第二次见面，关系不能一下子拉得太近，免得让她们误会自已别有所图。 “那怎么行？”耿启北对这首诗是越看越满意，一下子把夏臻当成了知音。 现在这话摆明要撇清关系，让她不乐意了。 收音机的钱，自已上次已经说过，就是借自已《包青天之锄美案》该付的代价。 要知道那是一本还没面世的小说，价值远远超过那台收音机，如果拿去出版，只怕一台进口大彩电也比不上。 “听我的。”夏臻摆摆手打断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她们纠缠。 她有自已的原则，自已难道就没有？ 以他的心理年纪，跟她交朋友，已经有些欺侮人了。 再白白占她便宜，他怎么好意思？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于灿玉年纪大些，经历的事情多，想问题也比较周到，见夏臻说得这么干脆，不像是假意推脱，就代表妹答应下来。 到了她们这样的层次，几十块钱真的不会放在心上。 今天跟夏臻相识一场，她看重的是他的才气，如果以后有幸能成为朋友，到时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一下，或者赠送贵重的礼物也不晚。 见表姐这样说，耿启北不好意思再推三阻四，于是开开心心把稿纸收起来。 李自强卖完菜回来，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害羞地躲到厨房，打水洗脸。 于灿玉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不早了，站起来准备告辞。 今天这次出门，虽然还没来得及看老台门的建筑风格，却认识了一个年轻的诗人，收获不小。 夏臻客气地挽留，见她们坚持要走，也不再说什么。 送她们到门口，挥手再见时，习惯地邀请她们有空来做客。 两人自然答应了。 第57章 准备腌泡菜 午饭后，夏臻把辣椒收回来，放在一只宽口的陶罐里，找了妈妈洗衣服用的棒槌，用手柄比较细的部位碾压辣椒。 因为晒得很干了，又刚从太阳下拿回来，他一用力，它们就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碎裂声，没过一会，所有辣椒全部变成一堆辣椒碎沫。 再次拿来菜刀，用刀柄往下又剁又碾磨，让辣椒碎颗粒变得更细，成为他想要的辣椒面。 “冬冬，你弄这些辣椒干什么？”祝琴进来后闻到一股呛人的辣味，吃惊地问儿子。 家里人都不会吃辣，刚看到辣椒时，她还想问一问儿子，这些是哪里来的？晒在外面干什么？ 只是事情一多，就忘了问。 “用来做泡菜啊！”夏臻笑着解释。“一会儿我弄两颗大白菜回来，做泡菜给你们看，过些日子，你们就能吃到了。” 越州地区本来就有做酱菜的习俗，而泡菜的原理跟它差不多，只是工艺更复杂，味道也更好。 “这是你弄出来，准备给咱家赚钱的东西？”祝琴一听，想起儿子上次教哥哥做豆腐的事，顿时来了兴趣。“味道怎么样？如果特别好吃，那肯定不怕卖不出去——” 人的底线都是一点点突破的，胆量也是一点点练出来的。 刚开始李自强去卖菜，她还担心他会出事。 时间长了，她不再觉得这事有什么问题，反而想着怎么做才能赚更多的钱。 她已经觉得李自强一天赚三四块钱，有些少了，恨不得每天有十块进帐，那一个月就有三百了。 “味道确实不错，至少我非常喜欢吃。”夏臻肯定地回答。 见妈妈恨不得他马上试做的模样，就找了个和同学已经约好的借口，推着自行车出门。 到了没人的地方，进去禅境花园，催熟了两颗大白菜，每棵三四斤左右，他认为这么大的菜，腌制入味后最是爽脆鲜美。 又把梨种子埋下去，催熟出一棵梨树，然后摘下果子，放在空地上。 最后把两个大白菜装在网兜里，又准备了几个苹果和梨，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生姜，白糖，糯米粉，辣椒粉，味精和盐，家里都有，不用另外准备了。 回到家里，把大白菜拿出来，一颗切成四块，让姐姐帮忙清洗干净，自已开始调配盐水，倒在无油的干净搪瓷盆里。 等菜洗干净了，他抓了把盐，均匀撒在每片菜叶子里面，然后放进盐水里。 最后把两颗大白菜，一共八大块全部放进盐水里，上面用装满水的木桶压住，它大白菜全部被盐水浸没。 “这样就腌好了？”祝琴在旁边狐疑地问。 “当然不行，还没准备调料呢？”夏臻笑着回答。 拿出两个苹果和梨，让一边闲得发慌的李自强去削皮，自已拿出准备好的糯米粉，倒了半碗进陶罐里，拿了中午烧的热水瓶，边倒进糯米粉里，边不断搅拌。 怕完成熟，又把它放进煤油炉子里，稍微煮一会，等米糊熟透了，就关火拿下搪瓷瓶，在一边放凉。 接过李自强递过来的苹果和梨，去核切成小块，再剁成更碎的泥状。 最后把葱切段，姜和蒜同样剁成泥，配料算是全部准备好了。 等糯米糊凉了，加入糖、味精、辣椒面，充分搅拌，再加入苹果粒和梨子粒，同样搅拌，最后放入姜蒜末和葱段，彻底拌匀，放在一边腌制。 “现在是一点多，放到晚上九点，就差不多可以正式腌制了。”夏臻看了看时间，最后下了结论。 在屋里找了找，拿出两个干净的淘箩，盖在装盐水的搪瓷盆和装调料的陶罐上。 “没想到泡菜做起来这么复杂？还要放这么多调料，好吃也是应该的。”祝琴拿起盖在调料陶罐上的淘箩，弯腰凑过去闻了闻，最后点点头。 好在自家条件不错。 换户人家，只怕都凑不齐这么多的材料。 “确实这样。”见妈妈说的有理，夏臻赞同地回答。“所以我们做这个来卖，肯定能赚钱，因为别人想做也学不来——” 其它还好，主要是苹果和梨，还有辣椒面，舜江县估计不好买齐。 洗手后从厨房出来，夏臻继续写《包青天》，李自强则帮他抄稿子。 “冬冬，今天来的那个姑娘，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祝琴终于忍不住好奇，向儿子打听起情况。 冬冬已经高中毕业，现在搞对象的话，也不算早了。 上次他说那姑娘是什么读者，她也相信了儿子的说辞，没放在心上。 问题是今天人家又来了，还带了什么表姐。 喜欢一个人的文章，买书买报纸看就行了，有必要到作者家里去吗？ 如果读者都这样，那儿子的诗歌，至少有几百万人看过，都上门的话，她们怎么接待得过来？ 反正她认为儿子的说法不靠谱，说不定是因为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真相。 “我们真的只是那种关系。” 见妈妈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夏臻哪里还不知道她要的答案是什么。 问题是两人真的没有其它关系，总不能瞎编排吧！ 何况人家的身份不简单，如果发现自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不定得罪了县里的大领导，那后果就严重了。 “算了，我不问就是。”见儿子皱着眉头不乐意了，祝琴以为儿子恼羞成怒，也不逼他。 自从生了场大病，儿子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唯一可惜的是，他从小身体虚弱，发育迟缓，到现在才一米六几。 如果能长到一米七几，那肯定更能吸引人家女孩子。 赵水根那个马屁精，就是因为生了个帅气高大的儿子，才会父凭子贵，爬上副厂长的位置。 冬冬比他更有出息，以后什么样的女孩子娶不到？ “我还只有十八岁，这些事以后再说。”夏臻知道妈妈不会轻易死心，只好借口自已还小，让她先别关心自已的个人大事。 话音刚落，听到院子那边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一家人快步冲到门口，看到陈宗堂满脸是血，嚎叫着从廖家跑出来，廖思喻拿着一根木棍子，从他后面追出来。 “怎么啦？”见两家人打架，大家纷纷围上前去打听情况。 从个人感情出发，大家肯定站在廖家这边，毕竟陈宗堂是个什么货色，所有人都清楚。 现在打人的是廖思喻，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我刚才在屋里睡午觉，没想到他偷偷摸摸爬上我的床，从后面搂住我，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廖思喻一脸气愤地大声嚷道。“都说你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没想到连我这个男孩子也不放过——” 第58章 陈宗堂耍流氓 男人占男人的便宜，这事说出来比对女人耍流氓更劲爆，台门里的人听后都夸张地鼓噪起来。 这样的话，陈宗堂就算被他打破脑袋，也是活该。 “别胡说，我哪里有占你便宜？”陈宗堂挨了廖思渝一棍，此时才有时间伸手摸脑袋，望着手里殷红的血，顿时感觉脑袋都变得迟钝了，却不甘心被他诬蔑，就大声分辨道。“我刚才搂住的明明是江琳——” 他就算再糊涂，也不会男女分不清楚。 何况他们母子一个长发一个短发，更不可能弄错。 “原来你本来打算占我妈的便宜，那我更应该打死你——”廖思渝没想到他说了实话，更加火冒三丈，冲过去要继续打陈宗堂。 别看他是个文弱的中学生，发怒时圆睁双目，一付豁出不要命的架势，看起来还真有些怕人。 陈宗堂拼命躲闪，不小心又挨了几下，怕继续吃眼前亏，只好跑进家里，用力关上大门。 “你已经把他打怕了，没必要再动武，免得他恶人先告状。”夏臻上前从廖思渝手里拿过木棍，随手丢在一边，并规劝道。“如果嫌不解气，就去派出所报案，告他强奸，让公安来处理。” 比起其它人，他看问题更深入。 从廖思渝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撒了谎。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陈宗堂想占廖婶的便宜，被他发现后，趁机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又怕坏了母亲的名声，就把事情揽到自已身上。 男孩子嘛，皮厚肉糙的，被人摸一下抱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除非真的被人强暴了。 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十七的高中生，绝对不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不会有他这么快的反应。 廖家有廖思渝在，陈宗堂想打廖婶的主意，只怕找错了对象。 “对，去派出所一趟，把这个臭流氓抓起来。”陈宗堂在台门里是人人喊打的货色，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跟着起哄。 至于廖思渝打破他的脑袋，要不要承担责任，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陈宗堂回屋后，紧张地趴在门后偷听。 见大伙都赞成去派出所报案，把自已当流氓抓起来，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他就担心老大出的是馊主意，现在好了，真出事了。 “国强叔不在家吗？”夏臻也不清楚这时候对这种案情，一般会如何处理，最后先找牛国强，听听他的意见，再决定要不要报案。 毕竟廖思渝也打了人，如果到时各打五十大板，就没多大意义。 “我爸有事出去了。”牛大春也在人群里看热闹，见大家都朝自已望过来，大声回答道。 他们根本不知道，陈宗堂就是看到牛国强离开了，才鼓起勇气，趁中午江琳因为儿子回家，防范心没那么强，才找到机会偷偷溜了进去。 没想到廖思渝早发现他望向母亲的眼神不对，提前藏好了武器。 他一进屋，蹑手蹑脚往母亲的房间走去，就从背后给了他一下。 “那等国强说叔回来再处理好了。”夏臻继续帮廖思渝出主意。“反正院子里这么多邻居都是见证人，晚一点报案，他也赖不掉。” 如果能把陈宗堂抓进去，他肯定大力支持。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欺侮了李自强，自已这个当哥的，还没给他报仇呢！ 李自强虽然不知道夏臻为什么这样说，却感觉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到自已心里去了。 这种无赖，确实应该送到派出所关起来，免得再害人。 “那就让他在家里多呆一会。”廖思渝顺梯下坡收了怒气，心里暗暗感激夏臻。 虽然觉得自已这样很解气，可是看到陈宗堂的脑袋被自已打得鲜血淋淋，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只是现实不允许他软弱，所以才用最强硬语气，摆出一付与陈宗堂绝不妥协的架势。 “冬冬，谢谢你。”江琳刚才被儿子弄得措手不及，脑子一直嗡嗡响着，就怕儿子打伤了人，要被公安抓去关几天，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现在见夏臻几句话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一颗心顿时定了。 只要儿子没事就好。 “廖婶客气了，是小渝自已干得漂亮。”夏臻笑着拍了拍廖思渝的肩膀。“你们家的男子汉已经长大，有能力撑起这个家，以后你就安心享他的福吧！” 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张。 但是看一个男孩子有没有长大，不是看他年纪有多大，而是看他有没有担当。 从廖思渝今天的行为来看，能如此果断地出手教训陈宗堂，并在极短的时间里，把受害人改成自已，多少成年人能做得这个地步？ 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子，绝对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 廖家有他在，不会衰败下去。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江琳没想到夏臻会这么看重儿子，一颗心欢喜得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可是知道眼前男孩子本事的，能获得他的认同，可不容易。 儿子就算有他的一半本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你相信我的眼光。”夏臻边说边朝廖思渝鼓励地笑了笑。“他如果能考上大学，将来绝对是人中龙凤。” 就算考不上，有这种魄力的男人，下海经商，同样能干出事业。 “借你吉言。”江琳见邻居们都羡慕地望向自已，反而不好意思了，于是朝儿子瞪了一眼：“还不谢谢夏臻哥帮你解围——” 她让儿子这样叫，是听到李自强一直这样叫夏臻。 李自强自从跟了他之后，整个人的变化实在太大了，邻居们哪个背后不说他命好，居然入了夏臻的眼。 要知道夏臻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短短两个月时间，就靠写文章赚了五六百块。 “谢谢夏臻哥。”廖思渝连忙叫了声。 他总觉得自已今天做的一切，已经被他看破，所以才会这样帮自已。 实际上自从知道夏臻的能力后，他也希望自已能像李自强一样，跟他像兄弟一般相处。 毕竟他对李自强的好，是有目共睹的。 “不用客气。”见他一付小弟遇见心仪大哥的欣喜模样，夏臻感觉这个小弟也可以收，“既然你叫我一声哥，以后如果碰到困难，尽管来找我，只要别干违法的事，其它我都会帮你摆平——” 一个中学生能惹出多大的事？ 何况廖思渝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明白哪些事可以干，哪些事不可以干？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善良单纯，陈宗堂这样的，只能算是例外。 而大多数人面临的最大的困难，不是别的，而是吃不饱穿不暖有病不敢治的穷病。 而这个病，正是自已最擅长治疗的。 周围的邻居见没热闹可看了，纷纷回屋，也让他说话少了几份顾忌。 “谢谢夏臻哥。”廖思渝被他这样一说，眼圈一下子红了，再次向他道谢。 他做梦也没想到，夏臻居然会给自已这样的承诺。 因为从小没有父亲，他在别人的讥笑和歧视中长大。 这养成了他敏感脆弱的性格，遇到事情总喜欢往坏处想，害怕自已做得不够好，从而让人失望。 这些年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把所有精力用在学习上，就是为了多听几声老师的夸奖。 随着年纪增大，他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弱者想不被人欺侮，只能自已强大起来。 即使这个强大是伪装的。 现在突然有人站出来，说会护住自已，这让他感动得不行，很想抱住夏臻痛痛快快哭一场。 “以后我们都是好兄弟，遇到困难，尽量商量着办。”夏臻感受到了他激荡的心情，再次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爸的孩子都不容易，进入青春期后，没有人可以诉说心事。 遇到困难只能自已扛，即使他还没这个能力。 想到他跟自已和李自强一样，都没有了父亲，从这个角度讲，三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廖思渝听后精神一震，仿佛全身都有了力气，于是重重点了点头。 第59章 笼络廖思渝 等他激动的情绪过去，夏臻见院子已经只剩下他们几人，就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先回屋。 到底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就因为几句鼓励的话，就感动得眼睛红红的。 也不怕别人看到了笑话。 廖思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低着头回家。 刚才被夏臻摸了两次脑袋，一开始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却羞涩得不行。 夏臻等他回屋，拍了拍李自强的肩，和他回到家里。 祝琴和夏凝已经坐在后门前剥毛豆，见他们回来，也没有说什么。 五月的风从河边吹进后门，穿过厨房和堂屋，来到院子里，让屋里多了丝初夏的凉爽。 “要不要我们一起剥？”明知道妈妈不会同意，夏臻还是笑着问了一句。 前天晚上妈妈在吃饭时，念叨着上次的毛豆好吃，听她的意思，是希望自已再弄一些回来。 于是昨天又催熟了几十株，趁早上家里只有自已一个人，扎成一捆后放在厨房的空地上。 妈妈下班回来后，见自已这次带回的新鲜毛豆，比上次的数量还多，又改变了主意，说做成霉豆更好吃，还可以存放一年。 夏臻很想说自已可以天天给她送新鲜毛豆，只是这样会暴露禅境花园。 于是说没意见，随便她怎么处理。 “不用不用，你去写你的文章。”祝琴连连摆手让他离开。 儿子写一首诗，就有十几块稿费，如果多写一首，就赚回自已一个月的工资。 剥毛豆又不赶时间，她和女儿慢慢剥就行。 趁今天周末，下午没什么事，母女俩尽量多剥一些出来。 她计划这次煮十斤霉豆，剥到晚上，豆的数量估计就够了，可以倒进锅里加水煮熟。 再把熟豆装在竹制淘箩里沥掉水，上面盖块纱布，防止苍蝇等虫子闻到味道爬进去，脏了豆子。 放它个七八天，毛豆就会正常发酵长毛。 如果放在温度相对比较高的地方，霉菌的生长速度会更快。 到下个周末，豆子就霉好了。 到时再调一盆盐水，加入生姜丝、料酒和糖，倒入小酒坛里，把霉好的豆子倒进去，盐水没过豆子就行。 最后把酒坛密封起来，什么时候想吃，舀一碗出来蒸熟就行，非常下饭。 “对了，你们给周家和廖家送些毛豆过去。”等夏臻回到堂屋，重新坐好准备动笔，祝琴又在里面叫起来。 以前他们跟周家关系密切，和廖家虽然也不差，却没有互送东西的习惯。 今天儿子出面帮了廖思渝，显然有拉拢他们的意思，那就和周家一样，也给他们送一些。 李家台门里，周家的房子离台门口最近，房子属于南北走向，位置比较好。 就是临近巷子，相对会比较吵。 自家房子位于西厢房的最南端，和周家的房子相连，而廖家在自家北边，等于自家在中间，周廖两家在自家两侧。 三家关系如果能亲如一家，那对三家人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 而陈宗堂知道这件事后，估计不敢再打廖家婶婶的主意，否则得惦量惦量同时得罪三家人的后果。 夏臻让李自强去周家，自已去了趟廖家。 “这怎么好意思？”见他拿了半淘箩带壳毛豆过来，江琳又惊又喜，嘴里却不好意思地推辞道。 她自然明白夏臻这样做，代表接纳了自家，以后她们跟周家一样，也是夏家的朋友。 这对她们的意义绝不一般。 自家只有母子两人，儿子平时住在学校，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非常害怕陈宗堂这样的无赖上门骚扰。 三个家庭团结起来，相互照应，那她就有了底气。 “又不是什么珍贵的好东西。”夏臻见旁边有只篮子，随手倒在里面。“小渝又在学习了吧！他这么用功，肯定能考上大学。” 倒不是很清楚他的学习怎么样？ 就原主对他的印象，这是个早熟，懂事的少年，对自己的未来有明确规划，那就是考上大学。 在这个年代，大学录取率极低，也只有像他这样用心苦读，才有一丝机会。 “难啊！”现在只有两人，江琳也不怕说出心里话。“反正只要他愿意读书，我会一直供他复读下去，直到他自已决定放弃为止。” 想了想，从柜子里掏出一包麦乳精，给夏臻泡了一杯，小心地递过来。 这是为儿子准备的，他学习辛苦，需要好好滋补。 家里没其它可以招待夏臻，只能用这个。 “真香。”夏臻重生后，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个传说中的奢侈饮品，光是这浓郁的奶香味，就足够馋人了。 难怪它能风靡三十年，成为老百姓心目中最好的送礼佳品。 一直到八十年代，普通百姓中依然相信它的滋补功效，买回来给大人往往舍不得喝，只有老人和孩子，以及中考高考的学生，才是最直接的受用者。 “你喜欢喝，我给你倒一半回去。”见夏臻这么喜欢，江琳狠狠心，准备找只干净的瓶子，倒在里面让他带回去。 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夏臻这个人有本事，又愿意帮助自家，她不能在这时候小气。 “不用，真不用。”夏臻连忙拦住她。“最近家里经常买肉回来补身子，倒忘了还有麦乳精这样的好东西，回头我买两罐回来就行了——” 忽然想到去年中秋节前，赵志诚送来的节礼，就是麦乳精、水果罐头以及几种糕点。 原主很喜欢那个味道，每天都会泡几杯来喝，仅用半个月时间，就把一罐缸八百克的麦乳精全部喝完了。 反而是水果罐头，因为平时经常有新鲜水果吃，就一直放在房间里。 直到年前某天心血来潮，才拿出来吃掉。 所以自已身体出问题，很可能是那罐麦乳精或者水果罐头，被人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他匆匆跟江琳告别，没进去打扰正在学习的廖思渝。 回到家里，正想问妈妈，自已吃剩下的水果罐头和麦乳精铁皮罐放到哪里了？ 如果底下有一点点残留，就能拿去化验一下，看有没有别的成份？ 很快又反应过来，不管是那个玻璃瓶，还是铁皮罐，都已经被妈妈洗干净，用来装东西了。 夏臻叹了一口气，看来想用这个办法找到凶手的证据，已经不可能。 不过麦乳精确实是好东西，不但自已现在需要，李自强和妈妈姐姐同样需要，就拿钱给李自强，让他出去买两罐回来。 第60章 放弃追究 半个小时后，他把自行车推进屋，抱着两罐麦乳精放在桌上。 “想不想喝？马上给你泡一杯——”夏臻撬开一只盖子，又挖开上面的防潮锡纸，诱惑地问李自强。 这麦乳精真是神奇的东西，难怪会成为这个时代的顶流，兼具美味和滋补两大功能。 光这样闻一下，甘甜味和奶香味就扑鼻而来，让人唾液分泌加速。 “想喝。”一向自制力极强的李自强，暗暗咽了咽口水，听他这么问，居然红着脸点点头，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拒绝。 看来这东西对李自强的杀伤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根本无法对它说不。 于是拿来汤勺和三只茶杯，分别舀了两勺，加开水冲了三杯。 一杯递给李自强，同时提醒道。 “这两罐麦乳精，就是买回来给自家人喝的，你什么时候想喝，就自已泡，别客气。” 李自强点点头，脸上全是美味带来的愉悦笑容。 夏臻把另两杯拿到厨房，交给妈妈和姐姐。 “刚买的？”祝琴在里面听到儿子刚才和李自强的话，也没在意。“这东西味道真不错，就是太贵了，如果不是家里不缺钱了，我还真舍不得跟你们抢着喝——” 说归说，居然不顾烫得厉害，边吹边小口小口喝起来。 再看旁边的姐姐，也是一付急不可耐的模样。 “咱家现在不缺钱了，你们想吃什么，尽管买回家。”见妈妈还是这般小气，夏臻只能这样提醒她。“再说以我的赚钱速度，就算咱家天天大鱼大肉，这辈子也吃不完。” 现在没有买房买车的压力，最大的开销，反而是昂贵的家用电器。 一台好一点的彩电，需要二三千。 录音机三四百，电风扇一百出头，洗衣机、冰箱和空调，市场还不多见，暂时没必要买。 所以下一步就是搞一张彩电票，尽量买一台屏幕大一台的电视机回来。 “虽然道理是没错，可是谁又真敢这样糟蹋钱？”祝琴听了儿子的话，叹了一口气。“如果被左邻右舍知道，还以为咱家出了败家子，只怕要戳脊梁骨的——” 赚钱多并不能作为乱花钱的借口，至少大多数无法接受这个理由。 “好吧！”见说不动妈妈，夏臻就不再劝。“不过我买回来的东西，你们尽管吃尽量用就是。” 大不了自已看中什么，就直接买了，免得妈妈心疼钱。 吃过晚饭，一家人重新坐下来，妈妈和姐姐继续剥毛豆，等周家和廖家人过来串门。 没想到牛国强先过来串门了。 “今天去朋友家喝酒了，刚回家里。”他现在不敢再把夏臻当成孩子，用平等的语气解释了一句。 到家后从儿子那里听到消息，就主动来找夏臻，问起廖家和陈家发生的事。 他是聪明人，马上猜到夏臻要为廖家出头，这跟江琳最近跟夏家走得近有直接关系。 “你坐，小强给国强叔泡杯茶。”两人现在算是合作伙伴了，所以夏臻也没遮遮掩掩，招呼一声后，直接说了自已的顾忌。“廖思渝把陈宗堂的脑袋打破了，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他告陈宗堂犯了流氓罪？” 事后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想靠今天的事，拿下陈宗堂，有些不现实。 怕自已想得不够周到，所以得听听牛国强的意见。 廖思渝还年轻，如果为了教训陈宗堂，他自已也要负刑事责任，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一个案底的年轻人，到社会后影响会非常大。 具体有哪些问题，夏臻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某些高校会拒绝这样的考生，想当兵和进机关的话，也会过不了政审这一关。 这样一来，以后的选择就会变窄许多。 说的直接一点，他除了经商，没有别的出路。 这对廖思渝这个一直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人来说，无疑是很难接受的。 “问题不大。”牛国强回答得非常含糊。“就算陈宗堂反过告廖思渝殴打他人，我也有办法让他无法得逞。” 这样说，自然是想卖夏臻一个好。 单从这个案件来讲，如果公安介入了，那陈宗堂去验伤，只要证明有轻微伤，廖思渝照样得负责任。 相反，廖思渝想凭今天的事，告陈宗堂犯了流氓罪，其实很难给他定罪。 因为没有目击者，身上也没有留下证据，靠他自已指证没用。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是女性，同性之间就算强迫发生了关系，也无法认定为流氓罪。 除非他使用别的手段，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那就算了。”牛国强的话给夏臻一个明确暗示，那就是如果他需要，自已可以帮忙让廖思渝脱罪，再把陈宗堂以流氓罪抓起来拘留。 既然事情跟自已猜测的差不多，他准备劝廖思渝放弃告陈宗堂。 一方面他敬畏法律，不想以权力影响公正。另一方面也不想牛国强为自已做这种阴损的事，凭白给他留把柄。 “我的意思也是以后找机会。”见夏臻这样说，牛国强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陈宗堂这人爱占小便宜，想找个他犯事的机会并不难，到时再把他抓进去好了。” 大家住在一个台门里，家家户户发生了什么事，很难完全瞒住他的耳朵。 只是没必要把这些事说给别人听。 这是每个人的弱点，如果哪天自已想对付某人了，就可以利用这些旧事，把人家送进去，这样才符合他的利益。 倒是夏臻依然这么冷静，让他挑不出错处。 “那请国强叔多多费心。”夏臻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我们不懂法律，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已。”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遇到类似对他们不利的情况，请他出面提点，免得家人吃亏。 “放心，只要你们相信我，肯定不会让你在这方面遇到麻烦。”难得夏臻明确求到自已头上，牛国强语气肯定地回答。 寒暄了几句，很快就告辞离开。 最近夏家晚上哪些人聚在一起，在做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 他一个大男人，不大合适挤在一群妇女中间，所以还是早点离开。 “冬冬，牛国强是不是转性了，怎么突然跟你这么聊得来？”祝琴见儿子居然跟他聊得这么随便，吃惊地问原因。 其实上次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相信儿子的解释，才没有多问。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捧高踩低的人，现在看到我有价值了，就想拉拢我。”夏臻压低声音回答。“同样的，他是公安，有些事他处理起来比较方便，所以我也不介意跟他合作。” 既然妈妈不放心，那就简单说了说。 “这样合适吗？”祝琴听后更加担心了。 牛国强可不简单，如果他知道儿子这样的心思，会不会想对付儿子？ “放心，我心里有数。”夏臻安慰道。“想过上好日子，总得把外面的风风雨雨挡在门外，我年纪太小，现在还不方便抛头露面，交给他是最合适的。”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人与人交往的本质其实就是利益交换。 牛国强主动示好，让夏臻明白了身上自已的价值，所以他指使牛国强帮自已时，没有一点顾忌。 什么时候自已没用了，去求他也不会理自已，说不定还会踩上一脚。 所以让自已变得越来越强大，才是目前最应该考虑的事。 想到上次他来找自已，是在耿启中兄妹来自家探望自已后。 他有理由怀疑，牛国强认识耿启中，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积极。 见儿子这样说，祝琴张了张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他说的很对。 以前老公还在时，有他撑起这个家。 虽然经常在外面跟狗肉朋友寻欢作乐，可是家里的日子并不难过。 等他去世，自家就像蹋了天，几个月都恢复不过来。 现在能过上好日子，说到底是儿子努力的结果。 既然这样，自已就不用瞎操心了，一切交给他去处理就是。 第61章 泡菜有多美味 牛国强离开没多久，周家人和廖家人几乎同时进屋。 只是今天比往日多了一个人，就是廖思渝也跟廖婶一起过来了。 原本他吃了晚饭后，准备回学校。 因为不放心妈妈，最后决定在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去学校报到。 吃过晚饭，听说妈妈要去夏臻家听他讲故事，也来了兴趣，于是跟妈妈一起过来。 “你看，我们的队伍又扩大了。”周晓聪大大咧咧地对夏臻嚷了一句，又拍了拍廖思渝，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小渝啊！你得叫我哥，我可是夏臻的大哥——” 说完，朝夏臻挤了挤眼。 上次夏臻送给自已一些讨女孩子欢心的情话后，他在秦欢身上试了试，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两人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周末难得有空，他自然得去陪女友。 回家后听奶奶说了此事，就非常兴奋。 自已又多了个小弟，照这个速度下去，那以后他和夏臻是不是可以称霸李家台门？ “晓聪哥。”廖思渝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心生不满，认真地叫了一声。 对他而言，多一个兄弟，对自家就多一份保障。 “不错不错，不愧是文化人，特别懂事。”被他一叫，周晓聪顿时膨胀了。“以后小聪哥罩着你，如果谁敢找你麻烦，我帮你对付他——” 这种当大哥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他都忘了自已有几斤几两。 “谢谢晓聪哥。”廖思渝也没跟他客气。“我平时不在家时，请你帮我照应一下家里。” 其实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主要是家里没有男人，妈妈一个人容易没有安全感。 如果夏臻哥和晓聪哥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忙吼几声，陈家人就不敢过来捣乱。 “放心，一切包在晓聪哥身上。”周晓聪用力拍了拍胸脯，一口答应下来。 倒不是他真的傻，这是最聪明的夏臻老弟当众认下的弟弟，自已白当一回他的大哥，又不吃亏？ 周奶奶斜了自家的中二孙子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要给他留面子，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训斥他。 夏臻也非常无语。 这哥们太当自已一回事了，真以为当大哥这么容易啊！ 当然想归想，却不会跟他计较。 就是怕他膨胀太快，以后到了外面，也摆出一付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那样肯定会吃亏。 寒暄几句后，大家坐好，开始催夏臻继续讲《包青天》的故事。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上次已经讲完《锄包勉》，今天要开始新的故事，就是《乌盆记》。 这个故事比较短，只有三集。 廖思渝还是第一次来，正好听到一个新的故事，就不会没头没脑，最合适不过。 讲完故事，已经过了八点。 大家又瞎聊了几句，各自回去睡觉。 “怎么样？夏臻是不是很厉害？”江琳和儿子回到家里，笑着问道。 能编故事，还能把故事讲得这么跌宕起伏，精彩绝伦，都可以和收音机里的评书演员比一比了。 “难怪他靠写文章，能赚这么多钱——”廖思渝早在夏臻开始讲故事，就已经听得呆住了，根本不用妈妈说什么。“他在文学创作方面的能力，真的太强了。” 除了这个被所有人公认特别厉害的能力，他还发现了其它人没留意的强项，那就是超乎厉害的表达能力。 廖思渝是个性格内敛，不大愿意当众说话的人，今天可以说大开了眼界。 要把故事讲好，可不是照本念科就行。 一方面不能怯场，得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说话时才能落落大方。 另一方面，还得有良好的叙述能力，这些都是需要锻炼的。 经过今天的事，他已经把夏臻当成了偶像。 此时暗暗提醒自已，以后一定要努力锻炼当众说话的能力，希望有一天能像他那样，当着一群人的面，能口若悬河，让所有人都静下心来听自已演讲。 “你也别羡慕他了，只要能考上大学，以后就会有出息。”怕儿子分心，江琳又郑重地提醒了一句。 夏臻今天说的话，她非常认同。 儿子只要能上大学，肯定会成为人中龙凤，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放心吧，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廖思渝重重点了点头，精神振奋地回房间，准备继续复习。 而在夏臻家里，关上房门后，四人全部来到厨房，准备看他腌制泡菜。 打开装盐水的淘箩，搪瓷盆里的八大块白菜，此时已经被盐水脱去大量水份，看起来蔫巴巴的。 夏臻把白菜捞出来，冲洗后甩干水，放在一边继续沥水。 又打开另一只淘箩，观察里面的酱料。 经过八个小时的发酵，所有调料不但充分融合，还有了一股冲鼻的鲜香。 于是再次搅拌了一下，拿过沥掉水的白菜，抓起酱料抹在上面，里里外外全部抹一遍。 抹好后的白菜，放进准备好的干净坛子里，再把剩下的七块大白菜，全部一样处理。 最后用手压了压，免得它们浮起来。 “真香。”夏凝凑过去闻了闻，陶醉地叫起来。 现在都已经这么香了，腌好后肯定更好吃。 “现在还不行，等可以吃了，你就会明白，它真的比你想像的更好吃。”夏臻笑眯眯地诱惑她。 “那我们就等着了。”祝琴见儿子信心这么足，在一边插话。“如果真有这么好吃，那以后可以多做一些。” 相比其它材料，大白菜比较常见，不用担心吃不上。 在灶下烧火的李自强听了，也出来看了看处理好的大白菜。 晚上因为周奶奶周婶，以及廖婶等人一起帮忙，毛豆已经剥好了一大盆。 夏臻腌泡菜的时候，祝琴把毛豆洗干净后，下锅开始煮，一会儿放凉了，就可以放起来等着它发霉。 自从李自强来到家里后，烧火的事，都被他抢着干了。 “夏臻哥弄的肯定好吃。”作为资深迷弟，他比任何人都相信这一点。 “这东西怎么吃法？”祝琴又好奇地问了一下。“跟酱瓜一下，用来下泡饭吃？” “当然不止这一种吃法。”夏臻想了想，说了答案。“可以跟咸菜一样，炒其它菜吃，也可以用来煮汤，味道会非常特。” 没尝过之前，真的不好形容这个味道。 或者等几天后，她们就知道自已所说非虚了。 把坛口用塑料纸封住，又用绳子气紧，在外面倒了些白酒杀毒，然后放到碗柜里。 具体几天时间可以吃，韩国那边的视频介绍说，最好半个月到一个月。 而国内网友却说三天后就可以吃了。 如果极端一点，用娃娃菜的叶子加工泡菜，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就能腌透入味，端上桌了。 他觉得最好保险一点，三天后再打开看看效果吧！ 能不能吃，尝一尝就知道了。 做完这些，锅里的毛豆也煮熟了，于是捞起来装在淘箩里，沥水后盖上纱布。 事情忙完，一家人分别回房间睡觉。 “夏臻哥，你把廖思渝认做弟弟，那以后我是不是又要多一个哥哥了？”李自强躺下后没有马上闭上眼睛，而是好奇地问夏臻。 倒不是怕他分走夏臻对自已的关注，反而为多了一个好兄弟，而暗暗高兴。 小时候爷爷经常给他讲三国和故事，印象最深的自然是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三兄弟。 在他看来，周晓聪和夏臻哥是好兄弟，自已又是夏臻哥的弟弟，那他们三人就算比不上刘关张，也差不多了。 现在多了一个廖思渝，那他们不是成了四兄弟吗？ “也可以这样说。”夏臻扭头望了李自强一眼，笑着回答。“多了一个人，你高不高兴？” 现在的自已还太弱小，活动范围也主要在李家台门里。 那就先把里面的人际关系理一理，尽可能地多些朋友，少些敌人。 到现在为止，周、夏、廖、李四家人，已经亲如一家，牛国强暂时也算是自已这一边的，等于九户人家，已经有五户人家团结在一起了。 这样一来，就算剩下四户人家，全部关系不怎么样，也不用担心跟他们起冲突。 在居委会当干部的徐明材，其实可以争取一下。 其它三家各有各的问题，主要是人品不怎么好，还是别理他们了。 “当然高兴。”李自强语气真挚地嚷道。“那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父母死的时候他还不太懂事，却没因此少受同龄人的欺侮。 总的说来，他缺乏安全感，就跟那段经历有关。 对他而言，有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不用担心被人嘲笑，就是天堂了。 而夏臻哥家里，能吃饱穿好，却比天堂还要好无数倍。 第62章 熊孩子的恶作剧 第二天早上，夏臻还没起床，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他吓得一坐而起，匆忙穿衣下楼，走到门口，看到隔壁的廖婶站自家门口，正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哭着。 廖思渝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却不知道如何劝母亲。 “怎么了？”夏臻快步冲过去，嘴里焦急地问。 周晓聪也从家里走出来，神情非常疲倦，估计也是被吵醒的。 “有人在咱家门口撒尿拉屎，被我妈踩到了——”廖思渝望了一眼面露绝望之色的母亲，红着眼睛解释道。 母亲有轻微的洁癖，平时最怕去肮脏的地方。 现在居然踩在一堆还在冒热气的屎上，就连他也不知道如何劝慰母亲。 “晓聪，去把国强叔请过来。”夏臻一见，顿时明白了廖婶这么绝望的原因。“小渝，你去打一盆水，帮廖婶冲一冲脚，再拿双干净的鞋子——” 同时望了隔壁陈家一眼。 大门紧紧关着，没有一点声音，他却可以肯定，这件事是他家两个熊孩子干的。 难怪昨天陈宗堂被打后，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原来早已憋着坏，准备用这个办法报复廖家了。 话刚说完，看到妈妈和姐姐也走过来，还有周奶奶和周婶婶。 几人接过廖思渝打来的水，泼在廖婶的凉鞋上，最后小心地让她拔出脚，冲掉鞋子和脚上的污物。 又让他继续打水，把房子前的地面全部冲刷一遍。 直到周围的脏东西全部冲干净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廖婶全程用双手蒙着眼睛，身子瑟瑟发抖，像是根本不敢看这一切。 “没事了。”祝琴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劝了一句。“回屋打点水洗一洗，再抹点肥皂，就彻底干净了。”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她无法理解一个有着洁癖的女人，在踩到大便后，为什么会崩溃成这样？ 但是不介意她站出来，安抚这个可怜的女人。 “谢谢。”江琳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慢慢张开了眼睛，见脚下真的干净了，这才有了勇气面对眼前的一切。 见儿子在旁边担心地望着自已，顾不得难堪，急忙提醒道：“小渝，你快去学校，别迟到了。” 今天她起了个大早，做好早饭后陪儿子一起吃了，然后打开门，准备送他坐头班公共汽车。 门口发生的一切，破坏了她的所有计划。 “哦。”见妈妈已经没事了，廖思渝脸上的神情才恢复过来，又朝夏臻道谢。 如果没有他在这里，自已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晓聪怎么还没过来？”夏臻让他别客气，又扭头朝牛家望去。“让他骑车送你一程吧！否则会错过早自修——” 自已和李自强车技不怎么样，带人骑不快，只能把这件事交给周晓聪。 “估计是国强还没醒。”周奶奶在一边回答。 她并不介意夏臻这样安排。 很明显，冬冬已经在李家台门里树立起自已的威望，只要安排得合理，大家都愿意接受。 “怎么了？”牛国强睡眼惺忪地跑过来，大声问道。 “请你主持一下公道。”夏臻顾不得称呼，直接怒气冲冲地嚷道。“有人在廖家门口拉屎撒尿，这行为实在太恶劣了——” 他是真的怒了。 昨天刚刚把廖家人接纳进自已的圈子，过了一晚，就发生这样的事，这不是在打自已的脸吗？ 或许别人未必会这样想，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同时也怕陈家两个熊孩子，给自家也这样搞一下，实在防不胜防。 “你怀疑是陈家两小子干的？”牛国强从夏臻的眼神里，就猜到了结果，一脸郑重地问道。 如果这样，那就有些棘手了。 小孩子在别人家门口干这种事，除了叫出来骂一顿，还真不好处理？ 难道因为这个，就把他们抓进派出所？ 更头痛的是，陈宗堂本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儿子会这样，他有九成责任，所以让他管教孩子，根本是白费劲。 除非熊孩子犯了大事，那就可以把他们送进少管所。 只是现在远远没到这一步。 “觉得不好处理？”夏臻见他搓了搓手，一脸为难，顿时反应过来。 这种程度的恶作剧，肯定不能照大人的标准处理他们。 牛国强点点头。 “没事，我请你过来，不是让你把他们抓起来。” 话刚说完，众人一齐朝他望过来。 如果不能抓人，那叫牛国强过来干什么？ 难道让他去把陈家人叫出来，然后臭骂一顿？ 以那两个熊孩子的脾气，骂他们根本没用，或许还会让他们更加得意呢！ “你就照我说的这样处理。”夏臻附耳过去，跟牛国强说了自已的计划。 对付邻居家的熊孩子，最好的办法不是教训他们，也不是找他们的家长代为管教，而是去学校找他们的老师。 老师一句话，顶别人一百句一千句。 当然谁去找老师，结果也完全不一样。 自已的话，效果有限。 让牛国强穿着公安制服去，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管哪个时代，公安的威慑力都是很强的，毕竟他们代表的是法律和正义。 “好办法。”牛国强听后顿时笑了，还朝夏臻竖了竖大拇指。 这个办法既简单又有效，一会儿去上班的路上，拐进小学一趟，就可以了。 其它人见了，也相信已经有了对付他们的好办法，就不再围在一起，准备各自回家做早饭。 而周晓聪已经推出自行车，带上廖思渝，准备送他去学校了。 昨天刚拍着胸脯，要当人家的大哥，现在小弟遇到困难，他肯定不能推脱。 等众人回屋，陈家的门悄悄开一条缝，然后看到两个熊孩子背着书包溜出来，飞快地往台门口跑去。 脸上看不到害怕，反而带着恶魔般的笑容。 显然为自已的恶作剧得逞得意不已，仿佛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丰功伟绩。 夏臻回家后，一直站在门后望着那边，见两个小子这付表情，更加确信了自已的判断。 现在先让他们高兴一会，等在学校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被同学们孤立排挤，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只要牛国强去了学校，这个结果就不会有变化。 现在的老师和同学，都有极强的正义感，无法接受自已的班上，出现这种道德败坏的学生。 “我们应该把这两个小子绑起来打一顿的。”李自强最痛恨陈家人，今天又看到他们欺侮廖家人，他胸中的怒火就有些控制不住。 反正自已这边已经有了兄弟四个，还怕打了他们吃亏？ “打一顿反而便宜他们了。”夏臻回身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在学校呆不下去，那他们这辈子才真的毁了。” 十岁和十二岁，如果没留级的话，一个在读二年级，一个在读四年级。 现在辍学回家，等于大半个文盲。 以后不管想干什么，都很难成功，除非去卖死力气。 如果留在学校，肯定会度日如年，这种滋味绝对比他们想像的还要难受。 不过他不会这样算了，可以让牛国强隔段时间再去一趟学校，提一提兄弟俩在李家台门干的好事，免得时间长了，同学老师们忘了他们俩有多可恶。 “还是夏臻哥想得周到。”听了他的打算，李自强心里一寒，连忙讨好地叫道。 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如果在一个集体里，被所有人抵制和排斥，那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 第63章 简单的解决办法 牛国强吃了早饭后，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路过小学，照着夏臻的要求，打听到两个熊孩子的班主任，把他们今天做的事说了一遍。 并以公安的身份，郑重说了自已建议，希望引起学校和班级的重视。 他非常赞同夏臻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这样的小孩子，如果不好好教育，长大了还得了？ 与其将来吃牢饭，甚至有机会吃枪子，还不如现在就开始好好教育，让他们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这两个熊孩子实在太皮了，哪个邻居私下没有咒骂过他们？ 今天在这家晾的衣服上吐口痰，明天把人家种的葱全部拔掉，后天把开水泼在人家出壳没几天的小鸡身上。 更夸张的是，某个结冰的天气，睡前故意在别人的家门口倒了水。 主人早上着急出门，根本想不到雨淋不到的门口会结冰，一不小心就滑倒摔跤，他们在一边却看得哈哈大笑。 “谢谢牛公安告诉我们这些事。”两人老师都不是新手，听后就心里有数了。 决定回教室时，用自已擅长的方式，好好惩处坏学生。 得到想要的结果，牛国强这才离开。 当然这件事不能这样就算完成了，他必须跟进后面的情况，搞清楚事后有没有达到效果，给夏臻一个满意的交代。 夏臻送李自强出门后，见家里只剩自已一个人了，照例先给小奶狗喂了奶粉。 小家伙早已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营养充足，身子像吹气球似的膨胀开来，圆滚滚的非常可爱。 平时最喜欢在他的脚边爬来爬去，逗他开心。 偶然也会汪汪叫唤几声，提醒主人陪它玩。 夏臻大多数时间愿意放下笔，弯腰抱起来揉一揉它的脑袋，安抚它的情绪。 如果忙着写东西，受不了它的吵闹，就会把它连纸箱一起丢进禅境花园里，来个眼不净心不烦。 里面只有一些花盆和植物，非常无趣，算是对小狗不乖的惩罚。 让他没想到的是，小狗居然非常喜欢那边的环境，每次都乖乖呆在那里，不吵也不闹。 夏臻一开始还非常奇怪，以为它懂了自已的意思，在里面反思呢！ 后来发现它故意惹自已生气，就猜测是因为那边的空气跟外界不一样，它在用这个方法，让自已把它送到里面呢！ 小狗对外界环境非常敏感，只要让它呆得特别舒服，才会这么乖巧。 这让夏臻对禅境花园的神奇之处，有了更深的体会。 可惜自已不能一直呆在里面，否则家人见不到自已，一定会担心。 否则的话，倒是可以弄把竹躺椅，晚上在里面过夜睡觉，说不定身体会更好。 中午时分，两个熊孩子放学回家吃午饭，路过夏臻家时，忽然朝屋里扔了一块鸡蛋大的鹅卵石。 小狗此时正在八仙桌下围着主人的腿转圈圈，石头擦着它的头顶砸落，吓到它汪呜一声，扑到夏臻的小腿上，瑟瑟发抖。 夏臻此时已经开始收拾稿纸，准备站起来做午饭。 他比较意外的是，怎么今天李自强回来得比平常晚，现在都十一点半了，都没看到他影子。 小狗的惨叫声有些瘆人，他连忙低头，发现脚边的石头。 这是谁干的好事？ 很快反应过来，除了陈家的两个小子，没有人干得出这样的恶心事。 看来上午让牛国强去学校，让他们不好过了，所以迁怒到自已身上。 既然他们跟自已较上劲了，当然不能姑息熊孩子惹事生非。 再去学校找老师已经没有意义了，自已得再想一个办法，让他们尝尝招惹自已的后果？ 忽然心里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他们不是以为没人对付得了他们吗？那自已就编一个故事，把他们的姓名和班级用上实名，然后发表在县报上，让他们尝尝社死的滋味。 抱起小狗安抚了一阵，同时思考故事情节，很快就完成了构思。 把想法记下来，吃过午饭后就写。 如果今天寄出去，应该三四天内就会有结果。 正准备好午饭，看到李自强回来了。 见他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夏臻连忙过去扶了一把。 “怎么啦？”他担心地问。 “没事。”李自强强笑了一下，路上差点被一辆三轮车撞了，躲闪时脚被路边的石头刮了一下，出了点血。 好在不算严重，只是走路有些疼。 “那一会去看医生，顺便在家休息几天。”夏臻心疼地说道。 让他脱了鞋子，用干净的布抹去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见没有红肿也没有骨头错位，就放心了。 如果伤成那样，只怕走路都很困难，撑不到回家。 “不用看医生。”怕浪费钱，李自强慌忙摇头。“这么一点小伤口，休息一天就好了。” 因为他受伤，中午只能夏臻自已做饭了。 看饭篮里还有不少剩饭，他懒得太麻烦，直接搞了个蛋炒饭。 吃过午饭，他要带李自强去看医生。 李自强死活不愿意。 见他坚持，夏臻没办法，只好去附近的赤脚医生那里，买了一瓶红药水，一些医用棉花。 这东西在现阶段用途比较广，简单的擦伤、撞伤等，都可以用它进行消毒。 最适用于新鲜的伤口，而且它不会刺激皮肤。 只是杀菌、抑菌的作用比较弱。 给李自强涂了红药水，算是给伤口消了毒，他重新坐下来写东西。 今天这个故事，主题当然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说有两个孩子，从小很调皮，有一次偷东西回家，父亲不但没有骂他们，反而夸他们能干。 得到鼓励后，两人胆子大了，偷的东西越来越值钱。 最终因盗窃数额巨大，被判了死刑。 枪毙前父亲去探望，他们朝父亲脸上吐唾沫，说因为他从小鼓励两人，才害他们走上了这条路。 父亲这时候才后悔莫及。 这个故事告诉天下的父母，孩子不懂事的时候，大人一定要重视品德教育，不能贪小失大，害了孩子一辈子。 其实越城地区就有类似的民间故事，从而有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俚语。 他只是改了一下故事背景，完善了情节。 “你看看，这个故事怎么样？”写完后把稿纸递给李自强，让他发表看法。 “如果能在报纸上发表，陈家人只怕要遗臭万年了。”李自强看完后，惊喜地叫道。 所有人物不但用了原名，连就读的小学也是真名，只怕校长看到后，也会气得吐血三升。 “就是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夏臻可不是烂好人，谁敢招惹自已，就得承担后果。 这个年纪的熊孩子，就敢朝自家扔这么大的石头。 等再过几年，还不得无法无天，万一他们在自家门前点火怎么办？ 他可不想冒险，从而让家人以后活在担惊受怕里。 “如果陈宗堂知道这故事是你写的，不知道会不会来找我们拼命？”李自强忧心忡忡地问。 真到了那时候，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毕竟是故事，可以解释成巧合。”夏臻安慰道。“当然我也不会用原名发表。” “另外，如果发表了，我让报社把稿费换成连环画或者文具，送给学校吧！” 虽然不会很多，也算自已一点心意。 “这个办法好。”见夏臻早有准备，李自强顿时放心了。 仔细抄到稿纸上，然后找了个信封塞进去，用胶水封好口，交给夏臻。 今天腿脚不方便，不能去邮局了。 夏臻也不在意，出门去买了张邮票，贴好后塞进路边的邮筒里。 接下来要看报社哪一天发表了？ 相信有人看过后，一定会对故事里的主人公感兴趣。 第64章 姐姐的工作出问题了 晚上妈妈和姐姐下班回家，夏臻见两人脸色不对，连忙上前问原因。 “是你姐出事了，她营业员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了。”祝琴叹了一口气。“虽然咱家现在也不缺你姐这点工资，问题是她年纪轻轻的，如果不去上班的话，难道嫁人后让老公养着？” 这样当然没什么不好，问题是那个男人有这样的本事吗？ “是你们领导通知你了？”夏臻让妈妈先别担心，扭头问姐姐。 就算工作调动又怎么样？ 有人可以让她离开，同样可以让人安排她回去上班。 关键还是搞清楚背后是谁在搞鬼？ 夏凝疲惫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发生这样的事，让一向要强的她，感觉非常丢脸。 从营业员变成废品回收站的工作人员，这样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没关系。”夏臻安慰道。“你不是有徐震吗？他爸在粮管所工作，就没有一点人脉？” 就算不知道是谁在对付姐姐，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最大的可能是汪忠孝。 这个畜生以前是供销社的采购员，靠讨好父亲，才一路升到采购科副科长的职位。 现在父亲不在了，他投靠了新的主人，就想跟过去割裂。 而自家人见过他最丑陋的样子，自然恨不得这些人全部消失不见。 所以帮人是好事，却一定要看准人品，否则将来背后捅刀子的，落井下石的，往往是你辛苦培养出来的自已人。 “他一个司机，能帮什么忙？”见弟弟提到心上人，夏凝的精神恢复了些。“而徐伯伯在粮管所，肯定管不到供销社这边，难道把我调到那边上班？” 粮管所也是个不错的地方，特别是担任粮站的检验员。 别看官职不大，手中的“权利”可不小。 你的粮食质量能否“过关”，全凭检验员一句话。 所以集体来交公粮，上至大队书记、下至生产队长和社员，见了粮站的检验员，都得笑脸相迎，递烟说好话。 “你就别替他们说话了。”见姐姐还没结婚，就向着他们，夏臻故意冷了脸。“如果连这点小事也搞不定，他又有什么资格娶我姐当媳妇——” 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人推着自行车，急匆匆地到了门口，赫然是徐震。 “小寒，我刚听说了你的事。”他顾不得跟祝琴和夏臻打招呼，急急把自行车停好，拉着夏凝的双手就叫起来。“别担心，我回头找我爸，一定不会让他们动你的岗位。” 今天他跟采购科的人去外地运货，回来时听人说，夏凝要被调到废品收购站，顿时急了。 来不及回家，先赶到夏家，准备先安抚女友，再回家找父亲商量，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嗯。”见心上人这么重视自已，夏凝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松开了，见他抓着自已的手不放，连忙小声提醒道。“你先松手。” 妈和弟弟都在旁边，被他这样握着，太难为情了。 “对不起。”徐震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朝两人笑了笑。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想当我的姐夫。”夏臻抢在妈妈说话前开了口。“现在你们的事，我们家里没有反对，但是你要证明自已有能力保护我姐，这件事算是给你一个考验吧！” “考验？”徐震没想到夏臻会这样说，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考验。”夏臻一脸郑重地回答。“想当我的姐夫，你得证明你的能力。通过了，你随时来提亲，我们随时答应。” 也就是说，只要他表现好，就算彩礼等各个方面，有些地方不到位，他们也不会刁难他。 就算徐震不清楚这话的具体意思，徐伯伯是个聪明人，能明白自已的意思。 “好。”徐震望了未来岳母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顿时明白这话代表夏家的意思，就大声答应。“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就算夏臻不说，他也绝不允许供销社的人欺侮夏凝。 否则自已丢脸，就连父亲也会脸上无光。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见徐震衣服脏兮兮的，脸上还有汗，估计是下班后，直接过来了，就让他先回去。 心里其实并不担心，就算姐姐最终回不了营业部，调到粮管所也不错。 有未来公公照看，比在供销社更自在。 徐震点了点头，又朝夏凝望了一眼，示意她别担心，然后匆匆离开。 见这个未来女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祝琴倒是被他的有情有义感动了，转而对儿子说道：“你提这样的要求，万一他做不到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拆散了两人。 女儿和他的关系，显然已经到了家人不适合随便插手的地步。 否则她只怕会恨家人一辈子。 “别担心，徐伯伯能坐稳那个位置，没你想像的无能。”夏臻安慰道。 因为刚才的插曲，一家人担心尽去，开始做晚饭。 “对了，妈，你的工作有没有人找麻烦？”夏臻忽然想起妈妈的工作，就关切地问了一句。 两个月前，她就一直担心这件事。 怎么姐姐这边都出了问题，她那边反而一切正常？ “麻烦当然有，倒没有人要我调离岗位。”祝琴也想到了这件事，神情古怪地回答。 自已这个年纪了，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更多才是，为什么最近反倒听不到任何传言了？ “回头我让国强叔帮我打听一下，或许里面有其它古怪也不一定？”夏臻一直不相信巧合和意外，既然更容易处理的妈妈都没出事，反倒姐姐的工作出了意外，难怪自已的猜测错了，并不是汪忠孝在搞鬼？ 那他倒在看看，还有什么人看自家不顺眼？ 徐震回到家里，顾不得换衣服，急急上楼来到阳台，一屁股坐下来。 父亲下班后洗了澡，最喜欢搬把躺椅坐在这里，吹吹风看看书。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又出了什么事？”徐永亮抬腿踢了儿子一脚。“为什么不洗个澡换件衣服，再来找我？身上这么脏，还一身汗臭味，是想熏死我啊！” 他总觉得自已是文化人，所以任何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 也从小这样教育儿子，希望他将来接自已的班。 没想到这小子跟自已的性格完全相反，不管怎么教训都没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点都没有受自已影响？ 他已对儿子失去了信心，只要安安心心当他的司机，别出意外，他就心满意足了。 都说儿子像娘，他妈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比自已还像个男人。 儿子变成这样，真不是后天能改变的。 “供销社欺人太甚，居然要把小寒调去废品回收站——“徐震不顾父亲的白眼，抓住他的衣服叫道。“你快想想办法，否则这个儿媳妇恐怕要丢了。” 废品回收站也供销社的单位，可是两边差距实在太大了。 营业员工作多体面，是个人都想去那里上班。 回收站那里脏兮兮的，大多是一些年纪大的老同志在那边混日子，他可舍不得她去那边吃苦。 “你着急什么？”见儿子说起这件事，他伸手就在儿子的胳膊上用力拍了一下。“以前教你的话，是不是全忘了，连到底是谁要对付小寒都不知道，就咋咋乎乎来找我——” 在大多数人眼里，粮管所其实并不比供销社差多少。 到了他这个位置，自然不缺给他传递消息的朋友。 儿子和夏臻的事，虽然没有公开，但是消息灵通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 所以敢对付她的人其实不多，要么是傻大胆，根本不知道这样做，会得罪自已。 要么跟自已这边本身不对付，既为难了小寒，又让自已丢脸。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人居然跟两者都不搭边，纯粹是受人之托，就直接指使人这样安排了。 “是谁？”徐震激动地问。“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在跟我们做对？” 他知道父亲的性格，会这样说，肯定已经掌握了前因后果。 第65章 谁在幕后搞鬼（继续求票） “是你们财务科的负责人。”徐永亮已经懒得像以前那样，利用这种事情，教导儿子如何应对。“她是人民医院孙副院长的小姨子，孙美霞的姨妈，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吗？” “这跟孙副院长有什么关系？”父亲接连说了几个人名，把徐震绕得脑袋发晕。 “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徐永亮气得拿起手边的《三国演义》，在儿子脑袋上敲去。“孙美霞跟赵水根的儿子赵志诚在搞对象，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真是榆木脑袋，怎么教都不会变得聪明一点。 “你的意思是——那个和小寒退亲的赵志诚，他新找的对象，在暗中搞鬼？”听到赵志诚的名字，徐震总算搞清楚了内部的关系。“这个什么霞的，是不是瞎了眼啊！看上赵志诚这个陈世美，还帮他对付小寒？” 他是个直性子，无法理解女人的弯弯肠子。 在他看来，赵志诚这种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应该离得远远的。 这种人天生不安于家室，跟他结婚的话，以后十有八九依然会在外面搞七捻三。，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人家喜欢坏男人，关你什么事？”见儿子替人家着急，徐永亮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还是想想如何帮你对象吧！” 年纪大了，很多道理想明白了。 越是不经世事的女孩子，越容易被长得好看的男人吸引，根本不关心他的家庭背景和人品怎么样？ 只有吃过苦头，才知道找个踏踏实实的男人有多重要？ 儿子这人办事抓不住重点，好在为人还算正直，这些年让他少操很多心。 “孙院长的女儿，我怎么对付得了。”徐震这时候已经自闭了。“还是爸想想办法，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帮到小寒。” 反正他在夏臻那里已经夸下海口，保证不会让他姐姐吃亏。 自已惹不起孙家人，只能找父亲帮忙了。 “臭小子，就知道麻烦你老子。”徐永亮无奈地骂了一声，又踢了儿子一脚。“快去洗澡，你对象的事，我来想想办法。” 等儿子离开后，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开始工作第一天，就跟夏建军结下了梁子。 原以为这段恩怨，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偏偏儿子喜欢他的女儿，那只能便宜那老小子了。 想帮夏凝，其实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她调到粮管所。 有自已看着，她的工作就会很轻松。 问题是这样离开，摆明着向赵家和孙家认输，如果夏建军还活着，以他的性格，是绝不能接受的。 也可以找一找老朋友，把彼此的矛盾解开。 毕竟是两个孩子私下搞的鬼，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可没结仇。 就算自已跟孙文南没多少交情，但是大家都到了这个层次，谁敢说自已这辈子肯定不会求到对方？ 所以大家见了面，都是客客气气的，谁也不愿意轻易得罪谁。 除非以前就因为各种原因已经结了仇，那又是另一回事。 总的说来，事情没有那么难。 同一时间，夏家人已经做好晚饭，准备焖一会就开始吃。 江琳这时候过来了，手里端了碗香煎小杂鱼，说是请他们尝尝自已的手艺。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她回了一趟娘家，跟哥哥诉了一会苦。 这种事娘家人也没办法，只是劝她好好跟夏家周家相处，遇事也有个照应。 中午侄子捉了一鱼篓小杂鱼回来，嫂嫂收拾了一些，煎好后招待她。 饭后要回家，哥哥又让她带了几斤回来。 到家后她细心收拾干净，又用心煎得两面金黄，再加姜、蒜、黄酒和糖进去，加水焖熟，撒上葱花后，给周家和夏家各送一碗。 “这是可是好东西。”夏臻前世非常喜欢这种野生鱼，接过后闻了闻，赞叹不已。 去碗柜拿了只干净的碗，把鱼倒进自家的碗里，并道了谢。 所谓小杂鱼，主要是白条、小鲫鱼和麦穗鱼，每一条都不超过两指宽，烧好后却香味扑鼻，可见江琳的手艺不错。 “你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让娘家侄子再捉一些。”见夏臻表现得这么兴奋，江琳连忙承诺道。 娘家那边没别的特产，就是村里河流比较多，所以平时不缺这种小鱼。 村子前面有个一百多亩的大水库，每年年底大队抲鱼，除了大部分拿去卖钱，每家还能分到十几斤鱼。 另外有好几条两三米宽的河流，从村子后面的山沟里流出来，绕过大半个村子和农田，流入曹娥江，平时主要用来作灌溉用。 她家的坡下，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小池塘，里面也有无数野生小鱼。 每天这个时节，家里青黄不接没东西吃，毛孩子们就会去塘里摸些螺蛳和河蚌回来，煮熟后解馋。 如果家里有月亮网，则去池塘撒几网，大鱼不好捉，小鱼却不缺。 “好啊！”夏臻也不跟她客气，同时从篮子里拿了几个玉米当回礼。“看来那边的环境不错，高考结束后如果有机会去外面玩，请小渝陪我去一趟。” 水库池塘多，鱼的种类肯定很齐全。 等水族馆解锁了，他会尽可能把各种鱼类收集齐，然后养在里面。 这样一来，就算每天吃鱼，也可以换着花样，不用担心吃腻。 当然也可以游泳，他的水性不算好，但是去阴凉人少的浅水区泡一泡，想来也会很过瘾。 “你愿意去，当然欢迎。”江琳把玉米夹在腋下，笑得很灿烂。“你最近又要复习，又写写文章，非常辛苦，确实该去散散心。” 考虑到锅里还煮着饭，不能一直没人照看，就匆匆告辞回去。 等廖婶离开，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对了，冬冬，离高考不到两个月了，你不需要去提前去办准考证吗？”祝琴给儿子夹了那条最大的白条，嘴里关切地问。 因为儿子要高考，她最近特别关注这件事。 去年他作为应届毕业生，原本也该去考试，最终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去成。 当然也跟他的成绩不好有关。 在学校都排末尾，能考上才怪了，她也就不勉强儿子。 今年儿子不一样了，还夸口一定能考上，做母亲的肯定要全力支持他。 “那我过几天去一趟学校吧！”夏臻想了想，觉得这件事确实不能疏忽，免得错过领证后悔莫及。“找认识的老师帮我报下名，把准考证一起办了。” 当然也可以直接去教委报名，很多已经踏上社会的年轻人参加考试，大多采用这个办法。 “那你自已记得，千万别忘记。”因为信任儿子，她提醒后就没有再多说。 饭后像平时一样，听了会收音机，等周廖两家的人来了，夏臻又讲了一个多小时的《包青天》。 等大家听了故事后，心满意足地回家睡觉，只有周晓聪没有跟家人一起走。 “怎么？有事？”夏臻搂着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往外走。 这小子选择留下来，肯定是有些话不方便让外人听到，所以最好到门口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谈一谈。 “学了两个月的机械制图，明天就要考试了。”见他主动拉着自已出门，周晓聪自然没有反对，两人走到台门外的角落，他才垂头丧气地说道。“你说我如果不及格，那该怎么办？” 工厂当初不限制报名数量，只要有兴趣学习，都可以去上课。 不过中间会安排两次考试，算是检验学生的学习效果。 第一次考试，把那些混日子的人剔除掉，剩下有培养前途的优秀学生。 第二次考试，则是在培训结束后，成绩最优秀的学生，工厂照以前的承诺，会调去办公室上班，其它的人回原来的岗位不变。 当然有了这个基础，如果车间要提拔什么人，他们的机会肯定最大。 周晓聪担心自已的文化课基础太差了，这次没通过的话，就不能再参加培训了。 那他很难再有这种正大光明的借口，跟秦欢在一起。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已的水平，坐办公室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能跟秦欢一起上课，就已经很满足了。 又怕奶奶和母亲知道消息，骂他不争气，所以现在非常纠结。 “最近你有没有看平面几何和立体几何这两本书？”夏臻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好奇地问道。 想学好制图，这两门课是基础。 如果他听自已的话，花时间好好复习过，没理由通不过考试。 要知道他的竞争对手，不是自已这种高中生，而是车间一身油污的同行。 他们大多是文化很低的大老粗，短短一两个月，又能学到多少？ 就算秦欢，也不过是个初中生，平时只怕连图纸都没机会接触，她的学习能力就一定比他强？ 所以周晓聪完全是自已吓自已。 “学了啊！”虽然无法全部看明白，但是多少能学点东西。“这是你特意叮嘱我的，肯定不能放松。” “那就得了。”夏臻听后顿时放心了。“你放心吧，这次的考试你肯定能过。你觉得自已没学好，其它人只怕还不如你呢！” “是吗？”见他不像开玩笑，周晓聪顿时乐了。“那我可当真了，如果没过关，就来找你的麻烦。” 说完，招呼也不打，就直接乐呵呵地回家了。 夏臻无语地望了他一眼，也回自已家。 第66章 徐永亮上门 第二天早上，夏臻写《包青天》之前，照样先思考一番，看记忆中有什么合适的歌词，可以改编成诗歌？ 至今天为止，已经发表了三十多首歌词。 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断挑选，印象中最深刻且适合这个时代的歌词，已经被挑选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不可能像最初一样，不用怎么思考，就随便拿出一首歌词。 往往需要运气特别好，恰好灵感爆发，想起某几句歌词，又发现恰好能用，才可以记下来。 好在穿越后，他的精神力达到了普通人的两倍，前世只要有一点印象的东西，多花点时间，大多能回忆起来。 拿着纸笔闭目思考了一会，歌词没想到，却想到了一篇鸡汤文。 怕忘记，他急忙写下标题，《谁都有雨天没伞的时候》。 这是一篇标准的读者风短文，前世看过后印象比较深刻，能记起九成以上的内容。 说的是某天胡雪岩遇到一位商人急需资金周转，对方愿意低价转让自已的产业，他了解对方的信息后，却以市场价接收对方产业，并承诺对方度过困难后，可以随时赎回这些产业。 有手下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胡雪岩就用打伞做为比喻，说因为他以前经常帮周围的人打伞，后来有无数人愿意为自已打伞。 过了些日子，那位商人度过困难，如愿赎回自已的产业。 这件事传开后，无数人传颂他的义举，大家把胡雪岩当成最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客户愿意捧场，最终他成为徽商的代表人物。 夏臻写好后略作修改，最终定稿一千五百字。 至于寄去哪里，最合适的自然是《中国青年报》。 李自强这个小弟今天没在家，他懒得为了一篇短文跑一趟邮局。 这小子昨天脚受了伤，原本让他在家休息几天，谁知他说这点小伤，过个夜就不痛了，坚持要去卖菜。 夏臻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 把稿纸收好，继续写包青天。 大约半个小时后，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他好奇地抬头，看到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家门口。 “您是？”中年人上身的确良衬衫，下面黑裤子，脚上是黑色皮鞋，看打扮就不像普通人，夏臻站起来客气地问道。 “我是徐震的父亲徐永亮。”来人双目炯炯打量夏臻，暗暗点头。 年初听人说，这小家伙病得很厉害，没想到已经恢复成这样了。 最近还写了不少诗歌散文，发表在报刊杂志上，两个月赚的稿费，相当于普通人一年多的收入。 赵水根因为夏建军去世，居然逼着夏家退亲。 也不知道听到这些消息后，他们现在有没有后悔？ “原来是徐伯父，快请进。”夏臻一听，连忙热情地招呼他。 徐永亮和原主父亲同一年从部队退伍，应该是真正的同龄人，却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父亲性格豪爽，带着些江湖意气，喜欢交朋友。 而徐伯伯斯文内敛，不怒而威，更像学校的政治老师。 等他坐下，又连忙泡了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 “我今天过来，是为你姐姐的事。”徐永亮虽然看好夏臻，却依然把他当成比普通人早熟的晚辈。“我考虑了一下，觉得有两个选择相对不错，你听听哪个更适合她——” 他当然可以用为你好做借口，直接把事情安排好。 问题是他一贯尊重别人的选择，不会以自已的标准，强迫别人照着自已要求做。 虽然以夏凝和儿子的关系，十有八九会成为自已的儿媳妇，可是还没娶进家门，他不好摆公公的谱。 “给徐伯父添麻烦了。”夏臻没有直接问哪两个选择，反而认真地向他道了谢。 重生后他也算认识了几个有点身份的人，徐永亮给他的印象最佳。 说的夸张一点，他的做派一点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倒像前世那些特别有涵养的大人物。 “不用客气。”徐永亮不在意的摆摆手。“第一个选择，我找供销社的领导想想办法，要个人情，让你姐依然回去当营业员。第二个选择，则是到粮管所上班，不管她想干哪个岗位，我都可以安排——” 他当然更倾向于来粮管所，在自已的地盘，他安排起来就简单得多。 就是这样一来，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就会有不好的联想。 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想当然地以为，自已跟人民医院的孙院长，以及供销社的人，产生了矛盾。 这才是他明知道有更好的选择，依然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站在我姐的立场，其实两者都没问题。”夏臻非常满意他的态度，认为他是个懂得尊重人的长辈，所以也没有再客套。“我比较好奇的是，到底谁看我姐不顺眼，想方设法要挤走她——” 既然徐伯伯有把握让她留下来，自然清楚谁在背后作梗。 昨天徐震这个准姐夫过来，夏臻对他说的考验，并不是要他在姐姐的工作上出多大的力，而是希望他把背后那个人找出来。 有徐伯伯在，工作的事真不算问题。 只有搞清楚谁是敌人，姐姐才能避免被人再次针对。 “你想知道？”徐永亮没想到他不关心姐姐的工作，却问的是这个。 “来而不往非礼也——”夏臻轻笑一声。“有人想挑事，自然得反击。” “所以第一步得知道，谁在暗中对付我们，总不能让我姐一直被人欺侮而不还手吧！这不是我们夏家人的风格。” 不管对方是谁，首先得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即使现在对付不了，也可以先记在小本本上，等自已强大了，时机成熟了，再报仇也不晚。 “说得有理。”徐永亮没想到他见到自已后，一点都不犯怵，还跟自已谈起报复的事，顿时来了兴趣。“那你分析分析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小辈，他也不急着离开了，决定跟他好好聊一聊。 “徐伯伯这是在考我？”夏臻自然不会被他的话吓住。“那我就说说我的分析——” “最大的可能，是采购科的汪忠孝，原因很简单，他以前为了升职，天天在我爸面前摇尾乞怜，现在我爸不在了，他不希望有人记得自已的黑历史，所以恨不得我们夏家人全部消失。” “第二个可能，是供销社某位领导，想安排自已人进来上班，因为没有合适的岗位了，自然得腾一个位置出来，而我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所以最合适成为被处置的对象。” “第三个可能，是我爸以前的仇家，他们以前对付不了我们，现在蠢蠢欲动了。我不是太清楚他跟哪些人有仇，所以说不出具体的名字。” 说以这里，他停了嘴。 倒没有怀疑过赵水根和赵志诚父子俩。 他们现在跟孙副院子勾搭上了，反而最怕姐姐出现，影响赵志诚在孙家人那里的印象，自然不会无事招惹姐姐。 “你分析得不错。”徐永亮仔细想了想他的话，不得不承认非常有条理。“可惜的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次找你姐麻烦的人，偏偏没有出现在你说的这些人里——” 所以一个人就算再聪明，也不能算尽天下人。 这是他看《三国演义》最大的体会。 诸葛孔明够聪明了吧！最后还不是饮恨五丈原？ 因为世界上有太多事，会出乎你的意料。 恐怕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次要对付夏凝的，居然是最不可能出手的孙美霞。 “听徐伯伯的意思，不是因为利益纠葛？”听他这么说，夏臻猛地反应过来。“那只能是因为感情产生的矛盾。而会因为这个原因对付我姐的，要么是赵志诚，要么是孙家的女儿，又或者是两人联合起来了？” 赵水根希望和自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瓜葛。 但是他的儿子未必会这样想，特别是他做了亏心事，恨不得自家人全部死绝，才顺他的意思。 所以瞒着父亲对付姐姐，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以他的能力，又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必须借助孙家的力量。 而孙家那个女孩子，显然很在乎赵志诚。 如果她知道了姐姐和未婚夫的事，只怕也会因妒出手，给姐姐找些麻烦。 “我真的有点妒忌夏建军了。”听了夏臻的分析，徐永亮不禁击节叹息。“当初他抢了我的工作，我一直不服气。没想到到了你们这一辈，我依然输给了他——” 儿子跟夏臻一比，差距真的太大了。 就算两人差了三四岁，夏臻依然比儿子高明得多，看问题也更加通透。 “看来我猜对了。”夏臻不好回答他的话，就顺着自已的思路往下说。“应该是孙家那个女人吧！赵志诚虽然想对付我姐，却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节外生枝。”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排除了赵志诚。 这时候赵家最重要的事，自然是两家的亲事顺利定下来。 如果因为对付姐姐，让孙家人看出他的凉薄和小气，造成亲事失败，那赵水根肯定不会放过他。 毕竟为了退亲，赵家已经付出了一万块的代价，这个损失可不小。 “是的。”见他不接自已的话，徐永亮也没在意。“孙美霞找了她在供销社当财务科长的姨妈，由她出面，你姐的工作就很难保住。” 如果自已想解决这个难题，肯定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果这样，那我姐还是去徐伯伯的粮管所吧！”夏臻没想到孙家在供销社还有这样的关系，顿时改变了主意。 只要那个女人一直在供销社上班，姐姐以后就会永无宁日。 与其这样，不如避开她。 这不是退缩，而是最佳选择。 “行。”徐永亮见他这么果断，更加喜欢。“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虽然写作是条不错的路子，但是很少有人会全职搞创作。 除非是那些在文化部门有职务的干部。 “我打算参加七月份的高考。”见他有拉拢自已，带到身边培养的意思，夏臻连忙说了自已的计划。 不是他看不起徐永亮，而是志不止此。 “这么有信心？”见他说得这么肯定，徐永亮眼前一亮。 如果夏臻能考上大学，那儿子真的娶了个好媳妇。 这个年轻人本身已经够厉害了，如果还是个大学生，那未来前途就不好说了。 对儿子的帮助，自然也会更大。 夏臻点点头。 “那你努力学习，就算今年不成功，明年还可以继续复习。”想明白这一点，徐永亮更热情了。“如果家里碰到困难，记得跟我说，咱们以后是一家人，应该相互帮助。” 第67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等徐永亮离开，夏臻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徐伯伯实在太热情了，再说下去，搞得他都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这就有些头疼了。 毕竟是姐姐未来的公公，自已得给他留足面子。 可能是大脑紧张思考的原因，他突然灵感迸发，又想到了两首歌词，可以当诗歌发表，分明是《最初的梦想》和《阳光总在风雨后》。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两首出色的励志歌曲，正适合发表出来，给高考学子们打打气。 把它们修改好后，放在一边，等李自强回来帮自已抄到稿纸上，再寄出去发表。 忽听小狗汪汪叫起来。 抬头朝往外去，原来李自强回来了。 夏臻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半，忍不住摇头。 这小子越来越能干了，给他这么点蔬菜去出售，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可惜这时候不好买三轮车，否则一次性给他准备一两百斤，估计一天也能卖完。 “夏臻哥，你看我拿到了什么？”李自强停好自行车，从后座的竹筐里拿出一枝手指粗的藤条。“今天路过一户人家，不知道怎么的院子门大开着，里面有一株胳膊粗的葡萄树，就向他要了一根枝条——” 家里最近总能吃到水果，不过每次的品种都不一样，像前天吃了杏子，昨天刚吃了桃子。 那味道，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桃子。 所以他更确定了夏臻哥身上有秘密，有办法变出一些神奇的水果。 有了这株葡萄枝，说不定很快能吃到美味的葡萄了。 “辛苦了。”夏臻看到后也很兴奋，望见李自强笑得双眼弯成月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有脑袋。 刚开始见到他时，觉得他是头带刺的小狼狗。 现在却完全变了，越来越像小奶狗，还是特别粘主人的那种。 “不会。”李自强想摇头，最终忍住没有动。 中午夏臻做了一份红烧茄子，算是奖励他带回葡萄的枝条。 这道菜如果做得好，味道不比红烧肉差。 当然做法最重要，比如把茄子切块后，要加盐先腌一下，炒前用水冲洗后，茄子就会因脱水，变得蔫巴巴的。 下油锅炒的时候，就算没有提前油炸，也会变得很软。 还有就是提前准备好调料汁，加水备用，等茄子翻炒均匀后，直接倒入调好的料汁。 加盖煮一会，等料汁全部被茄子吸收，不容易入味的茄子，就会变得非常美味。 家里除了蚝油，其它调料基本能凑齐。 想来李自强肯定没吃过，味道这么浓郁的茄子。 “夏臻哥，这茄子实在太好吃了！”李自强尝了一口，就激动得大叫起来。 以前家里习惯把茄子放进饭架上蒸熟，然后加点酱油味精拌着吃。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炒一下，居然会变得这么美味。 “大多数蔬菜，只要选对了做法，味道都不会差。”在李自强面前，夏臻还是可以装逼一下的。“你想啊！为什么饭店的蔬菜，卖得这么贵？还不是因为做得好吃——” 有句话他没说，比起蔬菜，豆制品才是真正的美味。 前世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素斋，据说味道不比山珍海味差。 还有人能用豆制品，做出满汉全席，就是在调味方面，下了功夫，让做出的素菜，有了红烧肉、鸡肉等各种荤菜的味道。 别的不说，单是祖名这家公司，靠五香豆干这种极受欢迎的零食，年收入就达到好几个亿。 舅舅家在做豆腐了，什么时候去一趟，弄些香干回来，自已把它加工成美味的五香豆干，相信家人都会爱吃。 下午趁李自强去寄信，夏臻进了禅境花园，把葡萄枝种在花盆里，然后浇水施肥。 这种藤蔓类的果树，可以长到几十米高，十几米宽，光靠几根灌木，肯定不足以支撑它攀爬。 于是又找了一些绳子，把灌木连接起来，等于在上面搭了一张网。 这样它往上长的时候，只要修剪掉一些侧枝，同时保留两米左右的主干，足以结出不少葡萄了。 等施肥结束，最终上面留下五串葡萄。 夏臻把它剪下来，沉甸甸的估计都有七八公斤了。 还好及时采摘掉，否则绳子会压断，灌木也会被压垮。 摘下一颗尝了尝，水份充足，甜度极高，又带着无法形容的果香。 因为担心李自强随时回来，他尝了几棵后，就放下了，然后回到堂屋。 傍晚妈妈下班回来，带回来一只足有七八斤重的阉鸡。 说是夏臻马上要高考了，学习辛苦特别费脑子，接下来这些日子，她会隔三岔五买鸡鸭鱼肉回来。 比较幸运的是，现在买东西比以前容易多了，反正家里不缺钱，她也愿意花在儿子身上。 夏臻自然没意见，只是欣喜地向妈妈道了谢。 又提起徐永亮过来的事，同时把自已的想法告诉她。 “去粮管所也好。”祝琴冷静想了想，觉得与其在供销社担惊受怕，不如换个地方。“就是徐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该如何感谢他们？” 虽然女儿早晚是他们的人，问题是现在还没结婚，她们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就让她为难了。 “等工作安排好了，让姐姐去一趟徐家，给他们送一些蔬菜水果吧！”夏臻想了想，以两家的关系，送贵重的礼物反而显得生疏，水果蔬菜谁家都不能缺，反而显得更随意。 何况禅境花园种出来的东西，味道比外面买的好，徐家也不算吃亏了。 “行，那就照你的安排。”祝琴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就同意由儿子自已安排。 夏凝回来后听到消息，也没有意见。 要辞退自已的人，居然是财务科的科长，这人是供销社主任的心腹，不可能轻易离开单位。 就算这次借徐伯伯的关系，继续留在那里当营业员，还得担心被她拿住小辫子，再次找理由给自已换岗位。 因为事情解决，家里的气氛马上变得欢快起来。 晚上一起听故事的时候，周晓聪因为留在单位考试，没有参加。 等过了八点，大家纷纷回家睡觉，夏臻也关了门，准备上楼，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悄悄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周晓聪。 “冬冬。”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这套说辞夏臻曾经用过一次，他听后觉得很适合自已装逼，就很喜欢拿来用。 “先听好消息吧！”夏臻认真地望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忍不住想逗他一下。“人活着太累了，需要先来点甜的，这样才有勇气接受生活的苦。” 这小子迫不及待来找自已，到底是想向自已炫耀，还是纯粹为了倾诉？ “好消息是我这次考试及格了。”周晓聪被夏臻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却依然控制不住说出了喜讯。 你活得太累？我怎么没发现？ 在家写写文章，就能赚这么多钱，这样的苦，谁都愿意吃吧！ “那坏消息呢？”见果然如此，夏臻也不打算再逗他了。 “秦欢没及格。”周晓聪颓然地回答。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已担心了这么久，却通过了考试。 而一直认真学习的秦欢，居然没通过。 对于上一刻正在畅想，以后两人可以继续在固定的时间约会的他来说，这等于是晴天霹雳。 这次考试，老师现场批改答卷，每上去一人交卷，他就当场报了分数。 秦欢是最后几个交卷的，他通过考试后，正在一边暗暗握拳兴奋时，却听到了那个坏消息。 “是不是她不来上培训课，你们以后就没办法见面了？”夏臻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反而严肃地问了一句。 两人在一个工厂上班，只是不同的车间而已。 他这付大受打击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要生离死别了呢！ “当然不会。”周晓聪连忙嚷道。“就算她没考好，我也不会看不起她——” 自已可不会那么势利，因为自已成绩好，就看不起她。 “那不就得了——”夏臻被他的话雷得不轻，没好气地去敲他的脑袋。“既然关系不会有什么变化，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不会看不起她？ 谁这么不要脸，说出这种话？ 这小子现在有些膨胀啊！ “对，对。”周晓聪这才发现自已钻了牛角尖。“不能一起上课有什么关系，我们照样可以在下班以后，正常约会啊！” 想明白这一点，他又开心起来。 “那还不回去睡觉？”夏臻觉得跟他在一起久了，自已的智商也会降低，拍拍他的肩膀，当先往自家走去。“小心被妈和奶奶发现——” 不是说周奶奶不许他谈恋爱吗？ 怎么现在又不担心自已的秘密被家人发现了？ 对这个缺根筋的死党，有时候夏臻真不知道应该用何种方式，才能与他和谐相处？ 周晓聪嘿嘿一笑，也屁颠屁颠地跑回自已家。 第68章 于灿玉的礼物 第二天早上，夏凝听从弟弟的建议，直接去粮管所报到。 供销社那边已经没必要留恋了，那就干脆离开。 调动工作的事，交给徐伯伯去处理就好。 通过昨天一番交流，他相信这个儒雅低调的中年男人，比自已想像的还要厉害，肯定能妥善处理好一切。 等家里又只剩下自已一个人，夏臻给小奶狗喂了奶粉，然后准备出一趟门。 禅境花园增加了几种水果后，已经把架子占用得差不多了。 它们不像蔬菜瓜果，成熟后可以收集种子，然后拔掉植株，等需要时重新用种子催熟。 正好父亲以前用来养花的角落，一直没充分利用起来。 他打算去龙山砍几根竹子，在那边搭一个葡萄棚，然后从禅境花园催熟一棵葡萄树，摘掉果子后，再修剪掉大部分枝条，和花盆一起移到这里。 同时做个试验，就是游戏里的肥料，拿到外面使用的话，效果是不是依然这么好？ 当然为了防止泄露秘密，他不可能直接施肥，打算加水稀释后，再用洒水壶浇在葡萄树上。 只要生长速度比正常成长快，就证明游戏世界的黑科技，可以拿到现实世界使用。 如果答案是可以，那他得考虑买一处有院子的独门楼房，把院子的空地开发出来，种菜种水果，就能充分利用自已拥有游戏的优势。 只要把围墙打高一点，防止别人偷窥，平时再小心一点，想来不太可能暴露。 搭葡萄棚需要竹子，于是带着柴刀上龙山，找到一处野竹林，挑粗的竹子砍了几棵。 其实也不过大拇指粗细而已，能用的部位仅两米左右，竹尖部分太细，只能砍掉，没什么用处。 最后把十几根光秃秃的竹子，收进禅境花园后回家。 把竹子从禅境花园移出来，放在门后竖着。 等李自强回来，和他一起搭葡萄棚。 李自强卖完菜回来，看到门后那一堆竹子，非常意外。 “夏臻哥，这些竹子这么细，打不了篮子，你带回家干什么？” 如果竹梢还在，倒是可以做钓鱼杆。 小时候家里有一根，是爷爷亲手做的，偶尔会去一趟乡下山里的水库，钓几条鱼回来，让家人改善一下伙食。 现在这样除了扎上竹叶用来掸尘，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用处。 “我想在院子里搭一个葡萄架，种一棵葡萄树。”夏臻走到门口，指着父亲搭的花架子说道。“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公用院子就比较麻烦，不能影响别人家晾衣服晒被子。 所以只能在自已的房前，弄一小块空地，这样才不会影响邻居们的生活。 虽然和周家廖家关系不错，却也不能随意占用他们家的公共区域。 “如果葡萄树能长出葡萄当然好。”李自强毕竟年纪小，想事情没那么周到，只考虑有水果吃这件事。“我看人家是用毛竹搭葡萄棚，我们这个是不是太小了？” 其实可以种到自家门口。 这边只有两间房子，空地比较少，自家有三间房，门口空地比较大，加上没人住，不用晒东西，多种几棵水果都没问题。 “先种一棵试试，如果长得好，以后再搭一个大的架子。”夏臻考虑的是条件成熟后，另外买套房子再种水果，所以应付地回答了一句。 吃过午饭，两人继续埋首写《包青天》的故事。 让夏臻意外的是，陈家两个熊孩子，今天回家居然没有闹出一点动静。 昨天不是还朝自家扔石头，今天怎么突然变乖了？ 照他的估计，如果学校老师公开批评他们在家的所作所为，两人没胆量和老师对着干，回台门后肯定会找机会发泄才对。 现在居然没有闹出动静，难道又憋了什么大招？ “夏臻老师在家吗？”正全神贯注写东西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让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在。”夏臻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耿启北的表姐于灿玉，三天不见，变化非常大。 因为未婚夫去世，原本她已经生无可态，却因为舍不得父母，才像尸走肉一样硬撑着。 现在却变得容光焕发，像是变了一个人，应该已经走出低谷。 “夏臻老师你好。”于灿玉走进屋里，激动地朝夏臻鞠了一躬。“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把我从痛苦中拯救出来。另外，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顺便跟你告个别。” 这次舜江县之行，对她的意义真的太大了。 以前听人说，一首好诗，一部好电影，一本好小说，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她总觉得有些夸张了。 当自已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里，无法自拔时，夏臻送给自已的那首诗，却在不知不觉中，温暖了他冰封的心灵。 自已是何其幸运，也能遇到这样的精神导师，虽然他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 “你太客气了。”见她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夏臻也非常欣慰。 如果一首诗真能救一个人，那自已的穿越就有了价值。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她本身就是个心胸比较开阔的人，只是走进了感情的死胡同，一时无法走出来而已。 这世上越是重情的人，越容易想不开。 如果找对了方法，又最容易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这是我的心里话。”于灿玉第一次单独跟夏臻说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张薄薄的纸条，郑重地递到夏臻面前。“我没什么可感谢的，买了件小礼物送给你，希望别嫌弃。”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夏臻下意识地接过来，发现是一张小票，上面写着三洋收录机什么的，还有价格383元。 “这是？”他有些搞不懂于灿玉的意思。 “供销社的付钱凭证，你带上它，就可以去那边拿一台录音机。”于灿玉连忙解释道。 上次过来时，发现夏臻家里除了一台收音机，没有其它电器。 据表妹说，那台收音机还是她们兄妹送的。 于是向姑姑借钱买了一台录音机，当礼物送给夏臻。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听完解释后，夏臻哪里好意思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一首诗歌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难怪前世网上经常有人这样说，八十年代的成名诗人，就跟现在的顶流小鲜肉一样，有无数的粉丝崇拜你。 有的诗人每天能收到成千上万封信，如果碰到特别热情的读者，还会千里迢迢过来找你。 就算你把人家睡了，并没有打算娶她，对方也像中了邪似的，依然不离不弃。 于灿玉自然不可能这么脑残，可是她对自已的恭谨态度，确实跟传说中的文艺女青年一样，把自已当成了精神支柱。 否则一台录音机可不是小数目，没理由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对您来说，只是一首诗歌。”见他一再拒绝，于灿玉着急了。“对我而言，却是重生的希望。” 那天回家后，她再次读了几遍诗，每次都是流泪满面。 晚上躺下后，原以为会依然失眠。 让他意外的是，居然难得地没有失眠，一觉到天亮。 再经过姑姑的开解，她压抑在心里的情绪总算全部释放出来，没有了要为未婚夫殉情的心思。 说的夸张一点，她虽然爱他，但是两人一直通过书信联系，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距离产生美，加上他本来长得就很出色，让她把年轻女孩子对爱情的美好憧憬，全部移情到他身上。 理智回归后，想法就会变得不一样，才知道自已这样做有多傻。 当然她现在依然没有忘记未婚夫，只是接受了他已经离开自已的现实。 见她不肯收回去，夏臻就有些头疼。 一台收音机他可以安心收下，一台近四百块的录音机，肯定不行。 这相当普通人的一年工资，已经是一笔大钱了。 大多数年轻人，工作好几年，也未必有这么多积蓄。 毕竟他们不能像自已一样，一两个月就赚到几百上千的稿费。 “要不，夏臻老师再送我一首诗吧！”见他因为一台收录机，就搞得不知如何是好，于灿玉捂嘴偷笑。“这次回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到你——” 今年的探亲假已经用完了，最早也得明年了。 何况就算回家，也不一定抽得出时间来姑姑家。 当然可以通信联系，她已经得到了夏臻的家庭地址，回部队后就会给他写信。 “送你一首诗？”夏臻听后，更加郁闷。 真以为我是大诗人啊！可以随便就写出来一首应景诗？ “是啊！”于灿玉觉得夏臻烦恼时的样子，特别可爱。“我在部队文工团虽然是独唱歌手，但是普通话也不错，有机会的话，可以朗诵你的诗歌。” 这时候的晚会，诗歌朗诵也是重头戏，几乎每场都会安排两三个节目。 她已经计划好了，下次自已去演出，除了唱歌，也要把这首《夜空中最亮的星》朗诵给大家听。 “你是独唱演员？”夏臻听后非常吃惊。 他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居然是部队文工团的歌手？ “有什么问题吗？”于灿玉见他吃惊的样子，得意地转了个身。“还是说我的声音不好听，唱不了歌？” “不是不是。”夏臻连忙摇头。“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写的一首诗歌，它其实也是一首歌词，可以唱出来——” 要不，把《血染的风采》送给她，作为她送录音机的回礼？ 一首诗不过十块钱稿费，除非以后结集出版，还能再收一笔收入。 但是很难达到一台录音机的价格。 就算像那些真正成名的大诗人一样，一版再版，也未必能达到。 歌就不一样了，一首好歌，能唱一辈子，给个几百块钱，还是她赚了。 就是这首诗明明已经寄出去，为什么还没收到消息，难道是报社没有看上它？ 如果这样，不如改寄到《解放军文艺》。 以前因为没有接触过相关的圈子，没有记起这本杂志，认识于灿玉后，才突然想起来。 比起青年报，这首诗最适合发表的地点，其实在部队的杂志里。 第69章 回一首可以唱的诗歌（继续求票） “真的吗？夏臻老师还会写歌？”于灿玉听后眼前一亮，惊喜地问。 他写的诗歌这么优秀，如果谱上好听的曲子，在晚会上唱出来，那自已真的赚大了。 “我把歌词写给你，再给你唱一遍，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夏臻不再犹豫，飞快把歌词写出来，递到她手里，然后咳嗽一声，准备唱歌。 这首歌学生时代音乐老师教唱过的，所以非常熟悉。 “这是你特意为我写的歌？”于灿玉接过歌词，刚读了几行，就忍不住流泪了。 原以为上次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已经击中了自已的心扉。 没想到这首《血染的风采》，比上一首更打动人。 她仿佛看到未婚夫站在面前，向自已诉说当代军人的心声，为了保家为国，他们只能选择牺牲自已。 “是看了新闻后，特意给军人写的。”知道她误会了，夏臻只好含糊地说道。 他前世去KTV，也对着屏幕唱过歌，但是这样对着一个女孩子唱，还真的是第一次。 好在李自强上楼躲起来了，否则会更尴尬。 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和害羞，努力把歌的音调唱准确。 于灿玉擦去眼睛，认真听起来。 当夏臻唱到“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时，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捂脸痛哭起来。 唱完一遍，夏臻松了一口气。 最难的是刚开始的时候，等真的唱起来，他也不再那么无地自容了。 “谢谢，太谢谢你了。”于灿玉抹去眼泪，“我非常喜欢这首歌，请你再唱一遍，我把曲谱记下来。” 因为家庭的原因，她从小就跟妈妈学了音乐，听歌谱曲，对她来是小事一碟。 夏臻又唱了一遍，看她已经在纸上记下大量的符号。 “我来唱一遍，请夏臻老师帮我听听，有没有唱错？”于灿玉放下笔，对着歌词开始唱起来。 虽然她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却已经在部队文工团独唱了两年，专业素养自然没话说。 “跟我唱得一模一样。”听他唱完，夏臻听后连连点头。“而且唱得更好听，你这唱功绝了。” 以夏臻的音乐素养，根本听不到细微的错误，反正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歌还原出来，其它的事情，让部队文工团的专业人士去做好了。 “哪里？”被自已崇拜的大作家这样夸奖，于灿玉心里美滋滋的。“那我把歌带回部队后，找老师配好乐器后录出来，到时再请你指点一下。” 毕竟是夏臻写的歌，怎么唱才最合适，他最有发言权。 “还是请专业人士来替你把关吧！”夏臻不想干涉具体的细节。“我相信他们肯定比我做得更好。” 如果能再听一遍原唱，他当然会记起前世那个版本，用的乐器是哪些？ 问题是时间过去这么久，怎么可能记得这么详细？ “那，好吧！”于灿玉也习惯了夏臻的性子，没有强迫他。 换成其它人，恨不得把歌的所有权力全部抓在自已手里。 只有夏臻老师心胸开阔，根本不要意这些。 “对了，前面开始的时候，最好找个合唱团录一段和声，能增加这首歌的感染力。”忽然想到前面有一段哼唱，特别感人，于是又提醒了一句。 为了让她有个大致的印象，他特意哼了一会，然后再唱歌词。 这时候大部分主旋律歌曲，其实都有合唱团的参与。 但是这首歌的发表于八十年代，更偏向于改革开放后的风格，跟七十年代前中期的歌，还是有明显区别。 比如军旅歌曲《十五的月亮》《望星空》《月亮走我也走》，比如《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妹妹找哥泪花流》《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等等，虽然同样是民族唱法，但流行性比以前的歌更强了。 算了，部队的老师比自己懂得多，肯定能找到更适合的编曲方式。 于灿玉觉得这样效果确实非常好，于是在歌词上做了记号。 因为明天就要回部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等确实这首歌已经没问题了，她没有继续停留，匆匆告辞。 夏臻知道不好挽留，就送到台门口，再次感谢她送的录音机。 回到屋里，李自强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激动地抓住夏臻的胳膊。 “夏臻哥，我们马上要有录音机了，是不是？”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身子不由自主地蹦来蹦去，像是一下子小了十岁。 刚才不好意思留在堂屋，就跑到楼上，却一直在楼梯口，偷听两人谈话。 “是啊！”夏臻拍了拍他的脑袋。“跟我去一趟供销社，把录音机拿回来，顺便再买几盘磁带。”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投稿赚的钱，还没给家里买电器。 倒是文学青年耿启北兄妹俩，以及她的表姐，突然帮自己实现了。 “那我们快走。”李自强比夏致还着急，推出自行车后又急急锁门，没走几步，又担心地问。“就凭这张付款凭证，真的能拿到录音机？” 他自然不知道，这时候只要开票付了钱，如果商品没有拿走，就算过两天再去，人家依然会认。 毕竟现在是凭票取物，那边才不管最初去开票的人是谁？ 到了供销社，把发票交给营业员，他撕下自已那一联，把顾客那一联交回给他。 果然没问什么，就直接把一只绑了绳子的纸箱子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箱子外面印的就是三洋牌录音机的图和文字，等他拿走。 “再帮我拿几盒磁带。”夏臻弯腰在柜台上仔细挑了一会，最后拿了两盒最新的电影插曲，十盒越剧全集磁带，两盒绍剧磁带。 李自强抱着纸箱子，兴冲冲地出了供销社，把它绑到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往回走。 回到李家台门，正好看到周奶奶从外面回来，看到李自强自行车上的纸箱子，顿时惊叫起来。 “冬冬，你们买了录音机？” 这东西谁家都想要，只是舍不得买。 每次去供销社时，都会到柜台前看一看，这个纸箱子实在太熟悉了。 现在台门里只有徐向南家有一台录音机，还是他家老大娶媳妇时，当成嫁妆从娘家带过来的。 冬冬现在赚了钱，买一台录音机确实不是难事。 “有人送了我们一台。”夏臻原本想承认，又觉得不如说实话。 毕竟自己努力写作的主要目的，就是替自己扬名。 现在李家台门的邻居们，基本上都知道自己靠发表诗歌散文赚了一些钱。 但是并不清楚成名后带来的好处。 有人送收音机和录音机，说明自己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 当然这不是他浮夸，而是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只要你在某一行出名了，就不怕得不到利益。 “谁对你这么好？”周奶奶没想到他白得了一台录音机，就特别好奇。“也是喜欢你诗歌文章的读者朋友——” 上次祝琴介绍收音机时，提过这茬，她一直记得，此时顺口说了出来。 “差不多吧！”夏臻不想一直重复这个话题。“我买了不少越剧磁带，你有空来我家听啊！” 这时候听戏曲不容易，看戏更没机会。 谁家有了台录音机，可以听全场的话，那感觉绝对比前世看电影还过瘾。 反倒是农村，偶尔会有一两个村子因为特殊原因，请戏班子来村里唱大戏，把周围几个村的人全部吸引过来了。 “好，我们晚上一定过来听。”周奶奶连忙应下来。 第70章 录音机 于灿玉回到姑姑家，进屋时依然哼着刚学的新歌。 “去跟小夏告别了？东西他也收了？”于书玫知道她的去向，所以问的很随意。 侄女能有这么大的转变，夏臻的功劳不小，自己对哥哥也有一个交代了。 所以她说要送他一台录音机，也爽快地答应下来。 比起她的健康，三百多块钱算什么？ 当初哥哥将外甥女托付给自己，她看得出来，哥哥其实没抱多少希望。 现在却在自家恢复健康，等外甥回到部队，不知道哥哥见到后，会是怎么样一付表情？ 每次想到这个，于书玫就觉得特别有趣。 “嗯。”于灿玉点点头。“一开始他不肯收，后来我说再送我一首诗，作为报酬，他没有答应，反而送了我一首歌。” 说完拿出那张纸条，给姑姑看。 那得意的表情，就像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姑娘。 “这是一首歌？”于书玫以前是中学语文老师，文学鉴赏能力也很强，看到《血染的风采》这首诗歌，顿时被里面炽热的情感吸引住了。“歌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单看歌词的话，绝对是一首极其优秀的作品。” 如果说一开始听儿子女儿对夏致推崇备至，她还有些不以为然的话。 等上个周末，看到外甥女手里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和女儿手里的《盛夏光年》，她开始有些明白了孩子们的想法。 能想出这种诗歌的作者，绝对算得上文采斐然。 加上今天这一首，短短几天时间，就写出这么多优秀诗歌，只怕不输于那些大诗人了。 “诗写得好，歌也好听。”于灿玉现在恨不得向世人宣告，夏臻送给自己一首极其优秀的军旅歌曲，至少在她听过的歌里，绝对能排进前十名。 “是吗？那你唱来听听。”于书玫被外甥的语气弄得心痒痒的，就想见识一下这首歌是不是真有这么好？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过得去，她都会顺着外甥女的语，赞扬几句。 于灿玉见姑姑这样说，也没忸怩，对着歌词就唱起来。 她的声音本来就极其清亮甜美，用略带悲伤沉重的语气唱出来时，仿佛看到军人在战场上流血牺牲，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绝对是首好歌。”于书玫听后马上语气肯定地说了一句。“回到部队后，你千万别发扬风格，把歌让给其它同志唱，我有种预感，一旦在部队慰问演出时唱出这首歌时，肯定会引起全体军人的共鸣——” 外甥女还是太年轻了，总说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所以喜欢发挥风格。 她已经遇到过好多次机会，最后都让给了比她年长的老同志。 所以进入部队四年，独唱两年，依然在原地踏步，没有获得丝毫成绩。 如果能把这首歌唱好，很快就能获得名声，那对她们这种部队的文职人员来说，极有可能获得晋升的机会。 特别是眼下战争还没结束，正需要给战士鼓舞打气的时候，这首《血染的风采》一出，效果绝对超出大家的想象。 “放心吧，姑，这是夏臻老师专门给我写的，怎么可能让给其它人？”于灿玉语气肯定地说道。 夏臻到家后，把录音机从纸箱中拿出来，插上电源，然后放进磁带，准备试一试效果。 老实说前世除了初中时用过随身听，很快又被MP3代替，所以对录音机并不熟悉。 不过简单的播放还是会的。 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拿来剪刀，把磁带上面的防抹片撬掉，这才按下播放键。 这录音机说到底是给妈妈和姐姐听的，为了防止她们不小心按下录音键，从而把磁带上的内容擦掉，必须提前做好预防。 咝咝空转了一会，喇叭里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边；有一个，祝英台，才貌双全……” “夏臻哥，把声音弄大一点。”家里有了录音机，李自强想炫耀一下，就让夏臻把声音开到最大，让大半个李家台门的人都能听到。 “这样还听不清啊！”夏臻白了他一眼，没有照他说的去做。“录音机是给自己听的，搞得太响，不怕耳朵难受啊？” 别看这款录音机喇叭不大，声音却特别大，音质也比想像的好。 不愧是出自岛国的品牌，在七八十年代，它们的电器就是质量的代名词。 李自强被夏臻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搔搔头没有做声。 “喜欢听哪个？”夏臻又把所有磁带拿到他面前，让他挑选喜欢的节目。 “听这个吧！”李自强指了指那盘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他很少听戏，最熟悉的自然是这一出。 夏臻没意见，就把磁带放进去。 周奶奶这时候也过来了，听到屋里在唱绍剧，也坐下听了一会。 “家里有录音机，就热闹多了。”可惜家里还有事，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听戏，离开前，她感慨在说了一句。 傍晚妈妈和姐姐下班回来，看到录音机，也惊喜不已。 听说又是人家送的，祝琴总觉得有点不现实。 她最喜欢的还是越剧《梁祝》，尽管用收音机已经听过好几遍，依然能循环连续听。 正好《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也差不多放回了，就把磁带拿出来换上。 “家里有了收音机和录音机，下一步可以考虑电视机了。”夏凝在一边笑着打趣。 到粮管所上班后，她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一方面那边的人际关系比供销社简单，大家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不像当营业员时，同事们爱扯八卦和攀比，让喜静的她感觉厌烦。 另一方面，她的工作是徐永亮亲自安排的，只有稍微有点眼色，就知道她只能讨好，不能得罪。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少了烦心事，正应了那句墙上的标语：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 “等姐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买一台，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夏臻为姐姐的变化感动高兴，趁机逗了她一句。 “那肯定好。”夏凝也不甘示弱。“不过黑白电视机可不行，至少得买一台十四寸的彩电，你得提前准备好彩电票。” 现在国内除了组装工厂，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彩电生产厂家。 要到一九八二年十月，沪市电视机厂正式竣工，投产金星牌彩电，才填补了空白。 整个八十年代，这个牌子的彩电，成为国内彩色电视机的代名词，想购买一台，需要有电视票，有钱也不容易买到。 夏臻考虑以后去沪市或者京城这样的大城市，从黑市花高价换彩电票，或者干脆换一些外汇兑换券，去友谊商店购买国外牌子的彩电。 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第71章 泡菜入味了 耿启北傍晚从学校回来，听说表姐从夏臻那里拿到一首歌，顿时有些吃味。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他的，为什么却送歌给她，却不送给自己？ 要知道她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报名参加了文化宫的儿童合唱团，唱歌技巧不比表姐差多少。 只是现在是学生，没那么多时间练习而已。 “你一个高中生，想这些干什么？”于书玫听到了女儿的嘀咕声，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来，严肃地问道。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最容易情绪冲动，稍不小心，就会做下错事。 一旦碰到心仪的异性，很可能会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不顾一切去追求所谓的爱情，完全不计较后果。 于书玫没见过夏臻，所以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 但是他这么有才华，女儿又是个热爱文学的冲动性子，如果喜欢上了夏臻，那就头疼了。 倒不是她势利，认为两人门不当户不对。 主要是年纪太小了，她希望女儿能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别在这个年纪，想着恋爱的事。 否则极有可能被这件事毁了前程。 “我就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在妈妈面前，耿启北一贯表现得很乖巧。 她可以跟父亲要求平等对话，母亲却不吃这一套，如果惹恼了她，后果绝对很严重。 “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就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见她没有顶嘴，于书玫也消了怒气，“你们这一代命好，正赶上国家恢复高考，如果你不珍惜机会，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事上，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以她的见识来判断，现在国家把重心放在经济建设上，肯定需要大量的高学历人才。 这几年考上的大学生，正好填补了国家对人才的需求，所以特别受上面重视。 如果能抓住机会，肯定比以后的大学生有更多的机遇。 再过十年二十年，国家核心部门已经充实了大量的高层次知识份子，对人才的需求就会减少，大学生的价值就会下降。 “放心吧！妈，我一定会考上大学。”耿启北信心十足地回答。 她是聪明人，这个道理妈妈说过一次，就已经打动了她，自然不会傻傻地放松学习。 第二天早上，于灿玉坐火车回到部队文工团，重新归队。 而夏致吃过早饭后，打开泡菜坛子，看里面腌得怎么样了？ 刚凑近坛口，一股酸甜中带点辣的香味直冲大脑，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真的是自已腌的韩式泡菜吗？没有凑齐调料，味道居然也这么香浓？ 找来把干净的剪刀，用纱布擦干净，防止让泡菜沾上油和水，小心剪下一片叶子，然后放到嘴里。 顿时，酸甜辣脆等味道轮番在口腔里打了个滚，最后只剩下带着些大蒜香味的爽脆感觉，那滋味，比他想像的还要美味好几倍。 看来自已有些小看禅境花园的功能了。 从里面催熟的蔬菜，味道比外界种的实在好太多了，光是清炒或许很难体会到，腌制后生吃，才发现它的真正美妙之处。 重新把泡菜坛子封好，等晚上妈妈和姐姐回来，再拿出让他们尝尝，肯定会特别喜欢。 既然已经清楚了它们的品质，那是不是可以再催熟一些白菜，直接腌制一百斤以上？ 到时既可以交给李自强去出售，也可以当礼物送人。 除了白菜，其它蔬菜其实也可以腌制，只是暂时没必要这样做。 以前担心禅境花园催熟的蔬菜和瓜果，味道和外形过于出色，不方便给外人看到，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一旦腌制后再出售，就不用担心了。 到时可以对外宣称，因为制作过程中加入各种水果和调料，经过发酵后，产生有益因子乳酸菌，所以泡菜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钙、磷等无机物，和矿物质以及人体所需的十余种氨基酸。 只要大家接受了这个味道，不管怎么吹，都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这两年连气功治病这种荒谬事，大家都能相信，何况是食疗。 毕竟食补本来就是中医的传统治疗手段之一。 趁李自强还没回来，他匆匆进了禅境花园，催熟了两蛇皮袋白菜，以及腌泡菜需要的苹果和梨等配料，放在厨房门口的空地上。 一个人收拾太麻烦，还是等晚上妈妈回来，一家人一起腌制吧！ 李自强回来后，听说夏臻又准备了一堆大白菜准备腌制成泡菜，主动把菜拿出来，用刀切成四大块，清洗干净，放在一边沥干水。 他始终坚持认为，有事必须抢着做，让夏臻哥和家人省点力气。 知道劝他没用，夏臻不再浪费力气，随他一个人在厨房忙碌。 李自强把洗干净的白菜放在篮子里沥干水，又在每片叶子上抹了一些盐，然后浸在盐水里。 这次白菜太多，普通的坛坛罐罐和脸盆都装不下，就拿出大木盆，清洗干净后倒入清水和盐，搅拌后放入白菜。 夏臻见他干得非常有条理，每个步骤都没弄错，倒是佩服不已。 或许他的强项就是动手能力强，不管学什么，很快就能熟练。 傍晚妈妈和姐姐下班回家，看到大木盆里腌满了白菜，问儿子是不是又要腌泡菜了？ “是啊！”夏臻笑着回答。“上次腌的泡菜，已经可以吃了，我怕味道太好，一两天就吃完，所以抓紧时间再腌一批——” 说完，打开泡菜坛子，用无水的筷子夹起四分之一块泡菜，放在盘子上，然后盖上坛子。 “真有这么好吃？”妈妈被他慎重的样子弄得有些发懵。“那我抓紧尝一下——” 其实光闻香味，她已经相信儿子的话了。 只是有的东西闻着香，吃起来也就那样，所得得确定过后才能下结论。 夏臻用剪刀把泡菜切成小块，拿筷子让妈妈和姐姐品尝。 第一次吃到这道菜，真的会马上爱上。 至少前世自已第一次吃到时，就喜欢到不行，最后连米饭都没盛，像吃零食一样，把一盘泡菜全部吃完。 “真的太好吃了。”姐姐嚷得更加夸张。“虽然它跟肉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但是有它下饭，比吃肉也差不了不少。” 美味不会骗人，身体会作出自然反应。 “小强，你也来尝尝。”见李自强在旁边没有动，夏臻把他叫过来。“我看你已经学会了怎么做泡菜，这次一百斤泡菜，就交给你来做，等可以吃了，拿一部分出去卖。” 他不是一直嫌每天卖这点菜太闲吗？这样就有得忙了。 “噢。”李自强没有丝毫勉强，欢快地答应下来。 接过夏臻递过去筷子，小心夹了一块叶子，放进嘴里，马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夏臻哥，这白菜就这样腌了一下，怎么味道会这么好？” 实在是这味道已经超过了自已的想象。 “因为泡菜跟腌菜不同，它加了苹果、梨、蒜和葱等调料，经过几天的发酵，已经和原来的白菜，成了不一样的食物。”夏臻解释道。 “就像豆腐，原本没什么味道，如果红烧或者加苋菜梗卤汁蒸来吃，它的口味就由用的调料说了算。” “但是加工成腐乳后，味道就跟调料无关了，因为它已经不算豆腐。” 虽然白菜和泡菜的差别没有这么大，但是原理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李自强仿佛全明白了，又仿佛不是太明白。 旁边的妈妈和姐姐，也附和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些迷惘。 夏臻没有管她们，从碗柜拿出两只空盘子，各夹了一大块泡菜上去，准备给周家和廖家送去。 好东西当然得跟他们分享。 第72章 一条好的销售路子 夏臻拿了泡菜来到周家，周奶奶接过闻了闻，非常喜欢。 “这白菜腌得好，看颜色就好吃。” 把菜倒进自家盘子后，要夏臻坐一会，自家锅里的豆角炒花菜马上做好了，让他带一些回去。 年纪大了，口味开始变重，喜欢用咸菜、腐乳、酱瓜这些东西来下饭。 泡菜比那些闻起来更香，肯定是好东西。 “好啊！”夏臻没有客气，站在后门口吹风。“晓聪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上次考试通过后，得到车间重用了——” 这话有开玩笑的意思。 当然也不排除厂里真的重视他。 现在机械厂除了中年以上的老师傅，年轻人大多是顶职进去的，没什么文化，更没有机械基础。 他们不会识图和画图，遇到困难一点的工件就一愁莫展，最后只能交给那几个老师傅去干。 人多却干不出活，长时间这样，车间主任肯定非常头疼。 这次厂里搞培训班，除了响应上级的号召，也有培养一批业务尖子的想法。 以周晓聪的年纪，如果这次能脱颖而出，确实是个好机会。 “还得谢谢你帮他补课。”周奶奶听后笑眯眯地道谢。 自家孙子是什么货色，她一清二楚。 要不是夏臻提醒他多学习那个什么知识，他肯定不可能通过考试。 “是他自已聪明。”夏臻不想居功，接过盛了豆角炒花菜的盘子，回到家里。 廖家的泡菜，姐姐已经送过去了，见晚饭还要等一会才能吃，就坐下来继续写一会《包青天》。 “冬冬，这泡菜做起来这么麻烦，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夏凝现在不用去灶下烧火，就过来坐在弟弟对面，好奇地问道。 除了麻烦，用的材料也多，所以味道才这么好。 碰到喜欢这种口味的，只怕比腐乳更加受欢迎。 现在供销社那边卖腐乳，是按块计价的，每块两分钱，普通家庭买一次，大多买一角或者两角。 如果按份量算的话，一斤大概有两十几块腐乳，也就是说，一斤相当于四五角钱。 “你觉得怎么算比较合适？”姐姐在供销社上过班，价格比自已清楚，既然她这么问，肯定有想法。 “三毛一斤怎么样？太贵我怕大家舍不得买？”夏凝想了想，说了自已的想法。 一斤泡菜，只怕一顿就能吃干净。 而十五块腐乳，一个家庭可以吃好些天。 这样一算，就算泡菜再好吃，大家只怕也会舍不得掏钱买。 “那就两毛一斤吧！”夏臻觉得姐姐考虑的很合理，做生意自然得研究顾客心理，不能由着自已的喜恶来。“反正成本不高，比卖青菜赚得多。” 晚饭端上桌，泡菜被放在正中间。 可能是第一次吃的缘故，大家纷纷夹泡菜吃。 虽然有些辣，不过在忍受范围内，因为带着些甜味，把咸味冲淡了，不知不觉就把四分之一颗泡菜吃完了。 “没吃过瘾，要不，再去坛子里拿一块怎么样？”夏凝舔了舔嘴唇，征询弟弟的意见。 就像冬冬说的，反正是自家腌制的东西，用不着小气。 桌上另外还摆着一碗韭菜炒蛋，一碗清炒南瓜，却被大家忽略了。 “行。”夏臻自然没有意见，站起来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去坛子里夹了一大块泡菜，同时把取泡菜的注意点再说了一遍。 以后李自强如果带上坛子去卖泡菜，必须用专门的夹子拿取。 否则泡水接触到水和细菌，时间一长，泡菜就会坏掉。 “我知道了。”李自强明白夏臻主要在提醒自已，连忙应了声。 就像去买酱瓜，营业员也会用专门的竹制夹子，从坛子里取菜，不像别的东西，可以直接用手抓取。 “回头还得找个篾匠师傅，帮我们做两三个竹夹子。”听李自强一说，夏臻反应过来。又提醒自已必须去做竹夹子。 这个容易办，街上摆摊卖竹制器具的摊主，大多是篾匠。 没有顾客的时候，他会坐在凳子里，打几把扫帚或者饭架、筅帚，只要身边有竹子，打什么都很方便。 “这件事交给我。”祝琴听了，主动把事情接过来。“我明天去上班，路过时带几个回来。” 因为泡菜的原因，今天每个人都不知不觉吃多了。 收拾好桌子，看到周廖两家人也过来了。 以前她们忙完家里的琐事，一般要过了七点才过来。 现在夏家能听戏，就算有的事没干完，也会带到这边继续干。 反正离得近，拿进拿出也不会麻烦。 “对了，冬冬，这泡菜是你自已做的吗？”江琳坐下后，忽然问了一句。 她刚才想到一个问题。 自已上班的县府食堂，除了机关干部来吃饭，其它招待的大多是外地来出差的公职干部，所以对食物的要求比较高。 中午晚上两餐问题不大，因为时间充足，可以烧各种美味。 就是早上配粥的咸菜，经常被人嫌弃。 这泡菜就是咸菜的一种，如果能供应给县府食堂，那绝对会非常受欢迎。 “是啊！”夏臻忽然想起廖婶上班的地点，心里一动。 对啊！泡菜对大家来说，是新鲜东西。 如果能供应给市府招待所，那不是比交给李自强去卖更方便？ 以现在的经济形势，个人加工食品出售给单位，应该不属于投机倒把什么的。 “那我明天带些样品到食堂，问问领导有没有兴趣？”看夏臻的模样，似乎猜到了自已要说什么，她也不再遮掩，直接说了打算。 最近自家一直受他照顾，如果能谈成这笔交易，也算帮了他一个忙。 “那就谢谢廖婶了。”夏臻客气地道谢。 其它人听了，也反应过来，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这泡菜除了美味，还有其它功能，比如能防止肠道癌症，延缓衰老等一系列作用。”想到县城招待所的财力，夏臻又补充了一句。 拿到大街零售，还要担心大家买不买得起。 县府招待所就不一样了，那他就不能太低调，必须把优点全部说出来，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反正材料全部来自禅境花园，长期食用自家的泡菜，只怕好处比自已说的还要夸张。 “真的假的？”周晓聪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夏臻的话，不客气地嚷了一句。 不过是腌制的东西，居然吹得这么神奇。 这个好友自从开始写文章，变得越来越浮夸，居然敢这样吹牛。 “当然是真的。”夏臻瞪了他一眼。“这泡菜经过发酵，会产生一种叫乳酸菌的东西，街上卖的酸奶你们吃过吧！它的主要成份也是乳酸菌——” 反正以现在的科普水平，就算自已这样说，也没有人拿得出材料，反驳自已撒谎。 只要县府招待所的领导尝过泡菜，就会被这个味道打动，那销售肯定不成问题。 “这泡菜居然跟酸奶一样有营养？”周晓聪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可是又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好乖乖闭嘴。 而江琳听了却大喜。 县里的那些领导，不是最讲究营养和健康吗？ 这泡菜味道好，又有营养，肯定会特别受欢迎。 那样一来，自已这个推荐者，说不定也立下功劳了。 听完故事，大家纷纷离开。 夏臻多拿了一分泡菜，交给江琳，让她明天拿去县里，做为样品交给负责人。 然后和李自强一起，把盐水里的白菜捞起来冲一次水，然后沥干水。 最后把调料抹进菜叶子里，完成腌制的最后一步。 第73章 学校的耻辱 夏臻投给县报的稿子，终于发表了。 陈伟河兄弟俩所在的城关一小，教导主任拿到当天的报纸后，悠闲地看起来。 当看到上面关于自家学校的文章，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这篇关于教育的小故事，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提到了他们城关一小？ 还着重强调了二年级和四年级的两个学生，在家里胡作非为，难道他们也是自家学校的？ 如果故事里讲到的全是真的，那绝对是一小的耻辱。 拿起报纸，他气冲冲地来到教师办公室，先找到四年级的班主任。 “李老师，这个叫陈伟河的学生，是不是在你班上的？”把报纸用力拍在办公桌上，他几乎咆哮着问。 如果是虚构的人物还好一点，可以解释恰巧和学校重名，毕竟每个县都有个城关一小。 一旦人物名字完全一样，那学校怎么说得清？ 一旦让兄弟学校看了笑话，落了校长的脸，自已就有麻烦了。 当然更头疼的是，肯定会有好事者，把这事传到教委那里，就不定校长也会因此吃挂落。 “我们班上确实有个叫陈伟河的学生。”李老师看完报纸上的文章后，也是脸色一白，却不敢保证是同一个人。“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做过这些事，让我先去调查一下。” 故事里详细描写了他在家里干的坏事，仿佛亲眼所见，估计是熟悉他的人所写。 虽然没有提到他在学校怎么样？ 以他的经验，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现在只缺少证实。 “那你马上去查。”教导主任得到答案，已经不敢有一丝侥幸。“如果确定是真的，你马上通知家长来学校，我们必须开除这种害群之马，免得影响学校的声誉。” 说完，招呼也没打，快步离开办公室，去校长室找人。 这件事上了县报，很难瞒得住人，趁早向校长承认错误，并商量对策，好过校长知道后找自已。 处理得及时，影响范围就会比较小，他的责任就越轻。 “黄校长。”教导主任敲开校长室的门，恭敬地把走到校长的办公桌前面。 让他意外的是，校长的办公桌上，正好放着一张县报。 看他的表情，应该已经看过这篇文章了。 于是主动承认自已工作没干到位，才让学校出了这样的丑闻。 “潘主任，先别忙着承认错误。”黄校长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咱们得搞清楚这篇文章到底是谁写的？里面的内容是不是属实？作者又为什么要特意提到我们的学校，我们的班级——” 领导看问题角度，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正常情况下，如果只是强调家庭教育的必要性，根本不用提到具体的校名。 既然对方这么做了，肯定是有意针对学校。 “我刚刚去了趟办公室，让班主任去调查事情的真实性。”潘主任没想到校长居然没有追究自已的责任，心里一松。“如果这两个学生确实如文中所写，必须马上开除。” “处理完这件事，再来分析作者为什么要提到我们学校？最后想办法找到他，请他替我们学校澄清一下——” 义务教育还没开始实施前，如果遇到品德极其不好的学生，直接开除就是。 “你这样安排也没错。”黄校长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可。“那我们两边同时想办法，希望这件事能妥善解决，把我们学校声誉的影响降到最低。” 等潘主任离开，黄校长拿起话筒，给报社那边打电话。 很快联系上一个熟人，问起这篇文章的来历。 那边马上给了他确切的答复。 让他意外的是，这篇文章的作者，居然没有留下作者姓名和联系地址，还要求把稿费折算成书籍，送给他们的学校。 也就是说，写文章的人，对学校并没有恶意，否则没必要给他们送书籍。 “这么说来，纯粹是这两个学生坏到让作者深恶痛疾，于是用这样的办法，逼学校采取措施，处理两人？”校长最后说了自已的猜测。 如果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我也是这样猜测。”报社的熟人说了同样的观点。“所以处理完学生后，你们可以举一反三，让老师平时多去学生家做家访，了解学生平时的言行，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样一来，学校肯定能扭转大众的看法。 说不定还会因此成为正面的典型，获得教委的表扬。 而班主任那边，很快从几个和陈伟河住得近的同学那里，打听到事情的真相。 这两个小子平时喜欢炫耀，所以他们都听说过这些丰功伟绩。 班主任一听，就知道事情没错了。 没想到自已班上的学生，真的干了这么多缺德事。 又私下找来几个经常被人欺侮的学生，打听陈伟河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更让他不敢置信，原来他在班级里，同样干了不少坏事。 据他们描述，陈伟河从来不买文具，用完了就抢同学的来用。 有同学穿了新衣服，他故意用削笔刀划破他的屁股。 单看一件事，可以理解为调皮。 一桩桩全部加起来，性质就不一样了，把班主任恶心得不行。 “把他们家长叫过来，立即开除。”潘主任听后消息后勃然大怒，让班主任马上通知家长，把孩子领回家。 又打电话给校长，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校长一听，很快同意了他的建议。 很明显，这两个学生坏事做多了，终于惹到不该惹的人，对方不好处理两个孩子，就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的名声臭遍整个县。 陈宗堂得到消息，急急赶到学校。 他对自家的小子太了解了，肯定又在学校惹了祸。 照理讲当父亲遇到这种事，应该非常生气才对。 问题是孩子们会有这样的性格，是他主动引导的结果，所以心情非常复杂。 因为自已胆小懦弱，长得又瘦小，所以经常被人欺侮。 他怕孩子们走自已的老路，就从小唆使儿子，绝不能受人欺侮，只能他们去欺侮别人。 如果跟人打输了，他不但不会同情他们，还会反过来教训一顿。 在他这样教育下，老大陈伟江从小就是台门里一霸，甚至吉祥弄那边，也没几个人敢跟他对着干。 上行下效，哥哥这样，两个弟弟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的两个孩子被开除了，过来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潘主任看到陈宗堂奸滑的样子，马上认定有其父必有其子，连招呼也懒得打，直接让他按手印走人。 开除学生，必须公示出来，家长签了名或者按了手印，这件事就算处理完了。 “开除？”陈宗堂没想到这次后果这么严重，连忙向班主任求情。 虽然他没期望两个儿子能在学校读出什么成绩来，也没打算供他们读中学大学。 可是就算要去学手艺，也得等小学毕业了才行。 那时候已经有十三四岁，也有了一定的文化基础，将来才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现在离开学校，跟文盲有什么区别？ “爸，我们回去吧！”陈伟湖却觉得不用读书是好事， 家里多自由啊！也没有人管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来，想想就开心。 学校里这么多人看着，老师还爱管闲事，他早就烦透这里了。 “啪”的一声，陈宗堂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 这小子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自已都快跪下了，他却在旁边说风凉话。 “现在教育已经晚了。”潘主任一点也没兴趣看他们表演。“把孩子领回去，别浪费时间了。” 他当然不怕这个小个子男人闹事。 刚才已经了解过了，这人现在是个锅炉烧水工，如果他敢乱来，有的是办法让他吃苦头。 陈宗堂不死心，又去求儿子的班主任。 可是班主任怎么敢跟学校对着干？ 何况陈家两个学生，品德实在太差了，他也恨不得自已没当过他们的班主任。 陈宗堂见事情难以挽回，只能哭丧着脸把儿子们带回家。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提前去学技术吧！ 一旦拜师成功，就由师傅管他们的一日三餐。 早点离开自已，让师傅帮自已养他们，他可以省一些钱下来，还能买几瓶酒回家过个酒瘾呢！。 夏臻看到两个熊孩子从家门口经过，又看到哭丧着脸的陈宗堂，顿时明白自已写的东西见效了。 经过这次教训，他们两人该安份一点了吧！ 第74章 食堂组长的小心思 同一天早上，江琳带上夏臻给的泡菜，去食堂上班。 这时候食堂主要指的是餐厅，招待所指的是住宿的旅馆，虽然是不同的叫法，指的却是同一个地方。 县府的招待所，主任是正股级或者副科级干部，需要县里正式任命。 他平时的主要工作，是接待因公来这里出差的领导干部，没事时大多和办公室或者接待科的人混在一起，很少过来这边坐镇。 旅馆和食堂，他分别安排了一人负责具体的工作。 食堂又分为餐厅、厨房和采购，分别有一名组长在管着。 厨房的负责人叫黄有福，是名资格比较老的大师傅，平时笑眯眯的像弥勒佛，但是厨房里的人都怕他。 他每天上班的时间比较固定，一般九点半才过来。 进入厨房后，先检查一下上班人员的到岗情况，再看食材有没有准备好？ 如果一切没问题，就回办公室喝茶看报纸，等十点过后，食堂开始烧菜，他再过来现场看着。 江琳是洗菜工，自然归他管理。 她的工作不算太辛苦，每天九点前采购把菜送过来，就是她们最忙碌的时候。 等洗得差不多了，可以找个小凳子，到角落休息一下，或者和同事聊聊天。 什么时候师傅们叫唤了，再继续去忙碌。 今天跟往常一样，等池子里的菜洗得差不多了，正好看到黄有福大师傅走过来。 她急忙擦了擦手，拿出装泡菜的饭盒，过去请他品尝。 因为食堂需要采购各种材料，偶然也有同事这样做，无非是把亲朋好友所在的生产队，或者工厂的东西介绍给食堂。 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给食堂供货，那比卖给供销社划算多了。 “唔，味道不错！”黄有福见多识广，却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口味的泡菜，非常意外。“是你自已腌制的？还是哪家酱厂新出的？” 如果江琳有这个本事，倒是可以把她调出来，帮食堂加工凉菜。 他有预感，一旦推出这种泡菜，肯定会非常受欢迎。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江琳听了连忙摇头。“是跟我住在一个台门的邻居搞出来的，如果食堂愿意收购，他可以长期供应这种泡菜——” 她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已，而是想回报夏臻。 如果能长期给食堂供货，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他打算什么价格卖给我们？”大师傅听后就有些失望。“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倒不介意从外面收购一批泡菜。” 食堂一般只收购食材，还没有购买加工好的成品的经验。 忽然心里一动，就有了打算。 以自已的能力，只要尝过某一道菜，就能大致分辨出这道菜用了什么材料，具体的加工过程怎么样？ 如果自已能做出差不多的泡菜，供应给食堂，那自已不是多了一条赚钱的渠道？ 亏自已一向自认聪明，居然没想到用这个方法赚钱。 “一斤四角。”江琳被他追问得有些紧张，想到夏臻把它吹得天花乱坠，一咬牙，说了个比较高的价格。 反正她已经努力了，如果食堂最终不肯要，她也没办法。 “有点贵了。”黄有福摇摇头。 如果是自已供应给食堂，那这个价格倒是非常合适。 他简单算了算，只要每个月能供应食堂一两百斤，一个月至少能有三四十块收入。 到时再想办法推荐给兄弟单位的食堂，以及县里几间规模比较大的酒店。 只有十家单位愿意采购，那就至少四五百块。 一年起来来，至少可以多赚五千块钱，真的不算少了。 “这泡菜经过发酵，会产生一种叫乳酸菌的东西，它有防止肠道癌症，延缓衰老的作用。”江琳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照着夏臻教的话，补充了一句。 如果是普通的泡菜，四毛确实贵了。 问题是夏臻加工的泡菜可不一般，甚至比肉还好吃呢！ “不过是一道泡菜而已，你这牛皮有些吹过头了。”黄有福听他越说越夸张，顿时笑了，又夹起一片泡菜尝了尝。“这些样品先交给我吧！回头让师傅们尝一尝，再确定要不要采购。” 味道确实非常好。 他再次在心里说了一句。 同时用自已的经验，仔细分辨里面放了哪些调料？ 倒不用担心到时加工得不一样，只要味道足够好，领导们满意，其它都不是问题。 “好。”江琳见她这么说，也没敢多问，把饭盒里的泡菜，倒在他拿来的空盒子里，继续回自已的岗位工作。 —————— 于灿玉回到部队后，先去销了假期，然后回家见父母。 他们都是部队的干部，虽然级别不算特别高，人脉却不缺。 “小玉，听你姑姑说，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我还以为她吹牛呢！”于妈妈一见到女儿，就激动地搂住她嚷起来。“没想到你真的完全好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顿时红了，眼泪快落下来。 对这个宝贝女儿，她真的是含在嘴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好在她很懂事，从小到大不用自已操心。 十八岁考入他们所在的部队文工团，成为一名独唱演员，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她们就更加放心了。 就连对象，也是她自已认识的。 他们见过后，发现对方的人品和能力都让人放心，就任他们在一起。 原本打算一年内安排婚礼，没想到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嗯。”于灿玉掏出手帕，给妈妈擦去眼泪。“这次运气好，在姑姑那边认识了一个厉害的人。” 想到夏致，她的心里除了感激，还有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别样感情。 一个人处于人生低谷时，往往是最脆弱的时候，谁这时候拉她一把，就会在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好在他的年纪太小了，所以才没有把这份感情，转变成男女之情。 “是吗？那我们得让你姑夫好好谢谢他。”于妈妈自然从于书玫那里知道了这个人，只是没看到女儿前，并不是太重视，此时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听说他年纪不大，那就好好培养一下。” 到了她们这个层次，想问题肯定有自已的固有模式。 那个男孩子出生普通家庭，虽然确实很优秀，但是没有贵人相助的话，很难出人头地。 有人推一把就不一样了。 “那你记得跟姑夫说。”于灿玉觉得妈妈的话有道理，连忙提醒她别忘记。 夏臻老师等于是自已的救命恩人，怎么感谢都不嫌多。 “听说他还送了你一首歌？”于爸爸等她们母女聊得差不多了，这才插嘴问道。 他本身就是文职干部，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既然女儿把夏臻说成天才一样的人物，那他倒要看看，写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好歌？ “你肯定会喜欢。”于灿玉从行李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回来坐火车时，她把《血染的风采》重新抄了一遍，现在词和曲照着大家习惯的格式做了改动，看起来就会更方便。 于爸爸先读了一遍歌词，还没开始试唱，脸色就变了。 这词……填的太狠了吧！ 让刚刚从前线回来的战士听到，只怕会引起全场泪崩！ “怎么样？”于妈妈虽然是女的，却是正式的军校毕业生，在部队担任参谋工作，文艺细胞远远比不上他们父女俩。 女儿虽然没有继承自已的能力，但是能在文工团取得好的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是首好歌。”于爸爸郑重地回答。“小玉你得多花点心思，把这首歌唱好，到时不管在哪个场合演出，都能引起全军区战士的共鸣。” 女儿心地太善良，以前遇到好机会，总会谦让给年纪大的歌唱演员。 这是品德高尚的表现，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加上她还年轻，由他们这些长辈保驾护航，也不怕未来没有前途。 现在她的未婚夫不在了，就失了一个助力，加上今年国家的政策变化很大，如果不能取得成绩，到时如果被调剂回地方，一家人就得分开了。 “放心吧！爸，这是夏臻老师专门为我写的，谁来也抢不走。”于灿玉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连忙下了保证。 第75章 耿家的邀请 江琳傍晚下班回家，把今天和组长的对话过程告诉了夏臻。 并让他耐心等几天，应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在她看来，这件事几乎十拿九稳，不会出现意外。 夏臻连忙向她道了谢，并劝她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能不能给食堂供菜？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如果因此让她心里不痛快，那自已的罪过就大了。 廖婶不懂其中的关巧，以为泡菜受欢迎，对食堂只有好处，组长就一定会买。 夏臻却清楚单位里的门道。 食堂组长作为公家单位最底层的管理人员，没品没级，权利却很大。 越是这种小人物，贪起来就越狠。 他们平时衡量事情的标准，都是对自已有没有好处？而不是对食堂有没有利？ 除非自已这个供货者，能拿出足够多的好处打动他。 否则他宁愿不要泡菜，也不会轻易松口。 道理很简单，如果这次同意了，那以后人人都有样学样，他以后还怎么从食堂捞好处？ 除非最近某个大领导胃口不好，需要泡菜来开胃。 他恐怕也会选择私下自已腌制一批，供应给食堂，而不是买外面的泡菜。 以他们的水平，只要尝过泡菜的味道，仿制一批不算太难。 让她回去等消息，其实等于拒绝她了。 夏臻唯一有信心的是，就算有人能仿得八九不离十，最后也达不到自已这个程度。 毕竟他们没有禅境花园。 江琳虽然觉得夏臻有些悲观，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两天后，李自强亲手腌制出来的一百多斤泡菜，已经入味了。 因为分别装在四只小坛子里，于是李自强决定每天抱一坛，放在自行车后面的竹筐里，带上专用的竹夹子，带出去售卖。 价格依然定在三毛一斤。 卖得太便宜，就有些亏了，这是妈妈和姐姐一致的意见。 夏臻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跟她们抬扛，卖多卖少，一切随缘。 他心里清楚，做生意的时机还不成熟，每天有这样一笔收入，足够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等明年年底，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正式由工商行政管理局颁发，他再好好找个店铺，重点销售蔬菜水果和泡菜。 当天中午，李自强比往常晚了半小时回来。 一坛二十多斤泡菜，已经全部卖完。 “真有那么多人愿意花三毛钱买一斤泡菜？”望了一眼空坛子，夏臻好奇地问。 不是不相信自已的东西，而是惊叹于老百姓的购买力。 虽然周围巷子里，不乏牛国强和徐明材这样的机关基层干部住在里面。 但是对这种以前没吃过的新鲜食物，价格又不便宜，他们应该更谨慎才对。 “可能是我们的菜已经打出了名气。”李自强想了想，说了自已的猜测。“现在周围的人都说我们的菜好吃，连带着，也相信泡菜值这个价。” 当然他也会用剪刀剪一些菜叶子，让感兴趣的大妈尝一尝。 只要有一个人买了，其它人就会跟着掏钱。 “原来如此。”夏臻这才明白，因为蔬菜全部产自禅境花园，大家吃过几次后上瘾了，能分辩好坏，自然让李自强的生意越来越好做。 说的夸张一点，他就是一块活招牌。 只要他拿去卖的东西，应该不愁没人要。 这是好事，那以后开店的话，就拿他当招牌。 就像老干妈、王致和这些老牌子，走的就是这条路子。 想到以后要以李自强作为食品品牌，夏臻突然觉得该给他设计个什么样的造型，才能更方便让人记住？ “怎么啦？”见夏臻哥一直打量自已，李自强心虚地问。 “没事。”夏臻摇摇头。“就是觉得你做生意，真的很有天赋。” 傍晚妈妈还没下班，家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夏臻老师，我爸请你去家里做客。”进来的是耿启中，进屋后他没有废话，直接说了来意。 今天父亲接到舅舅的电话，请他代自已向夏臻表示感谢。 至于原因，说是灿玉表妹今天参加慰问演出，唱了新歌《血染的风采》，引起全场战士泪崩。 在战士们的强烈要求下，她连唱五遍，才得以离开舞台。 整个演唱过程，底下无数战士泪流满面，有的甚至抱头痛哭，无法自已。 最后一遍大家甚至跟着她一起唱起来。 军区领导听说这件事，非常激动，特意派人过来了解事情的经过。 当上级领导听过于灿玉演唱的《血染的风采》，激动得连声说唱得好，并表示要为她请功。 原来她们这次慰问演出的部队，正是刚从西南胜利归来的英雄团。 这次反击战，虽然取得了全面胜利，却有很多战士为国捐躯，牺牲在异国它乡。 歌声一起，战士们想起了曾经在一起的战友，从此天人永隔，再也没机会见面，才会表现得这么失态。 很多战士还因此有了心灵创伤，上面正在为如何化解，积极寻找办法。 这首歌像是一剂对症良药，出现的太及时了。 它不但让战士们把对战友的思念发泄出来，缓解了大家的心理创伤，同时让战士们化悲痛为力量，振奋精神，报效祖国，才不辜负身上的军装。 “请我吃饭？”夏臻吃惊地反问。 他已经知道耿启中兄妹俩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他们的父亲，正是舜江县一把手耿星河。 这样的大领导，居然特意派儿子来邀请自已，让他有些受宠苦惊。 就算前世生意最成功的时刻，他也很少有机会跟正处级领导单独相处。 “夏臻老师这么厉害，难道还怕去我家做客？”耿启中以为他在犹豫，就在旁边激将了一句。 在他眼里，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只有十八岁，却比自已还要老练，不至于因为自已的身份，产生顾忌。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懒得跟外界打交道。 为了完成父亲的任务，正好自已也想和他交这个朋友，就想方设法要把他请去家里。 “能有机会结识你和伯父伯母，我是求之不得。”夏臻自然不会揭穿他的真实身份，于是答应以朋友的身份，去耿家做客。 开玩笑，这样的好机会，如果自已错过，那真的傻了。 “现在能一起过去吗？”耿启中迫不及待地问。 为了招待夏臻，父母今天提前回到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早点过去，能避开下班回来的机关干部家属，省一些麻烦。 “行。”夏臻爽快地回答。“你等我五分钟，我们就一起出发。” 向李自强交代几句，又去厨房洗了个脸，对镜子收拾了一下仪容，这才和耿启中一起出门。 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重新回到屋里。 进厨房拿出泡菜坛子，拿出两大片泡菜，装在一只干净的大玻璃瓶里，准备带去耿家充当礼物。 第76章 热情招待 因为耿启中是骑自行车来的，夏臻不客气地坐到他后座，让他载着自已去机关大院。 门口照例有战士站岗，却像没有看到两人似的，依然笔直站在那里。 走进耿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客厅看报纸，厨房有声音传出来，估计是耿太太在做饭。 “是小夏吧？快过来坐。”耿星河第一眼看到夏臻，有些惊讶于他的瘦小，不过马上露出笑容，热情地招呼道。 倒不是他以貌取人，实在是儿女在家经常提到这个名字，让他下意识地把夏臻当成跟儿子差不多的年轻人。 没想到两人站在一起，矮了近一个头。 “耿伯伯好。”夏臻礼貌地朝他问好，然后在旁边的空椅子坐下来。“这是我自已腌制的泡菜，非常美味，带过来请您尝尝。” 说完，不客气地把瓶子放在茶几上。 就算是县一把手又怎么样？自已现在没有求到他的地方，就可以由着性子跟他们相处。 “是吗？”耿星河没想到他会带这个东西过来，愣了一下，又哈哈笑起来。“那我倒要尝尝，你亲手加工的泡菜，到底有多美味？” 拿过瓶子看了看，又递给儿子。 “拿去给你妈，晚上我们一起品尝一下。” 不愧是文采飞扬的少年诗人兼作家，见到自已，居然一点不发怵。 换成其它人，怎么可能表现得这么随意？ 见夏臻没有主动开口，又问他最近发表了什么作品？ 虽然每天拿到报纸，都会下意识地找一找他的名字。 只是他没有把稿子固定投给某一家报社和杂志社的习惯，所以很难搞清楚，他究竟已经发表了多少作品？ “最近忙着写长篇，诗歌散文发的不多。”夏臻谦虚地回答。 当然更大的原因的是，一方面最熟悉的那些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另一方面，他也不敢继续以这样的频率发表作品，免得后面没东西可写。 以他的文笔，写几个故事问题不大，写诗写散文，真的力有未逮。 “是准备高考吧！”耿星河知道他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所以认定他是时间不够。“现在少写一点才对，等考上大学，你再把重心放到创作上也不晚。” 又问起复习的情况。 听说有八成把握，考上大学，他只能说不愧是少年人，锐气十足。 想了想，最后还是不作置评。 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何况他在其它方面表现得特别天才，在学习方面就算自信过头，也可以原谅。 “如果你想去补习，我可以帮你安排进县一中最好的班级。”想了想，又主动提了个建议。 只剩一个多月就要高考，这时候时间特别宝贵。 女儿为了方便复习，已经住校了。 在老师指导下系统复习，效果肯定比自学好。 “复习就算了。”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倒有些感激。“如果耿伯伯方便，帮我把准考证办一下，我最近懒得出门，就怕万一错过了领取时间，不能参加今年的考试。” 原主因为成绩排在倒数，对学校的记忆不怎么美好。 如果不是有需要，他也没兴趣去跟那些人见面。 “这是小事，我让小北一起帮你办了。”这么简单的要求，耿星河一口答应下来。 “小夏，这泡菜是你自已腌制的？”于书玫从厨房走出来，激动地问道。 看到儿子拿了一瓶咸菜进来，还说是夏臻送的礼物，一开始忙着做菜，她也没在意。 等锅里的菜盛起来，好奇地打开瓶盖看了看。 敢拿这个来自已家，想来他对这些菜特别有信心。 等闻到那股酸甜咸香的味道，她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就把菜倒到大碗里，用剪刀剪成小块，夹起尝了尝，兴奋地眯起来眼睛。 好吃。 如果用来下饭，她可以多吃一碗。 “是啊！”夏臻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被那个味道折服了。“如果耿伯母喜欢，我下次多送一些过来。” 既然廖婶那条路走不通，就试试从耿领导这里想办法。 只要他喜欢，还怕卖不出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于书玫是老师出身，就喜欢这种一点不见外的脾气。 既然哥哥也看好他，那一会就送些礼物，也不至于白拿人家的好处。 说完回到厨房，继续炒菜。 耿启中见妈妈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到厨房夹起一块尝了尝，比妈妈还要兴奋。 “你手里有多少腌制好的泡菜？”他坐到夏臻旁边的椅子上，激动地问。 自已手里有不少销售渠道，缺的是好的货源。 这泡菜这么美味，肯定受欢迎。 “要多少有多少？”夏臻随口回答。“这东西加工难度不大，主要是配方是秘密，否则做不到这个味道。” 难道他除了鸽子市场，还有其它赚钱路子。 如果交给他代理，就算价格便宜一点，只要数量大，还是很划算的。 到时得多买一些空坛子回来，再箍几只大木桶，一家人一起做的话，平均每天供应一百斤，应该很轻松。 “那你每天给我供应两百斤，有没有问题？”耿启中的口气非常大。 他已经想好了卖给哪个单位和个人，就算每斤赚一角，一天二十块，一个月就是六百块。 别看鸽子市有不少抽成，实际上到手的钱并不多。 “没问题。”夏臻没想到他的胃口这么大，顿时大喜。“不过五天后才能供货，这几天我得准备一下材料和盛泡菜的器具。” 小批量生产，在厨房里就没问题。 数量这么多，而且每天都要供货，用三四天时间周转一次的话，也得准备一间大房子，用来装坛子和木桶。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李自强家不是空着吗？可以找人翻修一下，换掉碎了的瓦片，拆掉烂了的椽子，再用石灰刷一遍墙壁，除掉霉斑，应该就能用了。 “行，五天后我来取货。”知道夏臻没有运输工具，耿启中主动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晚饭非常丰盛，耿太太摆出八菜一汤，有鱼有肉有鸡，还有一只甲鱼，超出夏臻的想象。 看来耿家为了招待自已，花了不少心血。 “来，小夏。”耿星河拿起啤酒杯，朝夏臻示意了一下。“今天这顿饭，是代表小玉感谢你的，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把杯子递过来，要和他碰杯。 “不敢当不敢当。”夏臻哪里敢让大领导先给自已敬酒，连忙放低酒杯，谦恭地跟他碰了一下。“我是晚辈，应该我敬您才对。” 冲着他这姿态，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应酬而已，都不得不承认让人很舒服。 他已是舜江县的老大，本来不需要这么客气，毕竟县里已经没人需要他摆出这样的姿态。 “这是你应得的。”耿星河没想到他连酒桌文化也懂得这么多，更加吃惊。“你不知道小玉今天在慰问演出时，有多风光多受欢迎——” 大舅子描述经过时，他也听得热血沸腾。 一首《血染的风采》，让全场战士泪崩，这是唱到每个人的心里去了啊！ 这样的好作品，几年都未必能出一首。 夏臻年纪轻轻，就能轻易做到，实在太难得了。 如果他再大几岁，说不定会被部队特招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文艺干事。 那时候对大舅子和小玉的帮助肯定非常大。 第77章 合作 “能帮到灿玉姐，是我的荣幸。”听说因为这个原因，自已才有机会被耿老大邀请，夏臻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重生后他努力抄歌词，写散文，编故事，除了这个能赚钱，更多的是想通过作品，把自已塑造成才子的形象。 这时候会动笔杆子的文化人真的特别吃香，绝不是九十年代以后的人可以相像的。 实在是国家太缺少高学历人才了！ 比起普通人，老师大多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于是矮中挑高个，大量老师于是被县里甚至市里的领导看中，调去当秘书。 如果去百度七八十年代成名的企业家或者中高层领导干部，你会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这些人大多是教师出身。 夏臻比较意外的是，虽然他已经发表了这么多作品，却因为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太落后，最终只有耿家兄妹俩，以读者的身份找上门来。 也就是说，他靠写作成名的计划，相当于失败了。 最后却阴差阳错，因为于灿玉送了台录音机，他回报一首歌，反而让自已扬眉吐气了一回。 “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跟夏臻交流到现在，耿星河多少能判断出他的性格和能力。“既然我们今天已经认识了，就不要再跟我们见外，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帮的，一定不会拒绝” 虽然相信他不会胡乱提要求，他依然给了限制条件。 内心里是真的喜欢这个和女儿同龄的小家伙，不但会写诗写小说，连做菜也这么拿手，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谢谢耿伯伯。”夏臻见他给了这个承诺，顿时喜出望外。“我们家三口人，现在过得还不错，暂时没什么困难。” 人家这是客气，如果自已真的随便提要求，那就被人看轻了。 能得到这个承诺，已经不虚此行。 他虽然相信自已的能力，几乎用不着求人。 但是人活在世上，谁敢保证一辈子都能顺顺利利呢！ 万一某天得罪了权贵，有耿星河出面帮忙解决，肯定比自已处理更得当。 也就是说，自已手里等于多了张底牌。 遇到紧要关头，可以当王炸拿出来。 “没困难就好。”见夏臻应对得体，耿星河更加满意。 小小年纪，就这么知进退，长大了肯定是个好帮手。 儿子年纪不小了，估计还没有他懂得多。 有空得让他们多接触，只要两人能成为朋友，相当于给儿子找个帮手。 “夏臻老师，你除了泡菜，还有其它宝贝吗？”耿启中等父亲和夏臻聊得差不多了，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总觉得夏臻不简单，不可能只有泡菜这么简单。 “你需要什么物资？”夏臻笑着反问。 看来他一直不满足鸽子市场的小打小闹，想利用父亲在舜江县工作的机会，赚到第一桶金。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小看他了。 毕竟大多数人没有这样的眼光和魄力，他能走这一步棋，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就连他自已，最先考虑的是考上大学，写文章赚钱，而没有直接走他这条路。 因为这条路虽然回报惊人，却更艰难风险更高。 “你有什么我就要什么？”耿启中悄悄望了父亲一眼，大胆地回答。 作为记者，他自认为比大多数人都要眼光长远。 改革开放虽然还不到一年，但是国门既然已经打开，就不可能轻易关上。 而且国家工作重心，放到了经济建设上。 这样一来，街上的个体户，只会一年比一年多，规模也会一年比一年大。 也就是说，鸽子市场总有一天会被更规范的市场取代，这一点看看邻国的经济发展模式就知道了。 这让他有了危机感，想尽快完成自已的赚钱目标，免得错过好机会。 “那我试试，看能不能搞到一些蔬菜和水果。”夏臻虽然很希望借耿启中的路子帮自已销货，却没有马上同意。 已经谈好了泡菜生意，还是先合作一段时间试试，如果双方合作愉快，再加深合作也不晚。 “行。”见夏臻这样保守，耿启中怀疑他有所顾忌，就没有再说下去。 “小夏，你怎么看待个体户这种新生事物？”耿星河静静看着儿子和夏臻的对话，没有表达自已的想法。 此时见夏臻似乎有所保留，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个体户肯定会越来越壮大，用不了几年，至少一半以上的城镇青年，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夏臻语气平静地回答。 耿领导突然问这个，肯定有考较自已的意思，他就不必藏着掖着。 因为这个话题，没有那么敏感，加上耿家对自已的态度还是很真诚的，稍微透露一些未来的趋势，想来不会引起不好的后果。 “为什么这样说？”耿星河确实有考考他的意思，见他说得这么绝对，顿时认真起来。 “很简单。”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一方面，城里有这么多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却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给他们，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游手好闲吧！如果想赚钱混口饭吃，当个体户是唯一的出路。” 顿了顿，他又继续往下说：“另一方面，国企和集体企业已经人满为患，效率低下，想解决这个办法，唯一的出路，就是精简人员，让混日子的那些人离开工厂，这些人如何解决吃饭问题？同样只能去干个体户——”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彻，说到这个程度的话，想必耿领导已经能听懂了。 很多时代都不存在绝对的好政策，也不存在完全没用的政策。 有时候看起来非常仓促，或者跟大家的理解的完全相反，无非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就像以前的上山下乡，不去判断这样做是好是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国家不执行这条政策，城市根本养不活这么多张嘴。 把他们送到农村，至少有口饭吃，也能活下来。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耿星河没想到他看问题能直指核心，非常吃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那县里是不是应该全面放开对个体户的限制，让他们随意做生意？” 自已这个层次，自然能明白国家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 但是很多年轻人，却不理解上面的苦衷，反而有各种怨言。 在个体户这件事上，虽然摆摊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县里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他们的整治，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坚决罢了。 对于这个新生事物，究竟要如何对待？ 不管是县里市里还是省里，都一直有正反两个观点在博弈，谁也没办法说服谁。 他个人是支持个体户发展的，但是以他的位置，却不能公开表态，否则会犯立场错误。 “暂时还不行。”夏臻摇摇头。“时机未到。” “时机什么时候才会到来？”耿启中心急地追问。 “等个体户形成一定规模，正反双方肯定会发生剧烈的碰撞，到时上面肯定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既然耿星河没当自已外人，他也不能信口开河，害了他们父子。“如果我猜得不错，明年年底或者后年年初，国家差不多会把相关政策颁布出来。” 重生者就有这样的好处，知道明年十二月份，第一个工商个体户营业执照就会颁发。 这代表国家已经承认个体户的合法地位。 “那不是还得再等一年半？”耿星河父子对望一眼，都非常吃惊。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夏臻居然会说得这么肯定。 就连具体时间，也明确说了出来。 “一年半而已。”夏臻却觉得已经很短了。 “夏臻老师。”望着夏臻自信的眼神，耿启中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当然。”夏臻一时没反应过来。“上次你和耿启北不是来过我们家吗？还送了我一台收音机——” “我指的不是这次。”耿启北摇摇头。“在龙山脚下的鸽子市场，我们曾经聊过几句吧！” 难怪夏臻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刚才他的一番话，以及对个体户的理解，让耿启中突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那个跟自已聊过市场的陌生人吗？ 当时就觉得他特别厉害，没想到居然就是夏臻老师。 “哈哈。”夏臻干笑两声。“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些话啊！” 他这样说，等于承认鸽子市场跟他有关。 既然这样，自已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大方承认就是。 “当然。”耿启中羞愧地回答。“因为你的那番话，我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时候父亲调来舜江县没多久，一家人也先后跟着过来这里。 可能是从省城过来的原因，他一直有种优越感。 因为县里本身就有鸽子市场，他于是另起炉灶，在龙山脚下另搞了一个。 经营时间太短，加上人脉不足，所以规模一直是个问题。 但是他相信自已的能力，早晚会把舜江县的鸽子市场，全部收归自已麾下。 直到遇到夏臻，听他说了那番话，才知道自已还没资格骄傲。 回家后还和父亲说了一遍。 父亲说那个是人才，有机会可以结交一下。 可惜后面一直没有碰上。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强项和短板，我只是在某些方面，想得比较深入罢了。”夏臻不习惯被人这样使劲夸，就谦虚地回答。 只是没想到，耿启北居然有这样的身份。 “小夏，你不必妄自菲薄。”耿星河见他这么谦虚，笑着打断他。“年轻人要有朝气，自已擅长什么，就要表现出来，别藏得那么深，否则别人怎么重用你——” 他觉得夏臻有些过于谨慎了。 何况耿家和于家是真心对待他，没必要这么见外。 “夏伯伯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把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夏臻知道每个人有自已的价值观，外人很难改变，就从善如流地应道。 具体怎么样做人，还得由自已去选择。 吃过晚饭，三人来到沙发上，继续闲聊。 这次主要是耿启北和夏臻说话，话题大多没有离开市场和买卖这两个方面。 “你的意思是，虽然个体户的发展之路是不会变的，但是中间会有波折？”说的多了，耿启北真正明白了夏臻话里的意思。“为了安全，特别是我这样的身份，最好不要亲自参与？” 其实一开始，他就选择幕后掌控，真正在台前管理的人，是父亲司机的儿子。 “没错。”夏臻郑重地点头。“闭关锁国太久了，一下子要放开私营经济，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最少需要十几年时间，大家才能真正接受这项政策。” 虽然中间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如果太嚣张，成了人人喊打的出头椽子，就算耿星河是一县领导，只怕也承认不住。 “谢谢你的提醒。”耿启北真诚地向他道谢。 虽然他说的有些含糊，却给了自已很大的启发。 以前虽然也考虑过这些，只是总觉得隔着一层纱，看不清真实的未来。 经过夏臻的分析，顿时清楚了不少。 就连一边的耿星河，也觉得他的话，等于给自已指明了国家未来的发展之路。 调到舜江县后，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发展地方经济，尽可能地让更多人获得工作的机会。 照县里大多数领导的思路，那就是扩大原有国企和集体企业的规模，安排更多的人就业。 至于企业的效率能不能保证，则谁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反正一直以来，企业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只要它还活着，能努力撑下去就行。 能产生多少经济效益，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夏臻的话，提供了另一种解决思路。 那就是减掉一些混日子的工人，让企业轻装上阵，产生更多的利润。 只有赚了钱，企业才有可能扩大再生产，从而安排更多的人上班，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 “可惜你太年轻了，否则我真想把你调到县里。”耿星河最后感叹了一句。 身边有用的人太少了，特别是在经济建设这一块，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夏臻。 “等我大学毕业，再来帮耿伯伯吧！”夏臻笑着回道。 这当然是玩笑话。 等自已大学毕业，已经是八二年。 那时候个体经济在国内已经蓬勃发展，外企和合资企业更是遍地都是，自已不管分配到什么单位，肯定要忙着赚钱，未必愿意在耿星河手下，被他指使得团团转。 毕竟个体经济和外企发展得越好，国企和集体企业就越困难。 曾经创造了辉煌历史的乡镇企业，更是在八十年代大规模衰落。 从九二年开始，私营经济彻底放开，它们更是大规模倒闭。 侥幸活下来的那几家，也只是苦苦支撑。 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破产。 倒闭潮的出现，让大量职工下岗。 地方政府为了解决下岗问题，可是煞费苦心，却很难有实际效果。 一直聊到八点钟，夏臻见时间不早了，站起来告辞。 耿启中送他到大院门口。 离开前又在他背后嚷了一句：“夏臻先生，别忘了说好的泡菜啊！” 两人有了这次合作机会，以后接触的次数就会越来越多。 如果说一开始跟他谈生意，更多的是为了赚钱。 现在则希望通过这个方式，加强联系，让生意成为维护双方关系的纽带。 “放心，忘不了。”夏臻语气肯定地朝他挥挥手。 第78章 修房子计划 夏臻回到家里，把耿启中每天要两百斤泡菜的好消息，告诉家人。 “这么多？他们吃得完吗？”祝琴以为自已耳朵出了问题，下意识地反问。“再说一斤泡菜要卖三毛钱，两百斤不是六十块钱吗？” 受时代影响，这时候还没有人私下做这要的大买卖，除非供应给供销社。 耿启中她见过，是个不借的小伙子，好像没有在食堂和饭店上班吧！ 再说就算家里有钱，也不可能一天拿出六十块吧！ “肯定不是自已吃的啊！”夏凝最先反应过来。“再说他要多少，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愿意给钱，不是要得越多，我们就赚得越多吗？” 跟李自强一起卖过菜后，她的想法已经完全和过去不一样了。 既然他可以每天推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卖蔬菜和泡菜，其它人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 现在弟弟有了这样的路子，绝对是大好事。 反正她对弟弟已经盲目相信，他既然开口了，肯定没问题。 李自强在旁边静静看着，没有胡乱插嘴。 只是点头附和夏凝姐刚才的话。 “是我糊涂了。”被女儿一提醒，祝琴顿时也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自已的额头，“也对，只要有人买，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真的每天有六十块收入，那一天赚的钱，就比母女俩的工资加起来还要高了？ 加上儿子的稿费，不是相当于家里又了一个万元户？ “其它还好，就是每天卖出两百斤泡菜，照腌制三四天才能入味的速度，家里至少得存六百白的菜才行。”夏臻见她们反应过来，说了自已的计划。“如果一只坛子装二十斤，那也得准备三十只，家里地方这么小，怎么入得下？” 这还是加工好的泡菜，如果算上新鲜的大白菜，以及泡盐水用的大木桶，只怕家里连站人的地方都没有了。 “要不，我搬到阁楼和你姐一起睡，把那边的房子腾出来当仓库？”祝琴想了想，觉得唯有这样做，才能妥善解决目前的困难。 还是赚钱要紧。 趁两个孩子还没婚嫁，辛苦一段时间。 等有了钱，到时再偷个懒也不晚。 “就算把那边腾出来，估计还是不够地方。”夏臻摇了摇头。 “要不，去我家腌泡菜？”李自强见他们为这个烦恼，连忙说了自已的主意。“反正那边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只要不下雨，想来不会有影响——” 下雨也没事，大不了用搪瓷盆和塑料雨布接一下漏。 只要夏臻哥需要，自家的房子，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合适吗？”夏臻犹豫地问。 心里虽然早已经计划好了，可是毕竟是他的房子，万一因为这事让他有了别的想法，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故意先不提，等李自强主动说出来。 “有什么关系？”李自强却激动起来。“我都住在这里了，那边的房子有人用才好呢！” 听说有人住的房子，就算再年久失修，也不容易倒塌。 那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住人了，他反而担心里面太脏太乱，不适合用来加工泡菜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夏臻觉得自已没看错李自强，又扭头对妈妈说道：“明天我们找一下木匠和泥水匠，把屋里修一修，既然要用，就不能舍不得钱。” 既然打算用他家的房子，自然不能太自私，顺便把房子修一修，也用不了多少钱。 这边能住人了，过节舅舅他们过来做客，也有地方可以睡觉。 “这么急？”祝琴倒不介意儿子这样安排。“一时三刻，哪里找得到师傅？” 就算找到了人，还要买材料，这些都没那么快能办成。 “回头问一问周奶奶，她说不定有认识的人。”夏臻不在意地回答。“只要舍得花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她在吉祥弄生活了四十年，周围的人哪个不熟悉？ 实在不行，去一趟舅舅家，乡下手艺师傅比较多，只要给钱，他们肯定愿意过来干活。 “那我现在就去问。”祝琴边说边往外走。 今晚因为儿子不在家，她们过来听了会录音机，就早早回家了。 趁现在还没睡下，抓紧过去一趟。 没过一会，妈妈就带回好消息，说周奶奶认识巷子外面的师傅，她明天一早帮忙去叫人。 一晚无话，除了夏臻进了禅境花园，催熟了大量腌泡菜需要的辣椒。 这东西需要晒干了才能用，得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 拿到太阳下暴晒两天，应该就能用了。 因为泡菜数量非常大，这次夏臻准备了足足一蛇皮袋的辣椒。 一次性处理好，可以用上好几个月。 第二天早上，夏臻起床后没多久，就看到周奶奶领着两个中年男人过来了。 听说是修房子，他们介绍了需要的材料，让夏家准备一下，明天带着工具过来干活。 “你们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这些材料吗？”夏臻对这些一窍不通，只好老老实实向两位老师傅请教。 当然也可以去找人帮忙，比如找准姐夫的父亲，牛国强甚至耿启中，以他们的处世经验，应该不会被这种小事难倒。 只是求人多了，就会惹人烦，他不想轻易开这个口。 “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可以帮你联系人送过来，只是价格会略微贵一点。”见夏臻这样说，两人对望一眼，最后这样建议。 本地砖厂、石灰厂都不缺，水泥可以从供销社买到。 就是椽子需要木匠自已加工，相对麻烦一点。 如果舍得给钱，他们也有办法搞到现成的木料。 “那就麻烦你们了”。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夏臻连忙答应。“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不相信的。” 这时候手艺人都靠诚信吃饭，就算稍微有点小心思，也不会干得很离谱。 这一点额外支出，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那你先给点材料钱，我们让人送过来。”略微高大的郑师傅回答道。 夏臻最后拿给他五十元钱，说好多退少补。 这时候木匠泥水匠的工钱是每天两块五，因为住得近，三餐不用他准备，所以定下的工钱是每天三块五。 两位师傅比较满意，离开前到李自强家门口望了望，心里基本上已经有数了。 第79章 屋里的变故 吃过午饭，两人关上门，一起来到李自强家。 钥匙一直藏在门框上面的小窟窿里，李自强摸到后，熟练地打开紧固牌挂锁，伸手去推门。 让两人意外的是，门居然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李自强不信邪地再次用力推了推。“门锁得好好的，屋里不可能有人啊！” 夏臻见了，也走过去也试了试，门依然没有动静。 他看了看门轴，底下没有滑轮，所以不存在生锈的可能。 这就非常奇怪了。 “说不定是什么东西摔倒了，正好顶在门背后。”夏臻想了想，觉得只有这样一种可能，才符合现在的情况。“等明天师傅来了，请他帮忙把门打开。” 下午有人送过来几包水泥，一担沙子，两百张瓦片以及两捆椽子，堆在房子前面。 这时候不管谁家修房子，都遵循同一个原则，那就是能省则省，尽量少买材料。 倒是有人听说房门打不开，好奇地过来试了试，依然成功。 夏臻也没在意。 因为天气好，傍晚收辣椒的时候，他用手轻轻搓了一下。 听到熟悉的沙沙声，他就知道已经晒得差不多了。 明天再晒一次，就彻底干透了。 晚上妈妈和姐姐回来，看到李家门前的材料，就有些意外。 “怎么不拿进屋里，被人偷走怎么办？” 李家台门晚上不上锁，如果有人进院子，很有可能把水泥沙子这些偷走。 “门打不开。”夏臻说了这样做的原因，又觉得没必要杞人忧天。“一晚上而已，应该没事。” 陈宗堂家最近老实了许多，只要他们不出来做怪，外人进来偷东西的可能性非常小。 毕竟现在盗窃罪的后果非常严重，没人会为了一点点东西，以身试法吧！ 见儿子这样说，祝琴也不再坚持。 晚上周家人和廖家人再次过来，夏臻趁机说了加工泡菜的事，问她们愿不愿意晚上再赚点外快？ “怎么干？”周奶奶年纪最大，抢先问道。 夏臻详详细说明了大家要做的事，并答应每人每天给一块工钱。 周家有三个劳动力，廖家只有一人，总了花了四块钱而已，不用舍不得。 加上妈妈和姐姐，自已和李自强，八个人一起干，一个小时就能把两百斤蔬菜清洗完成，并在叶子里撒上盐，泡在盐水里脱水。 给脱完水的白菜抹调料和装坛，同样一个多小时就能完成。 这样一算，每天晚上忙两三个小时，就能赚一块工钱，还是很划算的。 “有工钱拿，当然愿意干。”周晓聪抢先嚷道。 他现在和秦欢谈恋爱了，正非常缺钱用。 这件事他又不敢跟家里说，怕奶奶动手打自已。 夏臻这个赚钱机会，来得正是时候。 “都是邻居，肯定得帮忙。”周奶奶瞪了孙儿一眼。“一天给一块多了，最多收你五毛。” 其实五毛也划算，毕竟她这个年纪就算有工作，一个月也不过十来块。 “还是一块一天吧！”夏臻坚持。“别看事情不多，真干起来，也是很辛苦的。” 现在的国营企业，整天人浮于事，干正经事的人并不多。 很多人上班后一张报纸一杯茶，就混一整天，真正干活的时间，估计一个小时都不到。 说的夸张一点，这些人其实没有为工厂产生一丁点效益。 如果来帮自已干活，可是实打实的一次必须腌制好两百斤泡菜。 从这个角度讲，其实工钱不算高。 “也行。”周奶奶明白他现在不缺钱，想用这样的方法，给邻居分一些好处，就不再坚持。“如果你有其它事需要我们干，也可以随时叫我们。” 人员已经安排好，接下来就等收拾好李家的房子，再买回腌制泡菜需要的器具和材料，就能正式开工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师傅带了工具，准时赶了过来。 每人身后还带着一个徒弟。 夏臻见了也不觉得奇怪。 这属于现阶段的潜规则，没必要大惊小怪。 一个师傅一天只有三块五工钱，如果带上徒弟，就能拿到七块。 师傅最多给徒弟一块，剩下的六块等于全部进了自已的腰包。 当然如果他太贪心，带上两三个徒弟过来，东家就可以跟他谈条件，降低徒弟的工钱。 见夏臻没任何反应，两人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样做其实也有风险，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未必愿意给徒弟付一样的工钱。 “郑师傅，那边的门打不开，请你帮忙去看看——”夏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香烟，给每人丢了一包，同时对木匠郑师傅说道。 “是吗？”郑师傅接过香烟，见给的居然是五.一牌，就有些意外。 这时候大多数家庭给的是雄狮和新安江，甚至大红鹰，很少会给这个牌子。 雄狮两毛钱一包，新安江两毛八，大红鹰最便宜，只要一毛三分钱。 而五一则要贵一点，需要三毛多。 嘴里当然不会说什么，随手从工具担里拿出斧头，往李家走去。 到了门口，伸手用力推了推，又从门缝里仔细观察内部。 很快有了主意。 拿过一把凿子，从门缝里伸进去，用爷头在背面用力一敲，只听咣当一声闷响，似乎有东西掉在地上。 郑师傅继续上面的动作，没过一会，门就被推开了。 夏臻和李自强跟着走进屋，顿时惊呆了。 只见门后面有七八根两指宽的木条，上面还连着许多钉子，显然大门刚才被它们钉死了，所以才会打不开。 “谁在里面？”李自强朝屋里大吼一声，然后大声走进去。 看到这一切，他哪里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把自家的大门封死，说明有人住了进来。 难道有人撬窗进屋，在自家住下了？所以才不用走大门？ 夏臻和郑师傅怕他出事，连忙跟进去。 只见左边的卧室里，朝南的那面墙上，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椭圆形大洞。 这间一直没住人的卧室，床上还有干净的毯子，显然昨晚还有人睡在这里。 而那边是陈宗堂家，显然是陈家人打通墙壁，住到自家屋里。 “陈宗堂，你不得好死——”想明白这一点，李自强忽然抄起一根扁担，像只暴怒的狮子，钻进洞里，朝陈家冲进去。 这家人真的太无耻了，居然用这样的方式，霸占了自家的房子。。 怕被自已发现，还用木条把门封死，如果不是夏臻哥要修房子，不知道要等哪年哪月才会发现？ “别冲动。”夏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这事最好让国强叔来处理，没必要浪费精力，跟他们去争吵。” 陈宗堂这样做，显然已经触犯了法律。 如果李自强和他扭打起来，到时候他只要受了伤，就可以反咬一口，从而借此减轻罪行。 所以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先忍耐片刻，让公安来处理最合适。。 等他进了牢房了，这辈子也就毁了，你还怕不解气？ “太欺侮人了，这家人太欺侮人了——”李自强被夏臻抓住后，强忍着怒气没有挣扎，只是不停地流泪，嘴里同时喃喃叫道。 自家的房子，被仇人鸠占鹊巢，任谁遇到了都会怒气冲天。 如果不是夏臻哥叫住自已，他一定会跟陈宗堂拼命。 见李自强能控制住自已的情绪，夏臻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快步出门，往牛国强家走去。 第80章 陈宗堂真的怕了 牛国强还在吃早饭，听说有这样的事，放下快子就跑了过来。 此时陈家大门关着，里面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恰好一早离开了，还是看到门马上要被打开，全部躲出去了。 问题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样做有用吗？ 进去看了看被挖开的洞，牛国强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陈宗堂真是人才！ 别的能力没有，占小便宜的本事真的不小，也不知道怎么想出这样的鬼主意？ “挖墙进别人家，还住了一段日子，这样可以关几年吧？”夏臻和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直接问道。 他懒得再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只想要一个结果。 陈宗堂欺侮李自强似乎上瘾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那就给他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如果送进去吃牢饭，几个熊孩子肯定得送去乡下亲戚家。 没有他的影响和撑腰，也许会老实一点。 说得夸张一点，以这两个熊孩子的德性，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是吃枪子的命。 这样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改变的命运的机会。 “你希望关他几年？”牛国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着问道。 这种情形虽然比较罕见，但是危害不算大。 纯粹以这件事而言，应该判不久。 “至少判十年吧！”夏臻望了他一眼，认真地回答。 既然牛国强敢这么问，应该有信心能做到。 他不赞成诬陷别人坐牢，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从重从快处理，给陈宗堂一个深刻的教训，却是能接受的。 “我试试。”牛国强回答。 就像夏臻猜测的那样，陈宗堂这些干过哪些阴德事，哪里瞒得过他的眼睛？ 只是没有来招惹自已，加上面对面住着，他也找不到理由出手。 现在却不一样了。 那就不用对他客气，新帐旧帐一起算。 李自强在屋里走了一圈，当着牛国强和夏臻的面，把不是自家的东西全部丢去隔壁，然后在床上坐下来。 “别烦恼了。”送牛国强出门，夏臻回到屋里，拍了拍李自强的肩膀安慰道。“这次把他送去吃公家饭，没有几年估计出不来。” 谁家隔壁住着这样一户人家，都会非常头疼。 比起李自强，最烦恼的应该是廖婶吧！还要被他时不时地骚扰。 “真的？”李自强听后顿时激动地站起来。 如果接下来几年都不会再看到那个厌恶的人，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等他再被放出来，自已已经成年很久了，如果还想跟自已做对，想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夏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两个师傅要去楼上看看，李自强带着他们上楼。 然后开始去借梯子，准备先把碎掉的瓦片和烂了的椽子换掉。 横梁和柱子都没大问题，倒是阁楼的地板因为长期漏水，也烂掉了一些，必须换新的补上。 另外要采购一批砖头，用来填补被打通的窟窿，再粉刷一遍墙壁，应该差不多了。 总而言之，两天应该能完成，工程量不算大。 夏臻让李自强今天别去卖菜了，在家里呆一天，顺便注意陈家人什么时候回来，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李自强对陈家的怒火还没有彻底熄灭，就没有反对。 夏臻回到家里，考虑腌制泡菜的事。 李家得用两天时间才能修好，再买材料回家腌制，就只剩下一天到时间准备了。 自已答应耿启中五天内供货，肯定会失约。 那就提前准备材料，先在家里做一天。 虽然地方小，挤一挤应该没关系。 于是先进禅境花园，把白菜和其它材料催熟。 晚上和家人吃了饭，一起去街上买几只腌菜坛子回来。 至于泡盐水的大木桶，家家户户都有，到时向周家、廖家借一下，加上自家和李家的，足够用了。 如果还不行，把牛家的也借过来。 做完这些，他回到堂屋，考虑什么时候把大白菜和材料带回来。 带回家几十斤很容易，一只蛇皮袋就提回来了。 这么多的量，想瞒过别人运进台门，就会非常困难。 忽然心里一动。 何不在附近找一处地方当仓库，这样直接去那边搬大白菜就行了。 就算妈妈和周家他们怀疑什么，也不会问出来。 现在这样大批量买卖白菜，本来就是私下偷偷进行的，除非双方有仇，否则肯定不会当面问这些。 在屋里踱步思考了一会，最后出了台门，绕到李自强家的对面。 这是一套独门独院的老房子，院子的木门已经被风雨侵蚀得差不多了，主人在门的边角包了白铁皮，防止两扇门全部腐烂掉。 夏臻从门缝里望进去，院子面积不小，应该有六七十个平方。 墙角还有果树，就是看起来有些荒凉，估计主人没有住在这里，很久没有打理院子造成的。 这是好事。 夏臻决定等牛国强回来，向他打听一下这边的主人是谁？ 只要能把这套房子买下来，再在李自强家开一道门，打通这里，工作就方便了。 就算不能买，租两年也可以。 回到家里，刚要坐下来，听到李家那边传来争吵声。 夏臻急忙赶过去。 原来是陈宗堂回来了，李自强拦在他面前，正怒气冲冲地骂人。 因为记得夏臻的话，倒没有动手。 比较奇怪的是陈宗堂，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无耻地跟李自强对骂，反而缩着头没有出声。 夏臻见了，觉得他肯定有事，于是上前拦住李自强。 “冬冬，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认错，我悔改。”看到夏臻来了，陈宗堂像是被抽走了嵴梁骨，朝他不停认错道歉，完全没了往日的神气。 进了台门，看到李家的门已经打开，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把李自强放在心上，说不定还要反咬一口，怪墙不牢，倒塌后伤到自家人。 这两天他送儿子去学手艺，在乡下碰到一个漂亮的寡妇，对方听说他是城里人，居然没嫌他长得难看，主动勾引他。 他被迷得不行，就在村里找了个熟人当介绍人，准备把她娶回来。 谁知道刚回家，就碰到这样的事。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坐牢，就不敢像以前那样嚣张。 李自强只听夏臻的话，所以他一直没出声，直到夏臻过来，才向他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夏臻望着他可笑的神情，这句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侵占别人的房子，性质非常恶劣，岂是道歉可以揭过的？ “那我赔钱，赔钱还不行吗？”见夏臻这样说，陈宗堂顿时脸色发青。 这几个月他也看出来了，其它人遇到事情，只会骂骂咧咧或者用打架解决。 而夏臻却不一样，一旦招惹了他，只会让警察出面来处理。 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却害怕坐牢。 “赔钱，你赔得起？”夏臻冷笑。 第81章 传家宝 如果是刚重生时，或许会看在钱的份上，放他一马。 现在自已手里已经有了不少钱，就连李自强也通过卖菜，存了几百块积蓄。 这笔钱虽然放在自已这里，以后还是会交给他。 以陈宗堂家的情况，有没有积蓄都难说。 真以为翻箱倒柜地凑出三五块钱，就可以让李自强消气了？ 陈宗堂听了夏臻的话后，更加害怕了。 忽然想到夏臻是文化人，又有了主意。 “我手里没有现钱，但是可以用别的东西赔给你——”他压低声音，悄声恳求：“我们去屋里详细说——” 夏臻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忽然心里一动，就点点头。 让李自强先回自已家，然后跟着陈宗堂进去。 “冬冬，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走到堂屋，他恭敬地用袖子擦了擦凳子，让夏臻先坐一会，自已匆匆进了屋后的厨房。 没过一会，他捧着一只白铁皮盒子过来，小心放到夏臻面前。 又回头关上大门，似乎怕被邻居撞见。 “这是？”望着眼前已经生锈的盒子，夏臻的心怦怦乱跳，却强作镇定地问。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只盒子应该藏了不少个年头。 往前推算，十年前陈宗堂不到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最近二十年发生了哪些事，夏臻当然清楚。 除了上山下乡，和处理了一批人，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破四旧。 以陈宗堂他这种爱上窜下跳的性格，肯定参与了这项活动，说不定还是主力军。 如果趁机贪下一些宝贝，夏臻一点也不会惊讶。 “这是我们陈家的祖传宝贝。”陈宗堂一脸郑重地摸了摸盒子，“你可以从里面随便挑走一件，希望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它们的来历，他肯定不会说出来。 一开始他还担心被夏臻知道了这个秘密，以后会想办法敲自已的竹杠，所以打算随便拿一件给他。 又怕他看不上，还得回屋换其它物件，让他起疑心。 最后心一狠，把几件他认为最值钱的黄金白银等宝贝收起来，剩下的东西直接连箱子拿出来，显示自已的诚意。 这些东西夏臻能不能看上，他心里根本没有底。 “我先看看里面有什么？”见果然被自已猜中，夏臻不动声色地回了句，要求看东西后再做决定。 如果真有宝贝，一切好商量。 万一他拿些哄人的玩意搪塞自已，他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深吸一口气，把箱子打开。 里面的东西不多，有三四个卷轴，不知道是书法还是国画，另有两三件拳头大小的青铜器，四五件褐色的木凋，以及六七块表面已经非常暗沉的玉器。 抬头见陈宗堂一直盯着自已的眼睛，显然想通过自已的反应，判断自已的喜好，于是先伸手拿起一件木凋。 夏臻对古玩其实了解不多，大多是前世宅在家里时，看鉴宝类的节目，才知道它们的价值。 要自已判断真假或者价值，就没这个能力了。 “你喜欢这个木凋？”陈宗堂见他拿起来反复看，以为夏臻看上了，暗暗高兴。 这东西是木头加工的，他一直认为没什么价值。 如果被夏臻挑走，他求之不得。 “我就是看个新鲜。”夏臻哪里会让他如愿，把木凋放回去。 又拿起一件青铜器看起来。 如果这些东西来历没问题，是假货的可能性就非常小。 可惜自已没能力判断它们的价值，否则现在能收几样真品，二十多年后，估计至少值几百万。 “没事，你慢慢看。”见夏臻的态度和善了许多，陈宗堂觉得自已做对了，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可惜不能把它们换成钱，否则不但能风风光光地把女人娶回来，还能改善贫困的生活。 “这里的东西有大有小，是不是都只能拿一件？”夏臻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见他没有刚才那样紧张了，又问了一句。 如果下面几块玉器都是真的，那他得想办法把它们拿到手。 其它东西虽然也值钱，不如玉对自已帮助大。 他一直盼望拿搞到几件玉器，给游戏吸收，解锁蘑孤屋和水族馆。 如果能把后面的游戏模式全部解锁，那就更完美了。 倒不是这个时代太无聊，为了打发时间，想玩《植物大战僵尸》游戏。 主要是想看看，游戏世界是不是真的跟设定一样，世界背景是存在各种僵尸的末世。 如果他能走出戴夫的家，去外面看一看，那就相当于能在另一个世界随意穿梭。 运气好的话，还能去废墟捡些宝贝回来，那就发达了。 “挑两件吧！”陈宗堂虽然有些舍不得，见夏臻兴趣缺缺的样子，又咬牙放宽了条件。“这是我们的传家宝，不能再多给了。” 他不缺小聪明，也懂得察言观色。 只是比起夏臻，却差得太远。 “行。”夏臻不再演戏，拿起那块最大的玉器，在手里掂了掂。 这块玉佩接近手掌大小，表面凋了蛟龙的形状，颜色白中带黄，不好确定具体玉类的品种。 因为岁月的侵蚀，表面已经没有刚加工好的玉器那样璀璨光滑，但是他一感应禅境花园，那种熟悉的灼人感觉再次来临。 是真玉无疑。 因为禅境花园已经生出一股力量，想把它吸走。 把它放在桌上，他又拿起另一件玉器。 这一件只有拳头大小，却圆圆的像一枚蛋，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 单算总体积的话，应该不比前一块小。 “就要这两块吧！”夏臻不再犹豫，直接说了答桉。 “好，好。”见他选择的是这个，陈宗堂反而非常高兴。 在他看来，玉器是以前有钱人戴的东西，就算自已得到了，也没机会换成钱。 毕竟能戴玉的人，已经全部被打倒了。 反而是其它东西，比如字画，木凋和铜器，就算再不值钱，也可以摆在屋里当摆件。 “我看你家里条件不怎么好，有没有想过把它们换成钱，改善一下生活？”夏臻把两件玉器放进口袋，实际上已经收进禅境花园，漫不经心地站起来问道。 剩下的玉器也得想办法搞到手，就算不给游戏世界吸收，也可以留着增值。 至于其它字画和青铜器什么的，他反而没那么急迫。 八十年代初这东西还不值钱，只要找到路子，收一些并不难。 陈宗堂跟自已住在一个院子里，不适合跟他有过多接触。 如果被他猜到自已的秘密，就等于整个台门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没必要在他身上冒险。 杜撰出一个人有兴趣买，风险就会小得多。 就算多付出一些钱财，自已也划算。 第82章 玉石到手 “换钱？”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陈宗堂顿时激动了。 想啊！ 他做梦都想！ 就是没有这样的路子。 又不敢随便去外面打听。 如果对外泄露自已有这样的宝贝，很可能会被有心人盯上，那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我认识一个朋友，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要不要帮你介绍给他？”见他这么激动，夏臻顿时反应过来，“他是个大方的人，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给钱都非常爽快，前提是你必须保密。” 原来自已想多了，把前世小说中看到的情节，套用在现实里。 这时候像陈宗堂这样的小市民，对文物完全没有概念，只要能换钱，根本不会计较什么。 就像前世一个朋友说的那样，他的外婆以前是地主家的女儿，嫁给外公时，陪嫁过来很多金银首饰和玉器。 到了六七十年代，因为家里经常断粮，为了活下去，只要给十斤大米，她就直接把金戒指和金耳环换给人家了。 如果留到九十年代，那些东西的价值，至少能在沪市换一套房子。 “那就麻烦你了！我肯定不会跟外人说。”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陈宗堂恨不得给夏臻跪下。“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换成钱，我再送你两件宝贝。” 不愧是能赚稿费的文化人，认识的人也这么厉害。 如果自已有这样的机会，还用得着过这种苦日子吗？ 保密肯定没问题，能买得起这种东西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他无缘无故得罪人家干什么？ 何况自已有钱的事，他也不希望被其它人知道。 否则家里就永无宁日了。 “那你先把宝贝放好，等我问了朋友后，再给你消息。”目的已经达到，夏臻欲擒故纵地提醒他。 回头还得跟李自强好好谈一谈，再送他一些东西哄哄他。 免得因为自已的选择，让他不快。 “好。”陈宗堂连声应着，正要盖上铁皮盒，犹豫了一下，又从里面抓出剩下的玉器，塞到夏臻手里。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换成钱，他也豁出去了。 “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一定帮你美言几句，让你多换些钱。”见他这么上路，夏臻笑着补充一句。今天“如果不出意外，晚上就能给你消息。”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想今天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好，太好了。”陈宗堂不停地搓着手，彷佛已经看到一大堆钱放在自已面前。 他非常有信心，只要真的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就算每样卖十块，全部加起来也一百多了。 有了这笔钱，娶个媳妇是小意思。 夏臻把手里的玉器通过裤袋收进禅境花园，朝他点了点头，出门朝隔壁走去。 “他跟你说了什么？”见夏臻过来，正在楼下收拾东西的李自强担心地问。 既然楼下要用来腌制泡菜，那以前摆在那里的床和旧柜子，必须全部移开，腾出空间。 他打算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一间屋子里，剩下两间房腌泡菜，想来足够用了。 “陈宗堂用一些宝贝收买我。”夏臻笑着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这些东西实在太诱人了，我已经收下，所以打算先放他一马。” 说完，等着李自强的反应。 两人当了两个多月的兄弟，可能是性格上比较互补，关系真的不输于亲兄弟。 所以夏臻不想欺骗他。 朋友相处，最怕的是为了利益而产生隔阂，从而开始口是心非，最后变成相互算计。 当然他可以撒谎骗李自强，以他的年纪和见识，肯定无法拆穿自已。 但是不可能永远瞒住人，总有一天会为今天的行为买单。 “如果夏臻哥觉得这样好，我肯定没问题。”李自强虽然有些难过，却没有反对。 他是个单纯的男孩子，一旦信任了某个人，就会选择毫无保留相信他。 “放心吧！”见他这样说，夏臻反而有些内疚了。“以后有的是报仇给你机会，我这样做，是想先把自家的日子过好。” 有了蘑孤屋和水族馆，家里能吃的东西就会更多了。 他打算抽空去一趟龙山，看能不能找些野生黑木耳和蘑孤，最好连木头和泥土一起放进蘑孤屋里，用肥料催熟的话，看能不能像禅境花园一样，大量繁殖并成熟。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去食用菌培育中心找种子。 印象中这个时候国内好像还没有这样的机构，所以只能放弃。 至于水族馆，就容易多了，去乡下河里捉鱼就行。 到时这两样有了产出，家里就能天天吃到鲜美的蘑孤和鱼虾蟹，别提有多美了。 “我明白的。”见夏臻这样解释，李自强反倒有好意思了。“你不用担心我会不高兴。” 中午夏臻煮了十个玉米，作为两人的午饭。 李自强喜欢吃这个，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就挑他喜欢的东西哄他开心。 又准备了几个黄花梨，给他当饭后果。 李自强见夏臻哥这样照顾自已的情绪，原本剩下的一点点不快，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吃过午饭，夏臻让李自强继续在家里看几个师傅干活，自已出门去找耿启中，想请他帮忙，把李自强家对面的房子买下来。 至少也租到手，这样工作就会方便许多。 如果实在行不通，则在附近再找一处地方，作为临时仓库。 耿启中以前在省报当记者，随父亲调来舜江县后，成为县里的特约通信员。 县里记者工作少，他最近一直在调研个体户的事。 同时想着能不能搞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市场，让家里有剩余物资的人，拿到那里出售。 夏臻的建议是暂时不方便搞，却可以通过某个港台商人，由他出面办起来。 现在除了手艺人，能光明正大上街摆摊的人不多，很多买卖还属于非法交易，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这方面的限制肯定会越来越少。 如果自已能其它地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办起一家非国有市场，那肯定能震惊省城的所有同行。 “夏臻老师，你怎么有空过来？”看到夏臻，耿启中夸张地张开双臂，做出一付迎接他的模样。 记者属于国内最早有机会接触外来文化的那群人，而西方的穿着打扮，生活方式以及社交礼仪，最先被他们带回国内，并慢慢流传开来。 在家里他不敢这样做，这边全是差不多年纪的同事，他才敢随心所欲。 第83章 水族馆解锁 “想请你帮个忙。”夏臻坐下来接过杯子。“家里地方太小了，为了方便加工泡菜，我想买下一处院子，当仓库使用。” 又把具体位置说了一下。 “这个简单。”耿启中作为县一把手的儿子，不管办什么事，大家都会给几分面子。“你先坐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买不了租下来也可以，既然那边一直空着，只要自已出面，想来不会拒绝。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就回到夏臻面前。 “成了。”他得意地笑道。“那套房子的主人是教委宋主任家的，他以前是县中的副校长，一家人住在那边，自从搬到单位新分配的房子后，那边就空了下来。” 这时候房子还不是商品，不存在自由买卖这回事。 如果要交易，私下谈好成交价格，然后用其它名义更改所有权。 耿启中答应亲自去房管所办理，不用夏臻操心。 在宋主任眼里，那套房子已经相当破旧，想住人的话，得好好修一修，所以值不了多少钱。 看在耿启中的面子上，最后三千块钱就全部搞定。 夏臻听后非常满意，连连向耿启中道谢。 七九年沪市的房价是每平方两百三十左右，到八九年涨到两千三百块，相当于涨了十倍。 这个数据是他前世写小说时，无意中查到的，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当然他还算过，七九年沪市人均工资只有二三十块，每平方等于一年的收入，普通家庭，怎么可能买得起？ 而前世夏臻老家的房子均价是两万多，当地的平均工资在三千左右，也就是说，一年收入能买近两个平方，反而比七九年更便宜。 “谢谢耿大哥。”夏臻真心实意地叫了一声。 以前他一直叫自已老师，害得他都不知道如何称呼他才好。 人的关系都是慢慢建立起来的，既然他真心待自已，这声大哥他也担得起。 “你这样的大诗人，早晚会名扬全国，我可不敢让你叫大哥。”耿启中尽管心里得意到不行，嘴里依然说得很谦虚。 没办法，这时候文人的地位太高了，自已一个小记者，如果不利用父亲的身份，还真的比不过他。 “你再这样取笑，我可真要生气了。”夏臻见耿启中居然还有这样闷骚的一面，只好羊装生气地瞪着他。 不过也可以理解。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要么从小被人宠坏了，比普通人天真和难相处。 要么受家庭环境影响，以及父辈的言传身教，比普通人更精明能干，所以显得少年老成。 越是这样，遇到合适的朋友，私下反而越放得开。 否则一天到晚一本正经地不说人话，还不把人憋疯了。 “行，那我就厚颜当你的大哥了。”耿启中一脸郑重地回答。 刚一说完，马上又哈哈笑起来。 夏臻可是父母和舅舅一家都特别看好的人，现在愿意当自已的小弟，他如何能不开心。 “那我先回去了。”夏臻被他搞得受不了。“钱我明天拿过来，其它事全部拜托给你了。” 不过是叫了他一声大哥而已，用得着激动成这样吗？ “行，行。”耿启中夸张地朝他摆摆手。“记得泡菜抓紧弄出来，我已经联系好十多家单位，到时如果不能送过去，肯定会被他们骂个狗血喷头。” 望着他的背影，再次乐滋滋地笑起来。 夏臻回到家里，没心情继续写《包青天》，于是上楼进卧室，进游戏世界看里面的变化。 今天一连吸收了七块玉石，里面的变化确实很明显。 禅境花园的墙上，已经多了一扇门，他推开走进去，里面就是蘑孤屋。 只是光线比较像，像是身处于十五的月亮之下。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好几盏灯，原来这付场是人造出来的效果。 虽然他早就知道蘑孤属于腐生真菌的一种，体内没有叶绿素，不需要光合作用，所以生长并不需要阳光。 但是把这里弄成吸血鬼电影里的样子，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蘑孤在这样的生长环境，反而能长得特别好？ 现在手里没有蘑孤的种子，无法试验，只能先不管它。 墙上还有一扇门，他打开过去，发现那边是水族馆。 水族馆同样是人造环境，不过容积比他想像的要大许多。 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长应该有十来米，宽三米左右，深度大约两米出头，如果放在某栋别墅里，可以当室内游泳池用了。 用来养鱼的话，一年产一千斤鱼，肯定没问题。 这边墙上就没有门了，估计玉石的能量到此为止，还不能解锁智慧树。 下次再让它吸收一些玉石，相信就能解锁整个禅境化园，最后来到外面的世界。 这款游戏的世界背景，取自《活死人黎明》，说的是一场致命的瘟疫过后，死去的人进化成一头头吃活人的丧尸。而被活死人咬过的人类，也会传染变成活死人。 于是一夜之间，全世界变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型灾区。 在这个游戏里，人类无法抵挡丧尸，窝缩在各个角落，直到植物发生变异，成为抵挡丧尸的主力军。 从游戏世界出来，夏臻重新回到堂屋。 他打算晚上去一趟耿启中的黑市，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活鱼。 再打听一下，哪里能采到可以食用的菌类植物。 好不容易解锁了蘑孤屋和水族馆，总不能让它们一直闲置着。 傍晚妈妈回来，夏臻和他说了李自强家的事。 “这个陈宗堂，真的该把他送去坐牢。”祝琴听后也忍不住咒骂起来。 别人家的房子，怎么可以凿穿墙自已住进去呢！ 这跟小偷有什么区别？ “别着急。”见妈妈这么激愤，夏臻连忙安慰她。“这种人早晚会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又说了晚上要去买泡菜坛子的事，提醒妈妈早点吃晚饭。 祝琴自然不会反对，于是急急忙忙去淘米。 吃过晚饭，四个人匆匆出门，来到街上。 难得出来一趟，夏凝提议先到处逛一逛，再去店里买泡菜坛子。 “小强，有没有特别想要买的东西？”夏臻拍了拍李自强的肩，关切地问道。“最近你卖菜赚了不少钱，得好好奖励你一下。” 住进自家后，虽然他的生活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是付出同样不少。 加上今天因为陈宗堂的事，让他受了委屈，得补偿他一下。 “我不缺什么。”李自强摇摇头。 在他看来，身上的衣裤没有一块补丁，天天吃大米饭，还有各种别人吃不到的荤菜。 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他真的非常满足了。 “真的什么都不要？”见他这么懂事，夏臻反而有些头疼。 “要不，给我买几本连环画吧！”李自强感受到了夏臻的情绪，连忙补充道。 以前在姑姑家时，他一直希望自已能拥有几本小人书，可惜没有钱。 现在自已买得起了，他反倒没了以前的兴奋。 “行，你自已去挑。”夏臻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带着家人去供销社。 第84章 陈宗堂：发财了！ 李自强挑了五本连环画，花了不到一块钱。 夏凝在旁边见了也来了兴趣，说要买几本回家慢慢看。 夏臻自然没有反对，还建议她多买几本，闲下来时用来打发时间。 现在买不到感兴趣的小说，连环画以连续的图画和文字，叙述故事和刻画人物，而且题材广泛，内容多样，成了这个时代老少皆宜的通俗读物。 忽然想到二千年前后，连环画进入收藏市场，不少七十年代的连环画，成了收藏精品。 就他印象比较深刻的，当数五五年版的《白蛇传》，至于是哪位大师画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品相好的话，最高曾经达到十万元一本。 六二年出版的《白蛇传》，同样是精品，最高也达到过近四万的价格。 总的说来，只要是名家的作品，出版数量少的，保存完好的话，增值上万倍非常轻松。 见姐姐挑的连环画里，就有一册《白蛇传》，于是拿过来看了看封底的出版日期。 哦呵，没想到就是六二年的版本。 都说女孩子挑选东西，跟男孩子区别很大，她们更喜欢人物漂亮，颜色鲜艳的连环画，反而对故事要求没那么大。 从这个角度看，姐姐挑的这几本，只怕比李自强的那些，更有收藏价值吧！ 于是借口这本小人书画得特别漂亮，他也想要一本，准备买回家收藏。 又看了其它连环画，都没什么印象，就没有再买。 对于儿子奇怪的想法，祝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他有钱，也没有阻止。 至于她自已，也没有客气，来到音像品柜台挑了两盒越剧磁带，一共十几块钱，花的比他们几人加起来还要多。 每个人手里都有了自已喜欢的东西，一家人喜笑颜开地离开供销社。 又去买泡菜坛子。 因为要的数量多，过几天还会来买十几个，店家主动推出双轮车，要帮他们送到家里。 到了李家台门，把东西放好，夏臻送店家出来，就看到陈宗堂站在他家门口，不断往这边张望，显然急着从自已嘴里得到消息。 于是找了个借口，往那边走去。 见夏臻过来，陈宗堂兴奋得抓耳挠腮，完全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自从下午夏臻离开后，他就开始做发财梦，连晚饭也没兴致吃，就等夏臻的消息。 “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夏臻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进屋慢慢说。“如果全部卖给他的话，可以给你两百块钱，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他仔细考虑后定下的价格。 倒不是给不出更高的价格，一方面是怕给多了引起陈宗堂的贪婪，以为这东西真的是宝贝，从而得寸进尺，想要更多的钱。另一方面，真的不齿他的为人，如果他手里突然有了大几百上千的钱，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两百块相当于陈宗堂一年的工资，其实不算少了。 “好的好的，我没意见。”陈宗堂对这个价格非常满意。“那我现在就把盒子拿给你？” 害怕夜长梦多，夏臻的朋友反悔，他急着把东西交给夏臻，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不能怪他没眼力，毕竟这些东西在那几年，每天都要毁掉一大批，说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也有人跟他一样，偷偷在家藏了一些，无非是觉得东西漂亮，毁掉可惜。 可惜它们不是真金白银，不能换来实实在在的粮食。 这些没用的东西，居然能换回两百块钱，相当于白捡了一年的粮食，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行。”见事情这么顺利，夏臻也松了一口气。 等陈宗堂把盒子拿出来，他也从禅境花园拿出二十张十元大钞，放在桌上。 打开白铁皮盒子看了看，见里面的东西没动过，就盒上盖子，拿了就走。 “慢走啊！”陈宗堂激动地把钱塞进兜里，在后面嚷了一句。 发财了！ 活了近四十岁，他还没有一次性拿到过这么多钱！ 正好几个孩子送出去当徒弟了，不用再在他们身上花钱。 接下来用这笔钱娶了媳妇，足够两个人过上好日子了！ 夏臻没有理他，拿着白铁皮盒子来到隔壁李自强家，趁机收进禅境花园。 虽然他还没打开看过那两卷书画的作者是谁，也不知道木凋和青铜器的来历，只要它们里面有一件是古物，今天这笔交易就赚到了。 何况那几件玉器已经被游戏世界吸收，价值已经无法估量了。 就当买了个盲盒，这样反而更刺激。 等以后有机会碰到专业的人，再请他们帮自已确定一下它们的价值。 从李自强家出来，他又去了一趟牛国强家，把自已的打算跟他说了一下。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自然全力支持你。”牛国强是聪明人，也没问陈宗堂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什么时候想动手了，再告诉我就是。” 自从那天看到耿启中和夏臻在一起，他就开始关注两人私下关系到底怎么样？ 让他没想到的是，前几天夏臻居然去耿家做客，这太让人吃惊了！ 年轻人之间有交情，其实可以理解。 毕竟夏臻不是普通人，如果耿启中有野心的话，自然会结交这种有大本事人当朋友，为自已积累人脉。 要获得耿星河这样的大领导认同，那就不简单了。 所以他决定近水楼台先得月，努力修复两家的关系，却又聪明地没有过多打扰他，免得引起他的反感。 年轻人嘛！其实都差不多。 就像自已的儿子，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才会找上你。 其它时间最好消停一点，没事别出现在自已面前，惹他心烦。 “谢谢国强叔。”见他这样配合，夏臻倒开始有些认可他了。 他的人品怎么样？其实不是他要考虑的重点。 毕竟不同层次的人，价值观差别很大，未必认可对方的处事原则。 就像前世某些人说的，当你看到某个超级富豪为国家交税和解决就业的时候，往往会忘了他给国家带来负面影响。 如果你站在全局的角度，对他们权衡利弊，才能理性地看待这些人。 总的说来，贪婪和逐利是资本的本性，它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带着原罪，不能要求他们一开始就当个大善人。 只要他们起家的时候没有违反法律法规，有些问题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这些人都成不了事。 同样的，民间谚语就有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的说法。 一个人想办成大事，就必须努力往上爬。 而想达到这个目的，多多少少会做过一些有违道义的事。 “我们是邻居，这些都是应该做的。”牛国强聪明地没有揽功，反而谦逊地笑了笑。 很明显，夏臻对自已的观感在改变，这就足够了。 第85章 黑市收获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就听到周奶奶问道：“冬冬，什么时候开始腌泡菜啊？” 到了她这个年纪，想找个赚钱的营生显然已经不可能，所以在家时，尽量包下所有家务，让上班的儿媳妇轻松一点。 腌制泡菜，既能帮到夏臻，还能赚一些钱，这绝对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两天，她有些着急了。 “明天就开始。”夏臻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肯定地回答道。 又说起借大木盆的事。 大白菜必须在盐水里泡七八个小时，脱去水份，才能腌出好味道的泡菜。 两百斤菜可不少，需要的容器可不少，需要大家帮忙。 “这个简单。”大家自然没意见，纷纷回家去取。 廖家还主动把以前挑水用的红漆大木桶，带了过来。 这两只桶容量不比木盆小，这些年一直搁置着没用，容易漏水。 正好一起拿过来。 夏臻一看，就觉得足够用了，就没打算再去牛家借。 讲完故事，大家分别回家。 夏臻等家人都睡着了，这才爬起来，悄悄出门，去黑市碰运气，看能不能搞些活鱼回来？ 现在已经进入春忙时节，估计很少有人会有空下河捕捞，就算放工后捕一些，一般也是自家吃了，不会拿出来卖。 到了那边，先环顾四周，没看到耿启中。 夏臻也没在意，先在各个摊位前转了一圈，看有没有自已需要的物品。 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摘了一篮桑甚在卖。 可能是光线比较暗，桑甚显得更加黑亮，让已经多年没有吃过这个的夏臻，忽然有些馋。 也没问价格，直接掏出一块钱购买。 卖东西的老伯称好后，用桑叶一层层包好，又用绳子做了提手，交给夏臻拎着。 估计有四五斤，整个桑甚包望去有足球那么大，提在手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有些尴尬，又舍不得丢，就故作镇定地去其它摊位转悠。 没看到装鱼的搪瓷盘，他正准备放弃，忽然看到一棵树下，有人在显然的地方放着一只大大的鱼篓，就好奇地走过去。 “要泥鳅黄鳝吗？”卖东西的居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到夏臻蹲在面前，略显紧张地小声问道。 他的父亲在村里负责养牛耕田，被人称为牛把式。 最近村里的紫云英已经割了，父亲每天忙着把把田犁一遍。 每年这个时候，藏在泥下的泥鳅黄鳝，就会纷纷露出来。 他一有空，就会跟在父亲后面捡，每天能捡一鱼篓泥鳅黄鳝回家。 小的喂鸡鸭，让它们多下蛋，大的就红烧了自家吃，。 听说城里人也爱吃这个，他打听了这边的黑市，就一个人偷偷过来了。 如果真的能卖出去，那家里就多了一笔收入。 “我看看。”夏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凑过去仔细看鱼篓里的东西。 如果全部是活的，倒是可以买下来。 这东西好好烹调，绝对是美味。 有了水族馆，可以在里面养一些，不管是味道还是价值，都比养其它杂鱼更划算。 “不错吧？”见夏臻没有嫌弃，少年略显得意地回答。“小的全部喂鸡了，剩下的都很大，买回去红烧，比肉都好吃。” 妈妈做菜手艺好，泥鳅放进油锅里稍微煎一下，只要加足姜蒜糖酒等调料焖透，绝对是道美味。 “确实不错。”夏臻赞同的点点头。 小家伙一个人卖东西也不容易，干脆把这些全部买了。 鱼篓里估计有十斤泥鳅，到时在水族馆放一些，让它们正常繁殖，剩下的红烧，可以吃好几顿。 “你想要几斤？”见他感兴趣，少年露出两颗虎牙。 “全部给我吧！”夏臻接过鱼篓回答道。“我没东西装回去，连鱼篓也一起卖给我。” 从口袋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 “够不够？” “够了够了。”少年接过钱后仔细看了看，连忙塞进裤兜里，嘴里欢快地回答。 能卖到五块钱，已经超出他的预计了。 “除了这个，你能不能捉到鱼？”夏臻提着鱼篓正要离开，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只要是活的，不管大小品种，我都收购——” 跟这个年纪的孩子做交易，相对麻烦少，如果他能捉到，这钱就让他赚了。 “有，当然有。”听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少年兴奋地回答。“真的不管多少都要吗？” 别看他年纪小，却是村里有名的捕鱼好手。 村里的所有溪沟，他哪条不熟悉？ 除了水库里的鱼是大队养的不能碰，其它地方的野生鱼，他几乎都捕过。 往年他会等天气热起来，学校放暑假了，才是捕鱼的好时机。 现在遇到这样的好事，他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比起读书，赚钱显然更重要。 “那你帮我送到这个地方——”夏臻说了自家的地址。 花钱买些鱼而已，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这些小事，所以直接让他送到家里来。 因为解决了今天过来最重要的事，他的心情特别愉快。 “好，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小家伙信心十足地嚷道。“对了，大哥哥，除了这些，你还要其它东西吗？” 见夏臻手里拿着桑甚，这个东西村里要多少有多少，早知道能卖钱，应该让妹妹去摘一篮回来。 还有野草莓，味道比桑甚更好，他应该也爱吃。 “我想要蘑孤和木耳，你能在山上采到吗？”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夏臻带着些恶趣味反问道。 生活在山区的人，懂得分辩哪些有毒哪些可以吃。 印象中外婆就懂这个，小时候有一次她上山摘茶叶，回来的路上就采了几朵蘑孤。 中午用蘑孤做成汤，那个鲜味他到现在依然印象深刻。 “这个不好找，倒是野草莓这些，我能找到很多。”少年尴尬地搔了搔头，承认自已做不到。 “行，有桑甚和野草莓也行，到时一起送过来。”看透了小家伙的心思，夏臻也没有为难他。“不过得保证卫生，否则我不要。” 事情解决，他不想再呆下去，匆匆离开。 少年兴奋地站起来，也准备回家。 忽然想到夏臻说的住址，怕自已忘记，于是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在手心记下来。 今天赚了五块钱，如果明天能再捉几斤鱼，一些野草莓，说不定又能赚几块钱。 这样一来，自已这几天的收入，肯定能超过父母赚的工分。 第86章 房子到手 回去的路上，夏臻先把东西收进禅境花园，这才匆匆回到家里。 摸过鱼篓后，手里全是鱼腥味，于是先洗了洗手，这才上楼回到床上，进了游戏世界。 再次仔细观看鱼篓，发现里面的泥鳅和黄鳝数量各占一半。 它们肚子底下的颜色非常黄，说明每一条都特别肥，夏臻可以想像，把它们红烧后，会有多鲜美。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印象中鱼类大多在五六月产卵。 它们这么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想到这里，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先把它们倒进水族馆里养着，观察几天后再决定要不要吃。 如果真的产卵了，那就不能急着把它们吃掉。 等到了七八月份，孵化出的小泥鳅和小黄鳝也长大一些了，再把大的抓出来红烧吧！ 把鱼篓倒过来，看着它们落入水里，欢快地游起来。 玩游戏的时候，只要给海蘑孤和缠绕水草施肥的话，它们就能长大。 现在水族馆底下长了不少水草和不知名植物，如果给它们同样施肥，不知道会不会同样快速长大？ 鱼类大多吃水草和浮游生物，如果水里水草丰茂，对它们来说，就是好的生活环境，泥鳅黄鳝肯定会长得更快。 于是给水族馆施了两袋肥，水草果然快速长大，看起来比刚开始茂密多了。 泥鳅黄鳝平时喜欢钻进泥里，水族馆底下只有一屋浅浅的淤泥，夏臻考虑是不是去屋后河里挖些塘泥，收进水族馆，让它们生长得更好。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分别开始忙自已的事。 李自强依然去自已家，夏臻出门去见耿启中，同时把钱带过去，看今天能不能把房子的钥匙拿到。 事情办得比他想像的还要顺利。 拿钥匙回到来时，他打开宋主任家老房子的院门。 院子里面的情况，比夏臻想像的要糟糕。 像是荒了几十年的空地，杂草丛生，快把中间的路都遮住了。 墙角原先种了一棵枣树，因为长期没人管理，土地干燥结成斑块，快要枯死了。 夏臻关上院子门，从禅境花园取出水壶，给它浇了水。 又往水壶里倒进一包肥料，摇了摇让它融化，最后浇在枣树的根部。 没过一会，枣树就焕发了生机。 原本枯萎的那部分，重新抽出新的枝条，这棵碗口粗的主干，也彷佛变粗了一些。 至于原本稀稀拉拉的一些果子，现在也变大了不少，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它们会比往前提前成熟。 夏臻又在周围找了找，看到屋檐下有一把生锈的锄头，就把枣树周围的草锄干净。 这样一来，枣树算是被救活了。 又把路边的草清理掉一些，其它地方只能暂时不管。 走到房门前，两扇木门同样有些破烂。 他打开挂锁，推门进去。 因为长期不通风，屋里有一股难闻的霉味。 好在地下浇了水泥，墙上刷了石灰，倒不至于影响当仓库使用。 他把窗打开，给屋里通通气。 最近的天气一直很干燥，只要经常通风，房间就不会影响使用。 因为能用的东西已经搬走，屋里只剩几件没用的烂家具。 夏臻也看不上它们，干脆把它们全部丢到院子里，以后噼了当木柴用。 找了把旧扫帚清理了一下地面，就暂时能用了。 至于后面的厨房和隔壁的卧室，同样空荡荡，里面进出的次数更少，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他打算下午把李自强叫过来，和他一起清洁。 顺便问问他的意见，把两家中间的墙打通，有没有问题？ 如果没意见，那这边也得叫木匠来忙活几天，做一扇门，再把门窗换成新的，这样比较安全。 清理完堂屋，他把大白菜和其它调料全部从禅境花园移出来，堆放在这里。 为了省事，他一次性把六百多斤大白菜全部拿了出来，免得接下来几天，必须每天来放一次，那样太麻烦。 做完这些，他重新锁上门，回到李家台门的家。 “夏臻哥，你把那边的房子买下来了？”当李自强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讶得声音都有点变了。 尽管卖菜赚了一些钱，他算是长了见识，也知道夏臻写文章有不少稿费。 可是把一栋独门独户的两层楼房买下来，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连妈和姐都不知道。”夏臻拍拍他的肩提醒道。“我怕他们无法接受，所以暂时别告诉他们。” 等自已考上大学，手里的收入超过一万，再跟他们说这事，比较有说服力。 “我知道了。”李自强听他这样说，顿时有种被重视的激动。“如果她们问我，就说是你租的。” 至于开一道门，这是小事，他根本不会在意。 吃过午饭，夏臻去李自强家找两位师傅，把对面房子修理的事跟他们说了说，同时提出打通建一道门的要求。 “这个简单，等这边的事干完，我们就去看一看。”回答的依然是高大的郑师傅。 因为现在造房子主要采用木结构，所以木工师傅反而是房子的话事人。 泥水匠虽然也很重要，却只能退居二线。 八九十年代农村造楼房，上梁撒馒头的事，也全是木工师傅在做。 “行。”夏臻对他们的工作效率非常满意，就没有提什么要求。“要求跟这里一样，就是早点完成。” 下午三点，李自强家的房子，全部修理好了。 于是夏臻带上两位师傅，开始去宋主任家的老房子。 这边的房子是五十年代建造的砖瓦房，跟机关的筒子楼很像，因为年代不算久远，房子还比较新。 就是门窗有些问题，其它地方暂时不用修理。 就连屋顶的瓦片和椽子，也全部完好无损。 于是让他们先在墙上打个一人多高的洞，等门框和门做好了，再安装上去。 这样一来，进出就方便了。 等他们离开，夏臻反锁院子门，和李自强一起收拾院子。 把杂草拔掉大半，露出原本用来种菜的空地，以及屋檐下狭窄的水泥地。 “夏臻哥，这边还有棵葡萄树呢！”李自强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叫起来。 第87章 人多力量大 他已经把自已当成了夏家人，既然夏臻哥在这里买了房子，那这边以后同样是自已的家。 把院子收拾干净，种上果树和花草，再在空地种一些蔬菜瓜果。 这边收拾得越漂亮，住起来也会更舒服。 “是吗？”夏臻走过去看了看。 原来这边以前确实搭了个葡萄棚，只是绑木头的绳子腐烂了，架子就四分五裂倒塌，时间一长，被杂草埋在里面。 这棵葡萄应该种了二十年以上，主枝的根部，已经有婴儿手臂那么粗了。 两人一起把最上面的枝条抬起来，发现叶子中间的不显眼处，还杂乱地长了一些葡萄。 只是现在结果没多久，比绿豆大不了多少。 “我们给它搭个棚吧！”李自强热心地嚷道。“这样葡萄才能照到太阳，等以后成熟了，就会比较甜。” 夏臻哥打算在家门口种一棵葡萄，他其实不怎么赞成。 台门那边住了那么多户人家，等葡萄熟了，肯定有人偷摘，就会不好处理。 换成这边独门独户，就不用担心这些。 “也好。”夏臻感觉得到他的兴奋，就全权交给他处理。 别看李自强年纪小，干活时却非常老成。 有些事夏臻自已干不了，交给他准没错。 两人一直忙到近五点，才一起离开这里，回李家台门。 因为有近路可以走，用不了一分钟，就回到那边的家。 妈妈和姐姐还没下班，两人洗手洗脸，又喝了点水，坐下来休息。 收拾一处荒凉的院子可不轻松，虽然只忙了一个多小时，却依然有些疲劳。 2kxs 妈妈下班回来时，带回一只猪蹄。 因为儿子特别喜欢吃，加上它比肥肉便宜，所以去门市买菜时，如果碰到的话，祝琴一般都会尽量买回来，给儿子补身子。 “今天又有红烧猪蹄吃了。”李自强在旁边也很开心。 融入这个家庭后，不用像在姑姑家一样，夹菜吃饭都担心挨姑夫的白眼。 现在的他，已经习惯把自已当成夏家的一员。 “你去做饭，猪蹄还是我来做吧！”夏臻主动接过来，打算亲自动手。 妈妈和姐姐做的其实味道也不错，就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原因很简单，她们对调料的理解有问题，放来放去就是原来那几样。 而夏臻前世在网上看了太多的做菜相关视频，知道炖肉要放哪些材料，才能炖得更香更入味。 让李自强去附近的代销店买瓶啤酒，他决定不放水，全部用啤酒代替水，把肉炖烂。 夏凝回来时，带回一块近两斤的五花肉。 说是徐伯伯今天去买肉，切了一半给她带回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居然都带肉回来。”夏臻兴奋地问道。 如果不是妈妈太小气，他会天天买肉回来吃。 可惜自已年纪太小，厨房里的事，还得由妈妈说了算。 “明天不是周末吗？”夏凝笑着反问。“你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 平时大家都忙着上班，只有晚饭才能坐在一起悠闲地吃。 难得碰到周末，一家人可以一日三餐聚在一起，不用赶时间。 “我还真忘了。”夏臻笑着把洗干净的猪蹄放进锅里，倒上清水先抄水，又切了姜和葱放进去。 这样正好，晚上把大白菜洗干净后，泡进盐水里。 明天早上起床，就可以抹入酱汁，放进坛子里腌制了。 虽然时间有些紧，不过已经不影响给耿启中供货。 “这块肉怎么烧？”祝琴淘米后倒入锅里，放好饭架放了要蒸的菜，回头问儿子。 难得买一次肉，她习惯了在这种事情上问儿子的意见，很少自已拿主意。 “要不，做成回锅肉？”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已的意见。“你们不是一直说，不知道泡菜怎么吃吗？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最新的吃法——” 泡菜和烤五花肉用生菜包住，一口吃进嘴里，据说这个吃法，一直是某个国家年轻人的最爱。 他却觉得泡菜炒来吃也别有风味。 正好那边放了不少大白菜，还可以加几片新鲜白菜叶子一起炒，说不定味道会更独特。 于是把肉放进猪蹄锅里一起抄水，自已匆匆去李自强家那边拿白菜。 回来洗干净后，切成块装在竹篮里。 又拿了一大块泡菜，切成小块后装在盘子里。 加了这两样配菜后，放一斤五花肉一起炒，就能出一大盆。 这样就能给周家和廖家各送一些过去。 当切成薄片的五花肉下锅炒出猪油时，厨房顿时被肉香包围了。 等泡菜和白菜放进去，一起爆炒，泡菜吸了油后，香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泡菜和肉一起炒，居然会这么香。”夏凝在灶前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赞叹道。 难怪弟弟每天要加工两百斤泡菜，对有些吃得起肉的人来说，两者放在一起炒，这味道绝不是普通咸菜可以比拟的。 最后分成三盘盛起来，最多的留给自家，少一点的给周家，最少的给廖家。 夏臻和姐姐分别给两家送去，回来时妈妈已经炒了一盆南瓜，饭也差不多熟了，就收拾桌子，准备吃晚饭。 至于猪蹄，没这么快炖烂，已经有五花肉可以吃了，就留到明天再吃。 吃过晚饭，收拾好东西，周家人和廖家人就过来了。 今天开始要加工大白菜，他们特意提前吃了饭，免得来晚了，影响夏家的工作。 因为李自强家已经收拾好，就不用在这边挤成一团了。 众人带上需要的材料，锁了这边的门，一起去那边。 拉了电灯开关，李家的堂屋，顿时灯火通明。 为了工作方便，夏臻特意换了个功率大一点的灯泡，在明亮的灯光下干活，人会觉得舒服一些。 今天是第一次工作，大家乱糟糟地各自找抹布和打水。 照夏臻的说法，大木盆和水桶不能有油污，所以必须清理得特别干净。 夏臻和李自强则去隔壁抬大白菜等材料。 他也是刚发现，因为长期没住人，那边已经没有电了。 好在家里有手电筒，倒不会影响工作。 众人看到一袋袋大白菜，都有些震撼，很快又反应过来，纷纷从蛇皮袋把菜拿出来，用刀切成四大块，开始清洗。 夏臻站在旁边观察他们的工作。 倒没有提醒他们要流水线操作，大家都是第一次干这件事，具体干得怎么样？得需要时间来证明。 第88章 收鱼 人多力量大，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全部完成了。 夏臻这才发现自已判断失误了，就这么点工作量，自家四人就能轻松搞定。 两百多斤大白菜，每颗至少六七斤，其实也就三十棵菜而已。 分到每个人手里，不过四棵左右。 洗菜只要十几分钟，往菜帮子撒盐稍微麻烦一点，花了大半个小时。 准备盐水和把菜放进去，也不过几分钟。 等大家都完成了，夏臻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明显问题，最后找来一些重物，压在菜上面，事情就算解决了。 “感觉还没干过瘾，就全部做完了。”周晓聪在一边得意地说风凉话。 “没关系。”夏臻笑道：“每天两百斤，是最初的量，以后说不定会是五百斤，一千斤，希望你到时还能说得这么轻巧——” 这绝对是有可能的。 毕竟这东西味道太好了，县城饱和之后，还可以销往周边各县，甚至越州市和省会余杭市。 在全省范围内的话，一天一千斤真的没多少。 当然他不敢往更大的数量说，那样就得招很多人，并且全天假工作，他现在还不敢这样做。 这个时代有太大的局限性，不允许私人加工产品。 如果让人以为他在办私人工厂，肯定会被上面以投机倒把抓起来。 让邻居帮忙，其实是块遮羞布。 毕竟邻里之间相互帮忙干些事，在这时候很正常。 而且不能像工厂一样，每天八小时正常上班，并支付工付。 夏臻关门离开李家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件事。 回到夏家，大家神情轻松地坐下来，开始一起听妈妈新买的越剧磁带。 “为了防止被人说我们搞股机倒把，以后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你们就说是在帮我的忙。”夏臻趁机提醒大家。“也不要跟人说我付了工资，免得带来麻烦。” 虽然只有四个人，有些事还是早做预防为好。 “放心吧！我们都是自已从，知道该怎么做。”周晓聪抢先回答。“再说了，除了奶奶，我们每个人都有正经工作，只是晚上没事的时候帮你一下，应该没关系。” 这是大家比较放心的原因。 有工作做掩护，谁也不能乱说什么，毕竟没听过谁干两份工作的事。 第二天中午，夏臻在家写小说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提到自已的名字。 出去一看，原来是那个黑市卖给自已泥鳅黄鳝的少年，正在向周奶奶打听自已家住址。 “大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看到夏臻，少年激动地嚷道。 昨天他就捉了一些鱼，还有跟着父亲捡的泥鳅黄鳝，只是数量有些少，就没有送过来。 妹妹放学后，又让她去桑园里摘了大半篮桑甚，自已则去山上摘野草莓。 觉得已经凑够五块钱的东西，这才匆匆赶到县城。 因为不熟悉路，问了很多人，才找到这边。 当然他是聪明人，不会说是去卖东西，而是送给亲戚家尝尝。 “跟我来。”对这样懂事的少年，夏臻一向非常欣赏，于是周奶奶打了个招呼，又带他回自已家。 小家伙今天带了很多东西，腰上绑着鱼篓，一只手提着篮子，里面装了桑甚和野草莓，虽然用桑叶盖着，却有好几处地方已经露出来。 另一只手用网兜套着一只铁皮筒，上面用报纸盖着，不少地方已经湿了，应该是盛了他要的鱼。 “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不觉得累吗？”进屋后，夏臻让他把东西放在地上，忍不住问道。 这个时代的孩子真的吃得起苦，因为自已的一个承诺，他就辛苦送上门来了。 “不累。”少年用袖子擦了擦脑门的汗，笑着回答。 只要能卖钱，他觉得再辛苦也开心。 “跟我去洗个脸，再谈接下来的事。”见他身上的外套已经湿了大半，夏臻望着他的两颗虎牙，真心佩服他的吃苦能力。“东西我全要了，你不用担心。” 就凭他的这个态度，自已也应该支持他。 他相信自已看人的眼光，有的不管处于哪个时代，都不会平凡。 只要有人稍微引导一下，就有可能一飞冲天。 过几年私营经济放开，他如果去经商的话，肯定能如鱼得水，混得比所有人都好。 “谢谢大哥哥。”少年得到他的承诺，笑得更开心了。 用客用毛巾洗了脸后，两人重新回到堂屋，打开网兜，开始看里面的鱼。 跟夏臻想像的差不多，全是野生的杂鱼。 就他认识的，有白条、小鲫鱼、小鲤鱼、小草鱼等等，甚至还有两条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昂刺。 因为是用来养的，鱼的大小不是问题，品种才是重点。 估算了一下重量，大概有六斤左右，少年没意见。 又看鱼篓里的泥鳅黄鳝，这次数量少了一点，估计只有四五斤。 至于篮子里的桑甚和野草莓，这东西份量比较轻，加起来也有六七斤。 “我给你六块钱吧！”夏臻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报价。 原想报上次一样的价格，最后看他辛苦成这样，心一软，决定多给一块。 如果照现在的市场价来算，估计不值这个价。 毕竟泥鳅黄鳝的价格不会超过两毛。 桑甚和野草霉也一样，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更不要说那些杂鱼了。 “谢谢大哥哥。”见这次的钱超过自已的预计，少年开心得接过钱。“你还要其它东西吗？” 倒不是他贪婪，主要是看出夏臻不缺钱，而生活在城里的人，搞不到这些乡下的东西。 如果自已能拿出合适的东西，相信他会继续购买。 “暂时没需要了。”夏臻想了想，最后摇摇头。 少年顿时有些失望。 “对了，你能采到草药吗？”忽然想到禅境花园，还没有种过这些，就动了心思。“最好是名贵一些的野生中药，比如铁皮石斛，枸杞，当归，党参，天麻，茯苓这些，不过我需要连根带来的植物，死了的不要。” 说完后就觉得自已有些瞎闹。 这样的少年，怎么可能认识中药，这不是为难他吗？ “我试试。”少年没有直接拒绝，反而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怕他要的东西难，就怕他不要。 “行。”见他这样说，夏臻反倒不好再说什么。“这样吧，泥鳅黄鳝和小杂鱼，你可以每个星期给我送一次。” 天天给自已送，肯定不合适。 一星期吃一次，改善一下伙食，就没问题了。 “太好了，谢谢大哥哥。”少年得了鼓励，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兴奋。 就算一个星期赚五块钱，一个月也有二十了。 这几乎抵得上一个城里工人的工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第89章 第一批泡菜出货 “不用客气。”夏臻走进厨房，从禅境花园拿了几个李子给他。“这些你拿去路上吃，注意安全。” 送他离开，他重新坐下来写小说。 那个少年的表现，倒是给了他不少启发。 现在不能网购，又不能像前世一样，带上钱和行李，就全国到处乱转，自已上山下河寻找有用的材料。 作为一个县城居民，如果没有介绍信，就连市里的招待所都住不进去。 所以离开当地去外地办事，真的非常不方便。 他现在只能去龙山那边找一找，真的很难获得可以借游戏世界赚钱的花草果树，以及各种珍贵中药材。 但是这些生活在乡村的小朋友就不一样了，自已何不借助他们的力量，让他们帮自已把需要的东西搞过来？ 反正自已也不用着急，重生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改变已经足够大了。 他其实非常享受这种慢悠悠的生活，没必要把自已逼得太紧。 等七月份参加高考，成为大学生后，得离开家乡去大城市生活，估计就不能这么偷懒了。 时间过得很快，宋主任家的老房子，换上新的门窗后，又在外墙刷了一层水泥，已经有这个时代富裕家庭的模样了。 至于内部，现在他没打算装修。 一方面不想露富，万一宋家人好奇，过来做客，看到里面现代的布置，肯定会怀疑自已的身份。 另一方面，他需要这个仓库做为据点，存放禅境花园出产的蔬菜和瓜果。 如果内部太漂亮，也不适合当仓库。 而放在李自强家的第一批泡菜，经过夏臻的品尝，已经可以送出去了。 耿启中接到通知，亲自赶了过来，看到屋里整齐叠放的泡菜坛子，非常激动。 总算有货了。 他这几天可是一直盼望着，希望尽快把泡菜运过来，送到各个单位。 当然自家也得拿一坛，这么美味的东西，用来给家人下粥吃，真的太合适了。 对于夏臻把泡菜放在这种二十五斤的坛子里，也非常满意。 这个份量，非常方便搬运。 如果买回家吃，也适合一家人吃上十天半个月。 “尝一尝，味道是不是跟以前的一样？”为了让他放心，夏臻让他随机指定一坛泡菜，打开后从里面夹出一片菜叶子，请他试菜。 他亲自参与了整个腌制过程，对它们的味道非常有信心。 等时间长了，大家都熟悉了加工手法，就不用他一直盯着了。 只要用的材料不出问题，中间注意卫生，别沾染水和油，泡菜的质量就可以保证。 “完全一样。”见他这么认真，耿启中也没有拒绝的必要，接过来仔细品尝后连连点头。 又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你办事，我放心。” 夏臻刚才这番表现，让耿启中更加欣赏。 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亲近，他却没有因此索要特权，而是老老实实照规矩办事。 这说明他是个行事有原则的人，知进退，有分寸。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才能拿到质量有保证的产品，双方的合作也能更长久。 “那我们合作愉快。”夏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公事公办地回答。 他前世经营过生意，明白亲兄弟明算帐的道理。 越是关系好的人，越不能做出损害他利益的事，因为一旦他对你失望了，事后再没机会挽回。 反而是跟陌生人做生意，只要有钱赚，就算闹过矛盾，事后也可以坐下来重新商谈。 偏偏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在外人面前永远把自已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面对亲朋好友时，又是另一付面孔。 “合作愉快。”耿启中跟他握了握手。“除了泡菜，你还能用这样的方法，加工出其它美食吗？” 不是他贪心，实在是不想浪费手里的销售渠道。 这两百斤泡菜卖出去，至少可以赚二十块，相当于自已半个月的工资。 如果再有几种差不多的美食，那收入就能多几倍。 “让我想了想。”见他赚钱的欲望这么迫切，夏臻不好一直拒绝。“下个星期我给你答复。” 能加工的美味其实很多，不过得好好想一想才行。 他的优势在于禅境花园，也就是说，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方面材料自已可以自给自足，另一方面，出产的美味必须有稀缺性，否则谁家都可以加工，就没什么意义。 “一言为定。”耿启中还以为他会继续推脱，没想到居然答应了，喜出望外地跟他击掌为盟。 没过一会，一辆小货车停在宋主任家门口，驾驶员下车后，照着耿启中的吩咐，把坛子抱到车厢，然后开车离开了。 会选择从这边送货，自然是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这一切。 吉祥弄那一带，人口密度非常大，一天到晚有老人坐在那里，聊天八卦。 如果车子停在台门口，被在路边带孩子的大娘看到，经他们的嘴一传播，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而这边都是独门独户的院落，住的人比较少，平时都关紧大门，就算隔壁有什么事，也不会出来看热闹。 等耿启中离开，夏臻回到家里，开始思考下一步加工什么？ 一时找不到头绪，只好放弃。 傍晚妈妈和姐姐下班，夏臻把打开过的那坛泡菜带回家，从里面各拿了一些泡菜，给周家和廖家送去。 “冬冬，泡菜这么好吃，能不能帮我们买些大白菜，咱自家也腌一些来吃？”廖婶接过装泡菜的大碗，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 她平时一个人吃饭，做菜比较麻烦。 如果家里有一坛泡菜，那就省事多了。 只是看酱料这么复杂，估计卖得不便宜，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向夏臻买。 “这个简单。”夏臻听她这么说，大方地答应下来。“你们也不用自已腌了，回头你准备一只坛子，到时多腌十几斤，足够你吃大半个月了。” 泡菜放得太久不好，这个数量比较合适，吃完了可以继续腌制。 “那怎么行？”江琳一听，连忙摇头。“让我白拿的话，我宁愿不要。” 夏家可是付了工资让自已帮忙的，没理由还白拿人家的东西。 “不白给你，我收些材料钱。”见她坚持，夏臻就换了个主意。“一个月十五斤应该够你吃了，收你一块钱。” 第90章 姜是老的辣 大白菜三四分钱一斤，加上调料酱汁，七分五一斤，这样的价格比较合适。 “那就谢谢你了。”江琳一听，又惊又喜，连声道谢。 一块钱就可以让自已吃上一个月美味的泡菜了，她对这个价格真的非常满意。 周家也有类似的打算，听说夏臻的条件这么优惠，提出要用同样的价格购买一坛泡菜。 说话的是周晓聪，比起江琳，他和夏臻的关系无疑更亲密，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行，一个月给你们三十斤，应该够你们吃了吧！”夏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东西如果天天吃，早晚会吃伤，给太多不是好事。 有空的时候，得想几个泡菜的菜谱出来，别一直当咸菜吃。 忽然想到前几天姐姐从徐家带回两斤五花肉，于是又让她给徐家也送了几斤过去。 徐家比较会做人，自从两家的亲事确定下来之后，好几次让姐姐带些猪肉或者鸡蛋回来。 老是白吃人家的东西肯定不行，泡菜味道不错，作为回礼很合适。 第二天早上，停了一个星期没卖菜的李自强，再次推着自行车出发了。 现在夏臻把所有菜放在隔壁当仓库的新房子里，以后每天拿什么菜去卖，多少数量，都由他自已决定。 一个小时后，他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夏臻感觉事情有些超出自已的预计了。 早早李自强出门时，明明两个竹筐已经装满了啊！ 难道是几天没去，大家都一直在等他？ 所以一看他来了，就哄抢一空，才会卖得这么快？ 如果这样，那他得考虑要不要继续卖菜了。 虽然禅境花园产的蔬菜，只是味道比外界好那么一点，还没达到传说中的含在灵气的程度。 却因为价格跟人家一样，被人一直记在心里。 时间长了，他怕不好解释。 “大家说吃惯了我的菜，去其它地方买的话，总觉得差了点味道。”李自强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这几个月一直吃的是家里的东西，已经忘了外边同类菜的味道究竟如何？ 今天这一幕，对他的冲击也非常大。 “如果这样，那我们不卖菜了。”夏臻叹了一口气，最终做了决定。 他还是选择走稳妥的路子，免得真的招来麻烦。 反正现在有泡菜的单子足够了，没必要太贪心。 “我听夏臻哥的。”李自强没有坚持，乖乖地应道。 他早就猜到夏臻有些异于常人的举动，所以并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作为夏家人，他同样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那你以后多学学怎么做泡菜。”夏臻见他没有一点犹豫，心里非常满意。“等我考上大学，肯定会离开家乡，去大城市上学，到时这些工作全部得交给你来主持。” 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在学校附近租间仓库，隔几天联系一辆车子，把大白菜等材料送过来，让李自强接收进仓库就行了。 “好。”李自强早有这方面的准备，所以应得很快。“对了，夏臻哥，那边的院子不是一直空着吗？我们可不可以种些蔬菜，否则太浪费了。” 他其实想说，你的蔬菜太好吃了，不方便拿去卖。 如果是院子里种的菜，拿去卖肯定没问题。 怕夏臻多想，就没有说出来。 “你会种菜吗？”夏臻反问道。 这事不难，但是也很麻烦，让他偶尔当游戏种一次，肯定没问题。 如果当成一件大事来干，他真的懒得干。 “我会。”李自强点点头。“常见的青菜我都知道怎么种？” 在姑姑家别的没学到，这个倒是被逼着学会了。 “那你自已看着种吧！”夏臻嘴里这样说，心里再次感叹，这小子实在太勤快了。 李自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吃了午饭，他一个人在院子熘达，看到徐伯伯徐永亮再次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冬冬，听说你在家搞了些泡菜，卖给耿记者？”等夏臻泡了茶端上来，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准儿媳给自家送了一些泡菜，他尝过后赞不绝口。 于是客气地多问了几句，没想到听到一个吓人的消息。 夏凝那个弟弟的胆子真的太大了，居然在家里搞了个泡菜的作坊，每天可以卖出两百斤。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有人告上去，那可是要坐牢的！ “是啊！”夏臻认可了这个长辈的人品，自然没有瞒他。“是耿启中对这个感兴趣，由我负责来加工。” 这件事由他出头，想来不会有大的问题，只要自已别作死就行。 “你呀！真是聪明一世，湖涂一时。”徐永亮伸手指了指夏臻的脑壳。“别看这件事是耿启中让你干的，如果有人想通过耿启中对付耿星河，抓住它不放，就算他老子出面，也保不住你啊！” 投机倒把可是大罪，一个县领导怎么捂得住？ 就是市里的大干部，碰到这种事，也只能选择避开。 这是大势，跟个人能力无关。 到时耿启中被人护住了，夏臻可没这么好命，最大的可能是被耿家抛弃，成了替罪羊，还要承受骂名。 “那我该怎么办？放弃加工泡菜？”夏臻听后彷佛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整个人都不好了，愣了好一会，才呆呆地问道。 重生后自已确实有些膨胀了，居然忘了那个瓜子大王，也是在八三年被抓进牢里的。 要不是名气大，惊动了上面的大领导，估计要到九十年代，才能从牢里出来。 “知道怕了？”徐永亮叹了一口气。“以后碰到这种事，记得跟我商量一下。” 徐夏成了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欣赏夏臻的聪明能干，自然希望好好培养他。 一个人再聪明，也不能得意忘形，遇事一定要深思熟虑，这样才不容易犯错误。 “谢谢徐伯伯的提醒，我以后一定会多跟您商量。”夏臻这时候才确信，姜真的是老的辣。 不过和姐姐一番对话，就能想得这么长远，真的不是自已可以比的。 “放弃倒没必要。”徐永亮见他开始反省，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们可以挂靠在我们粮食局，到时以我们的下属机构的身份，给各个单位供货。” 就像生产队一样，每年都会把粮食卖给粮站，这是公对公的事，没有人能抓住漏洞。 如果耿启中聪明，肯定也不会自已出面，而是让各个单位的采购负责人做帐并入单位的帐。 这样一来，两边都没有漏洞可抓了。 “我明白了，谢谢徐伯伯的指点。”夏臻仔细分析了一遍后，觉得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如果规模真的大到一定程度，可以作为粮食局下面的集体企业，参与进来。 现在是小打小闹，还没这个必要。 徐永亮这样安排，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第91章 模拟考试的消息 由徐伯伯亲自出手，帮自已补上漏洞，夏臻算是彻底放心了。 当然这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当天晚上，因为上次没有买够泡菜坛子，他特意出了趟门，让店家再送了二十个。 而被充当仓库的那栋房子，现在成了李自强最喜欢去的地方。 因为早上不用去卖菜，他收拾好屋子后，就早早去那边忙碌，像那些退休老头一样，自得其乐地收拾着。 夏臻有次去那边，把禅境花园的蔬菜移到仓库时，有被那边的变化惊到。 院子空地上的杂草被他清理干净后，开垦成一垄垄整齐的菜地，浇水后撒上了蔬菜种子。 葡萄棚用铁丝重新搭好，比以前牢固多了，就算刮台风，应该也不会被吹倒了。 只等蔬菜发芽长大，整个院子就会焕发出全新的生机。 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吗？ 前世自已天天嚷着厌倦了城里生活，要回归乡下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慢生活。 可是真的有了种菜的地方，他又做不到像李自强一样，对土地有狂热的感情，天天亲手去开垦播种呢？ 见最角落还有一垄地空着，他拿着禅境花园催熟的西瓜种子，让李自强种在那里。 早熟西瓜四月播种，中熟品种五月播种，现在虽然已经是接近六月了，到九月初应该能吃到西瓜了。 晚上加工完泡菜后，他照顾给大家讲《包青天》的故事。 现在已经讲到第十三个故事《三击鼓》，就全部两百三十六集内容而言，正好讲到四分之一左右。 而他写的《包青天》小说，刚刚完成第三个故事《狸猫换太子》。 就这个古装侦探系列故事而言，《铡美桉》和《狸猫换太子》属于大家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单元，出版问题不大。 连续写了两个多月，真的非常辛苦，夏臻打算接下来休息一段时间，把主要精力放在复习功课上。 当天晚上，夏臻躺下后睡不着，再次去水族馆。 忽然看到一些水草的根部，多了些泥鳅黄鳝钻出来的洞，上面还飘着些白色的泡沫。 “什么东西？”他好奇地凑过去看。 不知道是不是绑定游戏的原因？当他努力想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视线居然被拉近了，就像用摄像机拍摄时，把远景拉到了眼前。 这个能力不错。 原来他还担心水族馆太大，自已不能像禅境花园那样，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到时鱼长大了，他也想不容易捕捉，说不定还得买一个抄网网兜，把手柄加长到二米以上。 现在看来空担心了，只要自已想，水里的一切都逃不过自已的眼睛。 当他往白色泡沫下面看时，突然发现底下居然有一粒粒白色的米状小东西。 “不会是黄鳝或者泥鳅产的卵吧！”他自言自语道。 小时候去乡下玩的时候，经常会在路边的浅水沟里，看到一坨坨像西米露的东西。 燃文 听大人说，那是青蛙产的卵。 等过些日子，它们就会变成蝌蚪，然后再慢慢变成小青蛙。 虽然两者形状不一样，但是以他的经验判断，自已的猜测应该不会错。 这样一想，它们果然产卵了。 等孵化成功，就可以捉一批大的去红烧来吃了。 水族馆里他总共投放十五六斤泥鳅黄鳝，七八斤小杂鱼，鱼现在还太小，不能食用，否则太浪费了。 泥鳅黄鳝他早就馋得不行，到时肯定不会客气。 转眼又到周末，耿启北再次上门，把上次借走的《真假状元》还回来，讨要新的故事看。 夏臻也没在意，把新写好的《狸猫换太子》交给他。 “再过一个月就在考试了，你不担心学习吗？”两人见过几次面后，说话比以前随意多了，夏臻也关心地问了一句。 居然在高考前还敢看小说？ 她对自已的成绩就这么有自信？认为肯定能考上大学？ 别到时候名落孙山，把责任推到自已的小说上。 “半个月才看一本小说，浪费得了多少时间？”耿启北不在意地回答。“倒是你，这时候还在写小说，怎么不担心自已能不能考上？” 这话她早就想说了，只是不想让人误会自已在关心他，所以才一直忍着。 高考又不是只考语文，就算他的作文能得高分，其它科目怎么办？ “我不写小说的时候，也在看书复习啊！”夏臻不想表现得太出格，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你可能不知道，我每天看书不到十二点，是绝不会躺下睡觉的。” 身体彻底恢复后，学习就更轻松了。 他现在有足够的自信，能考上那几所顶级大学。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只会被骄傲的耿启北讥笑。 “真的假的？”耿启北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听你这样说，似乎复习得很成功嘛！那你敢不敢去学校，参加模拟考试，看看自已跟其它优等生有多少差距——” 他不会是在做白日梦吧？ 如果以前的基础确实很好，这样说当然没问题。 关键是她在学校打听过了，他以前的成绩真的是一言难尽。 这样一个连毕业也靠走后门的人，靠自已在家里复习一年半载的，就能上大学？ 那补习班这么多天天苦读的人，不是早就成功了！ “模拟考试？”夏臻没想到这时候也有这玩意了，就有些心动。 如果能提前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高考，也是好事。 毕竟政治和语文这些，和前世自已学过的差别很大，有机会检验一下自已的知识点，也是极好的事。 至于地理历史和数学英语这些，只要基础打得牢，出错的概率就不会很大。 “是啊！敢不敢去？”耿启北跟他说这个，当然是好意。“所有打算参加七月高考的人，估计都会回校参加——” 如果这次考试成绩太差，就不必去高考了，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补习班里一百多名学生，不乏二十四五的成年人，他们大多已经工作。 利用空余时间努力复习，参加高考，无非是不甘现状，想搏一个前程，改变命运。 成功的当然有，但是失败的更多。 “为什么不去？”就算明知道她在用激将计，夏臻也会答应。“我肯定要参加啊！” 老实说，他还得感谢她提供这个消息。 她的出发点肯定是为自已好，就算说话难听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一言为定。”耿启北伸手要跟他击掌。 爸妈和舅舅他们，不是把夏臻夸得无所不能吗？那自已就跟他比一比成绩。 她的成绩在班级长期保持在前五名，发挥好的话，第一名也有可能。 不信夏臻在这个领域也能超过自已。 第92章 新的河鲜 这天早上，那个少年再次出现在夏臻家里。 今天他带来的东西同样不少，除了十来斤黄鳝泥鳅，和七八斤杂鱼，另外带了满满一桶的螺蛳和河蚌，都是水库里最常见的东西。 望着他气喘吁吁地进屋，夏臻真的佩服得不行。 因为自已要活的，他必须全部用水养着，这样加起来怕有四十多斤了吧！ 小小年纪力气倒不小，居然能远送到这么远的地方？ “大哥哥，中药暂时还没找到，我这次带了些河蚌和螺蛳，你喜欢吃吗？”少年边抹汗边紧张地问道。 经过两次的交易，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已能在乡下搞到的东西，全部送到这边来。 比起偷偷去市场卖，这边既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给钱也爽快，他真的非常和这个大哥哥做交易。 因为这个原因，他现在一放学，就匆匆上山下河，寻找能卖钱的东西。 不像以前，放学后最重要的事，就是去割猪草。 家里养了两头肥猪，平时舍不得拿粮食喂，只能尽量多喂草，这样它们才能长得快。 自从一次性拿到五块钱，他的想法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喜欢。”夏臻真心实意地回答。 如果不是少年送过来，他差点忘了河里还有螺蛳和河蚌。 而很多多恰好以螺蛳为食，如果水族馆多养一些，里面的鱼类肯定会长得更快。 加上这些贝壳类繁殖速度非常快，只要把它们养在水族馆里，用不了几个月，家里就有吃不完的螺蛳和河蚌了。 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去摸一碗来红烧，味道肯定是极好的。 相对来说，河蚌的味道会差一点。 不过可以挑些大一点的，清理干净后加蒜茸粉丝和洋葱一起蒸，再浇上滚油，味道跟蒸扇贝和生蚝差不多，也是一道不错的美味。 现在家里有泡菜，如果拿来一起炒，肯定也不错。 当然还可以煮粥煮汤，它的做法可比螺蛳丰富多了。 “那就好。”少年顿时心情一松。 原本他打算继续采桑甚和野草莓，只是它们快过季了。 最后还是父亲给自已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家里不远处，有个很大的水库，每年暑假，大家都会下河游泳，顺便摸些螺蛳，用衣服包着回家。 “你们那边有没有虾和螃蟹？”夏臻好奇地问道。 水族馆的鱼已经有了不少品种，现在又有了贝壳，接下来就得弄些虾蟹等甲壳类， 河虾比较常见，河里肯定有，小小的却很鲜美。 白石老人的国画里，也经常以这个作为题材。 蟹的生长环境比较复杂，大多生活在海里。 就夏臻所知，澹水河只出产河蟹，着名的大闸蟹和稻田蟹，就属于河蟹。 其它像石蟹什么的，没什么肉，所以没有人去捕捉。 “河虾肯定有，蟹很少见，小小的也没肉。”少年回答道。 看来下次可以送一些河虾过来，只是这东西没有泥鳅黄鳝和鱼好抲，只有半斤一斤的话，大哥哥能不能看得上。 “那就帮我捉些虾过来。”见他有些迟疑，夏臻鼓励道。“不用担心数量，有多少送多少。” 等把河虾放进水族馆，整个生态链应该完整了吧！ 因为河蚌不值钱，这次夏臻依然给了六块钱。 少年倒是非常满意。 洗完脸喝水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有很多小人书，就非常羡慕。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本。”夏臻看出了他的心思，大方地说道。 这东西便宜，当礼物送给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果李自强舍不得，大不了再买一本好了。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有连环画看，绝对是件非常享受的事。 “谢谢大哥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少年激动地嚷道。 他确实非常想有自已的连环画，只有这样，才能跟其它同伴换着看。 在几本连环画里挑了挑去，最后他挑了那本《雪原前哨》。 原因很简单，因为它的封面是几个戴着**帽骑着马的解放军，他最喜欢看这种题材的故事。 “不用客气。”夏臻亲自送他到台门口。“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一样可以送过来，只要保证能吃的就行。” 对乡下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自已去找的话，他还真说不出几种？ 这个孩子比自已了解多了，还是让他去寻找吧！ 回到家里，倒了两斤螺蛳在搪瓷盆养着，剩下的带进水族馆，让它们在里面养着，以后就有吃不完的螺蛳和河蚌了。 至于其它的黄鳝泥鳅，以及小杂鱼，同样全部倒进水族馆。 这么大的面积，才倒了这么一点鱼，望过去稀稀拉拉，看不到几条鱼。 想了想，又倒了几包肥料进去。 不管它对鱼类有没有效果，既然游戏里有用，就不用节省。 傍晚妈妈下班回来，看到盆里的螺蛳，也很激动。 小时候在乡下生活时，哥哥经常下水库摸螺蛳，在这个饭也吃不饱的年代，它可是难得的美味。 就是舍不得放油炒，也不会用姜蒜，在饭架里蒸熟，倒几滴酱油，就不错了。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泥腥味。 于是把螺蛳尾剪了，下油锅爆炒，加上葱姜蒜，以及黄酒白糖，最后是酱油和味精，很快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螺蛳就上桌了。 “听说陈宗堂要结婚了——”饭吃到一半，夏凝忽然开口跟妈妈说道。“真搞不懂，怎么还有人愿意嫁给他？” 今天下班回到台门时，听到巷子口的大妈提起这事。 陈宗堂已经是名声臭大街的人了，难道那人就不打听一下，就这样随便嫁过来？ “你听谁说的？”祝琴惊讶地反问。”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她还没听说这事，倒是儿子前段时间教训了陈家几个熊孩子。 过来给三个孩子当妈，得有一颗大心脏才行啊！ “反正巷子口不少人这样说。”夏凝也是随口八卦几句，“如果真有人嫁过来，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 “管他呢！”见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祝琴冷哼一声。 其实能理解。 有的女人死了老公后，自已又没有工作，连吃饭都成问题。 陈宗堂就算再渣，毕竟住在县城里，还有个稳定的工作，能符合这样条件的男人，已经不错了。 说完后又疑惑地望向儿子。 他天天在台门里，难道也没听到消息？ “估计是有闲钱了，所以想娶个女人。”想到前些日子自已付给他两百块钱，夏臻顿时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一直以为以陈宗堂的性子，肯定会把这些钱拿来吃吃喝喝。 正好三个儿子全部不在身边，接下来的小日子，他不要过得太潇洒！ 如果家里有了女人，怎么可能由着他胡乱花钱？ 除非像上个女人一样，娶回来当佣人和床伴，稍不顺眼，就拳打脚踢，这样或者管不动他。 所以姐姐才会说能在一起多久？ “他才多少工资？”听了弟弟的话，夏凝轻哼一声。 不过那是别人的家事，她也没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 李自强偷偷望了夏臻一眼，没有开口。 他总觉得这件事跟夏臻哥有关。 只是他不提，自已也不好乱问，免得影响他的计划。 第93章 泡菜风波 江琳这天准时去上班，刚走进厨房，就被人叫住了。 “你去一趟办公室，黄组长有事找你。” 江琳一听，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又露出讨好的笑容：“等我把饭盒放好，就马上过去。” 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上次带了夏臻的泡菜过来时，原以为黄组长肯定会喜欢，没想到最后什么消息也没有。 她不死心，还特意去办公室问了问。 黄组长亲自给了她答复，说这泡菜价格太贵了，还不如自已腌制划算。 江琳顿时明白自已被骗了。 却不敢发作，只能默默生闷气。 在食堂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清楚里面那些师傅们的能力。 只要给他们尝过一种菜肴的味道，就能差不多复制出来，何况自已拿了这么多样品给他们分析，就更简单了。 接下来几天，他都不敢和夏臻直视，总觉得自已没脸见他。 好在他似乎忘了这件事，再也没有提起过。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直到传来黄组长的声音，她才推门进来。 “小江来了，快过来这边坐。”让她意外的是，黄组长非常热情地招呼她坐下，还给她泡了茶。 “黄组长找我有什么事？”他表现得越客气，江琳反而越害怕，总觉得笑面虎找自已，准没好事。 可是在他手下工作，不见他肯定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不小心得罪了他，要找自已的麻烦？ “我记得你上次送来的泡菜，说是邻居家腌制的？”见她这么怕自已，黄有福知道不说清楚情况，只怕难以消除误会，只好进入主题。“可以说说你那个邻居是什么人吗？” 尝过上次的泡菜后，他回头找到负责凉拌菜的师傅李传华，把样品给他看了看，问能否腌制出一样的泡菜？ 两人平时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实际上是表兄弟。 如果他能做出来，自已就可以省不少事。 至于因此赚到的钱，肯定是自已拿大头，分一些给表弟，他就会乖乖帮自已加工出来。 “这泡菜的调料非常多，要腌得一模一样，估计有些难度。”李传华用快子仔细拨开泡菜里酱汁，看了又闻了闻，最后夹了一片菜放进嘴里，然后摇摇头。 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有人用这样的方法腌白菜。 特别是这味道超过了自已以往吃过的任何凉菜，难度就更大了。 “难度先不说，尽量试一试吧！”见他的想法跟自已差不多，黄有福也不在意。“如果能把腌出来的泡菜卖给食堂，赚的钱我们一起分——”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足够的好处，表弟肯定会想尽办法，腌出最美味的泡菜。 “行。”有这样的好事，李传华自然不会拒绝，把剩下的泡菜倒进旁边的盘子里，准备多分析几次，再决定怎么配调料。 五天后，表弟拿了一份泡菜，让自已的品尝。 让他没想到的是，外表看起来已经非常像了，味道却差得有些远。 “怎么会这样？”他非常不满。“我以为你至少能有七八分像，现在这样可差得太多了。” 说归说，最后还是把刚腌好的泡菜留下来，试着卖给顾客。 让他没想到的是，顾客的口碑居然还不错，说比酱厂买的好吃太多了。 黄有福一听，顿时有了信心。 正当他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采购那边送来一坛泡菜，顿时把他惊呆了。 听说这泡菜来自上面的人，他顿时明白自已错过了什么？ 很明显，这跟江琳当初送来的泡菜一模一样，外人很难彷制。 心里激愤之余，又有些无奈。 既然对方来头这么大，为什么不直接来食堂找自已，偏偏让江琳带过来？ 如果那时候把泡菜收下来，说不定能获得一个人情，从而有机会认识一个大人物？ 偏偏自已明确拒绝了江琳，谁知道对方有没有记恨自已？ “确实是跟我住在一个台门的邻居腌制的。我觉得味道不错，所以才带了一些过来请组长品尝——”江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本事非常大，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年轻人。” 黄有福突然关心这个，难道是夏臻腌制的泡菜，出了什么问题？ 不可能啊！ 最新腌好的十五斤泡菜，昨天自已才开始吃，味道完全一模一样，也没见自已有事？ 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顿时大吃一惊。 夏臻现在每天都要腌两百斤泡菜，这么大的数量，肯定不是自家吃的。 难道他被人告了，犯了投机倒把罪？ “我问这个，没有恶意。”见她更加害怕，黄有福非常无语。“最近我们食堂也采购了一批泡菜，味道跟你带来的一模一样，我记得你说是邻居腌的，所以随口问一下？” 江琳把他夸上天，看来真的不一般。 而他跟江琳关系不错，上次已经得罪了他，这次得想办法弥补了。 现在后厨总共有二十多个工人，除了炉灶、荷台、砧板、凉菜和面点这几个主要岗位外，还有洗碗和洗菜两个小组。 总的说来，女人能干的工作不多，工资也不高。 唯一一个洗碗小组长，比其它人多了五块补贴，如果把江琳调过去，就得把原先的人调走。 到底值不值得这样干，他一时有些犹豫。 “真的吗？”听说自已参与加工的泡菜，已经送到这边的食堂，江琳感觉与有荣焉，顿时兴奋地嚷了一句。“我还以为上次你不同意，这泡菜没机会送到我们食堂了呢！” 话刚说话，忽然觉得不对，连忙捂住嘴。 自已这样说，不是等于在指责黄组长没眼光？ 万一他因此恨上自已，那以后在食堂就更难混了！ “没事没事。”黄有福像是被她狠狠打了个耳光，却不敢表现出来。“是我当时想得简单了，光考虑价格，没有想过它的味道——” 想了想，最后一狠心，做了决定。 “从明天起，你去洗碗那边担任小组长。”这件事还是得给她一个交代。“每个月有五块钱小组长津贴，你好好干，将来说不定会继续涨工资——” 印象中，江琳住在吉祥弄那边，那一带属于县城最早的居民区，人口很密集。 据说有不少领导，就是从那里搬出来的。 江琳既然会主动拿泡菜来找自已，搞不好跟上面的人关系很亲近，还是别冒险了。 “谢谢黄组长。”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江琳激动地站起来叫道。 当天下班回去的路上，她大方地买了半个猪头，回家炖熟后，把最好的猪脸部位挑出来，给夏家送过来。 自已这次升职，明显是借了夏臻的光。 能多拿钱是好事，她更在意的是，有组长这番话，以后在后厨应该没有人敢欺侮自已了。 第94章 回校和打赌 廖思渝周末回家，听说母亲已经升为小姐长，一个月工资多了五元，就有些激动。 母亲原先的工资只有二十二块，母子俩生活虽然不算丰裕，省着点用，吃饱穿暖肯定没问题。 现在一下子多了近四分之一，把这钱存起来，到年底就可以买一台收音机了。 家里没有三转一响，冷冷清清的总觉得日子没什么盼头。 如果有了收音机，平时听听新闻和歌曲，那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这个，还有更好的事呢！”见儿子难得露出惊喜的表情，江琳也不再遮着掩着。“最近我们去冬冬家帮忙腌泡菜，他每天给我们一块辛苦费！” 这是笔更大的收入，她会全部存起来。 等儿子考上大学，给他买一块手表和一辆自行车，体体面面去学校。 “夏臻哥真厉害！”廖思渝这才知道，妈妈为什么经常去夏家，原来是赚钱去了。“你们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我也去帮忙？” 倒不是想多赚一块钱，总觉得自从他出面帮自家处理陈宗堂的事后，原本一地鸡毛烦心事，全部不见了。 不知不觉中，妈妈脸上多了些笑脸，这是这些年很难见到的。 “不用不用。”江琳连忙摇头。“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如果真有心报答他，只有成为大学生，你才有这个资本。” 她虽然性格胆小，却上过几年学，比台门里有些同龄女人清醒得多。 有些家庭孩子一成年，家里就拼命帮他们找工作，希望多一份收入，贴补家里。 有的甚至不让孩子读书，早早送出去学手艺，说到底还是父母自私，只想着减轻自已的负担，不为孩子们考虑。 她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主意，一门心思要儿子考大学。 以前高考没恢复时，她的计划是等儿子到了十八岁，就去部队当兵。 地方上升的通道比较窄，部队不一样，只要有能力，总能搏一个锦绣的前程。 廖思渝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也明白文化的重要性，就没有坚持。 不过晚上依然跟过去看了看，帮忙干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夏臻廖对思渝的态度非常满意。 这小子同样是个懂事的人，不枉自已看重他。 时间过得很快，模拟考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因为耿启北帮忙，提前向学校申请参加这次考试，他准时来到曾经就读过的高中，找到了以前的班主任孟军。 为了这次考试，学校安排其它年级的学生全部放假，把教室腾出来。 并照着正式高考的要求，让考生一人一座，并发了临时的准考证号，严格照高考的要求模拟考试过程。 “夏臻你确定要参加高考？”看到这个学生，孟军非常意外地问。 倒没有因为他成绩差而看不起他。 一方面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是因病不得不经常请假，所以学习才会跟不上。 另一方面，他的父亲夏建军比较大方，老师们如果想搞些紧俏物资，只要他们开口，大多会帮忙解决。 他有个外甥去年上半年结婚，搞不到自行车票，就是夏父帮忙平价买到的。 “嗯。”夏臻点点头。“休息了大半年，身体终于恢复了，所以想回来再试一试。” 对这个班主任，他还是比较尊重的。 虽然有些小私心，为人处世又有些烂好人，在学生的学习方面，却是个比较负责的人。 恢复高考这两年，他教的文科班和补习班，考上中专和大专的人数，比其它班级都要多。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孟军鼓励道。“不要给自已压力，尽全力考就行，你今年才十八岁，多考几年，说不定就成功了。” 心里其实不看好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有的人虽然基础不怎么样，只要能坚持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奇迹呢！ “谢谢孟老师。”夏臻从他手里拿了临时准考证，准备去找考试的教室。“如果真的考上了，我肯定办谢师宴请老师。” 又有人进办公室找人，他趁机告辞出来。 “夏臻老师，你真的来考试了？”刚出了办公室，看到耿启北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 今天来到学校后，她就开始寻找夏臻的身影。 原本还担心他吹牛，不会真的来考试，毕竟他的基础实在太差了。 前几天她无意间向同桌提起这件事，还被同桌当成笑话听。 毕竟夏臻以前在学校时，可是个知名人物。 一方面成绩是全班倒数，长得还瘦小，每次去操场做早操，都是排在第一的位置，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人看着都担心他随时会晕倒。 另一方面，他有个在供销社当领导的父亲，这个消息有人透露出来后，很快传遍全校，不知道多少人在羡慕他有这样的父亲。 看到他真的出现在面前，耿启北才相信他没有骗自已。 “当然。”夏臻向她道了谢，并随口鼓励了一句。“一会儿好好考，别到时被我比下去。” 耿启北性格有些莽撞，本性其实不错，当朋友肯定没问题。 “你别逗我了。”耿启北听后忍不住大笑。“如果这话被其它人听到，你会成为全校最大的笑话。” 夏臻老师有些自大了吧！ 真以为诗歌写得好，成绩就一定好？ 如果这样，那他不是天才是什么！ “为什么会成为笑话？”夏臻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惊讶地问。 就算以前成绩不好，也没理由永远不会进步啊！ “没为什么。”耿启北刚想说出实情，又觉得这样打击人不好，就忍住了。“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我的成绩比你好，就给我写首歌——” 她对夏臻给表姐写歌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机会来了，就想用这个办法，逼他给自已也写一首。 “那如果我考得比你好，又怎么样？”夏臻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这件事，就想为难她一下。 于灿玉本身就是歌唱演员，有首好歌，对她的帮助非常大。 耿启北一个学生，要歌干什么？ “我如果比不上你，就输给你一台电视机。”耿启北根本不怕自已输，拍拍胸脯回答道。 第95章 题目太容易了！ 最近自已复习得不错，她相信这次能考到前三名。 想赢自已，做梦去吧！ “还是算了。”见她说出这样的赌注，夏臻更加不好意思跟她打赌了。 以现在的物价，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机，就要四百四十多块。 如果是彩色电视机，大多靠进口，只怕要三四千以上。 以她的性格，如果输给自已，肯定不会耍赖。 到时向父母要钱，耿家人知道了两人打赌的事，万一认为自已不知分寸，占耿启北的便宜，那就因小失大了。 “不行，必须赌。”耿启北以为他怕了，更加不肯放弃这个好机会。“你不想赌也行，只要答应给我写首歌就行——” 爱好 说话，抓住他的手腕不肯放手。 “小北，你在干什么？”一个瓜子脸女生从旁边走过来，见耿启北抓着一个男孩子，瞪大了眼睛叫道。 耿启北来这边插班后，跟自已成了同桌，两人关系一直非常好，还相互去对方家里做过客。 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平时跟班上的异性基本没什么交流，什么时候见过她跟一个男孩子这么亲近了？ “没什么。”耿启北这才发现自已有些不妥，连忙松了手。 见夏臻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已，羞涩得不行，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都怪他一再拒绝自已，否则哪里会发生这样的糗事？ 还被同学看到了？ “马上要考试了，我们去教室前等吧！”瓜子脸女生见耿启北窘迫的样子，贴心地没继续谈这事。 对夏臻的身份却有些好奇。 能让耿启北不当外人，主动亲近的异性，肯定不是普通人。 不过好友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会儿肯定会主动说出来，没必要现在就打听。 “行。”想起和夏臻的赌注，耿启北也觉得自已该去准备了。“你考试的教室找到没有？时间不早了，别误了考试，到时用这个借口耍赖——” 不等夏臻回答，朝他潇洒地挥挥手，挽起同学的胳膊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好友和夏臻交朋友，所以故意没有介绍他的来历。 “那我们考完试后再见。”夏臻巴不得她离开，在后面嚷了一句，同时掏出临时准考证，准备去找教室。 自已一开始就没回学校补课，说到底就是不愿意跟这些同龄人打交道。 毕竟心理年龄可以做她们的父亲了，如果天天得应付耿启北这样的人，不烦死才怪。 找到教室，很快考试琥式开始，于是坐下来答题。 题目比他想像的容易，全部做完后，他又用半个小时检查了两遍，然后交卷。 监考老师见他提前离开，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试卷。 见上面全部答完了，几乎没有明显的错误，就有些吃惊。 他同样认识夏臻，知道他以前的成绩有多差。 原以为他像某些学生一样，今天过来只是来熟悉一下考场，毕竟他去年就没有参加高考。 这样的基础，如果想通过补习的办法，考上大学，估计得考上好几年，才有一丝成功的希望。 现在看来，是自已想简单了。 另一个监考老师见他看得这么认真，也凑过来看了看。 最后两人都在心里下了结论，如果这个夏臻在其它科目也达到这样水平，今年考上大学的事，稳了。 夏臻离开教室后，直接回到家里。 “夏臻哥，上午考得怎么样？”李自强看起来比夏臻还紧张，一见面就焦急地问道。 虽然相信夏臻肯定能考上大学，只是依然忍不住担心。 “放心，题目不难。”夏臻自信地回答。“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进前五名。” 如果说没参加模拟考前，他略微有些担心的话，现在已经信心十足了。 一般说来，模拟考的题目难度，大多会超过正式高考。 自已答得这么轻松，高考更不在话下。 “太好了。”李自强兴奋地叫道。“那我们中午庆祝一下？” 最近又有点想像玉米的味道，如果今天能煮一些来吃，就完美了。 “想吃玉米？”夏臻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他的心思，“昨天不是有大白菜送过来吗？我记得带了一些玉米，你想吃的话，我去仓库拿过来吧！” 说完后怕他跟自已抢，直接开门往那边走去。 经过李自强家，来到隔壁房间，从禅境花园拿出一袋玉米，提在手里直接往回走。 吃了玉米，他午睡了一个小时。 起床后也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等考试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继续过去。 如果提前去了，说不定耿启北又会找自已问考试的情况，同时重提打赌的事，他懒得跟她说这个。 接下来两天，他都是准时到学校考试，提前交卷离开，没有跟任何人私下讨论这次考试。 考试结束那天，他回到家里，开始考虑下一步动作。 耿启中最近一直在联系他，希望能再推出几种类似泡菜的美食。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只能找借口推脱。 能做的美食其实非常多，只是大多不耐放，总不能当天做当天送到各家餐厅酒店吧！ 除非有真空包装，能延长食用期限。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当然也可以加工风干食品，比如香肠、牛肉干和猪肉脯等等。 问题是禅境花园不能养猪和牛，材料不容易得到，加工了也赚不到钱。 等水族馆的鱼数量到了一定程度，倒是可以考虑加工即食鱼干。 海鱼搞不到，可以用白条代替。 这东西放一段时间不会坏，适合长期销售。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有了个主意。 自已不是能催熟毛豆吗？何不晒一批大豆出来，用来加工成豆制品？ 比如五香豆干、五香腐竹等等，如果能再加些花生米进去，绝对是最好的下酒菜。 前世夏臻在零食店里经常能看到类似的豆制品，关键是价格还贵得很，一斤就要十几二十块。 用禅境花园产的大豆来加工，味道肯定比普通豆制品更美味。 于是催熟了一百多株毛豆，第二天早上来到宋家那边的房子，趁李自强不在的时候，把它移出来晒在水泥地上。 等豆荚裂开，再晒一两天，大豆就可以用来泡发做豆腐了。 夏臻在家里筹备做豆制品的事，学校那边改好试卷后，却闹起一场风波。 第96章 惊爆大家的眼球 “这个学生去年不是毕业考都没及格吗？怎么这次考了最高分？”说话的是另一个毕业班班主任甘卫东。“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试卷内容，所以才有这样的成绩？” 这次模拟考试，孟军所在班级的总分平均分，比自已班高了足足三分。 更气人的是，前五名全在他的班级。 甘卫东拿着成绩排名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于是过来向教导主任汇报。 如果没有这个人，自已真以为老孟班的学生比自已强。 有夏臻这个漏洞在，只能说明这些成绩有问题。 “你能确定？”教导主任并没有马上相信他的话，而是认真地反问了一句。 经甘老师提醒，他倒是想起了这个名字。 确实是个老师见了都会摇头差等生，这次进步之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心里多少有些认可他的话。 只是光凭这个就怀疑人家作弊，似乎还缺少点证据。 同时担心事情一传开，影响学校的名声，这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学校这次费尽心思，搞了模拟考试，除了摸摸学生的底，主要还是让他们提前适应真正的高考。 如果题目早已公开出去了，那这些成绩根本不能做为参考标准。 这次模拟考，也成了白忙一场。 “我只是合理猜测。”甘卫东只是不忿这个结果，肯定不会傻傻地指证人家作弊。“如果他在家自学一年，就有这样的进步，那我们这些老师，全部可以回家种地去了。” 教毕业班的老师，除了教正常的应届生，还要给补习班上课。 别看有的人已经补习了两年，这次考试，依然没有明显的进步。 这个很容易理解，毕竟学生成绩好不好，跟智商有很大的关系，去年不行，今年提高就会非常有限。 只有极个别的学生，因为特殊的原因，以前没考好，补习后才突飞勐进。 “那你的意见是？”教导主任不想由他把这件理公开出来，所以反问道。“如果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甘老师跟校长沾亲带故，所以明明教育水平一般，依然有机会带毕业班。 毕竟毕业班的班主任，每个月有十块钱的特殊补贴。 现在借这个说事，既然听起来很有道理，教导主任依然有些犹豫。 “要不让孟老师来处理？”甘卫东见教导主任这个态度，就知道他怕承担责任，于是把麻烦丢出去。“毕竟有问题的是他的学生——” 反正自已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再多管闲事。 那就让他去头疼好了。 “行，你去把孟老师叫过来！”教导主任焦虑地搔了搔头，对甘卫东说道。 没过一会，孟军走进办公室。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教导主任伸手把成绩排名表上拍了一下，神情冷漠地问道。 对甘卫东他不好用这样的态度，对孟军就不用客气了。 “有什么问题吗？”孟军看了看桌上的排名表，疑惑地反问。“如果是要奖励成绩优秀的学生，我觉得现在没必要。” 再过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奖励对他们的刺激不会很大。 如果学校愿意买些奖品，不如奖励给高一的学生。 他们下半年就要升入高二，成为毕业班的学生，只要他们努力学习，提升的空间比现在这批学生大得多。 “谁跟你商量奖励的事？”教导主任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以为他故意转移话题。“这些学生成绩好的有古怪，你是不是提前泄露了考题？” 这些题目是教委的老师出的，如果那边有关系，想拿到答桉并不难。 “成绩好就是有人泄题？”孟军像是看神经病似地望着教导主任，一脸的不敢置信。“所以考得差才是正常的——” 这是什么神逻辑？ 如果学校想用这样的方法打压自已，抬高甘卫东，明说就是，他肯定不反抗。 “你确实这成绩是真实的？”心里有了偏见，看什么都不正常，教导主任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那是不是表示你的班级今年至少能考上十名大学生？” 上学期期末考，班中的分数还没这么高，怎么一下子进步这么大？ 他的性格本来就喜欢怀疑一切，现在哪里还忍得住？ “反正我考试前，没看到过题目，所以不可能泄题给学生。”孟军气恼地嚷道。“除非有别的人故意这样做，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心里委屈得不行。 自已这么努力，提高学生的成绩，没想到吃力不讨好。 现在因为分数高，还无缘无故被人怀疑，难道是因为一直担任毕业班班主任，引起别人忌恨了？ 这样一想，他的想法就变了。 要不，下学年不带毕业班，把机会让给其它教师。 “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教导主任却没打算放过他。“反正这成绩有点假，无法服众。” 既然打定主意站在甘卫东那边，肯定得让孟军吃些亏。 “怎么说不清？”孟军见他还是这样说，也有些恼了。“你让别的老师出份试卷，让成绩最好的几个人，单独考一次不就行了？” 如果没必要，他不会这样建议。 在这紧要关头，被人污蔑作弊，搞不好会影响学生的心态，从而影响高考时的发挥。 为了自已的名声，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行，那就这么办。”教导主任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当场拍板。 第二天早上，夏臻还在家晒毛豆，看到耿启北匆匆找上门。 “夏臻老师，马上跟我去学校。”她气喘吁吁地叫道。“有人怀疑我们的成绩，要求现场考一场，自证清白。” 以她的性子，原本应该跟学校大闹一场才对。 毕竟自已凭本事获得总分第二，却被人说靠作弊得来的，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偏偏这次的总分第一是夏臻，她非常不服气，于是不但不反对，反而亲自过来叫人了。 “这些人脑子有病啊！”夏臻听后气得骂了一句。 现在只是模拟考，又不是谁高考，只要是个正常人，肯定想通过这次考试，衡量一下自已的水平。 就算靠不正当的方法考了第一，难道能计入高考分数？ “别管他们，我们马上走。”耿启北却不管他在想什么，拉着他就要走。 模拟考他比自已高十几分，这让她极度不服气。 一会儿补考一场，自已必须超过他。 夏臻被她拉得没法挣脱，只好一起去学校。 学校那边已经准备好试卷和考场，就等他到后正式开始。 夏臻坐下来，准备做题。 这是一张综合性试卷，各科混合在一起，总分一百分，没有是非题和选择题，也没有作文，两个小时必须完成。 一个小时后，夏臻就写完了，于是站起来交卷。 有了上次模拟考的经验，他觉得已经没必要再次证明自已。 所以他懒得认真检查，反正前五名还是稳的，正好上次超过了耿启北，这次就让她得第一吧！ 见他这么快就交卷，孟军和甘卫东同时过去看他的答题情况。 看完后两人表情各异。 甘卫东是脸色铁青，孟军则是满脸笑容。 第97章 又输了！ 全对。 不愧是模拟考第一名，没有作文等主观题，他居然得了满分。 当五份试卷交到教导主任手里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名满分，第二名扣了半分，第三名第四名各扣了一分，第五名扣了三分。 这成绩，实在太耀眼了。 题是几位老师一起编写的，想作弊也不可能。 这时候再说这样的话，绝对是瞎了眼。 “好，太好了。”教导主任愕然半晌，很快反应过来。“照这几位的成绩，今年我们学校说不定有人能考进清北等名牌大学呢！” 他是聪明人，既然这次不可能再作弊，那只能说明，这几个学生确实优秀。 到了这时候，如果他再不转变态度，那他真的枉为教导主任了。 “我也这样认为。”旁边的甘卫东也马上见风使舵，笑着附和了一句。 心里不可能不妒忌。 孟军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怎么优秀的学生都到他的班级里去了？ 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已的教学水平不如他。 理由很简单，夏臻是去年的毕业生，没有在孟军的班级上过补习课，所以取得的成绩跟他无关。 排名第二的耿启北，则是今年才来的插班生，她刚来学校时，成绩就一直排在前几名，不是最近才提升上去的。 如果他俩在自已的班级，那自已不是有两个前三名的学生了？ 他不知道的是，耿启北刚来学校这边时，校领导就是不相信他的能力，特意安排到孟军那一班。 分数公布，其它人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学霸嘛！最不憷的就是考试了。 既然有人怀疑，那就拿出高分，让其它人无话可讲。 能长期霸占年级全五名，谁没有一点傲气？ 至于被人怀疑作弊，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会表现出来。 这时候的学生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随便质疑老师？ 老师说什么，只能乖乖受着，除非你有特殊的身份背景。 比较恼怒的是耿启北。 原以为这次补考，有机会压夏臻一头，没想到依然比他少了半分。 该死的。 自已怎么就不小心一点？ “你都第二名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见耿启北拿着笔，在试卷上用力戳来戳去，嘴里气呼呼地滴咕着什么，瓜子脸女孩在旁边无语地问道。“跟第一名才差半分，不像我，才八十多分——” 她现在已经知道同桌那天拉手的男生是谁了，就是排在第一的夏臻。 难怪骄傲的耿启北，对他也会例外。 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天才的世界都是这么变态吗？ 不过是扣了一分而已，就一付要死要活的样子，那自已是不是该跳河自杀？ “问题是我又输给了他呀！”耿启北气得两颊都鼓了起来，像条充气膨胀的河豚。“如果稍微认真一点，至少可以跟他打个平分——” 倒不担心输给他一台电视机。 哥哥和他一起做泡菜生意，这件事没有瞒着她。 为了继续拉近两人的关系，哥哥还计划着送给他一台电视机，加深双方的合作。 这样才有借口让他拿出更多的美味，赚更多的钱。 “你这话说的……我居然无言以对——”瓜子脸少女被她的回答刺激到了，好一会才羞愧地双手抚脸，“好吧，我承认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自已也是傻了，居然跟她去较真。 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哈哈——”见好友这付样子，原本还有些不开心的耿启北顿时乐了。“那是，我跟夏臻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注定只能站在外面仰望我们——” 可能是因为好友把自已和夏臻放在同一个层次，她的不快一下子被治愈了。 “不要脸。”见她自吹自擂，瓜子脸少女不乐意地拧了她一把。“对了，那个夏臻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能把耿大小姐踩在脚下——” 这话没有踩低好友的意思，在她心中，耿启北已经是打遍全校无对手的顶级高手。 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人，死死压住了她？ “成绩好，其实不算什么？”被好友吹捧后，耿启北心情大好，就忘了原本的打算，反而洋洋得意地介绍起夏臻来。“他最擅长的是写现代诗，我的剪报本里的那些诗歌，大多都是他写的。” 班上几乎所有同学，都有类似的剪报本。 上早自修的时候，偶然会拿出来翻一翻，对写作有一定的帮助。 大家也会相互借阅，欣赏别人剪下来的文学作品。 作为同桌，自然清楚彼此的文学偶像是谁？ “他就是那个写《如果有来生》的夏臻？”这下子轮到瓜子脸少女吃惊了。“太不可思议了吧！他才多大，怎么写得出这么多精美的诗歌？” 她也是现代诗的资深爱好者，经常向耿启北借阅她的剪报本，其中好几首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作者，居然就是舜江县人。 “还有更厉害的呢！”见好友一脸崇拜的样子，耿启北忍不住得意。“他还写了很多散文、故事，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详细说——” 说完后又开始后悔。 不是计划好不向任何人透露夏臻的事吗？ 怎么又管不住嘴，忍不住说出来了呢！ 如果他在遥远的异乡，自已肯定用不着担心，反正他们也见不了面。 被人知道他就在同个县城，万一其它人也找上门去怎么办？ 她总有种自已看好的东西，马上就要被人抢走的担心。 “等暑假到了，你带我一起去拜访他吧！”瓜子脸少女显然是个理智的人，并没有要求向耿启北提要求。“到时候时间比较充足，可以好好跟他聊一聊诗歌创作的事。” 爱读诗的人，大多也有创作的欲望。 她和耿启北能成为好友，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都爱文学，私下都尝试过创作。 就是不怎么成功而已。 “好吧！”耿启北想了想，直接拒绝肯定不行，就含湖地应下来。“到时只要他愿意，我一定把你介绍给他。” 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暑假，所以不用着急。 第98章 黄鳝苗出壳 傍晚瓜子脸少女回到家里，又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县报社上班的父亲。 “真的还是假的？”夏臻的诗歌最近几个月发表得非常密集，加上每一首都让人印象深刻，钟建扬当然听过他的名字，“他和你们差不多年纪，今年准备高考？” 到了他这个年纪，遇到喜欢的诗歌，不一定会去关注作者是谁？ 而夏臻是他少许几个感兴趣的作者之一。 他一直以为对方能写出这么多风格迥异的诗歌，肯定是个有丰富人生阅历的中年男人。 只是心态比较年轻，所以才能写出这么有激情的文字。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那绝对称得上文坛的奇才了。 “反正耿启北这样说，应该不会骗我吧！”被父亲这样一怀疑，钟有梅也不敢太肯定了。“等暑假到了，我们两人会一起去他家看看，到时不是一切都清楚了？” 真的是他当然最好，如果是同名同姓，那也没关系。 能被耿启北看重的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何况他成绩这么好，上大学肯定没问题。 这样的人，值得自已主动去结交了。 夏臻自然不知道自已的个人信息，经过耿启北的嘴，已经开始慢慢传开了。 这时候他站在水族馆旁边，惊喜地望着面前牙签大小的黄鳝苗。 前几天还是米粒大小的鱼卵，出壳后真的成了黄鳝幼苗，看数量绝对不少，每一处差不多有两三百条。 而这样的泥洼地，最少有几十处，等于孵化出了上万条黄鳝幼苗。 据说成年黄鳝一年至少会繁殖一次，投放进去的数量应该超过一百条，这样一算，估计还有一半没有产卵。 又或者自已没注意，所以没发现。 夏臻也没关注这些细节。 水族馆的环境，肯定比外界更适合它们生长。 只要耐心等一等，今年应该能获得几万条黄鳝苗。 至于泥鳅，不管是味道还是价值，都远远比不上黄鳝，他懒得管，就让它自已生长好了。 反正每星期还会有新的黄鳝泥鳅加入，他准备等水族馆的鱼类密度达到一定程度，再考虑批量捕捉食用。 至于其它杂鱼，还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主要是数量太多太杂，就算长大一点了，她也分辨不出来。 倒是最后加进去的螺蛳，已经产出了无数芝麻大小的小螺蛳，以它的生长速度，到年底应该能捞一批来吃了。 在水族馆观察了一会后，最后没忍住，捉了三条最大的黄鳝，估计每条有七八两，带到厨房，装在搪瓷盆里，准备晚上美美吃一顿。 越州市这边的观念，一直认为黄鳝河鳗甲鱼这些水生动物，属于非常滋补的食物。 最近家里虽然不缺肉吃，如果能换换花样，来盘红烧黄鳝，家人肯定都喜欢。 正好腌泡菜需要大量的蒜头，仓库那边已经存了几十斤，夏臻决定拿一些过来，晚上做个蒜子烧鳝段。 下次再做个泡菜鳝鱼，肯定同样美味。 感觉妈妈快要下班了，他用剪刀剖了黄鳝，剪成段后放在篮子里沥水，又剥了一斤多大蒜头，切了一点姜丝和葱段，放在灶上，等她们下班后就下锅做。 “这黄鳝是你买的？”意外的是，今天是姐姐提前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母鸡。“早知道有了这个，我就不买鸡了。” 黄鳝是好东西，她也喜欢吃。 只是每顿饭有一个荤菜就够了，多了就是浪费。 “那就明天吃好了。”夏臻不在意地回答。“现在家里又不缺钱，你们其实用不着这么节省。” 妈妈的性格就那样，很难说服她，姐姐这边应该容易说服才对。 现在每天靠泡菜，一天就有五六十块收入，吃吃喝喝才花得了多少钱？真的没必要节省。 “你马上要上大学了，肯定得多准备一些钱。”夏凝却帮他算了一笔帐。“如果去京城或者沪市读大学，以后说不定在那边工作，那种地方想过上好日子，再多的钱也不嫌多。”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存得越多，他以后的生活就过得越自在。 家里别的忙帮不上，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支持他了。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现在靠泡菜就能赚这么多钱，难道以后反而赚不到了？”夏臻无奈地反问。“再说我还写文章发表呢！等明后年，说不定会是现在的好几倍收入呢！” 都说一个人的学识和经历，会局限一个人的眼界和和思维。 姐姐在这方面其实跟妈妈差不多，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县城，对京城和沪市的印象，完全凭自已的想像。 根本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等自已上了大学，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说的夸张一点，那时候就等于鱼归大海，鸟入山林，没有了环境的束缚，还不是天高任我飞？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已想每天吃鱼吃肉的想法，很难实现。 至少姐姐为了照顾自已的喜好，已经舍得主动买鸡给自已吃，这就是巨大的进步。 怕妈妈和姐姐做不好这道蒜子烧鳝段，他决定自已动手，给家人尝个鲜。 锅中放油烧热，下入沥干水的鳝鱼段，稍微炒一会，加上大蒜粒、葱姜片继续煸炒。 等锅里的水烧干了，倒了黄酒、酱油，再加水、盐、糖和一个辣椒，大火烧开。 最后盖上锅盖，让李自强把火弄小，慢慢焖烧，直到黄鳝变得软烂，再大火收一下汤汁，就可以出锅了。 “真香啊！”夏凝走到灶边深吸一口气，陶醉地嚷道。“有了冬冬做的这道黄鳝，我感觉鸡肉也没那么香了。” 可能是家里的菜越来越美味了，她现在越来越有变成吃货的倾向。 好在粮管所上班，每天大多时候都要站着，搬东西的时候还会消耗不少体力，倒不用担心会发胖。 “那你别吃鸡肉。”夏妈妈在旁边朝她翻白眼。 因为儿子的话，她也觉得确实不用在吃方面过份节省，最后把鸡清理干净后，放进锅里煮熟。 一会儿鸡肉切块，做成白斩鸡，鸡杂和鸡汤加入淀粉，做成鸡杂羹。 最近家里不缺青菜和葱姜蒜，还搞到一批芹菜，她打算切一些芹菜进去，这样鸡杂羹就会更耐吃。 “怎么可能？”夏凝拿来快子，夹了一段黄鳝放进嘴里。“黄鳝要吃，鸡肉也要吃，对了，冬冬，这话怎么说——” 刚出锅的黄鳝烫得要命，她一边呼呼乱吹，嘴里同时含湖地问道。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夏臻笑着回答。“不过它的意思是，两者只能选一个，不能同时都选上。” 第99章 新的美食 陈宗堂的新婚妻子，今天终于在李家台门口亮相了。 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这个女人不但长得高桃丰满，五官还极其漂亮，意是个少见的漂亮女人。 要不是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皮肤也比较暗黄，真以为来了个三十来岁的美丽少妇呢！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等陈宗堂本性暴露，开始打女人，不知道她还能撑多少？ 这是李家台门的邻居看到后，一致得出的结论。 因为两人都是二婚，所以没有办酒席。 就连大多数二婚夫妻摆几桌招待本家客人的表面文章也没做，女人空手上门后，就直接在陈家住了下来。 夏致对陈宗堂的家事不感兴趣，正好大豆已经晒干，就和李自强一起，把大豆从豆荚上敲下来，收拾干净后晒在竹匾里。 把豆子收拾干净后，称了一下，一共是三十斤大豆。 如果全部做成豆腐，可以获得一百斤豆腐，五十斤豆干。 第二天早上，他和李自强一起出门，把豆子送去舅舅家，让他帮忙加工成豆干。 等豆干出来后，他打算先卤制一批五香逗干，尝尝味道。 虽然对产自禅境空间的大豆非常有信心，没有亲自试过前，他总有些不放心。 只有味道确定了，他才敢放心大胆生产豆制品。 具体加工成什么，才会比较受欢迎？ 他经过思考后，决定做人称素肉的五香豆干，以及后来居上的香逗卷。 这是祖名比较出名的两款美味，销量非常不错，他打算提前复制出来，应该会很受欢迎。 听说外甥要加工三十斤豆干，祝军虽然有些意外，却没有多问原因。 自从家里做豆腐之后，虽然比以前辛苦了些，收入却比以前多了好几倍。 生活有了盼头，一家人的精神状态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加上时不时地买些肉回来改善伙食，营养跟上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些健康的红晕。 三十斤大豆全部磨成浆，至少得两天。 夏臻一听，就让他先磨十斤出来，剩下的大豆先放着，下次再处理。 见大舅把装豆的袋子拿进厨房，夏臻连忙提醒了一句。 “这些豆跟你们家的豆不一样，千万不要搞混在一起。” 如果弄混了，那就试不出差别在哪里？ “好，我会单独给你做。”祝军虽然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不过外甥特意叮嘱了，他肯定不会乱来。 听说外甥来了，舅妈特意去镇上买了块五花肉回来，和油豆腐一起红灯笼招待他。 “现在每天能有多少收入？”吃中饭的时候，夏臻直接问道。 做豆腐是门苦生意，磨豆子非常辛苦，利润也有限，靠的是薄利多销。 在夏臻看来，现在舍得花几分钱，买块豆腐的人家其实不多，更不要说买香干和油豆腐了。 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大家才会咬着牙买一些回家。 但是熬到明后年，开始有人当个体户，同时放开农村的鸡鸭鹅和猪的饲养数量，大家的手里宽松一些了，生意才会好起来。 等八二年分田到户，则家家户户有了盈余，豆腐生意才能真正赚到钱。 “每天两三块钱还是有的。”回答的是舅妈，她管着家里的钱。“家里三个人，每天分出两人去村子叫卖，每人卖出三版豆腐没问题。” 一版十六块豆腐，六版就是九十六块，每块五分钱，就是四块八。 除去杂七杂八的成本，一个月能有一百块收入，利润不算低了。 这相当于家里三个全是领工资的城里人，他们对这样的结果，真的非常满意了。 “那就好。”夏臻听后也为他们高兴。“今天我拿豆子做豆干，是想试一种新口味的吃食，如果成功了，到时每天都得加工几十斤，到时你们帮我加工，我按正常的工价算给你们。” 不管是加工五香豆腐干，还是香逗卷，他只会把豆制品加工成美味，前面初加工的任务，肯定得交给舅舅一家做。 如果利润可以，前面该给的工钱，他肯定不会小气。 这样一来，舅舅一家每天至少可以多赚五块钱。 “给你做怎么能收钱？”大舅不满地嚷道。“咱家能有这个赚钱的路子，全靠你呢！你当我们这么不识好歹吗？” 外甥这样说，不是打自已的脸吗？ “今天这些豆子，我就不给钱了。”夏臻笑着解释。“如果到时每天要加工十斤二十斤，怎么能天天让你们白做？” 反正利润的大头在自已这里，大舅一家靠加工豆腐赚钱，多生产一些，就能多赚一些。 见大舅还要开口，夏臻抢先打断他：“如果你们不肯收钱，那我就找别的师傅做了——” 见外甥说得这么坚决，舅舅一家这才没有坚持下去。 吃过午饭，夏臻和李自强回到家里。 第二天中午，大舅就把加工好的香干送了过来。 先加工的十斤豆子，出了二十来斤豆干，装了满满一篮子。 夏臻留了两斤用来炒菜，剩下的准备全部卤制成五香豆腐干。 先在锅里加水，然后放入酱油、盐、葱段、姜块、糖、黄酒、桂皮和茴香，想了想，又加了两个辣椒，稍微有点辣味，反而更好吃。 煮半个小时后，一锅简易的卤汤已经准备好。 把豆腐干放进去，用大火煮开后再用小火慢焖，同时加入味精。 等豆腐干的内部已经吸足卤汁，这锅五香豆干才算完成。 夏臻没有急着打开盖子，盛出五香豆干，而是继续盖着锅盖，让豆干在卤水中多浸泡几个小时。 直到卤水完全凉了，这才取出来。 “味道怎么样？”夏臻从锅里夹起几片香干放进碗里，叫来李自强一起品尝。 现在调料比较少，味道肯定不过前世的五香豆干。 想要做出让人印象深刻的产品，只能靠禅境花园出产的豆子，具有其它豆子没有的优势。 如果味道达不到要求，他肯定不会浪费精力干这个。 “很好吃。”李自强不懂得怎么形容，只会说好吃。“反正你加工出来的食物，每样都比外面买的美味。” 这不是他讨好夏臻，而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豆腐干在越州地区，是比较常见的豆制品，虽然平时舍不得买，过年时家家户户都会买几块，用来和生产队分的鱼一起红烧。 他在姑姑家几年，多少吃过几块。 “确实不错。”夏臻仔细品了品，最终点了点头。“看来除了泡菜，我们又要多一种赚钱的美食了。” 明天耿启中来取泡菜，就把五香豆腐干交给他品尝。 如果他有兴趣，剩下的全部给他，让他送去各单位，找相关人员试吃。 第100章 一物降一物 妈妈和姐姐回来，看到一锅五香豆腐干，忙问他做这么多干什么？ “跟泡菜一样，卖钱啊！”夏臻笑着解释。“耿大哥不满足单卖泡菜，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增加几个品种，我想来想去，觉得最适合的还是做这个。” 反正豆腐大舅那边在做，家里只要准备好调料，每天煮一锅就行，省心又省事。 “那我尝尝。”听说是为了赚钱，祝琴顿时来了兴趣。“如果像泡菜一样好吃，那就没问题了。” 夹起来咬了一口，跟吃肉的味道差不了多少，双眼一下子亮了。 “好吃，真的好吃。”祝琴夹了一块递给女儿。“肯定能卖钱。” 她会这么高兴，也是因为煮豆干比腌泡菜简单多了，只要家里有一个人，就能干好。 谁不想轻轻松松赚钱呢！ 夏凝吃了一块后，什么都没说，从碗柜拿来一只碗和一双快子，从锅里夹了好几块，坐在桌子边美美吃起来。 祝琴瞪了女儿一眼，怪她糟蹋好东西，却没有说出来。 这么好吃的五香豆腐干，得下饭才好啊！ “如果买个猪头回来，你们可以放进卤水里煮烂焖透，味道就会更好。”想着家人都爱吃猪头肉，夏臻又提醒了一句。 如果打算长期煮五香豆腐干，那这锅卤水得好好保存。 这样就算自已不在家里，妈妈和姐姐也可以自已干，真的非常省事。 晚上一碗五香豆腐干，一碟泡菜，另外炒了个卷心菜，感觉特别丰盛。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听越剧磁带，边美美地吃着。 忽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几人站起来探头出去一看，居然是陈宗堂夫妻俩。 “我让你乱用钱，我让你买酒喝——”只见那位新娶的二婚妻子，一手拎着自家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里拿着只布鞋，正在狠狠抽陈宗堂的屁股。 而这个打妻子出名的狗东西，此时灰头土脸地嗷嗷叫着，却挣脱不了妻子的手，只会在原地蹦来蹦去，像极了被父母教训的熊孩子。 “咝——”周围的邻居们也纷纷出来看热闹，见他被妻子打得毫无反抗之力，忍不住发出牙疼的声音。 这也太狠了吧！ 结婚才几天，就在众人面前，狠狠落自家男人的面子。 倒不是同情他，主要是很少有女人会这样干。 有人治住陈宗堂是好事，以后李家台门就可以清静一些日子了。 “活该。”不知是谁骂一句，引来其它人的哄笑声。 陈宗堂听了，脸色一青，却不敢骂回去。 很明显，他在家已经被老婆教训过了，否则不会这么老实。 “恶人还须恶人磨。”祝琴懒得再看，招呼家人回家继续吃饭，嘴里感慨了一句。 以前那个妻子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折磨致死。 她们一开始还担心这个女人嫁过来后，早晚会被陈宗堂虐待，现在看来，是自已想多了。 别看她比普通女人高大，实际上只是超过了一米六五，和男人站在一起，就不再明显。 她能把老公揍成这样，显然有其它底气。 “她不会是学过武术吧！”李自强在旁边小声滴咕了一句。 看了夏臻写的《包青天》，他最崇拜的是里面的南侠展昭，喜欢他行侠仗义，逍遥自在的大侠风范。 陈宗堂现在这付憋屈的样子，可不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做到的。 “有可能。”夏臻回答道。 这个武术，不是指小说写的那种神奇的功夫，而是实战搏击类的传统拳法。 对付陈宗堂，根本不需要精妙的功夫，只要力气比他大，就足够了。 等邻居们都回屋，陈家新妻子的训夫戏码也演完。 看来那个女人很聪明，选择在院子里公开打丈夫，而且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她是不是想让所有人知道，陈家现在作主的是她？ 这样一来，或许可以改变陈家的风气，不再像以前那样，从上到下，个个不是好东西，引来众怒。 “以后离他们家远一点。”怕儿子和李自强吃亏，祝琴提醒了一句。 在她看来，以前陈宗堂虽然恶心，却是个胆小阴暗的人，只敢背里搞些小动作，没能力跟邻居们硬扛。 而这个女人就不一样，如果她想对付人，只怕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在没了解清楚这个女人的品性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放心，我们不会主动去招惹她的。”李自强连忙应道。 第二天上午，耿启中带人过来取泡菜，夏臻等泡菜全部抱上车厢，取出准备好的五香豆腐干，请他品尝。 “这是你新准备的美食？”他好奇地问。 夏臻没有理他，让他自已品尝后再下结论。 耿启中见他这付态度，信心更足了，先低头闻了闻豆腐干的香味，然后夹起一片咬了一口。 “这香干的味道绝了。”他用力拍了拍夏臻的肩膀，大声赞叹道。“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一开始看到是豆腐干，他确实有些不放心。 毕竟这东西在越州市太常见了，他要的是像泡菜那样，独一无二的美味。 但是味道能做到这个程度，不管是什么，他都会高兴地收下。 “你喜欢就好。”夏臻没有啰嗦。“豆腐干是我舅舅家做的，一次做不了多少斤，你得考虑好先供应哪些单位。” 听过舅舅的介绍，才知道豆腐的加工数量，主要受制于石磨的效率。 正常情况下，一天只能磨二十斤生大豆。 想提高效率，要么多准备一台石磨，要么把黄豆泡得更烂一些，这样相对会快一些。 考虑到舅舅一家做豆腐的时间不长，技术也不熟练，想提高效率，肯定有难度。 “那先每天给我二十斤。”耿启中也没含湖，直接说了数量。“什么时候效率提高了，记得提醒我。” 又夹起一片豆干，放进嘴里。 这么美味的东西，不怕没人要，就怕做不出来。 “行。”夏臻把剩下的豆腐干全部交给他。 送走耿启中，他开始考虑豆子的事。 在禅境花园催熟比较容易，主要是拿到外面晒干并把豆子敲下来。 算了，还是别烦恼了，直接交给李自强去处理吧！ 第101章 奇怪的枣树 回家进了禅境花园，一次催熟了两百棵毛豆，分成五捆放在一边。 趁李自强没在新买房子那边忙碌的时候，移到仓库放好。 院子这边新种的蔬菜，大多已经发芽并长出嫩绿的叶子，夏臻过去看了看，基本上都认识，有小棠菜、同蒿和洋葱，以及四季豆、茄子和萝卜。 虽然季节不一定种对，至少现在长势还不错。 家里人少，每天需要的蔬菜有限，等地里种的全部可以食用了，就算自已不从禅境花园拿出蔬菜，也足够家里吃了。 想到这里，夏臻忽然有了个主意。 何不把这边的菜地，打造成温室大棚，那冬天下霜下雪，蔬菜依然不会受影响。 这样一来，自已有禅境花园的秘密，就不可能暴露出来。 反正面积不大，需要的成本也不高，只要准备十几根毛竹，几卷薄膜，以及固定用的铁丝，就能搞定了。 唯一可惜的是城里不能养鸡，否则在院子里养几只鸡鸭，就更完美了。 正在院子里思考这事，看到李自强又过来了。 进入六月后，天气越来越热，他穿了条大裤衩，一件背心，头上戴着草帽，准备过来给菜地浇水。 “小强，这些毛豆交给你了，等把它们晒干，敲出来的豆单独收好，到时送到大舅家做成豆腐干。”夏臻指着地上几大捆毛豆安排道。 现在他不用卖菜了，空余时间比较多。 单独来做这件事的话，应该不会太辛苦。 反正他会骑自行车，把大豆送去大舅家的活，也可以一并交给他。 这样一来，自已只要保证每天能煮出二十斤豆腐干就行，省了很多事。 至于怎么提高效率，大舅想多赚钱，肯定会自已想办法摸索经验。 或者一家几口齐上阵，每天尽可能多磨一些豆子出来。 “好。”对于夏臻的安排，李自强自然无条件地服从。“这些豆最多出五十斤大豆，是不是太少了？” 每天要出二十斤豆腐干，至少得准备八斤豆子，这堆看起来不少，实际上坚持不了几天，到时不是要断豆子了？ “没关系，这批晒好后，我会再弄一批豆过来，等七月份，大豆大批量成熟了，就弄更多的过来。”夏臻见他考虑得这么周到，真心觉得把事情交给他不会错。 有他帮自已盯着，一旦豆子不够了，或者有其它问题，也能及时补救。 说话间走到院子的墙角，来到枣树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浇了游戏世界产的肥料，没想到居然再次开了花。 这就有些奇怪了。 明明上次结的果，还长在树上，就算一年能开两次花，不是也得等这批果子成熟后再开花吗？ 难道是施肥的原因？ 毕竟禅境花园里只要给植物浇上肥料，马上就能把植物催熟，现在枣树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表示肥料不够，所以只让它开花？ 假如再浇一包，是不是这些花就会马上变成累累的果实？ 想归想，他却没有去尝试。 只是掂起脚尖，摘了一颗离地最近的枣子。 照正常的生长，这批枣子应该到七月底，才会完全成熟。 现在已经长到鸽子蛋大小，颜色已经由青变黄，应该也是被催熟的。 咬了一口，枣子没有青涩味，反倒有澹澹的甜味和果香，跟熟透的枣子一个味道。 可惜品种不怎么样，是本地常见的白枣，远远没有前世吃过的冬枣那样甜和脆。 数量也不多，稀稀拉拉长在树上，全部摘干净，估计也只有三四十斤。 “小强，你去拿条凳子，拿只篮子过来，枣子已经可以吃了。” 既然已经可以吃了，就马上摘掉，免得被人发现异样。 同样的，把营养留给新开花结下的果子，说不定两个月后，就能摘到两筐枣子了。 以这颗树的大小，长出一百多斤枣子，才是正常的结果能力。 “真能吃了？”李自强惊喜地叫道。 别看他平时好像不怎么关注枣树和葡萄树，实际上每天过来时，至少要看好几遍。 原因很容易理解，这房子现在是夏臻哥的，果树等于是自家的。 能吃到自家果树的果子，那感觉绝对跟买来的不一样。 “我还会骗你吗？”夏臻笑着回答。“今天全部摘了，一会儿带回家里，让大家一起尝尝。” 这东西可以正常见人，所以不用遮掩。 至于为什么会开两次花，就当是果树的异常好了，谁还能研究出什么不成？ 又来到葡萄架前。 葡萄已经长到花生米那么大，最大的则超过了拇指，估计下个月也能成熟了。 数量同样很少，这么大一棵葡萄树，产两三百斤葡萄很正常。 现在只有十七八串葡萄，能有三四十斤就不错了。 李自强很快拿来一条长凳，另外还有一只篮子和竹杆，估计是怕上面的够不着，用杆子打下来后再捡起来。 夏臻见他兴奋的样子，也没管他。 今年很多事已经来不及了，等冬天到了，他找机会从空间移几株果树出来，种在空地，明年就能吃到更多的水果了。 枣树上的果子很快全部摘光，李自强提着篮子提到夏臻面前。 “先放在你家吧！晚上大家过来腌泡菜，再让大家尝一尝。”夏臻想了想，做了分配。“剩下的你留着慢慢吃，十天半月的，应该坏不了。” 别看他已经十六岁了，实际上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想想自已小时候，如果能随心所欲地吃水果，绝对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对他来说，相信也一样吧！ 李自强果然兴奋地应了声，把篮子和凳子拿回自已家，去吃枣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了晚饭后，和周家、廖家人一起来这边加工泡菜。 李自强把枣子洗干净后，装在一只大盆子里端出来请大家吃。 已经习惯了夏臻的大方，所有人都没有客气，拿起来就放进嘴里。 “真甜。”夸张地叫道。 现在难得吃一次水果，感觉就不一样。 而且这枣子看着普通，味道却比以前吃过的要好。 见这小子馋成这样，夏臻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大方地让他多带一些回去。 虽然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关系不是李自强可以比的。 但是那毕竟是原主跟他的事，单论感情，反而是李自强跟自已更加亲近。 何况周晓聪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自已的秘密太多，有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 或许过些年他心理成熟了，再想办法拉他一把好了。 第102章 招待舅舅 大舅再次送豆腐干过来，因为快到饭点了，夏臻留下他吃午饭。 天热了烧火比较辛苦，于是简单煮了锅挂面，熟了后捞起来放进凉开水里，又洗了两个番茄，切成几大块，烫熟了一把白菜，装在盘子里。 又从坛子里夹了一大块泡菜，切成小块。 最后从装卤水的大盆子里夹了六块香干，以及昨天吃剩的卤猪头肉，切成薄片后放在一边。 那天夏臻提醒后，妈妈以为儿子想吃猪头肉，特意买了半个回来。 卤好后放在大盆里，想吃就切一些下饭吃。 夏臻见面已经彻底凉了，就把它捞出来，分别装在三只大搪瓷盆里。 把切好的番茄和白菜整齐放在面上面，旁边各放了两片香干。 夹起泡菜放在空隙里，正好把面盖得严严实实。 最后把切成薄片的猪头肉分成三份，放在最面上，再在上面浇了半勺卤汁，然后让李自强端出去。 “吃面条哪里用得着放这么多菜？”望着面前这碗考究的面条，舅舅愣了一下，又责怪了一句。 原本看外甥煮挂面，他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以妹妹家的条件，这个还是吃得起的。 没想到上面放了这么多材料，就算他吃三大碗米饭，也用不了这么多菜，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清汤寡水的面条有什么味道？得这样做才好吃。”夏臻拿起快子，拨开上面的肉和菜，把下面的面条挑起来拌了拌。“现在天热了，做这个又省事又美味。” 面条沾了汤汁后变成红色，让人看了非常有食欲。 他夹了一快子放进嘴里，面条有了卤水后，像是吸足了肉味，真的特别入味。 前世这样做出来的面条，一般叫卤肉面或打卤面，唯一的区别是，肯定不可能像他这样大方地加材料。 加上有了卤汁和来自禅境空间的蔬菜，味道只会更鲜美。 “好吃，太好吃了。”李自强捧场地大叫起来。 他现在一切学夏臻，他怎么做，自已就有样学样，很快就被面条的味道征服了。 夏臻哥真的太厉害了，不管做什么东西，都比自已想像的还要美味。 “你喜欢的话，以后咱们就多做几次。”见他这么捧场，夏臻笑着夹了块猪头肉给他。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越来越把他当成自家人，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带着股宠溺。 晚上躺在床上，他会分析过自已现在的心态，以及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其它穿越者，来到新的世界后，都会忙着赚钱泡妞装逼打脸，为什么自已没这样的兴趣，反而乐意在台门里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前世宁愿宅在家里，也没有再次创业，说到底是厌倦了外面的生活。 别看七九年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是生活节奏比较慢，人际关系也比较简单，这正是他喜欢的那种，感觉比任何时代都更适合自已。 至于对李自强的感情，估计要跟前世唯一一次恋爱有关。 二十五岁那年，他认识了一个富家女，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坠入爱河。 原以为接来会结婚生子，组成两人世界，没想到女孩子的家人见过他后，嫌弃他家里穷，拆散了两人。 一开始他还幻想着凭自已的努力，最终能获得对方的肯定。 因为他也是个骄傲的人，相信靠自已的双手，一定能给女友创造美好的未来。 直到最后一次见到她，他才真正死心了。 那天女友脸色有些苍白，他以为她病了，在夏臻的一再追问下，她才说了实情。 原来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只是她顶不住父母的压力，最后把它打掉了。 他听后如五雷轰顶。 女友没有告诉他，直接这样做了，代表了她的决绝。 两人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交集？ 经此一事，接下来十多年，他一直没有再恋爱，甚至都避着女性。 而女孩子离开前的那番话，时时刻刻在提醒他的失败。 年纪越大，这种挫败感就越强。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经常会这样想。 如果孩子还在，现在应该几岁了？自已这个当父亲的，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看到同龄孩子时，也会不知不觉中，从内心涌上来一种情绪，就是想亲近他们，保护他们。 虽然他觉得这种想法很怪异和变态。 “谢谢夏臻哥。”李自强没有拒绝夏臻的好意，笑着向他道谢。 祝军倒没觉得两人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庆幸外甥虽然没有兄弟，却有同龄人陪在身边，难怪他最近越来越开朗了。 外面忽然传来打骂人声，李自强抢先来到门口，看到熊大陈伟江正和后妈站在门口，吵得非常凶。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对陈家人，他一直没有好印象。 特别是家里三个熊孩子，他更是巴不得他们倒霉。 现在他们有了后妈，又是个特别厉害的人，如果他们还想跟以前一样，只怕没可能了。 “你再骂一句试试——”果然，女人不是好惹的，随手抄起立在墙边的扫帚，调过头夹头夹脑揍下去。“小小年纪不学好，以为谁都得让着你？既然你爸不会教育孩子，那我今天就代他让你长长记性——” 很明显，女人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就算要教训前夫的孩子，也会先找到一个动手的借口，再在院子里光明正大地打，让别人还找不到她的错。 夏臻和舅舅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暗暗吃惊。 打陈宗堂已经够让人吃惊了，没想到对待前夫的孩子，她的手段更加凌厉。 “我踢死你——”陈伟江霸道惯了，哪里能接受被一个女人打，抬腿就往女人肚子里踢去。 难得回家一趟，没想到家里多了个后妈，这让他如何忍得住？ 如果她温柔体贴一点，乖乖洗衣做饭，把他们父子伺候好了，他还能忍一忍。 没想到她把父亲管理死死的，还在家里搞起一言堂，他认定父亲被她欺骗了，肯定得站出来为父亲撑腰。 “呯”的一声，女人抓住他的腿，朝前一送，陈传江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她丢到院子中央，屁股先着地，在石板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啊哟。”他惨叫一声，脸色顿时白了。 作为经常打架的人，哪里看不出自已跟她的差距？ 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害怕起来。 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女人，自已以后只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第103章 那个女人的来历 “知道错了吗？”见陈伟江坐在地上，一脸挫败，女人走到他面前大声喝道。 扫帚柄依然指着他，如果还敢犟一下，就别怪她下重手了。 来陈宗堂家前，她就知道了这家人的情况。 所以看到前夫的大儿子，就马上给他一个下马威。 据她的分析，这小子是陈家祸害的根源，必须先把他打得伏伏贴贴，其它人才不敢作妖。 陈伟江眨巴着眼睛，畏惧地望着后妈，最后点点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跟我回家。”见他老实了，女人见好就收，还主动把她拉起来，一付大人不计小人过的长辈风范。 周围的邻居见了，都对她的本事佩服不已。 陈家两个大的已经被收伏，两个小的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她怎么嫁到你们这边来了？”看完热闹，三人回到屋里，重新坐下吃面时，舅舅忽然意外地叫了一句。 一开始他没想起来，只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眼熟。 现在忽然记起了她的身份。 “舅舅认识她？”夏臻好奇地问。 “她叫秦英，是我们隔壁村的人。”祝军回答道。“当年和老公一起复员回乡下，还在村里小有名气。五年前老公去世，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最近听说她父亲得了重病，家里没钱治病，估计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嫁过来。” 这件事是他去隔壁村卖豆腐时，有人随口说给他听的。 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一对照，说的不是她吗？ “原来如此。”夏臻顿时理解了。 难怪这个女人这么厉害，能把陈家人收拾得服服贴贴，原来是从部队出来的。 以她的条件，明明可以改嫁一个更好的男人，却愿意嫁给陈宗堂这个烂人，说到底还是家里遇到了困难。 这么说来，这门亲事会成，还跟自已有关？ 如果自已没有买陈宗堂的宝贝，他没有两百块钱，自然也不可能娶秦英。 吃完面条，大舅水也没喝一口，就急着要回去。 上午一家人卖豆腐，下午必须把泡好的豆子磨出来，连夜把它加工成豆制品。 现在还算好的，等过些日子，气温更加高了，放过夜的豆腐很容易坏掉，他们只能天不亮就起床，现磨豆子过滤豆渣，煮熟后抓紧加卤，再压掉水份，天亮后把新出来的豆腐挑去卖掉。 知道舅舅确实忙，夏臻也没有挽留。 傍晚妈妈回来，他把舅舅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难怪会嫁给陈宗堂，原来是个可怜人。”祝琴听后感叹了一句。 她就觉得奇怪，这个女人明显不是湖涂虫，嫁谁不好，非要嫁给陈宗堂？ 原来是遇到了难题。 “她虽然可怜，陈家人却要交好运了。”夏臻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以陈宗堂和三个儿子的德性，这辈子很可能无法善终，秦英来了后，由她管着他们，这家人搞不好还有机会翻身——” 很明显，如果没有一个强势的人插手，谁也改变不了他们父子的本性。 特别是接下来这些年，社会风气会急剧发生转变 “话这样说是没错，只是两边不是一路人，谁知道会在一起多久？”祝琴却没那么乐观，认为两人早晚会散伙。 换成自已，如果不得不跟陈宗堂这样一家人生活，谁知道能忍多久？ 夏臻听了，顿时哑口无言。 原以为自已有前世的经验，看人看事比这个时代的人更有前瞻性。 没想到妈妈却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此事，他这才知道，自已不能小看这个时代的人。 正要进厨房做晚饭，看到牛大春从外面走进来。 “夏婶婶，冬冬，我妈请你们尝尝这个——”说完，把手里的大碗递过来。 这是一只用来装汤的大海碗，里面有一大片红烧好的鱼段，显然是刚从锅里盛出来的，上面还在冒热气。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祝琴没想到牛家居然也给自家送东西了，激动地把碗接过来，“稍等一下啊！我换个碗——” 快步走进厨房，从碗柜拿出只大碗，把鱼块倒进去。 正要出去，又停下脚步。 走到水池前，把大海碗清洗干净，又从柜子底下抱出泡菜坛子，从里面夹了两大块泡菜，然后端出去还给牛大春。 “这是我家自已腌的泡菜，你带回去尝尝——” 李家台门九户人家，夏家跟周家关系最好，有好吃的会相互赠送。 现在增加了廖家。 牛家自然也有相互赠送的邻居，就是在社区当干部的徐明材一家。 两家人身份地位差不多，虽然牛国强和徐明材互不服气，一直在竞争，明面上的关系却不错。 没想到牛家现在给自家送东西了，这是不是代表牛国强已经知道自已错了，想修复跟自家的关系？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要不是结了死仇，如果一方低头，另一方大多会就此罢手。 何况自家真正的仇人是赵水根，牛国强最多算是帮凶。 “谢谢夏婶婶。”牛大春接过碗，没有多说什么，马上离开了。 因为夏凝的原因，他心里多少还有些疙瘩。 只是父母已经把这件事说的很清楚，他不得不死心。 “冬冬，你说牛家是什么意思？”等牛大春离开，祝琴悄悄问儿子的想法。 儿子最近跟牛国强似乎相处得不错，一有事他就会来帮忙。 她虽然没搞清楚原因，却没有阻止。 今天让儿子送东西过来，显然意义不一样。 “牛国强是聪明人。”夏臻略一分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大概知道了我的考试成绩，知道我肯定能上大学，所以想提前示个好。” 如果说以前两人私下有联系，是他看好自已的能力，所以想提前卖个好。 知道自已的学习情况后，确信能考上大学，他的想法又有了变化。 现在这样做，说明牛家已经不满足这种私下的关系，希望把两家的关系摆到明面上。 “如果只是这样，那我倒不用担心了。”祝琴一听，顿时宽心不少。 第104章 牛家的小心思 回到厨房，看到碗里的鱼块，祝琴忽然惊叫一声。 “这条鱼该有十多斤重吧！否则切块后，不可能有这么大。” 一条鱼大到这种程度，绝对是好东西。 除了不用担心鱼刺卡到喉咙，鱼肉入味后，肉质也会更加鲜美，这不是一斤多那种鱼能比的。 可惜这种大鱼很难买到，如果过年时能买一条回来，绝对能过个肥年了。 “妈想吃这种大鱼的话，可以让舅舅在乡下打听一下，看能不能买到——” 虽然村里的水库年年捕鱼，很难碰到几斤重的大鱼。 但是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靠着淤泥的掩护，最终逃过捕杀。 活了十几年，长到十几二十斤很正常。 碰到这种鱼，村里要么拿去送人，要么村干部自已私下分了。 只要舍得出钱，人家为什么不卖给你？ “那下半年我们试一试？”祝琴觉得这话有理，就有了打算。 同一时间，牛大春回家后，把碗递给妈妈。 “这就是冬冬最近在腌的泡菜？”张玉凤拿起来闻了闻，惊喜地叫道。 她在小学当代课老师，因为老公是公安的原因，朋友不少。 和她关系最好的朋友，在县中教高中语文。 好友经常来串门，知道李家台门的情况，看到模拟考得了第一的人是夏臻时，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她。 牛国强自从看到耿启中从夏臻家出来后，就一直在暗中关注夏家的情况。 他们加工泡菜的事，自然瞒不了他的眼睛。 甚至还知道这些加工好的泡菜，会全部交给耿启中，由他再给相关的单位送货。 搞清楚两人的关系后，夫妻俩对夏臻的重视程度，直接提升到最高等级。 现在又发现他成绩这么好，是考名牌大学的料子，想的就是怎么拉近两家的关系。 表现得太突兀肯定不合适，反而会让夏臻警惕。 正好有朋友送了一条十六斤重的草鱼，切了几片红烧后，让儿子给夏家送了一片过来。 “不过是咸菜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牛大春依然对夏凝的事耿耿于怀，这时候说话的语气并不好。 既然你们这么重视夏家，为什么他们跟赵家退婚的时候，不马上为自已去提亲？ 现在给人家送东西，当人家在乎吗？ “你懂什么？”牛国强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教训道，又对老婆说道：“到底是不是，你自已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为了搞清楚泡菜的情况，他特意带朋友去了一招的食堂，点了一份供不应求的泡菜。 味道比他想像的好几倍，难怪耿启中会这么重视。 再好吃的东西，靠嘴巴说是很难描述清楚的，必须亲自尝一尝才能有深切的体会。 “确实比我吃过的任何咸菜，都要美味几倍。”张玉凤撕了点叶子尝了尝，马上就被这个美味征服了。“听说周家和廖家现在在帮夏家腌泡菜，每天都能吃到这个，如果我们跟夏家的关系也能到这个程度，不知道会不会也给我们一坛泡菜？”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向夏臻示好，吃过泡菜后，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这么美味的东西，如果每天都能吃到，那真的太幸福了！ “肯定没问题，夏臻是聪明人，看他对待周家和廖家的态度就知道了。”牛国强在旁边回答。“只要我们拿出诚意，跟他们结交，他会用同样的态度回报我们——” 经过长期观察，他琢磨出了夏臻的性格。 总的说来，是个比较心软的人，愿意帮助弱者。 所以才会大方地收留李自强，同时在陈宗堂欺侮江琳时，站出来帮助廖家。 但是又是个极度果断狠辣的人，如果谁敢逼急了他，他的反击绝对是又快又毫不留情。 看看那次他对付赵水根的手段，就可见一斑了。 “只要他愿意像对待廖家一样，对待我们，我就心满意足了。”张玉凤听了，感慨地嚷道。 心里已经在考虑，过两天弄些什么食材回来，做成美味后，再找借口给他们送过去。 就像老公说的，只要诚心，时间长了，总归会水滴石穿，拉近关系。 —————— “对了，妈，我看别人家都有宝贝，咱家有没有祖辈留下来的东西啊！”这时候夏臻一家已经围坐在一起吃晚饭，他忽然好奇地问道。 倒不是他贪婪，想知道父母有没有像陈宗堂一样，藏了些宝贝。 就算有，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除非是玉器，他才会动心，可以拿来给游戏世界吸收。 “咱家祖上五代都是贫农，哪里有什么宝贝传下来？”祝琴白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儿子莫非在做白日梦？ 就算以前曾经有过，困难时期也拿去换粮食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好吧！”夏臻一听，顿时泄了气。 看来父母当年没有参与那些活动，或者就算参加了，也没有想过私下拿一些回家。 只能说父母的眼光有问题，还比不上陈宗堂精明。 牛家送来的那段红烧鱼块，确实很美味，至少比以前家里买的鱼，好吃不少。 份量也比较足，应该有一斤以上。 只是四人分的话，每人才能吃到多少？ 所以很快就被吃得一干二净。 “还是黄鳝更好吃。”夏凝边把最后一点鱼肉吃掉，边念叨起弟弟上次烧的蒜子烧鳝段。“冬冬，你能不能再搞几斤回来吃啊！这么一点点，都没吃过瘾——”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每个月能吃上一次，就满足了。 “没问题。”夏臻没想到姐姐会这样说，一口答应下来。“明天我就买回来做给你吃——” 原本他的计划是，等水族馆里的鱼，差不多放满了，再分批捉来吃。 可是姐姐都开口了，就没必要坚持这条原则。 何况那个乡村少年，每星期都会给自已送来十斤泥鳅黄鳝。 一直到秋收前，地里都不会缺它们，算一算日子，至少还能收到一百五十斤左右。 “太好了。”夏凝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弟弟答应得这么干脆，顿时欣喜不已。“那有没有泥鳅？如果黄鳝不好买，用它代替也行，反正两者的味道差不多——” 怕弟弟为难，她主动降低难度。 “那就两种一起买。”夏臻知道妈妈和李自强同样喜欢吃，就给了他们一个承诺。 这样一来，只怕水族馆里的增加速度，比不上减少的速度了。 那就让少年增加送货的数量。 等他下次过来，让他从每星期送一次，改成不管有多少黄鳝泥鳅，随时随地送过来吧！ 第105章 谁家没点宝贝呢！ 晚上从李自强家加工好泡菜回来，一家人洗脸洗手，准备回房间睡觉。 “冬冬，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祝琴见儿子要上楼，连忙叫住了他。 把他叫到楼下的卧室，随手关上门，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五斗橱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铁皮罐子，放在床上。 “这是——”见妈妈郑重其事把它拿出来，夏臻马上明白了。 “刚才你姐和小强都在，不方便说这个。”祝琴打开盒子，嘴里解释道。“你不是嚷嚷咱家有没有传家宝吗？这就是我们家传下来的东西，全部在这里了，你看上哪个，就拿去吧！” 反正早晚是他的，既然开口了，就没必要再瞒着他。 “我也是随口一说。”见妈妈一付传男不传女的吝啬模样，夏臻哭笑不得。“不管家里有什么，都有姐姐的一半。” 爱好 小心翼翼地接过铁皮罐子，只看了一眼，就大失所望。 里面的东西跟自已想像的完全不一样，除了七八块银元，三十多枚铜板，剩下的就是用红绳绑在一起的铜钱。 除了银元还值几个钱，说不定能换来上万块。 铜板就鸡肋了，据说因为发行量实在太大，重生前也不过十几块钱一个，人家还未必愿意收。 铜钱就更不用说了。 除非运气特别好，遇到一枚非常罕见的宝贝，比如祺祥重宝，或者是辽代年号钱，大清壹百这些，才值得珍藏。 “看不上这些？”见儿子兴趣缺缺的样子，祝琴不由笑了。“你对咱家的祖上，是不是期望太高了——” 能留下几枚银元，已经不错了。 很多家庭除了铜钱，只怕不会有其它东西剩下。 她早就想过了，等儿子将来有了孩子，还可以拿银元去打一个银项圈什么的。 “我确实看不上。”在母亲面前，夏臻没必要说假话哄她。“这些东西才值几个钱？我以为咱家说不定会留几件玉首饰，或者瓷器书画什么的，那些才是宝贝啊！” 就算是相对常见的青花瓷器，也可以啊！ 前世看那些鉴宝节目，藏友带来的青花瓷器被鉴定为真品时，他们大多不是从七十年代的农村低价收购的吗？ 如果运气好的话，碰到一只年代久远品相完好的青花瓷大碗，就是几万几十万块钱。 这哪里十几块钱一块的铜板能比的？ “你要的是那些东西？”祝琴没想到儿子的想法跟自已完全不一样，顿时愣住了。 下一刻反应过来，“你等等，我记得你爸以前好像藏了些东西，我拿出来给你看，里面有没有你要的宝贝——” 说完，去堂屋拿了把凳子，放到五斗橱前，垫着脚把最上面那只当嫁妆嫁过来的红漆木箱子拿下来，递给儿子。 夏臻听妈妈的意思，家里还真有这一类的宝贝，也激动起来，小心捧着箱子，轻轻放在床上。 箱子不是很沉，估计里面的东西不会很多。 外面还挂了把铜锁，看这锁都像是古物，需要特殊的钥匙才能打开。 夏臻以前虽然见过这种锁，却不知道如何打开，就没有去碰它。 祝琴从凳子上下来，从抽屉拿出一把和雪糕棒差不多大小的的铜质钥匙，塞进锁眼里，不知怎么的动了几下，铜锁就打开了。 夏臻紧张地凑过去，看箱子里能拿出什么宝贝。 意外的是，木箱子里面，还是一只笔记本大小的木箱子，颜色呈暗红色，年代比外面的木箱子还要陈旧。 周围塞了很多报纸，估计是怕搬动时，不小心损坏箱子里的东西。 “你爸当初把箱子放进去时，说将来或许有一天，你们会喜欢这些东西——”看到熟悉的箱子，祝琴忽然有些伤感。“我觉得他想多了，就没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你说，我都差点忘了它的存在。” 家里有什么东西，她还不清楚吗？ 在她眼里，最值钱的无疑是那几枚银元，其它的就算再稀罕，也卖不了钱。 “如果真的有好东西，那只能说爸的眼光比你好。”夏臻见妈妈情绪不对，笑着打趣道。 父亲当过兵，又当了多年的采购科长，见识自然不是母亲能比的。 他把箱子放得这么好，肯定有好东西。 “我也希望这样。”祝琴语气澹澹地回道。 老公已经不在了，没必要再跟他较劲，如果儿子喜欢，那比什么都强。 小心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真的是宝贝。”夏臻第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一只青绿色罐，激动地叫起来。 这颜色和质地，不是产自舜江县一带，闻名全国的越窑瓷器吗？ 父亲这么珍而重之，放在箱子里，十有八九是真品。 夏臻小心地拿起来，并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瓷器表面，凑近细看，还能看到一些开片状的纹路，可以确定是年代久远的物品。 可惜他对古董了解得实在太少了，根本不知道这件越瓷到底是什么物件，又是哪个年代的？ 不管了，先拿到手再说。 他担心放在家里，什么时候不小心打碎了。 收进禅境花园，放在专门的地方，就不怕出意外。 “你喜欢就好。”见儿子的惊喜不是装出来了，祝琴也为他高兴。 夏臻先把越瓷放在旁边，小心打开一张垫在上面的报纸，露出下面的东西。 先是一把折扇，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然后是一座金光闪闪的佛像，接近三十厘米高，就是佛像的样子有点怪，不知道是哪位神灵？ 据夏臻猜测，估计是哪位金刚菩萨吧！ 虽然外面看起来像是黄金打造的，不过从重量来判断，是镏金或者铜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没关系，它的主要价值不在于材质，而是打造的年代和工艺水平。 最底下有几只瓷酒杯，一串类似朝珠的超长珠链，一只已经不好判断颜色的笔筒，还有三块形状各异的玉佩。 发达了！ 夏臻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已的心情。 看来父亲的眼光确实厉害，知道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重新被重视，所以保护得这么好。 也就是说，只要原主平平安安活到中年，等古玩的价格飞涨上去，随便拿两件卖出去，房子和车子就全有了。 可惜他没这个命，便宜自已了。 第106章 部队寄来的包裹 “既然你这么喜欢，就交给你自已保管吧！”祝琴笑着把箱子塞到夏臻的怀里。 以儿子的聪明，肯定知道放在哪里最安全。 自已房间虽然也可以放，她却担心哪天出意外，从而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行，交给我吧！”夏臻把东西重新放回去，抱起箱子准备回房间。 至于那只装了银元和铜钱的铁皮箱子，他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你看不上这东西，那我给你姐了啊？”见儿子嫌弃自已的宝贝，祝琴威胁地嚷了一句。 气死人了！ 这个臭小子真不识好歹，自已瞒着女儿，偷偷为他留的宝贝，居然连正眼也不看几下，就直接留在这里了。 “行，全部给她吧！”夏臻嬉笑着回头。“不过提醒她一句，这些东西最好先放着，将来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2k 银元和铜板的价值变化不大，变数主要来自那些铜钱。 他对不同朝代铜钱的升值潜力，不是很清楚，所以给不了建议。 反正现在也卖不了钱，就一直放着，说不定将来运气好，能发现几枚珍稀的铜钱呢！ 前世不是有这样的报导吗？说有人为了一枚扎在毽子里的铜钱，整整一个下午守着踢毽子的小孩旁边，等她的母亲下班回家，软磨硬泡地才拿下了那枚包在毽子里的铜钱。 至于它的价值，就不用多说了。 虽然这种报导，未必是真，可能是某些人为了把价格炒上去，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但是只要做人别太贪心，以为这一行真的那么容易赚钱，从而抛下工作，专门去收购各种钱币，那就没有这方面的风险。 上楼梯的时候，他仔细望着脚下，就怕不小心滑一下，把箱子里的东西打碎了。 又觉得自已很傻，直接收进禅境花园不就好了，反正李自强也不知道自已从妈妈那里拿到了什么！ 进了房间，看到李自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夏臻也没管他，爬上床后放下帐子，然后进了禅境花园。 在里面看了看，最后把红木箱子和另一个白铁皮箱子，一直放到最里面的空架子上。 除非自已故意拿东西砸它，否则箱子稳如泰山，里面的东西也很安全。 重生到现在，手里总算有了几样拿得出手的宝贝，不至于丢了重生者的脸。 等明年猴年邮票上市，想办法再收购几版回来。 这些东西保值功能好，只要手里有了它们，未来就有了底气。 就是不认识邮局上班的人，什么时候问问耿启中，能不能帮自已搞一些邮票过来。 除了猴票，其它像全国山河一片红以及蓝军邮，也价值不菲啊！ 第二天早上，夏臻还在堂屋考虑今天写点什么的时候，听到邮递员在喊自已的名字。 以为又有稿费了，他出去一看，没想到却是一张包裹单。 谁会给自已寄东西？ 看邮寄地址，是部队过来的，竟然是于灿玉。 她也太客气了，已经送了自已一台录音机，还托耿家请自已吃了饭，没想到还要寄东西给自已。 不过既然已经发过来了，那就去取回来吧！ 大不了他也回寄一些东西过去好了。 叫上李自强，两人一起去邮局把包裹领回家。 让他没想到的是，包裹非常大，装在一只木箱子里，上面用毛笔详细写了发货地址和寄件人姓名。 到家后，他拿来柴刀，把木板撬开，露出一只米色的粗布袋。 解开扎在袋口的绳子，拉开袋子，这才看清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我的乖乖。”李自强一直在旁边看他拆包裹，此时夸张地叫了一声。 夏臻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顿时被逗笑了。 正要叫他别闹，待看清最上面的东西，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一付模样？ 只见袋子最上面，赫然是一件厚厚的军大衣。 在80年代初期，绿军装可是全国上下最流行的颜色，多少年轻人向往自已能穿上一身戎装？ 而时髦又保暖的军大衣就更不用说了。 谁如果拥有一件，绝对是周围最靓的崽，这种感觉，跟前世开几百万的豪车差不多。 这种风潮一直延续到了90年代初，大学里这种现象尤其明显。 直到市面上出现皮茄克和羽绒服，流行风向才开始改变。 夏臻把它掏出来，解开绑在大衣外面的绳子，用力一抖，一件崭新的军绿色翻领大衣，就在眼前。 “太漂亮了。”李自强伸出手小心摸了摸上面的毛领子，馋得都快要流口水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夏臻手一抖，直接把军大衣抛到他身上。“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吧！” 倒不是他看不起军大衣，实在是漂亮衣服见多了，真不觉得这衣服哪里时髦了？ 等下半年天气寒冷了，还不如自已买些布料，让裁缝照着自已的要求，缝制一件更适合自已身材的长款大衣，肯定比这个好看。 “真的？”李自强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手忙脚乱地把大衣抱在怀里，像是搂着个绝世美女，嘴里不敢置信地反问。 他还想着，等天气冷了，借过来穿一两回。 没想到夏臻哥这么大方，居然要送给自已，他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夏臻没好气地嚷道。“快拿到楼上放好，也不怕热，再啰里啰嗦，我就送给周晓聪了。” 死党如果看到，肯定也会跟李自强一样，抱着不肯放手。 还是别跟他说了，免得知道后，也缠着自已要军大衣。 “要，我要。”李自强一听，飞快地抱起大衣往楼上跑，速度快得像是身后有只狗在撵着。“反正我当真了，这大衣你已经送给我，不能再给其它人了——” 把大衣挂在楼上的钉子上，抚了抚上面的褶皱，这才恋恋不舍地下楼。 天气太热了，无法试试效果。 如果现在试穿的话，肯定会出一身汗，把衣服搞脏。 “还有什么宝贝？”得了一件军大衣，李自强的心里乐开了花，讨好地过来帮忙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其它的东西同样不一般。 两套拆了红色领章的军装，两双三十九码的军绿胶鞋，最底下则是单独装在袋子里的营养品，是两罐麦乳精，一只用空罐子装的红糖，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票据。 最显眼的是五十斤肉票，一百斤全国粮票，几张工业票，以及几张军用布票，一共五十尺，可以全国通用。 这个于灿玉，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会把家里存下的票证，全部送给自已了吧！ 第107章 采到了仙草？ “这两套军装，你和周晓聪各一套吧！”见李自强站在身边不走，夏臻把衣服放在桌上，仔细比了比，发现两套不一样大小，就把那套小的丢给他，大的留给周晓聪。 于灿玉这样安排，不会是姐弟俩一人一套吧！ 老实说他还真没想过穿军装，与其浪费在自已身上，还不如送给更喜欢的李自强和周晓聪。 至于鞋子，先放在家里。 到时谁的脚更适合，就给谁穿好了。 “谢谢夏臻哥。”有了刚才的军大衣，李自强这时候没那样激动了。“那我也拿上去放好了——” 从楼上下来，他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偷懒，匆匆出门，去那边给蔬菜浇水和拔草去了。 夏臻把东西收拾好，没用的绳子什么的，拿到门口，丢在那只装垃圾的畚箕里。 正要回屋，看到斜对面的陈宗堂，此时弯腰背对着院子，正在门口扫地。 这倒是新鲜事，夏臻长到现在，还没见过他拿扫把呢！ 回屋后重新坐下来，想到陈宗堂的遭遇，突然有了写作的题材。 这次他决定写一个关于报应的故事。 讲的是一户人家娶了个孤女当媳妇，婆婆是个刻薄的人，因为媳妇没有娘家人撑腰，就把她当奴隶使唤。 丈夫一开始还在旁边劝几句，时间长了，见妻子不敢反抗的懦弱模样，也不再管她。 小叔子和小姑等家人，也有样学样，把嫂子当成佣人使唤。 一开始只是骂几句，慢慢地开始动手打人。 媳妇受不了折磨，没过两年就去世了。 一家人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觉得是媳妇自已没用，又给儿子娶了个能干的媳妇。 新媳妇第二天要给婆婆敬茶，婆婆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就故意不接媳妇递过来的茶杯。 没想到新媳妇一点也不惯着他们，见婆婆阴阳怪气的样子，直接站起来把茶泼到婆婆脸上。 又逼丈夫把家中的财务全部交给自已保管，谁敢反对，就直接上前动手打人。 因为新媳妇娘家兄弟都是狠人，一家人吃尽苦头，开始后悔不该娶了个这么厉害的女人进家门。 周围的邻居知道后，都说这是她们的报应，不但不同情他们，反而把他们做过的事，传得到处都是。 他们的名声坏了，小叔子就娶不到媳妇，小姑子没有人敢娶，成了周围几个乡村的笑柄。 完成后他把故事的情绪曲线略微调整了一下，又给整个故事润了色，这样才算完成。 剩下的交给李自强就行，他会重新抄写一遍，寄到《故事会》。 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原来那个送黄鳝泥鳅的少年又过来了。 “大哥哥，我又给你送东西来了——”少年露着两颗虎牙，笑嬉嬉地走进屋里。 已经来过几次了，他已经非常熟悉这边的环境。 加上夏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就没有刚开始时的拘束。 “除了泥鳅黄鳝和杂鱼，还有其它新鲜的宝贝吗？”夏臻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篮子，笑着问道。 正好答应了姐姐，晚上要做一道蒜子烧鳝段给家人吃。 原本想着去一趟禅境花园，提前准备好黄鳝，把它们养在搪瓷脸盆里。 小家伙来得正好，那就不用掩饰了。 “除了黄鳝泥鳅，一些小鱼，还有山里挖来的黄精，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少年把盖在篮子上面的枯草拨开，指着底下彷佛生姜一样的东西问道。 大哥哥想要名贵的中药，问题是他也希望在山上找到一些啊！ 如果能挖到那种宝贝的话，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可惜他没学过医，不认识也找不到铁皮石斛这种珍稀野生中药。 倒是无意中听邻居的大伯讲起，说附近的山上，长了很多黄精，这东西挖了也可以卖钱。 难怪大伯经常上山，原来是为了采这个。 于是找了个借口，去大伯家找小伙伴玩耍，趁机把黄精的模样牢牢记在脑海里。 经过一星期的辛苦攀爬，最终在山上找到十多株黄精，于是抓紧送了过来。 “黄精？”夏臻听后一下子来了兴趣。“让我先看看——” 这不是仙侠中，吃了能延年益寿，久服成仙的神奇药材吗？ 前世他为了写，还专门百度过这种中药，据说它和人参、灵芝、何首乌同为四大仙药。 它的真正的功能，当然不可能那么神奇，但是确实有很好的疗效，否则李时珍也不会称它为补气补血之王了。 如果不是小家伙送过来，他都忘了家乡这边还盛产这种中药。 篮子的黄精跟传说中的一样，底下是一节节姜状的块茎，每一棵都有七八节以上，说明有不少年头了。 上面的枝干跟百合非常像，应该黄精没错了。 见小家伙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已，笑着朝他点点头：“不错不错，虽然不是特别值钱的中药，不过我也需要。” 说完，又去取他手里的铁皮桶和鱼篓。 这次的黄鳝和泥鳅数量跟上次差不多，依然在十斤左右，倒是铁皮桶里的杂鱼，和上次有些不一样。 主要是多了两种虾。 夏臻原本以为本地澹水河只产一种虾，现在和另一种对比后才突然明白过来，这种其实叫青虾，也就是前世本地人一直叫的河虾。 而另一种个体明显大得多的澹水虾，则叫草虾，成年后会有手指那么粗大。 今天的收获不错，让夏臻特别满意。 为了奖励小家伙，最后给了他八块钱。 同时提醒他，以后可以多送一些泥鳅黄鳝过来，自已不再限制数量。 “太好了。”少年听后，惊喜地叫出来。 其它东西不好找，要捉泥鳅黄鳝，就容易多了。 考虑到彼此已经很熟悉了，一直叫小弟弟，大哥哥也不合适，于是问了他的姓名。 少年叫李广，今年12岁，家住下浦镇李家岭村。 他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因为父母下地挣工分，他从小就担任起照顾弟妹的责任。 为了贴补家用，早熟的他，从小就学会剥桑树皮捡知了壳卖钱。 “你以后就我夏臻哥吧！”对这种懂事的少年，夏臻掩饰不住地喜欢，拍拍他的脑袋吩咐道。 又趁李自强不在，拿出几个苹果塞进他的篮子里，重新用枯草盖住。 “谢谢夏臻哥。”李广还是第一次和陌生人这样亲近，害羞地叫了一声。 内心说不出的感激。 如果能一直这样送东西过来卖，那自已赚的钱，比爸妈一年赚的还要多好几倍。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别跟外人说，知道吗？”怕他太兴奋，把这些传到外面，又叮嘱了一句。 如果其它人也找上门来，那他只能暂停收购，免得秘密泄露。 第108章 妈妈的白发 送李广离开后，夏臻急不可耐地把十几株黄精，泥鳅黄鳝以及杂鱼全部收进游戏世界。 怕李自强回来撞上，又上楼进卧室，关上门后，再次来到水族馆。 先把泥鳅黄鳝和杂鱼全部倒进水池里，再仔细找了找，把看上去明显瘦了一些的黄鳝挑出来。 据夏臻猜测，这些黄鳝应该已经产卵，所以抓起来吃掉也不用心疼。 最后挑了七八条最大的黄鳝，放进准备好的脸盆里，一会儿拿去楼下，准备晚上吃。 又来到禅境花园，拿了一条黄精，埋进花盆里，浇水后施肥。 虽然看不清底下的根茎长得怎么样？上面纤细的茎杆倒是长高了不少，顶部也新抽出了几片叶子。 然后看到叶子底下长出二十多个喇叭型的花包，最后开花后结出青色的果实。 等果实成熟，颜色已经变成青黑色。 夏臻把果实摘下来，放在一边，它的形状有点像成熟的青花椒，不过要大好几倍。 拿了三颗种子，埋在另外一只空花盆里，然后再次浇水施肥。 因为用种子繁殖黄精的时间比较长，需要三四年才可以收获，所以他一边施了四次肥，才停了手。 三株黄精的叶子下面，再次有了成熟的种子，他把它们全部采摘下来，最后把黄精挖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全程在禅境空培育的原因，这三株黄精底下的块茎，比李广从山上挖来的明显要大得多，而且颜色也更白净有光泽，跟新鲜的生姜更像了。 拿到鼻下闻了闻，有股类似地瓜的甘甜香味。 可以肯定的是，禅境花园出产的黄精，质量肯定比山上挖的好。 再次埋下三棵种子，重复刚才的动作催熟，加上最初种的那株，现在地上已经有十株经过催肥的黄精。 把种子全部收集好，夏臻离开禅境花园，下楼来到厨房，把这些黄精的根茎掰下来，洗干净后放在碗里。 听说新鲜黄精可以清炒，可以切片炒肉吃，也可以炖鸡炖排骨吃，等妈妈和姐姐下班回来，看看家里有什么食材，再决定怎么做？ 中午懒得煮饭，就着五香豆腐干和泡菜，两人各吃了一碗冷饭。 饭后李自强把今天刚写的故事抄了一遍，然后去邮局寄信。 回来时身上出了不少汗，他打水洗脸，忽然不好意思地开口。 “夏臻哥，我去买瓶汽酒来喝好不好？” 回来时路过一家小店，看到有人在喝汽水，就馋得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爱喝酒，他对汽水没什么兴趣，反而想喝有酒味的汽酒。 “这种事你自已决定就行。”夏臻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小孩子，也不会拘着这些小事。“如果身上没钱了，拿十块去花——” 毕竟还是孩子，天热了想吃冰棍和汽水很正常。 “你不想喝吗？”李自强疑惑地问。 他忍着没买，是准备回来跟夏臻哥说一下，然后买了一起分享。 “嗯。”夏臻点头。 这时候的汽酒，一般都用水果命名，比如香蕉汽酒，橘汁汽酒，菠萝汽酒、苹果汽酒什么的。 实际上里面没有加水果也没有糖，就是白酒加了些人工合成材料，勾兑而成。 比如香蕉汽酒，就是用碳酸水、柠檬酸、香蕉香精等材料混合白酒而成的。 “好吧！”李自成听后就有些失望。 “你想喝酒？”见他失落的样子，夏臻忽然来了兴致，“要不，我们自已酿些甜酒酿，这味道绝对比汽酒好喝多了。” 因为高考临近，他必须给外人努力备考的印象，这几天他没有再写包青天，所以比前些日子更空闲。 那就找些事做干好了。 甜酒酿可是好东西，李自强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两人一起出门，先去买了五斤糯米，又去买了一包酒曲酵母，然后一起回家。 把米倒进盆里，淘洗干净后，泡在水里。 等煮晚饭的时候，米就差不多泡烂了，可以放进饭架一起蒸熟。 妈妈下班回来，带回一版四块印糕，说路上有人在卖，就买了四块给家人一起尝尝。 夏臻对这个没兴趣，见李自强吃得香甜，就把自已那一块也给了他。 可能是有了黄精的原因，他忽然注意到妈妈的两鬓已经有了很多白发，忍不住有些难过。 她才四十岁，前世这个年纪，真的还年轻。 没想到妈妈已经开始衰老了。 “没事。”见儿子盯着自已的头发，祝琴了然的笑了笑。“年纪不小了，白就白吧！你爸过世那段日子，天天睡不好，就突然多了这些，算是他给我留下的纪念——” 那段日子她一直以为自已会撑不过去，没想到现在的日子却被以前更好。 所以说啊！当一个人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时候，也是她开始绝对反弹的时候，只要咬一咬牙，努力坚持住，未来的生活只会变得更好。 “正好今天买了些黄精，晚上我们炒一盘，到时你多吃点，听说对白发变黑有效果。”夏臻记起放在灶上的黄精，笑着提醒。 这样的话，就必须每天催熟一些。 先炒来吃，什么时候吃腻了，就换一换做法。 忽然想到早生白发的肯定不止妈妈一个，何不用黄精泡几瓶酒，作为礼物送人？ 正好于灿玉给给自已送了不少东西，一时想不起回赠什么。 黄精泡酒对心烦失眠、皮肤瘙痒、饮食不振、腹胀腹泻、体困重着、面肢水肿、苔腻乏味都有改善作用，特别对病后体虚气血差的病人，有其它药材无法达到的奇效。 于是决定明天催熟更多的黄精，切片后晒干，再买些玻璃瓶和高度烧酒，过两天就能泡制了。 可惜现在手上只有这一种中药，否则加上枸杞和肉从蓉一起泡酒，效果会更好。 药店虽然能买到，可是它的功效和禅境花园产的差太别大，如果搭配在一起，反而会影响实际疗效。 祝琴走进厨房，看到盆里泡着的糯米，听说要蒸熟做甜酒酿，也没有说什么。 找来纱布，把米倒在饭架上，和饭一起蒸熟。 夏臻拿剪刀剖黄鳝，清理干净后放在一边，等妈妈炒了别的菜后，最后再由他烧蒜子烧鳝段。 又把于灿玉寄来包裹的事，跟妈妈说了说。 第109章 做甜酒酿当饮品 “这个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祝琴吃惊地盯着儿子。“上次已经送了一台录音机，怎么又送来这么多东西？” 如果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还可以理解为她看上了自家儿子。 毕竟老夏以前就是这样对待赵水根家的赵志诚。 问题是两人差了好几岁，她肯定不可能往这方面想。 “可能是感激我治好了她的心病吧！”夏臻含湖地回答了一句。“不过也没事，我回头给她寄些东西，咱不白占人家便宜——” 两人的关系，还真不好向外人解释。 如果用文艺一点的说法，算是互为知己吧！ 因为她喜欢自已的诗歌，觉得从中读懂了自已，而自已通过写诗，明白了她的痛苦。 虽然真实的情况，跟这个完全不一样。 等姐姐下班回来，蒜子烧鳝段也出锅了，于是准备一起吃饭。 “好香。”见弟弟真的做好了这段美味，夏凝兴奋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算是鼓励。 揭开锅盖，祝琴把饭架上的糯米饭，装在一只干净的搪瓷盆里，用饭勺把它们打散放凉。 这才盛了米饭，一起端到外面的八仙桌上。 “好吃。”夏凝飞快地夹起鳝段，放进嘴里。“冬冬做的这道美食，肯定是最高档的饭店都比不上的。” 她没机会去舜江宾馆这种高档场所，总认为那里的菜肴，味道肯定比家里做得好。 却不知道自家的菜，连京城领导都吃不到。 “那是当然。”夏臻配合地回答了一句。 又给妈妈夹了清炒黄精：“这东西又是食物又是中药，非常补身体，你多吃一点。” 他已经尝过一片，没有其它中药的涩味，反而比土豆更爽口，难怪北方有些地区，天天炒来当菜吃。 “好。”知道儿子孝顺，祝琴也没有拒绝。 既然是补药，又不难听，那多吃一点也没什么。 夏凝听说这东西就叫黄精，虽然不知道来历，听名字就有些不同凡响，也多吃了一些。 因为大家都夹了不少，浅浅一盘黄精，很快见了底。 “姐，今天有朋友寄来不少布票，你去挑些漂亮的花布，和妈各做两条裙子吧！”见姐姐的衣服来来去去就那几件，夏臻忍不住开口。 恋爱期的女孩子，就该把自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对象一起出门，该吃就吃，该玩就玩。 现在不放纵一下，等结婚后有了生活压力，再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心境。 比起其它家庭，一家人不用穿打补丁的衣服，虽然已经非常不错了。 只是自家现在不缺钱，就没必要太小气。 “不用买了，我这么多衣服，足够穿了。”夏凝一听，摇头拒绝。“倒是可以给妈买两条，她的衣服都很旧了。” 最近几年妈都没添过新衣服，全部精力都放在姐弟俩身上。 她也想过这件事，弟弟的话说到她心里去了。 “你以为结婚后，还能像现在这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夏臻白了她一眼。“趁现在还是快乐的单身汉，好好对自已，明年嫁去徐家，肯定不可能这么自由了！” 倒不是说徐伯伯一家会亏待姐姐。 一个女人不同阶段担任不同的角色，身不由己罢了。 小时候为人子女，被父母照顾呵护。成年后谈对象，接受对方的体贴和珍惜。 这是每个女人一生中最快乐的阶段。 结婚后为人妻为人母，要考虑的是照顾公婆和丈夫，抚育孩子，除非像前世那样，物质条件已经丰富到可以随心所欲，否则的话，肯定得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自已的需求，得一直往后排。 所以普通人的一生，快乐的日子其实相当短暂。 结婚后有了孩子，就成了孩子奴，慢慢失去了自我。 所谓孩子长大了，妈妈就可以享福了这类鬼话，都是自我催眠和欺骗罢了。 有哪个当妈的，在孩子长大后，感觉到了真正的幸福？ 孩子不成材，当父母的焦虑得不行，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比他们还着急。 孩子成材了，意味着要去远方的大城市工作，一年能见几次面？ 就算把你接到身边，他们也是整天忙于事业，有多少时间陪在你身边？ “你弟弟说的对。”祝琴是过来人，知道儿子的话有道理。“现在多做些衣服，以后可以一直穿，结婚后得考虑家人的感受，就算想买，也没那么方便。” 当妈的肯定心疼女儿，既然儿子有布票，做几身衣服也不错。 这个年纪的人，不会再长高，只要以后别变得太胖，这些衣服可以穿一辈子。 她现在穿的衣服，大多也是结婚前后做的，这些年难得做一件，还得从其它地方省出来。 “好吧！”妈妈和弟弟都这样说了，夏凝也不再坚持。“你和小强也做几套短的，天太热了，穿长袖长裤都出不了门。” 以前的纯棉布料又厚又重，如果在太阳下干活，衣服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晚上回家时，出汗多的地方，积了一层白白的盐花。 最近有的确良了，就好了许多。 女人倒是一直有又薄又轻的花布，做成裙子，穿着就舒服。 “行，我们也做两套短衣短裤。”夏臻自然不会客气。“不知道能不能买到针织布，这样的短装穿起来更舒服。” 供销社估计没得卖，得去纺织厂问问才知道。 看来还得找耿启中。 忽然想到买风扇的事，也得抓紧准备好。 现在楼上已经很热了，再过几天，就不能再睡人，必须拿竹席睡在楼下地上。 每年夏天，都是县城居民最难熬的时候。 有的人甚至睡在外面的院子里，睡前往地上泼几盆水，再用艾叶熏一熏，就不怕蚊子咬了。 到时自已和李自强肯定会睡在堂屋的地上，姐姐和妈妈睡在房间，如果有两台电风扇，就会舒服很多。 对了，还可以买两台吊扇，分别装在楼下堂屋和妈妈的卧室。 这样一想，该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吃过晚饭，姐姐去洗碗收拾厨房，妈妈则开始把糯米饭打散后，洒上酒曲，再仔细拌匀。 “妈，可以加些凉开水进去，这样做出来的甜酒酿，米酒会更多，度数也比较低，可以当饮料喝。”夏臻在旁边提醒道。 第110章 泡药酒 越州这边的甜酒酿加工方法，跟其它地方不一样，一般不加水。 所以它的加工步骤，跟酿米酒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数量大的话，用这样的方法做成一缸，出的酒就是米酒。 农家过年酿米酒，一般都要请专业的师傅来做的，因为数量大，加工难度成倍增加，技术差的话，酿出来的米酒容易发酸。 而且米酒度数高，跟发酵时间长短也有关系。 经过长时间发酵，甜酒酿的酒精度也会更高，女人往往喝一碗就会醉倒。 所以本地产的甜酒酿，像这种天气的话，一般两三天就开始吃了。 因为时间短，所以发酵不足，酒精度不高。 底下的米酒也非常少，所以与其说是喝甜酒酿，更不如说是吃甜甜带酒味的糯米饭。 夏臻小时候吃过父亲做的甜酒酿，每次都只能吃一小碗，吃完后已经脸红红的。 “要加多少水？”祝琴相信儿子不会乱说，就主动问他的意见。 如果真的像儿子说的那样，酒酿度数变低，数量变多，那肯定是好事。 “现在不用加太多，一碗估计够了。”夏臻估算了一下后回答。“等发酵两天，可以再加多几碗凉开水，让它像平时煮的粥一样，就差不多了。” 反正是自已吃的，酒精度高低又没关系。 这次先试一试，如果不满意，下次再调整就行了。 现在是夏天，可以隔三岔五做一些，又美味又滋补，是全家人都适合的夏季美味饮品。 可惜没有冰箱，否则放进冰一冰，味道会更爽口。 要不，用穿越者的必备技能，用硝石制冰？ 前世为了写，他还真的照网上的教程，买材料回家试验过一次。 硝石融于水，确实会吸收大量的热量，从而让水的温度降低。 问题是想达到结冰的程度，则需要的硝石数量，可不是里写的，随便抓一把就够了。 何况融入硝石的水不能直接饮用，想获得可食用的冰块，必须准备一大一小两只容器，里面的冰块才能食用。 也就是说，想用这个方法循环不断制出冰块，没有几十斤硝石，很难达到随时取用冰块的程度。 好在未必要冰块，只要能让盆里的水变凉就行。 这样家里有不易存放在的食物，也可以保存得久一些。 而甜酒酿更简单，只须把容器放进凉水里，让它的温度降低了就行。 第二天早上，夏臻叫上李自强，和他一起上街，先买了几只用来泡酒的带盖玻璃瓶。 这东西本地非常常见，因为越州地区历来就有烧酒泡中药的习俗。 当然更有名的是杨梅烧酒，当地人非常相信它的作用，把它当成一味中药来使用。 据说夏天高温天气，如果吃上一颗，就能消暑去痧，生津止渴。 另外还有不长痱子，止腹泻的神奇功效。 可惜搞不到杨梅，否则在空间种一株，再用来泡烧酒，效果肯定会更好。 因为自行车后面的竹筐容量有限，这次只买了六只两斤装的玻璃瓶。 又买了几大瓶高度烧酒，小心运回家。 到家后洗后净，倒放在在厨房后面的角落里，等黄精晒好后，就可以泡酒了。 等李自强去菜园子干活，夏臻再次进了禅境花园，把昨天采摘的黄精种子全部催熟，得到满满一篮黄精块茎，以及超过一斤的种子。 至于黄精的茎杆和叶子，没什么用处，直接丢到后门的空地上，让太阳晒干后烧火。 把黄精收拾干净，切成薄片，因为晒干后不能再水洗，所以在竹匾上铺了干净的纱布，把它们平摊在上面。 怕沾了脏东西，他干脆把竹匾拿到仓库那边，晒在楼上的阳台上。 这边没有人会过来，最是安全不过。 见墙角还有一些空地，干脆挖了几个洞，埋下几棵种子。 反正这样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需要用的黄精，肯定得从禅境花园培育。 两天后，黄精晒干了，得到大约两斤多干燥的黄精片。 于是拿回家，准备泡药酒。 印象中两斤烧酒，放四十克干黄精就差不多了。 夏臻估摸了一下数量，各抓了两把放进玻璃瓶里，倒上烧酒，盖上瓶子。 剩下的用报纸包起来，留到下次再用。 因为购买黄精的事已经公开，就没必要把它们藏起来，反正碗柜也空着，把它们放到里面。 “这东西很补吗？”李自强全程看夏臻泡药酒，等全部完成后，好奇地问道。 “当然了。”夏臻笑道。“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喝了。你不是喜欢喝酒吗？到时你也可以喝一点，说不定能长得更高——”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两人很久没有测量身高了，于是一起来到门口，站在划了刻度的柱子前。 “什么时候才能长到一米七啊！”见自已才长高这么一点点，李自强哀嚎一声。 他跟夏臻一样，同样对身高非常在意。 如果男人个子矮小，打架就会输给别人，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别担心。”夏臻同样有些郁闷，不过还是信心十足。“我们吃得比人家好，长高肯定没问题。” 小书亭 长高两个条件，一个是遗传，另一个是营养、锻炼和睡眠。 夏臻自认符合所有的长高的特征，肯定不会有问题。 反正自已只有十八岁，至少还有二三年时间长个。 他已经考虑过了，家里周围都是熟人，如果变化太快，就会惊世骇俗，这不是好事。 还不如等下半年上了大学，再调整锻炼计划。 有禅境花园出产的蔬菜瓜果补充营养，争取二十岁前长到一米八以上。 到了第二天，甜酒酿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 拿掉捂在上面的棉衣，打开盖子，只见酒酿中间的小窝里，已经有一层浅浅的米酒的。 凑过去闻了闻，酒香甜香扑鼻而来。 夏臻拿来装凉白开的瓷茶壶，倒了进去，直到没过糯米，又用干净的快子搅拌了一会。 原本粘稠的糯米，被稀释后，变成薄薄的稀粥状。 浓郁的酒味，也变澹了许多。 夏臻重新盖上盖子，用棉衣裹住，让它继续发酵。 “别馋了。”见李自强直咽口水，夏臻笑着打趣道。“到了晚上，我们就可以喝到米酒了。” 第111章 冰镇后的感觉 现在当然也能喝。 只是刚加了凉白开，把甜酒酿的味道稀释得很澹，少了该有的滋味。 再发酵半天，就不一样了，到时肯定会比现在粘稠许多，酒精度也会提高不少。 “好。”李自强擦了擦嘴角，羞涩地扭过头。 夏臻哥肯定不知道，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偷偷在家酿甜酒，他小时候吃过很多次，所以印象才这么深刻。 现在会馋这个，就是因为最近好几次梦到爷爷。 有些想他了。 因为想请耿启中帮忙，介绍几个邮局的人认识一下，买些珍稀的邮票，眼看他要来拿泡菜和豆腐干了，夏臻特意来到仓库门口，等他过来。 意外的是，今天从小货车上下来的只有司机一个人。 “耿大哥呢！他怎么没过来？” “去女朋友家了。”司机是个三十左右的退伍军人，永远板着一张脸，此时认真地解释道。 他清楚夏臻和耿家的关系，所以并没有隐瞒。 “这么巧？”夏臻没想到会这样，就没有追问下去。 反正只要生意没有断掉，明后天耿启中还是会过来，到时再跟他说好了。 吃过午饭，在家里休息了一阵，又叫上李自强，去买硝石。 所谓制冰的硝石，指的是含有硝酸根的盐类，硝酸钾，硝酸钠，硝酸钙，硝酸铵等等的盐类结晶，都可以称为硝石。 具体买什么，就看哪一种更容易买到。 到了供销社，问了不少人，才找到购买的地方。 让夏臻惊喜交加的是，这种硝酸钾的价格比想像的便宜，但是纯度又比想像的低。 算了，先买回去再说。 如果能用，就用来制冰。 否则就交给李自强，让他当钾肥给菜地当肥料使好。 把三十斤硝酸钾抬出去，放到自行车后架，运回家里。 “这个真的能制冰？”李自强已经知道夏臻买这个回家的目的，此时一脸不敢置信。 “我也不知道。”夏臻此可不敢说大话，免得一会失败了出丑。“书上说可以，试试又有什么关系？” 到家后两人一起动作，把块状的硝酸钾敲成碎块，再碾成粉末。 做完这些，两人已经满身是汗。 于是打了水，到后门冲凉，再换上干净衣服。 神清气爽地回到厨房，开始做试验。 现在室温大概在二十五六度，照夏臻的估计，加一次硝石，直到饱和，水温大概会下降十几度左右。 速度越快，效果越好。 也就是说，想要结冰，同样的硝石融水过程，必须做两次才行。 找来两只搪瓷脸盆，各打了七分满的水，估计有七八斤水，又找来一只小号的铝锅，倒了约一斤的水，把它交给李自强，让他一会儿放在脸盆上面。 用这个的原因很简单，铝的导热性比较好，一会儿脸盆里的水降下来，铝锅里的水也会降得比较快。 又找来一根竹棒作为搅拌器，等一切就绪，才开始动手。 夏臻把袋子里的硝酸钾倒在一只空的木盆里，估计有七八斤左右，让李自强把铝锅放下去，自已把木盆里的硝酸钾，一次性全部倒进搪瓷盘里。 一边快速用竹棒搅拌，让它极快地融解于水中。 眨眼间，硝酸钾消失了大半，两个站在搪瓷脸盆旁边的人，像是站在冰块前，感受到一股凉飕飕的味道。 “还真的有效果。”李自强激动地叫了一声。 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水还是老样子，并没有结冰。 “把它拿到这边来。”夏臻知道这个结果，没有在意这些，又倒出七八斤硝酸钾，提醒了李自强一句，把它倒进另一只脸盆里。 快速搅拌后，粉状的硝酸钾马上融化，两人再次体会到了清凉的感觉。 “看看结冰没有？”夏臻见李自强伸出手指，在试脸盆里的水温，催促了一句。 如果判断没错的吧，铝锅里的水温至少下降了二十度。 这时候运气好，说不定已经结冰了。 就算没结冰，温度应该也只剩几度了，和冰箱冷藏室的温度差不多。 “没结冰。”李自强打开盖子，有些失望地回答。 用手摸了摸铝锅的表面，又马上缩回手。 “好冷。”他一付受惊吓的样子，“没想到这样搞一下，里面的水就会变得这么冷——” 刚才摸铝锅的感觉，就像摸在冰块上，这种感觉太出乎意料了。 “很简单的道理，硝酸盐融于水，会吸收大量的热量，从而让水的温度降低。”夏臻不知道他们读两年制的初中，有没有上过化学课，就简单解释了原理。“铝锅放在水里，温度也会跟着降低，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冷。” 这个试验其实是成功的。 如果增加脸盆的容积，让硝酸钾融化更多的水，减少铝锅里的水，效果会更好。 把两盆融了硝石的水倒在一只空桶里，不再管它。 等硝酸钾重新结晶出来，再回收利用。 晚上妈妈回来，开始做晚饭。 今天依然准备了几条黄鳝，夏臻把它剖好后，准备稍微换一下做法，不再加蒜头，而是改用洋葱做配料。 前世这道菜叫洋葱爆鳝背，需要把骨去掉，夏臻嫌麻烦，就省了这道工序。 只是在鳝背上打了花刀，这样更容易入味。 出锅后姐姐夹了一块品尝，同样引来她的满口夸赞。 把菜端上菜，开始吃饭，李自强激动地去拿装了甜酒酿的带盖搪瓷深盆。 夏臻哥说晚上就可以喝，他已经等不及了。 “等一下，你把铝锅洗一洗，把酒酿倒在上面，我们用下午的办法，把它冰镇一下。”看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夏臻连忙提醒了一句。 这种天气，如果能喝一杯凉飕飕的饮料，那感觉一定很爽。 “好。”李自强一听，屁颠屁颠地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祝琴疑惑地望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 而夏凝则已经盛了饭，准备用黄鳝这道美味，下两碗大米饭。 等李自强把铝锅拿过来，夏臻拿出一张纱布，盖在锅上面，让李自强拿住，自已把甜酒酿倒下去。 过滤掉糯米渣，剩下纯粹的饮品，味道肯定更爽口。 倒了一半，铝锅已经九分满了，于是把剩下甜酒酿放回去，再把纱布挤一挤，上面的渣渣放在一边，饭后再处理。 重复下午的实验，不过这次只融化了一盆硝酸钾。 只要把铝锅里的的甜酒，温度降低十度左右，就可以了，没必要搞得那么冰。 拿到桌上，给每人舀了一碗。 “好喝。”夏凝端起来喝了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怎么像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太爽了。” 第112章 回信 “夏臻哥，军大衣的口袋里有封信。”晚上夏臻上楼睡觉时，李自强忽然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原来他终究还是抵不过诱惑，趁夏臻不在时，偷偷把军大衣穿在身上试了试。 把手叉进口袋的时候，发现口袋有东西，这才发现了信件。 “是吗？”夏臻虽然有些意外，却不吃惊。“你摸摸其它几个口袋，还有没有东西——” 好看的言情 话虽然这样说，却不以为还有东西。 只是给李自强一个台阶下罢了！ 同时对军大衣有了更深的认识，看来这时候的年轻人，对军装是真的有特殊的感情啊！ 可惜这时候不允许私人加工，否则拿去卖的话，肯定很赚钱。 不对。 夏臻忽然有了主意。 军大衣不能卖，可以重新设计一下，做出改良版啊！ 这时候的普通老百姓，都不知道世界各国的军装是怎么样的，问题是自已清楚啊！ 如果找到一款合适的版型，能让年轻人穿上后变得更帅气，就一定会受欢迎。 再设计一款小脚裤来搭配，说不定还会提前结束喇叭裤的一统天下，改成穿自已设计的服装了。 还有蝙蝠衫，也是流行了整整一个时代的爆款，哪个爱美的女性见过后，不想拥有一件？ 毕竟整个八十年代，可是喇叭裤、蝙蝠衫、爆炸头、蛤蟆镜的天下。 不过想归想，却很难实现量产，因为政策不允许。 或许到了后年，才允许私人开这样的小作坊，自产自销。 算了，不想这个了。 夏臻拿着信来到床上，边看边躺下。 于灿玉的信不长，内容也不多，无非是《血染的风采》一经推出，就成了全军最受欢迎的歌曲，她因为唱这首歌，被战士们称为最美嫂子。 上级部门为了表彰她的贡献，给她记了个个人三等功的奖励。 为了感谢夏臻赠送的歌曲，所以寄了一些小小的礼物，请他不要推辞等等。 信的末尾，于灿玉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如果夏臻写出新的的歌曲，希望依然交给她来演唱。 夏臻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大方？ 不管什么时候，在部队立功，都是非常困难的事，除非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仅仅因为一首歌，就获得了这样的荣誉，这是史无前例的。 加上她还这么年轻，会激动很正常。 歌肯定有，《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就是两首最适合她的歌。 这几天闲下来，夏臻经过认真思考，又记起了几首歌，分别是《月亮走，我也走》和《月亮之歌》。 后一首是电影《凯旋在子夜》的主题曲，刚推出时，就风靡一时，是首极其优秀的军旅歌曲。 除了这几首，还有《两地书，母子情》，《军中绿花》，《为了谁》，《说句心里话》，《亮剑—中国军魂》，《当祖国召唤的时候》等等。 虽然这些歌发表年代大多比较晚，同样适合这个时代。 可惜自已不会谱曲，否则直接挑两首寄给她得了，算是偿还她的礼物。 毕竟以现在的物价，一台录音机四百多，发过来的包裹，最少也值两百块钱，这钱照重生前的标准换算，至少值十几万。 这个人情收得有些大了！ 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既然自已不会谱曲，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直接唱出来？ 这次人不在，可以用录音机把自已唱的声音下来，让她自已记谱子？ 至于这次给什么歌？他思考了好一会，最后选择了《月亮之歌》。 原因很简单，《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是以军嫂的身份思念远方的军人丈夫，风格上和《血染的风采》差别太大。 而《月亮之歌》虽然没有那么浓烈的情绪，却唱出了军人对家乡和母亲的思念。 如果于灿玉下部队慰问演出，同时唱这两首歌，感情就有了层次。 当然这是夏臻的理解。 万一她不喜欢，就换成《两地书，母子情》。 这首歌比较独特，是母子对唱歌曲，感情比较充沛，适合晚会上演唱。 只是寄一封信和一盒磁带，好像少了些东西，那就再寄一瓶烧酒泡黄精吧！ 部队的生活比较艰苦，黄精功效显着，正适合他们。 于灿玉还年轻，或许还不需要补身体，可以送给父母或者其它长辈。 打定主意，他也不急着睡了，于是趴在床上，开始写回信。 第二天早上，他把写好的信塞进信封，等李自强去菜地，出门去买了两盒空白磁带，回家开始录歌。 效果肯定不怎么样？ 不过也没关系，只是旋律不出错，于灿玉能听出来就行了。 录好歌后，他把磁带收好，然后拿了一瓶黄精烧酒，用绳子扎紧瓶口，放进于灿玉寄来包裹的布袋里，周围塞了大量的旧报纸。 拿到邮局，又让工作人员在外面加了一只木箱子，这样就能防止玻璃瓶打碎。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木箱子上写下小心轻放，内有易碎品字样。 现在的邮政人员工作很负责，可以放心把东西交给他们。 把东西寄出去后，他松了一口气。 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 回到家里，看到耿启北站在自家门口。 “你昨天是不是有事找我？”见夏臻回来，他把手里的信封递过来。“正好今天有空，就提前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夏臻没在家，害他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是啊！进屋慢慢说。”夏臻接过信封，见信纸用的是牛皮纸，很厚，还沉甸甸的，因为封口被钉书机封死了，看不到里面是什么。“里面是什么东西？” 最近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老有人给自已送东西。 “泡菜钱啊！”耿启中一付看白痴的表情。“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给你写情书啊！” 说完，自顾自地在八仙桌前坐下来。 “是我多嘴了。”被他这样调侃，夏臻非常无奈。 跟这家伙熟悉后，他说话就越来越随便了。 不过这是好事，如果老是一本正经的，他肯定觉得累。 “我昨天找你，是想打听一件事，你在邮局那边，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夏臻给他倒了一杯水，在他对面坐下来。“我想买一些邮票，用来收藏。” 这件事换个人说，有些为难人。 自已才十八岁，就算说错了，他也不好意思怪自已吧！ 毕竟集邮是陶冶身心的好事，相信很多学生都有这个爱好。 第113章 耿启中的集邮册 “你要邮票？”耿启中没想到他找自已帮忙的居然是这样的小事。“这个我家里就有不少，要不，我把以前收集的，全部转给你——” 他以前也集过邮票，甚至痴迷过一段时间。 现在早已换了关注的重点。 反正放着也没用，既然夏臻想要，就全部给他好了。 “真的还是假的？”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被感动到。“不过有个问题得先问清楚，你的邮票，真的有收藏价值？” 记得前世有一些学生藏友，收集的是同学盖过邮戳的邮票，全是普通的品种不说，保存也不到位，完全没有价值。 如果耿启中手里全是这样的货色，那送给自已，也看不上啊！ “我也说不清楚。要不，明天给你带过来，到时你自已看？”耿启中今天过来，也有自已的事，所以不想过多谈论这件事。“我今天过来，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能不能帮我腌些没有辣椒的泡菜——” 昨天陪未婚妻去看望她生病的外公，老人家身体还行，就是肠胃不好。 最近天气炎热，吃什么都没胃口。 倒是对夏臻这边腌制的泡菜很感兴趣，只是医生说他的肠胃不能吃辣椒，所以他想准备些对肠胃刺激小一点的泡菜，给外公开胃。 家里其实也有人会加工泡菜，只是不管谁做，都没有夏臻做的好吃。 “这个容易。”夏臻听了一口答应。“你要什么口味的？如果照本地人的吃法，我可以帮他腌些甜酸味的泡萝卜，也可以是咸鲜味的。如果想丰富一点，可以加入豇豆、芹菜、卷心菜、娃娃菜、莴笋等等——” 当初选择韩式泡菜，是因为这种做法比较罕见，国内的人应该还没见过。 就味道而言，川式泡菜一点也不输于它。 江浙沪这边，也有本地特色泡菜，主要材料是萝卜。 不过不叫泡菜，叫酱萝卜。 做法很简单，就是把萝卜切片或切条，加盐腌两三个小时，去掉苦涩味和辣味，再用水洗去盐的成份，沥干水后装进瓶里，加入糖酒醋和酱油腌制就行。 一般两三天就能入味，非常爽脆开胃。 “你来选择就好，最主要是好吃开胃。”耿启中更相信夏臻的手艺，所以把决定权交给他。 说完这件事，就匆匆离开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没时间留在这里闲聊。 夏臻送他离开，见李自强还没回来，就进禅境花园开始准备材料。 萝卜、芹菜、洋葱、青椒、卷心菜和姜蒜这些都有现成的种子，催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拿着它们到厨房，洗干净后放在篮子里沥水，考虑到底做什么？ 最后决定还是做川式泡菜。 川省离家乡比较远，这种口味的泡菜，相对比较少见。 既然耿启中这么重视，想来老人家的身份不简单，所以得用点心思做才行。 就是买不到专用的泡菜坛子，用普通玻璃瓶的话，腐败变质的机率就会提高好几倍。 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做被人称“洗澡泡菜”的简易版做法。 它的好处是要求比较低，不需要特制泡菜坛子，时间也特别快，八个小时以上就能吃了。 先把材料照要求切好，放进无油的干净盆里，加盐和糖搅拌腌制。 正好李自强回来了，就让他帮忙烧火，准备熬调料水。 放入两大碗清水，再加入一小把花椒、三颗茴香，三两老冰糖，烧开后再用小火熬5分钟。 最后盛起来放凉就行。 “夏臻哥，又要做新口味的泡菜了吗？”见旁边盆里有正在腌制的蔬菜，李自强兴奋地问道。 倒不是以前的已经吃腻了。 有新鲜的泡菜吃，肯定是好事啊！ “是啊！”夏臻点点头。“有朋友吃不了辣，给他做些口味清澹一点的泡菜。如果味道不错，以后也可以把它当成长期加工的产品。” 在生意方面，李自强比其它人悟性更高，没必要瞒着他。 “肯定行的。”李自强语气肯定地回答。 开玩笑，夏臻哥弄出来的美味，哪一样不是馋死人？ 吃过午饭，两人把席子拿到楼下，铺在地上睡了个午觉。 起来时蔬菜也腌制好了，于是拿到水池边冲洗掉盐味，放到干净的篮子里沥水。 考虑到玻璃瓶已经全部用来泡黄精了，夏臻让李自强出去一趟，再买两只大一点的玻璃瓶。 回来时把玻璃瓶洗干净，倒放着沥水。 直到腌过的蔬菜蔫巴巴的没有水了，这才把它们放进玻璃瓶里。 因为想加快发酵速度，夏臻又从韩式泡菜坛子里，舀了一些泡菜汁，浇到里面。 最后把过滤掉花椒和茴香的调料水，倒进玻璃瓶里，拧上盖子，川式泡菜算是正式完成了。 因为总共腌了两大瓶，他打算一瓶给耿启中，另一瓶留在家里，让大家尝尝味道，同时作为要不要批量腌制的依据。 自已有前世的经验，有时候容易陷入经验主义。 妈妈她们更了解这个时代，反而不容易判断错误。 晚上妈妈下班回来，听说儿子弄出了新的泡菜，也非常兴奋。 现在这么多人一起腌制两百斤泡菜，每人却给了一块钱，有些浪费了。 再多些品种出来，到时大家多干一些活，才不枉付出这笔工钱。 当然更主要的是，多一个品种，就能多赚一笔收入。 耿启中第二天过来时，夏臻把泡菜瓶交给他，说已经可以吃了。 因为材料来自禅境花园，卫生和安全方面更放心，就算有些生，也不会有问题。 “谢谢。”耿启北还没来得及拿出集邮册，手里就被塞了一大瓶泡菜，激动得连连道谢。 yy 有了这个，就可以在老爷子面前卖好了。 这可不是小事，女友的那些亲戚知道后，肯定会羡慕死自已。 小心地把泡菜瓶放在座位上，又把准备好的集邮册拿出来，递给夏臻。 回家后他特意问了父亲，说起集邮的事。 父亲明确地告诉他，这些邮票，夏臻肯定看不上。 他听后有些不服气。 夏臻虽然菜做得好，文章也写得妙，可是毕竟是个小县城长大的孩子，又有多少见识？ 当初他在班上集邮的时候，因为邮票品种齐全，全班同学谁不眼红？ “这个——你还是拿回家自已玩吧！”夏臻打开看了一眼，就直接还给他。 里面的邮票数量确实很丰富，问题是全是最普通的纪念邮票和特种邮票，自已想要的那些，一张也没有。 或许再过三十年，确实会有一些能升值百倍千倍，卖个几十上百元。 问题是他收集邮票，是为了这么一点点收入吗？ 第114章 再现宝贝 耿启中脸色一红。 被自已当成宝贝的集邮册，在他眼中，竟然不值一提。 只配拿回家，一个人自娱自乐。 他这才明白，自已还是小看了夏臻，居然会认为他见识有限？ 只能说明，他对邮票的认识，远在自已之上。 知道自已要的是什么邮票？也知道有哪些才是真正的宝贝，所以才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自已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想起父亲的话，勐然警觉过来。 看来父亲早就看明白了这一切，自已太嫩，才看不清这一点。 他不得不承认，在看人识人方面，自已还是太嫩了，离父亲还差得远！ 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讪讪地把集邮册丢在一边，抱起上面的泡菜瓶，重新坐在副驾驶室。 见司机发动车子，准备离开，他才探出去，对夏臻说道：“邮票的事，你等我几天，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既然自已做错了，那改正就是。 反正以两人的交情，他肯定不会怪自已，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行。”夏臻无所谓地朝他挥挥手。 虽然有些失望，却不好因此责怪耿启中，毕竟他这样做也是好意，不能不识好歹。 回家时路过陈宗堂家，看着他鬼祟祟站在家门口，不断朝四周张望。 看到他过来，激动地迎上来。 “有事吗？”夏臻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问。 因为那一笔交易，原本针尖对麦芒的两家人，暂时放下了恩怨。 倒不是夏臻已经原谅他了，只是看在那些宝贝的份上，暂时不与他计较以前的事而已。 住在一个台门里，只要矛盾不摆到明面上，很容易给人关系还不错的假象。 “冬冬，你的朋友还要上次那样的宝贝吗？”见夏臻脸色难看，陈宗堂怕他不愿意搭理自已，连忙小声问道。 别的地方他不如别人，察言观色却一点不比别人差。 很明显，夏臻对自已会有这样的转变，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已卖了一些宝贝给他的朋友。 也就是说，自已把东西卖给他朋友，他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就是因为认准了这一点，他今天才敢再次开口。 “难道你家里还有？”夏臻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顿时脸色一变。 如果自已的猜测是真的，那陈宗堂的眼光不差啊！ 别人看到那些东西，只知道拼命打砸，只有他偷偷藏起来并拿回家，居然还不止上次那些，就凭这一点，谁敢说他没脑子？ “进屋说。”见夏臻的态度变了，说明自已的猜测没错，陈宗堂再次看了看四周，连忙把他领进屋里。 又急忙关上门，一付害怕被人看到的模样。 “家里就你一个人？”夏臻扫了一眼堂屋，意外地问道。 秦英嫁过来后，家里就不由他作主了，他表现得这么急迫，是打算趁她不在家，抓紧把宝贝卖了，把钱握在自已手里？ 家里多了个女主人，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至少比以前整齐干净多了，不像上次过来时，凳子乌漆嘛黑的，他坐下去时，还怕脏了裤子。 “你婶子回娘家了。”陈宗堂以为夏臻在担心秦英，连忙解释了一句。 不等他回答，匆匆进了后面的屋里，没过一会，抱出一个比上次大了近一倍的红木箱子，小心地放在桌上。 “上次那些，都是一般的东西，今天这个，才是真正的宝贝。”怕夏臻不识货，陈宗堂讨好地笑了笑，嘴里特意强调了一句。 又偷偷看他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变化，心里就有些忐忑。 只是事已至此，退缩是不可能的，就咬咬牙，打开木箱子的盖子。 其实已经偷偷问过几个熟人，打听有没有人收购这些老东西？ 结果让他很不安，现在不但没有人敢收，还怕被人发现，打上各种罪名。 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急急找夏臻，把东西拿来变现。 “确实不错。”看到最上面那只青花瓷盘子，他的脸色才有了变化，点头回了一句。 虽然不认识上面的花纹叫什么名字，听鉴宝节目里的专家说，这一类叫缠枝花纹什么的，他也搞不懂具体代表的寓意。 而且盘子看起来明显是老物件，上面的花纹却依然很鲜艳，说明确实是好东西。 “那你帮我看一看，这些全部卖出去的话，值多少钱？”陈宗堂见他这样的表情，信心一下子足了，搓着手催促道。 妻子回娘家，不可能半天时间就回来。 只是他担心节外生枝，所以恨不得夏臻马上给个价格，拿到钱后藏起来。 “行，你稍等一下。”看在宝贝的份上，夏臻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把青花瓷盘拿出来，放在桌上，继续看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两只葫芦状花瓶，只有普通茶杯那么大，表面全是天青色天片，没有任何花纹，肯定也是老古董。 他没敢太用力，怕不小心打碎它们。 再下面是一面铜镜，表面已经锈迹斑斑，上面的花纹和文字，都有些模湖了。 最底下是一只方形的扁平红漆盒子，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封面是两个大字，以夏臻的学历，居然也认不出这两个字。 越是这样，这本古书越有可能很值钱。 因为没戴手套，他没有伸手去碰，免得给古书带来无法估量的损伤。 盒子旁边的空隙处，铺了一块红色的丝绒布，中间有突起，上面固定住了一对玉手镯，颜色呈白色，上面有绿色的飘花，如果是真的翡翠，价格肯定不菲。 “你打算要多少钱？”夏臻把东西放回原处，平静地问陈宗堂。 因为担心自已看着这些宝贝说话，会有情绪表露出来，从而让他欲望膨胀，要的太多。 在这个古玩还不值钱的年代，如果付出大价钱，那肯定成傻瓜了。 “我也不知道。”见夏臻问自已，陈宗堂慌乱了一下。“要不，你问问朋友，他愿意给多少？”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为夏臻看过后，给朋友描述一下，就能定下价格。 却不知道这种古董，主人没有亲自看过，根本不可能给钱。 像上次那样，卖两百块，他肯定不愿意。 但是该要多少，他真的不懂，就怕乱开口，把夏臻吓跑了。 “照我的判断，在五百到八百之间吧！”夏臻原本想压价，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压得太狠。“如果你希望今天拿到钱的话，就照我定的价格，我可以垫钱代朋友把东西买下——” 这种事本来就是麻秆打狼两头怕。 陈宗堂怕他嫌贵不要，也怕他给的钱少，最终无法让自已满意。 夏臻则怕他不同意价格，于是去外面找别人收购，就算最后卖不出去，可是消息还是会泄露出去，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你能马上给我八百，就同意卖给你的朋友。”陈宗堂垂头急速思考了一会，咬牙说了要求。 心里忐忑得不行，就怕夏臻不答应。 对八百块这个价值，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有了这笔钱，他就算不工作，也可以在家吃吃喝喝好几年。 “看在同住在李家台门的份上，我答应你。”夏臻故意沉吟了一下，才表示同意。“有句话说在前头，这种交易本来就是违法的，被人知道的话，你我都要吃牢饭，所以交易完成后，我们都得把这件事忘了，就算你跟人提起，我也是不会承认的。” 反正没有第三者参与，他就算以后想反悔，也拿不出证据。 “我明白。”听说八百块马上能到手，陈宗堂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钱上面，根本不会去想夏臻为什么要说这个。 两次交易，就能赚到一千块钱，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那好。”夏臻从口袋拿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同时把箱子抱起来。“东西我拿走了，出了这个门，我是不会承认这件事。” 说完，打开门准备往外走。 趁陈宗堂低头在数钱，他把木箱子收进禅境花园，快步往家走去。 直到在八仙桌前坐下来，依然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比起上次买的青铜器和木器，以及两付字画，今天这些东西的价值更容易估算。 也就是说，今天这些宝贝，只要再放三十年，就算拿去京城换两套四合院，也不用太吃惊。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那两只翡翠手镯实在太漂亮了，他舍不得拿出来，让游戏世界吸收。 这东西不管将来给妈妈和姐姐佩戴，还是送给未来的女朋友，都是不错的礼物。 还是先放着吧！ 包括父亲留给自已的玉器，他同样舍不得让游戏世界吸收。 这样一想，得另外想个办法，找些价值一般的玉器，让《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游戏升级。 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好处在等着自已。 他有预感，等自已出了休闲花园，应该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那里有变异的植物，也有僵尸，这样一来，自已就要面对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末世了。 不管那边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空气和水土，跟自已这个世界不一样。 否则禅境花园的蔬菜，和在水族馆养了一段时间的黄鳝，味道为什么会比外面买来的好这么多？ 所以说危机也是机遇，等自已来到末世，说不定以后会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第115章 养鸡计划 第二天司机来取泡菜和豆腐干时，耿启中依然没出现。 直到傍晚，他才匆匆赶过来。 “快打开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邮票——”把手里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夏臻，耿启中一脸得意地问道。 昨天把泡菜送到外公家，不但老人吃得特别香，就连陪护在一边的舅妈也连声说好吃。 听说是耿启中找朋友特意腌制的，就提了要求，希望以后每个月，都能给家里送一坛这种泡菜。 别看它不起眼，用来下粥下泡饭，实在太合适了。 耿启中知道这件事还得请夏臻帮忙，所以连夜联系朋友，要了一些比较稀罕的邮票。 一直到今天下午才全部拿到手，就匆匆赶了过来。 “等一下。”见他这么郑重，夏臻也不再跟他闹着玩，于是在桌上垫了张报纸，小心打开信封，把邮票倒在上面。 可惜身边没有专用的工具，比如镊子、手套和放大镜。 他要的是有些年头的珍稀邮票，很可能已经放了十几二十年，而且还会再放三十年，到二千年以后，再拿出来出售。 如果随便用手拿，在邮票上面沾了汗渍，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刚要把邮票抖散，一张熟悉的邮票出现在眼前。 这是《贵妃醉酒》梅兰芳小型张，前世被称为小型张邮票之首，夏臻虽然并不精通邮票相关知识，对这张大名鼎鼎的邮票，还是知道的。 见夏臻仔细盯着一张邮票看，耿启中总算放心了。 “这些邮票不错，谢谢你了。”夏臻真挚地向他道谢。 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张珍稀邮票在，就已经说明他是真的用了心思。 至于其它的，先放一放再说。 他打算回头找一把的摄子，再好好分辨一下，把后世值钱的单独放起来，最好外面套上一层塑料纸。 其它的放进抽屉里，到时和其它收集到的邮票放在一起。 “你喜欢就好。”耿启中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昨天送给我的泡菜，能放多久，如果我外公每天都想吃到新鲜的，得多久送一次？” 他比其它人更了解泡菜，所以不会傻傻地要求每个月送一坛。 而是提了更细致的要求，就是保证让外公吃到吃好。 “有冰箱的话，放个十天以上都没问题。”夏臻看在他用心帮自已找邮票的份上，介绍得特别认真，“这样吧！我每星期给你一大瓶，应该够吃了，也能保证新鲜。” “想保证新鲜卫生，得和其它泡菜一样，用专门的工具来拿取泡菜，不能碰生水，不能碰油，否则很容易坏掉。” 至于钱的事，谁也没有提。 如果只是这样小批量供应，直接送给他就行了，没必要太小气。 只要老人家吃得好，早晚会有人过来购买，到时就能赚钱了。 送走耿启中，夏臻把邮票小心收好，放进禅境花园。 祝琴今天回来得有些晚，因为儿子的要求，她特意买回来一只嫩母鸡。 这几天天天清炒黄精，吃得有些腻了，今天打算换换花样，准备炖鸡来吃。 这道药膳的标准做法，是除了黄精之外，还得加上枸杞子和熟地黄。 这样一搭配，养生效果就会更好。 想到枸杞子，夏臻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枸杞子一直作为中药被大家熟知，它是新鲜枸杞子晒干而成，以这时候的生产力水平，应该很少大规模生产，所以不会用机械设备。 如果买一些回来，取出里面的籽，是不是可以在禅境花园种植了？ 这样一想，夏臻就忍不住激动。 于是借口炖鸡需要枸杞，拿钱让李自强去一趟中药店，买一两枸杞子回来。 番茄小说 李自强自然没拒绝，推出自行车，飞快地去了。 夏凝见了，主动去灶下烧火。 等李自强回来，夏臻取出三分之二，放进炖鸡的锅里，剩下的放在一边。 趁没人注意，随手取了四五粒，收进禅境花园。 等晚上睡前，再试种一批出来。 前世看过这样一条新闻，说近代在中国开第一家中医院的张锡纯院长，50岁开始，因心中躁热，每晚临睡前嚼服枸杞子30克，收到很大效果。 因为有亲身的体会，他在晚年的时候，竭力号召大家用干嚼枸杞子的方法祛病延年。 另有钱江省也有一名中医，退休后每天早上起来，吃一把枸杞子，分量同样控制在30克。 八十多岁后，腰不酸眼不花，看书看报不需要戴老花镜。 在他看来，一天30克，一个月就是900克，一年差不多要吃下去10多公斤枸杞子。 比起其它同龄人，买这个保健品，吃那个养生膳，效果远远不如自已好。 夏臻不能肯定枸杞子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的用途确实比黄精更广泛，到时批量种出来，晒干后当礼物送人，绝对是个好主意。 把鸡端上桌后，大家用手把鸡撕开，就这样随意吃。 比起以前习惯的白斩鸡，这样炖汤的鸡肉，多了些中药的香味。 “坚持吃一个月，姐姐的皮肤肯定会越来越白嫩。”注意到姐姐的气色比以前好了不止多少倍，夏臻觉得有必要坚持吃一段时间，巩固一下效果。 妈妈年纪大了，脸色同样好了不少。 就连李自强和自已，肤色也比以前多了层健康的光泽，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 “行。”夏凝正是爱漂亮的年纪，弟弟这样说，自然不会反对。 “要不，我们自已也养几只鸡？”听说天天要吃鸡，李自强忽然提议道。 仓库那边的院子，虽然种了蔬菜，角落还是有不少地方空着，如果把那边拦起来，可以用来养鸡啊！ 办法很简单，用竹子编一扇篱笆，拦在墙角，只要篱笆扎得高一点，也不怕鸡飞出去。 “这样做合适吗？”祝琴以为那边的房子，是儿子向教委领导租下来的，就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别人家的地方，正常使用肯定没问题，如果搞得一股鸡屎味，只怕主人会不高兴。 “没事。”夏臻觉得李自强的主意不错，就赞同地回答。“养鸡这个办法不错，到时把家里的剩菜剩饭，以前不能吃的菜叶子，全部拿去喂鸡。” 第116章 培育出枸杞 如果能养头猪就更好了。 可惜比起养鸡，猪养在家里，确实会非常臭，甚至会影响周围的邻居，那样容易招来麻烦。 “那我们去孵房抓十只小鸡回来，养在那边吧！”家里能养鸡的话，绝对是大好事，祝琴是当家的女人，对这种事特别振奋。“现在才六月份，养到过年还有七八个月，那时肯定能宰来吃了——” 一只鸡养大半年，至少能长到四五斤。 如果十只鸡能全部养活，至少可以宰四五只，到时就能吃个过瘾。 往年过春节，除非单位有福利发，否则只能买一只鸡。 把半只鸡糟起来，另一半卤起来，平时舍不得吃，只有在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才会各夹一块尝尝。 哪像现在，想吃就吃，根本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十只太少了，最少二十只。”考虑到有禅境花园在，夏臻觉得可以多养一些。“如果小鸡长得好，等它们有半斤以上了，到时再买二十只回来——” 每天腌两百斤泡菜，至少要剥下几十斤的老叶子丢掉。 这可是禅境花园种出来的，用来喂鸡的话，肯定会长得特别壮。 用这样的方法循环养鸡，到时就算养一百来只，也没有问题。 大不了院子里少种一些菜，反正它的味道也一般，不会拿回家自已吃。 也可以考虑在两边看一看，能不能把旁边的房子也买下来或者租下来。 “养这么多，行不行啊？”祝琴担心地问。 在她想来，十只已是极限了，养太多的话，可能会照顾不过来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夏臻信心十足地拍了拍李自强的肩膀，大声回答道。 旁边的李自强听后，连连点头。 当天晚上，因为阁楼已经热得无法睡觉，夏臻把席子拿下来，铺在堂屋的地上，开始了睡地板的日子。 其它还好，就是蚊子比较多，嗡嗡嗡得吵得人难受。 醒着的时候可以拿蒲扇驱赶，睡着后就不行了。 夏臻被吵得不行，决定明天去买蚊帐。 至于怎么安装，倒不是难事。 前世在网上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蚊帐架子，除了长方体的，还有伞形蚊帐、“蒙古包”蚊帐和四边弧形蚊帐，各有各的优点和缺点。 支架全部采用高强度pvc材料制成，连接部位有专门的卡槽，立杆还可以收缩，非常方便安装。 以自已目前的需要，最适合的是长方形传统蚊帐和蒙古包型蚊帐这两种。 分析利弊后，夏臻最终选择做成蒙古包型蚊帐。 它的样子有点像防苍蝇饭菜罩，下盘比较稳，睡觉时就算翻身次数多，也不怕打翻蚊帐。 至于支架材料，只需要去龙山弄一些细竹杆回来，锯成需要的尺寸，用铁丝固定好，再把蚊帐绑在上面，往席子上一罩，就可以了。 早上起床后，只须拆下两侧的竹杆，就可以折叠起来，拿到阁楼放在地板上，也不会碍手碍脚占地方。 还有电风扇和吊扇，也得抓紧买了。 如果有电风扇或者吊扇吹风，蚊子也不至于这么猖狂。 到了半夜，等确定李自强已经睡着了，夏臻起床装作要小便，来到后面厨房，进了禅境花园。 找到那几颗枸杞子，取了一棵用手揉碎，埋进土里，浇水后施肥。 转眼间泥里钻出十几株幼苗，慢慢长到半米高左右，因为肥力耗尽，主干比快子粗不了多少。 拔下一株，种在单独的空盆里。 再次施肥，这次长得快多了，很快长到一米五以上，主干也有手指粗细。 考虑到枸杞要生长四年才会大量结果，夏臻又施了两包肥，看它继续长高长粗，并开花结出五六十粒橘红色的果子，小小的颜色却很鲜艳。 随手摘下一颗放进嘴里，原以为会比较寡澹，没想到比想像的甘甜。 夏臻也分辨不清，这是因为禅境花园出产的原因，还是它本身就是甜的？ 算了，不用管这个，只要口味好，晒成枸杞子后，不是更受欢迎？ 把它们全部摘下来放进篮子里，又施肥催熟，最后得到半篮大约十几斤枸杞子。 暂时有这些足够了，等晒干后看看效果，再催熟一批出来。 夏臻出了禅境花园，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和李自强对看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原来双方身上都多了无数个红点，特别是脸上，密密麻麻的有些吓人。 妈妈出来时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 她们睡在床上，因为床上挂着蚊帐，倒没这方面的问题。 “真热。”姐姐出来时不断用蒲扇对着自已扇着。“还不到七月就这么热，下个月怎么办啊！” 睡在床上，虽然防住了蚊子，却比外面闷热多了，晚上真的非常难熬。 “我一会去买电风扇。”见姐姐苦着一张脸，夏臻安慰道。 今天如果不把这些准备好，接下来还有得罪受。 吃过早饭，妈妈和姐姐出门上班了。 夏臻也准备出门，去买电风扇和吊扇，回来后再去龙山砍竹子。 忽然想到要把蚊帐做成蒙古包形状，那现在的蚊帐就不能用了，必须重新做两张才行。 于是拿出纸笔，准备先设计一下。 到时去供销社买了棉纱后，让裁缝师傅照要求缝制出来，固定在支架上。 先画出四根竹子，组成一个长方形，作为落地固定架，再在四个连接点往上，画出一个圆弧形的四边形支架结构，最后汇集到最中央的中心点，固定在一起。 蚊帐到时固定在这四根圆弧形的支架上就行。 确定没问题了，两人才一起出门。 到了供销社，直接买了两台吊扇，一台台风扇，在售货员的提醒下，又买了安装需要的电线、插板和插座，让李自强用自行车运回家。 夏臻则去买棉纱，照着计算好的尺寸，特意多买了一两米，免得到时不够。 到了裁缝店，拿出图纸，让她照要求帮自已缝制两顶帐子。 那个中年女人听了要求后，一开始非常惊讶，居然有人把帐子做成这个样子？ 听说是为了方便睡在地上，才特意设计的，又觉得是个好主意。 第117章 刮目相看 于是照着要求裁成几大片，接着缝合在一起，最后在四根嵴骨处，加缝了一排带子。 有了它们，就可以把蚊帐紧紧绑在竹杆上，这样就更牢固了。 别看图纸有些复杂，缝制要求其实很低，半小时就把两个蚊帐全部加工完成。 夏臻付了工钱后，拿着两床蚊帐回到家里，看到李自强站在八仙桌上，正在装吊扇。 “你行不行啊！”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夏臻顿时吓了一跳。 这时候才想起，吊扇可不像台扇，插上电就可以用了。 它的安装也是个大问题，必须保证牢固，免得伤到人，自已刚才买的时候，怎么忽略了这件事呢？ 难道供销社不负责安装，需要买的人自已想办法？ 又一想，这时候的人可不像前世那么娇气，遇到一点点困难，就到处找人帮忙？ 只要家里有男人，这种事大多会自已想办法解决了。 至于农村有些家庭没有文化，则会去找村里的电工帮忙安装。 既然已经来到七十年代，自已也要学着适应新环境。 连李自强一个十六岁的小子，都敢动手，自已一个新世纪的大好青年，又有什么好怕的？ “没事。”李自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神情自若地回答。“我以前在姑姑家，也接过电线，就是家里没有胶布，如果漏电的话，就有些麻烦。” 至于固定吊扇的办法很简单，找两根长一点的铁钉，敲弯后钉在横梁上，把吊扇的钩子挂在上面，就足够支撑吊扇的重量了。 “是吗？”夏臻对他还是有些怀疑，不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自已比他更外行。“那我去隔壁周奶奶家看看——” 印象中李家台门以前遇到类似的事，都是请周叔叔帮忙解决的，他家里应该有工具和胶布才对。 至于现在，这项工作就有周晓聪接管了。 邻居要接根电线，换个灯泡什么的，都是他帮的忙。 这也是周家虽然条件一般，却能在台门里地位超然的原因。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事需要求到他们？ 周奶奶听说夏臻家要装吊扇，连忙提醒他们别乱动，免得出事。 承诺聪聪下班回来，就会过来帮他们安装。 在周奶奶眼里，夏臻是个特别文弱的男孩子，怎么干得了这种粗活？ 而李自强则是个孩子，肯定更不行。 “没事，我们先试试。”夏臻知道周奶奶是好心，也没有拒绝。“如果不行，再请聪聪过来帮忙。” 拿了老虎钳和绝缘胶布，回来递给李自强。 这小子年纪不大，动手能力却不弱，如果真能独自把这件事完成，说明在动手能力方面，他是有天赋的。 仰着脖子看了一会，感觉有些累，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没过几分钟，看到李自强从桌子上跳下来，然后来到墙边，按下开关。 头顶的吊扇，立刻呼呼转了起来，把放在长条桌上的报纸，吹得四处乱飞。 “搞定了？”夏臻没想到他这么厉害，真的独自把吊扇安装完成了，激动地拍拍他的肩。“不错不错，这方面你比我强得多——” 家里有个安装小能手，可以省很多事。 以后妈和姐姐就不用担心灯泡坏了没人修，水管裂了没人堵。 “小事一桩。”被夏臻一顿夸奖，李自强心里美得不行，脸上却一付澹然的样子，“我们现在是去砍竹子，还是先装另一台吊扇——” 刚开始时，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已能不能安装成功？ 不过家里就两个男人，如果自已不干这事的话，难道让夏臻哥来干？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才努力去尝试，没想到比自已想像的还简单。 “趁现在天气还不是太热，先去砍竹子。”夏臻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却摸到一头汗。“要不要先洗个脸，看你衣服都快湿透了——” 可惜李叔叔已经不在了，如果他知道儿子这么优秀，该是多么骄傲。 “上山还要出汗，等回来再洗个澡就好了。”李自强嫌麻烦，转身直接去灶边拿柴刀。“要砍多少根竹子回来？要不要带根麻绳绑竹子？” 可能是今天这件事的成功，给了他更大的信心。 所以说话时，下意识地开始发表自已的意见，希望能让夏臻少操点心。 “不用，只要砍二十几根就可以。”夏臻虽然不明白他的想法，只是小家伙表现得这么优秀，依然让他很满意。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已是个懒散的人，确实需要一个这种性格的人，来安排家里的琐事。 李自强越能干，他自然越喜欢。 关门去龙山，专门挑细长笔直的野竹子砍，很快地上就堆了二十几根。 削去竹梢，用野藤捆起来，背下山回家。 离吃中饭还早，两人找出一些铁丝，又去周家借了锯子，照着图纸，准备安装。 “夏臻哥，刚砍的竹子，如果直接用的话，必须用火烤一烤——”李自强见夏臻直接要使用，连忙提醒道。 要用竹子打器具，一般会在阴凉处放置些日子，让它自然阴干。 如果急着要使用，大多会在火上烤一烤，去掉一些水份。 这样做不但能让竹子变得更硬，不容易开裂和折断之外，也可以除掉竹子表面的绒毛。 有的人皮肤敏感，如果直接接触的话，皮肤容易发红并且瘙痒。 “是吗？”夏臻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说法，感觉又学到了新知识。“那我们到院子升些火，你来处理吧！” 果然现代人穿越到以前，就算见识再广，也并不见得一定比他们强。 “好。”李自强答应一声，去后门那里拿了一把晒干的豆杆，放在房子前的空地上，用火柴点燃，然后用柴刀砍断野藤，把竹子拿起来，像烧烤一下，在火上微微烤了一下，然后抛到另一边的地上。 等所有竹子全部这样烤了一遍，又拿过图纸，看那几根竹子需要压弯到什么程度？ 最后从屋里拿出一条长板凳，从竹子里挑了八根自认为最合适的，再次烤火。 第118章 蒙古包蚊帐 这次烤的时间比较长，直到竹子表面都有些发黑了，他才拿出来，用一块旧布裹住，搁在板凳上，用力往下按，直到压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形，这才收手。 接着再次把另外七根竹子，用同样的方法，压出一样的圆弧形，这才灭了火。 打来一盆水，把竹子表面的黑烟用力擦去，露出底下有些发黄的竹青色。 又把铁丝拿过来，开始绑架子。 夏臻见他一个人干得热火朝天，自已居然插不上手，在旁边目瞪口呆。 自已不过是画了张草图，他这样看了看，就可以独立完成了？ 用老虎钳把铁丝固定住，地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完整的蚊帐支架，两人一起把蚊帐盖在上面，同时把带子绑在竹杆上。 一个加大号的苍蝇罩，不对，是蒙古包，就在眼前显现出来。 李自强拿来席子，铺在地上，然后把蒙古包蚊帐往上面一盖，席子就被完全遮盖住了。 晚上只要钻进里面，就再也不怕蚊子咬人了。 “真是个好设计。”李自强像个孩子似的，钻进去躺下来，嘴里开心地嚷道。 昨晚的蚊子可把他烦死了，今晚有这个，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是你的双手比较灵巧。”夏臻在旁边来回观看蚊帐的支架，除了不断夸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法好没用，关键是把它做出来。” 不过是几根大拇指粗的野竹子，能做成这样，绝对超出他的预计了。 他原本要求不高，只要能挡住蚊子就行。 而现在这个蚊帐加支架，则像一件纯天然的艺术品，虽然略微粗糙了些，却是用竹子组装而志，对于前世那些爱美的青年来说，这不是她们偏爱原始风格吗？ “又不能卖钱——”李自强被夏臻夸得不好意思，忽然这样滴咕了一句。 只有真正吃过苦的人，才明白金钱的重要性。 自已就算手再巧，也不能靠这个养活自已，现在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全靠夏臻哥能干。 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他才心甘情愿把夏臻当成亲哥哥看待。 “虽然不能卖钱，可是如果没有它，晚上就得被蚊虫叮咬啊！”见他突然这般语气，夏臻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好宽慰道。“再说你卖菜不是赚了很多钱吗？说明你的本事，比你自已认为的厉害得多——” 难道是因为青春期的缘故，所以才会情绪反复不定？ 正要继续劝解，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周奶奶过来了。 李自强一见，从席子上爬起来，准备去洗澡。 “啊哟，这是谁弄出来的宝贝？”周奶奶一进屋，就看到地上的蚊帐，夸张地叫起来。“有了这东西，夏天拿到院子里，在地上这样一铺，睡觉就舒服了——” yyxs 比起家里，院子睡觉肯定更凉爽。 否则夏天也不用在外面乘凉到深夜，才回屋睡觉了。 就是外面蚊子比较多，影响睡眠。 如果有了这个蚊帐，那哪里不可以睡？ “是小强亲手做的。”夏臻指了指李自强，“你别看他年纪小，这双手可灵巧了。” 青春期的孩子需要鼓励，那今天就当一回长辈，好好哄哄他。 “是夏臻哥设计出来的，我只是把它做出来而已。”李自强不好意思独占功劳，连忙把夏臻的作用也提了提。 经过这么一打岔，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多愁善愁，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开朗。 “那能不能帮我也做一个？”周奶奶热切地问道。 这当然不是给自已用的，而是给孙子周晓聪。 男孩子火气旺，大热天肯定睡不好。 有了这个宝贝，睡在外面也不用担心了，这样一来，今年夏天就不用怕热了。 “没问题。”李自强望了夏臻一眼，回答道。 晓聪哥是夏臻哥最好的朋友，既然他需要，自已肯定得帮忙。 至于蚊帐，得他们自已解决。 “那我先谢谢你了。”周奶奶欣喜地回答。 又看了看头顶的吊扇，见已经安装好了，再次被两人的动手能力惊到了。 原以为没有孙子帮忙，以两人的能力，肯定搞不定。 没想到是自已小看了人家。 “等晚聪回来，让他去龙山砍几根竹子回来。”夏臻见李自强答应了，就提醒了一句。 朋友归朋友，有的事还得让他自已做。 李自强毕竟是自已的兄弟，不能要求他像对待自已一样，对待周晓聪。 “知道知道。”周奶奶不在意地嚷道。“到时你们在旁边看着就行，他自已可以干的事，让他自已来就行了。” 至于蚊帐，不是问题，把原来的改一改就行。 家里有缝纫机，干这个特别方便。 吃过午饭，李自强先把另一个房间的吊扇装好，然后组装剩下那个蚊帐支架。 做完这些，两人洗了澡，躺下睡午觉。 因为昨晚没睡好，夏臻一觉睡到三点钟，才醒过来。 起来时李自强已经不在堂屋，想来是耿启中的人过来拿泡菜，他过去开门了。 再次清了个脸，感觉神清气爽，于是来到仓库那边，拿出那篮枸杞，准备晒在楼上的阳台。 用前几天晒过黄精的竹匾，同样垫上纱布，把枸杞倒上去，用手轻轻摊匀。 这么好的天气，估计两天就晒干了。 李自强已经送走耿启中，此时在院子里拔草浇水。 天气这么热，每天都必须给蔬菜浇水，否则叶子就会被晒蔫。 “夏臻哥，一会儿晓聪哥回来了，我和他一起去砍些竹子吧！”李自强看到二楼的夏臻，抬头叫道。“过两天用竹子编一道篱笆，到时竖在这边的角落，就可以把鸡关在里面。” 原本打算等小鸡买回来后，养它十天半月，再考虑这件事。 既然一会儿还要去山上，那一起带回来就好了。 “行，你跟他一起去吧！”夏臻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能搬多少就砍多少，别拼命扛回来，把自已累个半死——” 这小子性子太要强，该叮嘱的话还是得说，免得伤了身体。 “放心，我明白的。”李自强很享受夏臻的关心，笑着应下来。 夏臻没有再说什么，把竹匾放好，回到家里。 第119章 台门里出了网红产品 见时间还早，又出了趟门，去买了集邮三件套，也就是镊子、手套和放大镜。 离妈妈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正好把这些东西买回来，顺便把那些邮票好好梳理一下。 回到家里，他戴上手套，把信封里的邮票倒在报纸上，用镊子一张张夹起来，仔细欣赏。 老实说前世他并不算一个集邮爱好者，只是在学生时代，受同不影响，凑了一段时间的热闹。 所以收集的邮票，大多是从信封上剪下来的，主要以八九十年代的为主。 等高三学习一紧张，集邮的事就被抛在脑后。 直到后来写网文，因为需要相关的资料，他才百度了一下出名的邮票。 所以价值最大的那一些邮票，他依然记得很清楚。 其它不是特别出名的，大多没印象了。 夹起一套九枚的《纪念巴黎公社100周年》，他就没想起来，大概是发行量太多了，所以不受市场追捧，价格自然上不去。 下一张是为了纪念知识青年金训华的《革命青年的榜样》邮票，他同样没印象。 还有一套三枚的《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纪念邮票，题材不错，他依然想不起具体的市场价。 夏臻失望地把它们放在一边，继续往下看。 好在很快就看到了《贵妃醉酒》梅兰芳小型张，他的心情跟着明媚起来。 这堆邮票就算不值钱，有它兜底已经不错了。 即使再过三十年，他也有底气跟人说，自已曾经是集邮爱好者。 在那个一切以金钱来衡量能力的年代，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你懂不懂邮票？ 大家关心的是，你手里有没有叫得响的重磅重器，什么蓝军邮啊！全国山河一片红啊！整版的猴票啊！你至少得拿出一张价值非凡的珍稀邮品才行。 否则就算喉咙叫得再响，别人也不会接爱你，更不用说拉你进入核心圈子了。 把它们全部看了一遍，依然没发现特别的珍品。 夏臻也没在意，小心把邮票放回原信封。 这里面虽然没有价值过几万几十万一套的高价邮票，但是一套卖几百甚至几千的，应该有不少。 到时想变现，把它们全部卖给喜欢收藏老邮票的藏友，换回几十万肯定没问题。 周晓聪下班回来，匆匆过来找李自强。 看到那顶形状特别的蚊帐，他也很激动，拉着李自强马上要上山砍竹子。 有了这件神器，晚上睡哪里都没问题，总算不用担心被蚊子咬了。 妈妈下班回来，看到家里已经装好了两台吊扇，连连夸奖儿子干得漂亮。 外面一身汗回来，到家有吊扇呼呼吹着，别提多舒服了。 姐姐回来后看到了，也特别高兴，说以后不用去外面乘凉，在家吹风就行。 等李自强和周晓聪回来，两人一起弄蚊帐，她才知道弟弟设计了一顶蒙古包一样的蚊帐，可以放在任何地方用。 “你们做多一顶，这东西比帐子好用，我们什么时候想睡地上，也比较方便。”姐姐看到成品后有些羡慕，就要求弟弟帮自已做一下。 虽然房间里有了吊扇，可是哪有睡地上凉爽？ “没问题。”这种小事情，夏臻哪里会拒绝，何况动手的是李自强，他只要动动嘴就行了。 周晓聪和李自强在院子里组装蚊帐，邻居们下班回来，自然会围过来看个热闹。 直到成品出来，所以人都明白了它的作用，纷纷嚷着也要装一个。 于是大家晚饭也不做了，纷纷上龙山砍竹子。 夏臻无语地望着他们。 好在这种野生细竹，山上多的是，倒不用担心被砍绝了。 因为这件事，大家的晚饭都延迟了，家家户户的男人，都在院子里干同一件事。 至于改蚊帐的事，则交给家里有缝纫机的家庭 望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样子，夏臻有种错觉，似乎回到了前世，有人研发出了一件网红产品，引得所有人纷纷模彷。 好在白天越来越长，倒不用担心天黑下来，影响大家的工作。 李自强作为首倡者，自然有人问一些加工的细节，同时被人夸了又夸。 此时他虽然一脸汗水，双眼却亮得像星星一样。 夏臻见了，忽然有些遗憾。 这款神器推出得有些早了，如果换成两年后，允许私人做小生意的时代，他们可以悄悄储存一批野竹子，等蒙古包蚊帐加工出来后，再投放到市场。 一个夏天下来，卖上几百个，赚上一两千，肯定没问题。 现在已经被台门的人学会了，肯定是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整个舜江县只怕都能见它了。 吃过晚饭，周廖两家人过来腌泡菜，看到屋里装了吊扇，又有些动心。 家里有了这个，真的舒服啊！ 虽然一台吊扇得花两三个月工资，但是有了这个，每年夏天都不用担心吃饭吃出一头汗，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特别是最近两年，小日子明显比以前好过许多，只要稍微省一省，就能把钱凑出来。 加上最近帮夏家加工泡菜，每人每天都有一块收入，周家赚的钱，已经过一百了。 祝琴今天表现得比以往都热情，给人递茶倒水，又是放越剧磁带，美得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断过。 原因很简单，自从老公去世后，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前些日子虽然大家同样会过来，只是为了听儿子讲故事，以及帮忙腌泡菜。 不像今天，大家聊的全是自家最近的变化。 很明显，照这种情形一直下去，自家很快会成为台门的中心，就算儿子不在身边，也不再腌泡菜，也不怕没人过来串门。 “小强这么能干，如果找个师傅，学一学电工，说不定能找个工资不错的工作呢！”周奶奶一直在关注李自强，这时候见他坐在夏臻旁边，安静地倾听大家聊天，忍不住提议道。 在她看来，年轻人都得找个稳定的工作，这样以后的好日子才能长久。 他今年十六岁，如果学到了技术，十七八岁进工厂，年龄正合适。 等有了收入，再住在夏家也好，住在自家也好，都不用担心连累别人。 第120章 谈心 “我不去上班。”李自强没想到周奶奶会把话题引到自已身上，连忙摇头。“以后夏臻哥去读大学了，家里的事不能没人干——” 他虽然平时话很少，却不代表没有脑子。 实际上，他早已把这些事全部想明白了。 家里腌泡菜赚的收入，比去工厂赚工资，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为了报答夏家的收留之恩，夏臻哥不在时，他肯定要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还有院子那边养鸡的事，也得他亲自来干。 只要把这些活全部做好了，夏臻哥就能安心在外面读大学，不用担心家里。 “你这孩子，怎么不明白好歹呢！”周奶奶见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她想来，夏家是夏家，李自强总归姓李，不可能一辈子在夏家生活。 早些独立，对他自已好，对夏家也好。 总不能一辈子让冬冬养着吧！ “周奶奶，这事让他自已决定吧！”夏臻明白周奶奶是好意，却不可能接受她的建议。 一个稳定的工作，一份固定的收入，在以前确实让人眼红。 再过几年，台门里至少有一半人会下岗，到时人心惶惶，找不到出路，就不会再把国企的工作当宝贝。 而李自强跟着自已，哪里需要担心这些？ 说不定别人还在为生计辛苦奔波的时候，他早已成为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了。 就算没有下岗，国企里依然旱涝保收，工资福利也比别人好，哪里比得上跟自已做生意赚钱多！ “行，你们自已有数就行。”见夏臻开口了，周奶奶心里一动，觉得自已可能想偏了，就没有继续提这件事。 同时看了孙子一眼，对他最近的表现，非常些不满意。 以前冬冬跟自家聪聪关系最好，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现在反倒被李自强抢了先。 自已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这小子，有空主动一些，来夏家找夏臻聊聊天。 别因为工作的原因，和冬冬生份了。 祝琴一开始没有考虑过李自强的事。 在她看来，以自家的条件，也不差他这点吃的。 何况他现在还小，就让他在家里多陪陪儿子好了，没必要着急。 自从他过来后，儿子的性格明显开朗了许多，所以她的内心，其实是感激李自强的。 等再过两年，他成年了，再考虑这件事也不晚。 现在被周婶一提醒，她觉得有必要跟儿子好好谈一谈，看他到是什么打算？ 众人在夏家休息了一阵，这时候纷纷起身，去李自强家开始今天的工作。 这些活其实很简单，一旦做熟了之后，都不用动脑子。 在说说笑笑中，很快就把两百多斤大白菜，全部处理好成了。 只有祝琴一直在留意李自强。 这时候才发现，他似乎已经取代了儿子的位置，开始留意各人放盐的数量，坛子有没有清洗干净等等。 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儿子是担心离开家去读大学后，家里没有人做这些事，所以提前在培养李自强。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结果她肯定能接受。 毕竟她和女儿有正当工作，而且工作和待遇都不错，放弃了太可惜。 因为泡菜必须每天都拉走，家里不能缺人。 这件事也可以交给周婶，她的人品是可以相信的。 就是怕时间长了，生意的秘密藏不住。 这样一想，让李自强接手儿子的工作，才是最合适的安排。 毕竟他对儿子言听计从，会百分百照着他的要求去做，同时也最熟悉泡菜的工作，不容易出差错。 想明白这一点，她突然觉得儿子看问题，比自已长远多了。 当初让李自强去卖菜，说是锻炼他的经商头脑，她那时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现在看来，他一开始就已经把李自强安排得明明白白。 如果没有他，说不定儿子也不会拿泡菜出去卖，家里也不可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因为有李自强在，夏臻最近习惯了摸鱼。 发现今晚妈妈一直在观察自已，就有些疑惑。 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反正亲妈不会害自已，这一点他绝对有信心。 唯一要担心的是，就怕她耳根子太软，被人一挑唆，就想给自已安排亲事。 自家变化这么大，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如果有人能往自家塞个女人，不是可以跟着享福了？ 夏臻想得很清楚，只要等熬过这段时间，自已就自由了。 一旦考上大学，去外地读书，那时天高皇帝远，她就算想打这个主意，也管不到自已了。 从李自强家出来，大家纷纷回自家睡觉。 今天有了那个蚊帐，家家都能睡得舒服一些了。 “冬冬，你过来这边，我有事要问你。”见女儿去洗澡了，祝琴把儿子叫到一边。“让李自强接替你的工作，是你特意安排好的吗？” 有些事明白归明白，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否则等儿子离开家，有事得写信才能说清楚，如果母子俩对李自强的安排有偏差，往小里说，会影响家里的生意。往大里说，可能会影响李自强对自家的归属感。 人心是非常脆弱的，到了祝琴这个年纪，自然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自家没做好，伤了他的心，想恢复现在这样的关系，肯定不可能了。 “也不算是特意安排。”夏臻没想到妈妈会因为这件事，特意找自已谈心，非常意外。“在我看来，考上大学，有个体面的工作，以及写文章赚钱，获得大众的认可，这才是我未来的主要出路。” “其它的只能算是有益的补充，有收获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这是他的心里话，重生到这个世界后，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等自已大学毕业，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到时国家也会越来越开放，他想找个代理人，帮自已赚钱，会很困难吗？ 当然李自强的出现，以及他在生意方面的天赋，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比起外面找的人，用这个自已亲自培养的人，肯定更放心。 所以这几个月以来，才会对他放开一些秘密，就是要告诉他，自已对他的态度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只要他好好干，以后一切都会有，而且比他想像的还要好。 “我有数了。”得到确切消息，祝琴就不再有顾忌。“可惜李家只有他一个人了，否则让他改姓夏，我们正式收养他，以后就是你的亲弟弟了——” 对李自强这个孩子，她也是真心喜欢。 懂事能干乖巧不说，还特别低调。 这样的孩子，很容易激起女人的母性，祝琴是真心希望他成为自家人。 “这些不重要，只要大家都真心相待，不是一家人，却比一亲人更亲。”夏臻怕母亲有其它想法，连忙打断他。 爱一个人可以，却不能干涉他的人生。 自已也只是引导他，却没有强迫他必须照着自已说的去做。 如果他不想做自已的代理人，决定自已创业，肯定也会放他走。 “行，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见儿子说到这一步，祝琴就没有再说什么，免得自作聪明，最后适得其反。 晚上躺在地上，因为席子上罩的蚊帐比较宽，这样睡着居然一点也不气闷。 “小强，每天让你帮家里干这么多活，会不会觉得很委屈？”等家里静下来，夏臻问睡在旁边的李自强。 别看两人在阁楼一起睡了这么久，其实一直隔得很远。 像今天这样，两床席子并排放在一起，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其实是第一次。 “怎么可能？”李自强第一次和夏臻靠得这么近，感觉有些怪怪的，所以一直默不出声。“如果我连这些事也不想干，那我还是人吗？”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从不觉得自已委屈。 要知道在姑姑家时，每天要干的话是现在的几倍，依然被他们嫌弃并赶了出来。 到了夏家后，彷佛进了天堂，现在他恨不得每天能多找些事出来，这样大口大口吃美味佳肴时，才能更心安理得。 “没这么严重。”见他激动起来，夏臻连忙安抚他。“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一家人都是真诚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所以不用因为干活多少，而有其它想法。” 这些话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现在告诉他，应该正是时候。 毕竟没有实际行动前，说的话没有可信度。 现在李自强应该能感受到了自家人的态度，再明确表达自已的心思，更容易让他接受。 “我懂。”李自强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他如何不明白，夏家人对自已是什么态度？ 对他这种从小失去至亲的人来说，别人的一言一行，他都能敏感地体会到，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长这么大，夏臻哥对自已是最好的，所以一直有了报恩的心思。 他现在最害怕的事，反而是像周奶奶说的那样，夏家人逼自已离开这里，去外面学技术。 如果那样，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妈希望你改姓夏，说让你做我的亲弟弟。”见他的话里带了鼻音，夏臻知道有些话必须说透，他才能真正安心。“我的意思是，你永远是李家的孩子，没必要改姓，就算这样，依然是我的亲弟弟。” 第121章 准考证 三天后枸杞已经晒干了，夏臻捡起一粒丢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嚼了嚼，感觉比前世吃过的香甜和软糯。 不愧是禅境花园出产的东西，味道就是不一样。 接下来几天，他每天抽空催熟一批枸杞，拿到他库存二楼晒干，然后用玻璃瓶装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李自强一开始还忍着好奇心，时间长了，最终还是来向夏臻打听细节。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像野果一样的小东西呢！ “它的名字叫枸杞，是一种中药。”夏臻介绍道。“功能和黄精有些像，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泡水喝，如果你想吃，可以每天抓一小把，多吃的话会上火——” 他会说得这么含湖，是因为对枸杞的药理了解得不多。 反正这东西每天吃一点，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多了就不行。 “哦。”听说是夏臻哥弄回来的一味中药，李自强惊讶之余，却不再仔细打听。“那给我几颗吃吃看，如果味道不错，就每天都吃。” 在吃这方面，夏臻哥一向很大方，所以没必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尝了一颗后，发现甜甜的味道不错，又抓了一粒放进嘴里。 最近家里其实不缺水果，上次摘的白枣，因为数量有些多，每天来腌泡菜时，他都会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吃，现在已经全部吃完。 前两天夏臻哥又搞回来一篮子苹果，个个又沙又甜，他一次能吃好几个。 所以尝个新鲜就可以，真的让他当水果吃，他还不愿意呢！ 不过他是聪明人，既然这东西是夏臻哥亲手晒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中药，自已不能糟蹋它。 见他兴趣不大，夏臻也没在意，把它装进瓶子后，放到楼下的阴凉避光处。 ————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六月底，当耿启中再次上门，给他送来准考证，他才知道马上要高考了。 “离高考只有一星期了，我每次过来看你，都没有温习功课，是不是觉得模拟考得了第一，所以松懈了——”耿启中进屋时，看见夏臻坐在矮凳上在剖黄鳝，样子非常悠闲，就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这是妹妹从学校带回来的，她嫌天热，懒得出门，当哥哥只好代她跑一趟。 妹妹这些日子，每天都在争分夺秒学习，不愿意放过任何空余时间。 他倒好，一点也不着急，好像已经忘了高考这件事。 作为朋友，他肯定希望夏臻考上大学。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有了干部的身份，大家就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和自已交朋友，也有了底气。 否则靠几篇文章，几首诗歌，是很难让人真正重视的。 毕竟文章写得再好，只能证明你有才气，却不能靠它上位。 “放心吧！高考而已，肯定没问题。”夏臻笑着让他别瞎操心。“等我拿下舜江县第一，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骄傲的资本了。” 就算有重生的经历，他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已一定能考个全省文科状元什么的。 能拿个全县第一，已经是极限了。 除非题目特别难，自已又发挥出色，才有这样的可能。 “希望你说到做到。”耿启中认定他在吹牛，没好气地嚷道。 回到家里，把这个当成笑话，跟父母说了。 “你操心这个干什么？”耿星河觉得儿子有些过份较真。“如果他真能获得全县第一，说明他不仅文章写得好，智商也比别人高，这样的人，才值得我们重视。” 反之，说明他只会夸夸其谈。 以前鼓励儿子跟他结交，无非是提前示个好。 这跟古时候发现一个可造之材，资助他读书是同一个道理。 穷书生嘛！如果没有外力干涉，单靠家里的财力，很难支撑到他进京赶考。 反正花费也不多，只要对方中举了，这个投资就有了回报。 就算他一辈子没有当官的命，也不用在意，只要他有真才实学，就算聘请过来给孩子们启蒙，也非常值得了。 一个人只要有一技之长，就有利用价值。 当然想是这样想，如果面对夏臻，肯定又是另一番说辞。 对耿家而言，夏臻本来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如果突然成了朋友，绝不可能纯粹是因为感情原因。 “为什么我感觉他信心十足呢！”对父亲的态度，耿启中早已习惯，所以并没在意。“小妹现在恨不得睡觉的时间都用来复习，他却整天悠哉悠哉地在家里偷懒，如果不是胸有成竹，怎么敢这么浪费时间？” 他总觉得自已可以看透所有同龄人，唯独看不懂夏臻。 “你只需要关心他的结果，过程就不需要管它。”见儿子对夏臻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执着了，耿星河提醒道。“最近你忙着赚钱，把正事都抛在一边，是不是该收收心，想想自已以后的出路？” 当初让他跟夏臻结交，是希望给儿子找些优秀的同龄人，相互提高。 现在看来，这个目的无法实现了。 如果夏臻考上名校，接触的圈子肯定跟以前不一样，想让他为耿家服务，显然不可能。 既然这样，那就给儿子竖一个目标好了，让他知道自已跟人家的差距在哪里？ 夏臻比他还小四五岁，靠着一步一个脚步走到今天，与他一比，儿子就显得有些平庸了。 “我知道了。”被父亲这样一说，耿启中熄了继续和父亲聊下去的心思。 因为卖泡菜，手里宽松了许多，最近经常跟女友去外面吃吃喝喝，确实有些安于现状了。 最近父亲希望他离开原单位，到团机关任职，他习惯了记者这个自由自在的职业，不想整天困在单位里，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 ———— 祝琴下班回来，看到儿子放在桌上的准考证，一下子有了紧迫感。 “冬冬，再过一个星期，就在考试了，你真的有把握吗？”最近都没有看到儿子看书，她担心牛吹出去了，最后却没考上，那受打击的不是她们这些家人，而是刚刚恢复健康的儿子。 她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所以难得地郑重起来。 “你放心，肯定没问题的。”见妈妈担心自已，夏臻安慰道。 看来这几天得调整一下，就算没打算学习，也得装作很努力的样子，给家人安安心。 否则以妈妈的性子，只怕这些日子要睡不好了。 第122章 参加高考 接下来几天，夏臻把高中课本搬到楼下的八仙桌，一有空就打开看一会。 还别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一些原本已经知道的内容，现在再次复习，居然有了新的想法。 特别是政治课本，当他结合这几个月的阅报经验，明了当前的国内国际形势后，发现以前不是太理解的内容，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难怪前世有人说过，对一个有足够阅历的中年人来说，学高中文科知识，真的非常容易。 特别是地理历史政治这三门课，当你掌握了足够丰富的人文知识后，再回头看高中课书，根本不用去背诵，单靠理解能力，就能掌握八九成知识。 而政治以前是他的弱项，这样一来，短板也被补齐了。 当他把几册课本全部看完一遍，高考的日子也正式来临。 7月7号那天，他吃了早饭后，带上准考证和文具，去指定的学校参加考试。 “冬冬，准考证带了没有？”正要出门，妈妈从后面追出来，大声问道。 这次考试用的文具，是在妈妈的监督下，去供销社重新购买的。 一共买了两支钢笔，三支圆珠笔，三支铅笔，五支圆珠笔芯，两块橡皮，以及圆规、量角尺和三角尺等等。 对了，还有全新的文具盒，是用白铁皮加工而成，上面印着两条橘红色的金色，看起来非常喜庆。 “带了。”夏臻回头朝妈妈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已经全部准备了。一会儿安心去上班，等下班回来，就能听到我的好消息。” 好在姐姐和李自强相信自已，没有跟过来凑热闹。 否则就算她们是好心，一直在耳边话，也会影响自已的心情。 “要不要带些吃的？”祝琴其实也不想这样，只是控制不住自已。“考试累了，可以填填肚子——” “妈，我已经吃了早饭。”见妈妈完全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夏臻只好回头走到妈妈前面，“只是去考两个小时的试而已，中午就可以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会饿着——” 有些明白家庭伦理剧里那些母亲角色了，当儿子成为她人生的全部时，做出再变态的事，都是合情合理的。 妈妈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可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 或许要等自已高考结束，拿到录取通知书，她才能恢复过来。 “那你自已注意。”被儿子搂了一下，祝琴的情绪总算被安抚住了。“口渴的话，就忍一忍，别喝外面的生水——” 怕影响儿子，强忍着不舍，回到屋里。 夏臻没有再说什么，大步离开台门，往学校走去。 到了考点，进了大门，看到操场旁边的树荫下，已经人满为患。 找到高考的教室，夏臻看了看手表，发现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就在周围看了看，最后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其它人选择聚在一起，看看书，翻翻笔记本，时不时地聊上几句，与其说是临阵磨枪，倒不如说是在团体里，求个心理安慰。 他不需要这些，所以安静等待考试铃声响起就行。 夏臻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把高考后的事情，仔细捋一捋，就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 “你怎么躲在这里？”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耿启北。 扭头一看，果然是她，旁边还站着那个瓜子脸大眼睛的女孩子。 对她们的印象说不上是好是坏，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没有城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大会顾忌别人的感受。 特别是耿启北身份特殊，娇蛮一些也正常。 所以对她的态度，他一直是尽量包容，不跟她计较。 “听我哥说，你最近一直没有复习——”见夏臻没有出声，耿启北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来，“小心我这次超过你，那你的电视机就别想要了——” 上次打赌的赌注是一台电视机，只是高考前不适合兑现，免得影响输者的心情。 所以准备等高考结束，放暑假时再提这事。 耿启北输给他后，一直不服气，希望在高考时扳回一局，挣回面子。 现在得到这样的消息，又想过来跟他打赌了。 “行，只要你能超过我，那个赌注你就赢回去了。”听她这样说，夏臻顺手推舟地同意了。“希望你这次放松心态，取得好成绩。” 不管是电视机还是其它电器，他还是希望自已赚钱购买。 她想懒掉这个帐，正合他心意。 “这可是你自已说的，不是我逼你的。”耿启北达到目的，得意地笑了。“对了，我准备考京城的大学，你呢！最希望去哪所大学——” 因为模拟考成绩优异，她调高了预期，准备考试结束后，报京城那两所顶尖大学。 如果能成功，那肯定能在长辈那里长一回脸。 “还没想好。”夏臻含湖地回答。“不过会在余杭、京城和沪市三个地方挑一所大学。” 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去沪市读大学。 原因很简单，那边离家近，几个小时就可以回来了。 加上说的是同一种语言，更容易沟通，不会有在异乡的感觉。 京城的大学虽好，但是他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所以还是离它们远一点。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能考去那边的学生，肯定是全部智商最高的那一拨人，而他靠的是重生的优势，真的跟这些人比大脑，恐怕会输得很惨。 所以不如退一步，这样压力会小一些。 像沪市的通大、旦大和同大，也属于一流大学，足够他认识一批高水准的同学了。 “你肯定行的。”耿启北自然想不到夏臻的心思，还在一边憧憬地说着。“希望我们能一起考上，成为真正的同学。” 倒不是她被夏臻吸引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在她眼里，夏臻是个早熟且想法比较超前的男孩子，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让她特别放松。 不像班上的男孩子，只会干些傻事吸引自已的注意。 “你这样只顾跟我说，不怕你的好朋友不高兴？”见她只顾着说自已的事，没有顾及旁边瓜子脸女生的感受，夏臻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第123章 时代带来的碾压 离正式考试只剩十五分钟，三人回到各自的考点门口，等待教室门打开。 耿启北离开前，还朝夏臻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她是真的相信自已这次能超过他，所以才会这样表现。 夏臻回了个同样的手势，心里暗暗好笑。 等分数公布，发现比自已少了好大一截，不知道她到时如何下台？ 不过耿启北性格还算开朗，应该不会难过太长时间。 进了教室，在自已的位置坐好，等老师发试卷，和宣读考场规则，同时观察周围的同学的反应。 让他没想到的是，身边这些同学的年龄都偏大，估计是补习班的学生居多。 背后被人用笔戳了一下，他微微偏头，看到身后坐着个一脸老实的壮实男青年，如果在外面看到他，估计会当他是农村的壮劳力。 “你是夏臻吧？”见夏臻侧过身子，他把头往前凑过来，小声问道。 原本对自已这次考试不抱多大希望，认出眼前的男孩子，居然是模拟考第一的那个人，顿时激动起来。 他没想过夏臻会配合自已作弊，毕竟两人素不相识，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犯这么大的风险。 但是只要他别故意遮住试卷，让自已有机会瞄上几眼，每门课多考那么十几分，那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要知道夏臻模拟考的分数相当吓人，几乎没错几道题。 “是啊！你也是一个学校的？”见他谦卑地讨好自已，夏臻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心软的老毛病发作，就轻声回了一句。 既然他运气这么好，正好坐在自已后面，那给他一个机会，也不算什么？ “对，对，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见夏臻主动递梯子，壮实青年就算再傻，也知道夏臻没有反感自已搭讪，欣喜地接过话题。“虽然你平时不在学校，我在光荣榜上看过你的相片，所以记得你是模拟考第一。” 学校有专门的阅报墙，传达室的老大爷，每天都会换上新的报纸。 如果有什么奖惩措施，也会张贴在那边。 这次模拟考是全县统一进行的，学校取得了好成绩，自然得张榜公布，激励一下其它考生。 原来如此。 夏臻正要回答，看到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朝这边望过来，还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好再回头，只好老老实实坐好。 等看到黑板上的考试时间，才知道语文要考两个半小时。 看了一眼准考证，确实如此。 他这才发现，前世高考离他太远了，都忘了这些细节。 试卷发下来后，他先填上自已的个人信息，然后边看试卷，边等铃声响起。 铃声总算响了，他拿起笔，飞快写起来。 第一题是填标点符号，这对他来说，是强项，毕竟前世写了好多年网文，这些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 接着是单词填空、选择题填空和关联词填空，同样不难。 反而是第五大题的选择病句，让他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确定答桉后，他相信最多错一题或者全对。 第六大题是古代诗文阅读，前一小题是赵人患鼠的故事，这相当于初中的水平，稍微有点文言文知识的，就能轻松做出来。 何况只是选择题，难度就更小了。 后面一小题，则需要给文言文加标点，并译成现代汉语，似乎有些不简单。 等看了那段内容，他顿时乐了。 这不是刘邦与韩信的将兵与将将的对话吗？它在前世已经烂大街了，谁都能张嘴说几句，夏臻自然不觉得困难。 畅想 刘邦曾经随便和韩信讨论各位将领的才能，他们各有高下。刘邦问道：“像我自己，能带多少士兵？”韩信说：“陛下不过能带十万人。”刘邦说：“那对你来说呢？”韩信回答：“像我，越多越好。”刘邦笑道：“统帅士兵的越多越好，那为什么被我捉住？”韩信说：“陛下不善于带兵，但善于统领将领，这就是韩信我被陛下捉住的原因了。” 明白内容了，加标点自然也不难。 夏臻要做的是，将古文多读几遍，尽量避免因为粗心，而点错标点。 翻译同样很简单，他唯一要注意的是，尽量照着原文翻译，不要受前世各种故事版本影响，免得被扣分。 反复斟酌了一会，这才把译文写下来。 做完这些后，他不再去管它，相信最多扣半分一分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最后是作文题，根据材料写一个“陈尹玲的故事”。 读完这段材料，夏臻最大的感受是，原来很早以前，就有这种读者体的文章了。 而写这种文章，是他重生以来最大的优势，他感觉作文撞到自已的枪口上了，不得高分都不行。 打草稿的时候，他把试卷往旁边的空桌移了移，方便后面的同学看到。 因为考生比较多，学生坐的是单人单桌，但是桌子之间的距离，远没有前世那么远。 说的夸张一点，跟平常考试没多大区别，只要你想看，而隔壁又愿意给你看的话，抄答桉非常容易。 后面的同学见夏臻故意把卷子移过来，急忙对答桉。 只要不一样的，就照着前面试卷改。 夏臻打好腹稿，看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不想浪费时间，开始写作文。 读者体或者说意林体，说到底就是“心灵鸡汤”，通过一个个小故事，达到有意义、有意思、有意境和有意味的目的，说到底就是对故事进行“无害化”处理，让主题变得纯净，闪着人性的光辉。 然后笔锋一转告诉你：“看，这就是生活！” 这些文章，更多的是迎合了人们对某种既定的公众价值观的期望，强调符合社会的“主流价值观”。 它给你最需要的营养，强化你与众人都相同的生活预期。 这样的写作手法，极大迎合了文艺青年的喜好，所以才会在整个八九十年代，成为市场的主流。 写完作文，夏臻原打算直接交卷，想了想，又放弃了。 如果是前世，外面应该已经有记者在等候了，准备采访独立特性的考生，从而获得高的收视率。 在这个时代，低调才是王道，没有人会欣赏一个高调的年轻人。 特别是他的目标是考上大学后，进机关工作。 给人留下好印象，非常重要。 一直等有人交卷，他才跟在后面离开。 出了教室，看到前面的操场上，有十几个人在讨论着什么？ 从脸色来看，应该是没考好。 夏臻懒得管这些，离开学校，直接往家里走去。 这次语文考试，比模拟考简单太多了，考高分不是问题。 唯一要担心的是，大家都容易了，高分的人太多，所以显不出自已的优势。 第124章 新的订单 回到李家台门，看到周奶奶坐在门口的阴凉处打盹，手里的蒲扇落在前面的地上。 夏臻经过时，可能是脚步声惊醒了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冬冬，今天考得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一直让她牵肠挂肚，所以才会一看到他就脱口问出来。 “题目很简单，应该没问题。”夏臻实话实说。 真难为她了，估计是妈妈不放心，离开前找了周奶奶，让她留意自已有没有准时回来吃饭。 话音刚落，就看到李自强从自家屋里出来，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已。 夏臻无语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快步走进屋。 看来自已高考的事，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只是大多数人没有表现出来。 “你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夏臻进厨房洗了个脸。 回家的路上，在太阳下走了二十分钟，出了一头汗。 被凉水一刺激，顿时恢复了精神。 被人关心的感觉不错，就是不希望他们太紧张，从而把压力传递到自已这里。 “嗯。”李自强克制地点点头。“今天中午你休息一下，想吃什么，交给我来做——” 从小他就会了所有家务，只是来夏家后，自已的厨艺比不上夏妈妈和夏臻哥，所以除了烧火，平时根本没机会上灶。 今天想露一手，让夏臻哥吃一顿现成饭。 “随你。”感受到李自强的坚持，夏臻笑了笑没有在意。“你会做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反正家里有泡菜和豆腐干，如果他做的菜不好吃，用它们下饭就行。 “那我们中午吃红烧肉吧！”李自强像变戏法似的，从篮子拿出一块足有三斤的五花肉，放到砧板上，开始切块。“我早上特意去买了一块肉，还有一块猪肝——” 早上夏臻离开后，他一个人在家坐立不安。 最后出门去买了这两样食物。 “行。”望着他认真做事的脸，夏臻笑着站在旁边。 这个弟弟没白对他好，为了买这些东西，肯定把身上的零用钱全部花掉了。 在某些地方，李自强真的很像自已，认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就像以前卖菜赚的钱，自已要分给他一半，他死活不肯要。 如果他肯收下，手里就有了一百多块钱。 小孩子玩心重，不管想买什么，想去哪里玩，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到现在为止，没见他在自已身上花过一分钱。 李自强等锅里的水烧干了，倒油下去，然后往油里加了一些冰糖，开始搅拌起来。 平时烧火时，也暗暗在学如何做菜，所以今天做红烧肉的时候，步骤和火候跟夏臻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阅读网 这样一来，只要调料别放错，味道肯定不会有大的差错。 等盖上锅盖，小火焖时，厨房已经全是肉香。 又去淘米，然后在另一只锅里煮饭。 看他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忙碌，夏臻离开厨房，往李家走去。 趁现在比较空，李自强也在忙，他打算去仓库那边看看，还缺什么腌泡菜的材料？ 他有预感，等高考结束，耿启中肯定会来找自已。 借口学校放暑假，自已的时间宽裕了，要求多腌制一些泡菜。 夏臻对这个并不在意，只要他要的数量，别超过自家的加工能力就行。 而且大白菜比较耐放，楼下房间又全部空着，就算催熟两千斤存着，应该也没问题。 忽然听到屋里有响声，他过去一看，原来是楼梯下的竹篮子里，有一窝小鸡正在叽叽喳喳叫。 这个李自强，怎么一声不响就把小鸡买回来了！ 篮子里除了一只装水的碟子，没有其它东西。 夏臻前世养过小鸡，知道刚孵化的小鸡不用喂食，两天后才喂第一次东西。 这时候最适合吃的食物是青菜和碎米，碎米简单，只要把大米筛一下，就马上有了。 喂前用水泡一下，有助于消化。 青菜则必须马上催熟。 于是进了禅境花园，先连续催熟了近两百颗大白菜，加上仓库剩下的，足够十来天的泡菜使用。 最后催熟了几株青菜和几个玉米，准备一会拿回家，把玉米剥下来，剁碎后再喂小鸡。 出了游戏世界，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午饭应该已经做好，于是回自已家。 刚走进屋，看到耿启中坐在自家堂屋，正在听收音机。 “你怎么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夏臻对他过来很意外。 今天他妹妹正在高考，当哥哥的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吗？ “我也不想来啊！”耿启中一脸苦恼。“谁让你腌的泡菜那么美味，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向我要泡菜吃，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找你要——” 女友的外公是本地人，生病期间，天天有人来探望。 老人年纪大了，喜欢炫耀，每天吃泡菜时，都会让人夹出来装在盘子上，大方地拿过去让每个人尝一尝。 大家看在他的面子上，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一吃就上瘾了。 这种炎热的季节里，肠胃不好的人本来就没胃口。 现在发现居然有这种鲜美的泡菜，纷纷打听哪里买的？ 听说是耿启中找朋友特意泡的，还说人家是独门技艺，其它人就算用同样的材料，也泡不出那个味道，于是纷纷找上他。 他被缠得没法，顾不得夏臻今天高考，直接找上门了。 “你想要多少？”有钱赚是好事，夏臻自然不会把生意往外推。“价格跟那个泡菜一样，也是三毛一斤，这个没问题吧！” 关系越熟，越应该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说晚了伤感情。 “价格没问题。”耿启中回答。“先每天多准备五十斤吧！这是送给亲戚的，还没来得及联系其它单位呢！如果他们也要，估计最少也得两百斤——” 一天四百斤泡菜，听数量有些多。 如果分到几十家单位，每家单位又是几十个人吃，这样一算，每个人也就尝个味，不可能由着性子吃。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方面夏臻不是开工厂，只是家里悄悄腌制，数量太大的话，人手不够，也没地方堆放。 另一方面，数量太大，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只会害了夏臻。 “行。”夏臻答应得很爽快。“两天后就能供应，记得跟司机说一下，到时一起把货带走。” 第125章 糖水苹果冷饮 五十斤数量不算多，自家人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全部赶出来。 “对了，这些泡菜大多是送人的，你还是像送给外公的那样，用玻璃瓶泡吧！”准备离开前，耿启中又提了要求。 如果像以前那样用坛子，数量太多的话，肯定吃不完。 这么好的东西如果坏掉，那就有些浪费了。 而且装在玻璃瓶里，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拿出去送人也有面子。 “那玻璃瓶的钱得另算。”夏臻不客气地回答。“如果用过的玻璃瓶送过来，我退钱给你。” 照这个形势下去，和耿启中的合作会越做越多。 越是这样，越得公事公办，免得在这种小事上，闹了矛盾，后面不好收场。 “行。”耿启中大方惯了，不在意这些小事。 说完，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到了十二点，匆匆告辞离开。 “夏臻哥。”李自强等耿启中出门，这才从厨房走过来。“是不是又要加工那种不辣的泡菜了？” 饭菜已经做好，他没有急着出来，而是坐在灶边，留意锅里的红烧肉，让它多焖一会。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担心肉在锅里炖久了，会变得越来越小，所以早早装在碗里。 可是夏臻哥喜欢吃炖烂的红烧肉，他就顾不得这点损失了。 “是啊！”夏臻开始收拾桌子。“就是得辛苦你了，如果我不在家，这些事情必须由你来处理，有没有问题？” 已经到了七月，最多两个月，自已就得离开家里，去外地上学了。 家里的事，早晚得交给李自强。 用两个月时间给他适应，应该足够了。 “没问题。”亲耳听到夏臻哥把这么重要的工作，全部交给自已，李自强只觉得热血上涌，语气坚定地回答。 他是有心人，不管夏臻做什么，他都会用心观察。 那种泡菜虽然家里做的次数不多，不过有另一种泡菜的经验，他多少能明白加工的原理。 “那以后家里的事，就得麻烦你了。”夏臻没想到他这么有信心，倒是不敢轻易放手了。“你也不用着急，我还得在家呆两个月。” 说话间两人一起把菜端出来，边吹着风扇，边大口吃红烧肉。 虽然泡菜和五香干也很美味，但是对大多数肚子少油水的人来说，还是肉最好吃。 饭后夏臻把玉米和青菜交给李自强，又从隔壁周家借了米筛，舀了两碗大米，筛下小半碗碎米。 除了青菜，玉米和小米最好煮一煮，再把玉米剁碎一点，这样小鸡吃了更容易吸收。 告诉他如何喂小鸡后，夏臻把席子铺在地上，准备午睡一个小时。 可是躺下后却没有一点睡意，最后干脆坐起来。 “天气这么热，我们搞点冷饮喝怎么样？”李自强坐在旁边剥玉米，见他坐起来，小声提议道。 “没问题啊！”难得看到他兴致勃勃地提议一件事，夏臻不忍拒绝他。“怎么制冷已经学会了吧？你打算弄什么冷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李自强弄些喝的解暑，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想喝——”李自强也是随口一说，见夏臻问这个，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泡过麦乳精和奶粉，当时觉得太热，想着冷冻后再喝，味道肯定会不一样。 只是别人连热的也喝不起，自已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还没想好？”见李自强不知道说什么，夏臻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要不，我们弄些糖水吧！一会儿再冰一下，肯定很好喝。” 没有搅拌机和豆浆机，确实很不方便。 否则随便拿些水果，粉碎后加些凉开水，再加些蜜糖水进去，就有现成的果汁了。 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菌粉和酸奶？ 家里有不少奶粉，如果有菌种的话，可以自制酸奶。 这种天气里，如果能吃上一碗浓稠的酸奶，绝对是享受。 好在家里还有不少苹果，加冰糖一起煮，放凉后装进玻璃瓶里，就是糖水苹果，味道一定不差。 于是让李自强洗干净锅，准备烧火，自已从篮子拿了七八个苹果，削皮后挖去中间的芯核部分，最后切成块状。 在锅里舀入半锅清水，加入苹果和冰糖，盖上锅盖。 大火煮开后，让李自强用小火再煮五分钟，糖水就算完成了。 “买来的苹果罐头，都是这样做出来的？”李自强感觉自已的大脑不够用了。 在他的印象里，罐头这么好吃，加工起来肯定很复杂。 没想到夏臻哥居然也会这个，而且这么简单。 “一会凉了，你再冰一下，看味道是不是一样？”夏臻笑着让他自已去品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工厂加工的罐头，不可能用这么好的苹果，所以我们自已做的味道会更好。” 这个信心来自于苹果的品质，毕竟是禅境花园催熟的。 “那我现在可以直接制冷吗？”李自强望着大半锅苹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以前吃一个水果罐头，都像过年似的。 今天自家做了这么多，不是可以吃个过瘾？ “没问题，你自已决定就好。”夏臻笑着让他放心去干。 在这种天气，只要糖水温度达到十度，就已经凉了，吃一碗绝对非常爽。 李自强听了，不再犹豫，急急忙忙把材料和木桶准备好。 木桶散热比较慢，所以用来装水和加硝石比较合适。里面继续放铝锅，因为传导比较好。 虽然这个影响有限，多少有些帮助。 因为想让李自强习惯独立操作，夏臻没有站在旁边帮忙，反而来到堂屋。 现在已经过了一点，下午两点半考试，再过一会，就得去考场了。 下午考的是历史，这是他的强项，倒不用提前准备。 打开文具盒看了看，准考证的文具全部都在，没有丢失。 把它重新盖好，刚在椅子上坐下，看到李自强端着铝锅出来了。 “夏臻哥，已经可以吃了。”他激动地把锅放在桌上。“我刚才夹了片苹果，味道确实跟买来的罐头一模一样，甚至更好吃——” 今天这件事，可以说打开了他的新世界大门。 以前眼中那么神秘和珍贵的东西，原来这么简单就能做出来？ 那如果有了桔子、桃子和雪梨，不是也可以做出罐头？ 第126章 农垦局和海涂 “那你多吃点。”夏臻笑着看他给自已盛糖水。“天气太热了，什么东西都不耐放，最好尽早把它吃完。” 如果有冰箱就好了，放十天半个月也没事，味道反而会更好。 这种天气里，吃一碗凉凉的糖水苹果，确实非常舒服。 夏臻和李自强把铝锅里糖水全部吃完，这才站起来去学校考试。 离开前又交代李自强几句，让他留意小鸡，多给它们喂水。 小鸡抵抗力差，防止它们在高温下死亡。 走出门时还不放心，提议他把小鸡移到这边来，等它们长大一些，再移到那边去。 来到学校，刚进校门，看到那个坐他后面的壮实年轻人，惊喜地迎上来。 “你特意在这里等我？”夏臻对他笑了笑，没有因为考试的事，就摆出一付我帮了你倨傲嘴脸。 有的事你愿意做，是你的事，不能因此要求别人非得感激你。 一个人对别人的道德期望过高，容易自寻烦恼。 “是啊！”壮实青年笑得依然很谦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郭明磊，在海涂那边的农垦局上班，考试的事，太感谢你了。” 语文是他的弱项，照平时的成绩，能有五十分就不错了。 今天这样一来，至少能加二十分，估计七十分都不止。 所以吃了午饭后，特意提前到考场，打算向夏臻好好说声谢谢。 找了一圈没碰到人，猜测他是县城人，回家吃饭了，就在门口等他过来。 “郭大哥你好。”见他语气真挚，不像是那种得了好处就说你好，没利用价值了就翻脸不理人的势利小人，夏臻也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忽然一愣，海涂的农垦局，不是管着那片围海造田的部门吗？ “你在农垦局上班，那不是一年四季不愁蔬菜吃？” 为了给禅境花园出产的蔬菜水果，安排一个正当的来历，自已一直说是海涂的朋友送的。 现在倒好，真的认识了一个那边的朋友。 当然现在说朋友还早，只是有了这一层关系，成为朋友是早晚的事。 “确实有吃不完的蔬菜瓜果。”见夏臻了解自已的工作单位，郭明磊笑得很开心。“在那个角落上班，也就这点好处了——” 农垦局建在海边，周围二十里方圆，全是菜地。 除了来干活的农民，以及单位的人，几乎跟在农村上班没两样。 年纪大的人还好一些，能稳得住，年轻人都说单位建在这样的旮旯，像是古时候被流放，太偏僻和无聊了。 这个正式工作虽然让人羡慕，他却想通过高考，离开这里。 大学毕业后，他希望留在城市上班，下班后可以和同事朋友们逛逛街，看看电影，或者去图书馆借本书来看。 至少也得分配到县城中心，周围有大量的同龄男女，没事可以一起交流。 “那边离海近，退潮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抓些螃蟹或者跳跳鱼什么？”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又补充了一句。 这边的海滩，全是淤泥，所以才能围起来造田。 某年中秋前后，原主父亲曾经带着他去过一趟海边，观看潮水，所以对那边有些印象。 “确实有很多的白玉蟹，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我家做客，晚上带你去海边捡一桶回来。”郭明磊一直觉得那边没什么意思，听夏臻一说，又似乎没那么差，“回家洗干净后，加盐和黄酒腌一腌，很快就能吃了，味道特别鲜美。” 注意到周围不断有人经过，两人于是一起往里走，找个安静遮荫的地方继续聊。 “对了，你家在哪里？”郭明磊忽然问道。“下次来县城，我带些新鲜蔬菜瓜果给你，海涂别的没有，就这些拿得出手。” 农垦局会把最好的蔬菜瓜果挑出来卖给供销社，剩下品样难看一些的，就内部处理掉。 这算是单位职工的福利，除了自家吃，也会给亲朋好友送一些。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是夏臻想要的结果，自然没有拒绝。“后天考完试，去我家认认门，下次来县城，记得来我家做客。” 有了这个挡箭牌，以后不管拿多少东西出来，都不用担心家人和台门里的人怀疑了。 两人一个心怀感恩，一直向对方掏心掏肺，另一个则有意引导，积极配合，所以聊得有些忘我。 直到考前一刻，夏臻提醒他，两人才结束交谈，往考场走去。 “夏臻，跟你聊天，真的太开心了。”郭明磊有种一见如故的知己感，恨不得一直聊下去，“你年纪比我小五岁，懂得却比我还多。” 或许这就是天才吧！才十八岁，就这么厉害了。 自已工作四年，在单位领导眼里，已经算是成熟稳重了，却比不上他有见识。 “也就吹吹牛而已，真正遇到事情，肯定比不上郭大哥。”夏臻很给面子的回捧了一句。 这时候的人真的很单纯，郭明磊更是对自已一点都不设防。 难道是因为一起考过试，还同意他偷偷瞄自已的试卷，就证明自已一定是好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他傻，而是因为自已年纪太小，所以才更容易敞开心扉。 自已在李自强面前，不是也差不多？ 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会对自已心生歹意？ 下午的历史试卷同样很容易，第一大题填空，对夏臻来说，全是常识，他就算没有专门看过历史书，也能记起大半。 第二大题填年代，同样是一些最基本的题目，不需要思考就马上填好了。 第三大题填三个地名，什么吐蕃现在是哪里？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实在太简单。 第四大题是在地图画出北宋和辽、西夏的位置，同样是送分题。 就算没学过，根据名字和国家疆域，就知道各自在哪里。 第五大题的名词解释，稍微有点难度，主要是担心照课本原文回答，会不会扣分？ 他没有参加补习，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给标准答桉，只能照自已理解的写。 所以尽量写得详细，大多数时候，多写了未必会扣分，如果漏了一两条，就得不到满分了。 第六大题的问答题，反而比较简单，只要相关内容背过，肯定能得满分。 底下还有两道选做题，一共是二十分，夏臻抱着能多考几分是几分的心态，也全部回答上了。 全部完成后，他看了看手表，才过去四十五分钟。 抬头见上面的监考老师有些松懈，他把试卷往右移开一些，方便后面的郭明磊能看到。 考试都这样，一开始老师们会特别严格，中间会放松一段时间，等考试快结束时，又会紧紧盯着。 忽然注意到坐右边的考生，也往自已这边挪了挪，偷偷看自已的试卷。 上午没注意，这时候才发现，居然是个高大俊朗的帅哥，跟耿启中的气质非常像。 夏臻望了望自已一米六几的身材，忽然有些泄气。 虽然这时候的人总标榜不能以貌取人，可是长得好看，谁会不喜欢多看几眼呢！ 就算自已不喜欢同性，可是长得这么帅，还是会羡慕的啊！ 对着试卷发了一会呆，直到后面用笔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背，表示已经抄好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想站起来交卷，看到帅哥还在不断抄写，他心一软，就继续坐着没动。 等他也全部写完，朝夏臻感激地笑了笑，站起来交卷。 夏臻这才反应过来，跟着站起来交卷离开。 “兄弟，谢谢你了。”帅哥此时站在操站等他，见夏臻过去，顾不得炎热，伸手热情地给他一个拥抱。 今天真是赚到了，原以为历史会出大问题，没想到旁边坐了个高手，全部答出来了。 有了这样的机会，就算不能保证全对，至少比自已答题好太多。 “不用这么热情。”夏臻往后缩了缩身子，不习惯跟人这样搂搂抱抱。“你只是运气好，正好坐在我旁边。” 说完，准备回家。 “兄弟，别这样嘛！”见夏臻这么冷澹，帅哥可怜巴巴地嚷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帮我的，问题是我确实承了你的情。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要不，晚上我请你下馆子吃一顿？” 在补习班上课的时候，总有人以各种借口接近自已，这让他养成了高傲的性子。 他很清楚，别人这样做，无非是看自已长得好看，还有优握的家世，否则自已这样的学渣，他们凭什么这么主动？ 难得主动跟一个人表现亲近，却被他嫌弃了，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不用不用。”夏臻连连摆手。“我家里还有事，得抓紧回去。” 很明显，这小子家世不错，看他身上的穿着打扮和气质，以及白得像玉的皮肤就知道了。 估计还很受长辈的宠爱，因为懂得撒娇和哄人，所以刚才才会下意识地表现出来，毕竟这是他最大的武器。 他可以一眼看穿郭明磊的性格，而且他在农垦局这个身份，也是他需要的，所以才愿意交这个朋友。 眼前这个帅哥，谁知道本性如何？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什么德性？还是少惹为妙。 见夏臻头也不回走了，帅哥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第127章 意外来客 夏臻回到家里，看到李自强已经把中午煮的糖水，重新冰镇后，放在桌上，等他回来喝。 头顶的吊扇发出呼呼的风声，让屋里凉快不少。 门后的篮子里，小鸡叽叽喳喳叫着，让家里突然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给它们喂过东西没有？”夏臻走到篮子前，兴致盎然地问。 这种毛绒绒的小生命，总能在某一些瞬间，给人带来莫名的感动和惊喜。 特别是随着年纪一年年变大，这种感触往往会更深。 “喂了些碎米和青菜。”李自强回答。“玉米粒煮熟后，一剁就湖了，最后没有放进去。”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经常会感到寂寞。 有小鸡陪着自已，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没事，它们这么小，吃些玉米湖也没关系。”夏臻听后随口回答。“不过弄得干些，否则它们只怕啄不进嘴里。” 忽听汪汪的的叫声，然后看见一只快成年的白色土狗从外面冲进来，对着篮子里的小鸡大声叫道。 “乱叫什么？”夏臻朝他的屁股踢了一脚。“如果你敢欺侮小鸡，我把你剁了吃狗肉——” 因为周奶奶经常抱着它去找附近的母狗喂奶，时间长了，它渐渐地忘记了自已，反而在周家住下来。 当然说忘记有些夸张，每次看到自已，尾巴依然摇得很欢快。 只是它这样的表现，显然有些背叛自已的意思了。 好在夏臻对养狗的兴趣不是太大，当初会抱回家，还是因为看它可怜，不忍它刚出生就被遗弃和饿死。 既然它愿意在周家，也能给周奶奶带来快乐，就懒得和它计较这些。 白狗彷佛感受到了夏臻的情绪，身子往下伏，讨好地舔他的裤腿，被他更加坚决地赶出屋。 “没良心的狗东西。”李自强知道这些情况后，越来越不喜欢它了。“现在看咱家养鸡了，居然想回来争宠——” 在他看来，狗是世上最忠诚的动物，谁救了它，就应该一辈子生死相随。 既然当初是夏臻哥把它抱回来的，它就应该记住这个气味才对，没理由因为抱着它多喂了几次奶，就变了心。 “别跟它计较。”见李自强骂得有些夸张，夏臻连忙阻止他。 他虽然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万一周奶奶想多了，那就容易引起邻里矛盾。 喝完手里的东西，又给小鸡加了些水，洗手后回到堂屋。 外面传来自行车的铃声，原来是工人们下班了。 最先进台门的是夏妈妈，手里还提着一条两斤左右的鲤鱼，脚步急促地进屋，看到夏臻，焦急地问：“考得怎么样？” 今天在仓库上班，一整天都担心得不行，工作也出了几次差错。 好在大家理解她的心情，没人跟她计较。 “一切顺利，今天两门功课，肯定能得高分。”夏臻知道这时候不能谦虚，免得妈妈担心，所以大声回答。“你放心吧！我答应你要上大学，就肯定能考上。” 通过今天的考试，他对自已的信心更足了。 难怪前世有人在网上说，改革开放后前几年的高考题目，初中毕业生都能考上。 这一点也不奇怪。 一方面这时候初中高中都是两年制，根本不能跟前世的三年制相比。 另一方面，因为各种原因，大量的年轻人抛下学业，不得不参加劳动，学习的时间少了，底子差一些很正常。 这时候能脱颖而出的，大多是智商高于普通人，学习和理解能力特别强的一小部分人，才能获得先机，成为大学生。 看前世这个年龄段的成功人士有多少，就能知道了。 就夏臻有印象的，比如俞敏洪，tcl的李东生，易中天，张艺谋等等，都是这三届的大学生。 更不用说国内着名大学的教授，新三届的大学生，占了非常大的比重。 所以自已就算考高分，依然得低调一点。 “那就好。”祝琴见儿子这么有把握，顿时心花怒放。“晚上我们把这条鲤鱼烧了，虽然现在考大学，跟以前上京赶考不一样，不过意思差不多，能读大学，等于是鱼跃龙门——” 家里如果出个大学生，就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她坚信这一点。 正要进厨房做饭，看到门后的小鸡，又停住了脚步。 没想到儿子今天要考试，还记得买小鸡的事，他的心也太大了。 夏臻笑了笑，没有解释这是李自强买回来的。 等妈妈进厨房，他走到门口，准备去一趟仓库，再准备一些水果。 现在李自强学会了做水果罐头，他肯定想多尝一些味道，所以准备去禅境花园，催熟一篮桃子。 相比较而言，水蜜桃做的罐头，味道肯定比其它水果更好。 走到院子中间，看到耿启中从台门走进来，身边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夏臻，你去哪里？”耿启中现在已经不把自已当外人了，所以态度越来越随便，此时不客气地大声叫道。 他也是没办法，难得今天没出门，准备晚上和父母一起，陪妹妹吃顿好的，同时好好开解一下，让她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又跟夏臻打赌，说非要赢了他。 以她的成绩，只要正常发挥，考上重点大学至少有八九成把握。 偏偏自找苦吃，给自已这么大的压力。 原以为妹妹已经够奇葩了，偏偏还有人比她更无聊，居然上门来打听夏臻的事。 听说他模拟考得了第一名，于是什么都没说，拉住自已就要找上门来。 路上一再打听，才知道两人高考时，居然坐在隔壁。 因为在语文和历史考试时，尝到了甜头，所以不顾夏臻冷澹的态度，死活要过面见个面，跟他套个交情。 夏臻的性格他清楚，是个心软的人，只要别惹毛他，一般不会跟你计较什么。 如果硬着头皮凑过去，只会适得其反。 “有事吗？”望了一眼站在耿启中旁边的帅哥，他已经猜到了两人的来意。 只是没想到他们不仅长相气质有些像，似乎还真是亲戚，自已眼力怎么这么好，随随便便就猜中了他们的关系？ “跟我装什么傻？”耿启中见他表现得这么平澹，以为他不高兴了，讨好地搂住他的脖子。“这是我女友的表弟徐军明，你们高考时不是坐在隔壁吗？因为得了你的好处，死活要我带他过来当面道声谢——” 看夏臻的脸色有些臭，难道表弟已经招惹过他？ 如果这样，那就有些麻烦了。 “不是叫你不用客气吗？怎么还特意拉上耿大哥跑这一趟——”夏臻伸手拍开耿启中，一脸苦恼地回答。 对待陌生人，除非有特别的原因，一般他都不愿意马上和对方过份亲近。 所谓日久见人心，只有相处时间长了，才能真正知道对方的人品，确定值不值和他交朋友了。 他对这个叫徐军明的人，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特别是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所以才会更谨慎，倒是没想到，他和耿启中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我说的没错吧！夏臻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夏臻一解释，耿启中大概明白了两人的情况，气得用力拍了一下徐军明。“这件事本来就不适合公开说出来，你偏偏要走一遭，这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既然夏臻一开始没有拒绝，想来后面也会同意网开一面。 如果他聪明一点，什么都别说，等分数下来了，如果有幸能考上，再带上礼物来道谢也不晚。 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过来，又算什么呢！ “好吧，是我想多了。”见夏臻和表姐夫相处时，也是这么随意，徐军明才知道，自已真的误会了他。“希望你看在表姐夫的面子上，不要跟我计较。” 没办法，谁叫自已不会读书的料，只能求人家帮忙呢！ 他的性格就这样，一向敬重比自已聪明的人。 夏臻敢这样的态度对表姐夫，说明有他的底气，所以自已更应该乖巧一点。 “没有人会跟你计较。”夏臻见他爽快地道歉，倒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放心吧！既然你今晚过来了，能帮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直性子的人，一般不会主动害人，只要别去招惹他就行。 只是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明白，免得留下把柄。 他会这样说，已经超出自已的底线了。 “把事情说开就好。”耿启中对夏臻的态度非常满意。“你们差不多年纪，应该能成为好朋友，不过现在时机不对，所以先老实两天——” 说完，准备带表弟回家。 家人应该在家等自已回去吃饭，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没问题。”夏臻点点头，“要不，去家里坐一坐，总不能过家门而不入吧！” 正好中午煮了糖水，请他们一人喝一碗，再送他们回去好了。 “好。”徐军明不等耿启中回答，抢先应了下来。 既然今天来了，肯定得搞清楚夏臻住在哪里？ 这样一来，下次就可以单独来找他了？ 他恩怨分明，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自已有了上大学的机会，他肯定会带上礼物，郑重上门道谢。 耿启中见他已经开口，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三人一起来到夏臻家。 “小强，拿三碗糖水过来，招待客人。”等他们在堂屋坐下来，夏臻朝厨房叫了一声。 第128章 高考结束 “你家条件不错啊！居然用水果罐头来招待客人——”徐军明看着碗里的苹果，吃惊地叫道。 进了夏臻家，见房子低矮陈旧，里面的家具也很普通，确定他出生在平凡家庭。 虽然桌上放着台录音机，却说明不了什么。 他平时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很少有机会到这样的普通家庭做客。 虽然不至于因此看不起夏臻，但是对他的态度，肯定已经比刚认识时，轻慢了不少。 可是看他拿出来的是苹果罐头，心里的想法又变了。 就算在自已家，也不可能轻易用这个招待客人，这让他的想法又有了变化。 “别客气。”夏臻客气地招呼道。“这是家里自已煮的糖水苹果，味道不比买来的差，你们尝尝——” 在他们面前，可不能露富。 就算这两人品性比普通干部子弟好，也不能保证他们身边的人，全是一样的品性。 万一他们一时没管好嘴巴，把自家的情况传到外面，有人知道后心里不舒服了，依然会给自已带来麻烦。 不管什么时代，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守护自已的财富，那财富越多，死得越快。 “确实特别好吃。”耿启中是知道夏臻本事的，听说是他自已加工的，马上用匙羹舀起来，放进嘴里。 除了甜和沙，还有一股浓郁的苹果香，真的比买来的还要可口。 “我也尝尝。”徐军明听后也开始舀起苹果粒，放进嘴里。“夏臻的水平真不是盖的，连这个也比买的好吃。” 为什么水果罐头这么受欢迎？当然是因为比直接吃水果更美味。 如果自已家里就能加工出不输于罐头的味道，那家家户户都自已煮糖水好了，还用得着花钱去买？ “你们谁家有冰箱，下次我煮一些送给你们——”两人这么给面子，夏臻也大方起来。“否则的话还是算了，这么热的天，很快就坏掉了。” 两人听说有这样的好事，都说自家有冰箱。 于是约定好大概日期，等考试结束，他们一起上门，让夏臻专门煮一大锅。 到时每家送两大瓶，每瓶五斤，足够吃一个星期了。 两人喝完糖水，就告辞离开。 “这些领导干部的子女怎么这样？家里有冰箱，什么东西吃不到？居然还馋夏臻哥自已煮的糖水？”李自强过来收拾桌子，嘴里念叨了一句。 在他心目中，领导家里除了有彩电、冰箱等各种各样的珍贵电器，还有坐下会陷在里面的柔软沙发，以及漂亮的衣服和各种美味的食物。 他们两人刚才这样说，明显是想要糖水，却不肯开口，等夏臻哥主动给。 “不要这么小气。”见李自强难得露出情绪，夏臻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人与人相处，有舍才有得的道理，否则耿大哥这样的身份，凭什么主动帮我？” 别人或许以为耿启中借自已泡菜赚钱，同时利用它结交各个部门的人。 夏臻却很清楚，以他的身份，愿意被他利用的人多的是，为什么非要跟自已合作？ 说到底是认可了自已这个人，以此作为回报。 毕竟他不知道自已有游戏世界这个秘密，一个普通年轻人，如果没有他的提携，很难达到自已现在这个程度。 晚上的主菜是一条红烧鲤鱼，因为加了比较多的糖和酒，炖的时间又比较长，所以鱼肉非常入味。 众人一起动手，盘子里很快只剩下一条完整的鱼骨，连鱼头也被姐姐夹去吃掉了。 饭后周家人和廖婶过来，照例问起考试的情况。 听说考得不错，都向他表示祝贺。 同时提议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在台门里热闹一下，她们都会来参加。 祝琴听后自然没异议。 这时候谁家遇到这类的好事，关系好的邻居都会送些礼物过来，不管是热水瓶、搪瓷脸盆还是毯子什么的，都是一番心意。 番茄 当然也有人嫌这样麻烦，直接包几块钱过来。 反正下次其它人有类似的好事，这人情得还回去。 接下来两天，继续考剩下四门课。 题目依然比他想像的简单。 当他答完最后一门的英语试卷，开始有了预感。 这次高考，自已的总分很可能会超出当初的预计。 后面的郭明磊，以及右边的徐军明，在他的帮助下，同样轻松答完了题。 把英语试卷上交，走出教室，三人同时呼出一口长气。 这三天的接触，他们已经成了熟识的朋友。 当然两人都是把夏臻当成好友，他们彼此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我先走了。”徐军明一脸歉意地朝夏臻挥了挥手。“家里人还在等我的考试结果，特别是爷爷也非常重视我这次考试，必须回家向他们报个喜。” 七七年恢复高考，他在爷爷的要求上，提前一个月开始复习，并参加了高考。 因为基础差，最后总分不到一百分，丢了好大的脸。 好在爷爷是个理智的人，知道他的功课拉下太久了，并没有责怪他，反而鼓励他好好复习，来年继续参加考试。 第二年高考，在半年后进行，他的成绩只提高了五十分。 今年这次高考，他可是在爷爷面前立了军令状，如果再不成功，就老老实实去部队，在军营接受锻打，免得在社会上浪费大好年华。 模拟考分数出来，他只考了两百四十多分，原本已经绝望了，没想到时来运转，高考时遇到了夏臻。 他有预感，这次成绩会远远超过自已的想像，所以回家报告好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没关系，有机会我们再聚。”夏臻跟着挥挥手，目送他离开。 等徐军明已经看不见了，他招呼郭明磊，去自家做客。 “方便吗？”虽然已经了解了夏臻家的情况，可是真的要上门，他还是有些忐忑。 一开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成绩优秀的普通学生，后来发现他跟徐军明这样的干部子弟，也交情不错，就不敢再小看他了。 “你以为我家跟徐军明一样，去做客还要提前登记啊！”夏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催促了一句。“到了你就知道，我家在巷子的老台门里，比你想像的还要普通——” 趁今天方便，把他介绍给家人，毕竟这个住在海涂的朋友，自已提过无数次，家人对他已经是如雷贯耳了。 “好吧！”郭明磊也不是忸怩的性子，他都这样说了，就不再犹豫。 两人一起出了学校，步行回家。 路上郭明磊要买些水果糕点，被夏臻拦住了。 快到家时，他才说起自已请他来做客的目的。 他杜撰了一个喜欢自已的女同学，经常往自家送蔬菜瓜果，他怕家人接受不了这事，就借口东西是男同学送的。 今天郭明磊去自家，希望他能认下这个送菜朋友的身份。 “你小子，看不出来啊！”听说有这样的古怪事，郭明磊一点也没怀疑，反而显得很兴奋。“我还以为你连男女之情，也没有开窍，想不到这么早熟，居然已经有女孩子往你家送东西了——” 送东西并不稀奇，只能说明对方家境不错，有条件允许她这样做。 毕竟这时候的物资都是定量的，谁家都缺。 只有像他们这样特殊的单位，才会拥有额外的物资，可以送给亲朋好友。 “小声点。”夏臻见他大大方方说了出来，连忙制止他。“你先告诉我，这个忙到底帮不帮？” 也是因为自已底子太薄了，才需要借郭明磊这个身份。 等自已成为真正的大学生，或者靠诗歌出名了，估计直接说是农垦局某位领导送的，也没有人会去验证。 “这么小的忙，我肯定帮啊！“郭明磊连忙笑着回答。 开玩笑，如果这样的小事都拒绝，那自已还能算是人吗？ 两人一起回到家里，把李自强介绍给郭明磊，并大大方方说了他就是给自家送菜的那个朋友。 李自强听后，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人是夏臻哥编出来的，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至于那些蔬菜瓜果是怎么来的，他虽然想不明白，却不能阻止他有别的猜测。 比如像田螺姑娘一样，用不可思议的办法，直接变出来。 以前他从不相信这些民间故事，认为是大人用来哄骗小孩子的。 自从来了夏家后，他反而相信了。 或许世上真的存在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古怪事呢！ 家里来了这么重要的客人，夏臻亲自下厨，准备弄几个好菜，招待郭明磊。 这让他非常不好意思。 明明是夏臻帮了自已，应该自已请客才对，只是因为挂了个名，就受到这样的礼遇，让他惭愧不已。 李自强一直在偷偷打量他。 虽然他相信夏臻哥不会骗自已，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没过一会，妈妈和姐姐也下班回来，听说那个一直给自家送菜的贵客到了，也是热情得不行。 倒不用上街买菜。 昨天就已经计划好，等今天高考一结束，就好好庆祝一下。 所以下班回来的路上，她们买了猪肉和鱼，加上夏臻提前准备的黄鳝，以及番茄和鸡蛋，可以做一桌子菜出来。 考虑到和郭明磊相识时间不长，所以最终有所保留。 最后烧了一道蒜子烧鳝段，回锅肉，清炒包心菜，番茄白糖和泡菜，全部用大海碗装着，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郭明磊看着这些菜，眼睛都直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夏臻家居然能拿出这样的好菜招待自已，这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要知道就算农垦局的领导，想要招待自已，只怕家时也拿不出这么多好菜吧！ “放心大胆吃，我写诗歌和故事赚了不少钱，只要你不是天天过来，偶然吃一顿我们还是招待得起的——”夏臻适当地暴露自已的底气。 成年人之间交朋友，不能把感情放在第一位，而是要让对方看到自已的能量。 如果自已除了学习好，其它一无是处，这样的书呆子，真的值得别人在你低潮期，就开始投资你？全力追捧你？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 一个人只有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别人才会全力支持你。 未必是为了等价交换，人都有私心，愿意结交有能力的朋友，无非是给自已留一个后手。 因为谁都不敢保证，自已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需要这个有能力的朋友帮回自已？。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考虑到郭明磊还要骑自行车回家，饭后他告辞时，夏家人自然不好挽留。 送他到台门口，郭明磊用力捶了一下夏臻的胸口。 “看不出来啊！你除了学习好，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到了这时候，他已经真正把夏臻当朋友了。“放心吧，最多三天，我就会送一些东西过来给你——” 这么有本事的人，又真心跟自已结交，他不牢牢把握机会，就是傻瓜了。 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海涂的西瓜马上就要成熟了，他打算到时送十几个挑剩的过来，算是给他的谢礼。 至于其它蔬菜瓜果，还得等回去后看了再说。 心里对夏臻能力的判断，已经提升到无限高的地步。 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就能做到这一步，等他上了大学，那还不是龙入大海，虎归山林？ 未来他会有什么样的前途和成就，他根本不敢想象？ “行。”见他明白自已的心思，夏臻笑着搂了搂他的脖子。“什么时候分数出来了，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分数出来，接着就是体检和填高考志愿，只要不出意外，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在向两人招手。 既然郭明磊和徐军明上大学的机会，都跟自已有关，只要他们同样当自已是朋友，以后肯定得经常联系，增加双方的情谊，等毕业后也能相互支持。 虽然郭明磊没有说过自已家的具体情况，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肯定不是出生于普通家庭。 这样一分析，他的父母很可能是农垦局的领导，所以才敢夸下海口，给自已送东西。 “那是肯定的。”郭明磊对夏臻有意识的亲近，没有拒绝。“如果能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那就更完美了。” 以前因为没什么把握，所以还没机会跟家人商量过这些事。 现在不一样了，等回家后，肯定得把这些事提上日程。 “跟我想的一样。”见他发出爽朗的笑声，夏臻很快说了自已的计划。“我的目标是沪市的三大名校，具体哪一家，还没想好。” 会说这个，是给他一个参考。 如果他因此也准备去沪市，那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 读大学这几年，家里得交给李自强去打理，同样离不开腌泡菜赚钱。 所以郭明磊这个工具人，最好离自已近一点，在需要的时候，把他推出来，免得一不小心，家里的事穿帮了。 第129章 挖个水窖 第二天下午，郭明磊赶到李家台门找夏臻。 同时送来两筐西瓜，每只都有十几斤重，加起来怕有一百多斤。 “今天有拖拉机来县城送蔬菜，我就顺便过来一趟。” 见夏臻一脸不解的模样，他特意解释道。 原本打算在家休息一天，晚两天再送西瓜过来。 反正西瓜刚上市没多久，至少还要卖一个多月，不急在一时。 爸妈知道了这次考试的情况后，却连连催促他尽快送些西瓜过来，不要拖拖拉拉。 这世上总有一些天资不凡的年轻人，不管出生有多平凡，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人头地。 如果有幸遇到这样的人，肯定得抓住机会。 他们不敢肯定夏臻会不会像自已猜测的那样，未来潜力无穷，走上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单是他能让徐军明这样的人，都主动结交，就说明他不简单，值得儿子投资。 “郭兄太客气了。”看到西瓜，夏臻顿时一喜。 他早就想在禅境花园种一些出来，只是这东西比较罕见，还比较沉，运输难度不小。 所以才一直忍住没有催熟，免得只能放在禅境花园看看，不敢拿出来给家人吃。 现在郭明磊亲自给自已送过来这么多，有了这条明路，他以后就算经常拿出来给家人吃，也不会担心被人怀疑了。 “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见夏臻喜欢，郭明磊感觉自已没送错。“可惜海涂那边环境不好，否则请你过去玩几天，想吃什么，自已亲自去地里采摘——” 昨天考试结束，今天一早父母就逼着他去单位上班。 最近开始采摘西瓜，他负责过秤和挑选，所以戴着草帽，穿着汗衫，跟考试时完全换了一付模样。 不过他相信夏臻不会笑话自已，所以表现得很大方。 “海涂西瓜多，你们见多了自然不当一回事，对我们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夏臻和他一起把西瓜抬进屋。“等上学前，天气凉下来，再去你那边看看，顺便捉些白玉蟹回来——” 对于他的礼物，自已拿不出什么东西好回赠，最后拿出一瓶黄精药酒，送给他当回礼。 “这是？”郭明磊看到他抱着一只玻璃瓶出来，以为是罐头什么的，等看到里面的东西，惊讶地问道。 他不认识黄精，自然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不过夏臻这么郑重送给自已，应该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是我自已泡的黄精烧酒，可以润心肺，强筋骨，补中益气。”夏臻解释它的作用。“如果家里有老人身体比较弱，可以每天喝一点，比外面买的补品效果好。” 具体怎么样？没试过前，他也不能肯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比药店买的同类产品要好。 “谢谢。”郭明磊听了连连道谢。“我爸早些年挑海涂，伤了身体，这些年一到阴雨天，就喊身体不舒服，回头让他喝一点试试，如果有效果，到时再向你道谢。” 这时候大家对补酒这种调理方式，还是非常信任的。 何况夏臻不是乱来的人，敢说的这么肯定，可以放心拿回家喝。 “行，如果有效果，到时再送你一瓶。”夏臻笑着承诺。 送他离开，回屋把西瓜拿出来，小心放在地上。 阴凉通风处保存，不容易坏掉。 郭明磊总共送来八个西瓜，大的十六七斤，小的也有十斤左右，估计是他精心挑出来的。 一会儿给周家和廖家各送一个，剩下的自家人慢慢吃。 捧起一个大的，放进水桶里，舀水倒进去。 夏天的自来水，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所以只能用水缸里的水，稍微有一点凉意。 没有冰箱就是不方便，否则放到里面冰镇一下，妈妈她们下班回来，再拿出来切块吃，别提有多爽了。 如果有口冰凉的井水，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现在食物不能过夜，如果能放进井水里凉一下，可以多放一两天。 提到冰水，夏臻忽然想到龙山上的龙王庙。 因为历史原因，那座庙长年失修，现在已经破烂不堪。 上山的道路，也是登山者踩出来的崎区小道，循迥曲折，没有前世的石条台阶，可以逐级而上。 夏臻比较感兴趣的是龙王庙旁的那一汪龙王潭水，它和山下那一口舜井，在舜江县城的名气非常大。 每天都有居民上山打水，从而给这座古庙带来一些人气。 龙王潭口直径只有七十公分，上口小下口大，井深不足一米，放在其它地方非常不起眼。 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即使大旱年间，这么一眼潭水依然会流出清澈的泉水，彷佛永远不会干枯。 而且温度随着气温会不断变化，夏天天气越炎热，龙王潭水就越冰凉。 当人们满头大汗把水提下山，发现水桶边上居然有白雾和水珠，原来是桶内外温差太大，引起水珠凝结而成。 如果在自家阴凉处弄一处水池，每天上山把潭水运下来，只要没有太阳暴晒，水温应该不会太高。 龙王潭的水质特别好，不管用来煮饭炒菜，还是烧水泡茶，都比自来水好喝得多。 只要温度够低，就可以当冰箱使用。 在水池里放入一只水缸，用来存放食材和剩菜剩饭。 这样一来，就能给家里带来不少便利。 反正自已有禅境花园，就算再多的水，也能轻松搬下山。 想做就做，他决定一会去找上次修过房子的师傅，让他给家里打一个水泥池子。 至于打在哪里？这边的房子太小，没有合适的地方。 那只能打在仓库那边了。 正好院子角落有个葡萄架，有它遮荫的话，在下面挖个一米宽，两米长的一米多深洞，就可以浇水窖了。 有了这个水池，李自强给蔬菜浇水，也会方便许多。 夏臻锁上门，来到仓库那边，看到李自强正在那边拔草和浇水。 经过一个多月的辛勤劳作，这边的蔬菜已经长到十几公分高，因为刚浇了水，看起来生机盎然。 把计划跟李自强一说，他自然没意见。 两人一起来到葡萄架下，研究水池建在哪个位置最合适。 最后用锄头划出一块边长一米五左右的正方形，作为水窖的用地。 接下来就是往下挖坑的事，夏臻的意见是尽量深一点，水窖口跟地面水平。 到时可以在上面盖一块水泥板，平时盖住后，不影响上面行动，也能防止灰尘和树叶掉进去。 具体挖坑的事，李自强主动承担下来。 傍晚家人回来，看到屋里有这么一堆西瓜，都欣喜不已。 听说是郭明磊送来的，都说这个朋友没白交。 虽然夏臻说大白菜和其它蔬菜，都是花钱买来的，问题是能用低于市场价买到，加工成泡菜赚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 而西瓜则是送的，性质又不一样。 夏臻挑了两个差不多大小的西瓜，和李自强一人抱一个，给周家和廖家送去。 两家人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已经从桶里捧出西瓜，切成两半，准备做饭前，先吃一些解馋。 “要不，给国强叔家也送一个吧！”夏臻想了想，觉得两家最近也算有来有往，既然这样，给周家廖家送了西瓜，没理由把他们拉下。 他也想开了，就算牛国强这人有这样那样不好，只要还有利用价值，他也愿意跟自家修补关系，就没必要盯着以前的事不放。 “随你。”祝琴听儿子提到牛国强，神色澹澹地回了一句。 心里多少有些记恨他。 只是儿子这样说了，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的眼光，所以没有反对。 夏臻于是亲自抱了个西瓜，送到牛国强家。 牛国强夫妻还没下班，只有他的女儿牛小雪坐在屋里听收音机。 “送给我们的？”见夏臻进来，她狐疑地问。 调去医院工作后，因为那边上班时间比较乱，所以经常住在医院的宿舍里。 她对夏臻的近况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写了不少诗歌，赚了很多稿费。 父母也似乎有跟夏家修复关系的意思，她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工作得比较早，十七岁就在母亲的介绍下，到一所初中担任英语代课老师。 今年才十九岁，因为看了不少尔虞我诈和两面三刀的事，所以心智比同龄人早熟，与人相处时，手段也比较老到。 牛国强因此经常感慨，如果女儿和儿子能交换一下就好了。 如果小雪是男孩子，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嗯。”见牛小雪这么冷澹，夏臻也没兴趣热脸贴冷屁股，把西瓜放在桌上，就回头离开。 从牛国强两个孩子的表现来看，也能看出他们夫妻俩的人品确实很一般。 他一直相信家庭氛围最容易影响孩子的心性，所谓上行下效，有其父必有其子，说是指言传身教的重要性。 加上现在没有网络等信息渠道，所以受外界影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孩子是怎么样的人，很大程度上，就是父母的翻版。 “神气什么？”等夏臻离开，牛小雪撇了撇嘴角，轻蔑地哼一声。 或许比起其它同龄人，她确实懂得更多一些。 可是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子，习惯了异性在自已面前讨好吹捧，现在夏臻这样的态度，让她的心态一下子出了问题。 人一旦有了偏见，就做不到客观公正。 在他看来，夏臻给自家送西瓜，摆明是想讨好父亲。 那她偏不让他如愿，看他有什么办法？ 等父亲回来，就说西瓜是自已买的，难道夏臻还敢特意找父亲说这件事？ 夏臻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她们已经在吃西瓜，就放下不快，拿起一片跟着吃起来。 西瓜确实不错，应该是郭明磊精挑细选出来的，里面的瓜瓤又红又沙，别提多诱人了。 夏臻吃了几口，又觉得味道不过如此。 看来自已的嘴被禅境花园出产的水果养叼了，对这样的好西瓜，居然有些失望。 其它人显然没有夏臻这样的想法，每人吃了两大片，才停了手。 因为饭前吃了西瓜，一家人晚饭没吃多少，就匆匆结束了。 夏臻洗了脸，见时间还早，就出了台门，去找泥瓦匠，让他后天来自家建一个水池，并说了要求。 没有让他明天过来，是给李自强留一天时间准备和挖坑，再把需要的水泥沙子和砖头准备好。 这是小事，泥瓦匠很快答应下来。 夏臻回到家里，把事情跟李自强说了说。 至于妈妈和姐姐那边，他只字未提。 第二天早上，等妈妈和姐姐去上班，他和李自强喂了小鸡，去仓库那边挖抗。 “这挖出来的土怎么处理？”李自强挥舞着锄头把土挖出来，又扭头问夏臻。“这么大一个坑，挖出的泥可不少，必须运到外面才行吧！” 小书亭 当然也可以平铺到其它空地上，问题是这样一来，院子就会高低不平，影响整体美观。 “先堆在旁边，回头找一些化肥袋，把土装上后再拿去丢掉。”夏臻也没好办法，只好这样建议。 反正家里有自行车，每次载一袋，来回跑十几次，应该就能搞定。 李自强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不再说什么，安心挖土。 夏臻在旁边看了一会，再准备离开，忽听“铛”的一声，锄头似乎和石头发生了撞击。 李自强的虎口被震得又疼又麻，嘴里啊哟一声，手一松，锄头掉在地上，差点砸到自已的脚。 “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夏臻见状连忙跑过去，担心地问。 好在李自强只是受了双手震荡，倒没有真的受伤。 “下面怎么会有石头？”夏臻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拿起锄头，小心扒开一阵泥，想看清楚下面的情况。 如果只是小石头，这样一锄头下去，只怕石头都被砸碎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震力。 当清理出一层泥土后，他和李自强都惊呆了。 只见下面露出一块巨大的石板，看情形是有人故意埋在这里。 “难道是有人在下面埋了宝贝？”李自强一见，顿时忘了虎口的疼痛，兴奋地嚷道。“如果能挖出一坛金元宝银元宝，那我们不是要发达了？” 第130章 地下的秘密 在他看来，埋地在下的宝贝，肯定是金银财宝。 这些东西只要能卖出去，说不定就有几千几万元钱就到手了。 会这样想，是因为前几年，县城有过这样的传说。 某户人家翻修旧房子时，想在院子里建一间厨房，这样后面就能多出一间卧室，给进入青春期的长子单独居住。 挖地基，无意中发现了祖先埋在那里的一只酒坛子。 打开后一看，里面全是金银元宝，于是偷偷卖给收这些古物的人，一下子得到好几万块钱。 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谁也无法判断，毕竟没人见过人家挖出宝贝时的具体经过。 却不影响大家做相关的美梦。 “我看着不像。”夏臻蹲下身子看了看石板，然后摇摇头。“这块石板似乎想遮掩什么，说不定底下是口枯井，或者是个地道入口。” 这当然也是猜测。 前世看过相关的文章，知道以前的有钱人，担心财产和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喜欢在家里挖一条地道，直通外界，遇到危险时，便于及时逃走。 就算是枯井或石室，能躲人就行，等强盗离开，就算财物保不住，至少留住一条命。 夏臻家这一带，属于舜江县城最古老的住宅区，以前能住在这里的，十有八九属于乡间士绅，像李家祖上就属于这一类。 而周围几栋楼房，显然是解放后才建造起来的，或许宋主任一家，也不知道这个地底下，到底有什么吧！ “那我们撬起来看看。”李自强听后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依然兴致勃勃地找来一根扁担，准备一起把石板撬起来，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 石板比两人预计的要轻，当它被竖起来时，底下露出一个直径一米宽的大洞。 夏臻离它比较近，脸正好对着洞口，感觉一阵凉风从底下吹起，让他睁不开眼睛。 “小心。”李自强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叫一声。 洞里怎么会刮起这么一阵大风？难道底下是一座坟，鬼魂被他们惊扰后，吹起一阵阴风，这是找他们算帐来了？ “没事。”夏臻刚开始也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底下应该是地道，因为石板移开，两边空气形成对流，所以才会刮风，现在那边的门估计已经关上了，所以风也会停住。” 话音刚落，风果然不再刮。 只剩下一只黑乎乎的洞口，因为长期被埋在下面，看起来脏兮兮的。 周围垒起来的石头，上面还长满了绿得发黑的青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金银财宝看来没希望了，李自强这时候才暴露出这个年纪特有的胆怯。“要不，我们把它重新盖上，不弄水窖了——” 对于这种未知的事物，大多数会选择放弃或者退缩，免得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先看看通向哪里？再做决定。”夏臻却来了兴致。“这洞可能已经封了一两百年，甚至更久，你难道就不好奇，它的那一端到底通向哪里？” 重生到现在，生活过得相当安逸，让他喜欢上了这种慢节奏的状态。 不过有时候也会觉得无聊，希望能遇到一件刺激的事，打破目前的沉闷状态。 这不，马上就要心想事成了？ “下面会不会有死人？”底下黑乎乎，彷佛有只怪兽正张大嘴巴，准备择人而噬，李自强还是有些害怕。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已的胆子没那么大，居然连下去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夏臻摇摇头。“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如果那边有人活着，那才吓人呢！” 又一想，李自强这种年纪的孩子，怕死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自已这么大的时候，去乡下看到坟墓，也不敢靠近。 年纪越来越大，发现活人比死人可怕得多，这种心理才会慢慢澹下去。 于是让他先回家，自已则去妈妈房间拿了手电筒，准备下去看看。 电筒光线有些暗澹，又去买了三节新的电池，这才往仓库那边走去。 来到洞口，往下一照，发现洞深不过四五米，底下有一些枯叶，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清理了。 而靠近洞底的西边，有一个竖洞，高大约一米五左右，确定是地道无疑了。 又仔细照了照洞壁，发现有供脚踩蹋的突起，甚至有几处隐藏的扶手，更加放下心来。 如果是前世，他应该会做好准备，比如带上水和绳子之类的，再下去探索。 现在只有十八岁，身体敏捷灵活，根本不用担心出意外。 一会儿太阳直射到洞口，去了潮气和青苔，就会更加安全。 夏臻控制不住激动，把手电筒咬在嘴里，沿着洞壁小心往下爬，脚落在第一个突起上。 感觉能支撑自已的身体，他胆子就大了，继续往下爬。 很快来到底下的竖洞前，看到洞的最上面，有一对铁制手环，嵌在洞壁深处，方便上下爬时双手借力。 夏臻来到竖洞前，头微微一抬，手电往里照去。 这是一条一米七高的隧道，宽大约一米出头，一个人可以正常在里面行走。 地下有些潮湿，却非常干净，加上刚才有风吹过，说明这个地道依然保存得完好无损。 想明白这些，夏臻走进隧道，把手电筒拿到手里，快步往前面走去。 原以为这条地道最长五六百米，没想到走了足有十分钟，前面还看不到尽头。 好在通道没有分岔路口，全是统一宽的人工隧道，否则夏臻担心自已会被困在下面呢！ 足足走了近二十分钟，前面突然没有路了，他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前面是一扇石门，严丝合缝地嵌在石壁上，旁边有个类似手闸的东西，用手一拨，门顿时开了。 外面的光线照进来，让他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他快步出了洞口，发现自已站在一处类似盆地的地方，周围大约有两亩宽的平地，因为长期没人过来，已经被野藤和杂草占据了。 夏臻看后就有些失望。 原主人挖了这么长的隧道，工程量之大，超出普通人的想像。 他原以为这里至少也该有几间房子，做为他们的另一个落脚地，没想到除了一块空地，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回去，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在周围仔细查看，有没有被掩藏起来的建筑。 时间太长了，说不定房子已经倒塌，所以才会一无所获。 只要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就算是以前的普通生活用品，说不定也能成为值钱的古物了。 忽然一愣，自已为什么总盯着房子，既然他们挖了这么长的隧道，为什么不能在山上挖几间石室？ 这样不是更安全？ 夏臻觉得自已的想法很有道理，于是在出来的石壁周围查看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敲打一处地方时，里面似乎是中空的声音，于是摸索了一会，最后发现一个小洞。 他折了根树枝，伸进洞里拨动了一会，忽然啪的一声响，似乎门栓掉下来了。 手一用力，门被推开，露出一间三十多平方的石室。 夏臻原以为里面会漆黑一片，没想到原主人早想到这个问题，居然在头顶弄了几个采光的圆洞，所以就算关上门，里面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大着胆子走进去，里面照着堂屋的格局设计的，几张木制家具虽然积了厚厚的灰，却依然没保持完整的形状，估计是用了好木料，又刷了多层漆，所以才没有腐朽。 靠墙的长条桌上，有两支铜烛台，中间是一只香炉，看材质同样是铜的。 如果它们是明清御制品，应该能值不少钱。 屋里其它的材料，经不起岁月的侵蚀，已经变成一滩垃圾。 往里走去，经过一扇破败的珠帘，来到一间卧室。 木床依然非常完整，连红漆也没掉多少，就是床上的棉丝物，全部化为丝瓜筋的模样，彷佛风一吹，就会变成飞灰。 考虑到今天没带扫帚等清洁用具过来，他没有进去细看，又退了出来。 继续往旁边的门口走去，里面似乎是书房，只能看到完整的书柜和书桌，其它书籍和纸张，全部已经变成碎片。 夏臻走到最里面，这边已经没有门了，说明石室的数量只有三间，比他想像的要少。 怕一直不回去，李自强会担心，他正准备退出来，沿着原路回家，鼻子因为受灰尘刺激，忽然打了个喷嚏，墙上的一幅巨大的落地画，受到震动，啦地掉落下来，化成一滩碎纸片。 而原来挂画的地方，露出一扇门的形状。 门上似乎有一个机关，他按下后然后用力一推，门从中间朝外转动，他跨出去一看，顿时惊呆了。 这不是位于虹蛘公园的假山吗？没想到在地底兜兜转转了这么主，最后来到这个地方！ 也就是说，那条地底隧道，一直通往吉祥弄那边房子？ 如果这样，很可能自已一开始就搞错了。 原主人应该住在这边，毕竟传说中的虹蛘公园，原本就是舜江县某高官家的后花园，他在假山后挖几间地下室，作为狡兔三窟之一，其实可以理解。 而仓库那边的房子，只怕也是他用来逃命的地方。 因为只有这样的财力，才可以把这边的花园建好，同时挖好一条如此深远的地道。 搞清楚这一点，他回到石室，按下机关，门重新关上。 最后沿着原路回到仓库。 李自强因为他一直没回来，此时紧张地守在洞口，随时准备接应。 当看到夏臻从洞里爬出，顿时松了一口气。 “从这里下去，可以一直走到虹蛘公园。”既然这个秘密已经被李自强知道，他也没打算瞒他。“尽头还有几间石室，如果打扫打扫，夏天住人的话会非常舒服。” 这时候才发现，外面的气温已经升高了。 而刚才在地下走了这么长时间，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汗。 就是两地隔得有些远，进出也不方便，否则真可以考虑去那边的石室避暑。 “那我们还在这边挖水窖吗？”李自强对这个结果兴趣不大，反而问起这件事。 反正他没打算在地上钻来钻去，那样太吓人了。 “换个地方吧！”夏臻想了想，觉得这个地道用处不大，还是继续用石板盖在老地方。“要不，移到院子墙角下，那边大多数时候照不到太阳，建水窖不错。” 说话间，和李自强一起动手，把石板放下，重新盖住洞口。 一会儿填上土，这件事就先放在一边。 “要不，把水窖建在后门那边吧！”李自强提议道。“那边照不到太阳，要用水也方便。” 他说的后门，指的是自家墙壁打通后，和这边的房子中间，有一处一米多宽的空隙，用来建个水窖应该足够宽了。 两栋独立的房子，中间肯定会留出过道，用来排雨水。 因为有房子挡着，那边终年见不到太阳，如果这边平整一下，夏天来这里睡觉，比在院子更舒服。 “那地方确实不错。”夏臻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就算整个水池不是埋在地下，也问题不大。” 平时仓库的后门一关，谁也进不来，可以把这边的水窖当成冰箱，让妈妈和姐姐知道，也没有问题。 于是一起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在离门一米远的地方，挖一个长方形的水窖。 定好这些，他也有些渴了，于是回家喝水，顺便洗了个脸。 等水窖建好，还得去供销社买几只用来装水的半透明塑料大扁桶。 这东西适用范围很广，可以装菜油、柴油，也可以装水装酒，反正家里有一只，洗干净后哪里都能用。 各种容量都有，他打算买十只二十五公斤的扁桶，这样运一次就是五百斤，估计能装满大半水窖了。 过了十一点，李自强才回到家时，身上已经被汗浸湿了。 “慢慢来就行，又不赶时间？”见他累成这样，夏臻心些内疚。“中午休息一下，好好睡个觉，别把自已累垮了。” 看在他这么卖力的份上，中午不但煮了十个玉米，还烧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螺蛳。 第131章 徐家请客 他爱吃螺蛳的秘密，还是姐姐无意发现的。 那天家里既做了红烧螺蛳，也做了红烧鳝段，以及卤猪头肉。 原以为他要么喜欢吃肉，要么爱吃鳝段，没想到他一个人把螺蛳吃了半盘。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节省，舍不得吃好的，所以选择相对便宜的螺蛳。 妈妈还特意给他夹了一些黄鳝，让他尽管吃。 最后他把一盘螺蛳全部吃完，黄鳝只吃了一点点。 当姐姐再次提醒他别这样时，他才老实承认，其实他最喜欢吃螺蛳。 夏臻不是很理解他的特殊爱好，不过既然他真心喜欢，就没必要大惊小怪。 吃过午饭，在夏臻的注视下，李自强乖乖躺下睡觉。 他毕竟只有十六岁，干这种劳累的体力活，还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夏臻则继续写《包青天》。 高考结束后，他不必再装模作样看书了，可以随心所欲干自已想干的事。 “夏臻哥，你觉得我这篇散文写得怎么样？”廖思渝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李自强在地上睡觉，连忙放轻了脚步，过来悄悄问道。 学校已经放暑假，他在家有些无聊，就想学夏臻，写些文章寄去报刊杂志，看能不能赚点稿费？ 只是他对自已的文笔缺乏信心，多次修改后，依然不敢寄出去。 最后干脆过来向夏臻请教。 “写得还不错。”夏臻拿过来看了看，鼓励地回答。 这样说也不算骗他，站在学生的角度来讲，这种借景抒情的散文，属于最流行的写法，一般老师会给个高分。 但是拿去发表的话，就差了点意思，除非寄到针对学生的平台。 “离发表还有不少距离，对吗？”廖思渝天生敏感，马上读懂了夏臻话里的意思。 这也是他信心不足的原因所在。 自从看过夏臻发表的诗歌和散文，他感受得到自已和他的差距。 可是知道归知道，却写不出他那种味道。 这也是他一直困扰的原因。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诀窍？只有掌握了这一点，才能取得成功？ “也不能这样说。”见他有些泄气，夏臻让他坐下来，准备好好开导开导他。“你现在写的这篇文章，作为学生来说，老师已经可以给高分了。但是报刊杂志需要的散文，却跟这个有很大的区别。” 这涉及到文章的定位和市场，对新手来说，往往会忽略这一点。 有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愿意接受这个观点。 这跟前世的网文一样，有的人明明文笔很好，却始终赚不到钱。 不是他的能力有问题，而是他的没有找到合适的市场，所以没有人愿意为它买单。 “什么区别？”廖思喻一听，顿时精神一震。 他有预感，夏臻要讲到重点了。 “我这样给你解释吧！”夏臻边思考边组织词语。“假如你妈妈买回几个鸡蛋，让你炒洋葱，你妈妈吃了说很好，于是你来到一家大饭店，希望把这道菜写进菜谱里，你觉得顾客都会喜欢你这首菜吗？” 现在还没有市场经济，所以要解释这件事不容易。 夏臻这样说，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启发？ “大饭店有那么多好吃的菜，顾客未必会喜欢吧！”廖思渝想了想，说了自已的答桉。 倒不是自已做的一定不合顾客口味，而是大酒店的好东西太多，他们未必会满意。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做的菜，是家里的做法，跟大酒店做的完全不一样。”夏臻见他的理解能力这么强，倒有了信心。“所以家常小炒，或许能让家人满意，却未必能让顾客满意，你明白这里面的区别吗？” 说的直接一点，家常菜一般是利用有限的材料，尽量把它做得更好吃。 而大饭店不一样，它不大关心材料，而是关心能设计出什么样美味？再去想办法采购材料。 所以它们的努力方向也不一样，大饭店考虑的是如何让顾客吃过自家的菜后，难以忘记，下次还愿意过来吃。 报刊杂志也一样，它收文章的标准，考虑的是如何让大多数读者喜欢，从而他们下次依然会订阅。 “你的意思是，我这篇作文就算不错，但是报刊杂志的读者，未必有兴趣读这样的文章——”廖思渝听懂了夏臻的意思，所以双眼暗澹下来。“所以这才是我的作文，与你写的文章的区别——” 也对，自已写的作文，除了学生会看一看，大人哪里会感兴趣？ 而夏臻哥的文章就不一样了，里面要么有感人的情节，要么有深刻的道理，反正读完后，很长时间都难以忘记。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两者的区别。”见他主动说出来，夏臻不再跟他兜圈子。“你想靠写作赚钱，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不能写你感兴趣的东西，而是去写读者感兴趣的东西。” 这个道理很简单，想做到却很难。 夏臻前世也是走了无数弯路，才稍稍有了进步。 “那我怎么知道读者对什么感兴趣呢？”廖思渝苦恼地问道。 “很简单。”夏臻笑着回答，“让你的文章有特色就行。” 这个特色，就是编辑们挑选文章的准则：要么“有意义”，紧扣时代；要么“有意思”，幽默生动；要么“有意境”，清新优美；要么“有意味”，渗透哲理…… 说的夸张一点，就是写套路文。 这个套路，前世有很多人总结过，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写读者体或者意林体。 要求很简单，就把把身边的故事，作“无害化”处理，让主题尽量变得“纯净”，纯得的人物，只剩下“人性的光辉”，这样的人物和故事，就是读者喜欢的。 又或者把故事写出深度，前面列举出一些生活中的挫节或者波折，然后笔锋一转告诉读者：“这就是生活的真相！” 只要掌握了这些，不管你写多少文章，都能轻易发表出来。 “这个——真的能行？”廖思喻越听双眼越亮，最后忍不住惊呼一声。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那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作家，靠写稿子赚钱？ “当然。”夏臻拍拍他的肩。“这可是我总结出来的秘笈，不管谁学到手，只要有一定的基础，都能赚到钱。” 这一套就算放在二十年后，依然受欢迎，更不用说今年才一九七九年。 “那我回去试一试，看能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夏臻给自已传授了秘笈，他感觉信心足了许多，于是兴冲冲回到家里。 拿出高中课本，仔细对照刚才那番话，发现很多记叙文确实照着这个套路写出来的。 如果自已也能写出类似的文章，那不是要成功了？ 夏臻没去管廖思喻的想法。 跟他说这些，不过是看在邻居的份上，稍稍提点一下。 如果他真的能因此走上这条道路，那只能说明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万一最终不行，那也很正常。 毕竟前世大多数网文作者，道理说的很熘，真的写的话，依然写不出想要的作品。 李自强一直睡到两点钟，才醒过来。 看了看时间，非常不好意思。 “别给自已压力，如果今天完不成，拖到明天也没关系。”夏臻拍拍他的肩，让他安心。 李自强来到自家后，总感觉他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似乎怕一件事没做好，就会被自家人嫌弃，从而赶走他一样。 或许这是以前的经历造成的，从而有了讨好型人格。 夏臻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从不勉强他照着自已的要求去做。 或者某一天他成功了，才有足够的勇气，照着自已的方式生活。 李自强再次回来时，已是傍晚了。 “已经挖好了。”刚一进屋，他就激动地嚷道。 每完成一件夏臻哥交代的事，他就会获得成就感，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辛苦了。”夏臻配合地夸了一句。“快去洗澡，再吃点东西，别把自已累坏了。” 小孩子肯干活，是大好事，他确实不好因此批评他。 正要把西瓜拿出来，切几片给他吃，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原来是妈妈和姐姐一起回来了。 “冬冬，今天不要做晚饭了，你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去徐家做客。”妈妈刚走进屋，就大声对儿子叫道。 下班回来的路上，碰到提前几分钟下班的女儿，说未来公公说了，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让他们一家也去见见。 她这才知道，徐家除了亲家公徐永亮是科级领导，他的大舅子薛伟国在西疆省军区当军官，现在已经是正团级干部，如果调到地方，降半级使用，也是副处级县领导了。 这样的大人物回乡探亲，又特意指出要见自家人，祝琴自然非常激动。 “好啊！”听说是徐震的舅舅来了，想到那块已经被游戏世界吸收的羊脂白玉，他的心里顿时热切起来。 哔嘀阁 但愿他这次过来，依然带了西疆玉，把它当成礼物送给自家人。 那些翡翠太珍贵，他舍不得被游戏世界吸收。 相比较而言，西疆玉便宜不少，数量也比较多，就不用小气。 他盼着休闲花园的四处地方全部解锁，那样就可以离开屋里，来到外面的末世世界。 “我也去吗？”李自强听后愣了一下，不自信地问道。 “当然。”祝琴一付你傻了的表情，“既然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自然也得去见见亲戚。” 以前只是把他当成儿子的玩伴，自从发现他已经能独挡一面，代替儿子接下泡菜的生意，她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倒不是她现实，而是觉得这小家伙有担当，值得这样对待。 “哦。”李自强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那我先去洗个澡，再换衣服。” 说完，匆匆打水去后门冲洗身子。 反正穿着短裤，就算有人看到，也没有人在意。 “要不要带些礼物过去？”因为眼馋人家的玉，夏臻难得主动提这件事。“都说生活在高原的人，因为天气寒冷，喜欢喝酒，不如把我泡的黄精烧酒，给他送两瓶过去。” 这东西对其它人来说，未必有那么好的效果。 对军人却不一样，他们大多受过伤，身体有暗疾，用这种方法滋补，比吃药更灵验。 “这个你决定就是。”对儿子的建议，祝琴一向很重视。“家里不是有西瓜吗？要不，也带一个过去？” 在她看来，走亲戚带水果，同样很体面。 有这两样东西，应该足够了。 “好。”夏臻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自然满口答应。 等一家人换好衣服，锁好门离开，又去周家打了声招呼，说晚上去亲戚家吃饭，一会儿回来再腌泡菜。 徐家的房子在中学那一带，走路过去只需要二十分钟。 远远看到徐震等在那边，一付焦急的模样。 看到她们一行，连忙上前叫了声阿姨，又跟夏臻和李自强打招呼。 至于夏凝，他只是会心一笑，没有说什么。 夏臻冷眼旁观，猜测两人的感情比自已想像的还要深厚，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培养出这样的默契。 见弟弟注意自已，夏凝脸一红，白了他一眼。 别看她和徐震私下已经偷偷牵过手了，可是在家人面前，她们从来没有暴露过哪怕一丁点的亲密动作。 现在被弟弟一看，她就心虚得不行，彷佛两人的关系，已经被他完全看透，再也没有秘密。 “我们先进去。”见对象被弟弟打趣，徐震怕他抖出两人的事，连忙招呼大家进屋。 有长辈在，想来不好意思提他和夏凝的事了。 “亲家来了，快到里面坐。”刚一进屋，就看到薛慧芳大声招呼道。 别看她的名字很女性化，长相却完全相反。 因为女生男相，加上性格大大咧咧，总有人借这个取笑徐永亮，说他娶了个男人当老婆。 徐永亮却没在意，在他看来，这样性格的妻子，不但和家人容易相处，连在单位也是朋友众多。 因为有这个优点，她不但能帮自已拉到更多的支持者，让自已工作起来更轻松。 就是家里，也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下班后只需要轻松地泡一杯茶，看看三国，根本不会有烦心事打扰自已。 第132章 求玉 “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上热情的薛慧芳，祝琴有些手足无措，就拿儿子做挡箭牌。“冬冬，小强，叫人啊——” 好在以前见过几次面了，终究没有过于失态。 夏臻和李自强倒没抗拒，乖乖地叫阿姨。 “这就是亲家他们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然后看到一黑炭似的大汉，出现在他们面前。 “当然。”徐永亮在他身后回答，然后朝夏臻笑了笑。“夏臻，我们又见面了——” 他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叫小名，而是直接叫他的原名。 在他看来，夏臻已经成年，加上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就算自已是长辈，也必须给予应有的尊重。 至于其它人怎么叫？有的是因为亲近，有的是因为习惯，他不好去管。 “徐伯伯好。”夏臻对徐永亮印象不错，所以叫得很热情。“这位就是薛伯伯吗？果然是一条好汉，咱们国家就是有这样的英雄在，才能享受现在的和平安宁生活。” 前世网上经常有人这样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夏臻非常认同这一点，国家能给所有老百姓安全感，这些人功不可没。 当一个人习惯了幸福生活后，往往会忘了它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某些人贡献了青春和血肉之躯，才有了现在的美好生活。 年龄越大，懂得越多，就越会尊敬军人和警务人员，感激他们做出杰出的贡献。 或许有少部分玷污了他们的身份，这很难避免，毕竟从古至今，全世界各地，都会有那么一小撮人背叛了他们的荣光。 而眼前的薛韦国，光看他这身皮肤，就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就算身处西疆边陲，如果天天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绝不可能会把皮肤晒成这样。 “好家伙，刚见面就给我戴高帽子，不愧是高材生，说话就是比别人好听。”薛韦国被他的话捧得哈哈大笑，伸手亲热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啊哟，除了说话好听，还带了礼物，不错不错。” 这时候才看到，夏臻怀里还抱着一个玻璃酒瓶，里面似乎还有药材，顿时乐了。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薛慧芳恼怒地瞪了哥哥一眼。“没个轻重的，把冬冬打坏了怎么办？” 她可是知道祝琴有多稀罕这个宝贝儿子，敢伤了他，只怕会当场跟你拼命。 “没事。”夏臻主动回答。 如果是以前的身体，这样一拍，怕是得趴下。 现在身体已经不输于普通同龄人，甚至比他们还好一些，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你看，孩子都比你懂事。”薛慧芳瞪了哥哥一眼，又笑眯眯地对夏臻说道：“这酒里泡的是什么药材，我怎么没见过？” 话音刚落，薛韦国也一脸兴奋地望过来。 “是黄精。”从薛韦国的表现来看，夏臻确定他确实好酒。“其它药材泡酒，就算滋补功能再好，多少有些副作用，而黄精药性平和，就算长期喝，也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中医把药材分成寒热两种，其实食物水果等一切可以进嘴的东西，同样可以用这个方式分类。 所以普通人进补，容易打破身体的平衡，当某些功能达到了，却招致其它问题。 就像人参，虽然是补气的神药，可是没吃对，就有可能变成催命毒药。 所以必须在医生的指导下，让各种药材合理搭配，才能保留有用药性，减少对身本的伤害。 但是总有一些药材属于例外，比如黄精。 这也是夏臻敢随便送人的根本原因，就算滋补效果没有达到理想状态，至少不会出事。 “那我得好好品尝一下了。”薛韦国一听，伸手就去接玻璃瓶。 见妹妹用力推开自已，又不甘心地问：“小伙子，你这酒是送给我的没错吧！” 夏臻用力点点头。 见他们兄妹两人，这个年纪了，依然像年轻时那样，相处得这么随意，就有些羡慕。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身不由已，就算父母和子女，也会因为各种原因，产生矛盾，从而开始疏远。 就算夏臻自已，也不敢保证，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后，依然能与姐姐以这样的方式相处。 “你听，这是给我的，你别给我拿走。”薛韦国顿时激动了，从妹妹手里抢过玻璃瓶，宝贝地看了看。“对了，那边不是还有一瓶，那才是给你们的——” 说完，指了指李自强，让妹妹去拿那一瓶。 “别闹了，先让客人坐下喝茶。”徐永亮瞪了妻子一眼，提醒道。 妻子这样的性格，虽然优点很多，但是也有缺点，就是太不把别人当外人了。 熟悉她脾气的人，觉得这样很亲切，如果换个好面子的，只怕会觉得自已受了冷落。 好在夏臻是个明白人，并没有介意。 只要他满意了，其它人就不会计较什么。 于是一家人在客厅坐下来。 徐震的姐姐徐莉泡了茶端上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前年嫁人后，去年生了个儿子，现在依然保持着初为人母的丰腴身材，加上长相像父亲，身上有种异于这个时代的美感。 “你给我送礼物，那我也得给见面礼。”薛韦国看完了黄精烧酒，把他小心放在茶几上，又站起来拿过旁边的公文包，从里面摸出几件报纸包着的东西，拿了一件递过来。“这是西疆产的和田玉，虽然不值几个钱，戴着总归能求个心安。” 又另外拿出几件，分别送给夏凝和李自强。 “谢谢薛伯伯。”夏臻不客气地接过，直接打开报纸，想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品质的玉石。 原以为薛韦国不能免俗，会送给自已一块玉牌当吊坠用，没想到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块凋刻精美的长命锁。 这是把自已当成孩子了吗？ 忽然心里一动，明白了原因。 肯定是徐家人告诉他自已的身体情况，所以才会送这个。 长命锁的寓意，无非是保佑自已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看来薛韦国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大大咧咧，实际上心细如发，否则不可能考虑得这么周到？ “对这个礼物还满意吗？”薛韦国见他愕然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道。 今天看到夏臻，才知道外甥的消息落伍了。 眼前这个小子，可比其它人健康多了，只怕徐震这个当姐夫的，也比不过这小子。 “很满意，谢谢薛伯伯的厚赐。”夏臻再次看了看玉锁，连忙道谢。 他这时候才发现，这玉锁居然是纯正的澹黄色，而且质地极为细腻，手感也特别光滑。 这样一来，它的价值就更高了。 前世玉石收藏界，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世人都晓羊脂好，岂知黄玉更难找”。 也就是说，同样一块和田玉，黄色的比羊脂白玉更稀罕。 “你喜欢就好，这样我喝你送的酒，就能心安理得了。”薛韦国打趣道。 “这玉可不是一瓶酒可以比的。”见他这样说，夏臻也正色起来。“如果薛伯伯喜欢喝黄精烧酒，那你以后的酒，就由我包了。” 反正有禅境花园在，黄精不是稀罕东西。 至于烧酒，只要不去买牌子货，同样很便宜。 夏臻考虑过是不是趁现在的酒好，在禅境花园多存上一些，毕竟二十年后，这样的价格可买不到好酒了。 那时候黑心酒商很多，就算一些知名度极高的白酒，也不是用粮食酿制，而是香精香料勾兑而成。 记得重生前出了白酒新国标，把这类酒叫调香白酒。 “那我可当真了啊！”薛韦国听后心里一动，悄悄打开瓶盖闻了闻，然后激动地嚷道。“既然你这么大方，我也不能太小气，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满足你——” 这小家伙太招人喜欢了，让他忍不住破例给了一个承诺。 “我不要别的，如果你能帮我搞到一些玉石，就最好不过。”夏臻不敢说得太赤裸裸，免得被他误会。“不用这种上等和田籽料，差一点就可以了，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 他故意说得这么含湖，是防止他起疑心。 “你要这么多玉干什么？”薛韦国一听，果然皱起了眉头。 虽然西疆大量出产这种和田玉，可那是国家的财产，自已怎么可以大量拿来送人？ 就算用钱买也不行。 “因为玉养人啊！”夏臻装傻。“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如果长期佩戴，还能促进血液循环，所以它有很好的保健功能。这样的好东西，我希望它能成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 中国有句老话，叫“传玉不传金”，指的就是和田玉。 自古以来，上到皇亲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十分喜欢和田玉。 它不仅是装饰品，还可以作为传家宝。 是一代人传给下一代人精神的寄托，是情人间表示爱慕的信物，亦是达官显贵的财富标志。 新中国建立后，大家还很贫困，所以它的价值还没有被普通老百姓接受。 一直到八十年代，一公斤的上等和田籽料，才卖两百块。 现在自然更低。 而一块正常大小的和田玉吊坠，大概五十克，也就是说，相当于十块钱。 当然上等和田玉料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所以夏臻才会考虑，向薛韦国求一些玉石，只要对玉质不是要求太高，一百块钱可以买到一大堆了。 “那也不可能要多少就给多少？”薛韦国被他一番忽悠，顿时相信了。“等我回去后，尽量帮你弄一些回来，不过你可别乱来啊！” 主要是夏臻的年龄有欺骗性，所以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心里同时起了念头。 这玉真的有这么好？那自已是不是该多打几件首饰，给家人都戴一件？ 因为来了贵客，徐家准备了一桌子好菜，招呼大家入座。 至于招待用酒，自然是喝提前准备的米酒。 夏臻带来的补酒，每人每餐只能喝一小盅，自然不过瘾。 徐永亮酒量一般，平时不喝白酒，今天也准备了酒盅，想尝尝黄精烧酒到底有没有那么神？ 其它人见了，也想见识一番，于是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只酒盅。 用来泡中药的烧酒，大多在六十度以上，夏臻也是第一次喝这么烈的烧酒，稍微抿了抿，就被辣得皱起眉头。 他前世的酒量一般，平时只喝低度酒，六十度的烧酒，对他来说有些夸张了。 李自强和夏凝，以及徐莉，同样被辣得伸了伸舌头。 这种感觉，实在一言难尽。 薛韦国同样小小喝了一口，倒不是怕酒太烈，而是舍不得没品出滋味，就已经喝完。 酒在嘴里微微转了一下，才咽下去，忍不住大喝一声：“好酒。” 他是识货人，这酒不但醇厚爽口，回味时又感觉澹雅绵长，加上黄精特有的清香，竟然让人回味无穷。 难怪妹夫把他夸得人间少有，这样有本事的少年，谁见了不喜欢呢！ “喜欢以后就天天喝。”见他望向自已，夏臻以为他怕自已兑现不了承诺，就大方地回答。“你放心，我既然夸下海口，就能保证让你天天喝到这药酒。” 强忍着又小小喝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放了黄精的原因，虽然高度酒辣得难受，可是下肚后却暖烘烘的，喉咙和胃里一点也感觉不到刺激。 “我当然相信你。”薛韦国见他误会了，也没解释，反而得意地笑了笑。 他在五十年代初，参加了那场战争，身上多外受了伤。 因为运气好，头部和内脏等紧要部分没有中弹，所以才能完好无损地回国。 但是在那种极度寒冷的战场上受伤，对身体的影响肯定不小，只是当时年轻，才扛了下来。 这几年身体明显吃力许多，特别是受过枪伤的地方，一到阴寒天气，就疼得难受。 他也找过老中医，让他帮自已调养身体，可是效果甚微。 夏臻泡的药酒，刚一下肚，就感觉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包括胸部被子弹擦破肌肉的部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时候那个部位传来的感觉，类似医生刚给自已上了药，被药力催发，引起的热辣辣胀痛感。 如果自已的感觉没错，那这药酒的功效，只怕比自已想像的还要神奇。 第133章 休闲花园全部解锁 “吃菜吃菜，别听他胡说八道。”薛慧芳认定哥哥又在忽悠人，不客气地打断他。 说完给夏臻一家人夹菜。 因为是大热天，所有菜都是提前做好后，等客人到了，就可以坐下来吃，也不必像春节一样，她得在厨房不停忙碌，无法出来陪客人。 她比较擅长做卤菜，这次招待夏家人，主要就是各种猪的内脏和猪头肉，以及半只卤鸭子。 大多数动物内脏，比肉便宜不少，做好了却很美味，在本地是非常受欢迎的好菜。 外加一盘香煎白条鱼和白菜粉丝炖鸡蛋饺，也是本地的特色菜。 “谢谢阿姨。”薛慧芳做的菜，味道不错，至少这几道卤菜非常入味，估计调料也放得很足。“你的手艺真好，这些菜比大饭店还好吃。” 现在时候不到，再过几年，如果她愿意开家小店卖这个，生意也不会差。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薛慧芳被夏臻一夸，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就多吃一点，今天没有外人，可不能做客——” 又想给他夹菜。 夏臻见面前的空碗已经快装满了，连忙阻止她。 因为两家人都容易相处，加上亲事几乎已经定下，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双方都很满意。 薛慧芳还想把夏家送来的西瓜，切了给大家当饭后水果，被祝琴拦住了。 大家肚子都吃饱了，已经装不下东西，切了也是浪费。 薛慧芳这才作罢。 现在马上离开，显然不大礼貌，于是坐下来喝茶。 “听说你这次高考考得不错，准备去哪里读大学？”因为夏凝在自已身边上班，所以夏家发生的事，他大多清楚。“你爸不在了，如果大学离家近一点，想回家也方便——” 不管是以亲戚的身份，还是作为长辈，他都觉得有必要这样提醒一句。 倒不是担心夏臻没脑子，做出傻事。 主要是很多年轻人，受国内的宣传影响，只要条件允许，都一门心思想去祖国首都。 去那边读大学自然没问题，可是作为男人，必须把家支撑起来，所以离家太远，其实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应该是去沪市。”夏臻不清楚他为什么问这个，却没有隐瞒。“我估计成绩能上那边的三家重点大学，到时会在里面选一个合适的专业。” 学校重要，专业同样重要。 他现在没决定，是不记得各所学校有哪些专业可以报考？ “这个想法很好。”徐永亮听后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不过你也放心，家里有我们在，你尽管安心读书，不用担心你的家人。” 目的达到，他不再围绕这个话题，免得说多了遭人烦。 夏臻明显是个主意很正的人，给建议可以，不能指手划脚把自已的想法强加给他。 “谢谢徐伯伯。”帮臻见他这次说得这么明确，心中也安定下来。“那家里就拜托给你了，等我毕业，会想办法调回省内工作，到时再报答你。” 他是姐姐的公公，跟他处好关系很有必要。 好在他们夫妻俩都是好人，倒不用担心姐姐受委屈。 “这样说就见外了。”他当这是夏臻的孩子话，并没有当回事。“亲戚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却不知道夏臻因为不想表现得太成熟，故意用这种幼稚的语气说出这话。 一杯茶喝完，夏家人站起来告辞。 徐震照例代家人送客。 他不擅长言词，在家里和夏凝一样，几乎不说话。 但是祝琴反而因此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认为男人话少更稳重，以后也会顾家。 因为老公的原因，他反感那些夸夸其谈的男人。 认为这种人说的多做的少，一旦把女人哄住了，就由着性子在外面乱来，最终受苦的是女人。 薛韦国今晚喝了不少酒，此时脸红得黑中发亮。 原本他坐在沙发上懒得动弹，见他们要回去，忽然站起来。 “等一下。”他边走边叫住夏臻。 然后来到自已住宿的房间，从里面拿出一块足有篮球大的石头，递了过来。 “这是？”夏臻只望了一眼，就猜到了结果，嘴里却故作不解地问。 虽然外面有一层黄色的皮，可是不少地方已经露出透明的内里，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也是一块和田玉。 只是这块毛料具体达到什么层次？他却看不出来。 “我回来的路上，意外捡到的。”薛韦国借着醉意回答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西疆玉，那就送给你了。” 能坐在团长位置，肯定不是傻瓜。 西疆产玉的矿区，属于国家的财产，他肯定不会去打主意。 可是其它地方，比如路边河床，如果偶尔也能捡到一些优质的玉石，那他也不会傻傻地非得上交。 原本打算回去后，让人解出来看看，里面的玉到底怎么样？ 现在一冲动，就直接送给了夏臻。 “谢谢薛伯伯。”夏臻一听果然如此，忍不住大喜。 这么大一块玉，就算质量差一点，只要能被游戏世界吸收，就赚到了。 “我过三天就要回部队，到时你别忘了送我的酒。”薛韦国不在意的摆摆手，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为了能多拿几瓶酒回去，他也是豁出去了。 “没问题，只要你拿得了，要多少有多少——”夏臻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为了感谢他的赠玉之恩，这次就准备五十瓶黄精泡烧酒，让他带回去。 这相当于一百斤烧酒，就算他一日三餐都要喝，也可以供他喝上两年多。 当然不可能他一人喝，只要效果好，说不定会送给朋友和战友。 这是他自已的事，不用管它。 “那可是你说的。”薛韦国一听乐坏了。“我这次过来，可是坐了部队的车过来的，就算装几十瓶，问题也不大。” 这次过来，他是代表部队找当地人武部处理公务。 因为今年那场战争，破例有了两次征兵任务。 春季的已经完成，秋季的征兵工作快要开始，他们这次过来，就是提前做好相关工作。 当然车子不可能全部装他一个人的私人东西，但是多带几十瓶，肯定没关系。 “放心，我说话算话。”夏臻大声回答。 既然有三天时间，就算重新催熟黄精并晒干也来得及。 告别徐家人，一行人往外走。 “我来拿吧！”见夏臻抱得有些吃力，李自强主动从他手里接过去。 一个这么大的西瓜，已经够重了，何况是石头。 “行，我们一人抱一程。”夏臻也没在意，语气轻松地回答。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七点，比平常腌泡菜晚了一个小时。 夏臻接过玉石原料，让李自强去叫人，自已趁妈妈开门没注意，悄悄把它收进禅境花园。 因为没有任何遮挡，游戏世界直接就开始吸收这块巨大的玉石。 夏臻一边进屋和妈妈说腌泡菜的事，一边分出精神，关注游戏世界的变化。 等妈妈和姐姐带上工具和钥匙，往李自强家走去，他故意落后几步，趁机关了灯，摸黑进了游戏世界。 只见水族馆的墙上，已经出现了一扇门，他推开一看，眼前的玻璃屋中间，正是那株智慧树的幼苗。 他懒得管它，继续观察周围的墙。 只见原本洁白的墙壁上，突然像是被一道强烈的光投影在上面，大小跟一扇门差不多。 很快光影消失不见，原本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 夏臻深吸一口气，想推开出去，又有些犹豫。 这个游戏世界，虽然是人为设计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位面成了真实的存在。 作为游戏世界主人，他确信自已可以操控一切，应该不会有危险。 可是他又有些担心，因为这个世界的背景，是照着僵尸电影《活死人黎明》设计的。 他虽然没看过这部老电影，却知道末世有多可怕。 游戏里可以借变异植物，来阻挡僵尸的进攻。 既然植物已经发生变异，那是不是表示空气中存在特别的物质，就像前世看过的高武小说一样，人类进入这个世界后，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成为僵尸，另一个是进化出异能，成为新兴人类。 夏臻虽然一直好奇外面的世界，却担心出现这样两种结果。 犹豫了一下，发现那个篮球大的玉石，只剩下碗口大小没有被吸收，于是抱在怀里，出了游戏世界。 屋里黑乎乎的没有人，他重新开灯，在屋里找了个木箱子，把玉石装进去，重新收进禅境花园。 做完这些，他关灯锁门，快步去李自强家里。 大家已经在腌制泡菜了。 看到他进来，也没在意，只有李自强过来打了声招呼。 “装泡菜的玻璃瓶不够用了。” 现在除了腌韩式泡菜，还在腌川味泡菜，好在增加的数量不多，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因为送出去的所有玻璃瓶，还没有一只退回来，今天还足够用，明天就得补上一批才行。 “行，明天再去买五十只。”因为心中有事，夏臻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正好明天还要买泡黄精烧酒的瓶子，就一起买回来好了。 怕自已忘记，夏臻把数量写在纸上，交给李自强。 让他明天记得提醒自已，或者他自已出去一趟，把瓶子买回来。 李自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结束时已经快九点了，大家也没在意，嘻嘻哈哈地往回走，反正台门里的人也没睡觉，大多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回到家里，夏臻借口有事，让李自强别跟来，自已来到仓库那边。 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好不容易解锁了游戏世界，如果因为担心出事，就不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有些过于胆小了？ 最后心一横，一个人去那边。 毕竟现在他和李自强睡得很近，如果长时间离开，反而让他怀疑。 与其这样，不如干脆告诉他，自已有事要单独处一会。 李自强体贴地没有问原因。 来到仓库，夏臻反锁上门，来到智慧树的旁边。 握着门把手好一会，最好用力一扭，推门来到外面。 让他没想到的是，外面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奇奇怪怪的植物，也没有僵尸，而是位于一栋建筑里。 回头望过去，不管是禅境花园，还是蘑孤屋和水族馆，都是人为建造的。 也就是说，就算出了休闲花园，只要呆在室内，依然不会有危险。 至于空气，似乎也没变化，至少夏臻感觉不到异样。 难道是自已想多了？ 虽然游戏设计是那样，实际上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 又或者说空气里没有问题，只是水和土地被污染了，所以地里水里才会长出变异植物。 而幸存者只要不被僵尸咬伤，传染病毒，同样可以在这个世界正常生活？ 如果这样，那他可做的事就多了。 站在屋里仔细分析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那是不是表示，如果从现实的世界，把水和泥土移进来，只要想办法跟原来的污染水土隔绝开来，那这边就可以正常种植植物？ 不管是真是假，他决定明天做个试验，移一盆植物进来，放在房子前的空地上，浇水施肥，看会不会发生变异？ 想通这件事后，他回到家里，安心地躺下来。 第二天早上，妈妈和姐姐去上班后，夏臻和李自强在家等昨天叫好的泥瓦匠过来。 大约过了八点半，他才带着工具找上门。 因为工作量不多，他这次没带徒弟。 李自强带着他进了自家屋里，然后推开北边一扇门，来到两栋房子中间的夹道，指着门后的土坑说了要求。 师傅看了后，简单计算了一下需要的砖头和沙石水泥，然后就离开去准备材料。 如果工程量大的话，需要主人自已去采购，毕竟涉及的钱不少。 这么一点量，他可以直接提供。 这样做对他当然有好处，能赚一点材料的差价，这也是他愿意接这种小活的最主要原因。 李自强清楚这一点，却没有在意。 等师傅离开，他回到家里，先给小鸡喂了食物，然后和夏臻商量去买玻璃瓶的事。 夏臻懒得出门，就把钱交给他，让他去处理。 反正要的数量多了，店家会用双轮车把东西送过来，这样更省心。 第134章 舅舅累病了 等李自强出门，夏臻来到院子，端起一盆种在窗下的兰花，回到屋里，然后进了游戏世界。 此时他才有闲心仔细打量这片新的建筑。 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已现在身处一套美式别墅里，风格类似于美剧《无耻之徒》盖拉格一家住的那种。 原来他一直在使用的休闲花园，则和房子连接在一起，有点类似于大户人家用来养花种菜的玻璃屋，是主楼建好后，慢慢扩建起来的。 照游戏的设定，这套房子的主人应该叫戴夫，虽然玩游戏时看不到屋内的情形，只有游戏失败后，植物挡不住僵尸，被它们进入房间后吃了脑子，才会有提醒。 夏臻吹去木制沙发上的灰尘，在上面坐下来。 房子采用全木结构，舒适性肯定不错，是夏臻非常喜欢的房屋结构。 就是房子很旧了，地板和楼梯很多地方已经有了裂缝，清洁会比较麻烦。 他抱着兰花，在客厅犹豫了一会，最后打开大门。 门前是一片面积超过两百平的超大院子，周围因为没有围墙和篱笆，视线一览无遗，可以看到周围的公路，以及附近几十户人家的一切场景。 可能是前世住惯了有防盗门窗的房子，像现在这样站在空荡荡的院子前，他居然有种赤身裸体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 也难怪游戏背景要设定在西方，这种没有围堵又是木结构的房子，才方便僵尸入侵。 如果屋前屋后没有植物保护，跟给僵尸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换成是国内，就算是独门独户的楼房，至少也会有两米多高的围墙遮掩一下，说不定还会养一条狗看家。 甚至再装几个摄像头，免得有小偷光顾。 注意地打量了一下邻居家，发现木门已经被撞破，窗上的玻璃也碎了大半，还能看到干了的血迹。 夏臻心里一寒。 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僵尸进去了？撕碎了邻居，还是游戏故意这样设定。 反正作为来自和平年代的现代人，对这里非常没有安全感。 忽然注意到院子空地上，长着一排植物，此时正在太阳下摇头晃脑。 这不是自已以前玩游戏时，种在院子的那排植物吗？ 虽然跟游戏里看到的那些有些区别，却可以肯定是自已种下的。 毕竟每个人玩游戏，都有自已的习惯，不容易改变。 因为第一关最简单，所以用的植物也最普通。 太阳花，土豆地雷，双重豌豆射手，寒冰豌豆身手，窝瓜，南瓜头，高坚果等等， 不管自已玩多少次，他都会这样布置。 有了它们的保护，院子就会坚如磐石，僵尸肯定无法闯进屋里。 除非有特殊原因，比如有人闹出动静，把大量僵尸引过来，围困这里，那这些植物只怕不够看。 想明白这些，夏臻安心了一些。 把手里的兰花放在屋檐下的空地上，准备让它在这个世界接受阳光和雨水。 过几天再来看，它到底会不会有变化？ 终究还是有些担心，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关上门，回到屋里。 望着对面的大屏幕电视机，夏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把这边的家具和电器，拿到现实世界，不知道能不能正常使用？ 当然放在自家肯定不行，不好向人解释来历。 如果去沪市读大学，租或者一套买房子，就算里面全部布置成欧美风格，只要不带外人进来，应该就没问题。 这样一想，他越发期待未来的大学生活了。 在屋里转了一圈，忽然发现楼弟下面还有间地下室。 确定这件事后，夏臻顿时兴奋起来。 以前看美剧时，总觉得每个美国家庭，似乎都有一个地下室，里面放着各种木工电工工具。 而他现在最缺什么？不是钱，不是粮食，也不是衣服和床上用品，而是各种工具和生活物资，比如摩托车，比如柴油汽油。 这些东西还有一个好处，就算拿回家，也不会太显眼。 小心翼翼下了楼梯，这个地下室的面积比他想像的要大好几倍，最显眼处放了一台柴油发电机，旁边有一只铁皮油桶，容量有两百升的那种，上面还挂着手摇抽油泵。 旁边地上有一块突起，上面用雨布遮盖着，夏臻怕有灰尘，小心掀开一角，发现底下居然是一台老式摩托车。 再前面是一张靠墙放的木架子，放了各种各样的木工电工工具，他能认出来的有伐木电锯，噼柴的斧子，扳手等等。 墙上还挂着一辆山地自行车，两只只有钢圈的自行车轮，几圈电线和塑料水管，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最角落那里，还挂了一把掉了漆的吉它，上面沾了不少灰尘，应该多年没人碰它了。 难道戴夫年轻时，还是个文艺青年？ 地上还有一台排风扇，一台小型电动锄草机，一台吸尘器，以及一台疑似洗车用的高压喷水枪。 墙角还有一把铝合金折叠梯子，以后要换个灯泡什么的，绝对非常方便。 发达了，有了这些东西，生活不知道会多方便。 怕李自强回来，找不到自已，夏臻恋恋不舍地离开地下室，回到现实世界。 屋里没有人，他应该还没回来。 夏臻此时有些兴奋，考虑是不是把那套用来当仓库的两楼房子改装一下，弄些工具过来。 又一想，还是没必要。 这边的房子，离家太近了，很容易带来容易。 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去虹蛘公园那边，挑一间石室改造一下，来得更现实。 李自强很快回来了，一起过来的是卖玻璃瓶的老板，用双轮车把货送到李自强家门口，还体贴地把东西全部卸下。 等他离开后，李自强把收据交给夏臻，并说明了情况。 “以后我不在，所有支出和收据，你自已找个本子记下来，这样不容易出差错。”见他习惯地向自已汇报，夏臻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学一学会计的常识，看能不能自已把帐做起来。” 妈妈在仓库干了这么多年，虽然不需要做帐，所谓熟能生巧，应该多少明白一些财务知识，可以向她学一学。 一个人就算不读书了，踏入社会后依然能学到不少知识。 所谓的经验和能力，大多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只要愿意用心学习。 “噢。”李自强听了，觉得有道理，就应声说好。 回到自家屋里，他把玻璃瓶全部洗干净，然后倒放在在桌子上，把水沥干。 吃过午饭，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下，看到表哥祝延庆送豆腐干过来。 同时找夏臻诉苦，说舅舅病倒了，他担心会影响表弟的豆腐干，特意提前说明一下。 “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舅舅又一天到晚舍不得休息，所以累病了？”见表哥也黑瘦了不少，夏臻心里就有数了。 舅舅什么性格他清楚，除非真的起不了床，否则不会喊累。 “应该是累病的。”表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倒不是他偷懒，实在是每天要磨的豆子有些多，而且加工好的豆腐也得马上卖出去，否则会馊掉。 大家都忙着干自已的事，有些疏忽父亲的身体了。 “既然这样，就想办法找个人帮忙，让他专门帮你们磨豆子。”夏臻想了想，觉得豆腐干的生意不能丢，就给他出主意。“可以一天出一块钱，定下一天要磨好多少豆子，想来有人抢着来帮忙。” 一天能赚一块钱，比工厂的正式工还赚得多，别说农村，城里也有人抢着干。 舅舅累病，是个很好的借口，等他养好身体，也可以继续下去。 这样一来，他们家的豆腐生意，就会省心不少。 “会不会给的太多了？”听说要给一块，祝延庆就有些舍不得。“能赚五毛钱，只怕也有人抢着干——” 他其实也想过找个人帮忙，只是父母不同意。 说赚点钱不容易，别这样乱糟蹋。 “你以为这个人可以随便找啊！至少得是你们可以信任的。”夏臻提醒他。“我的意见是，要么从你对象家里出个人，或者从表姐夫家找一个，这样只要他们不往外说，别人只当是来免费帮忙的。” 现在还没有分田到户，白天如果不下地干活，却去别人家干私活，谁知道别人背后会怎么议论？ 好在做豆腐是门老手艺，赚的也是辛苦钱，别人不好胡乱指责。 “我明白了。”祝延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决定回家跟父母商量。“等我回家后，马上去招人帮忙。” 至于去哪里叫人？最好还是让姐夫过来帮忙。 他力气大，人也憨厚，每天多一块收入，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女友还没嫁过来，却经常过来帮忙，她是女人，干不了重活，所以先不考虑她。 等结婚后，可以再从她家安排个人来帮忙。 他听父母说了，表弟一家现在靠腌泡菜，就能赚不少钱，邻居每天都来帮忙，也是付了工资的。 既然他这样行，自家让两个人帮忙为什么不行？ “等磨豆子的事解决了，你们只要滤豆渣，煮豆浆和点豆腐，最后放进模具压出来，这样应该很轻松了吧！”夏臻见他兴奋的样子，又提醒道。“那一天能不能多帮我出一百斤豆腐干——” 磨豆子的事情解决，后面的工序就没了瓶颈，产量肯定能上升。 现在卤豆腐干供不应求，耿启中经常提醒自已扩大产能，可惜自已无法答应。 主要是他不放心把豆子交给陌生人。 否则的话，就算一天煮四五锅香干，也不是难事，赚的岂不是更多？ “哪有这么简单？”祝延庆摇摇头。“如果光做肯定没问题，主要是豆腐不好卖——” 现在每天需要两个人挑着去村子叫卖，一卖就是半天。 如果没有这项工作，那倒有可能实现。 “那就不要做豆腐了。”夏臻想了想，直接替他定下方桉。“以后你们把主要工作，放在替我做香干上，当然也可以压两版豆腐，放在家里，如果村里有人来买，同样可以卖给他们。” 这样销量肯定会减少，但是只要豆腐干产量高，赚的依然比原来多。 “如果爸妈同意，我是没意见。”只给表弟加工豆腐干，他肯定没问题。“这么热的天，挑着豆腐担到处走，不知道多辛苦——” 他最近都晒黑了不少。 妹妹前些日子放暑假，原本有她帮家里干活，他以为自已可以轻松一点了。 只是人心是不会满足的，家里多了一个人，爸妈就想着多做一些豆腐去卖，所以才会把父亲累病。 “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夏臻怕他三心二意，直接给他拍了板。 表哥离开前，他又送了一坛泡菜，一瓶黄精烧酒，同时提醒他烧酒不能多喝。 这东西虽然不像人参一样，能马上看到进补效果。 但是胜在安全和长效，只要坚持喝，身体肯定会越来越健康。 这一点可以从妈妈身上得到验证。 因为一直吃黄精，她两鬓的白发，明显在减少。 有一次姐姐替她拔白发，发现有些白发的根部居然变黑了。 照这样下去，只怕半年一年后，白发会全部返青。 等表哥离开后，他来到李自强家。 下午李自强一直在这里帮忙。 材料送过来后，泥瓦匠就开始搅拌水泥石子和沙子，浇水泥池。 李自强充当小工，在旁边打杂。 两个小时后，那个水窖就已经建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浇上面的盖板，到时直接盖在上面，可以防止脏东西进去。 “如果水池里能装上管子，做成压水井的样式就好了。”李自强见夏臻过来，有些遗憾地叫道。 以前去乡下玩，见过这种神奇的装置，只要用力往下压手柄，井里就能自动出水。 这样一来，就不用打开盖子，去里面舀水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建这个水窖？”见他居然会提这个，夏臻在他脑袋敲了一下。“看来你的脑袋也没那么聪明，居然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初衷是什么——” 这种错其实大多数人都曾经犯过。 第135章 打赌 有人因为看到别人家的沙发特别柔软和舒服，于是自家也买了一套。 放在家里后，发现和沙发配套的茶几和靠垫有些格格不入，就又重新买了一批。 这样一来，因为沙发的原因，把家里原有的家具全部换了个遍。 会有这样的结果，说到底是忘了自已买沙发的初衷是什么？ “我也是随便一说。”被夏臻一顿说教，李自强顿时反应过来，讪讪地搔了搔头。 对啊！这个水窖的主要功能，是用来储藏食物的，不是当水缸用。 就像农村的水井，夏天水温比外面低十度都不止，只要把水果蔬菜放在篮子里，沉入井里。 等想吃时捞起来，凉凉的特别爽口，也不会坏。 自已怎么突然就犯傻了呢！ “你要记住一件事，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忘了原先定下的目标是什么？”夏臻趁机教训他。“如果你三心二意，得陇望蜀，就会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最后什么事都干不好——” 这当然不是绝对的，有时候你放弃目标，换一条思路，说不定有更好的结果。 但是李自强还小，处于确定世界观的年纪。 所以必须让他树立正确的三观，其它能力，以后再培养也不晚。 回到家里，继续回禅境花园催熟黄精。 直到篮子已经装满了，他才回到现实世界，把它洗干净。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晒一竹匾黄精，晒干的已经有五斤存货，如果用来泡酒，照四十克配一公斤烧酒的比例，可以泡一百二十五斤烧酒了。 正好玻璃瓶已经买回来，并洗干净放在那边，他想趁现在有空，把酒全部泡好。 这个过程不难，来到李自强家里，他先把黄精放进玻璃瓶里，然后倒上烧酒，最后盖上瓶塞就完成了。 把五十瓶黄精烧酒单独放在一边，等薛团长回部队时来取，剩下的收进禅境花园。 再次回到家里，看到洗干净的黄精，已经沥干水。 留了几颗在盆子里，方便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切片炒来吃。 剩下的同样收进禅境花园。 傍晚的时候，耿启中再次过来李家台门，带回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 因为徐军明太兴奋，跟人透露了高考偷看自已试卷的事，并说今年肯定能上大学。 没想到有人把话传到爷爷那里。 老爷子一听孙子高考作弊，那还了得，让人把一家人全部召集起来，然后让两个儿子按住徐军明的手脚，用拐杖狠狠打他的屁股。 “这么狠？”夏臻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就要体检了，万一真把身体打坏了怎么办？” 难怪他一直没有过来找自已，原来是来不了。 老爷子这是学《红楼梦》里的贾政吗？孩子不急气，那就打一顿。 还不打别的地方，专朝屁股打。 “你还当真了？”耿启中笑得有些贱。“别看老爷子打得狠，其实是在吓唬人，他最疼这个孙子了，真伤到不能行走，他自已先心疼死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徐爷爷也一样。 他这样做，一方面是给家人定下基调，不许他们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达到目的。另一方面，是给孙子一个教训，免得他学坏。 相信经过这一次，徐军明面对类似的诱惑时，得考虑考虑后果，不敢再明目张胆这样做了。 “原来如此。”夏臻听了他解释，就明白了徐军明的处境。“他现在就算屁股早不疼了，也不方便出来见人，免得爷爷的把戏被人看穿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是啊！”耿启中笑道。“我今天受他之托，特意来找你解释一下。免得他一直不过来，让你误会他过河拆桥，不够义气。” 他知道徐军明的性格，夏臻帮了他这样的大忙，肯定会有所表示。 现在却不能出来见人，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他太客气了。”夏臻听他这样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既然是朋友，就不必做表面文章，他来不来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重生到十八岁就有这样的好处，认识的人大多也年轻，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 如果年纪再大几岁，想交到真心朋友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行，那我走了。”耿启中完成任务，就打算离开。“对了，分数估计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这段时间你最好别离开，到时要体检和填志愿，错过了可不好。” 说完，潇洒地骑上自行车跑了。 夏臻朝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跟耿启中熟悉后，发现他其实也很幼稚。 又一想，他今年才二十三岁，如果这个年纪就成了老狐狸，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妈妈和姐姐回来时，他把舅舅生病的事说了说。 “明天是周末，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听说哥哥病了，祝琴就有些着急。 如果是平常伤风感冒，她还不怎么担心。 在这种酷暑天气里，如果倒下的话，后果就很难说。 “没问题。”想到最近一直没有出门，夏臻觉得去一趟乡下也不错。“正好去乡下散散心，舅舅家旁边不是有竹园吗？还可以挖些扁笋烧肉吃。” 每年这个季节，都是扁笋长得最快时候。 如果运气好，前一天下过雨，那太阳一出来，竹林里就会有很多新鲜的裂缝，大多是竹笋生长时，拱到泥土。 只要用锄头轻轻扒开上面的泥土，就能看到一条深黄色的笋横长在泥里，留下二十厘米长度左右，用锄头铲断，就可以出土了。 不管是炒毛豆，炒霉干菜，还是烧肉煮汤，都极其美味。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过早饭，喂好小鸡，正要出门，看到表哥祝延庆又骑着自行车过来，后面还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姑姑，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见夏臻一家在锁门，他急忙问道。 还好来得早，稍晚一步，就要吃闭门羹了。 “不是哥病了吗？我们准备去看他啊！”祝琴没想到侄子没有去卖豆腐，却过来找自已，没好气地反问道。 倒不是不许他来自家，主要是哥哥不舒服，他这个当儿子的不是应该把活干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出门？ “哦。”听说是去自已家，祝延庆松了一口气。“那你们等一下，这位是谭爷爷，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他有事找冬冬——” 似乎觉得这样介绍有些唐突，又补充一句：“是我对象谭金凤的爷爷。” 他也是没办法，可是老爷子非要过来，他只得丢下工作，把他载过来。 “谭爷爷有事找我？”夏臻没想到是找自已的，非常意外。“那先进屋坐，有事慢慢说。” 这老人明明在农村行医，却一股儒雅之气，看样子不简单啊！ 说完从妈妈手里接过钥匙，把锁打开，推开门进屋。 “那就打扰了。”谭文祥朝夏家人微微点了点头，嘴上却没客气。 从亲戚关系讲，这几人都是他的晚辈，他们就算再客气，他也当得起。 进屋后坐下来，同时阻止祝琴去烧水泡茶。 “既然一会儿我们同路，那就不用麻烦了，回头到小华家再喝也不晚。”谭文祥看来是个爽直的人，直接说了来意。“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泡酒的那种黄精，现在手里还有吗？” 晚天傍晚，孙女拉着自已去给她未来公公看病。 这种疲劳加上中暑引起的头晕，只要扎几针就能缓解。 让他没想到的是，孙女婿从县城回来，带回一瓶黄精泡烧酒。 原本他没放在心上，毕竟这种药酒太平常，泡的又不是野生的百年老参？ 偏偏孙女婿最近特别崇拜这个表弟，为了炫耀一下姑姑家的东西，特意打开酒瓶，倒出一小杯，让他尝一尝。 他抿了一小口，咂了一下味道，顿时惊呆了。 药酒好坏，全看中药。 对他这种干了一辈子中医的老人来说，什么样的药材没见过？ 特别是黄精，他自已就经常采回来用心蒸煮。 原因很简单，他唯一的女儿，因为血崩之症，这些年一直有气虚的毛病。 虽然他多年用心调养，依然效果不大。 原因很简单，没有找到好药材，配不出好药，所以一直断不了根。 而这瓶黄精烧酒，用的黄精绝对是他没见过的珍品，如果自已能得到，用古法加黄酒九蒸九晒，女儿服用一段时间，气虚之症就会根除。 如果还有多的，自已也可以服用，这么好的黄精，不管谁服用，都能延年益寿。 于是拉着祝延庆几番打听，等确定黄精是夏臻亲自晒的，烧酒也是他泡的后，激动得连夜要赶过来。 众人连忙拦住他，说晚上出门不安全。 他没办法，只好答应第二天早上再过来。 吃了早饭后，他匆匆拉上祝延华，逼着他把自已送过来。 “还有一些。”见有人看出了黄精的神奇之处，夏臻一点也不意外。“不过这是好东西，你打算拿什么跟我换——” 虽然他是表哥的岳家亲戚，但是跟自家却不沾亲，没理由白送给他吧！ 加上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能大方，否则自已就成傻瓜了。 “你想要什么？”老爷子人老成精，没有直接回答夏臻的问题，反而把问题抛给他。 别看他当了一辈子中医，在周围一带小有名气，可是真没存下钱。 否则四个孙子的亲事，他直接拿钱安排就是了，也不需要孙女向男方多要彩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农民一年干到头，除了分到些粮食，又能存下几个钱？ 很多时候他帮人把病治好了，不但拿不到诊金，还要倒贴药钱。 “这个要看你。如果拿不出让我满意的东西，就一切免谈。”夏臻见他耍无赖，就想趁机治治他。 倒不是对他有意见。 主要是以前来舅舅家时，听说谭金凤要的彩礼有些高，舅舅和舅妈因为吵了一架。 在夏臻看来，女孩子只要不傻，都不会主动向男方提这些。 会狮子大开口的，要么是她的父母，要么是她的其它长辈，比如爷爷奶奶。 不管跟老爷子有没有关系，既然他没有阻止，那就是帮凶。 “你这小子。”谭文祥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急了。“我可是你表哥的爷爷，难道你不怕得罪我，让你表哥娶不到老婆？” 他敢这样指使祝延华，自然是知道两个孩子感情深厚，不大可能分开。 原以为夏臻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能懂什么？只要自已开口，还不把药乖乖送上？ 没想到自已看走了眼，小小年纪就是个人精。 “该担心的是你们吧！”夏臻哼了一声，“我表哥一家现在每天做豆腐赚的钱，可不比县城的工人少，只要女孩子眼睛不瞎，就算倒贴都愿意嫁过来，不信我们打个赌，如果有女孩子长得比你孙女好看，又愿意嫁给我表哥，你就免费帮我做件事怎么样？” 在表哥的亲事这件事上，舅舅和舅妈是受了委屈的。 虽然自已这样说，会得罪未来表嫂。 问题是自已又不需要靠她求她，就算她不乐意，又能拿自已怎么样？ “你——”谭文祥原以为夏臻这样说，只是少年意气，并不会真的跟自已较真。 现在听他拿孙女的婚事打赌，顿时着急了。 如果因为自已的原因，把好好的婚事搅黄了，那自已以后怎么见人？ “我怎么了？”夏臻语气平澹地反问。“还是说你根本没信心打赌，认定自已会输？” 见表哥一脸担心地望过来，似乎想打断自已，顿时沉下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的脑子太简单了，肯定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这样做？ 舅舅一家就是太老实，明知道对方要高彩礼不合理，却因为表哥喜欢对方，就随便他们拿捏。 遇到这种事情，既然表哥当好人了，舅舅和舅妈必须有一人站出来当恶人才对。 否则给人留下一家子软弱可欺的印象，就很难改变。 夏臻坚信一件事，人心是会变的，万一时间长了，表嫂的心也野了，不把公婆放眼里怎么办？ 现在他们没人这样做，只能自已来唱白脸了。 他相信经过自已这样一闹，就算最终给的彩礼没有变，表嫂一家的气焰也会有所收敛，不敢再乱提要求了。 第136章 上山寻宝 至于免费帮自已做的事，就是利用他老中医的身份和技术，帮自已炮制一批黄精。 他知道鲜黄精当蔬菜食用或者泡酒，并不是最好的服用办法。 用古法炮制后再食用，才能真正起到养生的效果。 特别是妈妈头上的白发有些碍眼，如果能服用九蒸九晒后的黄精，不但白发会变黑，只怕还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谭文祥没想到他会这么步步紧逼，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可以为了面子，答应打赌。 可是他更清楚，如果自已真的这样做了，最后输的肯定是自已。 到时不但孙女会恨自已一辈子，只怕自已的名声也会臭了，在这个看重个人荣誉的年代，如果自家的事到处流传，以后几个孙子怎么娶媳妇？ “所以，你明知道自已家很过份，却依然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把我表哥指使得团团转？”夏臻见差不多了，这才放缓语气。“我舅舅和舅妈是老实人，被儿子坑了，也不好意思出声，却不表示我们这些亲戚都是瞎的——” 这件事错的最离谱的是表哥，他为了喜欢的女孩子，愿意全心全意付出，却没有顾及父母的感受。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白眼狼。 和这样的未婚妻组成家庭，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娘。 现在已经这样了，以后有了自已的小家，被妻子枕边风一吹，家里还里还有舅舅和舅妈的地位？ 其次是谭金凤，这是个能干又聪明的女人，还没过门，就知道过来帮忙。 可是她能接受高彩礼，说明是个把娘家看得过重的女人，家里还有四个兄弟，以后十有八九会成为扶弟魔。 帮忙什么的，并不是她有多善良肯干，无非是想造成既定事实，担心被外人占了位置。 当然说归说，自已却没资格真的把他们逼到分手。 就是当父母的，也不适合这样做，否则就是以为你好做借口，干涉别人的生活。 他能做的，就是把事情摊开来讲，让他们有所顾忌。 “这件事——”谭文祥这时候才完全明白，夏臻是代表祝家来找自已算帐了。 问题是自家做得确实不地道，自已一把年纪了，也因为祝延庆性格可搓可揉，所以对他有些不够尊重。 “刚才打的赌还是算了。”见谭文祥脸色难看，夏臻也不想做的太过份，毕竟表哥和妈妈都在旁边。“黄精我可以给你五斤，代价是你帮我把剩下的全部加工出来。” 说完，来到后面的厨房，从禅境花园把那篮洗干净的黄精拿出来，提着回到堂屋，放在桌上。 这一篮新鲜黄精，大约有二十斤，剩下的十五斤，大约可以得到四五斤成品。 如果妈妈每天服用十几克，大概可以吃上一年多了。 当然他没打算全部自家吃，留下三个月的用量，剩下的当礼物送人。 禅境花园出产的黄精虽然药效很好，却没有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倒不用担心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这些黄精，你是哪里采到的？”看到自已心心念念的宝贝就在眼前，谭文祥忘了不快，激动地站起来检查黄精，然后问道。 如果知道它们的来源，那以后光是卖这些蒸晒好的成品，就能赚一大笔钱了。 这跟自已手里有了一株百年野山参道理一样，只要好好使用，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手里有了治病的良药，主动权就在自已手里了，那些等着治病的有钱人，还不怕他们乖乖把钱拿出来？ “别乱打听，对你没好处。”夏臻不客气地打断他。“有些东西你还没资格知道，老老实实去做你该做的事——” 如果谭老爷子不是跟表哥有这样的关系，他肯定会尊重这样的老中医。 可惜没有如果。 在夏臻心里，赚钱的重要性排在家人之后，何况这个时代，这种医术高明的老中医，其实能找到很多。 只要自已有兴趣去周围乡村打听。 “好吧！”谭文祥心里一突，连忙答应下来。 自已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这么冲动。 这种宝贝，不管谁得到了，都不会轻易透露秘密。 何况夏家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有这么大的变化，说不定背后找到了大靠山，不是他能染指的。 夏臻没再管他，从屋里找了只洗干净的蛇皮袋，把黄精全部装进去，又带上准备好的礼物，一群人匆匆去舅舅家。 昨天经过谭文祥的针炙，祝华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家人担心他的身体，非让他在家休息，不许他干活。 此时他把竹躺椅搬到院子的树荫下，边悠闲地躺着，边听一边的石磨嘎吱嘎吱响声，整个人难得地平静下来。 儿子找自已的大舅子来帮忙磨豆子，这小子的力气是真大，一天只怕能比自已多磨十斤。 这样一想，每天给他一块工钱，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听到自行车铃声响起，以为是儿子回来了，抬头一看，居然是妹妹一家都赶过来了。 “舅舅，身体好些了吗？”夏臻抢先走过去，关心地问道。 这样说肯定有演戏的成份在，可是外甥跟舅舅亲，不是应该的吗？ 何况妈妈只有自已一个儿子，如果自已不表现得强势一点，两家人不是要一直被外人欺侮吗？ “我没事。”收到外甥的关心，舅舅开心得嘴都快笑歪了。“你们难得休息一天，何必一家人都赶过来？” 说完瞪了儿子一眼，以为是他夸大自已的病情，所以把妹妹一家骗过来了。 “不关我的事，我们到小姑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过来了。”见父亲误会，祝延庆连忙撇清自已的责任。 开玩笑，自已有这么大胆子吗？敢忽悠表弟？ “量你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见是小妹一家主动要过来的，祝华更是开心。“还不去给你姑一家泡茶——” 边说边把他们领到屋里，却有意不跟谭文祥打招呼。 虽然自已的病是他治好的，问题是自已又不是没出钱？ 这老东西每次过来，都倚老卖老，非常惹人厌烦，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真不想理他。 “你们一家人慢慢聊，我先去处理这些黄精。”谭文祥见了，心里虽然不爽，却不敢表现出来，主动提出告辞。 今天的事，也是给他提了个醒，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把事情做绝，否则后悔的是自已。 祝延庆想挽留，可是看到表弟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讪讪地住了嘴。 他是个直性子，被女友经常洗脑后，认为她的家人就是自已的亲人，得一视同仁，所以才会不知不觉中，干下蠢事。 却不知道现在两人还没结婚，自已不管对她们有多好，只会让外人觉得他拎不清，从而更看轻他。 见没有人说什么，谭文祥知道不能再呆下去了，灰头土脸地离开。 “舅舅，如果你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我可以出钱给表哥再找一个。”夏臻意有所指地说道。“以你们家现在的条件，还怕没有好姑娘愿意嫁过来——” 对表哥今天的表现，他真的有些失望。 以前还觉得他老实憨厚，现在看来根本是头脑简单又没原则啊！ 一个男人还没结婚，就不能首先考虑父母的感受，却过份关心外人，这个儿子怕是白养了。 “还是别烦恼了，这一切全是我们的命。”舅舅却已经不想折腾这件事。“以你表哥的脑子，就算其它人过来，都是一个结局。” 这事怪别人有意思吗？ 说来说去，还是自已的儿子没主见。 他也想明白了，虽然未来儿媳妇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只要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别的就睁只眼闭只眼。 以儿子的品性，有个厉害一点的女人管着，也是好事。 如果由着他的性子来，万一有钱后被人带坏，那才真的后悔莫及。 “那你们自已决定。”夏臻明白舅舅的心思，所以不再演下去。“不过你是我妈的亲哥哥，我这辈子只认你这个亲人，如果表哥以后不孝顺你，我就不认他这个亲戚。” 说完叫上李自强，趁现在太阳还不大，准备去外面走走。 别看乡下地方非常贫穷，实际上是因为国家政策限制得太死，守着金山银山在讨饭。 改革开放几年后，钱江省就走上了发展快速道，成为领先全国的富裕省份。 背上一把锄头，一只篮子，两人出了村子，一起上山。 “夏臻哥，我们去山上挖什么？”李自强快步跟在他后面，嘴里好奇地问。 春天山上有笋和野草莓，这时候能有什么收获？ “去碰碰运气，谁知道会发现什么？”夏臻随口嚷道。 因为黄精的原因，他希望去山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株石斛？ 它是钱江省的三大仙草之一，排在天台乌药、黄精之前。 同时还是中华九大仙草之首，被人称为不死草、还魂草、紫萦仙株、吊兰、林兰、禁生、金钗花等等。 禅境花园催熟的黄精，都有这样的功效了，何况石斛？ 这时候兰花还没有被炒出天价，本地农民上山除了砍柴和拔野笋，很少有其它活动。 所以本地有名的春兰和惠兰，还没有被人大规模挖掘。 这样一来，跟兰花外形比较接近的石斛，应该也没有被破坏性开采。 因为附近的丘陵主要是柴山，树木不多，大多为松树，不是石斛的生长地。 他需要去更远的地方，最好附近有百年没人进入的山林，那样的话，肯定有大树。 而石斛最喜欢长在温暖、潮湿的地方，如果有树木因为腐烂，让树皮变得疏松肥碍，那种地方恰恰最有可能找到石斛。 两人一直往山上走，中间还发现了几棵黄精，他却懒得挖。 兰花也发现了好几株，同样没有动。 “夏臻哥，那是什么东西？”两人走了接近一个小时后，李自强忽然指着前面问道。 只见前面一个山坡下，有一棵粗壮的藤本植物，上面长了许多鸽子蛋大小的果子，看起来非常诱人。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不管谁看到野果子，首先想到的是能不能吃。 就算李自强来到夏家后，根本不必担心这些，有些根深蒂固的习惯，依然无法改变。 “是野生猕猴桃。”夏臻一眼望去，就认出了它的来历。“现在还没成熟，下个月过来，估计就可以摘来吃了。” 这东西前世被誉为“水果之王”，因为富含维生素c，可以抗氧化衰老，所以价格几年内就高到离谱，吸引钱江省人到处搞起规模种植，最后有价无市，销售成了难题。 忽然心里一动。 野生猕猴桃喜温暖、湿润，这跟石斛对环境的要求不是一样吗？ 这里能发现它，从理论上讲，应该也有石斛才对。 于是和李自强分开，一起在附近寻找，如果发现有类似兰花的植物，枝条却像甘蔗一样一节节的，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并让他多留意树的分权处和烂树干长满青苔的地方。 前世虽然没机会亲自到山上挖到过石斛，可是网上的图片可看了不少。 它的真实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在一段倒伏的树干上，发现了一株传说中的石斛。 不知道它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整一篷植物足有五六十根枝条，双手去捧都捧不过来。 好东西！ 他用锄头小心连底下的泥土和树皮都挖起来，移进禅境花园里。 有了它之后，以后每次只须分出一枝两年份的枝条，就能催熟一片了。 目的达成，他懒得继续寻找，于是来到那株野生猕猴桃树旁，用锄头噼下一根枝条，同样收进禅境花园，准备扦插。 “小强，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见李自强还在远处寻找，夏臻招呼一声，叫他回家。 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再不回去，舅舅一家肯定会担心两人的。 李自强应了一声，快步朝他跑过来。 回去的路上，觉得空手不好看，就在路边挖了三株兰花，五株黄精，装在篮子里。 第137章 面相 走进舅舅家，看到早上出去卖豆腐的表姐和表妹都回来了，此时坐在门口的树荫下，不停地摇扇子。 “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看到两人，表姐祝延萍没好气白了夏臻一眼。“不知道我们都在等你们吃饭吗？” 昨天收到男友的来信，说他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如果真的能考上大学，那他会在下半年探亲一次，到时两人又能见面了。 计算一下日子，考试已经结束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不会离开他，安心等他回来娶自已。 “我们不回来，你们不会先吃吗？”对上她无缘无故的怒火，夏臻可不会惯着他。“最看不惯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了，真有这么伟大，怎么会连亲生爹妈都不孝顺，却给外人做牛做马了——” 也不知道舅舅以前是怎么教育他们的？ 表哥为了一个还没娶回家的女人，心甘情愿当舔狗，这种事在七八十年代，是非常罕见的吧！ 这个表姐更可笑，因为男人家里不值钱的承诺，还没嫁过去，就天天不管自已家里，却把他家的事当成自已的事，还因此跟所有家人吵过架。 他不是反对她的选择，而是接受不了她把家人当仇人。 如果换成是自已，直接把她赶出去，让她去跟人家过，满足她的圣母心。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特别贱，不让她吃些苦头，永远不知道谁在真心对你，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你——”祝延萍没想到自已不过埋怨了一句，他却说得比自已还难听，气得脸都涨红了。“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刚说完话，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双手捂脸，往家里跑去。 “表哥，你别这样说她。”见姐姐离开了，祝延芳叹了一口气。“姐这人只是固执加好面子，一旦认定自已的选择是最对的，就听不进劝告，别人越说，她就越反感。” 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性格？ 所以家里这些人，只有她没有跟姐姐吵过架。 原因很简单，如果自已开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和她吵起来。 最后是越吵，姐妹感情就越澹。 但是她又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改变姐姐的想法。 “你错了，她不是固执和好面子，而是蠢和坏。”夏臻不客气地指出问题的核心。“一个人再固执，只要脑子还在，肯定会思考自已的选择是对是错？一个人再好面子，会把亲生父母当仇人？” 就算说得再冠冕堂皇，改变不了一件事的核心，那就是她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如果她天性懒惰，还可以原谅，问题是她在家里阴阳怪气，怼天怼地，却在别人家表现得那么卖力和懂事。 这样的人，跳进曹娥江也洗不白？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能都做错了。”祝延芳听后觉得这话有理，顿时脸色一变，“如果一开始就这样点醒她，只怕她也不会陷得这么深，现在的她，怕是无法回头了——” 当时因为可怜姐姐，认为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所以还在背后劝父母和哥哥，不要跟姐姐计较。 现在看来，正是因为自已的纵容，才让姐姐从固执变成了偏执。 “既然她的心不在家里了，让她早点嫁过去，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夏臻冷血地建议。“好话难劝该死的人，那就让她自已去承担那些苦难吧！” 一个人有几斤力气，就挑多重的担子。 非要自不量力，就算初心再好，也只能怪她自讨苦吃。 这跟前世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明明全世界都知道男人有问题，她却仗着家人的宠爱，寻死觅活，闹着要嫁给坏男人？ 只有等她的生活过成一地鸡毛，这时候根本不需要别人再劝，她自已也后悔莫及，拼命想逃离那个地方。 所以聪明人不需要吃这些苦头，也能成长起来。 而蠢货却非要经历这一遭，让生活毒打一遍，才知道如何选择人生。 “你们总算回来了，快进屋吃饭——”看到三人进屋，舅舅和舅妈热情地招呼道。 虽然不知道外甥刚才去干什么？却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晚回来，所以并没有责怪他。 反正现在才十二点，也不算太晚。 “去山上挖了几棵黄精，顺便带回几株兰花。”夏臻解释道。“谭爷爷不是好奇我那些黄精为什么会不一样吗？我就去山上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话当然是屁话，却是很好的借口。 因为同一种中药，不同地方出产，药效就会有明显的差异。 就像同为人参，长白山人参的品质肯定是最好的。 更不要说野山参和人工参了，两者的药效差别，在几十倍甚至百倍以上。 这是因为它们的生长环境不一样，长得越快，人参的价值就越低。 黄精也一样，有些地方产的黄精比较嫩，药效肯定会差一点。 有些地方产的比较老，效果就更好。 “还是你懂得多。”舅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我们天天在乡下生活，却不知道这东西还有这样的效果——” 黄精他肯定挖过，以前吃不饱，就上山把下面的块茎挖回来蒸熟，还能当粮食填饱肚子。 只是听人说这东西不能多吃，所以后来不缺粮食了，就不再上山去挖。 “这有什么奇怪的。”夏臻笑道。“赚钱的办法那么多，大家却习惯了守着金山银山要饭。就像舅舅家院子这么大，如果养些鸡鸭鹅，过年卖到县城，就是很大一笔收入，可是为什么却没有这样做呢？” 有的事现在还不能做，但是种植和养殖这一块，国家已经放开了。 只要不是大规模办养殖场，几十只鸡鸭的话，就不会有人像以前那样，过来干涉了。 “国家允许这样干了？”舅妈一听，惊喜地叫道。 他们平时没机会看到报纸，还真不知道这些政策的变化？ 原本可以通过有线广播，获取相关信息，毕竟七三年村里就通了县台广播。 可是信号不好，听到的声音不真切，他们平时就很少在意。 “是啊！”夏臻肯定地点头。“等年底有集市或者物资交流大会，拿去卖掉就行了。” 其实国内一直有这样的活动，只是以前不允许私人这样干。 改革开放后，一年比一年宽松，到今年年底，应该会完全放开。 毕竟明年就是八十年代了。 “那我们现在去孵房买些鸡鸭回来也来得及。”经过豆腐生意的熏陶，舅舅和舅妈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等年底到了，你们过来做客，就能多吃几块鸡肉了。” 可能是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希望，舅妈说话时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振奋。 夏臻笑着点头，却把视线落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她坐在表哥旁边，应该就是那个表嫂了。 单看外表，似乎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圆圆的脸，还有两个酒窝，身体也壮实丰满，照农村的说法，是个好生养的女人。 忽然注意到她嘴角有颗明显的痣，顿时皱了皱眉头。 夏臻前世有个朋友，他的妻子嘴角也有一颗类似的痣，两人婚前找看相的算命，对方说女人其它没问题，就是嘴角这颗痣最好点掉，否则会影响夫妻感情。 两人当时一笑置之，没把它当回事。 结婚后夫妻关系没大的变化，直到搬回家乡工作，和家人住在一起，才开始有了矛盾。 朋友接近不了这种吵吵闹闹的生活，某天借着酒劲，再去找相师，问女人嘴角有痣，有哪些妨碍？ 相师见他一人过来，这才说出缘由，说女人任何地方可以长痣，嘴角却是例外。 还说这样的女人报复心重，很难相处，婚后会因为婆媳关系，妯里关系，姑嫂关系，影响夫妻感情。 如果男方有事业心，也会因为后院不宁，不管干什么，都很难成功。 朋友没想到后果会有这么严重，却始终半信半疑。 可是后来经历的一切，都证实了相师说的很准，他不但事业没有成功，跟家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最后忍无可忍，选择和妻子离了婚，没想到事业运一下子转好了。 在夏臻看来，这肯定是迷信，而且朋友也因为相师的话，心理方面受到了暗示。 但是嘴角长痣的人性格有问题，却有可能是真的。 这个女人还没嫁过来，舅舅一家就已经和表哥闹成这样了。 等她成为女主人，谁知道会不会变本加厉？ 不过有自已在，倒不怕她太过份。 想到这里，他决定冷眼旁观，不再关心表哥两人的事情。 吃过午饭，一家人开始过滤上午磨好的豆子，然后倒进锅里，开始煮豆浆。 这些步骤祝家人已经非常熟悉了，所以配合得非常默契。 当锅里的豆浆已经变成豆腐脑时，拿来准备好的模具，把它倒进去，然后压上重物。 这些是夏臻家送来的黄豆，单独磨好后放在一边，每天下午二三点钟，加工成豆腐干马上送过来。 夏臻收到后，一般晚上才加工，第二天上午再交给耿启中的人拉走。 “冬冬，听你表哥说，只要磨豆子来得及，你希望我这边专门给你做豆腐干？”等手里的事忙完，舅舅把夏臻单独拉到一边，狐疑地问道。 倒不是不相信儿子的话，主要是他们家每天做这么一点豆腐，还需要两个人忙上半天，才能卖出去。 如果外甥每天加工一两百斤香干，怎么卖得完啊？ “我是有这样的打算。”夏臻没有隐瞒自已的真实想法。“一方面这样做，你们会省力一点，不用每天早上去卖豆腐了。另一方面，我这边有固定的渠道，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现在手里一共有三件产品，首先是韩式泡菜，然后是五香豆腐干，最后才是川式泡菜。 韩式泡菜每天必须供应两百斤，豆腐干和川式泡菜各五十斤。 耿启中一直嫌他嫌供货量太少，经常找借口让他多弄些。 他不想让家人搞得太累，所以没有答应。 相比较而言，加工五香豆腐干更简单和方便，还能让舅舅一家增加收入，如果非要增加产量的话，他会优先选择这个。 卤制的调料比例，他已经交给妈妈和李自强，只要他们有一人在，就能轻松完成。 “你这样安排，果然是为了让我们多赚些钱。”舅舅一听，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那等明天开始，我们先增加你家豆子的数量，其它的减少一些，试几天再看看，一天最多能完成多少——” 只要一天能出一百斤豆腐干，照外甥一斤一毛钱收购的话，就有十块钱的收入了。 而做豆腐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滤出的豆渣，还可以卖钱。 村里每天都有人会过来购买，有的买回家烙饼吃，有的说是喂给刚生下的小猪。 反正这东西营养好，不管给谁吃，都不算浪费。 “行，你们尽力就行。”见舅舅没有放弃做豆腐卖的打算，夏臻也没说什么。“什么时候一天能加工到两百了斤，就提醒我说一声。” 就算产量能继续增加，他也会控制在两百斤以内。 否则就太惹眼了，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豆腐干压好，时间已经到了三点，一家人准备离开。 舅舅和舅妈一起送出来，几个晚辈却没有动，这让妈妈脸色有些不大好。 夏臻没有心情去猜测他们的想法，只是用力蹬脚下的自行车。 “冬冬，是不是你说的那些话，让延萍她们不高兴了？”祝琴比较敏感，此时担心地问儿子。 儿子是他的心头肉，如果娘家侄儿侄女不知好歹，那她以后会选择少回娘家。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哥哥对自已不错，可是不表示她就必须容忍晚辈的不懂事。 “不是我说的话，让她们不高兴了。”夏臻笑着解释起来。“是她们自已拎不清，明明享受了我们带给他们的好处，却嫌这嫌那，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转变态度的。” 总的说来，表姐的问题比较严重，短时间很难改变。 表哥那边，只要谭老爷子够聪明，以后不再乱来，表哥的麻烦就会减少。 只有表妹是聪明人，不用自已多说什么，想来也会知道如何做。 第138章 变化 “我看也是。”祝琴现在始终站在儿子一边。“既然他们不懂事，我们以后少管他们的事好了。” 原本还想着他们结婚时，给他们多买一身衣裳，几床被子，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虽然她性格懦弱，却从来不是拎不清的人。 在她看来，自已一个乡下姑娘，能得到夏建军的看重，把自已带出乡间，成为一名工人，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吹枕边风，为娘家哥哥争取些什么。 最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往娘家送些布票、油票和肥皂票什么的。 等老公去世，哥哥念着她的好，才会借钱给她。 现在自家靠着儿子的本事，开始翻身。 这些表兄弟姐妹，如果看不明白这一点，那帮了也是白帮。 回到家里，李自强记挂着院子里的蔬菜，匆匆去菜园子给它们浇水。 这种天气里，浇再多的水也会很快被太阳蒸干，他把那些蔬菜当成宝贝，肯定不能看着它们蔫着叶子，一付半死不活的模样。 妈妈和姐姐则把带回来的豆腐干清洗干净，开始放进锅里煮。 平时都是放到晚饭后再煮，然后在卤水里浸泡一夜，第二天就会非常入味。 现在时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就提前把这件事干了。 见没自已的事，夏臻给篮子里的小鸡加了一点水，正要坐下来写一会《包青天》，听到台门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他探头望过去，正好看到薛韦国从车上下来，连忙快步迎上去。 “薛伯伯，你怎么过来了？”夏臻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已，意外之极。“公务处理好了吗？” 会从这么远的地方赶来这里，肯定不是借故游山玩水来了。 姐姐还没嫁进徐家，他没理由过来才对。 “明天天不亮我们就要回去，怕到时影响你，所以提前过来打声招呼。”薛韦国也没客气。“酒你准备好了吧！” 这两天他每顿都要喝一盅黄精烧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体受过伤的地方，不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感到钝疼，彷佛这些陈年旧伤，一下子全部痊愈了。 他不敢把这些功劳全部归功到夏臻送的酒里，毕竟再好的药酒，也不可能这么快见效。 可是身体比以前舒服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夏臻承诺的酒，必须带走，到时请同样负过伤的战友一起喝，看是不是也有效果？ 如果他们也能缓解疼痛，那说明这药非常了不得。 “早准备好了。”见薛韦国不像跟自已闹着玩，夏臻也不浪费他的时间，带着他和司机，往李自强家走去，一起去拿酒。 为了方便提取，夏臻用绳子把四瓶酒捆成一扎，这样一次双手就能拿八瓶。 两人加司机一起动手，几趟就全部搬到车上。 “夏臻，谢谢你送我这些酒。”回到车前，薛韦国郑重地和他握手。“等你高考分数出来，完成体检和填志愿，如果愿意来西疆玩，我一定带你去附近捡些玉石。” 他还不知道自已送出去的那块大玉石，帮了夏臻的大忙。 既然这孩子特别偏爱西疆玉，那他有时间去那边做客的话，陪他找些普通的玉石，也是应有之举。 “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过去。”夏臻没想到他会主动邀请自已，连声道谢。 接过他递过来的联系方式，小心放进口袋里。 不管怎么说，在西疆玉没有被炒成天价前，多收集一些和田籽玉，肯定没有坏处。 送他离开后，夏臻回到家里，和妈妈说了这件事。 “徐震他舅愿意跟你亲近是好事，这样你姐嫁过去后，也不用担心被他们欺侮。”祝琴虽然觉得薛韦国单独见儿子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 站在母亲的立场，永远会担心女儿出嫁后，会不会被夫家欺侮。 即使徐家几口，现在看来全是善良好相处的人。 “放心吧！以后不是我们高攀徐家，而是徐家高攀我们。”夏臻知道妈妈这样说的真实意思，笑着安慰一句。 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重生一次，如果连徐家都没法超过，那自已真的太失败了。 “就会吹牛。”夏凝难得地取笑了弟弟一次。 夏臻的意思她明白，只要自已嫁给徐震不是高攀，那就不用担心徐家人在自已面前摆架子。 离吃饭还早，他来到仓库那边，先去看了看昨天刚浇好的水窖。 可能是这边太阳照不到的原因，水泥池干得没那么快，暂时还不能盛水。 夏臻也不着急。 正常情况下，三天后应该能干透，到时再上山装水回来也不晚。 来到院子，看到李自强已经浇好水，此时正站在葡萄架下，望着头顶的葡萄。 “怎么，馋葡萄了？”他走过去笑着打趣。 虽然水果品种很多，但是总有那么几种，特别受本地人欢迎。 比如葡萄，西瓜和杨梅。 其实苹果、桔子和梨这些，同样味道不错，却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没有没有。”李自强发觉心思被看穿，连忙否认。“我就是看它成熟了没有？” 小学课本里，就有讲到葡萄，他对这种水果一直很好奇。 这样近距离观察葡萄从米粒大小，到一点点成熟，他还是第一次。 特别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成熟了，只是夏臻哥还没有说可以摘来吃，他就一直忍着。 “你想吃也很正常。”夏臻总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懂得克制自已的欲望，非常难得。“我看再过三四天，就彻底成熟了，到时你自已摘来吃——” 这样的人，只要假以时日，想不成功都难。 “我只是想起以前读过的课文，并不是想吃。”李自强还是不肯承认。“夏臻哥还记吗？” 说完，开始背诵： “三月好风光， 大家植树忙。 屋旁种桃树， 道边栽白杨。 井上葡萄架， 河边柳成行。 三年五载后， 绿荫满村庄。” 正好这棵葡萄树底下，就有一口枯井，所以才会突然想起这些。 “当然记得。”夏臻见他这么认真，倒不好意思再取笑他。“等明年春天，把这株葡萄好好修剪一下，重新搭个葡萄棚，这样能多结一些果子，等暑假我放假回来，酿些葡萄酒来喝。” 小学时学过的课文，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听李自强这样一念，突然觉得这个时代真的跟世外桃源没什么区别。 唯一可惜的是，大家实在太穷了，让样就少了许多乐趣。 等家家户户以勤劳致富为荣，敢大胆把自家新买的电器和交通工具拿出来给人看，才算得上真正美好的时代。 所以前世尽管物质极其发达，却有大量的人，怀念八九十年代。 因为那时候只要你肯努力，就能过得比别人好。 而不是资本控制了大部分经济命脉，普通人已经很难靠努力和学习，改变命运。 “好啊！”李自强欣然地叫了一声。“如果这边再种上桃树、梨树和桔子树，就更好了。” 可惜院子太小了，种了果树，就没地方种菜了。 “你想种东西，可以去地道那边看一看。”见李自强跟前世的自已一样，有个当农场主的梦，夏臻忽然觉得地道那边的盆地，交给他来开垦最合适。“那边面积是这边的十几倍，因为旁边有悬崖阻挡，外人看不到也进不来，非常安全。” 可惜自已的年纪不对，如果换成是前世，只怕懒得去跟纷纷扰扰的外界打交道，宁愿找一块安静的地方，种种花草树木，养些鸡鸭鹅，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重生后的自已只有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能像个小老头一样，整天呆在家里。 而且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总不能让妈妈和姐姐两个女人，去应对外面的世界吧！ 或许等十年二十年后，他身上有了几亿几十亿资产，已经厌倦了赚钱，到时再回到家乡，肯定会乐意在石室那边的盆地上，建两间平房，好好利用游戏世界的便利，过上逍遥悠哉的生活。 “那边真的有这么好？”可能是小时候的经历，李自强天生怕钻井钻隧道这种狭窄的空间。 不过他相信夏臻哥不会骗自已。 可是要他克制心理障碍，钻进黑乎乎的洞里，他依然有些害怕。 “好不好要你自已去判断——”见他的心思有些松动，夏臻也不逼他。“哪天你想通了，我就带你过去看看——” 当天晚上，他再次进了禅境花园，把白天得到的石斛和野生猕猴桃树枝，分别种在花盆里，然后浇水施肥催熟。 猕猴桃是藤本植物，原本短短一根枝条，很快长到近三米，夏臻在花盆里插入几根树枝当支架，让它攀爬。 当它停止生长后，他修剪掉一些分枝，再次施了两次肥，最后才看到上面长了五六十个果子。 摘下一只尝了尝，味道酸中带甜，已经非常接近前世吃过的红心猕猴桃了。 而原本已经长了六十多根两年以上老茎的石斛，在施下一次肥料之后，又长出近四十根新茎。 而原来的老茎，也变长变粗了不少，快要把花盆挤爆了。 夏臻采下三年及以上的老茎，总共有四十几根，每根长二十几厘米，比他想像的要长不少。 照着养兰花的方法，他又把整棵石斛拔起来，用刀从根部把它分成十根，全部重新种下，再重复了两遍浇水施肥。 望着满满十盆石斛，他再次把老茎采下，得到一百多根。 如此重复三次，一共得到半篮成熟的新鲜石斛。 虽然他很想让它们一直种在这里，可惜想种的植物太多，快把架子占满了。 最后决定留一盆在这里，其它的移植到现实世界。 至于哪里比较合适？ 院子那边要养鸡，肯定会受到影响。 算来算去，只有石室那边的盆地最适合种草药。 这样一来，明天就不得不去一趟那边，先用除草机把杂草清理掉，再翻一遍地，然后清出一小块空地用来种草药。 又一想，光种草药还不够彻底，必须把种在花盆里的果树，也全部移栽到那边。 给禅境花园留出足够大的空间，以后不管想催熟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想做到这一步，必须叫上李自强这个工具人，花几天时间，把那边全部清理出来！ 不对。 忽然心里一动，除了现实世界，其实游戏世界也可以利用啊！ 为什么不在周围找一处空地，比如阳台和屋顶，把花盆搬过去呢！ 只要用的是现实世界的泥土和水，让这些植物隔壁那边已经污染的水土，就算空气中有不一样的成份，也没关系。 既然禅境花园的植物不会变异，说明空气对植物的影响并不大。 当然想保险一点的话，最好采用禅境花园建玻璃屋的办法，在那里建一间植物园，单独种菜种花种果树。 就是现在的条件不大合适。 如果换成前世，只须自已提出要求，给厂家足够的钱，他们就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到时只须把材料搬进游戏世界，照图纸组装起来就达到目的了。 也可以找一个小型的游泳池，把里面冲洗干净后，倒进一层泥土倒上，再在上面搭个大棚，盖上塑料薄膜，就能达到目的了。 就是工程量依然太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干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一间现成的房子，最好屋顶是用玻璃等透光的材料制成的。 这样最方便，只需要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移走，再移入泥土就行。 第二天早上，等妈妈和姐姐去上班，他叫上李自强，再次撬起那块石板，钻进枯井。 快步穿过隧道，来到隔壁的石室。 先从地下室移出发电机，然后找了个照明用的应急灯，挂在石壁上。 最后拿出吸尘器，把屋里的灰尘和蜘蛛网全部清理一遍。 尽管石室已经一尘不染，他总感觉还是没那么干净，于是拿出高压喷水枪，从屋顶到墙壁，全部冲洗了一遍。 顺便把铜烛台和香炉，以及木长条桌和桌子椅子，也冲洗干净。 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觉得屋里脏，原来是家具和其它东西的表面，像是全部包了一层灰色。 现在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第139章 收拾地下石室 当石室的水流到门口，落入外面的盆地里。 望着眼前湿漉漉的土地，估计一会儿把杂草清理干净后，不用浇水，也可以直接种东西了。 又拖着吸尘器，把里面两家房子的灰尘等脏东西，也全部吸得干干净净。 倒没有再用水枪冲洗，原因很简单，这边原本是书房和卧室，用了不少丝织品和纸张，如果一碰水，就全部湖掉了。 不能用的必须全部丢掉，保存完好的必须收起来。 他不清楚它们的价值，所以先放在一边，以后有空了再找专业的人帮忙看看。 回到外面的石室，他拿起铜烛台，来到应急灯前，想看看这几件铜器，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东西？ 冲洗掉外面的杂色后，烛台表面露出原本的色彩。 这颜色他熟悉，照专业的说法，叫鳝鱼黄。 中间还带有黑色或黄褐色的斑点。 这肯定是老东西，否则它的颜色不会这么漂亮。 他小心放回去，又端来香炉。 它的颜色比烛台浅，属于比佛纸色略深的黄褐色。 所谓佛纸色，夏臻前世特意上网查过，就是更接近黄铜的本色，只是黄得偏暗沉，像是多了层包浆。 就算他对香炉一无所知，看着眼前这只三足双耳这么漂亮的颜色，他也忍不住用古典端庄，沉稳厚重来形容它。 底下似乎还有字，可惜用的是小篆体，字体还有些模湖，他没办法认出。 至于那几张桌子椅子，应该是明代的风格，主要是它的时代特征比较明显，他可以肯定这一点。 就是不清楚具体用的是什么材料？ 做工这么精湛，如果被前世那些古董商人见到，估计会用高价收购它们吧！ 夏臻在屋里得意了一会，等地面干得差不多了，这才出了门，拿出除草机，开始清理最前面的杂草。 很快就清理出一块五十平方左右的空地，除掉草屑一看，发现离石室最近的地方，居然有一半地方铺了整齐的石板。 好嘛！门口居然还有这些东西，那怎么种东西？ 夏臻压下烦燥，继续往前面除草。 或者是除草机用熟了，熟能生巧，他干脆放下其它事，先把整块盆地的草除干净再说。 一直忙到十点多，原本杂草丛生的盆地，现在已经变成一块平整的土地。 他站在原地看了看，怀疑原主人把这里当成了草坪使用，否则怎么没有开垦过的痕迹？ 夏臻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如果原主人把这边的石室，作为自已的一条退路，那周围不种树才是对的，因为视线一目了然，可以防止歹徒躲在这里，偷袭自已。 至于怎么合理安排这块地方？倒让他犯了难。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都没有在农村长期生活过，自然不懂怎么干类似的活。 只有上网时，才会对相关的短视频创作者指手划脚，告诉人家应该种什么，不应该种什么？ 要不，先找个角落，把石斛种好？ 这个比较简单，在地上挖几个坑，再稍微松一松土，就完成了。 考虑到它的生长环境，又有些头疼，这边没有一点遮挡，似乎不适合种这种喜欢潮湿的药材吧！ 算了，种石斛的事，还是再等等。 他在周围挖几个坑，把种在花盆里的苹果树、桃树、李子树、杏树和猕猴桃等果树，全部移过来。 最后又有一个角落，种了几棵西瓜和黄金瓜。 这东西长得快，现在种下去，只要浇一次水施一次肥，就能成熟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些事干完，看时间不早了，他穿过隧道，回到仓库那边的院子。 李自强没在这里，估计已经回家做午饭了。 夏臻把石板盖好，回到家里。 “夏臻哥，你看我这样写有没有问题？”刚一进门，看到廖思渝正在跟李自强聊天，见他进门，连忙上前问道。 这几天他在家不断思考夏臻说的话，最后模彷他的写作方法，写了一篇题目叫《我从未谋面的父亲》。 “等我洗个脸，再好好看看。”夏臻忙了一上午，此时一身臭汗，就把他递过来的稿纸，放在桌上。“其实写文章没有那么难，只要你用心思，肯定能写出能发表的作品。” 说完，匆匆打水洗脸。 水缸里的水虽然没有井水凉爽，可是用它泼湿脸和脑袋，同样会让人非常舒服。 加上夏天他理了平头，这样洗一洗就更方便了。 廖思渝应了声，继续和李自强聊天。 夏臻就有些好奇，两人认识时间不短了，以前怎么没见两人这么聊得来？ 等用毛巾抹干水，又回房间换了衣服，这才回到堂屋，拿起稿纸。 文章比他想像的要好，虽然主题是在写父亲，实际上却在写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的艰辛，中间写到很多细节，因为太真实，让夏臻看了不由动容。 “这篇散文，如果语言再精练一点，就能发表了。”夏臻下了结论。 倒不是他自以为是，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所谓好的散文，就是不卖弄文采，用真挚的感情打动人。 他都能被文章内的感情感动，何况其它读者。 就是叙述啰嗦了一些，很多长句可以缩成短句，这样读起来会更舒服。 说话间拿来一枝铅笔，在上面做了改动。 他一直觉得语感这东西需要经验，文字接触多了，自然熟能生巧。 这跟一个人的创意和文采不同，那个是每个人独有的，他肯定不会自说自话，帮人修改。 “谢谢夏臻哥。”廖思渝拿过来看了看，发现改动后，确实让文字变得更优美了。“那你说我寄到哪里最好？” 他写文章，目的和夏臻一样，就是既想赚钱，又想获得名气。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渴望获得认同和赞扬，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信心，却应对外界的压力。 “寄给青年报吧！万一不行，再寄到省报。”夏臻想了想，给了他意见。“文章虽好，能不能发表，有时候也要看运气——” 这样说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失败后泄气。 “我明白的。”廖思渝这些年一直埋头苦读，就是因为心里憋着一股劲。“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会成功。” 母亲这些年太辛苦了，他发誓要考上大学，成为一名国家干部，让她以后不用再为自已劳累。 现在他又希望自已能像夏臻一样，凭写作赚到钱。 成功当然最好，就算不行，至少他的文学水平，能得到有效的提高。 以后上了大学，有了更多的时间，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夏臻总觉得六十年代出生的男孩子，身上普遍有一股劲，这是前世的八零后九零后身上很难看到的。 倒不是说他们不行，而是从小的生长环境不一样。 六零后大多出生贫困，只要遇到机会，就会拼命抓住。 八零后九零后的物质生活已经很丰富了，所以拼劲比不上他们。 还有就是六零后身上有股特别的朝气，因为他们永远相信，未来会更美好。 “夏臻哥，下半年我就读高二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参加高考。”说到这些，廖思渝又有些兴奋。“你说我现在开始复习好，还是等明年再说。” 因为思考怎么写文章，学习上的事肯定会有所忽略。 这几天他总有种负罪感，感觉不好好学习，却去学习写文章，对不起母亲。 “这种事哪里有标准答桉。”见他居然连这样的问题都问自已，夏臻只好担任一次知心哥哥。“就我个人而言，两者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你写文章，锻炼的是你的语文能力，这方面有进步了，不管政治历史还是语文，学起来就会更容易。” 一个表达能力强的文科生，组织文字的能力自然更强。 同样的内容，表达得好，扣分的机会就更少。 何况语文是门综合学科，一般写作能力强的人，语文成绩大多不会太差。 “所以你是赞成我利用暑假写作？”廖思渝听懂了夏臻的意思，心里马上有了偏向。 从内心讲，他也是这样选择。 只是心里总有些担心，怕自已浪费了时间，明年高考会失败。 “也不能这样说。”夏臻想了想，觉得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你可以利用早上头脑比较清醒，用来背诵相关知识。下午晚上再来研究如何写文章——” 如果他是成年人，夏臻会直接告诉他，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管你选择哪一个，最后都会后悔。 这不是他瞎说，而是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得出的结论。 除非廖思渝像自已一样，既有能力高考成功，又在写作方面取得成绩。 问题是自已有重生这个金手指，所以才敢这样做。 普通人能做好一件就已经很难了，何况两件事同时进行。 在夏臻看来，廖思渝最大的可能，是复读两年，再考上大学，想一次成功，希望真的不大。 实在是现在采用的是四年制中学制，比别人少读两年，基础肯定差很多。 只有极少一部分学生，智商高到离谱，才有可能一次成功。 廖思渝如果能放平心态，通过复读把成绩补上，成功的希望才比较大。 “那我就订一个学习计划，照你说的做。”廖思渝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兴奋地回家了。 夏臻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摇头。 “夏臻哥，你不看好他吗？”李自强现在对夏臻的语言和行动非常敏感，见他对着廖思渝的背影摇头，顿时担心起来。 两人以前不算熟悉，最近廖思渝放暑假，晚上都会和廖婶一起过来帮忙腌泡菜。 因为是同龄人，容易找到话题，所以最近才多聊了几次。 可能是天性同情弱者吧！ 他希望通过夏臻哥的帮助，廖思渝也能考上大学，那他们母子就能迎来好生活。 “不是不看好他，而是现在大学太难考了，每年那么多应届生，有几个考上的？”夏臻说了自已的担心。“如果廖思渝能放平心态，认真对待，那上大学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就怕他对自已的期望过高，接受不了失败，那不管考多少次，都很难成功。 本来上大学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智商差一点的，毅力不足的，往往都会淘汰出局。 就说他曾经就读过的学校，至少有七八成补习生，这辈子都没机会上大学。 “那我有空跟他聊聊，说不定能听得进去。”李自强见夏臻是这个意思，顿时宽心不少。“我总觉得廖思渝很多地方跟你很像，所以相信他能上大学。” 这也是他们这么快会成为朋友的原因。 “是吗？”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看自已，顿时哭笑不得。 又一想，他说的自已，或许是指原主吧！ 这样一分析，两人身上还真有很多相似点。 接下来两天，夏臻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石屋那边，给果树浇水施肥。 而那个新建的水窖，也终于彻底干透了。 趁李自强在院子那边忙碌，他一个人悄悄离开家，往龙山山腰的龙王庙而去。 这时候上山的人特别少，龙王谭里的水也最满，就算十只扁水桶一次性全部打满，估计问题也不大。 他会舍近求远，不去更近的舜井，是因为龙王潭水水温更低。 正常情况下，外界的气温越高，水窖温度回升的速度越快。 他想试一试，如果把冰凉的龙王潭水倒进水窖，一天后水温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到了山上，看到前面有人在打水，他没有过去，而是在附近转了一会。 等那人打水离开，他才移出一只扁水桶，开始装水。 水很快装满，见没有人过来，他把水桶移进禅境花园，换了只空桶出来。 就这样，一桶桶水被装满，潭里的水也终于见了底。 不过没关系，底下一直有水渗出来，没过多久，又能打水了。 夏臻再次确定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把东西全部收好，然后施施然下山。 回到家里，看到李自强还在院子里，就关上门，打开水窖，把水小心倒进去。 十只桶全部倒完，水窖也满了。 第140章 简单冰箱的效果 感受了一下冰凉的水温，他弯下腰，趴在地上，直接把嘴对着水面，这样喝了一口。 这井水，真是又凉又爽口，比前世喝过的矿泉水好十倍！ 如果他的感知没问题，这水的温度肯定低于十度。 就是不知道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它还能依旧这么清凉吗？ 回到家里，提了一只木桶过来这边，从空间催熟了一个西瓜，几个黄金瓜，装在桶里，小心放进水池里。 因为水窖两边设置了几个凹槽，放了几根圆木棍，只要把桶上面的提手穿过木棍，就能把它固定在水池里，不怕弄脏了井水。 “夏臻哥，你已经打水回来了？”李自强从院子过来，看到夏臻的动作，吃惊地问。 他做梦也没想到，不过一个多小时，这么大一个水窖，居然已经装满水了。 “是啊！这井水特别甘甜，以后可以用它来煮饭烧水了。”夏臻笑着转移话题。 说完打开遮灰用的水泥板，特意让他看上面的木桶和里面的瓜果。 等下午妈妈下班，它们肯定已经非常凉了，到时再拿出来，一家人一起分享。 “这样一看，真的有点像冰箱了。”李自强弯腰看了看冒着凉气的井水，聪明地没有追问，反而配合地回了一句。 就是离家有些远，拿东西没那么方便。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把家搬到这里，那两家的房子连在一起，就真的是两家并成一家了。 不过这事得夏臻哥决定，他没打算自作主张提出来。 中午休息的时候，趁李自强睡着了，夏臻用空扁塑料桶，装了两桶水，收进禅境花园，然后通过枯井，来到地下石室。 把水连接上高压水枪，调整一下水压，然后用它给那块盆地浇了次透水。 又拿出锄头，在角落种了一小片黄精。 见还有大片空地闲着，他用锄头挖了几条排水沟，这样空地就有点像一垄垄的菜地，至于好不好看，夏臻也不在乎。 然后在其中一垄洒上玉米种子，一垄种了十几棵番茄，最后才把兰花移出来，种在另一个角落。 又拿出一包肥料，稀释后浇在上面。 没过一会，上面长出密密麻麻的嫩苗，因为肥力不足，只能到这个程度。 不过也足够了。 夏臻只是不想看到地里全部空着，变成绿色后，他就觉得顺眼一些。 有禅境花园在，菜地的作用其实没那么大，只是用来转移大家视线罢了。 做完这些，这个地下的家算是简单利用起来了。 如果要真正重视起来，肯定得两三年以后。 等私营经济越来越开放了，这边就不好一直闲置，到时不管怎么开发，就算用来养几百只鸡，也会给人带来满满的成就感。 忽然想到那盆放在游戏世界的兰花，这几天都没有去那边看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于是来到戴夫的家，打开大门。 门前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僵尸在附近游荡，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已出现，让游戏世界发生了改变，还是因为他玩游戏时，因为通关，附近的僵尸已经被消灭完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弯腰把兰花捧起来，忽然吃了一惊。 原本它只有八个芽，每个芽长了六片到十二片叶子，现在居然又抽出五个新牙，而且底下还抽出了五个花骨朵。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星期，就能开花了。 问题是春兰的花期很固定，每年冬末春初时才开花，一般开三个月，春天结束，它也谢了。 现在已是盛夏，怎么还会开第二次花？ 难道是这边的空气不一样，所以让它发生了变异？ 又或者是放在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有雨丝飘过来，让它淋到了这边的雨水，才有了这样的变化？ 如果自已想培育变异品种，那反而是好事，毕竟越稀罕的兰花，价格越高。 又怕这只是意外，他把兰花搬进屋里，放在茶几上，再次从禅境花园搬了一盆石斛过来，放在门口。 如果这盆石斛同样发生变异，那就能证明游戏世界确实有这样的功能。 以后自已要走出房子，也得做好必要的防护。 万一身体也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那这辈子就毁了。 傍晚妈妈和姐姐下班，看到家里有冰凉的西瓜，非常惊喜。 听说儿子在李自强家屋后的夹道上，浇了个水池，装满山上打来的井水，给蔬菜瓜果降温保鲜，好奇地过来看。 “你说这水是早上打回来的？”感受了一下水窖里的气息，祝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过了六七个小时，水还是这么凉的呢！” 正常情况下，再凉的水，放了一两小时后，就跟常温差不多了。 没想到这里的水，能一直保持低温状态。 “因为照不到太阳，又一直盖着水泥板，温度变化就会比较慢。”夏臻猜测道。“如果把水窖密封起来，再在上面盖上保温的棉被，说不定两三天后，依然能保持冰凉的感觉。” 反正只要有效果就行，其它细节不用细究。 家里有了这个水池，以后不但可以吃到冰凉的水果和饮品，夏天容易坏的食物，也可以拿到这里保存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臻让妈妈不要向外提起这件事。 她自然满口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耿启中再次过来，一进屋就神秘兮兮地搂住夏臻的脖子。 “有事说事，别搞得这么肉麻——”见他这付样子，就知道有求自已，夏臻的语气就没那么客气。 朋友之间亲近是好事，可是耿家兄妹却是另类。 当哥哥的没皮没脸，为达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当妹妹的却高傲得像公主，彷佛全世界的男人都得围着她转。 夏臻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能包容不同性格的人，却不想被他当小孩子哄着玩。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果然，耿启中说了来意。“明天是我妈生日，我想弄几个特别一点的菜，祝她生日快乐。” 其它事身边的朋友都能帮忙，唯独这些考验创意的事，只能找夏臻。 他仔细计算过，自从认识夏臻后，他每每能出人意表，至少带给自已五六次惊喜了。 这次想来也不会让自已失望。 “弄些特别的菜？这肯定没问题——”夏臻听后，觉得这个非常简单，就答应下来。“不过我得弄清楚，你确定她会喜欢你的这个礼物？” 儿子弄好吃的孝敬自已，有的吃货母亲会特别感动。 但是也有的未必会喜欢。 毕竟女人和男人的脑回路不一样，有的人宁愿收一束漂亮的鲜花，也不愿意收别人花了几天几夜，亲自做的手工。 有的人宁愿实实在在收个红包，也不稀罕有人亲手给自已做饭。 何况她的身份不简单，什么好吃的吃不到，需要麻烦儿子亲自动手？ “那你觉得送什么礼物会更好？”被夏臻这样一部，耿启中顿时没信心了。“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就一定要告诉我——” 在这方面，夏臻足以当自已的师傅。 “就我了解，女人最喜欢的东西，就那么几样。”夏臻认为从古至今，只要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女人的追求就会变得差不多。“她们喜欢漂亮的鲜花，可爱的小动物，可以用来炫耀和衬托自已美貌的黄金珠宝首饰，有情调的酒水饮料和烛光晚餐等等——” 说到底，就是能让她们觉得自已还是少女，从而感受到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这就是她们的最爱。 “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么多——”耿启中被他打败了。“如果不是已经认识你，也知道你只有十八岁，真以为你是那种爱哄骗女孩子的坏男人呢！” 有的人天生擅长哄女人开心，就算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依然不缺这样的男人。 就是换成对方是夏臻，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你以为懂这些，一定需要自已亲自实践过？”夏臻朝他翻了个白眼。“脑子是好东西，你有空多看看书，就全明白了——” 被他这样损一顿，夏臻有些不开心。 “谁看乱七八糟的书？”耿启中不服气。 “《红楼梦》这种文学名着，也是乱七八糟的书？”夏臻第一次发觉和他说话有些累。“如果你真这样认为，那我懒得跟你说这些——” 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 就算让自已赚了钱又怎么样？如果老是这样胡说八道，他是不会折腰的。 “是我错了，你继续往下说。”被他威胁，耿启中马上老实了。“所谓旁观者清，你去过我家，也见过我妈，应该知道她最喜欢什么吧？” 别看妈妈只是初中老师，可是她出生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很少有机会在人前展示罢了。 “就我所知，耿阿姨喜欢的东西应该很多。”夏臻边说边回想。“鲜花她肯定喜欢，黄金珠宝同样会喜欢。考虑到她的年纪和身份，小动物不适合养，有情调的酒水饮料和烛光晚餐，应该和耿伯伯在一起才行。” 也就是说，他最好的选择，还是鲜花和珠宝。 当然做几道美味也可以，不过只能做为礼物外的点缀，毕竟美味谁都喜欢。 “被你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有道理。”耿启中年纪不小了，就算思维受时代局限，但是分析理解能力却不差。“这次用这个讨好我妈，以后对付你嫂子，也可以用同一招。” 他可以坚信，未婚妻生日时，给她送同样的礼物，一定能获取她的芳心。 “没错，女人永远不会对这几样东西失去兴趣，就算七八十岁的老奶奶也一样。”夏臻语气肯定地说道。“只要你掌握了诀窍，用它们对付女人，绝对是无往而不利——” 这些招数前世已经被男人用烂了，但是依然百试不爽。 耿阿姨也一样，如果生日当天，看到儿子送的鲜花，还有珠宝首饰，就算嘴上嫌弃，心里肯定是非常高兴的。 到时再弄上几样美味，几瓶好酒，一起庆祝一下，绝对会让她记住一辈子。 “那就照你说的安排。”耿启中被他一说，只觉得精神大振。“我看你卤的五香豆腐干味道是一绝，能不能帮我卤些牛肉鸭肫什么的，到时拿回家可以直接切了装盘，这样能省不少事。” 至于鲜花和珠宝，对他不是难事，只要在朋友圈里好好打听一下，就能马上搞到手。 他已经想好了，就准备一束漂亮的鲜花，再准备一串带宝石的项链，到时给她一个惊喜，妈妈肯定会喜欢。 “你知道什么花最适合送给母亲吗？”见他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夏臻忍不住想打击他。“记住，得到全世界公认的母亲花是康乃馨，当然也可以点缀一些其它的花，比如玫瑰，百合和茉莉等等。” 他也不清楚这时候花语有没有传到国内，另外康乃馨国内肯定有，玫瑰和茉莉也不用担心，就是不知道百合什么情况？ 不过只要找到两种以上的鲜花就够了。 “谢谢，我明白了。”夏臻说得这么清楚，他如果再出错，就说不过去了。“这次又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记得帮我把卤味准备好，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拿——” 说完，不等夏臻回答，就匆匆告辞离开。 明天就是生日了，他也只有一天时间准备，不能在这里拖拖拉拉。 原本只打算准备一些美食，提前一天已经足够了。 现在要准备鲜花和珠宝首饰，就有些紧张。 如果普通人，或许不知道珠宝对女人的重要性，毕竟现在大家没有戴这个的习惯。 但是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谁手里没有准备一些，当作传家宝呢！ 这家伙！ 等耿启中离开，夏臻无奈叹了一口气，决定出门准备食材。 原本这些东西应该由耿家来提供才对，现在倒好，居然全部推给自已去办！ 这样一来，他的时间同样不多了。 除了采购，买回来还要清洗和腌制，再卤几个小时，没时间再浪费。 就是不知道现在出门，能买到什么材料？ 好在运气不错，居然买到了猪肚和猪心，还有两只完整的鸭子。 第141章 分数出来了 猪肚和猪心洗干净后，可以直接卤制。 至于鸭子，他决定把四只鸭翅和四只鸭腿单独取下来，卤制后各凑成一道菜。 再切下鸭胸肉，单独卤制，同样是一道美味。 加上卤制五香干，就有六道菜了。 想来耿家不会没有其它准备，这样自已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 吃过午饭，夏臻把所有材料收拾干净，放进卤水里，开始小火慢慢熬煮。 至于剩下的鸭肉，他干脆切成大块，加调料腌制起来。 晚上做一道啤酒鸭，等一家人聚齐，美美地吃上一顿，肯定很过瘾。 妈妈回来时，居然带回一只猪蹄。 这是祝琴最近养成的习惯，只要是儿子特别喜欢的美食，她去买菜时如果碰到，一般都会购买回来。 夏臻见了，连忙接过来，放到热锅里把猪毛烫干净，抄后后把它放进卤水里一起煮。 晚上睡觉前，他把炖烂的猪蹄取出来，剔除骨头，然后找细麻绳把肉卷起来，放在搪瓷碗里，拿到水窖那边放过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把已经变成卷肘花的猪蹄拿过来，切成薄片装了一盘，用来下早上的稀饭。 剩下的一半，单独放在一边，准备送给耿启中。 这是北方的吃法，耿家人应该没见过，算是给他加了一道菜。 “猪蹄这样吃真方便，而且凉凉的更有嚼劲。”夏凝特别喜欢猪蹄这样的做法，边吃边赞叹道。“就是做起来有些麻烦。” 弟弟总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她这个当姐姐的，最近真的有口福。 “喜欢吃的话，你今天再买一只猪蹄回来。”夏臻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麻烦，“反正我们每天都要煮五香豆腐干，放到一起其实很方便，就是后面多了一道去骨和扎肉的步骤，也花不了什么时间——” 有的地方会在肉买回来时，就先去骨扎肉，再放进锅里煮烂。 夏臻觉得这样更方便，所以选择这种做法。 反正是自家人，就算卷肘花的形状丑一点，也不影响大家吃。 吃了早饭没多久，耿启中就过来取菜了。 同时把准备好的鲜花捧过来，向他炫耀了一番。 “怎么样？漂亮吧！” 除了主花康乃馨，他还加了几朵大红色的玫瑰，和白色的茉莉花。 这样一搭配，确实特别美观，让他心里也美美的。 “你这包装，也太难看了吧？”见他没有用其它任何装饰，只是用一条红绸带，把一束花绑在一起，夏臻看得尴尬症都在犯了。“难道不可以找几张漂亮的纸，把花包起来吗？” 又一想，是自已湖涂了。 这时候给人送花这种事还很少见，更别说包装方法。 就连最新拍的爱情电影，也不过是男孩子采一束野花，送给心爱的姑娘，换来对方羞答答的笑脸。 他能记得用一条红绸带，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或许只有欧美和岛国的电影，才有送花的情节吧！ “那你说怎么办？”被夏臻这样一说，耿启中不乐意了。“要不，你帮我包装一下吧！” 他也有些恼羞成怒了。 为什么不管自已怎么做，都会被夏臻调侃取笑呢！ “行。”话已出口，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夏臻只好把事情应承下来。 在屋里找了找，最后发现一张去年的挂历，完好地压在妈妈房间的缝纫机上，上面是漂亮的金鱼和睡莲图，颜色看起来相当鲜艳抢眼，就拿过来平摊在桌上，思考包装办法？ 单靠它肯定达不到效果，于是又找来两张旧报纸，准备把它垫在里面，挂历放在最外面。 具体包装不算难，他稍微想了想，就有了主意。 先用报纸垫在花下面，再把挂历裁成两半，做为最外面的装束，同时把原来的红绸带放在花束最底下，盖住前面塑料绳。 最后把包装纸折出角度和层次。这样一来，一束漂亮的花束就完成了。 “夏臻，你也太能干了——”见原本不起眼的鲜花，这样一包装后，马上变得上档次了，耿启中眼睛都看直了。 还好他只有十八岁，否则以他的本事，什么女孩子能逃得过他的掌心？ “你满意就好。”夏臻懒得听他吹捧，把准备好的卤味装在篮子里塞给他。“快带上你的鲜花和卤味，去忙你的事。” 总觉得和他接触时间越长，两人越来越有前世那种死党兼发小的感觉了。 “谢谢好兄弟。”耿启中不介意地接过篮子，边走边回头道谢。“我一定不会忘了你对我的支持。” 有了这些，感觉这次的夏家之行更完美了。 夏臻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是他心大，而是需要的东西太容易获得，他现在懒得花太多的心思去讨好耿家人。 接下来几天，他依然在台门里慢悠悠地过日子。 倒是郭明磊再次带了些西瓜过来，同时提醒他，自已已经收到体检通知单，准备明天回校一趟，看学校安排哪一天统一体检？ 他担心夏臻没有在学校上补习班，学校没有派人专门通知他，所以错过这件大事。 “分数已经出来了？”听说他过来特意通知自已，夏臻向他道了谢。“你放心吧，学校最多晚一天送过来，不可能忘记这件事。” 这个时代的老师工资不高，责任心却非常强，怎么可能把自已的事拉下？ 何况自已是在那边报的名，只要过了分数线，也算那边的升学率。 只要他们不傻，怎么会忘记一个名牌准大学生的事？ 既然郭明磊打算明天回学校，那他也去学校看一看好了。 “也对。”郭明磊这才明白自已想多了。 何况他这次的成绩，可能依然是全校第一，这种能为校争光的学生，没理由不重视。 聊着聊着，又说到填志愿的事。 “夏臻，我已经想过了，如果成绩够得上，就跟你报一样的学校和专业。”喝了一口凉开水，郭明磊说了自已的打算。 大学对所有年轻人来说，都是陌生和神圣的，他现在最佩服的人就是夏臻，所以认定自已跟着他不会错。 “好啊！”听说他想和自已学一样的专业，夏臻自然不会反对。“我记得去年的录取分不到三百分，算五门的话，也不到六十分一门，肯定没问题的。” 这时候的要求真的很低，只要每门及格，就能读大学了。 如果自已没记错的话，今年钱江省的文科录取线，正好是三百。 而重点大学一般加二三十分，以自已至少四百分的成绩，基本上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了。 就连郭明磊和徐军明，只要前面的题目尽量少出错，后面随便拿些分数，估计也能考到四百分。 “如果没有你，这六十分也不好考啊！”郭明磊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感慨一句。 虽然用这样的方式，获得大学入学资格有些丢脸。 但是人都自私，有机会肯定想抓住。 就像父母说的，夏臻这次的人情，不是钱可以衡量的。 说的夸张一点，说他恩同再造也不为过。 大学生是什么身份？ 谁家如果有幸出了一个，不是跟古代科举成功一样，会大肆庆祝，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这不仅仅是光宗耀祖，还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也对。”听他这样说，夏臻顿时明白自已凡尔赛了，就不再提这事。“其它事暂且不提，等录取通知书收到了，我们再聚一聚，一起庆祝一下。” 他不知道妈妈和姐姐会有什么打算，就他个人而言，是不喜欢大操大办，搞人人尽皆知的。 最多把老师们请过来吃一顿，算是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帮助。 可是有些事由不得自已选择，只能尽量低调整一点，别闹得太大就行。 第二天早上，夏臻起床后，像往常一样洗漱后，坐下来吃早饭。 “对了，冬冬，分数已经出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夏凝忽然抬头对夏臻说道。 昨天未来公公随口跟自已提过这事，她事情一多，就忘记了。 早上起床想起这事，才特意问弟弟。 “一会儿就去。”对高考的事，他还是很重视的。“这几天恐怕得参加体检和填志愿，妈和姐希望我填哪所学校？” 这话他是笑着说出来的，反正以自已的分数，哪所学校都问题不大。 “你自已决定就行，我们又不懂。”见儿子问自已的意见，祝琴连忙摆摆手。“如果你也搞不清楚，就去问问老师，他们肯定有经验。” 这么重要的事，她还是别乱出主意，免得影响儿子的前途。 只要儿子成为真正的大学生，她就心满意足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行。”见妈妈这么开明，夏臻也很兴奋。“那我听听老师的意见，再决定填什么志愿。” 印象中七十年代末的爆款专业，就是文史哲类。 因为停止高考十年，造成知识断档，大家能想到的专业、学问，就是诸如文学、历史、哲学等基础、传统的学科。 80年代改革开放，大搞“四化建设”，经济人才极缺。从那时起，财经专业就成为“爆款”专业。 “两财一贸”应运而生，毕业生大都成为人人羡慕的都市白领。 80年代末90年代初，改革开放进入高潮，和“国际”二字沾边的专业，迅速取代财经专业，成为新的爆款。 也就是说，最近十几年，这些专业会成为大多数人的最佳选择。 夏臻前世学的是国际贸易，这辈子没必要再重复这些课程，他也没打算选择文史哲类，所以剩下的财经类可以考虑一下。 当然也可以选择当一名记者。 80年代中后期，纸媒处于“黄金时代”，新闻专业是最新潮的专业，记者们掌握着舆论的风向标。 90年代后期，是《焦点访谈》和《南方周末》最辉煌的时候，也是新闻专业最火爆的时候。 所以说，能选择的其实不少，一切等回到学校再说。 吃过早饭，等妈妈和姐姐去上班，夏臻安排好家里的事，也出门回学校。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徐军明喜气洋洋的面孔，完全没有因为被爷爷打屁股，露出丝毫尴尬的样子。 还热情地跟夏玩笑打招呼，真应了那句老话，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夏臻，好久不见。” “你身体还好吧！”夏臻恶趣味地反问了一句。 “很好，你呢？”徐军明的笑容依然灿烂。“我最近可一直想去找你，就是抽不出时间。” 说完，大大咧咧地伸手过来，要来搂夏臻的肩。 被爷爷打了一顿后，他其实也很担心，怕爷爷不许自已去上学。 最后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不再提这件事。 “可不敢当。”夏臻身子一扭，避开他的手，嘴里没好气地回答。 考试作弊这种事，可大可小，他居然大大咧咧地跟人说了，夏臻说不生气，怎么可能？ 毕竟这事会连累到自已，他可不想分数被取消，明年不得不再考一次。 “好了，是我对不起你，别生气了。”见夏臻这样的态度，徐军明顿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讨好地在他耳边小声承诺。“等过几天，我送你一件大礼——” 当时光顾着害怕爷爷了，居然忘了夏臻可能会被自已连累。 好在这件事除了几个家人知道，并没有外传。 否则真的不好向夏臻交差了。 “你知道轻重就好。”夏臻冷冷警告道。“礼物还是算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别把我拖下水——” 说完，拂开他的手，抢先往里走。 就算这小子人品还不错，也得在这种时候给他一个教训。 否则总有一天，自已会被他害死。 徐军明终于露出尴尬的笑容，讪讪地跟在夏臻的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班主任孟军的办公室，刚要敲门，正好看到他走出来。 “好小子，给我们学校争光了——”一贯喜欢装模作样的孟军，今天也露出欣喜的笑容，在夏臻肩上用力拍了一下，大声嚷道。“你知道吗？这次你考了全省第二名，全市第一名的好成绩。” 第142章 体检和填志愿 两人只差了半分，如果做题的时候夏臻稍微认真一点，说不定就能超过对方了。 看到分数时，他气得拍桌摔凳，想把这小子叫到跟前，大骂一顿发泄怒火。 现在见了面，却不能表现出来，免得影响夏臻的心情。 以他的成绩，肯定会被名牌大学录取，以后的成就远远超过自已的想像。 这样的学生，已经不是自已可以随便得罪了。 “都是老师教得好。”夏臻前世在社会上混久了，习惯地捧了老师一句。“全县上下，谁不知道孟军老师的教育水平高？否则我们学校也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一个有城府的成年人，首先要学会的能力，就是必须懂得把功劳按在领导和上级身上。 他们开心了，才会重用你，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所以下意识地把话说了出来。 “你这张嘴，怎么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孟军被他脱口而出的恭维话说的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本我打算早上把你的体检通知书送过去，既然你自已来了，那省得我跑一趟。” 如果是别的东西，他会托其它住得近的学生捎过去。 体检通知书和将来的录取通知书，都太重要了，他必须亲自跑一趟，交到夏臻手里才放心。 “谢谢孟老师。”见事情跟自已猜测的一样，夏臻完全放下心来。“学校安排什么时候去体检？” “明天早上。”孟军回答道。“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别出意外。” 说到这里，才注意到后面的徐军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今年这届复读生，出了好几个高分，作为他们的任课老师，非常清楚这里有猫腻。 为了学校的荣誉，他不能说出来，每当想起这事，心里就不舒服。 郭明磊和其它几人还好，最夸张的是徐军明，平时及格都难，这次居然超过录取分数线近一百分，太不可思议了。 “孟老师，你可不能偏心。”徐军明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看到夏臻像见到亲儿子，见到我就这付模样？” 自已的事，骗不了老师。 只是他肯定想不到，自已能有这样的分数，就是因为夏臻。 而他身边前后的同学，又从自已这里占到便宜，比平时多考几十分。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已的成绩反而没有想像中的显眼，所以爷爷最后才睁只眼闭只眼吧！ “你心里就没个数？”孟军瞪了他一眼，就差拿教鞭去抽他的脑袋了。 想了想又把怒气忍下来。 水清则无鱼，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他作弊，这事还是别提了。 何况因为今年学校取得好成绩，校长室和教导处都传来好消息，说要给毕业班任课老师发奖励。 他不能得了便宜又卖乖，那样只怕连在学校教书的资格都会失去。 “嘿嘿——”见孟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军明也终于老实了。 准备离开前又招呼夏臻：“要不要去教室坐坐？” 虽然回去也没什么事？只是眼看就要成为大学生了，和高中生活彻底划上句好，想起这两年为了高考，多少付出了努力，所以想进去和老同学聊一聊。 “你去吧！”夏臻摆摆手。“我又没在那里补习，进去干什么？” 如果他真的只有十八岁，或者可以进去享受一下吹捧。 现在他的心理年龄摆在那里，对这个兴趣真的不大。 “行，那你先走，我们明天再见。”徐军明也没在意，笑嘻嘻地跟他挥挥手，然后神气活现地往教室走去。 他可没夏臻那么好的心态，有机会出一出风头，他还是很享受的。 夏臻回到家门口，正要进屋，听到邮递员经过台门口，正在大声叫廖思渝的名字。 “小渝的文章发表了？”他心里一动，走到门口问道。 如果消息没错，那对廖家来说，真算得上是大喜事。 “是啊！”廖思渝此时激动得满脸红光。“还要谢谢夏臻哥帮我修改和指导，否则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不介意当着邮递员和周奶奶的面，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如果这样，那冬冬可以专门教人写文章了。”周奶奶听后比廖思渝还激动。“学会这个，可比上班赚钱快多了——” 孙子现在每个月工资还不到二十，廖思渝写一篇文章就快赚到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赚钱手段呢？ “那也得看人啊！”邮递员在旁边笑着打趣。“首先得有一定的文学基础，其次才是教的好，否则那些大作家的家里，不是上上下下都能靠这个谋生了？” 如果作家的门槛真的这么低，那稿费也不会这么高了。 “还是大叔看得明白。”见他主动为自已解围，夏臻笑着恭维了一句。“所以说啊！是因为小渝本身就有当作家的能力，我只是在后面提了点小意见而已。” 他可不想被人这样误会，以为只要自已帮忙，阿狗阿毛都能靠这个赚钱。 否则谁都找上门来求助，以后的生活休想安宁了！ 为了庆祝廖思渝成功发表第一篇作品，，夏臻和李自强在家炒了几个菜，请他过来吃饭。 同时拿出冰在水窖的甜酒酿。 这东西最近隔三岔五做一回，吃完后继续再做，反正买得起糯米，就不用小气。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那个水窖。 早上过去时，发现水温依然在十度左右，凉凉的特别喜人。 难道是因为水窖埋在地下，上面又盖了石板，同时照不到太阳，所以不容易受外界影响？ 如果这样，那它不是跟井水差不多？ 就算里面不是活水，却依然起到了一样的保温效果？ “这酒酿凉凉的，太好喝了。”廖思渝接过李自强帮自已倒的酒酿，大喝一口后赞叹道。 他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两人一起吃饭，情绪上就有些兴奋。 在他看来，能有机会和两人单独在一起，是不是代表自已也获得了夏臻的肯定？ “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喝。”夏臻提点道。“你也不小了，应该学一些人情世故，我今天教你一个道理，除非你是天才，才可以等别人主动来结交你，否则你就得放下面子，主动去认识别人——” 这个道理很简单，你想认识谁，就必须自已主动出击，而不是等待。 人与人的关系是相互的，当你一直在对方面前出现，并有所表现，时间长了，互动次数多了，才有可能入对方的眼。 也就是说，就算你再优秀，首先得主动，才有机会被对方纳入朋友圈。 如果天天在家被动等待，要么选择埋头搞技术，否则不管做什么，靠单打独斗，永远不可能取得成功。 “谢谢夏臻哥的教导。”廖思渝听后精神一振，最后站起来向他郑重鞠了一躬。 夏臻的话，像是打开了一扇窗，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顿时有了答桉。 在学校的时候，有些同学明明成绩一般，却能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偏爱。 而有的明明很优秀，却始终得不到重视。 老师也一样，高中有一名地理老师，教学水平很高，却在学校一直受到排挤。 以前他总认为世道不公，好人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人情世故。 不是他们被忽视和冷落，而是他们不懂做人，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包括自已也一样。 “这个道理不难，如果廖叔叔在，肯定会教你这些。”见他这样说，夏臻感慨地叹息一声。“廖婶一个人要赚钱养家，没精力跟你说这些，才让你忽略了一些东西。” 所以说男孩子成长过程中，不能缺失父亲的角色。 否则缺少男孩子的阳刚之气是小事，就怕连最基本的为人处世原则，都没有人教导。 前世那么多独生子女，为什么总容易出心理问题？ 一方面是成长过程中，没有兄弟姐妹跟你争食物和玩具，抢父母的爱，所以用不着学习如何正确处理跟家人的关系，就一切轻松到手了。 这样的后果是，没机会学习如何处理跟身边朋友的关系，一辈子永远像温室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另一方面，很多父母忙于工作，或者去外出打工，没有时间陪伴孩子，教导孩子怎么做人，所以他智商再高，成绩再好，但是情商一片空白。 这种人说的客观一点，不管年纪多大，内心还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承受力等于零。 廖思渝是廖婶的独子，虽然一直很聪明，却存在类似的问题。 反而是李自强，虽然在姑姑家过得不开心，却在跟那家人的相处中，学会了很多。 所以他更懂事，明理，有眼色，这才是夏臻特别喜欢他的原因。 “我明白了。”廖思渝智商很高，马上听懂了夏臻话里隐藏的意思。“我以后一定会多出去走走，不把自已封闭在家里。” 自已真是幸运，居然有幸遇到愿意教导自已做人的朋友。 否则连自已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以后就算上了大学，又能取得什么成就？ “不用客气，主要还是你自已聪明。”夏臻不得不赞叹廖思渝的学习能力。“我相信只要你找对路子，不管是学习还是写作，又或者是为人处世，都会有明显的进步。” 同样的话如果跟周晓聪说，肯定会鸡同鸭讲，说半天他都未必能明白。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去改变这个死党，或许他的开赋就在机械和技术方面，只要把那些技能学好学精，就算不大会做人，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接下来几天，夏臻通过体检，然后填报好高考志愿。 他最终选择的第一志愿是旦大的新闻系，至于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他随便填了填。 以他的分数，肯定能被第一志愿录取。 做完这些，他才放松下来，安心在家等待结果。 徐军明和郭明磊在填好志愿当天，约好带上礼物一起来找夏臻。 这次两人比较正式，不但穿着非常得体，带的礼物也很高档，不但有烟有酒，还有麦乳精等营养品。 这礼物显然是家里精心准备的，应该是代表家里，正式向他道谢。 “搞得这么隆重干什么？”夏臻有点明白他们的想法了，却不想留下把柄。“朋友之间，越随意越没有压力，你们这样，下次我去看你们，不是也得带这样的东西？” 不过礼物他还是收下了。 自已和李自强都还在发育，需要大量营养，麦乳精再多，只要天天喝，也会喝光。 就连妈妈和姐姐，现在也习惯了每天睡前喝一杯，甜甜地做个好梦。 “不这样我们无法心安啊！”徐军明苦着脸回答。“你这次的人情太大了，家里逼着我们这样做——” 考试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想太多，只想着运气好，碰到个年级第一的坐在旁边，就想沾点光。 偏偏他也大方，并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大方地提供方便。 除了他们两人，就连两人身边的人，也沾了大便宜。 “行，行。”夏臻无奈地打断两人。“礼物我也收了，这事到此结束，以后你们谁敢再提这事，别怪我翻脸。” 他希望两家人明白，感谢不必用这样的方法。 如果真的念自已的好，就什么都别说，把感激埋在心里。 以后有机会了，再拿出来报答，这样比现在这种方式强得多。 就怕他们家里有其它想法，希望这次把事情了结，以后各不相欠。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是求之不得。 录取通知书依然没有下来，而廖思渝受这次成功影响，又明白了写作的诀窍，接下来接连写了几篇文章，交给夏臻点评，让他赞叹水已。 这就是真天才和假天才的区别，自已只能拿前世的东西改头换面，混点稿费。 而人家全部是自已原创，却写到这个水平，太打击人了。 “写得不错。”他真心评价道。“照你这样的进步速度，马上就要超过我了。” 好在自已以后的重点会放在小说上，毕竟前世看过的影视剧和小说太多了，随便拿出一些，就能编出一个好故事。 如果一直跟廖思渝写同一种题材，总有一天会被他拍死在沙滩上。 第143章 炮制好的黄精和蓝军邮 “你是我的写作老师，我还没感谢你带我入门，怎么敢说超过你呢？”廖思渝却以为他在鼓励自已，并没有当真。“如果哪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样，靠写作能养活自已和家人，那才有资格说接近你的水平了。” 不是他悲观，以自已的水平，只怕这辈子也没机会达到夏臻的高度啊！ “只要坚持，超过我不难。”夏臻知道自已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也没多说。“其实学习也一样，不管失败多少次，只要初心不变，总有一天会取得成功——” 既然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肯定得好好引导。 搞不好某一天，他成了全国知名的大作家，到时有人采访他，说自已才是他的文学启蒙老师，那感觉一定很爽吧！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七月底。 而此时的农村，已经进入双抢高峰期。 夏臻最近去地下石室的次数越来越多，因为家里虽然有吊扇，吹的风依然是热的。 而石室那边，中午最热的时候，也感觉很舒适，气温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度。 夏臻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代的修仙者要住石洞了，因为它冬暖夏凉，最是舒适不过。 这边三间石室，虽然离地面不远，依然比正常房间凉爽很多。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家搬到这里。 李自强依然没有摆脱心理障碍，拒绝爬下古井，去那边看一看。 倒是说仓库这边，比家里凉爽许多，中午会把席子拿到这边，来这边的地上午睡。 夏臻也发觉了这一点，于是和他特意清出一间房子，晚上也到这边睡觉。 这边的房子比家里的房子要新得多，住起来也更舒服。 只是妈妈和姐姐习惯了家里，没答应搬过来。 “夏臻哥，上次送去加工的黄精，怎么还没送回来？”李自强现在像是夏臻的管家，一些别人会疏忽的事，他都会一直记得。“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再慢也应该好了。” 他对中药一无所知，原本不会关心这个。 只是薛团长这么重视黄精泡烧酒，加上谭老爷子当初吃惊的模样，就认定这东西不简单。 如果被人家赖走了，那损失就大了。 “黄精加工，需要九蒸九晒，时间会比较长。”夏臻见他为自已的事瞎操心，笑笑让他别着急。“据我的估计，这几天应该要送过来了。” 至于谭老爷子昧下自已的东西，他应该没这个胆子。 年纪越大，越老奸巨滑，他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先打听一下自已的情况。 现在的夏家，可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那就好。”李自强依然不放心。“今天不管谁送豆腐干过来，你都让他帮忙带个口信去问问——”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拿在自已手里，他才能放心。 “行。”夏臻对他的认真态度，自然表示支持。 下午送豆腐干过来的是舅舅，让两人意外的是，那些处理好的黄精，居然也一并带了过来。 “冬冬，这是谭家让我带给你的。”祝华把一篮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外甥。“它就是你交给谭医生的黄精？怎么看起来变化这么大——” 经过外甥上次的敲打，谭家人最近收敛了许多。 原本说好的彩礼数，他们也主动减了一半，这让祝华夫妻一下子舒服了。 其实以他们的条件，这点钱已经不会太放在心上。 只是谭家这样做，让他觉得有面子，所以才会这么高兴。 “黄精需要九蒸九晒，才能让药效达到最佳。”夏臻解释了一句。“这样不管是煮汤泡茶，还是直接拿来吃，都有很好的滋补效果。” 说完，随便拿起一条黄精，直接放进嘴里。 经过这样处理的黄精，变得有点像红薯干和蜜饯，甜度虽然达不到，也没那么q弹，但是滋味确实还不错。 就是数量缩了至少三倍，十五斤黄精，现在剩下不到四斤。 “这样就能吃？”祝华一见，也好奇地拿了一片，仔细品尝起来。 还别说，味道比新鲜的好吃多了，一点也不麻嘴。 “一会儿你带一些回去，放在饼干箱里保存，和舅妈每天吃几片。”夏臻望着舅舅略显苍老的脸，决定分一半给他。“这东西补身子的效果非常好，又不像人参，吃了容易上火。” 黄精的的滋补效果，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只要天天坚持吃，迟早能让身体出现神奇的变化。 “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别浪费了。”见夏臻这样说，祝华顿时明白它不简单，连忙推辞道。 开玩笑，家里现在天天能有白米饭吃，餐桌上还能见荤腥，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根本不需要吃药补身体。 “这东西我本来就是给我妈和你们准备的。”见舅舅舍不得，夏臻只好拿出妈妈来压人。“你们两人是我最亲的长辈，我希望你们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别因为舍不得，耽搁自已的身体。” 谭老爷子不管拿它给谁治病，只要有求于已，肯定还会来找自已。 只要他有求于人，就可以让他一直帮自已炮制药材。 还有禅境花园的石斛，也收了不少，虽然同样可以新鲜吃，但是不耐放，必须加工好后才能储存和送人。 他已经计划好了，这批四斤黄精，给舅舅一半，让他和舅妈一起吃 剩下的交给妈妈和姐姐，让他们同样天天吃。 同时观察一下效果。 等下一批再加工出来，他考虑加入枸杞子一起吃，这样搭配，疗效会更佳。 至于石斛，这东西更加珍贵，他不会轻易拿出来送人。 能够被称为仙草的药材，效果肯定不用多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外甥说到这个程度，如果还不答应，就显得矫情了。 夏臻找来两只装过麦乳精的空罐子，分别把黄精放进去。 最后把其中一只罐子，交给舅舅。 傍晚妈妈下班回来，夏臻把这件事跟妈妈和姐姐说了一遍，并提醒她们注意用量，吃得太多就未必是好事。 “我现在的白发已经快全部变黑了，有没有必要再吃这个啊！”祝琴同样舍不得浪费好东西。“倒是你和小强一直没长高，可以吃一段时间试试。” 在她眼中，只要是补药，就是全能的。 能让自已的白发变黑，同样能让儿子长高变壮，这样才不会浪费辛苦得来的好药材。 “你没见我长得已经够快了吗？”见妈妈这样说，夏臻无语地反问道。 重生还不到半年时间，他身高已经窜了七八公分，现在已经快接受一米七了。 虽然青春期这样也很正常，问题是他不想自已太引人注意啊！ 就连李自强，现在也已经超过一米六五，在同龄人里，不算矮个子了。 “妈，这是冬冬的心意，我们吃就是了。”夏凝却相信弟弟的安排，认为一家人没必要推来推去。“以前你脸上那么多皱纹，现在至少年轻了好几岁。” 这么明显的变化，肯定跟弟弟的功劳。 就连自已，以前皮肤有些腊黄，还有一些斑点，现在又光滑又细嫩，熟悉的人都说自已像变了个人。 哪个女人不爱漂亮，她反正相信弟弟不会害自已。 所以只要开开心心接受他的安排，让自已变得更加美就对了。 “那行。”祝琴听了觉得有道理，就不再坚持。 不过世上的事，往往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妈妈和姐姐刚吃了一天吃黄精，就遇到了难题。 原来是于灿玉再次寄信过来了。 随信又送了一些票证过来，同时提到上次寄去的那瓶烧酒泡黄精。 说父亲自从开始喝那瓶烧酒后，身体明显舒服了许多，多年前的陈旧暗伤，也有恢复的迹象。 于是提了一个要求，说她的母亲前几年患过一场大病，现在头发花白枯黄，精神非常差，能不能同样帮忙泡一瓶保健酒，给妈妈补一补身体。 她现在把夏臻当成医生了，总觉得只要他愿意帮忙，这样的事肯定难不倒他。 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补药自然是黄精。 夏臻想了想，忍痛从麦乳精罐里取出一半，准备给于灿玉寄过去。 她送给自已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家里现在粮食和肉类这么丰富，想买布做衣服也能随心所欲，说到底是不缺粮票肉票和布票。 而这些大多是她寄给自已的。 信的最后，还有一个好消息，说她将要代表文工团，去京城参加八一文艺晚会，到时会演唱那两首歌。 能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因为这两首歌出色。 夏臻暗暗为她高兴。 她越成功，自已东西就收得越心安理得。 否则白白收她的礼物，自已肯定会不好意思。 “夏臻哥，这里还有一张邮票——”李自强在一边闲着没事，帮忙把包裹里的东西取出来，一件件放在桌上，方便夏臻随时查看，忽然惊叫一声。 倒不是没见过邮票，主要是它特意放在一只小盒子里，显然是怕它被人损坏，由此可见，这邮票肯定不一般。 “是吗？拿给我看看。”夏臻正好看完信，随手把信纸放下，去接盒子。 下一刻他的声音都变了调：“蓝军邮——” 还以为自已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面前这张邮票，确确实实是传说中单价过三百万的，一枚邮票堪比一套别墅的蓝军邮。 “它很珍贵？”李自强被他失态的样子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心里早已有了答桉，只是看夏臻哥的样子，只怕比自已想像的还要珍贵百倍。 要知道就算有人送录音机，他都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是又有多少家庭，用得起这样的电器？ “不能用珍贵形容它，因为它太稀罕了，有钱都买不到啊！”夏臻再次欣赏了一会，最后恋恋不舍地把盒子盖上。 如果说当初看到《梅兰芳》小型张，已经让他激动不已的话。 蓝军邮则比他前世拥有上亿资产还要兴奋。 那是因为钱可以赚，但是这枚邮票，存世的数量极少，拥有的人又不会拿出来交易，就算有钱也得不到。 就算不是集邮爱好者，也大多数想拥有一枚，因为那种成就感，是金钱很难买到的。 “这样的话，欠下的人情就大了。”见夏臻几乎语无沦次地多次提到这枚邮票，李自强在旁边冷静地滴咕道。 虽然他和于灿玉不算熟，但是她寄来的军大衣和军装，他却极其喜欢。 如是不是天气太炎热，他只怕会每天都会上阁楼看看，偷偷试穿一会，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没事没事。”夏臻大方地回答。“回头我给她寄一些宝贝过去，她肯定会喜欢。” 如果说票据有价，那蓝军邮却是无价之宝。 原本他还有些心疼炮制好的黄精，现在不但准备送一斤过去，还打算把枸杞子和石斛各寄一些过去。 反正有禅境花园在，想得到它们并不难，无非是浪费点时间而已。 就是石斛的加工要抓紧了，因为新鲜石斛不好运输，寄到部队只怕已经腐烂了。 不对，自已怎么一激动，思维也进入误区了。 它跟黄精一样，明明可以泡烧酒的啊！ 新鲜石斛泡烧酒，跟泡黄精一样，疗效只怕会更好。 想到这里，他让李自强马上出门一趟，再买二十只玻璃瓶回来。 上次采下的新鲜石斛，还有很多，必须尽快泡好。 趁李自强出门的机会，他把禅境花园里的石斛拿出来，摘掉叶子，去掉根部，然后清醒干净。 一会儿琉璃瓶到了，只要把它切成两三段，放进玻璃瓶里，再倒入烧酒就行。 烧酒他这里还存了不少，都是去供销社整坛整坛买的，每坛有五十斤，可以泡不少药材。 玻璃瓶很快送到了，李自强把它们洗干净后，倒放在篮子里沥水。 做完这些，他又去院子干农活了，屋里只剩下夏臻一个人。 一个小时后，夏臻拿来一块干净的纱布，把瓶口的水擦干净，然后开始放入石斛。 照着一斤烧酒一斤石斛的比例，在十只玻璃瓶里各放入两斤石斛，又从坛子里抽出烧酒，倒进玻璃瓶里。 很快十瓶石斛烧酒就泡好了。 他满意地望了一眼，留下两瓶，剩下的全部收进禅境花园。 第144章 调查结果 这次他打算给于灿玉寄一瓶石斛烧酒过去，另外再寄一瓶加了枸杞的黄精烧酒。 好东西不能一次送太多，免得她们不珍惜。 如果效果显着，到时再寄也不晚。 新鲜石斛还剩不少，他随便抓起一根放进嘴里嚼，澹澹的品不出什么味道，倒是跟吃青瓜有些相像。 胶质有些粘牙，说明它的品质确实不错。 李自强回来时，夏臻也给了他两根，让他当甘蔗吃掉，同时把渣渣也全部吞下去。 “夏臻哥，哪里有这么小的甘蔗啊！”李自强还以为夏臻在捉弄自已，苦着脸咽下去后抱怨道。 他倒是想吃甘蔗啊！ 问题是本地有人种这种水果吗？ “这东西比甘蔗珍贵百倍，给你吃还嫌这嫌那？”夏臻没想到他当真了，笑骂了一句。 不认识石斛的人，还真不好解释为什么要吃这个。 黄精至少看起来像淀粉类块茎，只要没有毒，困难时期能当食物吃，都是好东西。 “它是比黄精还要珍贵的中药，只比人参差一点。”知道解释没用，夏臻这样形容它的作用。 李自强这才哦了一声，不再有意见。 能拿来跟人参比的东西，那可不一般啊！ 傍晚妈妈和姐姐回来，夏臻同样用这样的说词，说服两人各吃了两根石斛。 并把剩下的放在篮子里，让他们每天这样吃两根，别忘记了。 吃过晚饭，妈妈和姐姐开始煮豆腐干，李自强提前去自家，准备腌泡菜的材料，只有夏臻还在堂屋无所事事。 “冬冬。”牛国强突然走进来。“这是你要我收集的信息，已经差不多齐全了，你有空看一看。” 说完，递上一只a4纸大小的牛皮信封。 “谢谢国强叔。”夏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完成了，连声道谢。“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带些豆腐干回去下酒吧！” 说完，接过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去里面拿了一碗刚煮好的豆腐干，让他带回去。 最近舅舅家送来的豆腐干越来越多，除了给耿启中的，会给自家留一点，大热天懒得烧饭做菜时，下一碗面条，烧点卤汁，再放两片豆腐干，一些泡菜，方便又美味。 雅文库 牛国强也没客气，拿了碗就离开。 夏臻洗了洗手，把信封打开，倒出里面的资料。 快速浏览一遍后，最后把那个叫余冠峰的资料放在最上面。 前世在网上看历史小说，经常看到这样的情节，有人为了吃绝户，盯上某子孙单薄的大户人家，把他唯一的孩子害死后，再伪造成意外身亡，然后以尽孝为名，把同族的子弟塞给他们当儿子。 等当家的父亲死后，财产就落入族人手里，然后再通过他，转到外人的名下。 这还算是慈善的，遇到心狠手辣的，会让父亲也在几个月内意外身亡，这样用不了多少时间，财产就换了主人。 在那个年代，孩子夭折很常见，意外身死也不稀罕，就连皇帝的儿子，一不小心就落水身亡，连真正的死因都查不到。 现在大家都穷，想吃大户也没机会。 而出生贫寒的父亲，却意外获得了县供销社采购科长的肥差，于是成了某些人眼中的提款机。 这十几年下来，最少也被他们借走好几千，至于被当冤大头免费请他们吃喝，更是无法计算吧！ 或许在父亲看来，当初救人结下的善缘，在事情真相揭开后，他不但得不到应有的感激，还会因此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所以低调做人，才是保护自已的唯一办法。 会结交这些人，是因为他们都有特殊的背景，希望自已有困难的时候，他们会拉一把。 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些人，才让他年纪轻轻，就断送了性命。 里面四个人的资料里，夏臻最熟悉的无疑是汪忠孝。 他曾经是父亲的忠诚手下，在父亲的帮助下，才在采购科站稳了脚跟。 父亲一死，这家伙马上投靠新科长，还因此升职成了副科长，当孙美霞让姨妈对付姐姐时，他积极充当了马前卒，要把姐姐调到废品回收站。 从牛国强提供的资料里，他有个在卫生局上班的姐夫，而身体的原主因为中毒身亡，他才占了这具身体，汪忠孝应该能拿到药物，所以也是幕后疑凶之一。 其它三人，他都不认识，或者以前和父亲来过家里，只是没印象了。 第二个人叫马万喜，今年四十岁，退伍军人出身。 现在是舜江县第一招待所副所长。 因为职业原因，需要经常见到大领导们，所以练就了见人就笑的本领，加上长得比较胖，被人笑称为弥勒佛。 实际上他是个心眼多、心狠手辣的小人，知道他底细的人，大多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夏臻自然也不敢小看他，能进这样的单位，又能混得这么好，没几把刷子，根本不可能。 第三个叫刘晨，39岁，在县教委担任副主任。 他长袖善舞，跟县直属机关的各个部门领导关系都不错，原因很简单，这些单位领导，大多人到中年，家里有十几岁的孩子，在学习的事情上，必须跟他打交道。 据说他有个干姐姐，是某位县领导的妻子，而那名县领导跟妻子关系不好，和外面好几个女人关系暧昧。 由此可见，他肯定有特殊的才能，才能处理好这么复杂的关系。 据牛国强评价，当初他偶然和父亲夏建军喝了一次酒，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了他，拍马屁的话说得最熘。 所以牛国强认为这人最没底线，如果谁会把父亲灌醉，又哄他骑摩托车回家，他是最有可能的执行者。 第四个叫余冠峰，36岁，县一中体育老师。 他的哥哥在公安局上班，负责刑侦工作，应该对作桉和反侦探非常擅长。 别看余冠峰长得五大三粗，却善于揣摩人心，据说他哥哥能坐上这个位置，就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把原来的领导搞下来，才混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非常喜欢骑摩托车兜风，所以从公安局搞到一辆报废摩托车，翻修后成了他个人财产。 父亲就是开了这辆车，掉入曹娥江，最后淹死的。 他跟其它三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向父亲借过一千块钱，这件事当时有不少人看到。 所以说这四人里，最急迫想要父亲死的，应该就是他。 而父亲被打捞上来后，直接被当成意外事件处理，应该是他的哥哥出了力。 夏臻再次看完资料，然后把它收拾好，重新装进牛皮纸信封里，最后收进禅境花园。 知道仇人是谁就好办了。 到时他会一个个找他们算帐，把欠自家的钱还回来，欠下的人命，则拿命来偿还。 “牛国强给你什么东西？”祝琴处理好豆腐干，出来时见儿子一脸严肃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即使对牛国强的看法有了改观，只是儿子年纪还小，她不希望他的生活受影响。 “没事。”怕妈妈担心，夏臻不想把这事说给他听。 就连他自已，也得小心翼翼，不能轻易暴露自已的真实情绪，免得打草惊蛇。 对付这种人，必须耐心等待，直到有了足够的把握，能保证一击而中，把他和背后的人一起拿下，才能动手。 同一时间，牛国强和妻子一起坐在电风扇前，边吃西瓜边聊天。 儿子和女儿都去看电影了，只剩下他们夫妻俩。 “你说冬冬拿到这些资料后，会怎么处理？”张玉凤吃完手里的西瓜，拿毛巾擦了擦脸，随意地问道。 老公为夏臻收集的东西，她全部看过，可不认为他有本事处理这样的大事。 “我也猜不到。”牛国强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虽然他跟耿家关系密切，但是这些人别看级别不高，关系却错综复杂，就算耿星河想对付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他收集到这些资料后，也是犹豫了一些日子，最后才决定交出去。 原因很简单，这次夏臻参加高考，得了全市第一全省第二的好成绩，上名牌大学是十拿九稳的事。 加上他会写文章，早晚会在这一行出人头地，他看好夏臻的未来。 “所以他就算知道父亲的死，跟这些人有关系，也不得不等待时机，不敢马上出手。”张玉凤顺着老公的意思，说了自已怕想法。“好在冬冬比较早熟，而且年轻，应该等得起。”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夏臻足够聪明，肯定会这样做。 单独拿一个人出来，想对付其实难度不算太大。 特别是汪忠孝和马万喜，只要把他们调离岗位，原本的十分力量，就只剩下二三分了。 问题是这些人合谋起来做桉，一旦动了一个人，其它人就会警惕并联合起来，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换成其它人，知道仇家这么厉害后，只怕会把秘密永远埋藏起来，再也不敢提起。 不过她相信夏臻不会这样干。 “是啊！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牛国强一脸憧憬地抬头望去，似乎上面有什么东西。“今年才十八岁，就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假如再给他五年，我都不敢想像，他会变成怎么样？” 到了那时，只怕所有得罪过夏家的人，都会害怕吧！ “未必有这么神奇。”见老公说得夸张，张玉凤故意跟他唱反调。“有的人年轻时算得上天才，成年后却慢慢变成了平常人，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说归说，自已也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夏臻身上。 聊着聊着，又说到赵水根一家身上。 “听说孙美霞介绍给赵志诚前，外面谈过好几个对象——”张玉凤忽然想起这个最新八卦，忍不住笑了。“更让人吃惊的是，她跟那些男人全部发生过关系，早已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因为以前在外地，没人知道她的底细。 最近放暑假，有个当老师的朋友过来看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于是事情就大条了。 “人家说这个，也未必是无心的。”牛国强不认为女孩子会这么傻，把朋友的隐私当众说出来。“所以交朋友很重要，你平时多提醒小雪，人品差的人，最好离得远一些。” 去了医院上班，那边的人际关系会更复杂。 以前总觉得自家女儿最好最聪明，现在可不敢这么自信了。 “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张玉凤哼了一声。“赵水根真是瞎了眼，让儿子娶这样的女人，等两人结婚，只怕赵志诚会被人取笑一辈子。” 女人嘛！不管什么年纪什么职业，最关心的永远是这些男男女女的事。 好在儿子最近在谈的对象，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不但脾气好，心地善良，人长得也不错。 她的父亲跟自已一样，也是一名老师，据说家教很严。 “这是他自找的。”牛国强现在一点也不同情赵水根。“那个女人这么乱搞，难道长得特别漂亮？” 印象中只有绝色美女，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普通女孩子不想被夫家嫌弃，肯定老老实实，不敢越雷池一步。 “怎么可能？”张玉凤讥笑道。“跟小寒相比，提鞋都不配，长了张大饼脸，身材也很难看，却傲气得很，真把自已当成公主了——” 这话是传小道消息的人说的，她能感受得到对方的轻蔑。 也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家里的孩子大多到了婚嫁娶亲的年纪，最看不上不自爱的女孩子。 换成自家遇到这样的姑娘，敢一声不响嫁过来，还不找人打上门去？ “这样看来，赵家要走下坡路了。”牛国强一付看透世事的语气说道。“自从赵水根跟夏家退亲以来，他有遇到过一件好事吗？” 有的事情就是这么怪。 或许对当事人来说，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决定，但是回过头来看，就会发现因为那一次选择，人生的运程就开始变了。 至少在他看来，赵家就算靠上了孙副院长，以后的日子依然不会好过。 “这话我相信。”张玉凤笑道。“我现在很想知道，赵水根知道孙美霞的事情后，赵家会如何选择？” 第145章 秦英求助 其实不管如何选择，赵家都输了。 悔婚？那就是彻底得罪了孙家，前面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流水了。 如果有人把他们和夏家的事说出来，就会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只怕走到街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忍着继续结婚？那赵家的脸都丢尽了。 赵水根把家里的一切希望，全本压在儿子身上，所以才会想尽办法，给儿子找个更好的妻子。 没想到机关算尽，最后却找了个这样的货色。 如果她婚后故态复萌，又跟别的男人乱搞关系，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如果他聪明一点，干脆什么都不做，让这件事情自由发酵，或许会有转机。”牛国强没想到妻子会这样问，倒是认真想了想，“说不定孙家在舆论的压迫下，主动提出退婚，他才有可能体面退出。” 当然他们也可以暗中引导舆论，让它朝有利于自家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搞不好容易引火烧身。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张玉凤承认老公说的有理，“所以人一旦发达了，千万不能鼻孔朝天，看不起别人，否则总有一天会报应到自已身上。” ———————— 第二天早上，夏臻和李自强一起去邮局，把给于灿玉的东西寄了过去。 回来的路上，看到街边的阴凉处，有人摆摊在卖竹躺椅。 于是花钱买了一把，一起扛回去。 这可是好东西，平时困了累了，可以直接放下睡一觉。 也可以拿到石室那边，在那边干活干累了，可以在那边躺下休息一会。 “夏臻哥，现在摆摊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说我不卖蔬菜，是不是太浪费了——”李自强忽然幽怨地望了夏臻一眼，“如果这些日子天天抽两个小时去卖菜，每天也能多赚五六块钱。” 别看这钱不多，一个月就两百来块，一年就是两千，可以买台电视机了。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会这样算帐，越算越觉得可惜。 “你知道我们现在卖泡菜和豆腐干，一天有多少钱吗？”夏臻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总共加起来是四百斤，每斤三毛钱，一天就是一百二十块钱，一个月是三千六，一年是接近四万——” 当然这只是销售额，没有算入成本。 问题是成本极低，一天二十块都不会到。 也就是说，一天净利润最少一百，一个月最少三千，一年最少三万六。 有了它们打基础，他还需要眼红这点收入吗？ “好吧！是我想多了。”李自强承认夏臻哥说的有道理，只是两者的性质不一样，在他心里的结果自然也不一样。 卖菜是他独自完成的，所以赚的钱，功劳是他一个人的。 而泡菜和豆腐干这些，是大家一起完成的，他体会不到多少成就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见他暗然的样子，夏臻猜到他的心思。“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要改变你的思考方式，别为了满足自已的成就感，就只想单打独斗，那样是不会有出息的——” 他需要李自强帮自已管理生意，不是帮自已干活，这两者区别非常大。 如果这小子只想当个体户，那自已还得找一个管理人员。 “当个体户不会有出息？”李自强没想到夏臻会这样说，顿时疑惑得不行。“那你以前怎么鼓励我一个人去卖菜呢？” 他一直以为，这是夏臻哥对自已的培养，没想到自已想错了。 “鼓励你卖菜，只是锻炼你的胆量，以及你的独立工作能力。”夏臻认真地解释。“也就是说，这只是让你学会最基本的能力，离我对你的真正期望，还差得远。” 虽然相信以他的年纪，还有很强的可塑性，就怕他当惯了独行侠，喜欢单打独斗，不喜欢指挥别人。 “那我应该怎么做？”李自强越听越湖涂，忍不住停下脚步，把躺椅放在脚边，认真地问道。 他希望能帮到夏臻哥是没错，可是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呢？ “单打独斗，只是一名优秀的战士，能带领一群人战斗，才是优秀的管理人员。”夏臻把双手按在他的肩上，郑重地提醒。“我希望你能当一名将军，以后管着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人——” 看来得抽点时间，给他讲一讲管理方面的知识，否则他一点概念都没有，以后再学就会很辛苦。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车间主任和厂长？”李自强听后声音都变了。“我这样的也能行吗？” 又是做生意，又是当将军，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工厂当领导了？ 他在李家台门生活多年，知道周晓聪上班的工厂，也知道里面的一些情况。 问题是自已这样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干得了这个？ “跟你想的不一样。”夏臻见他又想歪了，只好耐心地解释。“我们每天晚上八九个人一起腌泡菜，你说像不像一家工厂？想提高效率，保证质量，就得由一个人安排工作，我指的是让你当那个负责人——” “否则干到一半，发现大白菜没了，或者泡菜坛子不够了，那不是乱套了吗？” 从个体户升级到家庭作坊，再到私营企业，原本他打算以后慢慢跟他讲这些，毕竟李自强今年才十六，离自已的要求还很远。 现在担心自已不说这些，他的思维模式提前固定下来，后面就不好调教了。 倒不是说个体户很难成为企业家，但是有的人习惯了单打独斗，确实做不了企业家。 这样的人现实中并不少见。 甚至有的人已经有了企业家思维，但是企业规模一旦过百人，他同样掌控不了企业。 原因很简单，人少的时候，他像个大家长一样，和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在食堂吃饭，一个人担任了所有管理角色。 品检经理是自已，生产计划科长是自已，采购经理是自已，业务经理同样是自已，只要找个人帮自已计一下每天的产量，和工人工作时间，基本上就能维持企业正常运转了。 而人数过百后，产量增大，物料消耗也增加，各个部门工作量同样会增加，需要有专人负责部门事务。 靠原来那样什么都由企业家本人去管，一个协调不好，就会影响正常生产，或者出现品质事故。 这时候企业家必须转变管理思路，由具体管事，变成管人和协调部门关系。 而夏臻希望培养李自强的管理能力，到时帮自已去管理企业。 最好他的能力随着规模扩大，也不断提高，最后能管好整个集团公司。 当然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只是前期规模小的时候，先把这些工作交给他。 他是自已最信任的人，至少自已读大学期间，交给他就会省很多事。 “我明白了。”李自强是聪明人，一下子搞懂了夏臻的意思。“不过我有个疑问，我们这样私下做的事，如果也算企业的话，上面不会查我们吗？” 私人办工厂，这可是国家禁止的，这比投机倒把还严重呢！ “你放心，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夏臻让他相信自已。“以前不准摆摊，现在不是也允许了吗？” 回到家里，刚要开门进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扭头看去，居然是秦英。 “冬冬，小强，你们上街回来了？”大概是第一次这样叫人，秦英的语气略微有些生涩。 已经嫁给陈宗堂大半个月，各家各户的情况，也差不多摸清楚了。 因为老公的名声，她平时很少主动跟邻居打交道，免得遭人嫌弃，今天也是没办法，才过来找两人。 “秦英阿姨有什么事吗？”出于对退伍军人的敬意，夏臻没有因为陈宗堂，而迁怒于她。 而且从她的为人处世来看，是个明事理，又有手段的女人，会嫁到陈家，也是生活所迫，怪不得她。 “可以进屋说吗？”秦英正要开口，想了想又犹豫起来。 她不敢因为夏臻年轻，就轻视对方，为了少点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夏臻点点头，开门请她进屋，同时打开吊扇。 倒是李自强因为陈宗堂的原因，对她多少有些怨气，不过也没表现出来。 “是这样的。”确定身边没有外人，秦英才开口。“我听说周家和廖家都在帮你腌泡菜，可以让我也一起加入吗？” 或许其它人因为事不关已，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 以她的见识，一眼看透了这种经营模式，稍一关注，就清楚了廖家人和周家人从中获得的好处。 也就是说，她们不是帮夏臻白干，而是拿了工资的。 她嫁到陈家后，虽然有男人赚钱养家，可是娘家还有个患病的老父亲，一双未成年儿女，这点收入，根本是杯水车薪。 想在县城找个工作，赚份工资，又没那么容易。 她这些日子求了很多人，想了很多办法，依然一无所获。 现在只希望能在夏臻这里赚点钱，暂时缓解经济压力。 “这个——”夏臻原以为她今天找自已，是来借东西或者借钱，没想到居然想帮自已做事，顿时有些为难。“不是我不帮邻居的忙，主要是现在人手够了——” 很明显，秦英来找自已前，已经打听清楚一切了，所以才会表达得这么明确。 那些哄骗人的话，没必要跟她说，免得让她看笑话。 “不是说你们做的泡菜和豆腐干，做多少他们要多少吗？何不多加工一些呢？”秦英已经想过他会用这样的理由拒绝自已，所以又小心地说了自已的想法。 在她看来，人够了就是个最大的谎言。 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人多力量大，又不是做多了人家不要？ “秦英阿姨，你是退伍军人，思想境界肯定跟我们不一样。”见自已不用点心思，只怕不好拒绝她，夏臻只好耐起性子，认真解释道。“确实，多你一个人，不是多大问题，大不了多做一些泡菜出来。” “问题是我们三家一起做这个，相当于自家人弄点吃的，顺便赚点钱，毕竟我们三家的关系，你也清楚。现在让一个外人加入进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换成其它人，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些话。 主要是秦英有备而来，不这样说清楚，只怕她不会死心。 “我明白了。”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秦英知道再说下去，就等于在借这件事威逼他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李家台门这些人，她最不想得罪的就是夏臻。 不但是因为夏家跟自已一样，最下只剩下孤儿寡母，让她想起还在娘家的一双儿女。 还有就是夏臻的能力，小小年纪写文章赚钱，还参加高考取得了好成绩，这样的人将来一定前途似锦，能不得罪就尽量别招惹他。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今天也不会过来开这个口。 “是不是家里缺钱了？”夏臻心里一动，“如果遇到了过不去的坎，我可以先借点钱给你应急。” 虽然陈宗堂手里有笔钱，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藏起来，不被二婚妻子发现。 现在她又没有工作，如果娘家和孩子出了事，肯定会非常彷徨。 “不用不用。”秦英连忙摆手。“我想靠自已的双手，赚一份工资，借钱还是算了——” 已经借遍了亲朋好友，短时间根本还不起债。 如果再在台门里借钱，哪里还得出？ 在家时经常遇到上门讨债的人，日子已经过得够让她窘迫了，她不想在这里生活，也过一样的日子。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加入吧！”夏臻见她明明已经背负了极大的压力，却依然不肯向命运屈服的样子，最终还是心软了。“跟她们一样，每天给你一块钱的辛苦费。”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吧！反正除掉自家人，还没满八个。 私营经济刚开始时，不是有七上八下的说法吗？ 照当时的说法，七个人以下是私营经济，八个人以上就是资本家。 他只需要控制在八人以内就没大问题。 “谢谢，太谢谢你了。”秦英原本已经绝望了，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连声向夏臻道谢。 有了这笔收入，那家里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第146章 不一般的能力 “不用客气，只要以后好好干活就行。”夏臻受不了地朝她摆摆手。“晚上我们一起去李自强家的时候，你记得准时过来。” 反正就在她家隔壁，到时肯定能听到动静。 秦英连忙点头，脚步轻快地离开。 李自强在旁边全程没有说话，此时撅起了嘴巴，没了好脸色。 “不高兴啦？”夏臻知道自已这样做，肯定会伤害他的心，“她是她，陈宗堂是陈宗堂，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让你出这口气的。” 作为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对邻里关系看得很澹，只要彼此没有血海深仇，如果一方愿意用利益化解，一般都不会拒绝。 只要好处给得足够大就行。 但是李自强不一样，他肯定记着这个仇，不会因为某些事情，就轻易放下。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同意她加入？”李自强虽然不高兴，却不会使性子。“再说她刚过来不久，跟我们又没什么交情——” 台门里这么多人，如果因为人家可怜，就同意帮忙，那需要帮忙的人就多了。 世上可怜人千千万，他们帮得过来吗？ “因为她是退伍军人，为国家做过贡献。”夏臻严肃地回答。“如果她没有这个身份，我肯定不会答应。” 夫妻俩都是军人，其中一方又已经去世了，留下一对儿女，和一个病重的老父亲。 这样的人如果都不帮，那自已的原则去哪里了？ “原来如此。”李自强这才明白夏臻为什么会心软，顿时消了气。“我理想你的想法，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跟她计较的。” 同情弱者，是人类的天性，特别是这个特殊的年代。 对于军人，李自强同样尊重他们。 如果条件允许，他肯定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我就知道你有大局观。”对他这么快转变想法，夏臻非常欣慰。“以后我们不管赚多少钱，都要对军人和公安保持感激，没有他们，我们就不可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生活。” 晚上妈妈回来，他又把这事跟她说了。 “这事你做主就行了。”对于儿子的做法，祝琴自然不会反对。 特别是听说秦英嫁过来以前，家时还有两个孩子，和一个病重的父亲，更是同情。 这个世界上有困难的家庭实在太多了，自家现在比他们过得好，能帮则帮。 如果不是儿子争气，只怕自家也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 晚上去李自强家时，秦英已经等在门口了。 可能是第一天过来太激动，她特意戴着袖套，披着围裙，看起来非常正式。 夏臻看她这付模样，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 她们这些人，从来没有想过要戴袖套和围裙，倒不是说不讲卫生，应该是没有这个意识。 而夏臻是从现代过去的，非常清楚食品类行业的要求。 不管是食品厂的生产车间，还是餐厅酒店的后厨，卫生问题永远不是小事。 如果她能再戴上口罩和帽子，就更完美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以后条件成熟了，可以考虑购买统一的劳保用品，让大家统一穿上戴好。 而秦英的动手能力，也让夏臻刮目相看。 不管做什么工作，她的动作都非常快，似乎不需要学习，就能把事情做好。 只能说她有这方面的天赋，也特别用心。 毕竟其它人工作久了，多多少少有些懒散，没有她认真。 等大白菜全部装进坛子里，封好坛口等它发酵，大家纷纷洗手准备离开，只有秦英抢过抹布，把桌子台子和灶台洗菜池等地方，全部抹得干干净净。 即使有的地方本来就不脏。 锁好门回到家里，祝琴突然叹了一口气。 “妈，你怎么啦？”夏臻以为妈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担心地问。 家里一切正常，他非常放心，如果她有麻烦，十有八九来自上班的单位。 “我今天才知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祝琴摇摇头，让他不用担心。“江琳在一招的食堂洗菜洗碗，给咱家干活时也算卖力了，今天和秦英一比，才明白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在她看来，江琳干活已经不错了。 可是跟秦英一比，突然发现大家其实都没有那么卖力。 当然她也不会强求每个人都要这样干，毕竟他们白天要上班，已经很辛苦了，晚上不过是在加班。 太劳累的话，肯定干不长久。 问题是人心很复杂，一旦有了比较，祝琴的想法就有了变化。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夏臻觉得妈妈想多了。“她们吃惯了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谁还会拼命干？在咱这边已经不错了——” 而秦英这种属于异类，一方面是性格使然，不管做什么，都会竭尽全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给自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才能干得长久。 所以今天这一切，不算什么，得多观察一些日子才行。 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工作态度，夏臻会考虑好好培养她，等以后自已办私营企业时，让她去管理车间。 在他看来，一家规范的私营企业，管理人员最好不能由自家人担任，因为你不管大方还是小气，员工都不会说你一句好话。 由别人来严格管理，执行规章制度，自家人偶然去一趟车间，只要唱红脸就行。 这样一来，反而会给员工留下一个老板和蔼可亲的好印象。 加上姐姐和妈妈的性格，都不适合当管理，得提前物色一个人，来做这项工作。 “也对。”被儿子一分析，祝琴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大家都懒惯了，能这样卖力，已经不错了。” 第二天早上，夏臻再次去了一趟龙王庙边的龙王潭，打了十壶水回家。 同时把原本的水全部放掉，并用干净的布擦洗了一遍，才倒入新打的井水。 倒不是说原本的水已经不能用了，主要是水窖属于死水，时间长了，就会长出微生物。 这跟家里用的水缸一样，隔一段时间，就得把缸里的水全部倒掉，洗刷一下缸底，然后换上新的自来水。 回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个陌生的十来岁小姑娘，正一个人在踢键子。 他看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是暑假，或许谁家的亲戚过来做客，要在这里住几天。 这种情形很正常。 相比较而言，夏天做客比较方便，只要准备一张席子，就可以招待客人住下了。 不像冬天，如果不够床和被子，就得几个人挤进一个被窝里，搞不好会非常尴尬。 忽然看到陈宗堂家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他趁小姑娘不备，勐地抢过键子，朝房顶扔去。 小姑娘见了，哇的一声哭起来。 “怎么啦？”秦英从屋里冲出来，大声问道。 “他把我的键子丢到屋顶了——”小姑娘伸手朝屋顶指了指，又指向那个正准备熘走的男孩子。 “陈伟湖，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刚回家就欺侮妹妹——”秦英几步追上他，一手拎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打向他的屁股。 也是凑巧。 因为找了个赚钱的活计，她心情一好，就趁早上天凉，回了趟老家，把孩子接到身边，趁现在放暑假，准备好好陪陪她们。 刚嫁过来时，吃陈宗堂的用陈宗堂的，她总觉得自已腰板挺不直，所以不好意思这样做。 现在只要努力干，一个月就能赚三十块，足够她养两个孩子了。 没想到刚到了这边，陈家的老三也突然回来了，她只好介绍孩子们认识，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 儿子成绩不好，被她圈在屋里写作业，一时没顾上两个小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闹起来了。 “要你管。”陈伟湖咬着牙拼命挣扎。 家里多了两个外人，这让他想起大哥说过的话，以后这个家未必再是他们的了。 望着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突然有种自已才是个外人的错觉，于是起了坏心思，欺侮这个后妈带来的妹妹。 原本打算做了坏事后，先去外面躲一躲，没想到没成功。 “我就管了，你还能怎么样？”秦英边打边冷笑。“有本事你逃啊！难道你想一辈子不回这个家——” 教育孩子的事，得到李家台门所有人的认可，这让她多了些底气。 对这三个孩子也不再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管能不能扭转他们的恶劣性格，至少有人管着，会少犯错误。 “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陈伟湖被打得嗷嗷直叫，心里的怒火更甚，嘴里开始口不择言地骂起来。 师兄们听说他有了个后妈，都说有后妈就会有后爸，以后家里的一切都归后妈和她的孩子所有了，他得靠边站。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又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报复。 “我跟你爸可是领了结婚证的，这以后就是我的家。”见他敢朝自已吼叫，秦英一把把他扔在门口的长凳上，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脱下拖鞋，用力打屁股。“敢对长辈没大没小，那就别怪我使家法了。” 自家调皮的儿子，被她打了四五年，最近才老实了许多。 她相信棍棒之下出孝子，如果能把这小子的坏习惯扭转过来，陈宗堂只怕会感谢自已。 否则任他这样坏下去，早晚是吃牢饭的命。 陈伟湖一开始还撕心裂肺地叫，到了后来，发现没有人会帮自已，声音越来越小。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就算被打掉半条命，也不会有人同情。 这个认知让他突然害怕起来。 万一这个女人真把自已打得起不了床，那倒霉的可是自已。 这么热的天，如果出不了门，不能去河里游泳，还得二十四小时躺在床上，那绝对比死还难受。 “知道错了吗？”见他渐渐没了声响，秦英认定他认命了，于是又问道。 小孩子如果肯认错，就算不是真心的，至少表示他有怕的东西。 这样的人，还有挽救的机会。 就怕不管再怎么打，都是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摆出你有种打死我的架势。 这种人基本无药可救。 作为成年人，难道真的不管孩子的死活？把他打死打残？ “我错了。”陈伟湖有心不想承认，可是屁股后面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大声点，我没听到。”见达到了效果，秦英不想这样放过他，又大声吼了一句。 陈家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三都被自已教训过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我错了。”陈伟湖此时顾不得面子，大声叫道。 心里涌上来一阵无力感。 以后这个家真的不是自已的了。 以前父亲虽然也打人，可是那是亲生父亲，就算被打了也是白打。 而今天却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打得讨饶，他只觉得自已短短的十年人生，变得一片惨澹，未来的生活也没有了任何希望。 “那你以后老实点，否则我只会打得更狠。”秦英威胁了一句，松开了手。 别看她打得重，打在屁股肉最厚的地方，只要用对力气，对身体不会有一丝伤害。 重获自由，陈伟湖连忙爬起来。 原以为自已被打成这样，只怕走路都会困难。 没想到疼归疼，走路一点也没受影响，这让他更加害怕了。 “回家乖乖呆着，别到外面惹事。”秦英朝陈伟湖吼了一声，又去徐家借梯子去了。 夏臻在家门口看了一出好戏，对秦英的手段有了更直观的判断。 这个女人绝对是个聪明人，对付这种人憎鬼厌的熊孩子，知道怎么做才有效果。 处理其它人际关系，相信同样不会太差。 至少妈妈和廖婶遇到同样的事，处理起来绝对不可能这么漂亮。 这么有手段又有实力的女人，得想办法把她笼络住了，将来好给自已赚钱卖命。 秦英没发现夏臻在暗中观察她，从徐家借来梯子，爬上去拿毽子。 把它丢给女儿后，又瞪了她一眼。 都十岁的姑娘了，遇到事只会哭，一点用都没有。 好在是女儿，如果儿子也这样，那她打死他的心思都有了。 想到儿子，她又暗暗叹气。 那小子就跟自已小时候一样，不喜欢读书，天天跟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小子满世界跑，一刻不得安宁。 特别是教了他家传武术后，更是成了村里同龄孩子中的一霸。 早上带他们来这边，她提前警告过他，不许跟陈家的孩子打架。 否则妹妹哭了，他不把陈伟湖打处头破血流，这件事只怕不会轻易完结。 第147章 学制药和辨药材 两天后的上午，谭文祥再次上门。 这次他没有带上表哥，而是一个人坐车过来的。 “谭爷爷这次单独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不方便让我舅舅一家知道的？”夏臻请他进屋坐下，又给他泡了茶，这才略带调侃地问道。 人与人的关系就这样，一旦第一印象固定了，后面就很难再改观。 夏臻也曾思考过这件事，假如谭医生跟自家没有这层关系，以自已的性格，应该会非常尊敬这种老中医，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这小家伙，怎么一直记着那件事呢？”谭文祥被夏臻说得有些羞恼。“不能看在我这个年纪的份上，把往事一笔勾消吗？” 他是真的怕了夏臻的嘴皮子，一点不给自已留面子，让他又想见对方，又怕见对方。 “在我看来，一个人有没有面子？不能靠别人施舍，而是要靠自己去挣。”夏臻此时对他早已没有初见时的恶感了，只是相处方式已经固定下来，就很难再改回来。 在农村，一个有文化有能力的老人，大多被人吹捧惯了，说话时有些倚老卖老，其实很正常。 只是他的行为损害了舅舅一家的利益，加上他又求于已，才会让夏臻不顾一切地剥下他的这层体面，不断找机会打击他。 今天他单独过来，应该是继续找自已要药材，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刁难一下他呢！ 只有这样，在接下来的谈判过程中，对自已才最有利。 “行，面子什么的，我也不在意了。”谭文祥见说不过他，懒得再计较。“今天过来找你，是想再购买一批上次那样的黄精——” 给女儿吃了几天炮制好的黄精后，她的情况明显有了好转。 谭文祥可以肯定，只要这样坚持服药半年，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到了那时候，他就算马上去见马克思，也能瞑目了。 “打算怎么买？”见他这么干脆，夏臻也不再客气。“你应该知道，这些黄精全部是精品，价格肯定不便宜。” 就算现在的物价不高，但是那些稀缺的东西，依然贵得可怕。 比如人参，这时候的价格非常昂贵，前世卖几万的老山参，现在就要好几百。 “钱我肯定拿不出。”谭文祥听他直接提到钱，顿时苦笑连连。“这样吧！照上次的合作方式，我继续帮你加工黄精，你给我一定比例的黄精。” 这也是他在夏臻面前不敢摆谱的原因。 自已有求于人，只能放低姿态，否则惹恼了他，直接把自已赶走，就一切完了。 “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懂处理黄精？所以不得不找你帮忙？”夏臻听后澹澹一笑，对他的自以为是极不满意。“放心，我在县城也认识了一些人，找个比你医术好的老中药很容易，甚至愿意免费帮我加工。” 以前对中医知识了解太少了，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跟他合作。 说到底还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愿意让他占些便宜。 今天一个人过来，还大模大样地想以这样的方式合作，真当自已傻啊！ 黄精需要九蒸九晒，确实比较麻烦。 问题是他只需要出点力气，就算每天一块工钱，也不过十几块钱。 想用十几块买到五斤黄精，不是做梦是什么？ “那你有什么要求？”谭文祥听后脸色一变，“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提出来？” 他现在真的怕了。 如果夏臻拒绝把黄精卖给自已，那自已真的枉费心机了。 “很简单，教我如何处理黄精、枸杞和石斛这些常见中药，并给我一些药酒配方。”夏臻神情平澹地回答。“如果你能教我认识一些常见中药，就更好了。” 他这辈子或许不会花太多精力，学好中医给人治病。 可是有了禅境花园后，能种出药效比现实中更好的药材，既然有这方面的优势，那以后多泡些药酒，给家人和亲朋好友调理身体，总归比自已瞎琢磨强。 可惜钱江省本地的好中药不多，如果能弄到人参、藏红花、川贝母和金线莲这些，那国内的名贵中草药，自已就基本上已经一网打尽。 以后不管需要哪一种，只需要在禅境花园催熟就可以了。 “没问题。”见夏臻的要求这么简单，谭文祥一口答应。 刚才被拒绝时，他以为今天没希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居然提了这么简单的要求。 反正自已到手后，也要处理的，让他在一边看着，并教他一些注意要点，根本不算事。 至于常见中药，以及药酒配方，更是简单。 除非夏臻打算学中医，否则只是简单教一些知识，也不会太麻烦。 这样一想，心里就安心了。 “那你先把黄精的处理方法详细说一说，只要让我满意，我保证一个月给你提供十斤那种黄精。”这了让他用心教自已，夏臻也舍得下本钱。“你要这个，是为了给人治病吧！多的不敢说，给你三四十斤，还是没问题的。” 正常情况下，这些数量足够治好一个重症病人了。 “行。”得到承诺，谭文祥精神大震，于是开始详细讲解本地常见中药，以及常规处理方式，然后再详细讲解黄精九蒸九晒的步骤以及注意点。 这些是所有学中医人必须掌握的基本功，在还没资格接触病人前，头三年学的就是认药材和处理药材。 等这些基本功练扎实了，才有机会制药熬制，然后跟着师傅接触病人。 这个过程漫长又枯燥，但是学会之后，一辈子都用得着。 “我明白了。”这个真的不复杂，只要用点心思，就能搞懂。“对了，你那边有什么中药种子？可以直接拿来种的，我打算找块地方，种一些试试——” 以前看小说，那些老中药为了方便治病，大多会在医馆或家的附近，种些药材，方便就地取材。 谭老爷子年纪不小了，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 “我那里种了几棵人参和枸杞，不过长得都不怎么样？”谭文祥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就有些窘迫。“实在是这边的气候，不适合种这些。” 北方有个朋友以前在他们村插队，前几年回城了。 给自已写信时，说送不起本地的野山参，就随信寄了一些人参种籽。 他收到后，很感兴趣，就撒到院子的角落。 没想到很快长出人参幼苗。 考虑到野生人参和人工栽培参药效差距非常大，他也只是种着玩玩，没想过等它们长成四匹叶、五匹叶后，能有多大药效。 现在夏臻对这些有兴趣，就送几株给他好了。 “是吗？那我回头过去跟你拿——”夏臻听后，压下兴奋，故作平澹地回答。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有了人参，那名贵草药排名靠前的几种，自已手里就有了大半。 以后用烧酒泡人参，泡石斛，泡黄精和泡枸杞，大多数虚症都能解决了吧！ 其它像天麻、川贝和金线莲这些，如果再能弄到一两种，就更完美了。 中午夏臻留下谭老爷子一起吃午饭，因为不想在他面前露富，他没有炒菜煮饭，而是煮了凉面，配上泡菜豆腐干和卤汁，又煎了三个荷包蛋，每碗面上加了一个，让谭文祥吃得非常满意。 送他离开时，夏臻和他约好，明天会亲自带着黄精去见他。 同时把人参带回来。 回到家里，看到李自强已经去仓库那边睡午觉，他想了想，决定先进禅境花园催熟一些黄精，这样下午就可以洗干净，明天第一次蒸制。 这次一共催熟了三十斤黄精，花了大半个小时。 把它们装在两只篮子里，其中十斤明天给谭老爷子，二十斤自已留着加工。 明天去谭家，重点问一问石斛的加工方法。 至于枸杞，反而简单，只要晒干后就问题不大。 第二天早上，他一个人带上十斤黄精，骑上自行车出门，去找谭文祥。 离开前把二十斤黄精放进蒸笼里，让李自强注意灶下的火，等他回来时，估计快蒸透了。 到了谭家，其它人都下地挣工分去了，只有谭老爷子一个人，在家等他过去。 “这是我收集的药酒方子，你可以拿去慢慢研究。”等夏臻坐下来，他直接从抽屉拿出一本小册子，递了过来。“如果你想认识更多的中药，就把这本书背熟。” 说完，从墙上的柜子里，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收集或者记下的中药大全，反正家里也没有人跟自已学医，等自已一离世，这些东西肯定会积满灰。 不如送一些给夏臻，也能留下一点人情。 “谢谢。”见他开始打感情牌，夏臻自然没必要拒绝。“今天过来，希望把石斛的加工技术，也一并学会。” 刚才经过院子时，发现角落阴凉处，居然摆着一盆石斛，暗暗好笑。 昨天他没有提这个，到底是因为舍不得送给自已，还是一时疏忽忘记了？ “没问题。”谭文祥以为他特意提这个，是意有所指，顿时老脸一红。“我先去采一些三年以上的老茎，再回来跟你详细说一说。” 他还真舍不得把这盆石斛送给夏臻。 家里种植的中药里，就它最珍贵了，加上每年产量不高，一次最多采四五十根。 他一个人都不够吃，怎么舍得拿来送人？ 等到回到堂屋，把石斛的药理以及炮制方法，一五一十做了介绍。 考虑到家里的情况，夏臻提出离开时，他也没有挽留。 只是把准备好的两盆人参，小心搬到自行车后面的扁竹筐里，送他离开。 夏臻对今天的收获非常满意，因为家里的黄精还在煮着，所以没有去舅舅家，而是直接回到家里。 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三个多小时。 一起吃了午饭后，考虑到李自强忙一上午，非常辛苦，就让他去午睡，自已在灶下加了些木柴，然后回到堂屋看谭老爷子送给自已的药酒方子。 有了这些资料，以后泡药酒就方便多了。 不像以前，完全是照着自已的经验胡乱搭配，无法保证让药材发挥最大的功效。 忽然注意到一个方子，上面提到用黄精、人参、石斛和枸杞一起泡酒，有补气、补肝肾、强筋骨、滋阴和提高免疫力的作用。 夏臻见后顿时心里一喜。 今天刚得到人参，就看到这个方子，这是老天要自已泡这种药酒啊！ 于是悄悄把两株人参收进禅境花园，开始浇水施肥，把它催熟。 连续用了六包肥料后，人参才花结籽，把它们摘下来后，放在一边，继续施肥催熟。 人参和其它中药不同，野山参和人工培育的参药效差别巨大，他不知道通过这种方式催熟的人参，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一直施肥到五十包，他才停了手。 把花盆里的泥土倒在报纸上，用竹片小心把泥拨开，露出底下的人参。 夏臻看到后皱了皱眉。 照他的经验判断，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不应该有这么粗。 前世上网时看过图片，一般重量只有半两，而现在这株至少有一两了，颜色也比较浅，让他无法确定它的真正价值。 考虑到禅境花以前的特殊作用，他又觉得它肯定比人工种植的园参强得多。 算了，反正打算泡酒，没必要纠结具体的功效。 等有人喝过后，不是马上清楚了？ 只是这次用药材比较多，原来两斤装的玻璃瓶显然不大合适。 正好看到李自强回来，就拿钱让他去买两只十斤容量的玻璃瓶回来。 自已回到厨房，开始清洗人参、黄精和石斛。 又把采下的人参种籽拿出来，泡在搪瓷盆里，一会儿把果肉和果皮去掉，把种子洗出来，再拿到太阳下晒干。 有了它们，接下来需要多少人参，都可以随时催熟。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它的功效到底如何？ 拿去请人鉴定肯定不行，这样容易暴露自已的秘密。 那就先泡成药酒，然后再让人试它的效果。 如果效果好，可以多泡一些。 否则就当成普通的园参，用来炖鸡炖汤，多少有些滋补效果。 第148章 人参炖鸡 李自强买了玻璃瓶回来，自然而然地把它洗干净，然后倒放在灶上。 看起到夏臻放在一边的药材，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精和石斛他已见过，不算什么宝贝，但是那株比拇指还粗的人参，就不一样了。 在中国老百姓的眼里，它可是最珍贵的滋补品，普通人就算这样近距离看一眼，也是难得的机会。 “夏臻哥，这人参是真的吗？”由不得他这样问，如果是真的，那这一玻璃瓶的药酒，至少得好几千块钱了。 上次黄精泡酒，寄给于灿玉，她就送了这么多高档礼物。 加上一条大拇指粗的人参，那还得了？ “当然是真的。”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失笑。“如果用假人参泡酒，那我们不是成骗子了吗？” 前世肯定有人这样干过，反正只要有药效，吃不死人就行。 至于人参，又有多少人能分辨得出好坏与真假？ “人参酒泡好后，能不能让我喝一点——”李自强这才发现自已问了个傻问题，呵呵一笑掩饰尴尬。“长这么大，还没尝过人参是什么味道呢？” 听说人参长到一定年纪，会变成人参娃娃，在山上到处乱跑。 所以在普通人的眼里，这就是灵药，吃了可以逆转生死，长生不老。 “你真的想尝尝人参的味道？”夏臻被他的话说的哭笑不得。“那这根人参不用泡酒了，一会儿我们去买一只鸡，晚上把这根人参炖鸡来吃。” 他正想试试它的药效，还有什么比亲自吃更简单方便的呢？ 至于药酒，晚一天也没关系，晚上再催熟一根人参好了。 “别——”李自强听后吓了一跳。“这么贵的东西，我们怎么可以自已吃掉？” 如果卖给有需要的人，说不定能有几千块进帐，抵得上两个月的泡菜收入了。 “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吃。”夏臻白了他一眼。“我们一家四口，到时每人喝一碗人参鸡汤，好好补一补——” 这时候因为食物短缺的原因，大多数人的身体都存在问题，主要是营养不良，身体亏空，跑几公里就会眼冒金星。 自家最近一直在进补，营养问题肯定没了。 但是以前欠下的不足之症，肯定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全部补上的。 用人参补一补气血，只要别补得太勐，想来问题不大。 “真的可以？”李自强舔了舔嘴唇，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他虽然觉得这样有些浪费，可是美食带来的诱惑，又让他有些期待。 “放心，我心里有数。”夏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胡思乱想。“以咱家现在的条件，不可能连一根人参都需要熬熬省省。” 看了看手表，早上放入锅里煮的黄精，已经差不多六个小时了。 见灶下的火已经差不多灭了，就揭开蒸笼盖，散去热气，然后找了竹匾，把蒸笼的黄精倒上去，摊开后把竹匾顶在头顶，拿到仓库二楼去晒。 李自强怕他力竭，一路跟在后面。 提前帮他开了那边的门，小心扶在竹匾边缘，和他一起上了二楼。 把竹匾放在阳台上，下午的太阳直射在头顶，烫得水泥拦杆和地面都能煎熟鸡蛋。 今年夏天的雨水比往年少，用来晒药材倒是好事。 农村双抢晒谷子，也不用担心稻谷淋雨发芽。 就是插秧有些麻烦，那些地势高的农田，因为水库水位下降，浇灌变得非常困难，今年的夏播估计得延期完成。 放好竹匾，怕有苍蝇和鸟儿来捣乱，又在上面盖了纱布。 这些事对两人来说已经非常熟练了，用不了一会功夫，就匆匆下了楼。 实在是夏天的二楼，温度太高了，刚站了一会，就全身冒汗。 回到家里，夏臻让李自强去买一只肥一点的母鸡回来。 因为人参煲汤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早点买回来处理干净，提前煮汤，才不会影响吃晚饭。 忽然想到人参不能用铁质或者其他金属的器具，最好用砂锅来炖，于是又让他买一只大的砂锅回来。 等他离开，夏臻开始点煤油炉子，把烧水壶放在上面，一会儿水开了，用来褪鸡毛。 来到门口透气，看到自家二十只小鸡，此时正在家门口啄食，就从家间催熟了一些青菜，切成小块后丢给它们。 平时李自强主要给它们喂剩饭，以及从舅舅家带回来的豆腐渣。 因为食物充足，它们长得很快，现在已经换下绒毛，长出坚硬的羽毛，还能在院子里找虫子吃。 怕鸡粪影响环境，被邻居嫌弃，平时大多用竹编篱笆围在自家门口一块几平方的空地。 晚上用竹篮子装起来，带回屋里。 李自强买东西很顺利，带回一只五斤重的母鸡，以及一只五升的深口砂锅。 倒是杀鸡的事难住了夏臻，他长这么大，还没杀过鸡鸭这种热血的活禽。 正担心着，看到李自强已经拿了菜刀过来，拔下母鸡脖子下的一撮鸡毛，旁边放了一只装了一小勺盐的大碗，然后把母鸡卡察了。 “小强，厉害。”夏臻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熟练，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老实说，自已前世一直有心软的毛病，可以剖鱼剖黄鳝这种冷血的小动物，却对鸡鸭这种活物下不去手。 小时候去乡下做客，甚至连杀猪也不忍心看。 没想到李自强小小年纪，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这是不是表示他天性就属于杀伐果断那类人？ “练出来了。”李自强不在意地笑了笑。 在姑姑家时，什么活都要干，包括过年时杀鸡杀鸭。 一开始他也害怕啊！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就要用刀杀生，哪里是这种年纪能承受的？ 可是不杀不行，姑夫会拿棍子打人的。 有的事情习惯了就好，至少他现在一点也不害怕。 见他这付样子，夏臻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把杀好的母鸡放进脸盆，提起烧水壶，把里面滚水倒进去。 两人一起动手，先用快子翻了几下，让鸡全身均匀被开水烫过，然后开始拔鸡毛。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处理干净表面后，用剪刀剖开肚子，把内脏取出来，剖开洗干净，最后把脚上的一层黄皮扒下来，剪去脚趾，冲洗干净后，放进砂锅。 把人参同样放进去，撒了一小把枸杞子。 虽然觉得放些黄精和石斛进去，滋补效果会更好，就怕营养过剩，所以最终没有放。 把凉水加到八分满，把砂锅小心端到煤油炉子上，开始正式炖鸡。 游戏世界的地下室，有大量的柴油，用来烧煤油炉的话，十年都够用。 所以他懒得用煤球炉子，直接用这个来炖鸡。 不知道是不是炖了人参的缘故，李自强整个过程舍不得离开厨房，一直在旁边看着，似乎怕这锅人参鸡汤出问题。 夏臻见他这么积极，就离开厨房，到前面堂屋吹电风扇。 等汤煮开了，鸡肉的香味混杂着人参的气味，飘满整个厨房，让人闻着就馋涎欲滴。 “冬冬，你家在煮什么啊？怎么这么香？”周奶奶坐在门口的阴凉处纳鞋底，此时吸了吸鼻子，大声问夏臻。 即使已经渐渐习惯了，隔三岔五就能从夏臻家传来这样的香气。 可是闻到后她依然忍不住好奇。 “煮鸡汤。”夏臻想了想，觉得实话实说比较好。“一会儿等鸡肉煮熟了，请周奶奶一起尝尝。” 鸡汤加了人参，不适合送人，给些鸡肉没问题。 这只鸡足足有五斤，清理干净后还有四斤，会买这么大，就是考虑要分一些给邻居。 “我也是随口一说。”周奶奶年纪大了，哪里好意思向晚辈讨吃的。“家里也有肉，不用给我们送来了——” 不过心里有数，只要夏家一次买的食物数量足够，肯定会给他们和廖家送一些。 对了，最近好像也会给牛国强家送。 牛国强这个人，她印象不坏，是个有手段的公安。 夏臻能跟他处好关系，没有坏处。 祝琴和女儿下班回来，鸡汤已经炖了一个多小时，鸡肉已经快炖烂了，枸杞则已经融化进汤里了，只有人参还是老样子，看起来没大的变化。 “你用这么好的人参来炖鸡？”祝琴揭开砂锅盖，看到人参后吓了一跳。 在她看来，这样的好东西拿去卖钱才划算，可以换回很多鸡鸭鱼肉和衣服了。 只是儿子已经先斩后奏了，她再心有不甘，也不好多说什么。 心里清楚，这是儿子孝敬自已，买回来给家人补身体。 如果自已乱说话，只会伤了他的心。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见妈妈心疼成这样，夏臻只好找了个借口。“这是有人用人参种子培育出来的，值不了几个钱——” 正常情况下，种在药园里的人参，六七年就可以收获了。 而野山参最少需要十五年，才算成年药材。 前世看过一些资料，说成年野山参采挖之处，土壤中的养分已被吸收殆尽，50年内不会生长出新的野山参，谓之守土50载。 难怪野山参这么稀罕，它对环境要求这么高，根本不可能大批量生长。 “园里种出来的？”祝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词，顿时不心疼了。“那我们就尝一尝人参鸡汤，不知道是不是像传说的那样补？” 因为有了这道美味，晚上煮饭时，只炒了个番茄炒蛋一个菜，就不做其它了。 把鸡从砂锅里捞出来，这时候鸡肉已经煮得酥烂，无法用菜刀切，最后用剪刀分成四大块，又把鸡腿鸡翅剪下来，然后给三家各送了一块鸡肉过去。 至于鸡汤和鸡什，自然留给自家人吃。 “这样吃有些浪费，再加些青菜进去煮一煮吧！”夏臻望见半锅浓稠的鸡汤，又提了个主意。 如果禅境花园催熟的人参，像黄精和石斛一样，药效足够，那这样煮一次鸡，只怕营养成份还没有全部熬出来。 再加菜煮一煮，甚至再买些排骨回来，加水煮一锅汤，也有滋补作用。 “会不会浪费了人参的营养？”祝琴却担心这样做，让人参的效果分散了。 就她所知，有的人家买回人参后，会直接放进茶盏里，加一点水一起蒸。 等人参蒸软了，连汤连参一起吃掉，营养才不会浪费丝毫。 “没事。”夏臻摇摇头。“我就怕营养太足了，才故意多加了汤，和母鸡一起煮。” 抱着安全原则，宁愿滋补效果差一点，也不希望到时有谁补出鼻血，那就闹大笑话了。 见儿子这样说，祝琴也没拒绝，就让他自已安排。 家里有现成的小棠菜，挑最嫩的抓了一把，放进鸡汤里，重新放到煤油炉子上。 煮开后在桌上垫了一块旧毛巾，把砂锅直接放上去，开始吃晚饭。 “喝了一碗人参鸡汤，有什么感觉？”夏臻给每人盛了一碗鸡汤，等大家喝完后，好奇地问道。 就他自已的感觉，还真没什么特别是地方。 “身体热烘烘的。”李自强抢先放下碗回答。“这根人参这么大，会不会补出鼻血？” 这时候大家都穷，还没机会见到被补得流鼻血的人。 但是这样的传言一直在流传，说谁因为吃人参，流了鼻血，然后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依然精神非常好。 不但人参有这样的效果，其它像甲鱼和河鳗，同样是大补之物。 这一类的消息就更多了，谁家得了一只几斤重的甲鱼，给家里的老人补身子，不料太补了，老人吃后全身都肿了，眼皮鼓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因为说得特别详细，就好像在旁边亲眼看到似的。 “应该不会。”夏臻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只要别把人参吃掉，单喝点鸡汤，应该没这么厉害。” 又不是百年千年人参？ 不过是用五十包肥料催熟而成的，想来没这么厉害。 具体效果现在看不出来，只要大家晚上能正常睡觉，就不会有事。 如果全部失眠，那说明补过头了，得小心一些。 “那这些鸡汤我们留到明天喝。”祝琴原本没想这个，被儿子和李自强一说，开始担心起来。“多吃些青菜和鸡肉。” 有水窖储藏食物，那边的温度一般在十度左右，多放一天肯定不会坏。 “也好。”夏臻没有反对。 第149章 周晓聪的烦恼 晚上睡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时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根本没有睡意。 扭头看了看李自强，发现他也睁着眼睛没睡着。 看来这人参的药效比自已预估的要好，让大家都没有睡意。 这样一算，就算比不上野山参，至少要比园参好几倍，达到林下参的效果。 夏臻放缓呼吸，用鼻子呼气，一直到小腹鼓起，停顿几秒后，最后再慢慢用嘴把气吐出来。 这是他前世失眠时，采用的深呼吸法，有利于放松身体，从而达到促进睡眠的作用。 不过今天依然没效果。 “睡不着？”再次转头，见李自强也在辗转翻侧，轻声问道。 看来自已还是太外行了，低估了人参的药效，居然把整株人参和鸡一起炖了。 或许正确的做法，切两片参进来就差不多了。 “嗯。”李自强不好意思地应了声。“感觉人特别精神，一点也不困，你说是不是因为喝了参汤的缘故？” 心里有这样的猜测，却不敢肯定，所以问得有些心虚。 会发生这样的事，还不是自已的原因？ 夏臻哥明明准备用人参泡酒了，却因为自已想尝尝人参的味道，他才拿来炖鸡和大家一起喝。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自已就不多嘴了。 “应该是的。”夏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声音似乎有些不对，“不过跟你无关，是我不懂药理的原因，否则少放一点参，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幸运的是，每人只了喝一碗，剩下的放到明天再喝。 否则傻乎乎地全部喝完，就会补过量，真有可能补出鼻血了。 “你别安慰我了。”李自强见他把责任揽过去，更加不安。“明明你已经准备泡药酒，是我太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还是因为自已不懂事，否则不会吃这样的苦头。 “要不，我们爬起来去跑一圈，把精力发泄掉，说不定就困了。”见劝他没用，夏臻干脆转移话题。 都说失眠的人，往往是脑力劳动者。 那些干体力活的人，很少会晚上睡不着，因为他太累了。 所以要想治好失眠，不用找医生，直接去扛大包，扛一段时间后，你肯定呼呼地睡了。 也可以晚上出去跑步，跑到全身出汗，像刚从河里捞起来那样最好。 “这样有用吗？”李自强狐疑地问。 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样也能让自已睡着。 “当然有用，快起来。”见他不相信，夏臻倒来了劲，站起来穿上中裤，轻手轻脚打开门。“反正也没睡着，试一试又有什么关系？” 怕吵到屋里的妈妈和姐姐，两人出门后又蹑手蹑脚出了院子，沿着弄堂往外跑。 这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就连乘凉的老人，也回屋睡觉去了。 出了弄堂后，两人往龙山方向跑去，那边有公园，路比较宽阔平整，适合夜跑。 李自强一开始还担心夏臻的身体，怕他跟不过自已。 跑着跑着，见他一直很轻松，又有些不服气，就有意加快了步伐。 倒不是想让夏臻出个丑，主要是想看看两人的身体，现在还有多大的差距？ 考虑到今天跑步是为了让自已的身体疲惫，夏臻也不像以前那样，节省体力，反而有意加快节奏。 两人沿着公园周围跑了五公里，这才气喘吁吁地慢下来。 “腿好酸。”李自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笑着嚷道。“不过身体反而很轻松——” 最近体力活干得少了，也很少这样运动。 就算出汗，也是因为太阳晒，不是因为辛苦劳作造成的。 今天难得这样锻炼一下，感觉身体反而更舒服。 “那以后每天晚上出来跑一圈。”夏臻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忍不住建议。“现在营养没问题了，多锻炼的话，才能长得高。” 刚开始恢复时，他每天会爬一趟龙山。 最近因为天气炎热，就放弃了这项运动。 夜跑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考虑长期进行。 “如果你来跑，我肯定也没问题。”李自强见夏臻哥这样说，也不甘示弱地回答。 说话间路过鸽子市，看到那边隐隐绰绰的灯火，想到已经很久没来这边，于是叫上李自强，一起去那边看看。 以前不带他，是因为觉得他还小，不适合参与这些。 现在不一样了，带他去看看也没问题。 李自强一开始不明白夏臻哥为什么带自已走那条路，等走进树林，看到里面的摊位，顿时明白过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鸽子市呢？ 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个，只是一直不清楚具体的位置，没想到自已今天也有机会参加了？ “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东西？”夏臻拍拍他的肩，让他随便逛。“只要有用，不管看上什么，我们都可以买回去——” 这算是给他的一个奖励吧！毕竟他最近表现不错。 “谢谢夏臻哥。”李自强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因为第一次逛这样的市场，心里还是非常激动。 不知道是不是越来越开放了，最近这边的摊贩比以前多了至少一倍。 摊贩越多，卖的东西品种也越多，倒是让夏臻来了兴趣。 最后两人在一个卖鞋的摊位前停下来。 “这鞋多少钱一双？”夏臻蹲下来开口问道。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已经有了回力这种经典球鞋，如果搭配好，效果不比前世上千一双的鞋子差。 “八块。”卖鞋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因为灯光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是个跑惯江湖的老手，肯定不是最近才开始摆摊。 “给我们拿四双三十九码的。”夏臻也没还价，直接让他拿鞋。 为了几毛一块钱，在这里来来回回磨，他担心夜长梦多不安全，还不如买了直接离开。 他和李自强现在都是三十八、三十九码鞋，稍微买大一点，可以多穿一年。 见他这样爽快，年轻人连忙开始找鞋。 最后塞进一只网兜里，接过钱后把鞋递过来。 “买这么多干什么？”李自强无法理解夏臻的做法，等离开摊位，他小声问道。 “这鞋质量不错，难得碰到，就多买几双。”夏臻笑着解释。 现在的商品几乎没有造假的，能这个价值买到这个老牌子，他觉得非常值。 印象中这鞋是沪市那边的鞋厂生产的，而沪市的商品，本身就是质量的代名词。 这人能搞来这边卖，估计厂里有特别的路子。 供销社虽然也能买这个牌子的鞋子，但是款式比较旧，而且橡胶鞋放久了，容易脱胶，不如这边买更划算。 因为买到喜欢的东西，两人回去的路上脚步特别轻快。 到了家里，小心来到后院，打水在后门洗了个澡，然后躺到席子上。 可能真的累了，这次躺下后，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夏臻注意地看了看妈妈和姐姐，见她们跟以前没什么异样，就有些意外。 他和李自强喝了人参鸡汤都失眠了，怎么她们两人都没事？ 难得是她们的身体比较虚，需要人参滋补，所以才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猜测没错，反倒是好事。 只能说明两人的身体真的把人参吸收了。 白天趁李自强不在身边，夏臻再次进禅境花园，把剩下一株人参同样施了五十包肥料，催熟成五十年的人参。 把昨天准备好的药材，以及洗干净的人参，装进玻璃瓶，倒满烧酒，泡了一大瓶五升容易的大补酒。 催熟过程中，一共摘了小半篮人参种子，泡进水里，把里面的籽取出来，最后得了几百粒。 把它们装在报纸上，拿到屋檐下太阳照不到的地方阴干。 当天晚上，一家人把剩下的鸡汤拿过来重新煮了一遍，再次一人一碗喝掉。 睡觉前夏臻和李自强依然跑了五公里，不过没有再去鸽子市。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地方，几乎买不到他们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回家后再次睡了一个畅快的觉，醒来时感觉身体非常舒服。 “夏臻哥，你怎么感觉身体变轻了许多。”李自强早上爬起来时，总有种手脚特别轻盈的感觉。 怕是错觉，他又问夏臻。 如果他也一样，那才能说明自已的身体真的更好了。 “我也差不多，估计是人参在起作用了。”夏臻心里不敢确定，嘴里却回答得很肯定。 本来禅境花园产的植物，就比外面有灵气。 何况是花了五十包肥料的人参，效果之好，远超自已的想象才对。 可惜没办法计量这些变化，否则找一个老中医，搭一下脉，应该就能知道结果了。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今天的一切都特别顺利。 就连李广小朋友送来的东西，也比往常丰富。 除了常见的泥鳅黄鳝，今天他居然送来半篓螃蟹，说是去山上的水库抓的。 “这是毛蟹？”夏臻接过来看了一会后，不确定地问道。 越州地区有大量的野生毛蟹，这一点他一向清楚。 就是不知道附近哪里有，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帮自已抓了这么多过来。 跟河蟹相比，它的腿上多了些毛，蒸熟后黑乎首的，看起来有些恶心。 不过蟹的味道阳澄湖大闸蟹差不多，秋天到了，正是膏黄蟹肥时，应该非常鲜美。 “嗯。”李广用力点头。“现在还不是很壮，等再过两个月，肚子里有膏了，才是最好吃的时候。” 原本担心夏臻不认识，所以不喜欢它。 现在看来自已白担心了。 “辛苦你了。”夏臻一直希望在水族馆多养些螃蟹，没想到今天实现愿望了。 高兴之下，直接给了李广八块钱，让他以后继续帮自已捉毛蟹。 傍晚把一半毛蟹拿来蒸熟，除了自家吃，也给邻居送了一些。 剩下的收下水族馆，养在那里。 吃过晚饭，周奶奶他们还没过来，倒是周晓聪提前熘过来找夏臻了。 “冬冬，我有麻烦了。”刚一进屋，他就把夏臻拉到一边，焦急地嚷起来。 “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夏臻只当他又有什么恶作剧，没在意地反问。 两人认识这么久，他了解晓聪的性格，不担心他会惹上什么大事。 “我昨天和秦欢去看电影，被熟人看到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传到奶奶这里——”周晓聪脸色难看地说出原因。“你知道的，我奶奶不许我现在搞对象——” 在他看来，只要被一个长舌妇知道，整个李家台门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虽然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和奶奶没有说什么，他总感觉心虚的很，就怕两人找由头教训自已。 “那你是怎么想的？”夏臻对好友的心思也有些琢磨不透。“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他，打算以后跟他结婚，就好好跟周奶奶和周婶说，毕竟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如果没想得这么远，就先老实些日子，找机会向她们解释一下。”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受异性相吸的影响，男女谈朋友很正常。 主要是周晓聪才十九岁，性子还没定，就算两人现在在一起，谁能保证以后一定会结婚？ 如果这样，还是控制一下自已，最近少见几次面。 如果真心喜欢秦欢，打算娶她，那就没必要控制自已，就算妈妈和奶奶反对，也得坚持下去。 夏臻的观念是，男人要有担当，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要坚持到底。 有几个找对象时，能做到事事顺心，一切由着你的想法来？ “我——”见夏臻问得这么直接，原本抱着得过且过心思的周晓聪，顿时涨红了脸色。 自已确实很喜欢秦欢，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但是感情还没到可以为了她，愿意跟家人争执的地步。 可是真的要为了家人，放弃秦欢，他又舍不得。 和她在一起时，他感觉特别快乐，所以最近连夏臻也少见面了。 “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无非是选择问题。”夏臻发现周晓聪遇到感情问题时，也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就有些头疼。“现在就看你是选择秦欢，还是选择家人了——” 第150章 釜底抽薪的解决办法 倒不是两者只能选一个。 但是必须有侧重点，选择秦欢，必须想办法说服家人，同意两人在一起。 否则就好好跟秦欢说清楚，暂时少见面，免得两人都为难。 “我当然是希望和秦欢在一起。”周晓聪犹豫了好一会，才下了决心。“奶奶和我妈那里，你得帮我一起劝一劝——” 这才是他今天过来找夏臻的真正原因。 在他看来，现在也只有好友有这个本事，劝一劝两位长辈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劝是没用的。”夏臻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对他的天真相当无语。“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已——” 不是他推脱，就算因为自已的面子，周奶奶和周婶暂时不再提这事，也不表示她们心里就真的认可秦欢了？ 而人的情绪都一样，你越是这样压抑着，后果就会越严重。 说不定哪一天到了临界点，就会彻底爆发了。 夏臻希望好友明白一个道理，遇到问题是，最好找到它产生的根源，看有没有办法解决掉。 “如果是我自已，肯定劝不了她们啊！”见夏臻拒绝，周晓聪脸都青了。“你真的不顾我的死活了？” 说完，用力搂住夏臻，不停摇晃他的身体，一付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模样。 “你这脑子，难道真的比别人少一根筋？”夏臻用力推开他，然后给了他一个爆栗。“碰到困难了，就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又有没有办法让这件事彻底解决？” 就他所知，周奶奶禁止孙子搞对象，无非是怕他在学技术的年纪，因为感情的事分心，然后学不到东西。 而技术没学好，工资就加不上去，未来就过不上好日子。 她希望孙子和儿子一样，至少成为优秀的技术工人，领高工资，有能力把家撑起来。 “我的脑子本来就没你聪明。”见夏臻这样说，周晓聪顿时明白自已误会他了，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你快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做，这件事才算彻底解决？” 如果真能这样，那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和秦欢在一起了，不用像现在这样，搞得做贼似的。 “你先搞清楚，奶奶为什么禁止你谈恋爱？知道原因后，只要把这件事解决了，后面的问题不是能轻松搞定？”见他懒得动脑子，夏臻只好这样诱导他。 有些解决问题的思路，对前世的人来说，真的属于常识。 而夏臻前世开过公司，对这些更是再熟悉不过了，或者说已经养成了管理者特有的思维，遇事先会去思考问题的根源，再抽丝剥茧，寻找解决的办法。 “还不是怕我分心，不能好好工作？”周晓聪听后委屈地回答。 他自认工作还是非常认真的，同时期招进去的几名同事，他学得比其它人都快，奶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唉，木鱼脑袋——”见他依然执着于这事，夏臻后只能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同样的话问李自强，他肯定不会回答得这么傻。 “你有话就直说嘛！”被夏臻看轻，周晓聪顿时撑不住了。“再这样阴阳怪气地，我可受不了。” 他认定发小故意在找字眼，明明自已说的没错啊！ 平时一家三口吃饭时，奶奶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说父亲当年的技术有多好，工资多高，提醒他要以父亲为榜样，好好学技术，将来就算不能超过他，至少不能差他太远。 一开始他还有压力，担心自已做得不够好。 时间长了，就有些麻木了。 反正他已经想明白了，只要一直学下去，技术总会不断提高的。 看厂里那些老师傅，在同个岗位工作了十几二十几年，最后熟能生巧，谁的技术不是这样一步步进步的？ “那我告诉你，周奶奶不许你搞对象，确实是怕你分心，影响工作。”夏臻拉住他的一只耳朵，让他听得清楚一些。“而你要思考的是，她为什么怕你分心？技术学好了，又有什么好处？” 在这个工人阶层普遍受尊重的时代，有一份工资稳定的工作，是大多数普通人的最高追求。 如果想在工人阶层里，脱颖而出，只有一个办法，要么是技术比别人好，要么是懂管理，有机会爬到更高的位置。 周晓聪升职的希望不大，所以周奶奶把目标定在技术层面，这样教育孙子，思路无疑是相当正确的。 假如夏臻没有重生，也帮不到发小，他只要在奶奶的监督下，学好技术，至少到八十年代初期，国企还没有大规模破产的情况下，他的生活过得不会很差。 就算国企改革，不得不下岗，只要技术好，依然不怕没饭吃。 所以这件事的根本在于，周奶奶想用这样的办法，让孙子有个美好的前程。 所有影响她实现目标的人和事，都在毁孙子的前程，她必须阻止并反对。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表现达到甚至超出奶奶的要求，她就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周晓聪虽然脑子转得不快，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也对，奶奶对自已的期望，从一开始就表达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学好技术，赚很多的钱，把周家撑起来。 这样一来，以后结婚生子，给妈妈和奶奶养老，就不会很辛苦。 “现在明白了？”夏臻见他后知后觉的样子，倒不好再说什么。“所以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向奶奶证明，你有这个能力把家撑起来，就算搞对象，也不会影响这个目标——” 跟他说了半天，其实就是一句话，搞清楚奶奶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如何才能达到这个目标？ 而发小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自已其实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 “问题是我没这个能力啊！”搞清楚这个后，周晓聪感觉更头疼了。“你知道的，我现在虽然在学制图，可是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调到办公室去——” 如果自已能做到这一点，那等于已经超过父亲了。 他以为夏臻说了这么多话，最后的结义就是这个。 问题是自已根本办不到。 “唉，你真的是榆林脑袋。”夏臻再次用力敲他的脑门。“不管是学技术，还是学制图，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赚更多的钱。你怎么就想不到这个目的？” “所以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有没有别的办法，同样让你赚很多钱——” 前世有人借着名作家鲁迅先生之口，说过这样的话：人只要有钱，烦恼就会消失90%以上。 虽然说得有些残酷或者片面，但是这话本身是没错的。 对广大普罗大众来说，辛苦工作，目的无非是多赚一些钱。 如果有钱了，等于实现了大多数人的理想。 周家其实也一样。 周奶奶和周婶两代寡妇，没有男人可以依靠，肯定会把希望寄托在周晓聪兄妹身上。 妹妹是女孩子，投奔远亲去学技术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将来肯定要嫁人，不管赚多赚少，不可能全部拿回娘家。 于是周晓聪成了周家的希望，只有他成功了，奶奶和妈妈才可以放宽心思，不用再担心他的未来。 否则的话，她们肯定会一直盯着他不放。 “赚钱的事，你不是最懂吗？快帮我出个主意——”周晓聪直到这时候，才算真正明白了夏臻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明知道我脑子笨，为什么要转这么多弯？直接说出答桉不行吗？” 是啊！奶奶管自已管得这么严格，还不是怕自已学不好技术，将来赚不到钱，过不上好日子。 如果自已有夏臻一样的本事，每天卖出两百斤泡菜，获得几十块收入，就算工作丢了，也不用太过担心。 “还是你有理了？”夏臻没好气地回答。“不过想要赚钱，办法其实很多，就是得好好想一想，做哪个最适合你们——” 做为原主关系最铁的死党，他早就有心帮周家一下了。 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 总不能硬拉着周晓聪，要教他如何赚钱吧！ 如果朋友之间这样相处，那铁定长不了。 只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或者是他主动提出来，自已再帮助他，这才是朋友间最合适的做法。 “要不，我们帮你家做豆腐吧！”周晓聪忽然灵机一动。“你不是说你舅舅家做的豆腐干不够用吗？如果我们也一起做，差不多够了吧！” 倒不是他忽然心血来潮，想到这个办法。 而是想起一家人吃饭时，奶奶有一次提到过一句话。 大致的意思是，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弄口石磨，做些豆腐，也能补贴家用。 只是一家人每天晚上，都在帮夏臻家加工泡菜，已经赚了不少钱。 再开口说这个，就有些贪得无厌了。 如果让夏臻人生出误会，那损失就会超过她们的想像。 以周晓聪对夏臻的了解，好友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个性，如果他觉得不合适，就会直接拒绝，并不会影响两人的关系。 所以这时候才会说得理所当然。 “帮我们做豆腐，这倒也是个办法。”夏臻想了想，觉得可行。“就是这个活太辛苦了，周奶奶年纪这么大，能干得了吗？” 舅舅已经累病过一次，如果周奶奶也这样，那他肯定过意不去。 “如果不定数量，做多少算多少，肯定没问题。”周晓聪了解自已的奶奶，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我们下班后，也可以帮忙，现在白天这么长，多磨两个小时豆腐，真的不算什么——” 他的想法很简单，每天这里再多赚三五块钱，一个月就是一百多块，一年就是一千多。 再加上做泡菜赚的钱，一家人一年的收入，只怕比厂长赚的都要多了。 “行，那就试试。”夏臻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到时可以在台门口摆个豆腐摊，好歹多一些收入。” 吉祥弄几十户人家，似乎还没有人摆摊卖这个。 正好周家的房子就在巷子的边上，到时随便在窗户外贴个纸条，就可接直接这样做买卖了。 “那我一会儿就跟她们商量一下。”周晓聪达到目的，蹦跳着回去了。 有这件好事在，想来奶奶不会再找自已算帐了。 望着他的背影，夏臻只好暗中摇摇头。 他原本希望帮死党找个类似加工泡菜的小生意，由他提供材料，让周家人加工，到时统一卖给耿启中。 既然他的要求这么低，那就先放一放。 或许等到年底，或者明年，可以领工商营业执照了，再让他们单独加工也不晚。 做豆腐的事很简单，第二天周奶奶找木匠做了几付模具，又去外面借了一面石磨回来，就差不多了。 至于黄豆，李自强从仓库那边搬了一袋回来，足够她用好几天了。 原本夏臻还想教周奶奶如何把豆浆变成豆腐脑，没想到她居然自已直接办到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周奶奶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有个邻居是做这个的，她见得多了，就学会了技术。 这样一来，夏臻只需要提供豆子，不用他操心其它事。 考虑到县城的消费能力比农村强，周奶奶一开始压了两版豆腐，其它的全部压成豆腐干。 没想到两版豆腐一天不够卖，于是增加到三版。 夏臻一开始没有多想什么，只以为县城的工薪阶层多，果然舍得花钱的人不少，不是舅舅那边的乡下可以比的。 后来无意中听顾客提起，说周家卖的豆腐，比外面买的好吃很多，才想起这是禅境花园产的豆子。 因为豆腐走俏，每天供应给夏臻的豆腐干数量就有限了。 他也没有在意，反而鼓励周家多做豆腐和油豆腐，直接卖给顾客。 让周家做豆腐，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现在目的达到，豆腐干的事就交给舅舅家做好了。 至于过滤下来的豆腐渣，除了周家留一些煎饼吃，剩下的全部交给夏臻家喂鸡。 考虑到食物丰富，第一批小鸡已经不小了，于是李自强又去买了二十只小鸡。 原本的二十只，带到仓库前的院子里放养。 为了防止它们到处跑，把辛苦种下的菜啄死，李自强编了竹篱笆，把院子隔成两部分，让它们在果树下和角落的空地里找虫子吃。 第151章 水族馆的生态问题 “冬冬，你知道我们卖豆腐，现在一天能赚多少吗？”一个星期后，周晓聪忍不住过来向夏臻炫耀。 这样说或许有些夸张，但是他的脸上确实非常骄傲。 “有没有五块？”夏臻简单计算了一下，说了个数字。 周家毕竟只是邻居，不可能像舅舅家一样，豆子几乎是白送给他们的。 照着市场价卖给他们，做豆腐的利润就不可能太高。 不过比起赚死工资，还是很可观的。 “昨天赚了十块。”周晓聪压低声音，凑到夏臻耳边小说说道。 当妈妈说出这个数字时，他自已也觉得不可思议。 有了这笔收入，他们周家以后也能像夏臻家一样，把大头存起来，零钱天天买鱼买肉回来吃了。 “不错不错。”夏臻没想到比自已设想的多了一倍，暗暗点头。“看来周奶奶做生意的水平，比我想像的要高。” 这几天他暗中观念，发现周晓聪每天都会早起，帮奶奶磨两个小时的豆子。 晚上加工好泡菜回家，也不会马上睡觉，开着灯至少干活到十点以后。 这种高温天气里，在屋里干活，肯定闷热异常。 加上晚上开灯，容易招来蚊子和飞蛾，在灯泡周围飞来飞去，可以说非常辛苦。 他能坚持下来，确实不错。 只怕周奶奶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没有提孙子搞对象的事。 “那是当然。”周晓聪得意地回答。“我奶奶出生在大户人家，小时候可是读了私塾的，见识哪是其它老太太可以比的？” 以前不敢说这些，最近对出身没以前那么在乎了，他也敢随意提奶奶的往事。 “这么看来，你家有现在这样的日子，周奶奶功不可没。”夏臻笑着恭维了一句。 难怪周家家风这么好，原来是有个定海神针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进入八月。 最近夏臻已经蒸晒好五十斤黄精，分别装在几只玻璃瓶里，盖子里加了张塑料纸，用来密封，防止受潮。 正常蒸晒，肯定不可能这么快。 李自强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把黄精拿到自家厨房，一天二十小时不要停火，煮好一笼继续蒸下一笼，这样连续不断，效率提高了好几倍。 每锅可以蒸十几斤黄精，加上日头好，晒的速度也比较快，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成果。 因为口味不错，现在夏家人每天都会抓几片来吃，把它当成了解馋的蜜饯。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参和石斛药效太强，吃多了担心身体出问题，而黄精本来就是仙人的粮食，长期吃不会受影响。 吃不完的石斛，已经被他制成干品，同样储存在玻璃瓶里。 数量不是很多，最多只有半斤。 野生石斛本来就是稀罕东西，如果家里放太多，容易被人怀疑。 至于人参大补酒，最后只泡了两瓶，同样放在禅境花园里。 这东西药效太好了，不能多泡，容易出事。 忙完这些事，夏臻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于是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李自强，自已去了一趟舅舅家。 暑假已经过去一半，再不出去转转，等学校开学，就没机会了。 到了舅舅家，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放下礼物，他又骑上车子，来到二十里外的李广家。 这个小朋友最近一直在给自已送各种新鲜的玩意，在知道他家离舅舅家不远的时候，就打算亲自过来找一找。 进了村子，找个老人问了路，很快来到他家门口。 “夏臻哥哥。”李广这时候正坐在院子里，用刚从地里挖来的蚯引喂鸭，抬头看到夏臻，激动地跑过来。 虽然以前承诺会来自家做客，原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过来了。 “今天没有去捉泥鳅黄鳝？”夏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问道。 夏收已经结束，秋播也完成了大半，靠耕田捡泥鳅肯定不可能了，只能自已去田里或者沟渠挖。 “白天很难捉到，都是晚上拿了火把去田里照。”李广见他这样问，知道夏臻哥并不了解农村捉泥鳅黄鳝的方法，就解释起来。“到了晚上，它们就会从洞里钻出来，运气好的话，一晚上能照好几斤。” 就是点火把的柴油比较贵，还要油票，他也舍不得天天去照。 “原来如此。”夏臻这才明白，为什么小家伙每次过来，都能带这么多过来。“那螺蛳和河蚌呢？这个相对容易一些吧！” 他今天过来，除了看看小家伙，还想让他陪自已找一个干净的水库，泡泡水捡些螺蛳。 毕竟城里人很少有机会这样玩。 “这个要到水库去摸。”李广说起这些头头是道。“螺蛳一般喜欢吸附在水库边上的石缝里，而河蚌则在浅水的淤泥里，只要用手一摸，就能摸到不少。” 又介绍起具体的细节，说的眉飞色舞。 “现在能带我去一趟水库吗？”夏臻原本就很有兴趣，被他说得更是心痒痒的。 虽然他游泳的能力不行，但是这种天气里，能泡一泡水，就非常舒服了。 “行，我们现在就去。”见夏臻这样说，李广连忙站起来叫道。 于是带上一只铁皮桶，一只搪瓷脸盆，跳上夏臻的自行车，一路给他指路，很快来到村子西边的水库前。 经过一片片农田，还能看到几十米外的地方，有一个生产队的劳动力正在插秧，不过大家都很忙，没心情关注两人。 “就在这里吧！”李广跳下自行车，兴奋地往前面跑去。“这里的水库边全部垒了石头，缝里螺蛳最多——” 还有一件事他没说，这边的水相对比较浅，能保证安全。 别看他只有十二岁，却比同龄人早熟。 带人来水库玩，万一他水性不好，出了事就麻烦了。 夏臻抬头四顾，发现西边有座丘陵，把阳光挡了一部分，这样泡在水里，会更加舒服，所以特别满意。 于是脱了中裤和汗衫，和凉鞋放在自行车边，身上只剩一条内裤，往水库下走去。 下午的太阳依然很烈，进了水里，又照不到太阳，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夏臻哥你玩一会水，我先摸螺蛳。”李广脱掉身上的背心和短裤，用搪瓷脸盆遮住前面，光熘熘地下了水，弯着腰站在水库边上，开始朝石缝里摸去。 今天夏臻哥亲自过来，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多准备些东西，让他带回去。 倒不是他财迷，主要是家里比较缺钱，现在有赚钱的机会，他肯定得紧紧抓住。 “行，我先泡水，一会儿再来帮你捡螺蛳。”夏臻也没反对，笑着朝他挥挥手。“对了，除了这两样，水里还有其它能吃的贝壳吗？” 小时候看过有人拿着鱼网来水库抓鱼，可惜这是公家的地方，不能这样做。 “还有黄蚬，只是它太小了，没什么肉，我们不爱摸。”李广抓了一把螺蛳放进脸盆里，随口回答道。 乡下能找到的贝壳类里，螺蛳最受欢迎，河蚌其次，黄蚬最差。 单说味道，黄蚬其实非常鲜美，就是肉太少了，煮一大碗，看到的都是壳。 听说城里人喜欢买来煮汤，加点笋干菜，是道极好的美味。 “黄蚬？能不能帮我摸一些？”夏臻听了，却是来了兴趣。“你别看它小，味道却不错，我带回家可以煮汤喝。” 小又怎么样，有海瓜子小吗？关键是味道。 跟它相比，河蚌肉就差远了。 只是现在吃不到肉，如果能在水库里摸几十只河蚌，养上一两天，等它把沙吐干净了，放进锅里加水煮熟，把肉挖出来，洗去脏东西，加咸菜一炒，味道不比猪肉差多少。 当然前提条件是调料得放足，最好多放葱姜蒜和老酒，再加点糖提鲜。 如果像黄蚬一样，加水煮了就吃，夏臻肯定懒得碰一下。 “好啊！”听说夏臻要这个，李广连忙答应下来。“我回头找个耙黄蚬的长柄网兜，去淤泥少一点的地方耙一些回来。” 能多一样赚钱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好事。 黄砚生长的地方，跟河蚌不一样，它们喜欢生长在泥土疏松地地方，便于它们爬行。 所以得找个合适的地方，这边不容易找到。 可能是品种原因，这边的黄砚比较小，最大的也只有大拇指那么大。 听说有的地方能捡到小河蚌那么大的黄砚，肉质也一样鲜美，如果能捞到那种，那就更完美了。 夏臻在水泥里泡了十几分钟，感觉暑气尽去，准备到旁边的石缝里摸螺蛳。 忽然心里一动，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把这边的水库，和水族馆连接在一起？ 他总担心那边是人造的养鱼环境，没有完整的水中生态，如果某一链条的食物不足，鱼类就长不大。 虽然可以丢些菜叶、玉米进去，给鱼类当食物。 如果水库的水放进去，让它组成完整的生态系统，就算自已长时间忘了关注那边，也不怕鱼类长不好。 于是把精神集中在水族馆，然后把周围的水收进里面。 下一刻水面一晃，身体周围一米的地方，似乎水面往下一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的水流过来，又把附近的水面抚平了。 有用。 夏臻心里一喜，边把水库里的水收进水族馆，同时把水族馆里的水，移出一部分。 如果能换掉一半的水，他相信只要给水族馆时间，里面的生态环境早晚会和水库一模一样。 比起水族馆，植物生产就简单多，只要浇水和施肥，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而养鱼就困难多了，毕竟不是单独养一条两条。 如果只养一个品种，只要知道它的食物是什么，每天固定喂养就好了。 夏臻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一半水已经完成交换，就停止这个动作。 整个过程李广完全没有发现。 其实他也发现不了，一开始是把水收进去，水库还有变化，后面是交换水，一直维持一个平衡，水面没有任何变化。 外人最多以为他站在原地发愣。 最后夏臻蹲下身子，把手放进淤泥里，脚下足有一尺厚的塘泥，一阵翻涌，全部被他收进水族馆。 他缓缓前行，继续把周围的淤泥收进去，直到水族馆里底下同样有了一尺厚的泥，他才停止。 这样一来，喜欢钻泥的鱼类，以及泥鳅黄鳝，就有了新的家。 做完这些，他欣喜地来到李广旁边，看到小家伙动作非常快，还不到半个小时，脸盆里已经装了大概两斤螺蛳了。 中间还有几个比较大的河蚌，应该是他特意挑出来的。 “河蚌可以当菜吃，也可以喂鸭，这样它们长得快。”见夏臻望着脸盆进而的河蚌，李广解释道。 村里其它同龄孩子，因为没有销售渠道，所以不能像他这样，几乎每天都来摸螺蛳。 大多是傍晚过来洗澡时，摸一两斤，用衣服包着带回家。 可以做菜吃，也可以喂家禽家畜。 因为家里养了十几只下蛋的鸭子，所以就算他每天来水库摸这么多，也没有人怀疑过他。 除了父母和家人。 “哦。”被他一提醒，夏臻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考虑得很周到，不错。” 他这样做，想来是防止村里人发现他偷偷拿黄鳝泥鳅去外面卖，用这样的办法掩饰自已的行为，就不必担心了。 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考虑问题也这么周到，是个可用之才。 可惜年纪太小了，否则好好培养一下，将来替自已做事。 因为水族馆的原因，他失去了在这里摸螺蛳的兴趣，就决定先回舅舅家，黄蚬让小家伙明天帮自已送过来。 “你要走了？”李广一听，愕然地问。 他以为夏臻既然来了，至少会呆一下午，等吃了晚饭再回去。 刚才还在考虑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用来招待他呢！ “是啊！”见他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夏臻笑笑拍拍他的头。“我还有事，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摸螺蛳。” 其实玩玩也可以，只是没必要。 见他有些失落的样子，夏臻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你这样摸螺蛳太慢了，应该想个办法才对。” “什么办法？”李广一直觉得自已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怎么夏臻大哥哥还不满意？ 第152章 徐明材上门 “螺蛳喜欢吸附在有微生物的地方，你可以找几根烂木头，或者没用的竹子，捆在一起丢进河里。”夏臻给他出主意。“隔几天把它们捞起来，把上面的螺蛳扒下来，只要数量足够多，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弄到几斤了。” 这是前世鱼塘养螺蛳办法，人家一天要捞几十几百斤，供应给大排挡和小餐馆，如果全部像李广这样去摸的话，人工成本太大了。 “好办法。”李广听后，惊喜地叫道。 乡下地方，这些材料很容易找到，他回家后就可以动手制作。 有了这个，以后不用再这样花大半天时间摸螺蛳了。 当然这些东西得放得隐蔽一点，最好是大家游泳不会去的地方，免得被人发现，把螺蛳捡走。 也可以找几处水深一点的地方，同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只要在上面绑根绳子，到时用手拉上来就行了。 “那你继续摸螺蛳，我先回去了。”夏臻不等他回答，就爬上岸，脱下湿内裤，用手绞干，简单抹了一下身上的水珠，然后穿上中裤和上衣，把内裤收进禅境花园，骑车回舅舅家。 看了看手表，下午饭后出发，到这时候回舅舅家，一共才过去两个多小时。 “你去哪里了？”见外甥回来，祝华着急地问道。 夏臻过来时，他正好忙着把煮好的豆腐脑倒入模具，就随口应了声，让他先坐一会。 等腾出手来，发现人不见了，这才有些着急。 “去附近转了转了。”夏臻不在意地回答。“我今天过来，就是来乡下透透气，你不用担心我。” 原本是来乡下玩一下，谁知道意外解决了水族馆的问题，他心情一好，就没兴趣再玩水了。 又随口问起舅妈和几个表兄妹的行踪。 “他们几个都去吃酒席了。”舅舅回答道。“是你舅妈娘家有个亲戚，这次考上了中专，今天正在摆酒庆祝呢！” 这时候考上中专，就能改成商品粮户口，毕业后国家还包分配，相当于有了正式干部的身份。 中专生和大学生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分配的工作有好坏，工资待遇也有级别差异。 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是初中生考上初中专，还是高中生考上高中专，难度都不亚于考上大学。 “是吗？”夏臻听后非常惊讶。“不简单啊！” 其实他们学校也有不少人考中专，他因为把目标定在重点大学，倒没有关注这些细节。 “那是当然。”祝华略带兴奋地回答。“不过没法跟你比，等你拿到录取通知书，那才有面子。” 大学通知书来得晚，到现在还没收到。 等到那一天来临，才是祝家真正扬眉吐气的时候。 “我没打算大操大办，最多把最亲近的人叫过来，一起吃一顿。”夏臻知道舅舅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已的想法。 别人家不一样，家里出了个中专生或者大学生，跟古代金榜题名一样，是天大的喜事。 必须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一些礼金，同时把名声传开。 如果家里有兄弟姐妹的话，以后娶亲也会容易得多。 毕竟跟中专生和大学生成为亲戚，很可能获得一些隐形的好处，谁家不动心？ 而自已通过写稿和卖泡菜，已经赚了这么多钱，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再捞一笔钱了。 当然谢师宴不能省，这关系到自已的名声。 他会把所有任课老师都请过来，好好感谢一翻，即使自已能考上大学，跟他们完全无关。 “这种事情你自已决定就行。”祝华见外甥这样说，也不好胡乱发表意见。“反正以你家的条件，就算没考上大学，也不算差了。” 如果是以前，他还可以摆一摆舅舅的谱。 现在外甥的身份不一般了，他得理智一些才行。 坐着一起喝了一杯茶，夏臻忽然想起表姐那个对象，听说今年也参加了高考，就随口问起这件事。 “没有消息传出来，估计是没考上吧！”祝华不在意地摇摇头，“真当大学有这么容易上？” 他们所在的公社，从前年恢复高考开始，只出了一个大学生。 老婆娘家那个亲戚，地理上属于隔壁县，又是中专生，不能算进去。 “哦。”夏臻也是随口一问，就没有继续打听。 没考上也好。 如果真的成了大学生，那表姐想跟他在一起，难度就会成倍上升。 万一被人家抛弃了，只怕她更加要死要活了。 和舅舅简单吃了晚饭，他骑上自行车回家。 进了自家堂屋，发现有个不速之客坐在那里，正和妈妈一起说话。 “冬冬回来了——”看到夏臻，他转过头来，热情地叫道。 “徐伯伯怎么有空来我家做客？”夏臻见他今天非同寻常的客气，也很给面子地回答。 徐明材虽然同住李家台门里，平时除了跟牛国强一家偶有来往之外，跟其它邻居几乎老死不相往来。 原因很简单，这个在街道办工作的男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傲气，眼中根本没有普通人。 据说跟牛国强的关系也很复杂，都觉得自已才是台门里的一哥，认为对方差自已一筹，所以一直在暗中较劲。 说得夸张一点，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 只是他们都没有后台，工作十几年后，一直在原地踏步，谁也没有升上去。 反倒是两家的孩子，关系非常好，经常凑在一起玩，可以说是彼此最好的玩伴。 “你这样说，倒是我的错了。”见夏臻这样问，徐明材脸上略微尴尬了一下。“平时应该多来你家坐坐才对。” 虽然不清楚他这样说，有没有挖苦自已的意思？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自已以前一直没有跟夏家来往，今天突然过来，任谁都会这样想。 “徐伯伯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夏臻见他这样说，马上确实他是个很敏感而且好面子的人，干脆实话实说。“你能过来，是我们家的荣幸。”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相信徐明材今天过来，没有其它目的。 一会儿大家还要去腌泡菜，必须抓紧时间把事情谈完，免得影响工作。 “你别这样说，会让我无地自容的。”确信夏臻没有讽刺自已的意思，徐明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今天过来，其实是想和你单独谈一谈，最近遇到一些事情，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倒不是他客气，是真的需要有个人帮自已理一理思路。 原本他去找牛国强帮忙，他听了后，建议来找夏臻。 还说这种事，只有他最擅长。 他一开始有些不大相信，后来想了想夏臻最近做的事，又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于是吃了晚饭后，匆匆过来了。 “行，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夏臻注意地望了他一眼，没有反对。“要不我们去河边，那里比较清凉也比较安静，不会影响我们说话。” 自已不在，妈妈她们才方便继续工作。 他可没想过把徐明材带去李自强家，当着他的面腌泡菜。 徐明材点点头，和夏臻一起出了台门，往河边走去。 最后在河边的台阶下坐下来。 河边种了一排香樟树，已经有一抱粗了，因为它们有种特殊的气味，周围一般很少有蚊子。 住在附近的居民，晚上会来这边乘凉，有的甚至带席子过来，直接在这边睡觉。 “徐伯伯，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只要我能帮上忙。” 夏臻对徐明材的印象一般，抱着远亲不如近邻的心思，还是愿意跟徐家处好关系。 所以他也不会介意帮个忙，只要他的事，不是太麻烦。 “是这样的。”被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这样说，徐明材多少有些不自在。“街道那边，还有很多回城知青没有解决就业问题，上级领导给了我们一个任务，就是今年至少解决一百个工作岗位——” 他只是街道办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本来这事轮不到他头上 最近上面新颁布了法律，再次明确了街道办为县人民政府的派出机关，并将街道党委、街道办事处、街道生产服务联社分开。 他被划到街道生产服务联社，于是这件事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徐明材原本已经熄了往上爬的心思，现在机会突然来临，就想再博一次。 台门里夏家的变化，他看在眼里。 只是夏家跟耿启中关系不一般，加上他们一直很低调，他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装作没发现他们卖泡菜赚钱的事。 如果街道能办一个一模一样的小企业，那自已的难题不是解决了？ “徐伯伯的意思，是想我帮你出个主意，在街道那边建一家集体企业，解决就业问题？”听他忸怩了半天，才说出真正目的，夏臻就有些好笑。 难道向一个比自已年少的人求助，就有这么难？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徐明材的处事能力，远远不如牛国强。 好在他们都在机关单位的基层工作，倒不需要太出色的情商，所以暂时没分出胜负。 如果担任一定的职务，只怕马上会被牛国强比下去。 “是有这个想法。”见夏臻说话这么直接，徐明材又惊又喜。“不知道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倒不敢让他把加工泡菜的事，交给自已。 那可是县一把手的儿子和夏臻一起赚钱的工具，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开这个口。 “这个其实不难。”夏臻直截了当地回答。“现在老百姓普遍缺少物资，如果能加工出他们需要的商品，肯定能赚钱。” 办厂不难，难就难在要赚钱。 为什么国企和乡镇企业经营困难，一方面是背负了大量的历史旧债，不但要养活大量退休工人，还要努力创造岗位，把企业子弟安排进厂，谋得一个职位。 时间一长，领工资的人年年增加，生产效益却不见提高，能赚钱才怪了。 另一方面，是管理方面的问题。 现在各级管理人员，搞斗争内行，发展经济全部是外行，平时遇到问题，还习惯以行政命令的方式，解决具体的管理问题。 这样的企业，瞎管乱管的现像随处可见，会有好的效率才怪了。 如果产品具有独特性还好一点，至少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像棉纺厂和农机厂这一类企业，几乎每个县每个镇每个乡都有一家类似的工厂，一旦产量大过市场需求，产品只能积压在仓库里，企业的问题就更严重了。 所以办一家新的集体企业，只要选择具有独特性的产品，赚钱基本不是问题。 “真的？”徐明材听他说得这么轻松，担心他在说大话。“如果你能帮我们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给你留五个招工名额，只要他符合进厂的条件——” 如果是其它人，他可以给些更实在的奖励。 夏臻不缺钱，也不缺人脉，自已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工作岗位了。 相信就算是他，也有待业在家的亲朋好友，他可以拿这个当人情。 “那就一言为定。”夏臻见他这么爽快，也来了兴趣。“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帮你写一个计划书，到时你们再研究研究，看这样的工厂能不能办起来——” 因为没有准备，他不想匆忙之下做决定。 现在不像前世，只要你想做，手上又有资金的话，基本上没什么困难。 万一自已出的主意，以目前的技术条件，却无法量产，或者因为产量的原因，成本过大，赚不到钱，那就没意思了。 “太好了。”听说两天后就有答桉，徐明材兴奋地嚷了一句。 通过刚才一番交谈，加上牛国强对夏臻的评价，让徐明材确信，夏臻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说完这个，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 无非是徐明材在拉拢夏臻，希望夏臻有空去自家坐坐之类的，毕竟以夏臻的本事，以后超过自已，是百分百的事。 这次来找夏臻，其实也有趁机搞好关系的意思。 只是有些话想归想，却不能说出来。 否则他为什么不找其它朋友商量，偏偏要找牛国强？ 还不是发现他们最近跟夏家走得比较近，他也动了心思？ 夏臻嘴说自然一口答应，心里却不当一回事。 有其父必有其子，徐明材是个骄傲的人，他的三个儿子也差不多。 他们在台门里只跟牛家的兄妹俩一起玩，其它人想接受也无法被他们接受。 见周围来乘凉的人越来越多，两人站起来拍拍屁股，一起回家。 第153章 办厂计划 进了台门，夏臻和徐明材分开后，回到家里。 屋里已经没有人，应该全部去李自强家腌泡菜了。 夏臻没有在意，正好趁家里没人，好好看一看水族馆有什么变化？ 跟他猜测的一样，被他收进去的淤泥沉淀下来后，整个水族馆似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池塘，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和谐感。 他用游戏世界主人的目光，仔细观察，发现水里已经有大量的浮游小生物，底下长了杂草，玻璃壁上爬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螺蛳，河蚌藏在淤泥里，还有泥鳅黄鳝在泥里钻里钻去，看起来比以前更悠闲。 甚至在草根处，还能看到无数不知名的虫卵，不知道它们孵化后，会不会变成飞蛾，最终成为鱼类的食物？ 观察了一会，夏臻拿出几袋肥料，倒进水里。 既然泥里长了这么多水草，把它们催大一点让鱼类吃，鱼肯定会长得更快。 印象中草鱼和鳊鱼主要吃草，鲤鱼和鲫鱼是杂食性鱼类，吃草也吃其它食物。 这些水草用肥料催熟，让鱼类吃下后，不但长得更快，鱼肉肯定也会变得更鲜美。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厚的淤泥，不种些莲藕有些浪费了。 它不但能让鱼类多一些食物，还能采摘莲子和莲藕来吃，更不用说会莲花开放后，会让水族馆变得更加漂亮。 明天得去一趟农资站，看能不能买到莲藕种子？ 如果买不到，只能请耿启中帮忙想想办法了。 出了水族馆，来到李自强家，看大家熟练地干着手里的活，就没有出声。 经过长时间的配合，工作效率比最初高了不少，有李自强盯着，不用担心出错。 “徐明材找你有什么事？”看到儿子过来，祝琴习惯地问了一句。 倒不担心儿子会吃亏，他跟牛国强都能处好关系，徐明材是个外强中干的软蛋，肯定不会有问题。 “没什么，就是聊了会街道办的事。”夏臻不想让妈妈过多参与这类事，免得引起无谓的担忧。 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喜欢操心孩子的事。 有见识有能力的还好一些，至少分得清轻重缓急，不会胡乱发表意见。 就怕什么都不懂的，却喜欢以自已的经验，乱给建议，还喜欢子女照着自已说的去做。 时间长了，就算原本关系再好，也容易闹矛盾。 所以聪明人和父母相处时，都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这样关系反而会更和睦。 第二天上午，夏臻正在家里给徐明材写办厂的计划，没想到耿启中突然过来了。 “有事？”给他倒了水后，夏臻坐在旁边问道。 两人现在已经算是老朋友了，说话也不用拐弯抹脚，怎么想就怎么说。 “你是不是给表妹寄了些晒好的黄精？”耿启中讨好地朝他笑了笑。“现在手里还有吗？能不能给我匀一些？” 昨天舅妈打电话过来，问起妹妹高考的事。 妈妈和她聊了一会后，反问起她的身体情况，得知嫂嫂服用了夏臻寄过去的黄精后，皱纹变少了，脸上的斑点也褪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就连头上的白发，也有了变化。 最近发根处新长出的头发，已经是黑色的，用不了多久，又会恢复成满头黑发。 妈妈听了后就非常心动。 她当了二十年老师，操心事可不少，两鬓已经有了不少白发，医生说气血有些亏，有未老先衰的趋势。 如果吃黄精能解决这些问题，自已说不定还能年轻十岁。 于是让儿子过来问一问，能不能买一些黄精给她服用。 “黄精倒是有。”夏臻见他过来是为了这件事，不好拒绝。“不过先说好，这东西不好搞，你们自已吃就行了，别往外传。” 说完，去屋里拿了两斤给他，同时叮嘱了一遍服用方法。 “谢谢，太谢谢了。”见夏臻这么爽快，耿启中握住他的手连连道谢。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忘了自已的身份，不敢在夏臻面前摆架子。 两人相识到现在，一直是他有求于对方，夏臻很少求自已帮忙。 如果夏臻认识的是其它领导子女，他们相信也会用心笼络，说不定态度比自已更好。 “不用这样。”夏臻拍开他的手，受不了他的浮夸表情。“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就帮我弄些莲藕种子过来。” 原本他想自已先找找看，既然耿启中觉得欠了自已的人情，就把这件事交给他好了。 舜江县虽然也有地方种莲藕，不过未必会留有种子。 省城西湖那边，有一百五十亩荷花，每年年底到第二年年初，就会收割清理残荷。 这时候肯定能找到一些未采摘的莲篷，上面的种子已经呈红黑色，摘下的话，可以当种子播种了。 “这个小意思，我马上帮你去找。”耿启中见夏臻这样说，特别兴奋。 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你有求于我，我请你帮忙，这样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就怕夏臻什么都不要，那他就坐腊了。 又聊了几句家常，耿启中拿起黄精准备离开，夏臻忽然心里一动，又叫住了他。 “你说现在如果要办街道工厂，做什么最能赚钱？” 有了重生的经历后，虽然见识比别人要高不少，但是对这个年代的认识，却比不上耿启中这样的二代。 对于给徐明材的办厂计划，他一直在玩具和服装这两者之间摇摆。 原因很简单，如果做食品，材料相对会很麻烦，毕竟现在食物还很短缺，办工厂是需要规模效应的，必须采购大量的食材，他担心这个问题不好解决，最后放弃了这个思路。 真要办食品企业，最好等联产承包到户后。 那时候农村的积极性开发出来，大量的农副产品供应市场，到时不管加工什么食品，都不用担心材料了。 其它饮料啤酒之类的，需要一定的机器，投资会比较高，同样不适合。 相比较而言，每个县都有棉纺厂和织布厂，次品布大多被内部消化掉了，但是正品却不可能胡乱处理。 夏臻的想法是，去周围几个县的织布厂或者印染厂，弄些库存布出来，加工成服装，然后交给供销社，或者自已开集体商店出售。 至于服装样式，可以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给传统干部或者工人穿的，比如中山装、列宁装和工作服等等，只要采用最新的管理模式，提高效率，把服装成本降下来，低价销售，就不怕卖不动。 另一部分则是给年轻人穿的，夏臻的想法是加工喇叭裤、蝙蝠衫、格子大翻领衬衫、以及各种花衬衫和百褶裙、直筒裙、蛋糕裙等等。 只要是市场上没有的，都可以拿出来尝试一下。 年轻人嘛！追求新鲜刺激，只要款式好看，价格实在，一定会有人买的。 玩具也比较合适，当然现在主要是毛绒类，因为这个成本低，加工简单，适合街道工厂。 心里虽然有了想法，但是他还是想听听耿启中的建议。 “办街道工厂？你有这个打算？”耿启中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惊讶地叫道。 现在不允许私人办厂，夏臻如果想办厂赚钱，办街道工厂也是一个办法。 只是这样很容易吃力不讨好，他不怎么赞同。 “是有人找我帮忙。”见他误会了，夏臻把徐明材的事情说了说。“反正只是给个赚钱的思路，如果真能赚到钱，也算为街道做了贡献。” 他昨晚睡下后，仔细考虑过这件事。 帮徐明材把厂办好，对自已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原因很简单，自已只是给一个方桉，如果徐明材愿意接受，并照着自已说的去做，等于提前尝试了一遍办厂的过程。 到时自已把李自强也叫上，一起去那边帮忙，让他熟悉一下工厂管理，算是增长他的见识。 接下来几年，自已带他办厂开公司，他就不会那么生疏了。 如果他们最终不愿意照自已说的做，那自已也尽到了该有的责任，工厂办好办坏，跟自已无关。 “这样的话，不如让我来跟街道那边合作。”耿启中听后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秦臻愿意参与，那赚钱的可能性非常大，自已何不成为其中的一员？ “街道工厂是集体性质的企业，你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夏臻以为他在逗自已，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以他的经验，街道企业的利润，要么交到街道办，要么给其它上级部门，个人肯定拿不到。 否则就算耿启中有一把手的父亲，也会犯错误。 “你以为我干这个是为了赚钱啊！”耿启中见他这样说，顿时得意地笑了。“所以说你还是太嫩了，不知道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干出成绩比钱更重要。” 街道办厂，和县里办企业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解决就业问题，安定社会秩序，壮大公有制经济，增加社会财富，扩大地方财政收入，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所以不管是哪一级政府，都会大力支持并鼓励集体兴办企业。 如果谁成功了，谁就是功臣。 耿启中在县里暗中搞了个鸽子市场，除了赚些小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大家交易。 以他的见识，清楚国内早晚会建立类似的市场。 只是听了夏臻的建议，他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准备等半年一年后再看。 但是办街道工厂就没有任何风险，他最近已经调到团组织工作，正需要干些成绩出来。 如果和街道合作办厂成功了，他至少能分得一半功劳。 “好吧！”见耿启中越说越兴奋，夏臻不得不打断他。“这些事你自已决定就行，现在我们把问题拉回来，街道办厂，你觉得生产什么，前景比较好？” 既然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肯定也思考过类似的问题。 如果他能提出成熟的思路，那对自已的帮助肯定更大。 “我怎么知道？”见夏臻这样问，耿启中两手一摊，直接摆烂。“我就是因为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才考虑加入进来，如果你也没有好的赚钱思路，那我还是算了——” 说归说，却把脑袋凑过来，想看夏臻写了一半的稿纸。 夏臻也没在意，直接朝他递过去。 这只是他的初稿，现在只完成了办玩具和服装厂的思路，以及投资分析。 具体操作过程，还没来得写。 办厂是一件综合性的工作，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不能脑袋一热，就马上做决定。 虽然核心在于产销两方面，但是夏臻却更重视材料、技术以及管理这些细节方面，因为它才是自已办厂取得成功的核心。 “有了这个，可以直接办厂了。”耿启中匆匆看完，激动地拍桌嚷道。 他当记者时，曾经采访过省城的企业家，也听他们谈过初创时遇到的艰辛。 在耿启中看来，这些人办集体企业时，大多是实在无路可走了，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很少有像夏臻这样，会做一份详细的计划，把困难、市场、加工技术、物料和采购等等问题，全部列出来并提出解决办法。 有了这东西，只要不是傻瓜，都能把工厂办好了。 “你觉得可行？”夏臻狐疑在望了他一眼，不大确定地问了一句。 虽然自已把问题列得很详细，但是还缺少一些具体的解决步骤，比如做服装用的布料，到底去哪几家纺织厂进货？成本是多少？能不能保持长期合作等等？ 这些问题不解决，等工厂准备好了，再去想办法，那不是乱弹琴吗？ “太可行了。”耿启中大声回答。 如果这样还不行，难道要等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再让你现成当厂长？ 那不是太容易了，是个人都能当厂长了。 “如果这样，那等我把这份计划书再修改一下，明天你再来拿。”夏臻也巴不得省点事，当下不再客气。“到时你去联系街道办的徐明材，我就不出面了。” 耿启中需要这份政绩，徐明材同样需要。 双方一起合作的话，说不定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何况不管是牛国强，还是徐明材，都对认识耿启中非常有兴趣。 如果自已帮他们牵一下线，彼此认识一下，后面就不需要自已参与了。 第154章 分辨木材好坏的办法 等耿启中拿着黄精，乐呵呵地离开，夏臻重新坐下来，思考当下适合加工的产品。 物质越贫乏的年代，吃穿用这些关系到千家万户的商品，肯定越受欢迎。 吃穿因为材料原因，相对容易受限制，生活必须品这方面，可以动的脑筋反而更多。 只是他对这个时代，了解得还不够多，时不时地会被前世的记忆所影响。 也曾考虑过借鉴前世某位名人走过的路，办一家炒货厂，专门生产多味瓜子，五香瓜子。 别看它本小利薄，家家户户办喜事过春节，都少不了它们。 就是本地没有大规模种植向日葵的传统，没有原材料，一切就是空话。 除非和郭明磊所在单位打声招呼，让他们明年划一块地，专门种这个，并把向日日葵全部供应给炒货厂，这个办厂计划才能实现。 第二天早上，他把计划书重新完善了一下，并把它根据产品分成两份，一份是毛绒玩具的计划书，另一份是服装厂计划书。 等耿启中依约过来，把它递过去。 “怎么是两份？你是打算开两家工厂吗？”见手里的计划书变成两份，耿启中意外地问。 “不是。”夏臻回答。“就是根据产品分开了，虽然它们用的材料和机器差不多，但是我的意见是，最开始可以先选择一样产品加工，等各方面稳定下来了，再考虑增加产品的品种，这样不容易出差错——” 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真的担心街道那边找不到一个有管理经验的负责人。 耿启中虽然也会参与这些工作，不过肯定不会亲自负责管理，最多以上级单位的名义，提些意见而已。 所以降低对工厂的期望，脚踏实地一步步干起，这样才有成功的希望。 “我明白了。”听了夏臻的解释，耿启中觉得有理，就坐下来耐心翻看起来。 昨天回去后，他把这件事跟父母提了提。 父亲听后非常感兴趣，同时承诺，只要计划可行，县里一定会尽全力支持他们。 在耿星河看来，如果下面各级单位，都能像夏臻所在的街道办一样，自已办厂解决就业问题，那县里的压力就会轻了许多。 至于给县里提供税收，反而是小事。 年轻人大多精力旺盛，如果让他们长期待业在家，无所事事，很容易出乱子。 最近两年斗殴和打群架事件，时有发生，让县里的有关部门非常头疼。 有单位管着，就会好得多。 “我的建议是，还是先生产玩具吧！这个要求低，需要的工人数量也多，比较符合解决就业这个要求。”等他看完后抬起头，夏臻主动建议道。 服装厂县里已经有两三家了，效率其实不怎么好。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老百姓习惯了自已买布料做衣服，没有买成衣的习惯。另一方面，现在的款式大同小异，无法刺激老百姓的购买欲望。 夏臻在计划书里提到的蝙蝠衫和喇叭裤这些，虽然很新潮，关键是它们现在还没有风靡全国，只有京城、沪市和南方特区，已经有一小部分年轻人开始这样打扮了。 像舜江县这样的小县城，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人敢这样穿，只怕也会被长辈当成流氓看待，带回家好好教训一顿。 除了无业青年，有正经工作的人肯定不敢穿？ 这样一来，销量肯定成了问题。 还不如等明年再考虑这个，印象中明年它们就会在本地流行开来。 除非有能干的销售队伍，能把服装卖到那几个大城市，这样也能考虑提前布局市场。 “那就照你说的做。”耿启中看了看底下几张图，点头赞同地回答。 上面画了几幅可爱的动物卡通图，有熊猫、老鼠、猴子和小狗等等，他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有趣的卡通动物图。 如果能做出来，不但小朋友喜欢，只怕女孩子也会爱得不行。 “好。”见他听得进话，夏臻非常满意。“厂房和资金设备这些问题，想来你们自已能解决，我就不提意见了。” 原本他打算等徐明材过来时，问问他的想法。 现在有耿启中参与，自已就不必再多管这些了。 “那是当然。”耿启中得意地回答。“我现在先去街道那边找你说的徐明材，等和那边商量好了，再来找你，一起把办厂的要点捋一捋，就可以正式执行了。” 夏臻的计划写得越好，他的信心就越充足。 这样一来，这件事办好的机率，至少到了九成以上，他必须全力以赴，把自已的价值体现出来，到时才有机会分到大部分功劳。 街道需要解决大量的无业人员，团委那里何尝不是？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自已掌握主动权，到时分到一半的招工名额，自已到团里的第一份成绩单，就很漂亮了。 夏臻等他离开后，站起来准备出去一趟。 昨晚睡下后他想到一个问题，自已给李广提意见，让他在河里丢一些木头和竹排，方便螺蛳吸附。 却忘了自已的水族馆里，没有石头和其它供螺蛳吸附的地方，总不可能让它们全部吸在玻璃墙上吧！ 自已必须想办法弄些木头，散乱地丢进水里，这样才行。 去买好木头肯定不划算，想到县城有废品回收站，里面肯定有一些旧家具和乱七八糟的木制品，何不买一些回来？ 对废品回收站，他倒没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前世看年代文，总有主角能在那边捡漏，夏臻可不敢小看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没有这样的打算。 开玩笑，不管是玉石瓷器还是书画文玩，舜江县这么大的地方，会没有几个识货的内行人？ 就怕货刚收到，就有人通知他们来捡漏了。 别看现在大家普遍比较穷，但是钱江省这样的地方，历来不缺低调的有钱人。 改革开放后，国家在这方面管理开始变松，马上就有人暗中收集它们了。 据说解放前的富有家庭，以前喜欢把各种财富埋在地下，或者其它地方，这两年拿出来变现，财富过万很轻松。 所以别看县城的一些老人，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实现上有多少财富，别人根本猜想不到。 夏臻前世经常听到这样的消息，谁家改造房子，在老房子或者院子，挖到整坛的金条和银元宝，实在是本地有钱人太多了。 越州市和舜江县，向来是富户集中的地方。 前世九十年代夏臻听过这样的说法：舜江有本事的女孩，多嫁给了沪市男，而沪市条件好的女孩，则嫁给了香江男，有本事的香江女，看不上本地人，很多嫁给了美日两国的男人。 实在是本世纪初，沪市最初发展的时候，最主要移入人口，主要来自甬城和越州。 像发源于越州的越剧，解放前进沪，反而成了沪市的第一大剧种。 原因很简单，大量捧场的有钱人，本来就是这边移民过去的。 如果有兴趣百度旧沪市的名人，就会发现一个事实，他们来自越州和甬城的比例相当大。 就连香江的名人，也有无数人的籍贯是钱江省的越州市和甬城市。 夏臻来到废品回购站，外面看去是一座老台门房子，里面比他想像的要大，一共有十几间房子，整齐摆放着各种报废材料，品种应有尽有，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直接来到堆放旧家具和破烂木头的地方。 里面的旧家具数量，比夏臻想像的还要多好几倍，大多是扶手官帽椅和八仙桌，不过多多少少有些残破，要么哪里裂开了，要么哪里缺一角，估计是使用的年份太久造成的。 他不懂得分辨木材的好坏，自然没想过挑一些名贵木料的旧家具。 最后来到堆木头的地方，这里除了一些从旧房子拆下来的旧木料，就是分了家的椅子桌子的一部分，看着有些乱。 向看管仓库的大爷问过价格，觉得不是很贵，就挑了七八根一米多长的旧木梁，付钱时又押了十块钱，借了回收站的双轮车，准备拉回家。 给大爷塞了一包大前门，在他的帮助下，把木头扛上车子，拉着往外走。 拉进一处没人的地方，他把木头全部收进水族馆，让它们散乱地飘在各处。 忽然发觉不对，有一根木头居然沉入了水里。 难道它就是什么名贵的木头？ 夏臻前世听人说过，一些密度大的木头，才会沉入水底，比如乌木、沉香木、紫檀木、金丝楠木、鸡翅木和黄花梨等等。 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分辨哪些木头和家具比较珍贵了？ 把车子拉回回收站，他的心思又变了，决定再买一些木头。 这一次他比刚才挑剔多了，主要挑看起来没有裂痕以及更完整的木头。 因为木头密度越好，越不容易自然损坏。 看中哪根木头，他会抬起一端试一试份量，如果比普通木头重，就有可能是好木料。 用这样的方法挑了十几根木头，付钱后再次拉着往外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收进水族馆。 这次果然比刚才好多了，一共十四根木头，居然有九根沉下去了。 还有几根看起来不错，密度依然达不到珍稀的程度。 夏臻也不介意。 有这样的收获，已经非常难得了。 他打算下次请耿启中帮忙，借一辆货车过来，他就可以买一些比较长的旧木料，运回家里。 借口很容易找，就说准备打一些家具。 把双轮车归还后，夏臻没有回家，而是来到龙山脚下。 那边有一些石头，他打算收一些进水族馆，到时和木头绑在一起，方便螺蛳在上面产卵。 至于那些沉入水底的木头，自然取出来放到地下室的空地上。 最后一共挑了二十几块比篮球大的石头，收进水族馆，这才回家。 到家时已经是中午了，李自强从仓库那边回来后，正在做午饭。 夏臻懒得动，就让他在厨房忙碌。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站起来一看，是徐明材过来了。 “冬冬，这次的事，太感谢你了。”他手里抱了一只纸箱子，快步走进来，把它放在桌子上。 今天在单位上班时，耿启中突然上门，说有事找自已。 两人来到会议室，就办厂的事聊了一个多小时。 等他送走耿启中，回到办公室，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耿启中的身份不一般，肯定有人认识。 自已有机会和他单位聊这么久，大家都认为他抱上了耿家的大粗腿，态度就马上变得跟以前不同了。 原本中午他在单位食堂吃饭，今天特意买了几瓶橘子罐头回家，给夏臻送过来，算是感谢他给自已牵线搭桥。 在他看来，能有机会和耿启中这样近距离接触，比把工厂办好更重要。 办工厂是给公家办事，属于正常工作，干好了虽然有机会升职，也有可能被别人摘桃子，最后一无所获。 但是和耿启中认识就不一样了，至少以后在单位，没有人再敢给自已找麻烦了。 “徐伯伯不用客气。”夏臻明白他在激动什么，却没放在心上。“原本这个计划我该直接交给你，正好耿先生来找我，对办厂的事也非常有兴趣，我就让他直接联系你了。” 反正让他们认识一下，对自已没有丝毫损失。 能因此收获徐明材的感激，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样最好。”徐明材依然难掩激动。“原本我还担心街道那边未必有能力把工厂办好，如果团委那边愿意合作，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干了。”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作为一名在基层工作多年的机关干部，他清楚要办好一件事，有多么不容易？ 就算具体工作上没有问题，也要担心有人掺一脚，然后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所以大多数老机关都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干多错多，还容易得罪人，有这个精力，还不如看看报纸喝喝茶，天天混日子。 “团里会分走一部分成绩，不会影响你吧！”见他说话比牛国强更直接，夏臻算是明白了他的性格。“我给了他两份计划书，如果可以，你们今年先办一家工厂，等走上正轨，明年再办一家好了。” 第155章 为钱所困的年轻人 这样一来，平摊到两个部门，相当于每家都能分到一家工厂了。 “没关系。”徐明材连忙摇头。“只要能把工厂办好，其它都不是问题。” 他当然也希望拿出更多的工作岗位，解决更多的就业人员。 问题是欲速则不达，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厂办起来，并赚到钱。 只要做到这一步，自已就等于成功了。 离开前再次向夏臻道了谢，这才回家吃午饭。 等他离开，夏臻打开纸箱看了看，发现里面装了六瓶橘子罐头，顿时一愣。 这东西可不便宜，一瓶要七八毛钱，他一送就这么多，也算大出血了。 “这罐头还没有我们自已煮的好吃——”李自强做好饭出来，看到桌上的水果罐头，有些不以为然的嚷道。 吃惯了好的，他的嘴巴变得越来越叼，连以前最喜欢的罐头，也没那么馋了。 “我们自已不想吃，可以给别人吃，或者送人啊！”夏臻却不这样想。“这样不是可以省下一笔钱？” 过段时间要办谢师宴，到时拿出来当甜点好了。 吃了午饭，两人开始睡午觉。 夏臻躺下后一直没有睡意，于是爬起来离开堂屋，到后面没人的地方，进了水族馆。 把所有沉于水的木头，全部收到地下室，又找来一些绳子，把剩下的木头和石头绑在一起，沉入水底。 为了方便螺蛳活动，他把木头连接在一起，就像在淤泥上搭了一座通往南北的桥。 其它多出来的木头，也跟这座桥连接在一起，这样一来，原本吸附在琉璃墙的螺蛳，可以慢慢移到木头以及下面的石头上了。 做完这些，他再次打开大门，来到门口观察那盆石斛。 上次那盆兰花在外面放了几天后，长出不少新的叶子，还抽了许多花包。 这石斛又会有什么变化呢？ 让夏臻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石斛的变化居然比兰花还明显。 不但茎的数量比原来增加了一倍，也比以前的粗了不少，几乎比小拇指还要粗壮。 更夸张的是，每根茎的上面，都开了一串白中带紫的花朵，别提多漂亮了。 石斛长成这样，还能食用吗？ 夏臻把它捧回屋里，有些不敢相信地滴咕了一句。 它摆放的部位，位于屋檐下，应该淋不到雨，除非刮特别大的风，才有可能把雨吹进来。 如果这样，那石斛这么娇嫩的茎和花，只怕早被吹断了。 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应该跟水土无关。 难道是因为空气的原因？ 或者说这边的末世，就跟前世看过的小说一样，先是让一部分人类，变成活死人，然后植物和动物也发生变异，长成奇奇怪怪的模样？ 等变异结束，然后灵气复苏，所以现在才会让植物长得这么好？ 至于产生末世的原因，也是来自地球外？ 比如是天外陨石之类的东西掉落地球，跟大气层摩擦时一部分散入空气和雨水里，所以才会污染了这里的水土？ 如果这样，那自已只要避开已经污染的水土，就算站在空气中，应该也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想到这里，夏臻胆子大了些，往前几步，站在院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感觉这边的空气，似乎确实比现实世界更清新。 可惜自已不会泥水匠的活，否则用砖头和混凝土，把院子围起来，自已就可以自由自在院子里活动了。 忽然注意到自家后院因为建造了休闲花园，和隔壁家的房子，最近距离不会超过两米。 反正隔壁已经没有人，如果找个时间过去一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的收获？ 戴夫是个穷光蛋，除了常见的生活用品，以及现代的家用电器，居然没有发现手表和金银手饰之类的东西。 抽屉里倒有些零散的美刀，可惜发行时间太晚了，就算拿了也不能用。 夏臻像是一只刚离巢的小兽，小心翼翼在院子里呆了几分钟，很快又回到屋里。 有些事想归想，在没有证实前，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至于这盆石斛，夏臻打算带到现实世界，等花谢后结了种子，再采一些老茎，拿给谭文祥老爷子看看，确定这样的石斛能不能食用？ 同一时间，徐明材家里。 “爸，你怎么突然把这么多的水果罐头，全部送给夏家了？”徐家老二徐向南看到父亲空着手回来，不满地嚷道。 刚才看到父亲回来，带了一箱他最喜欢的水果罐头。 原以为自已至少能吃一瓶，没想到转眼就成了别人家的东西？ 倒没有看不起夏臻的意思。 最近台门里的变化，只有长了眼睛，都能看到。 只是徐向南一贯傲气，就算人家现在变得非常厉害了，他也不会主动去结交。 说得夸张一点，他还等着夏臻像对牛家一样，主动上门示好呢！ “不送给他们，我买回来干什么？”儿子什么想法，徐明材一清二楚，忍不住反问道。 家中三个儿子，老大徐向东是铁路局工人，结婚后搬到单位分的房子住，平时主要在那边生活，周末或者有事才会过来。 他的妻子在图书馆工作，是个低调安静的人，平时说话细声细语，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夸一句。 老二徐向南已经二十二岁，却是个叛逆爱惹事的人，虽然他从小没少打骂，却没什么效果。 因为不喜欢读书，勉强初中毕业，安排他进派出所当了一名临时工。 没想到他穿上警服后，真把自已当成了正义的化身，稍有不对，就站出来打抱不平，倒是结交了不少朋友，工作也很快被他作没了。 这几年已经换了四五个工作，他依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做事随心所欲，快把他愁坏了。 他还考虑着等街道工厂办起来，把老二安排进工厂当个采购员什么的，现在见他这付模样，又担心他会不会坏事？ 最满意的还是老三徐向西，前年体检合格进了部队，表现一直不错。 恢复高考后，他就写信回来，说打算在部队考军校，希望能给家人带来一个惊喜。 去年没有成功，他也没有气馁，今年依然参加了。 虽然还没带回今年的高考结果，他也没在意。 儿子还年轻，只有二十岁，只要他懂事，就算考不上，退伍回来后也能安置个好工作。 “害我白高兴一场。”听父亲的意思，这水果罐头本来就是给夏家买的，徐向南失望地撇了撇嘴，滴咕了一句。 倒是有自知之明，父亲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目的，自已抱怨也没用。 “你都二十二了，怎么还不懂事呢？”看到儿子这付样子，徐明材忍不住又开始念叨。“我这么辛苦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有个安稳的工作，不用像以前那样混日子？” 这么大的男孩子，没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哪里找得到好的对象？ 别人一听他年年换工作，又喜欢跟人打架，马上吓退了，怎么还敢嫁过来？ 徐向南听后没有出声，只是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对父亲的这一套说辞，他已经免疫了。 见儿子油盐不进的样子，徐明材懒得再说下去，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三个儿子，两个那么懂事，为什么偏偏有一个天天惹自已烦？ 如果不是长得像自已，他都怀疑这个儿子生下来时，是不是被人家掉包了？ “给我两块钱，我要跟朋友去看电影？”见父亲教训完了，徐向南朝父亲伸出手。 家里兄弟三个，老大老三有本事自已养活自已，所以家里赚的钱，大多被他挥霍掉了，他也习惯了这样做。 “你要不要脸啊！”徐明材冷笑一声。“不往家里拿钱，还向我要，我都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有脸在外面听人叫自已南哥的？” 儿子唯一的优点，就是外面朋友多。 也喜欢听人叫他南哥，就为了这个虚幻的面子，经常拿家里的钱和那些兄弟一起挥霍？ “用点钱怎么了？”徐向南不服气。“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一次就赚几千几万回来，到时看你还怎么说我？” 听朋友说，南方新建的特区，可以随便做生意。 他早就想过去那边闯一闯了，只是身上没本钱，无法实现梦想。 “你别做白日梦。”徐明材对他的伟大志向不屑一顾。“想要钱，自已去赚。”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不会这么强硬。 今天跟耿启中和夏臻一番交谈，顿时觉得这个儿子真的没有一处顺眼的地方，自然不愿意拿钱给他。 说完，放下碗快出门回单位。 一路上还在叹气，这小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就不能跟老大和老三学一学吗？ 徐向南见父亲就这样走了，气得在桌子用力拍了一下。 有心想追出去，又嫌丢人，只好回房间翻抽屉，看有没有以前忘记在里面硬币。 最终一无所获，他气呼呼地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生闷气。 没钱还怎么出去玩，今天只能呆在家里了？ “怎么了？”牛大春从屋里出来，看到斜对面的徐向南，耷拉着脸坐在门槛上，笑着走过去问道。 他在离家最近的一家镇级电影院放电影，吃过午饭后，还要过去放下午场，很快就得出发了。 最近电影院弄来几部好电影，看的人比较多，下午晚上得连续放映，比以前辛苦许多。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电影院赚的多了，分到的奖金就多，这点辛苦还是值得的。 “没钱用，烦。”见发小问自已，徐向南也没瞒着。“真想一次赚笔大钱，这样就不用为钱烦恼了——” 心里其实明白，自已的日子已经非常幸福了。 就算牛大春这个牛家的独子，用钱也没有自已潇洒。 会觉得憋屈，说到底还是自已的问题。 一方面是以前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突然被父亲拒绝，心里落差太大，一时受不了。另一方面，是父亲买水果罐头送给夏臻家，让他突然发现一个事实，自已确实像父亲说的那样，自以为被人叫南哥很了不起，实际上连夏臻都不如。 人家写文章赚稿费，现在又搞泡菜赚钱，关键是人家还跟耿启中关系这么好，连父亲都要主动跟他处好关系。 跟他一比，自已又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地方？ 越是这样想，心情就越差，说不羡慕他，肯定是自欺欺人。 可是他自大惯了，真要他承认这一点，又非常痛苦。 “那就去赚好了。”牛大春性格耿直，说话也非常直接。“以你的本事，难道还怕赚不到大钱？” 跟徐向南朋友遍布舜江县城不同，他除了偶尔和几个同事一起聊一聊，平时空闲了就回家，很少有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 这也是他经常来找徐向南的原因。 和发小相比，自已真的差远了，只有经常和他在一起，才有种没有跟社会脱节的踏实感觉。 “怎么赚？难道真的去南方特区？”徐向南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让牛大春在旁边坐下来。“我倒是想去啊！就是路太远了，坐火车也得两三天，身上没几百块本钱，就怕去了也没办法赚钱——” 别看他在父亲面前大大咧咧的，跟朋友在一起时，也会商量这些事。 因为平时经常看《水浒传》，明白江湖义气是怎么一回事。 他清楚大多数朋友并不可靠，一旦遇事肯定会离开。 但是他又明白一个道理，人在社会上，大多是人抬人，他利用人家抬高自已的名声，人家利用自已，获得一点点好处。 这本来就是公平交易，谁也不能怪谁。 “如果真的想去，这点钱难道还能难倒你？”牛大春不以为然地反问。“何况你的名字就叫徐向南，说不定命中注定要在那里发财——” 发财？谁不想啊！ 如果发小真的能做到，那他肯定也会抛下工作，一起去那边。 别看自已有个外人羡慕的电影放映员工作，他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如果有个工资超过一百块的工作，他现在就会离开。 什么单位体面工作稳定，这些全是屁话，没钱说这些有什么用？ 如果怕以后没有了退休金，大不了赚到钱后，再回来找个工作混了十年八年的，不是解决了吗？ 第156章 不能偏心 “你的意思是，让大家一起凑点钱，然后去南方跑一趟？”徐向南早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下不了决心，牛大春的话，让他原本摇摆不定的心思，又发生了转变。 是啊！自已虽然有能力，但是在舜江县这样的环境，却很难混出头。 不如去一趟南方，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成功了呢！ 他的要求其实不高，只要一年能赚几千块回来，那达到目的了。 “不是你自已想去吗？”牛大春没好气地反问道。 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是自已串掇他去的呢！ 万一他去南方出了事，到时候不是得自已出来替他背锅吗？ “行了行了，是我自已想去。”见牛大春把话撇得这么干净，徐向南也没有放在心上。这小子一直没什么担当，会这样很正常。“除了路费，还得准备做生意的成本，你说得带上多少钱，才比较合适？” 既然真的要去，就得做好一切准备，免得发生意外。 所谓穷家富路，他就算再有信心，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出发，那不是勇敢，而是找死。 “这个我也说不好。”这件事可大可小，牛大春真的不敢随便出主意。“要不，你去问一问夏臻，我看他比较有见识，说不定能说个子丑寅卯出来——” 受父母的影响，他现在对夏臻的观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这也不能怪他，任谁知道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靠写文章，每个月就能赚一两百块稿费，都会佩服得五体投地。 特别是他这种严重缺钱的年轻人，感受就更深了。 更何况夏臻的交际能力非常强，居然跟耿老大的儿子成了好朋友。 两人一个加工泡菜，一个拿去出售，少说一个月也能赚两三百块钱。 问题是这钱别人只能羡慕，却根本赚不到，这已经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涉及到运气了。 “去问夏臻？”徐向南听后皱起了眉头。 他非常不愿意主动向一个人低头，特别是一个他以前看不起的男孩子。 何况他比自已还小了四岁，这更让人不舒服了。 “我也是随便一说，去不去随便你——”见徐向南情绪不对，牛大春连忙收住话头。 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不早了，于是站起来准备离开。 “如果我确实要过去，你打算借给我多少钱？”徐向南拉住他的胳膊，直截了当地问道。 如果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至少得准备三五百块盘缠。 牛大春是自已的发小，肯定不能放过他。 “我——”牛大春摸了摸口袋，发现身上所有钱加起来，也不到五块。“现在身上没那么多，如果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给你二十块吧！” 他现在的工资是三十八，拿出一大半给他，自已也尽到兄弟的义务了吧！ 就是少了这笔钱后，无法陪女友去外面玩了，那就少出几门趟，免得到时没钱买东西尴尬。 徐向南对他的承诺非常满意，松手后重新坐下来，考虑其它的钱向哪些人开口。 如果每人能借二十，那只要找十几个朋友，就能解决问题了。 夏臻从游戏世界出来后，见李自强已经起床，也没在意，继续坐下来写小说。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越来越好的原因，他感觉自已的头脑越来越清晰，写《包青天》时速度也比以前快了不少。 看来等暑假结束，自已至少能完成前四本。 他的计划是等《今古传奇》创刊，也就是八一年七月，他至少能完成十个故事。 到时不管是寄给杂志社连载还是出版，都不用担心没有稿费收入了。 如果能卖出版权，拍成电视剧，那就最好不过了。 傍晚牛国强回来，带回一个消息，说是孙家因为孙美霞不是处女的原因，主动找到赵水根，给他家老二赵志红一台录音机做补偿。 赵志红今年二十岁，年底打算结婚，录音机算是给她添的嫁妆。 收了这个好处，两家的亲事才算重新稳定下来。 “这个赵水根，只要有钱，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完后牛国强感慨了一句。 以前觉得赵水根有本事，所以才愿意和他打交道。 现在才知道，这就是个没底线的小人，能混到今天，全靠夏建军以前罩着他。 “你说这人的人品这么差，我爸当初为什么还这么重视他，是因为眼睛瞎了吗？”夏臻听完后也觉得不可思议。 正常情况下，就算两人是战友，也不应该这么照顾他才对。 除非两人在部队时，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倒不能怪你父亲不会识人。”牛国强见夏臻连父亲也开始质凝了，顿时吓了一跳。“那时候两人都年轻，又有相似的经历，处得好很正常——” “大多数男人，婚前婚后变化都非常大，原因很简单，因为生活所逼。” “若非如此，谁愿意自已变成曾经讨厌的那个人——” 刚进派出所时，自已何尝不是踌躇满志，想干出一番成绩？才不负青春和帽子上的国徽？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为了保住饭碗，自已又做过多少违背意愿的事？ 所以说人性是很复杂的，因为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让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特别是人到中年，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就会变得越来越现实。 再和年轻时相比，说变了一个人，也不用觉得奇怪。 “希望他在地下看到这一切，不会后悔——”对这个便宜父亲，夏臻其实没多少尊敬，所以说话也很随意。 如果他真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就不会让家人过得这么窘迫。 说得夸张一点，只要他老老实实把钱存起来，放在妈妈这里，也好过把希望寄托在赵水根和他儿子身上，以为女婿能成为家人的依靠。 这个世界上，家人尚且不一定可靠，何况外人？ “这话我可不敢乱接。”听他这样说，牛国强顿时明白他对父亲有怨言，“好在你有本事，把夏家撑起来了，他如果看到这一切，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不过也能理解，夏建军这些年把收入全部用在赵志诚，以及狗肉朋友身上，最后还因此丢了性命，害家人过上这样的苦日子，换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特别是夏臻这么聪明，更不能像祝琴母女俩那样湖弄。 “算了，不说这个。”见牛国强这样说，夏臻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对了，徐明材前两天找过我，说想在街道办工厂，我已经把办厂的计划书交给耿启中了，他会以团委的身份，和街道一起办厂——” 跟他说这个，是想到自已手里有几个进厂名额，自已有一两个就够了，剩下的不如送给牛国强当人情。 父母老家的亲戚都是农村户口，进厂当个临时工，他觉得没必要。 当然最主要是舅舅一家现在已经有了豆腐生意，做这个比上班赚得更多。 而父亲那边的亲戚，一直不走动，就没必要管他们。 他已经考虑过，身边有需要的，只有周晓聪的妹妹周晓慧。 到时问一问她，如果愿意进厂，就介绍她过去。 “冬冬，你是不是太偏心了？”牛国强今天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只是不好直接说，才找了个孙美霞和赵家的借口。“我们认识比徐明材早吧！怎么你介绍他跟耿启中认识，却不帮我介绍一下呢？” 他愿意跟夏臻接近，至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耿启中。 如果有机会在耿星河面前露个脸，那就更完美了。 “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了。”夏臻见他终于说了实话，顿时笑了。“你想认识他还不容易？他不是经常过来找我？到时我把你叫过来不就好了——” 和徐明材是谈工作，那就让他们聊聊私事好了。 牛国强明显是个官迷，如果有机会认识耿启中，后面不用自已出面，他也会努力拉近跟耿启中的关系。 “那可是你说的。”牛国强见夏臻答应得这么爽快，顿时一喜。“要不这样，明天早上你带他来一趟派出所，到时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吃午饭——” 私下结交当然没问题，只是他现在到了关键时期，如果让所长看一看自已的人脉，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男人过了四十，已经步入事业的关键时期，如果再升不了职，这辈子就到头了。 不管哪个领导，大多喜欢提拔年轻人，因为他们有冲劲，也容易教导。 四十多岁的基层公安，大多成了老油条，用起来不大顺手。 所以除非在业务上做出成绩，或者立了大功，才有可能在这个年纪升职。 “明天我可不敢答应你。”夏臻想了想回答道。“要不这样，等下次耿启中过来，我跟他约个日子，到时再找你一起聚一聚。” 耿启中的身份毕竟不一般，就算明知道他不会拂自已的面子，也不能让他随叫随到。 如果自已一直表现得这么过份，早晚会惹恼耿家人。 牛国强这样说，不是想让他给自已撑腰吗？ 大不了安排一个饭局，再找几个机关工作人员一起坐坐。 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样做的意思。 “行，我听你的安排。”牛国强觉得这话不错，就答应下来。 得到需要的结果后，他很快离开了。 夏臻看了看时间，估计妈妈和姐姐应该快下班了，进厨房把提前准备好的螺蛳洗干净，准备今晚炒一盆香辣螺蛳。 这样做的螺蛳非常美味，还香辣过瘾，好吃解馋。 自从李广送来的第一批螺蛳养在水族馆后，它们的繁殖速度非常快，第一批产下的螺蛳，已经长到两厘米大了，最多一个月，就能达到普通成年螺蛳差不多大。 加上它们一年四季不间断繁殖，就算被水族馆的鱼类吃掉不少，依然不用担心数量会减少。 等妈妈回来，李自强已经把饭煮得差不多了，再炒几个菜，就可以开吃了。 夏臻把洗干净的螺蛳沥干水，放在一边，又洗了一个朝天椒，切碎后放在一边，然后和姜蒜和葱花，一会儿炒螺蛳时放进去。 螺蛳一共准备了五六斤，因为几户人家都需要送一点，太少了不够分。 放一个朝天椒，虽然会很辣，不过在大家能忍受的范围内。 会意外得到这个品种的辣椒，实属意外。 前两天他去那家卖泡菜坛子的店时，无意中发现窗台上放了盘朝天椒，已经成熟的辣椒颜色红得非常鲜艳，看过去像一盆火。 问了老板才知道，原来他是把这当成观赏植物种的。 夏臻听后一呆，就向他介绍了这种辣椒的情况，特意强调了它特别辣，不要随意尝试。 离开前又向他要了两个成熟的辣椒，带回家后晒干取籽。 有了种子，以后想吃辣的菜就方便多了。 香辣螺蛳烧得很快，用不了几分钟就熟了，夏臻盛了三碗，上面撒上葱，让李自强送过去。 剩下一大盆，当然是留给自家人吃。 “好辣。”姐姐见了，迫不及待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然后大声嚷了一句。 味道确实好，辣也确实辣。 才吃了一颗，就马上出汗了，但是又忍不住想继续吃。 “夏天天气热，吃辣可以去掉湿气，对身体反而有好处。”夏臻解释道。“而且能开胃美容，对皮肤也有好处。” 这样都觉得辣，是因为吃得太少了。 多吃几次，这点微辣，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感觉。 “放心，既然你做了，我们肯定会全部吃光。”夏凝边呼呼叫着，边忍不住继续吃。“这螺蛳加了辣椒，变得更好吃了。” 说话间，面前已经多了十几个空螺蛳壳。 见大家都盯着自已，她不好意思地把它端到外面桌子上，等妈妈又炒了两个菜，这才一起盛饭到外面吃。 辣椒确实有开胃功能，就连一向比较斯文的李自强，也顾不得形象，开始抢过来吃。 大家边咝咝吮着螺蛳，边大口大口扒饭，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可惜这东西不方便拿去卖，否则只怕比泡菜更受欢迎。”一盆螺蛳全部吃完后，夏凝边收拾桌子，边感慨在嚷道。 不够吃啊！ 如果可以，她还想再吃一盆。 第157章 炒制五香瓜子 自从弟弟写文章赚到钱以后，家里各种好吃的就没有间断过。 很多以前馋得厉害的美味佳肴，跟弟弟做的一比，突然发觉它们都很一般。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只有自家做的菜，才最符合自已的口味。 “现在不行，以后未必不能卖。”见姐姐有这样的见识，夏臻随口答了一句。 等以后能摆摊了，这种香辣螺蛳拿出去当下酒菜卖，就算一天炒五六十斤，只怕一会儿也卖光了。 “那以后咱们就天天炒这个，让小强拿到外面卖。“夏凝只当弟弟在逗自已玩，笑着提议道。 国家真允许老百姓去卖东西的话，那以后就摆个食物摊，把泡菜、香干以及香辣螺蛳全部摆上去，只要尝过一次，以后肯定会经常过来买。 这样一来，家里又要多一笔不输于卖泡菜的收入了。 周晓聪忽然从外面走进来，朝夏臻使了个眼色，然后搂着他的肩往外走。 “又怎么啦？”来到院子没人的角落，夏臻无奈地问道。 最近这小子过得很滋润，来找自已的次数就变少了，怎么今天又一付遇到麻烦了的样子？ “冬冬，你上次的办法不灵啊！”周晓聪故意苦着一张脸，“不是说那个办法能釜底抽薪吗？可是家里赚的钱，一分也到不了我的手里，奶奶对我管得更严了，刚发了工资，就要我全部上交，那我怎么和秦欢出去玩？” 原以为奶奶有事忙了，对自已会宽松一点。 没想到她们变本加厉，连自已的一点零用钱，也全部搜刮得干干净净。 唯一的变化，倒是买菜大方了一些，饭桌上经常能吃到鱼和肉。 “这是你的家事，我又有什么办法？”夏臻没想到他找自已是这个原因，顿时乐了。“你是周家唯一的男丁，难道赚的钱，以后不是给你的吗？再说了，你就不能哄一哄你妈和你奶奶，让她们多给你些零花钱？” 他也是服了。 遇到这样的事，都来求自已帮忙？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追到秦欢的，不会是靠砸钱，她才愿意跟他出去吧？ 如果他们两人是真心在一起，那他拿出一点哄女孩子的本事，就能哄得奶奶和妈妈心花怒放。 老人嘛！都是靠哄的。 他不信周家人的心都是铁做的，一点不顾及周晓聪的感受。 “没用的。”周晓聪摇头。“我奶奶主意很正，说不行就不行，你越说她越怀疑你有问题，我不想她把注意力放在我和秦欢恋爱的事上。” 家里开始做豆腐后，一家人确实比以前忙碌了许多，好在这是手工活，并不影响一家人正常的生活。 最多少了些织毛衣纳鞋底的时间。 “那你想怎么样？”夏臻想到周奶奶的性格，还真有这样的可能。“如果要借钱就开口，多的不敢说，几十块还是没问题的。” 重生时他们两人刚相识，还处于朦胧有好感的阶段。 转眼又过去了三个月，现在应该进入热恋期了吧！ 如果每次出去，都是空着双手，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确实有些尴尬。 就算女孩子再懂事，什么都不介意，男女难得约会，如果不能买点吃的，一起看场电影，肯定会非常无趣。 “借钱是要还的，我不借。”周晓聪连忙拒绝，又抓住夏臻的胳膊讨好地嚷道：“你有没有其它能赚钱的办法，教我一个呗！” 受家里的影响，他养成了量入为出的习惯。 倒不是一块两块也不能借，主要是他知道发小有钱，如果自已开了这个头，只怕以后会刹不住车。 时间长了，被家人知道的话，她们肯定会生气。 而自已欠债多了，也会在夏臻面前抬不起头，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你以为赚钱这么容易啊！”夏臻见他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心里却开始思考起来。 一时之间又没有好的思路，只好放弃。 “真没有办法？”周晓聪还不死心。“我要的不多，只要赚点零用钱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一天赚几块，一个月能赚十块二十块就行了。 “你让我想想。”夏臻苦恼地回答。“我又不是神仙，会点石成金。” 他头疼的不是没赚钱的办法，而是太多办法不适合这个时代。 周晓聪不是个有经商头脑的人，只会照着自已说的傻傻去干，所以最好找个稳妥一点的方法。 否则他出了什么事情，自已只怕会内疚。 “行。”周晓聪见他这样说，也没有逼他。“什么时候有主意了，记得告诉我。” 说完，大概是怕出来太久，被家人知道，又匆匆跑回家。 夏臻慢慢往回走，忽然有了主意。 自已不是想过卖炒货吗？何不让周晓聪和秦欢去干。 这个相对比较简单，只要有瓜子花生，再买点调料香料，就可以了。 现在大家吃的炒货，都是没有味道的，最多放些盐花或者糖精，带着点甜味或者咸味。 自已如果要加工炒货，肯定是炒五香瓜子，这个难度不大，只是比正常的炒制加两个步骤就行了。 先像加工卤味一样，把瓜子放进加了茴香、桂皮、盐、糖等调料的锅里煮熟，再放到太阳下晒一晒，最后炒香就成了。 忽然想到李自强，他一直对自已不能单独赚钱耿耿于怀，何不把他拉进来，把加工的任务交给他？ 这样一来，周晓聪只要负责去卖就行了。 当然最理想的状态，是让他叫上秦欢，两人一起努力赚钱，为将来的小日子做准备。 回到屋里，正好看到李自强站在门口，就把他叫住。 “想不想赚钱？”夏臻搂住他的脖子问道。 “想啊！”李自强根本没有思考，就直接回答。 “那我明天搞些向日葵过来，你的工作是把它敲下来，然后煮成五香瓜子。”夏臻交代道。“到时再批发给周晓聪，让他拿去卖掉。” 瓜子是最常见的东西，家里就能的到几粒。 晚上催熟几十个向日葵，先凑一些出来，明天和李自强先试一试效果。 如果一切顺利，估计两天后就能交给周晓聪去卖了。 “好。”李自强对夏臻是百分百信任，他这样说，肯定不会错。“真的不用我去卖吗？” 他依然忘不了卖菜给人的那种成就感，现在夏臻哥不需要他干这个，多少有些失望。 “你已经够忙了，分一些工作给别人，也让别人赚点钱。”夏臻提醒道。“钱是赚不完的，比起卖货，货在自已手里才更重要。” 前世是渠道第一，谁掌握了这个，谁就是生意场上的老大。 现在是货源为王，谁手里有货，谁就有底气。 多少人为了搞到一点物资，求爷爷告奶奶，因为有了它，不管卖给谁，都能赚到一笔差价。 现在倒爷这个词还没流行开来，可是对于某些掌握了稀缺物资的人来说，他身边的亲朋好友，早就在干这样的事了。 只是小心一点，就能有大把的钱进帐，只是普通人接触不到，所以不知道罢了。 “我明白了。”被夏臻一提醒，李自强就懂了。“不过炒瓜子的事，最好别让人知道，所以我们以后拿去仓库那边炒好了。” 那边原本是宋家的房子，自然也有厨房和灶台，想炒些东西肯定没问题。 “没问题。”夏臻觉得他小心一点没错。“煮五香瓜子用的调料，跟煮豆腐干的差不多，到时我先教会你，以后你也可以多试几次，放多少调料味道才最合适。” 这个需要不断试验和改进，他只知道大概方向，却没有具体的配料表。 好在现在市场上见不到五香瓜子，就算味道稍微差一点，也没有人分辨得出来。 当天晚上，夏臻从抽屉的角落，找到十几颗生瓜子。 这是去年春节前，从供销社凭票买来的，父亲靠内部关系，多买了五斤。 放到腊月二十七八，才开始炒熟。 因为装瓜子的袋子有个小洞，漏下几颗，也没有人看到后捡起来丢掉。 夏臻挑了两颗最大最饱满的瓜子，拿进禅境花园催熟。 前世他去乡村旅游时，见过整片整片的向日葵田，那些观赏向日葵往往长得比较矮小，但是花盘的颜色却非常丰富和鲜艳。 食用向日葵就不一样了，它们的主干和花盘往往非常高大，有的花盘直径超过二十厘米，接近脸盆的大小。 如果大批量播种，受肥料和日照影响，大小还是会不一样。 但是在禅境花园种植，还用肥料催熟，向日葵的长势肯定非常好。 一包肥料下去后，望着眼前这株超过三米高，花盘跟脸盆一样大的向日葵，夏臻只能说不愧是禅境花园出产的精品。 这比他现实中看到的所有向日葵，还要大许多。 不过也不算最夸张，前世百度向日葵时，看过一些资料。 据说欧洲的意大力和西斑牙，有的能长到十几米，三层楼那么高，光想想都觉得恐怖。 用柴刀把成熟的向日葵花盘砍下来，主干则连根拔起，丢在一边，明天放到后门外的空地上晒干，可以用来烧火。 一共催熟了五十个，每个花盘都是沉甸甸，估计有十斤了吧！ 这样一算，这些瓜子全部敲下来，怕是有三百斤。 当然这是好事，只要催熟一次，就能用好几天。 出了游戏世界时，夏臻把它们放在仓库的地上，等明天和李自强一起处理。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来到仓库那边，先给院子的蔬菜浇了水，这才把向日葵拿出来，开始把瓜子敲下来。 “这么多瓜子，如果过年炒来吃，肯定吃不完了。”望着一只花盘就敲了满满一竹匾瓜子，李自强忍不住惊叹道。 对小孩子来说，瓜子是过年时最好的零食。 相比其它糖果糕点，它便宜又耐吃，就算家里再舍不得，过年时也会抓几把放在桌上，让孩子们随意磕着玩。 就连这几年在姑姑家，也有机会吃一些。 “想吃的话，我们现在就先煮一锅出来，等沥干水，再加盐炒一炒，马上能吃了。”夏臻笑着提醒道。 五香瓜子的做法，其实不止一种。 有人喜欢煮熟后晒干，这样不容易上火，所以不用炒制。 而夏臻觉得以现在的条件，人们是不可能一天到晚吃的，所以上不上火的问题，不用考虑。 只要味道好就行。 “那我们马上煮。”听说这样也行，李自强来了兴趣，站起来说道。 于是两人一起回到家里，开始煮瓜子。 先把锅洗干净，放入半锅水，再加入调料，盖上锅盖用大火煮开，让香料融入水中。 然后把瓜子倒进去，等煮开后再煮上几分钟，让调料的味道进入瓜子，这才盛起来倒进淘箩里沥水。 把它倒在竹匾上，放到太阳下晒一会，去掉表面的水份。 大概半个小时后，瓜子表面的水份就差不多干了，两人放下手里的向日葵花盘，再次回到屋里，把竹匾的瓜子倒回干净的淘箩里，重新烧火开始炒制。 先在干燥的锅里倒进一包盐，再次丢进一份调料，把它炒香。 等把盐炒黄了，改用小火，把瓜子倒进去开始炒制。 这个过程需要耐心，防止瓜子炒焦了发苦。 夏臻不停用锅铲搅拌瓜子，直到手都酸了，才听到瓜子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于是让李自强关了火，把锅铲递给他，继续炒十分钟。 等时间差不多了，夏臻从锅里拿起一粒瓜子，放进嘴里磕开。 味道跟想像的差不多，只是五香味没那么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现在能买到的调料没前世多。 忽然想到小茴香、陈皮、花椒等调料，还可以用来治病，或许应该去中药铺看一看，说不定能买齐。 这样一来，下次不管做什么菜，都不怕调料不足了。 把瓜子用漏勺盛起来，装在干净的竹制器具里，筛掉沾在瓜子上的一些盐份，最后放在一边晾凉。 “快尝一尝，是不是比你以前吃过的味道好？”等李自强洗干净手过来，夏臻笑着催促他。 第158章 引导 总体来说，效果比预计的好。 毕竟这是第一次炒制。 下次如果再加多一些调料进去，味道应该会更好。 “真香。”李自强怕烫，只是小心拿了几颗，刚磕开一颗，就马上叫起来。 他还真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瓜子，比他想像的好十倍。 “拿去卖钱，应该没问题了吧！”见他这么喜欢，夏臻找来两只饼干箱，用干布把里面擦了一遍，准备一会儿把瓜子倒进里面。 瓜子长时间放在外面，肯定会受潮。 用饼干箱密封起来，就算放几个月也不会变味。 “肯定可以。”李自强语气肯定地回答。 如果这样的瓜子还没有人买，那真的没有天理了。 “现在你放心了吧！”见他这样说，夏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瓜子我们留着自已吃，先去那边把瓜子全部弄下来，回头晒一晒，再煮了后炒干。” 正常的步骤，应该把刚取下来的瓜子，放到太阳下晒一晒。 这批瓜子因为是催熟的，水份肯定会少一些，直接煮问题也不大。 如果时间来得及，晒一晒应该会更好。 “好。”尝过实物后，李自强现在信心非常足。“这样好吃的瓜子，我们准备卖多少钱一斤？” 这关系到能赚多少钱？肯定不能随便。 “五六毛一斤吧！”夏臻思考了一会，这才回答。“我们给他的价格肯定是固定的，周晓聪他们可以根据生意的好坏，自已调整一下。” 这个问题夏臻确实没有考虑过。 照前世看网文的经验，如果拿去电影院附近卖，一小碗收八分钱，应该比较合适。 而一斤瓜子，至少能装六七小碗吧！ 这样算的话，相当于每斤能卖五六毛钱。 照现在的物价，应该也差不多了。 那就三毛一斤的价格批发给周晓聪，具体卖多少，看他自已安排。 只要一天能卖出十斤，就能赚两三块了。 两人重新回到仓库那边，继续把瓜子从花盘上敲下来。 很快家里的三只大竹匾，全部装满了。 “看来还得去买几只箩筐和几只竹匾才行，否则瓜子都没地方放没办法晒。”夏臻望着地上还有四十多只向日葵花盘，叹气道。 批量生产，等于开家庭小作坊，需要增加不少工具。 倒是地方足够大了，主要是李自强家空着，又买了这边的房子，暂时不用担心这个。 “我去买吧！”李自强一听，站起来叫道。 这种小事，自已去做就行了，不必辛苦夏臻哥。 “也好。”见他这么有激情，夏臻也没打击他。“如果能送货上门，就算多买几只也没关系，反正总用得着。” 仓库这边已经堆了很多蔬菜，因为没有箩筐装，大多直接放在地上。 好在周转速度快，倒不用担心放久了会腐烂。 从卫生角度讲，装在筐里肯定更好。 “知道了。”李自强应了一声，骑上自行车出门。 见他离开，夏臻忽然想到自已还要买些调料，于是关好门，来到中药店。 运气还不错，他要买的八角、丁香、山渣、小茴香、花椒、甘草、豆蔻、白止、当归这些居然全部有，甚至连孜然、胡椒也能买到。 这样一来，不是连烧烤要的调料都有了吗？ 等天气再冷一些，多买些材料回来，把肉和鱼腌制一下，弄些炭火，一家人就可以来一场烧烤。 想来大家都会喜欢。 当然也可以吃一次火锅，毕竟它的锅底材料也凑齐了。 夏臻拿着几大把调料，出了中药店，往家里走去。 心里美滋滋的，这趟购物，顺利得超过了自已的想象。 早知道中药店都能买到，早就该来一趟了。 回到家里，把它们分门别类放好，把常用的放在厨房，剩下的暂时收进禅境花园里。 下次有需要再拿出来。 李自强回来得有些晚，不过收获同样很丰富。 一辆双轮车上，整齐叠了十只箩筐，还有六只大竹匾，两只小竹匾，足够炒瓜子用了。 吃过午饭，两人继续处理瓜子。 一直到傍晚妈妈下班回来，两人才把瓜子全部从向日葵花盘上取下来，并把空花盘拿到院子空地晒着，等干燥了用来烧火。 “妈，姐，你们尝尝这瓜子味道怎么样？”夏臻取过饼干箱，从里面抓了几把瓜子放在桌上。 相对来说，女人更爱吃零食，对东西好坏也更挑剔。 如果周晓聪要去电影院摆摊卖这个，主要得把女性顾客吸引住。 所以让她们先尝一尝，提一下意见，到时改进就会更有针对性。 “这瓜子哪里来的？”祝琴见了，没有多想，嘴里随口问了一句。 下一刻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你自已炒的？” 在她看来，外面买的瓜子，肯定不会这么好吃，唯一的可能，是儿子自已搞出来的。 实在是儿子最近给自已太多惊喜了，他连水果罐头都能自已做，而且味道还比买来的更好吃。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他不懂的？ “是啊！”见妈妈猜到了真相，夏臻也没在意。“如果拿去卖，你觉得有人愿意花钱买吗？” 在这个年代，想让大家心甘情愿掏钱买零嘴，真的非常难。 除非味道特别好。 “如果是我，肯定会买。”祝琴肯定地回答。 又望了女儿一眼。 “我也一定会买。”夏凝把自行车上的东西拿下来，这时候也过来磕了一颗，然后回答道。 昨天弟弟刚刚搞了香辣螺蛳，让她吃了个过瘾。 怎么今天又弄出这么美味的瓜子，天天这样变着花样搞吃的话，她都舍不得让弟弟去读大学了。 “你们都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夏臻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小聪昨天找我，想讨一个赚钱的项目，我想来想去，最后炒了一份五香瓜子，让他拿去试试看——” 虽然有九成把握能赚钱，只是多听听意见不是坏事。 “这么好吃的瓜子，得卖贵一点才行。”夏凝听后又补充了一句。 交给周晓聪去卖，自家就会少赚一些钱。 不过也没关系，他跟弟弟是好兄弟，拉他一把也是应该的。 再说瓜子是自家炒的，还能赚一些钱。 “你看周奶奶会同意吗？”见儿子这样说，祝琴有些担心地问。 她和周家人一样，都非常看重稳定的工作，希望周晓聪在工厂好好学技术，以后成为六级七级钳工，能拿高工资。 如果因为这个，坏了人家的好事，只怕周家人会怪罪儿子。 “只是让他有空的时候去卖一点，应该影响不大。”夏臻回答道。“不过这件事我们自已知道就行，先不要告诉周奶奶和周婶，让小聪自已去跟她们说——” 他没打算干涉周家的内务事。 既然小聪让自已帮忙，那自已提供一个赚钱的办法，已经完成了任务。 接下来如果有什么困难，让他自已解决好了。 “这样也好。”祝琴听后点点头。“现在街上有了不少个体户，都是没工作的人才干这个，小聪怎么打算，是他自已的事，我们不能鼓励小聪以后靠这个赚钱。” 说完，匆匆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夏臻站在门口，看周晓聪什么时候下班回家。 瓜子的事，得提前跟他说一声，听听他的想法，到底想不想卖？ 如果他不想干这个，那得另外给他找个赚钱的项目，同时考虑一下，把瓜子交给谁去销售？ 自已卖或者交给李自强肯定不行，太浪费时间了。 还是当个批发商比较安稳。 主要是有禅境花园在，不用花材料钱，只要花些人工和调料的钱，就可以了。 跟泡菜一样，只要卖出去，几乎都是利润。 周晓聪终于回来了。 夏臻走到门口，向他招了招手。 周晓聪一见，激动地停好自行车，往这边跑过来。 “是不是已经有赚钱的路子了？”他压低嗓门，语气急促地问道。 今天上班的时候，他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连工作也心不在焉，想知道夏臻会出什么主意。 赚多赚少他没有太高期望，只要足够他和秦欢去外面零花就行。 “尝尝这个瓜子。”夏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瓜子。“等你吃了之后，我再跟你说。”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周晓聪的性格，确实更适合在工厂搞技术，干不了采购销售这类灵活度比较高的工作。 就是不知道秦欢怎么样？ 如果她的性格活泼一些，擅长跟人打交道，那两人倒是可以互补，以后一个好好上班，拿一份稳定的工资，赚钱养家。另一个去外面闯一闯，说不定能靠自已的本事，赚到第一桶金。 这样一来，他们以后的生活反而会更幸福。 “好吃。”周晓聪见他这样说，也没客气，坐下来抓起一把磕起来，马上又叫起来。“这瓜子哪里买来的？我以前怎么没有吃过？” 最近经常和秦欢一起去逛街，有什么特别好吃的零嘴，他肯定知道。 倒是夏臻难得出门，应该没机会发现才对。 “如果你们去看电影，看到电影院门口有人在卖这样的瓜子，你们愿意花几分钱买一些尝尝吗？”夏臻继续问道。 爱好中文网 这时候很多人还不知道个体户是什么？ 想要周晓聪去干这个，还需要他引导一下。 夏臻知道销售成交的第一步，就是首先相信自己的产品。 只有对产品充满自信，和顾客打交道时，才能真正打动他，促成生意。 如果连自己的产品都心怀疑虑，又怎能扇起顾客的购买欲望呢？ 所以先让周晓聪尝过瓜子的味道，再问一问他的感受，如果他对瓜子感兴趣，才有可能去销售。 “只要价格合适，我肯定会买。”周晓聪语气肯定地回答。“这么好吃的瓜子，我还是第一次吃到，不买的话，我还担心以后再也买不到了呢！” 这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所以说的时候一点也没停顿。 “那如果把这瓜子交给你，让你和秦欢去电影院门口卖，你觉得生意会怎么样？”见他的回答符合自已的预期，夏臻不再兜圈子，直接说了自已的计划。 夏臻唯一担心的是，他对个体户存有偏见，从而拒绝去卖瓜子。 只要他能打破心里的障碍，接下来就没问题了。 也怕他的对象秦欢同样不能接受干这个，这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让我和秦欢去卖瓜子？”周晓聪听后果然吓了一跳。“你看我们能行吗？” 可能是因为夏臻在家做泡菜的原因，他以为自已也会干类似的工作，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像要李自强一样，拿了东西去外面卖。 “这个要你自已决定了。”见他这付样子，夏臻猜测他依然过不了自已这一关。“如果你没兴趣，我会把瓜子交给别人，相信不少人对这个感兴趣。” 那些个体户最怕什么？ 怕没有好的产品，从而吸引不了顾客。 像瓜子这种美味，谁拿了都不愁卖，肯定能赚到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夏臻这样说，周晓聪忍不住犹豫起来，好一会才这样回答。“要不，等我跟秦欢商量一下再答复你？” 这瓜子真的特别好吃，就像夏臻说的那样，拿去外面卖的话，一定有人愿意买。 这样一来，不是能赚到钱了？ 但是又怕秦欢不同意，他一定人肯定干不了。 “行，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明天下班回来，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就找别人卖瓜子。”夏臻拍了拍他的肩，又语气强硬地提醒他。 有的人天生优柔寡断，他不知道周晓聪和秦欢怎么样？ 反正逼一逼他，不是坏事，这样才能让他尽快做决定。 “好。”周晓聪苦笑一声，站起来回答。 “你多拿一些瓜子回去，让周奶奶和周婶也尝尝——”夏臻随手拿过一张旧报纸，卷成喇叭状，把瓜子装在里面，然后递给他。 这次炒的五香瓜子，最少有五斤，一会儿给廖家和牛家也送一些过去。 “谢了。”周晓聪也没客气，小心握住下面尖尖部位，然后往家里走。“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谢谢你帮我出主意。” 第159章 激励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 这瓜子应该是夏臻为了自已，特意炒出来的。 不愧是好兄弟，自已昨天才拜托他帮一个忙，今天就有了结果。 还做到这个程度，周晓聪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别说这种矫情的话。”夏臻受不了地朝他摆摆手，“你有空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别搞得像井底之蛙，满足于在工厂赚的几十块工资。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二个年头了，时代不一样了，你得与时俱进——” 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反正该说的自已说了，结果怎么样？全是他的命。 前世网上经常有这样的文章：从80年代起，我们究竟错过了多少发财的机会？ 八十年代初期，社会上出现了大量的“投机倒把分子”和个体户，他们因为被主流的国营经济拒之门外，所以不得不卷起袖子，走上个体经济的道路。 虽然被人们看不起，还要冒着被抓住坐牢的风险，但是一旦成功，收获同样巨大，中国第一批“万元户”，就是这样产生的。 他们的经济地位，几乎类似于前世的亿万富翁。 九十年代初，股票刚开始发行，绝大部分规规矩矩的上班族，不敢购买认购证，而有的人则从农村收购了一大麻袋身份证，通宵排队购买。 于是这批人发财了，成为最先富起来的“百万富翁”。 九十年代中期期货的出现，给“胆大的人”又一次暴富的机会。 很多没什么学历，甚至只有几百元钱的穷小子，一头钻进去， 有的人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豪。 最典型的是一名前世商界有名的人物，第一桶金就是七亿人民币纯利，当年他才二十九岁。 九十年代后期的国企改革，庞大的国有资本在辗转挪变中大量被卖掉，不知道多少人利用种种渠道，抓住了这样的廉价买卖的机会，为自己奠定了强大的发展基础。 九十年代末期，股市大幅度上涨，只要买入一支股票都能赚到一倍以上的钱，很多被人认为不务正业的人，却由此收获了巨大的财富。 千禧年初，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无论是开网络公司还是买网络股，无论是开网吧还是到网络公司打工，无数人都在这个网络乱世中获得了一桶金。 二零零零年到二零零七年，则是房地产楼市的暴富机会，拿一块地，盖几栋房子，几辈子都吃不完了。 就算随便买几套房子，十几年后就是千万富翁了。 零三年那场疫情到来时，一瓶白醋卖到一百多元，一袋板蓝根卖到几十元上百元，只要你有货，一转手就可以赚几十倍。 零三年到零七年，股市股改，6000点的大牛市如约而来，不到一块钱获得的股改。后来竟然卖到十几块几十块。涨了十倍二十倍。 这又是一次没有门槛，人人都可以参与的股市暴富机会。可笑的是，很多人观望不敢进，直到高位时，别人都离场了，他才傻傻跟进，最后被套得几乎倾家荡产。 夏臻前世也是个普通人，曾经懊恼自已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现在重生了，这些机会他肯定要紧紧抓住。 “行，行。”周晓聪应付地叫了一声，匆匆拿着瓜子往回走。 “夏臻哥，晓聪哥似乎对卖瓜子不感兴趣。”李自强等他走得看不见了，这才小声地对夏臻说道。 老实说这么好吃的瓜子，自家不卖，却把赚钱的机会交给了周晓聪，他还有些舍不得呢！ 没想到他却是一付嫌麻烦的样子，太气人了。 “现在还不一定。”夏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回去跟女朋友商量后，才会有结果。” 反正他的性格就这样，遇到对自已好的人，他会十倍百倍地回报。 而原主欠下人情最多的两个人，一个是舅舅，另一个就是周家奶奶和周晓聪。 舅舅是血脉亲人，照顾自家很正常。 周家人能在他生病这段时间，长时间不嫌其烦地照看，这人情就大了。 反正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帮助周晓聪，其它的都不用考虑。 何况他只是目光短浅，不懂这样做的好处，并不是有意看轻自已的安排，所以更没理由心存芥蒂。 李自强见他这样说，就没有再提这事。 至于妈妈和姐姐，都由着他做主，自然也不会介意。 晚饭后像平常一样去腌泡菜，可能是天气炎热的缘故，最近大白菜浸入盐水后，脱水的速度比以前快。 腌好后的泡菜，也更容易入味。 “如果能定做几只大一点的不锈钢水池，泡盐水的就会更方便。”秦英此时正站在脸盆前，把脱好水的大白菜捞起来，看到夏臻经过自已面前，就提议道。“还有，如果做一张长长的不锈钢桌就好了，就不用蹲在地上，往大白菜里塞进调料。” 经过一些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夏臻的心智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倒像一个在工厂当了多年厂长的领导。 这样的人，靠说些奉承话讨好他意义不大，还不如说些实实在在有帮助的意见，或许能让他刮目相看。 她以前在部队时，干过一段时间的炊事员，知道加工食品时，提高效率的办法。 一只大木盆一次最多只能泡三四棵大白菜，所以地上并排放了十来只木盆，每个人这样蹲在地上，容易疲劳不说，也容易把灰尘溅到里面。 如果有合适的工作台，和便利的工具，干活就会方便轻松很多，效率和卫生也更有保证。 “你详细说说——”这个道理夏臻自然明白，只是他现在没打算把这里变成真正的作坊，所以故意拖着没搞，秦英有这样的想法，倒可以听一听。 有的人不管去哪里上班，只会被动地照着上司的要求去做，这样的人一辈子只能当工人。 而有的人就不一样，他是带着脑子去上班的，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就会主动思考对策，并找机会说出来。 如果秦英说的有道理，那他照着她的意见修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对她努力的认可。 唯一头疼的是，她表现越出色，就越不好向陈宗堂下手，毕竟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命运一体。 “我的意见是，打两张不锈钢的长桌子，方便我们给泡了盐水的大白菜加入调料。”秦英见他愿意听，就不再拘束。“再在两边的桌子上，各打一只至少能装一百斤的大水池，用来泡大白菜——” 边说边做手势，说了水池摆放的位置和高度，以及工作时会带来哪些便利？ 旁边的人听了，都一起望向她。 如果真能这样，那她们以后干活就会轻松许多。 “好主意。”夏臻不得不赞叹出声。“回头我照着你说的办法，去订一批不锈钢桌子和水池，也谢谢你帮我改进这里的工作。” 虽然这些想法非常初级和粗糙，但是通过这些话，至少已经能看出她的态度。 回头招呼李自强，让他去拿一坛泡菜过来，做为给她的奖励。 虽然周廖两家每个月都能获得一批泡菜，供自家人食用，但是不包括秦英。 既然她立了功，那奖励就不能省。 “谢谢。”秦英一听大喜，连忙向他道谢。 有了这批泡菜，自家一个月的菜钱就可以省下大半，而且这泡菜特别美味，下饭吃最好不过。 李自强应了声，从里面搬出一坛二十斤的泡菜，放在秦英旁边。 心里忽然有些明悟。 原来这就是夏臻哥说的管理。 并不是他安排大家做什么事，就乖乖照做就行。 这个过程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只要多思考和观察，一定能办到。 另一边的廖思渝和周晓聪也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或许今天这件小事，能改变两人的观念，知道什么叫带着脑子干活。 等今天准备的大白菜全部加工完成，大家纷纷洗手回家。 秦英依然把卫生搞好后才走，等屋里只剩下夏臻和李自强，她又特意向夏臻道了谢。 “不用客气，我们虽然不是工厂，却也需要有人能为这个团队提供好的建议。”夏臻今天没有提前离开，也是为了跟她单独说几句。“你放心好了，只要用心做，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朝她点点头，出门离开。 该有的鼓励不能省，但是又不能过于重视，毕竟她提出的意见，不算什么。 只有这样恰如其分地激励她，以后工作时才会更用心。 同时暗暗可惜。 如果她不是陈宗堂的妻子就好了，这样自已用起来就更顺手。 李自强在后面没有出声，等秦英抱着泡菜坛子离开，这才关灯锁门回家。 晚上睡下之后，他总觉得夏臻哥今天有些不一样，又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于是悄悄侧过身子，朝他望过去。 见他仰面躺着，似乎在想着什么，犹豫了一会，这才开口。 “夏臻哥，你今天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还送了她一坛泡菜？” 他相信夏臻哥明白自已的心思，肯定不会喜欢陈宗堂一家。 倒是不排斥秦英，她也不容易，除了陈家人，还有一对亲生儿子要养活。 如果多赚些钱，生活就会轻松许多。 “很简单，我是希望通过这件事，改变你们的观念。”夏臻直截了当地回答。 虽然到处贴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可是去供销社买东西时，什么时候见过售货员给你一个好脸色？ 同样地工厂到处都贴了以厂为家的宣传语，问题是谁在上班时，看到地上脏了，或者下班时间到了，会停下来把地面清理干净，再离开工厂？ 反正一切都是公家，不偷偷拿些东西回自已家，就已经不错了。 如果真的那么干了，只怕同事都会笑你傻。 “改变我们的观念？”李自强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义，所以又问道。“什么观念？” 他自以为非常了解夏臻了，没想到今天依然听到了自已不懂的话。 “就是让你们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你在哪里上班，想要过上好日子，首先得让单位或者集体赚到钱。”夏臻拿出一付资本家的嘴脸，开始给他洗脑。 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对于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确实需要养成这样的观念。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未来私营经济发展的时候，获得比别人更多的机会。 毕竟不可能人人创业，大部分人还是会进公司或者企业，成为一名底层的打工人。 打工人的出路，无非是两条，一条是努力往上爬，从工人变成组长主管，最后成为管理阶层。 有了这个基础，不管是你用赚来的钱开店办厂，还是继续往上爬，成为中高层管理人员，甚至获得公司的股份。 而想达到这个目的，能力是一方面，更多的时候，是需要你调整观念，用管理者的角度，去努力工作。 夏臻前世干过制造业，也面试过无数人。 有时候用不用一个人，只需要几句话就能决定下来。 一个具有管理者心态的人，不管看到什么，都会在思考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不管是物料摆放，工序设计，还是现场卫生等等，这些对管理人员来说，都是管理要点，关系到生产效率、质量和成本。 而一个有这样观念的人，不管去哪里，都会非常受欢迎。 就像周晓聪，如果他能比别人先行一步，了解这一切，并在实际工作中，努力去实践。 就算哪一天单位经营不下去了，他去别的地方应聘，机会依然会比别人多。 “你的意思是，只有让集体赚更多的钱，下面的工人才能分到更多的奖金？”李自强确实是个反应很灵敏的人，马上说了自已的理解。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夏臻回答道。“今天秦英说的这些，可以让大家的工作效率提高，如果我们是一家工厂，那就能让我赚更多的钱，所以我必须奖励她——” 如果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心态，那就算自已不在，大家也能把工作做好。 “我明白了。”李自强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这就是你说的管理，对吧？” 以前听到的都是抽象的概念，今天这个例子一举，他总算明白什么叫管理了。 第160章 决定 第二天早上，周晓聪来到车间后，先换好工作服，没有马上工作，而是来到装配车间找秦欢。 “这么离不开她？才一晚上没见，又来找她了？”旁边的大婶见他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两人搞对象的事，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 为了防止秦欢被大家取笑和捉弄，周晓聪还特意买了一包散装糖果，给全车间的人发了发，算是贿赂了他们。 装配车间一共十四个工人，大半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只有三个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秦欢长得不算很漂亮，胜在年轻有活力，依然有不少男孩子打她的主意。 周晓聪嘿嘿一笑，装作没听懂她的话。 “我有事跟她说。” 把刚走进车间的秦欢拉到一边，从怀里抓出一把瓜子，塞到她手里。 “你尝尝这个。”怕她不明白五香瓜子是什么东西，就照着夏臻的办法，先让她尝一尝，又小心地望了望四周，怕被人发现他的动作。“味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说完后一脸期待地望着对方，等待她的答复。 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很快秦欢成了拿主意的那个人。 “急什么，我还没开始吃呢！”秦欢白了他一眼， 对于他一有好东西，就急匆匆给自已送过来的态度，暗暗满意。 这样的男朋友，才不枉她拒绝其它男孩子的追求，选择跟他在一起。 “那你慢慢尝。”周晓聪不在意地嘿嘿一笑，站在旁边等她嗑瓜子。“如果喜欢，以后我再帮你弄一些过来。” 既然冬冬能炒出来，想来不会只炒这一次。 “好吃。”秦欢才嗑了一颗，神色就变了。“这瓜子你是哪里买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吃过？” 女孩子天生爱吃这种零嘴，秦欢也一样。 特别是跟周晓聪在一起之后，她几乎吃遍了县城能买到的零嘴，除了特别贵的他们买不起除外。 “如果我们去看电影，有人在那边卖这样的瓜子，你会想买吗？”周晓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这样问道。 当时夏臻是这样问自已的，一开始他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看女友的反应在，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用这样的方式说话，才能从对方嘴里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桉。 昨天他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说要跟女友商量一下。 晚上躺在床上，他冷静下来之后，突然发现卖瓜子其实是个非常好的赚钱机会。 只是这件事需要女友同意才行，否则他一个人只怕无法独立完成。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只要不是太贵，肯定会买啊！”秦欢不知道周晓聪今天吃了什么药，居然不直接回答自已的问题，反而一直问自已。“你的意思是，这瓜子是从电影院门口买的，那边新摆了一个瓜子摊——” 瓜子嘛！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 如果这样，那下次去看电影，就可以多买一些吃个够。 “不是那边买的。”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桉，周晓聪这才说了夏臻让他们卖瓜子的事。 心里多少有了底气，女友这么喜欢，拒绝的可能性就小多了。 “我们去卖瓜子？”秦欢一听，顿时惊呆了。 不是找不到工作的无业人员，才会偷偷摸摸去摆摊搞个体户吗？ 两人都有稳定的工作，去凑什么热闹？ “是啊！”周晓聪语气认真地回答。“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我们不能当井底之蛙，满足于每月几十块的工资——” 这话同样是夏臻说的，如果冷静下来思考，就会觉得非常有道理。 连奶奶和妈妈都不怕辛苦，努力做豆腐赚钱，他们年纪轻轻，怎么反而看不明白？ “你这话说的有水平。”秦欢听后连瓜子也忘了吃，一脸认真地望着周晓聪。“先让我想一想，靠我们两个，能不能做起来——” 比起从小顺风顺水的男友，她的经历要复杂得多。 作为家里的老四，她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因为兄弟姐妹众多，她小时候几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衣服也是姐姐们穿剩下的，打了不知道多少块补丁。 每年春节前，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件新衣服。 现在两个姐姐都出嫁了，哥哥也娶了嫂子，因为借了一些债，家里比以前更穷了。 她每个月赚的工资，必须大部分交给母亲，贴补家用。 这些其实还能忍受，最痛苦的事，是必须和弟弟妹妹挤在一间房子里，中间只用布帘做了间隔。 周晓聪比较吸引她的地方，除了人比较老实憨厚之外，家里独子的身份，也是很大的加分项。 如果自已嫁过去，就不用像在娘家一样，连一点隐私都没有。 对于穷怕了的她来说，光有宽敞的住房还不够，她还想要过更好的生活。 而想达到这个目的，靠这点死工资肯定不行。 没想到周晓聪的发小，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就算自已没做过生意，试试也不会怎样？ “那你慢慢想。”对于这个结果，周晓聪已经非常满意了。“不过下班前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只要女友没有直接拒绝，这件事就有希望。 “好。”秦欢见同事已经开始干活了，连忙答应一声。 又挥挥手让他回去工作，别被师傅们找他的麻烦。 中午两人一起去食堂，打了饭菜后，在老地方坐下来，开始吃饭。 “我想过了，可以试一试。”秦欢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样的好机会不是谁都能碰到的，错过了太可惜。” 早上上班时，她边干活边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把那些瓜子吃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有些犹豫，等瓜子全部吃完，她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想法就变了。 这么好吃的瓜子，谁尝过一次，都会忍不住再买一次吧！ 这样一来，根本不用担心能不能卖出去。 周晓聪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是因为夏臻是他的发小，所以才帮他弄出这么美味的瓜子。 其它人想靠这个赚钱，只怕还没机会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较合适？”见女友居然这么快就给了答复，周晓聪又惊又喜。“每天吃了晚饭后吗？” 白天要上班，肯定不现实。 只能利用下班后的那点时间，晚上无疑是最合适的。 “我想过了。”秦欢不管做什么事，一向考虑得比周晓聪周到。“晚上不是连放两场电影吗？我们可以在第一场放映前去摆摊，等第二场进场后再回家。” 一场电影从放广告开始到结束，大概两小时左右。 提前半小时到场，卖给第一批顾客，放映结束后，中间大概停顿半小时，再放第二场，也就是说，只要卖三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她的目标很明确，把晚上观影的顾客的钱赚到就行了。 “好主意。”周晓聪没想到女友想得这么周到，连忙夸了一句。“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已居然有些跃跃欲试。 其实会这样也很好理解。 夏臻最近太厉害了，每个月至少能赚好几百块钱。 自已如果能把瓜子卖出去，多赚一两百块钱，那两人的差距就会拉近许多。 “要看你的发小怎么安排？”秦欢心细，考虑得更全面。“如果今天下班后，和他约好，那说不定明天就能拿到瓜子去卖了——” 倒不担心这件事会出现意外，虽然没有见过夏臻，但是听男友提过好几次，是个特别讲义气的人。 这样的人只要真心对他，一般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你。 “那我回去跟他说。”事情确定下来，周晓聪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过卖瓜子的事，主要还是靠你。” 他有自知之明，自已不是这方面的料，而女友不一样，她只要用心干一件事，大多能干好。 “你知道就好。”秦欢娇嗔道。“以后赚了钱，记得给我买一只金戒指。”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城市开始流行结婚戴戒指了。 大多数家庭连三转一响都吃力，再买一只金戒指，少说也得好几百，这东西又不实用，男人往往舍不得买。 或者买只银戒指代替。 秦欢知道周家的条件，肯定买得起三转一响，会这样说，只是希望周晓聪能记着自已的付出。 “放心，不但给你买金戒指，再给你买一条金项链。”周晓聪大方地承诺道。 自从开始做豆腐后，每天至少有五六块净收入，一年差不多多赚两千块。 加上母子俩的工资和奶奶存下的积蓄，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做不到，别想我嫁给你。”秦欢听得心花怒放，嘴里却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 看到有同事走过来，两人连忙停了对话，埋头继续吃饭。 下午对周晓聪来说，有些难熬，主要是他想尽快回家见夏臻，把卖瓜子的事落实下来。 如果这件事干得顺利，以后自已的小日子就潇洒了。 他彷佛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已招手，所以脸上一直挂着神秘的笑容。 “什么事这么开心？”师傅脱下手套抽烟，见他的样子有些傻，就忍不住在他的后脑敲了一下。 他跟周晓聪的父亲是多年好友，一直把他当子侄辈。 好友出事后，他的儿子顶职进厂，他主动收下这个徒弟，把自已的技术教给他。 这小子也算有悟性，学东西比其它人要快。 就是平时总给缺一根筋的感觉，不懂得讨好车间的领导，这样的人除非技术学到顶尖，否则很难有前途。 “没事。”这件事还没确定，周晓聪哪敢说出来。 就算已经定了，暂时也得保密，毕竟干个体户，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懒得管你。”见他不肯说，师傅也没在意。“记得工作时多用点心，别被人比下去。你妈当初为什么会嫁给你爸，就是因为他技术好，工资高——“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本事，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还能得到同事的尊重。 否则就是交了女朋友又怎么样？说不定某一天会嫌你没本事，赚不到钱，最后跟别人跑了。 老一辈的人相信技术，不相信靠花言巧语，能骗女孩子一生一世。 所以工厂的鄙视链就很简单，高级技术人员位于金字塔顶端，超过办公室行政人员，甚至车间负责人。 “师傅放心，我会好好学的。”在喜欢动手的师傅面前，周晓聪只能老老实实地装孙子。 不过他对自已确实不错，如果谁敢找自已的麻烦，他一定会站出来帮自已怼回去。 毕竟他是车间唯一的七级钳工，机器如果出了问题，车间主任也得求他出手。 更让人眼红的是，他每个月工资近九十，是其它人的三倍。 这还是他们单位效益不好，如果换成其它大型国营机械厂，他的工资甚至能达到一百以上， “你明白就好。”见他这么乖巧，师傅也不再为难他了。“上班时间好好干活，想女朋友，下班有的是时间。” 说完，往门口走去。 周晓聪连连点头，不敢有一丝不敬。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匆匆跑出车间，推出自行车，飞快骑回家。 刚进台门，就往夏臻前冲去。 “干嘛这么急？”夏臻此时正在屋里写东西，见他气喘吁吁地进屋，澹澹地问了一句。 今天听收音机的时候，突然听到于灿玉唱的《血染的风采》和《月亮之歌》，这才知道，这两首歌已经开始走红了，于灿玉也成了知名的军旅歌手。 以她这个年龄，能达到这样的成就，不管是部队还是地方，都属于最优秀的那一批歌手了。 难怪她上次寄来那么多东西，肯定是兴奋得控制不住自已。 一个歌手，需要不断推出新歌，才能不被大家忘记。 既然这样，那就再给他寄一首歌过去。 这次他打算把《两地书母子情》寄给她，这首歌比较独特，唱的是母亲和儿子对彼此的思念，同时拔高了战士对祖国的奉献。 合唱歌曲有一个好处，可以再找一个男歌手搭档，如果遇到合适的人，说不定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是歌词有些长，他记不太清了，所以整个下午都在修改，直到现在还没完成。 第161章 万事俱备 “秦欢同意一起去卖瓜子了。”周晓聪在夏臻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已的心思。“你的瓜子什么时候能弄出来，明天可以吗？” 回家时他一直在憧憬，如果以后每天能靠这个，多赚一两块钱，那两人的小日子就好过了。 “瓜子随时可以给你，不过你是不是也该先想一想，到底怎么卖瓜子？”见他兴奋成这样，夏臻开始泼冷水。“摆摊可没那么简单，你得先考虑怎么把瓜子拿到电影院那里，又卖什么价格，最后一件事，顾客买了的瓜子，你准备用什么装给他们？” 卖菜比较简单，带些稻草就可以了，顾客挑好了东西，捆起来就能提走。 瓜子肯定不行，讲究一点的用牛皮纸或者报纸湖一些纸袋子，最简单也得裁一些纸片，用来兜瓜子。 想靠这个赚钱，一次至少得带十几斤瓜子过去，所以还得准备一只小箩筐，最好里面衬一只布袋，这样拿取瓜子时，不容易刮到手。 另外还得准备一件防潮的容器，用来盛放没卖完的瓜子。 “这么麻烦？”听夏臻这样一说，原本热血上头的周晓聪冷静下来。“除了这些，还要什么？你一起说了，我们好准备——” 幸好有死党在，否则闹笑话了也不知道。 “最好再准备一只针线筐，到时盛些瓜子放在竹箩筐上面，方便顾客抓几粒尝味道。”夏臻又提醒了一句。 这样放着比较明显，不管谁路过，都会过来看一看，尝过之后说不定就买了。 如果装在箩筐里，就没那么方便。 “知道了，我回头就去准备。”周晓聪听了介绍，觉得这些东西确实不能少，暗暗记下来，最后又匆忙离开。 回到家里，顾不得跟奶奶打招呼，开始在家里找相关器物。 事情还没成功前，他没打算跟家人说。 见他离开，夏臻心下有了计较。 既然他这么着急，那就尽早把瓜子炒出来，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我明天就炒五十斤，肯定够用了。”李自强在一边见了，主动开口道。 正常情况下，煮一锅瓜子，大概在十几到二十斤左右。 只要煮够三锅，就超过五十斤了。 “辛苦你了。”见他这么上路，夏臻非常满意。 就是发愁瓜子装在什么地方？没有塑料袋，确实有些不大方便。 忽然想到游戏世界戴夫的家，那边跟前世处于同一个时代，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类似的器具？ 晚上睡下后，他趁着上厕所的机会，进了游戏世界。 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合适的储存工具，倒是发现了卧室有好几只收纳盒，可以用来放东西。 可惜它不能完全防潮。 又来到厨房，把柜门全部打开翻了一遍，最后发现一叠收拾整齐的袋子，看上面的英文，原来应该是放面粉的袋子。 这个不错。 面粉袋跟大米袋一样，为了便于储存，一般都能防水防潮，用来装瓜子，最合适不过了。 夏臻打开绑在外面的绳子，拍去灰尘。 一共有九只袋子，没有发现破损，说明都能用。 又带了一只空的收纳箱，回到家里。 把它放在阁楼上，那边比较干燥，不容易犯潮。 等明天李自强把炒好的瓜子放凉了，再拿给他就行了。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徐明材和耿启中一起过来，说起办厂的事。 经过几天的商量，他们已经就办厂的事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先建一家玩具厂，生产夏臻画的那些动物布偶。 厂房定在街道办不远处的一处建筑里，那边以前是某户人家的祠堂，因为死过几个人，没有人敢住，就一直闲置下来，成了街道堆放临时物品的仓库。 至于缝纫机，可以购买一批回来，也可以向周围的居民租借，只要给些钱，肯定没问题。 技术难题也解决了，他们已经找到一个有经验的师傅，到时由她来打样，并教工人们如何加工玩具。 生产玩具的布料，反倒容易找，沪市那边有一家工厂有他们需要的全部材料，只要去订购就行。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招人，怎么销售，以及如何管理的事了。 毕竟两人都没有办厂的经验，所以来听听夏臻的意见。 “那就先从工厂买一批样品布料回来，交给师傅打样，并计算好每件玩具需要的物料数量，作为以后的采购标准。”见他们居然把难题全部解决了，夏臻倒是对两人刮目相看。“然后尽快布置车间，把机器准备好，同时招人并培训几天，这样一星期后，就能正式开工了。” 反正他们的要求很低，就是先把工厂办起来，再慢慢扩大规模。 夏臻知道自已的思路跟他们完全不一样，他们用的是以前老式的办厂步骤，而自已习惯以现代企业标准来操作。 既然他们想听自已的意见，那就不用遮遮掩掩，直接说自已的想法就是。 “然后呢？”两人听后几乎同时问道。 来找夏臻果然是对的，他的想法比两人商量的办法要好太多，只要照着做，应该不会出差错。 “等师傅把样品打出来，再根据物料和加工时间，计算出成本，最后计算出玩具的出厂价。”夏臻继续回答。“销售人员你们安排了吗？这时候可以带上样品，去各地推销产品，最好前往大城市，小地方就没必要去了。” 如果运气好，能碰到外商，下个大订单，那业务方面就不用操心了。 改革开放最开始，就是在做三来一补，即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和补偿贸易。 外商拿一些生产的样品，让你直接加工，叫来样加工。提供物料，让国内企业加工，赚一些加工费，这就是来料加工。 来件装配，照字面意思就能理解。 而补偿贸易相对比较复杂，就是外商提供进口机器、设备、技术，以及某些原材料，工厂用产品或劳务偿还外商的一种贸易方式。 也就是说，外商提供机器设备和技术，国内提供产品，它比来料加工更深入，对内地企业更有利。 它和外资进入中国几乎是同步的，所以改革开放最初给人的印象，不是搞个体户，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是欢迎外资到内地开公司做生意。 当时为了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国家给外资公司非常优惠的措施，幅度之大，后人甚至无法想像。 因为建厂房需要时间，所以现在的南方特区，虽然已经来了不少港台商人，真正的工厂却还没几家。 沪市则不一样，他们更欢迎大型企业去当地建合资企业，比如去年开始，就已经跟大众公司在谈判，邀请他们过来建汽车制造厂。 真正谈判成功，还得过好几年。 而双方的合作模式，更接近于补偿贸易。 最早来内地投资的企业，其实是岛国的松下，去年开始他就已经投资了。 当然夏臻嘴上这样说，内心里并不希望成为外商的代工厂，这对玩具厂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但是对徐明材和耿启中而言，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他们肯定会牢牢抓住。 毕竟他们的立场不一样，办厂除了解决就业问题，还关系自已的业绩。 “如果照你这样安排，半个月估计就能把厂正式办起来了。”等夏臻说完，耿启中朝他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回答。 一开始总觉得办工厂千头万绪，需要考虑太多的问题。 没想到被夏臻一总结，感觉很简单，只要做好几件事，就能顺利把厂办好。 “应该没问题。”夏臻点点头。“管理人员安排好了吗？最好挑一个缝纫技术好一点的人，来具体管理车间，这样只要把工作交代给他，你们可以省不少事。” 办企业最怕外行管内行，把这些事交给专业人员，反而效率更高。 初期事情工厂少，只要把生产车间管好了，几乎等于把工厂管好了。 后面需要考虑的事比较多，到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再安排一个有能力的人担任厂长。 夏臻倒不担心耿启中和徐明材连这些道理都不懂，就怕他们不懂挑人，安排不合适的人来管理。 “已经有了一个人选。”这些写在计划书里，他们提前看过，自然有所安排。“等工人招进来了，就让他管着试试，如果没问题，以后厂长也让他来担任。” 如果照着葫芦画瓢，他们都出错，那真的无药可救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你们可以提前安排后面的工作。”夏臻听后终于放心了。“后面如果有什么问题，再见招拆招就行。” 说归说，却不能大包大揽，这样容易让人不舒服。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徐明材笑眯眯地回答。 他算是看出来了，耿启中确实非常重视夏臻。 今天也是他拉着自已过来的，说正式招工人进来前，先听听夏臻的意见。 “都是你们在做工作，我就随便提了些意见。”夏臻可不想把功劳全部揽到自已这里。“以后工厂办成功了，大家都会念叨你们的好。” 谁不想有个稳定的工作，真能把街道工厂办好，两人也是功德无量。 “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耿启中被他一夸，顿时满脸红光。“也离不开你的帮助。” 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夏臻送走两人后，来到仓库那边。 今天要炒这么多瓜子，在家里显然不合适，那里周围没有人，瓜子的香味和动静，就不容易传出去。 “这瓜子如果不炒，直接晒干了能不能吃？”第一锅瓜子已经煮好，现在摊在竹匾上，见夏臻过来，李自强一脸期待地问。 倒不是嫌麻烦，懒得加盐炒。 只是刚才尝了尝煮熟的瓜子，感觉这样味道也不错，就动了心思。 “当然可以。”夏臻对他这种独立思考的态度特别满意。“主要是靠太阳下晒，很难保证内部全部干燥，也比较花时间，说不定得晒五六天才行，除非有专业的干燥机。而放进锅里炒一炒，既能保证香脆，也比较快，大批量加工的话，这样最合适。” 只有一两斤瓜子，你尽可以慢慢晒。 每天几十上百斤，如果也这样做，哪里来的效率？ “哦。”李自强一听顿时明白了，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确实，一天五十斤，如果用竹匾晒，只怕阳台都不够用了。” 如果生意好了，每天加工的数量，可能还会更多。 宁愿多一个炒的工序，也要尽快把瓜子炒出来。 等竹匾上的瓜子放得差不多了，夏臻从家里拿来袋子，交给李自强。 一只袋子应该能装三四十斤，有两只就够用了。 反正上面写的全是英文，李自强也看不懂，不用担心他怀疑袋子的来历。 下午继续炒了两锅，终于把煮熟的瓜子全部炒好了。 “累不累？”见李自强满头大汗回来，夏臻关心地问道。 让他一个人干这个估计不行，天天这样太辛苦了，最好能再找一个人帮他。 如果是以前，可以请周奶奶帮忙。 目前最合适的人，只有秦英。 考虑到两家的敌对关系，他就有些犹豫。 算了，先看看再说，后面如果碰到合适的人，再安排好了。 傍晚周晓聪回来，自行车后座捎了一只小箩筐和一只竹筛子，看来他已经做好卖瓜子的准备了。 “瓜子炒好了吗？”刚一进屋，他就急吼吼地问。 早上去厂里上班，把夏臻的话和秦欢说了说，两人商量之后，趁中午饭后的空余时间，去街上买了需要的东西，放在门卫室里，等下班时带回来。 又向厂里讨了一叠旧报纸，准备带过去，到时边卖瓜子，边裁成一尺见方的大小，用来装瓜子。 “你问小强，瓜子是他炒的。”夏臻直接把麻烦推出去。“今天第一天去，最好多请人尝一尝，只要大家喜欢这个味道，以后每次来看电影都会买，就不用担心生意不好做了。” 对生意老手来说，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根本不用人提醒。 但是周晓聪和秦欢都没做过生意，就怕他们太想赚钱，舍不得让人尝，那就不好打开市场了。 “知道了。”周晓聪边和李自强打招呼，边应了一声。 第162章 赚得太多了 两人走到一起，开始称瓜子。 至于瓜子的本钱，夏臻早已说好，不用着急给，等卖掉后再结算也不晚。 也就是说，他们卖掉多少算多少，不用像别人做生意一样，还得准备一些本钱才行。 见两人在那边认真地交接，夏臻抬头望了一眼，就没再管他们。 总的说来，李自强跟自已时间长了，很多地方已经变得非常老练，比如称瓜子的时候，特意让称翘一点，让周晓聪占些便宜。 看这小子满面笑容的表情，就知道很满意。 想了想，又提醒一句：“记得准备一些零钱，否则一会儿找不开就麻烦了。” 别看这是小事，他真怕周晓聪和秦欢没有准备，到时就坐腊了。 “知道知道。”周晓聪一听，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倒不是怪夏臻多此一举，实在是当着李自强的面，这样让他非常没面子。 夏臻笑了笑，也没在意。 等他把称好的瓜子装进自行车后面的小箩筐里，匆匆往外走，又忍不住跟到门口望了他一眼，见他偷偷摸摸地经过自家门口，暗暗好笑。 这是打算吃了饭后，再把它拿出来，和秦欢一起去电影院？ 就是不知道把这些东xz在哪里？ 不过以周奶奶的性格，如果知道孙子有这样的心思，肯定不会明着反对。 吃过晚饭，周家和廖家准时过来了。 周晓聪果然没在里面，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借口出去的？ “周婶，我听到一个消息，街道那边打算新建一家玩具厂。”考虑到工厂马上开工了，夏臻直接把消息告诉她，好让她们有所准备。“晓慧没正式工作，有没有让她进厂的打算？” 早点定下来，跟耿启中和徐明材打声招呼，就少些麻烦。 “玩具厂？是加工洋娃娃吗？”周婶听后眼前一亮，语气急迫地问。 能进这样的工厂当然好啊！干净又轻松，不像有的工厂，男男女女整天脏兮兮的，还累得不行。 她就在工厂干冲床工，戴着袖套和手套，工作服上依然全是油，每次去吃中饭，总能闻到一股铁锈味，非常倒胃口。 “差不多，就是加工卡通动物。”夏臻回答道。 怕她们不好理解，又详细解释了一下产品情况，以及工厂现在的进度。 “如果真能进去，那肯定是好事。”周奶奶插嘴道。 听说夏臻也有份参与，她的语气更加急迫起来，催促周婶道：“你明天就给小慧写信，告诉她有工作的事，让她马上回来。” 孙女在沪市学的就是缝纫衣服的技术，进这边的工厂，有夏臻照看，肯定不会吃亏。 而且离家又近，以后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好过分散在两地。 周婶兴奋地应了声，同样很激动。 女儿一直在不身边，她非常想念，总盼着她尽快回家。 现在好了，马上就能见到了。 因为这个消息，今晚每个人都干得很卖力，实在是被刺激到了。 夏臻居然有本事插手街道新办工厂的招工，那以后就算工作的工厂效益不好倒闭，也不怕没工作干了。 只要廖思渝没那么兴奋，他的目标是成为大学生，肯定不会考虑去这样的小工厂上班。 同一时间，周晓聪和秦欢已经来到电影院门口，把瓜子摊摆好，准备做生意。 只是两人都没这样的经历，此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身子缩在装瓜子的小箩筐后，谁也不敢站起来主动招呼路过的人。 “你们两人在这里干什么？”直到一个粗大的嗓门把两人吓人一跳。 抬头望去，是工厂的同事姚杰。 不对，他已经离开工厂，现在已经不算同事了。 三月份的时候，他连续旷工一个星期，回来后又为了工资的事，跟车间主任顶嘴直至打架，最后被厂里开除。 事后大家得到消息，原来是姚杰的大姐生了急病，他赶去照顾，所以来不及跟厂里打招呼。 当初为了弟弟，他的大姐姚艳主动下乡去邻省，因为年纪大了，就嫁给了当地的农民，生下一儿一女。 因为家乡没有单位接收，所以到现在都没机会返城。 她的夫家借口穷，居然不肯拿钱给她看病，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把姐姐接回舜江县城，拿出原本准备结婚的积蓄，治好了姐姐。 他的对象知道这事后，坚持跟他退了亲，把他的父母气得不行。 在周晓聪和秦欢的眼里，姚杰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所以关系一直不错。 “我们——”周晓聪看到熟人，站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又指了指面前的小箩筐和竹筛子。“我们搞了些瓜子，准备卖出去赚点外快——” 虽然有些丢脸，但是既然被发现了，瞒肯定瞒不过去了，还不如老老实实说出来。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吆喝？”姚杰见了，惊讶地问。“再不抓紧时间，等他们都进电影院了，你卖给谁去——” 说完，不客气地拿起竹筛上的报纸，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 嗑了两粒瓜子，顿时被它的味道吸引了，吃惊地问道：“这瓜子哪里批来的，怎么味道这么好？” 不等两人回答，他就反客为主，走到小箩筐后面，大声叫道：“卖瓜子了，又香又脆的瓜子嘞，吃了还想吃的美味瓜子——” 跟其它同事一样，姚杰的父亲以前也是工厂的钳工，因为身体不好，提前让他顶了班，所以跟周晓聪一家都不陌生。 倒是跟秦欢不算太熟悉。 丢了工作后，他被父母臭骂了一顿，还想带上礼物去找厂长求情，被他拦住了。 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是个爱看报想法比较多的人，认定改革开放后，普通老百姓的机会马上要来了，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看到街上有人摆摊，就借了一辆自行车，去乡下找熟人批了一些蔬菜瓜果，晚上偷偷拿去鸽子市场卖。 虽然赚的钱不多，不过也和原来的工资差不多了。 主要是这样比较自由，不用天天按时上下班。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比蔬菜瓜果更好卖的产品，这样才有机会赚到大钱。 这瓜子味道这么好，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不是自已一直在找的产品吗？ 如果交给自已卖，他有把握一天卖出二三十斤。 不过他是聪明人，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干脆连电影也不看了，直接帮两人吆喝起来。 路过的人听到动静，果然凑过来看热闹。 “尝尝，又香又脆的瓜子，吃了还想吃——”姚杰熟练地抓起瓜子，往他们手里塞。“买了它边嗑边看电影，那才是享受呢！” 这么好吃的瓜子，只有口袋有钱，谁拒绝得了呢？ “怎么卖？”果然有人尝了后动心了。 这瓜子的味道，跟以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零嘴，能比它更好吃？ “八分钱一杯子。”秦欢总算反应过来，飞快地卷起一张报纸，从竹筛舀起一杯瓜子，递了过去。“如果买两杯，算你一角五分——” 总的说来，她也属于比较精明的人，这时候有姚杰帮忙，她也抛下羞涩，开始动起脑子。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只要有机会，就会开始显现出来。 “那给我们两杯。”虽然只省了一分钱，心里还是很舒服的，开口的青年大方地掏出两角钱，递了过来。 他上身穿了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衫，下面西装短裤，左手腕一只明晃晃的手表，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好嘞，找你五分钱。”秦欢瞪了周晓聪一眼，从口袋掏出五分硬币，递了过去。 有人开头，后面尝过瓜子的人也忍不住了。 几分钱的美味，大多数看得起电影的年轻人，还是享受得起的。 三人一个打招呼，一个递瓜子，一个找钱，配合得默契无比，转眼竹筛子上的瓜子就全部卖完了。 秦欢把筛子放在地上，从小箩筐里倒了瓜子，小心地放好。 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姚杰大哥的帮忙，没想到第一次卖瓜子，就这么顺利。 直到电影检票结束，外面只剩一些来闲逛的人，瓜子摊才空闲下来。 “谢谢姚杰哥。”周晓聪掏出手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真诚地向他道谢。 今天如果没有他，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始。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居然有他帮忙打破了最初的沉默。 “我们以前是同事，以后还是朋友，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姚杰拍拍他的肩，大气地回答。 在社会上混了半年多，他的脸皮已经练出来了，这些都是小意思，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他比较关心的是，瓜子的来历。 如果他们肯告诉自已，他会更高兴。 “今天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秦欢抓起瓜子往他手上塞。“没别的东西可以感谢你，瓜子你随便吃。” 小箩筐里的瓜子，应该已经卖出近一半。 因为第一次做生意，他们没那么大的信心，所以只拿了十五斤瓜子。 也就是说，今天如果全部卖完，至少能赚四块钱，这已经超出她们的预期了。 “如果你们真的想感谢我，就告诉我这瓜子是哪里批来的？”姚杰原本想慢慢套话，又一想，县城这么大，如果自已拿了瓜子，肯定不会来这边卖，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就忍不住说了实话。“你们也知道，我现在丢了工作，还有我姐现在也在家待业，需要找条赚钱的路子——” 如果交给自已来做，只怕这些瓜子已经全部卖完了。 “是我一个发小炒的，如果你也想卖这个，我帮你问问他——”周晓聪和秦欢对望一眼，然后回答道。 他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自已，但是又不好完全拒绝。 还是回去听听夏臻的意见，如果他觉得可以，再答应也不晚。 “那一会卖完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姚杰听到确切答桉，可不会傻傻地回家等消息，直接说了自已的打算。 这就是他和周晓聪的不同之处，绝不会为了面子，而选择错过好机会。 “这个——”周晓聪有些犹豫，不过想到他今天的帮助，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那你还得再等两个小时——” 他倒没说谎，第一场电影刚开始，得等放完后再等下一批观众进场，他们才会离开。 “没事没事。”见他答应了，姚杰顿时心花怒放，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正我今天出来，就是因为在家闷得慌，才来这边透透气——” 目的达到，他的积极性更高了，每当有人过来，就热情地招呼。 虽然卖的没刚才多，好歹也卖出去好几份，差不多有一斤瓜子了。 中间没生意的时候，三人稍微有些尴尬，好在姚杰擅长活跃气氛，找些有趣的事说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电影散场后，又过来了些回头客，大概是刚才吃开心了，打算再买些带回家。 受他们影响，刚从外面进来的人，也纷纷围过来品尝，同时买一杯瓜子看电影时吃。 “不好意思，瓜子已经卖完了。”见人越来越多，秦欢这时候才发现，小箩筐里已经没有瓜子了，只好拍了拍空了的袋子，朝后面的顾客道。“明天我们尽量多带一些过来，欢迎你们再过来买——” 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十五斤瓜子，居然真的卖完了，最少可以赚到四五块钱。 顾客一听，只好失望地回头。 三人利索地收拾好东西，绑到自行车后座，准备回去。 出了电影院，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秦欢再也忍不住好奇，拉了拉周晓聪的胳膊。 “姚杰哥，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周晓聪会意，让姚杰等一等，准备和女友先去那边数钱。“我们到前面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这是两人一起赚的钱，估算一下利润，以后就能大概知道每天的营业额了。 姚杰点点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见了，匆匆钻进旁边一条弄堂里，那里有一盏路灯，把周围照得明晃晃的，现在没人经过，用来数钱最方便不过。 把口袋的钱全部掏出来，倒进箩筐里，先把纸币一张张理顺，然后一块块单独分开。 “怎么这么多？”秦欢确定数量后，吃惊地叫起来。 第163章 人手不足是个问题 手上一共有十四块钱，当时准备了一共钱的零头，也就是说有十三块是今天赚的。 除掉四块五成本，净赚了八块五。 “是不是我们准备的杯子小了，没有像冬冬说的那样，一斤分成七八杯？”周晓聪望了望旁边的杯子，猜测道。“明天要不要换个大一点的杯子？” 想来只有这个可能了。 一杯分成八份，等于六角四一斤，分成十份，则是八角一斤，差别不是一般大。 如果分成十一份，那等于八角八一斤，他们能赚近六毛一斤纯利润。 他对杯子大小没多大的概念，当时随手拿了一只边缘有了道豁口的小瓷杯，就马上出发了。 现在看来，这杯子最多只能装两把瓜子，难怪赚的这么多。 “没事，既然大家能接受，说明这个价格没问题。”秦欢觉得男友的猜测应该是真相，却不打算更改。“瓜子这么好吃，卖贵点也正常。” 她实在穷怕了，能多赚一些钱是好事，自然不想改回来。 “我听你的。”周晓聪习惯了由女友做主，她这样说了，就没有再说什么。 说完，从中拿出四块五，一会要交给夏臻，剩下的全部递给秦欢。 “你拿着吧！”秦欢推脱道。“如果放在我这里，谁知道会不会被我妈偷偷拿走，你小心保管，等凑多一点，去银行存起来——” 如果只是几毛一块的，她肯定不会说的这么郑重。 一次赚七八块，那就不一样了，用不了一个月，就能赚两三百块。 光想想这个数字，她就激动得不行。 到时两人结婚，什么三转一响买不起？说不定还能买一台电视机呢！ 这样的话，她的婚礼就风光了。 “也好。”周晓聪听她说起过家里的事，也没推辞。“如果你要用钱，记得跟我说。” 说完，把钱小心放进兜里，这才推着自行车，去外面找姚杰。 一起汇合后，继续往前走。 半路上和秦欢分开，她的家在另一个方向，如果一起过去，一会儿还要绕个大圈子。 她还没准备好见周家长辈，加上时候已经不早了，得抓紧回家，免得被家里人骂。 “你们的关系已经定下来了？”等只有两个人了，考虑到两人已经一起摆摊，为小家庭赚钱了，姚杰好奇地问道。 周晓聪家的情况他知道，虽然人不多，却个个性情和善，能成为他家媳妇，秦欢以后不会吃苦头。 而女孩子给他的感觉就精明多了，这样的人以后一门心思和你好，那对周晓聪来说，是很好的互补。 否则的话，只怕会被她搞得家宅不宁。 当然想归想，却不好说出来。 “还没有。”周晓聪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家里人都不知道。” 这还真是很烦恼的事，也不知道到时怎么说，才能说服家人同意。 “哦。”姚杰听后很想提醒他，既然关系还没定，最好两人把摆摊赚的分配方桉定下来，免得以后牵扯不清。 又一想，人家现在肯定处于热恋阶段，自已如果提醒了，不是在咒他们不会在一起吗？ 这样说只会惹来他的反感。 人的一生，总要亲生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挫折，才会成长。 周晓聪现在过得很快乐，自已何必当这个恶人呢！ 很多时候得让本人吃一堑长一智，这样才能快速成熟起来。 来到李家台门，众人刚腌好泡菜回来，两人把自行车停在门口阴暗处，悄悄摸到夏臻家。 “回来了？”看到周晓聪，夏臻笑着问道。 看他的表情，似乎今天很顺利。 这是好事，看来他们两个确实有当个体户的能力。 “嗯。”周晓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又把身后的姚杰介绍给夏臻。 当着姚杰的面，他也没好意思隐瞒，就把最开始的经过，老实说了一遍。 “我们去那边说，免得被人听到。”见周晓聪带了外人过来，夏臻猜测这人有事找自已，就叫上他们，到李自强家门口，那边比较安静。 考虑到年老板六十年代就已经在做瓜子生意了，今年已经是七九年，想来干这个问题已经不大。 想明白这一点，他也不介意周晓聪带外人过来。 三人到了那边，随便在地上吹了吹，随后一屁股坐下来。 这边的台阶都是石板砌成的，因为没人养鸡鸭，所以比较干净。 “夏臻兄弟，我和周晓聪以前是同事，我的人品他最清楚不过。”姚杰见夏臻比周晓聪看起来还小，虽然意外，却不敢小看他。“因为现在没了工作，想弄点货物摆摊赚点钱，你这瓜子味道这么好，我希望能匀一些给我——” 他自认为人处世经验比两人丰富，只要有机会开口，他十有八九会答应。 “说老实话，我也很想帮你。”周臻故作迟疑地回答。“只是瓜子数量有限，如果分给你了，小聪他们的数量就无法保证了。” 周晓聪和秦欢都有工作，靠下班时间这样小打小闹，每天出货量肯定有限。 如果有其它人加入，那收入肯定能增加多不少。 只是和这个叫姚杰的人非亲非故，如果轻易答应下来，他未必会珍惜这次的机会。 “哦。”听夏臻这样说，姚杰顿时泄了气。 数量这么少，那自已再怎么求，也没什么用处。 忽然心里一动，又有了别的想法。 “是因为生的葵花子数量太少？还是炒瓜子的过程太复杂，一天炒不了多少斤？” 如果是前面的原因，他可以想办法多去几趟乡下，从农民手里收购一些回来，然后再请夏臻加工，或者向他购买加工瓜子的秘方。 只要多想想办法，困难总能解决。 “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夏臻对他的这番话非常满意，一脸兴趣地望着他。 正常人听到自已这样拒绝，肯定会失望地回家。 他能不屈不挠地追问原因，显然是想办法把自已面临的困难解决了，这样他就能达到目的。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看来这个叫姚杰的年轻人，非常有想法。 他现在失业在家，想摆摊赚钱，显然是个不安份的主。 这种人在接下来的时代，往往能最快适应时代，赚取第一桶金，成为最早的万元户。 只要他的运气不是特别差。 “我能帮上忙吗？”见夏臻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姚杰知道自已赌对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影响你的生意。” 虽然个体摆摊已经越来越常见，但是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免得被当成投机倒把分子抓起来。 毕竟国家还没有明目张胆地宣布，允许大家这样做。 “如果你能帮忙，当然最好不过。”夏臻正打算替李自强找个帮手，眼前这人各方面似乎符合自已的要求，那就试试也没关系。“这样吧！你明天早上过来一趟，我们详细再谈。” 主要还是看看他的品性怎么样？ 虽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憨厚老实，敢乱来的只是极少一部分人。 但是也得防一手，否则李自强年纪轻轻，可搞不定一个心术不正的成年男子。 “好。”姚杰见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非常高兴，站起来向两人告辞。 很明显，夏臻还要向周晓聪了解自已的情况，如果自已一直在这里，就会影响两人的交谈。 夏臻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没有去送他。 等人走远了，这才扭头朝周晓聪望过去。 “我也没办法，欠了他的人情，想拒绝又不好意思开口。”周晓聪以为夏臻生气了，只好低着头装可怜。 他的性格就这样，对帮过自已的人，说话就无法硬气起来。 “别装可怜了，我又没怪你。”夏臻清楚他的套路，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姚杰为人到底怎么样？” 如果对方年纪比较大，他肯定不敢自信到仅凭小聪几句话，就做出判断。 姚杰虽然看起来很老练，实际上只是相比周围的同龄人而言，前世只要在社会上闯荡一些日子的人，大多比他更世故。 至少他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自已。 “姚大哥是个特别讲义气的人。”周晓聪见他这样问，也正色起来。“为了姐姐，他连婚都没结，可见是个特别重视家人的好汉子。” 于是把自已知道的，关于姚杰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在周晓聪看来，一个男人如果为了家人，愿意付出自已的所有，这样的人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如果这样，那确实是个性情中人。”夏臻听后顿时有了信心。“对了，你们今天赚了多少钱——” 没必要再继续问下来，一个有弱点的男人，大多容易对付。 就怕对方是个连家人也不管不顾的人，跟这种人相处，就得特别小心了。 把瓜子搞出来，是为了给死党一条赚外快的路子。 他能赚多少钱，才是自已最该关心的事。 “八块。”周晓聪听他问这个，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八的手势，同时把四块五毛钱拿出来，递给夏臻。 心里其实非常得意。 第一次出去摆摊，就能赚这么多，明天至少得带二十斤，这样最少能赚十块钱。 “赚得有点狠了。”夏臻一听，就明白他们一斤至少分成十份在卖，忍不住教训道。“做生意讲究的是细水长流，别为了多赚一块两块钱，断了后面的根基。” 瓜子毕竟不是什么高档零食，如果卖得太贵，后面大家就不会来了。 为什么傻子瓜子名气这么大？就是因为年老板懂得顾客心理。 每次给顾客称好份量，他都会主动抓一把，塞给顾客。 谁遇到这么大方的老板，心里都会非常舒服，下次有机会，就会忍不住再次光顾。 五香瓜子虽然美味，想卖得长久，不能杀鸡取卵。 “我知道了。”周晓聪一开始还有些小得意，听了夏臻的话，又有些心虚起来。“明天卖的时候，杯子不变，给他们多抓一把。” 这个心理很容易理解，夏臻一说，他就马上懂了。 只要卖的总数多，就算稍微便宜一点，也是很划算。 聊完这个，两人分别回到家里。 夏臻躺下后，看到李自强还没睡着，就把那个姚杰的事跟他提了提。 “你打算让他过来帮我煮瓜子？”李自强听后惊讶地反问。“那我们的秘密，不是被人学走了吗？” 在他眼里，夏臻哥不管是做泡菜，还是煮五香豆腐干，都是秘密，不能被外人知道。 泡菜因为数量大，不得不请人一起帮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腌泡菜用的调料，都是自已和夏臻哥单独配好的，其它人并不知道里面具体加了哪些东西，分别放了多少。 瓜子就不一样，只要在旁边看一看，就能知道八九不离十。 “可是你一个人干这个，肯定行不通，必须招人来帮忙。”夏臻提醒道。“所以现在的关键在于，找谁来帮忙更合适——” 最安全的办法，肯定是让妈妈和姐姐一起干。 问题是她们都有正式工作，不可能放弃单位回来帮这个忙。 而且她们现在的工作都比较轻松，炒瓜子就辛苦多了，自已这么卖力赚钱，还不是为了让她们享福，少吃些苦头？ “那明天见面后，先试一试吧！”李自强听后，觉得确实如此，就没有再反对。 等李自强睡着后，夏臻进了禅境花园，再次催熟了五十棵向日葵。 把花盘砍下来，移到仓库那边，剩下的拿到厨房后门，让太阳晒干。 明天姚杰来了，先让他帮忙把这些葵瓜子先敲下来，再谈别的事。 工作时的态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情。 如果他通过了自已的考核，就可以让他接触炒瓜子的细节，算是自已的又一个得力手下。 会这样安排原因很简单，自已和李自强的年纪都太小了，需要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帮自已开疆扩土，把五香瓜子的生意做大。 而姚杰现在没有工作，正适合干这个。 泡菜和五香干有耿启中帮忙，不用操心，瓜子这边他不打算继续交给他了。 如果姚杰能把这件事干好，李自强压力就会小得多，可以把精力放在所有生意上面。 第164章 姐弟俩加入 第二天早上，妈妈和姐姐去上班后，夏臻和李自强在家等姚杰上门。 大概一刻钟后，他就出现了。 今天的他，应该仔细收拾过，略长的头发洗得干干净净，并梳成三七分，胡渣刮得一点也不剩，身上穿了件崭新的短袖白衬衫，下面一条黑裤子，不知道的人，以为今天是来相亲。 夏臻第一眼看到他，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已，他非常重视这次见面，所以才会这样做。 这让夏臻对他的观感又好了三分。 像他这个年纪，不会因为自已年轻，就心存轻视，说明是个聪明人。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会轻松很多。 “先坐下喝杯茶。”夏臻亲自给他倒了杯水，又拿出瓜子放在桌上，“剩下的事，我们慢慢谈。” 从昨天周晓聪对他的评价，到今天他的态度，这个人如果没有其它特别的问题，基本上可以放心用了。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再考验什么的，反正后面不满意，随时可以辞退。 “谢谢。”姚杰一看夏臻的态度，也明白了一切，欣喜地坐下来，端起杯子喝水。 早上出门时，他其实有些忐忑，就怕自已这次让周晓聪带上门太急迫了，让夏臻担心自已的心思，从而事情失败。 现在看来，他比自已想像的还要成熟，并没有因为这些而介意。 “他叫李自强，是我的弟弟。”见他放松下来，夏臻介绍起李自强。“现在瓜子的事全部由他在负责，你如果愿意加入，我给你两个选择。” 停顿了一会，等他的注意力集中后，才继续往下说：“一个是你帮我一起加工瓜子，留下给小聪的那部分，多出来的你可以全部拿去销售。另一个则是你不参与加工瓜子，我另外找个人来做这个，到时能生产多少，就给你多少——” 第一个选择，相当于他成了自已的手下，既要帮自已加工，还要帮自已销售，只是他的自主性比普通销售人员大人许多，等于瓜子的事他可以做一半主。 而另一个选择则简单多了，就是纯粹的买卖关系，自已有多少的供货量，就给他多少。 会这样安排，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兴趣跟着自已干？ 见他要开口，夏臻抢先提醒道：“你可以慢慢思考，毕竟两个选择，对你的未来影响非常大——” 如果不是看在他为了姐姐，连自已的婚姻大事都耽搁了，他不会这么大方，这么快就邀请他加入自已的团队。 “不用考虑了。”姚杰正色道：“我选择第一个，帮你一起加工和销售。” 只有傻瓜才会选择第二个，能参与整个过程，才能根据具体情况，尽可能多生产一些瓜子，赚更多的钱。 他现在太缺钱了，不但要努力存钱解决个人大事，还要养没工作的姐姐。 靠正常上班赚点死工资，肯定不行。 这也是他被工厂辞退后，没再想办法找工作的原因，只要当个体户，才有可能解决家里的困境。 “你想好了？”夏臻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坚决。“如果加入了，就不能轻易退出，当然收获也会比较大，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有的人天生就有非同一般的洞察力，难道姚杰也属于这类人？ 如果这样，那他就真的值得自已好好期待一下了。 “嗯。”姚杰重重点了点头。 夏臻扭头望了望李自强，见他也一脸兴奋，显然对姚杰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那我们一起去仓库那边，熟悉一下环境。”夏臻站起来邀请道。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些人只要见了面，注定会相互吸引，成为同道中人。 于是三人出了门，一起往仓库那边走去。 底下一共三间房子，照原主人的设计，一间是堂屋，一间饭厅，一间杂物间，以及和饭厅相连的厨房。 因为没剩下家具，所以全部用来摆放各种物资。 放得最多的是大白菜，夏臻隔三岔五要催熟一批，一次放上千斤，所以比较占地方，几乎用去大半间仓库。 另外放了各种调料和水果，都是腌泡菜的必需品。 剩下两间房间，其中一间放了向日葵的花盘，它同样很占地方，摆了几乎半个房间。 上次敲好的瓜子，还有几箩筐，同样放在这里。 最里面还有一间空着，会把李自强家腌好的泡菜拿过来，临时放在这里，方便耿启中过来运货。 走进仓库，姚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做梦也没想到，夏臻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家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物资。 “这些大白菜，是我们加工泡菜用的，每天会发出一部分，供应给县里几家饭店和招待所。”见他吃惊，夏臻简单介绍道。“这些向日葵，是我从特殊渠道搞到的，需要先把瓜子敲下来，再加成五香瓜子。” 又带他去后面的厨房，这里是加工的地方。 接下来由李自强介绍，说起瓜子的加工方法，以及一天正常的产量。 “一天如果有五六十斤的话，也不算少了。”姚杰听后就兴奋起来。“给小聪留二十斤，我有四十来斤的份额可以去卖——” 如果全部给自已，可以叫上姐姐一起去卖瓜子，运气好一点的话，应该能卖完。 这样一算，一天赚十几块钱就很轻松。 他很识趣地没有问泡菜的事，心里对夏臻的本事有了更深的体会。 很明显，夏臻除了瓜子生意，还有其它赚钱的渠道。 而那些才是他真正赚钱的手段。 三人坐下来，开始敲瓜子，同时聊起生活中的琐事。 主要是夏臻问，姚杰答，关于他家现在的情况。 姚杰现在对夏臻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有丝毫隐瞒，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家里兄弟姐妹五个，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大哥是军人，在西疆边防部队服役，后来转成志愿兵，把嫂子也接了过去，那边虽然环境恶劣，好在部队有补贴，现在已经在那边按家了，轻易不会回来。 二哥运气不错，下乡时娶了所在村大队长的女儿，在岳家的帮助下，现在已经成了公社的一名干部，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应该是三兄弟里过得最好的那个。 姐姐同样是知青，只是她遇人不淑，嫁了个自私的男人。 治好病后，在他的坚持下，已经和那个男人离了婚，孩子也留在男方家，等于是净身出户，回到娘家。 父母虽然心疼姐姐，又责怪她连累了弟弟，所以对她没有好脸色。 下面还有一个二十二岁的妹妹，已经结婚嫁到隔壁县，妹夫是货车司机，收入不低，生活过得很美满。 知道姐姐的情况后，暗里塞给他一百块钱，算是解决了姐弟俩眼前的困难。 也就是说，兄弟姐妹五人，现在在家的姐弟俩，反而过得最落魄。 当然这是姚杰自已的选择，如果没有这档事，他结婚后和妻子两个双职工，未来的小日子也不会太差。 说来说去，还是他太看重家人。 “放心，你只要好好干，收入一定会是最高的那个。”见他说到这里时，情绪有些低落，夏臻鼓励了一句。 如果不是不想做出头椽子，引来外面的注意，就算一年赚百万，也不是难事。 “希望如此。”姚杰见他安慰自已，倒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离春节还有近半年时间，如果能赚五百块，他就满足了。 毕竟普通人别说五百，两百也未必拿得到。 人多力量大，五十只葵花盘的瓜子，很快全部敲下来。 望着地上小山一样的瓜子，姚杰感觉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向日葵的产量有这么高了？ 又想起隔壁仓库每个都是十斤以上的大白菜，又觉得用不着大惊小怪。 夏臻这里，好像总能发现一些超出常理的事，自已想要长期在这里干，是不是应该稳重一点？ 拿来竹匾，把瓜子装在里面，拿到二楼阳台去晒。 装不下的，则在地上铺着，这样放久一点，也能风干掉一些水份。 至于昨天晒过的瓜子，已经搬到厨房，一会儿就要放进锅里煮。 姚杰配合李自强，没有乱说话。 等看到煮瓜子时，锅里放进这么多调料，他才明白，瓜子为什么这么美味了。 他却不知道，这瓜子是禅境花园出产的，本身味道就比本地种的好不少。 因为多了一个人，于是两只锅同时煮瓜子，一次就可以煮三十斤以上。 “夏臻，敲瓜子煮瓜子这活不难，可不可以把我姐也叫来，一起干这个。”中午吃饭的时候，姚杰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问道。 虽然这样说有些过份，只是机会难得，好歹得试试。 “没问题。”夏臻直接应承下来。“这样好了，你们过来干这个，我给你们一人一天一块钱，干几天算几天，如果有事请假，只要提前说一声就行——” 姚艳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给个赚钱的机会，想来不会乱来。 在他看来，与其到外面另外找人，不如用他们姐弟，毕竟有周晓聪的关系在，也算知根知底。 “谢谢。”听说一天给一块，相当于工厂的工资了，姚杰站起来要给夏臻鞠躬。“有了这个工作，我姐的生活总算有着落了。” 这个时代大家普遍追求安稳，从农村返城，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谁的心里都会不得安宁。 现在好了，光是干这个，就能有三十块收入。 有这个打基础，胆子就大了。 不管一天能卖出多少瓜子，至少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了。 “只要你们好好干，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夏臻不在意地拦住他。“人的一生，机会就那么几次，希望你们珍惜。” 说的夸张一点，姚杰能通过周晓聪，找到自已这里，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明白。”姚杰感激地回答。 从中午吃的食物来看，夏臻绝对是个大方的人，跟着这样的人一起干，绝对错不了。 吃过午饭，他匆匆跑回家，把姐姐带过来。 姚艳今年还不到三十，却因为生活过得不如意，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像是四十左右的农村妇女。 进屋后经弟弟介绍，知道哪个是夏臻后，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 “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夏臻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拉起来。“以后我们是自已人了，只要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具体给多少，他肯定不会预先告诉他们。 这要看他们后面的表现，如果让自已满意，春节前多给几百红包，也是小意思。 至于说奉承的话，或者磕头什么的，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我只是太激动了。”被夏臻一扶，姚艳趁势站起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回到娘家后，她天天如履薄冰，就怕自已拖累了弟弟和父母。 特别是自已没有工作，全靠弟弟赚钱养着，心里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最近她几乎每天都失眠，最大的期盼，就是有个稳定的工作，赚钱后回报家人。 没想到这个梦想这么快就实现了。 “好，我一定努力工作。”姚艳见夏臻这样说，连忙点头表示懂了。 下午煮瓜子的事，交给了她和李自强。 夏臻和姚杰站在厨房门口，一起商量销售瓜子的事。 既然打算把这个工作交给他，就得真正信任他。 而卖瓜子最适合的地方，肯定是人流集中的区域，除了电影院，就要数火车站和汽车站门口，以及舜江县规模最大的棉纺织厂。 火车站和汽车站自不必说，而舜江县棉纺厂，在全省纺织行业排名第三，位于杭二棉、甬城华丰毛纺厂之后，比当时的行业老大哥“杭一棉”还大。 在越州所有企业中排名老二，仅次于越州钢铁厂，是舜江县工业企业中的老大，最兴旺的时候，职工总数近六千五百名，还不包括农民工和临时工。 因为实力雄厚，棉纺厂先后建成二十五幢家属楼，双职工结婚都能分到一套住宅，即使暂时分不到，也能分到临时宿舍，可以说家属楼的规模，已经超过前世最大的几个小区了。 如果能在那里设一个销售点，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买一杯来吃，每天就能卖出几百杯几十斤。 第165章 大胆的姚杰 “要不这样，我们先去这几个地方都试一试，看哪里卖得好，再决定在哪里摆摊？”姚杰卖了几个月的蔬菜，对这种销售方式也算了解一些，所以这样提议。 既然打算一心一意跟着夏臻干，就得拿出些本事来。 他自认最擅长的地方，在于熟悉舜江县城，所以就市场这方面的计划，他必须有的放失，提出些有用的建议。 “你看这样行不行？”夏臻虽然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却没打算搞得这么复杂。“一般来说，白天汽车站火车站都比较热闹，可以考虑白天在这两个地方来回跑，傍晚棉纺厂下班，则到那边卖一个小时——” 固定在一个地方没必要，毕竟舜江县城的商业区太小了，骑自行车的话，十分钟几乎可以一个来回了。 相对来说，棉纺厂路远一些，从这里过去大约有十公里，骑自行车也需要大半个小时。 只要把握好下班这段时间，应该能有不少收获。 “也行。”姚杰就算不想承认，也觉得夏臻这样安排，确实更适合。“那以后让我姐帮忙煮瓜子，卖瓜子的事，交给我来办。” 至于今天，也不能浪费，一会儿称好瓜子，去那几个地方试一试。 这时候煮瓜子换成姚艳烧火，李自强在灶前留意锅里的火候，同时按比例放香料和调料。 等瓜子煮熟，早上煮熟的瓜子，在太阳下放了几个小时，表面也已经干透了，于是清清干净锅，倒上上次用过的盐，再加入香料，开始炒制。 姚艳在一旁见了，跃跃欲试，主动提出让她炒一会。 难得有机会到这里干活赚钱，肯定得表现勤快一点，免得被人看轻。 像她这种三十左右的农村妇女，家务肯定是做惯了的，何况是炒瓜子这种小事。 看她有节奏地翻炒动作，比李自强赏心悦目，流畅自在多了。 李自强见了，老老实实去灶下烧火，把炒制工作交给她。 不过也照着夏臻的方式，提醒几句，免得炒焦了，影响瓜子的口感。 第一锅瓜子出来，几人都尝了尝，确定炒得不错。 “以后炒瓜子的事，就交给你了。”夏臻觉得让姚艳来干这个，确实比姚杰和李自强更合适。“等过些日子，我们专门打一口灶，买一只特别大的炒锅，这样一次可以多炒几斤——” 女人懂得用巧劲，所以瓜子炒得更均匀，加上瓜子本身味道好，众人抓了一把尝了尝，都说更加香脆。 把炒熟的瓜子倒进竹筐里放凉，接着炒第二锅。 熟瓜子本来就比生瓜子炒得快，很快又完成了几锅，屋里全是瓜子炒熟后散发出来的香味。 “单卖瓜子，是不是有些单调了？”姚杰现在已经不当自已是外人了，主动提建议。“我在乡下认识一些朋友，如果购买一些花生回来，用同样的方法炒制，肯定能多赚一倍的钱——” 比起瓜子，花生肯定更贵。 只是他们针对的顾客，都是家境不错的那批人，想来舍得花点钱。 “可以考虑，不过不用急，先把瓜子的销量提上去。”夏臻回答道。“毕竟现在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干这个。” 现在的问题，不是卖不出去的问题，而是人手有限，瓜子每天只能炒这么多。 有花生的话，同样需要煮和炒，就会挤压瓜子的数量。 所以建议是好的，现在做不到。 除非去买专用的设备。 他重生以来，其它一直在有意放慢赚钱的速度，就是在等七九年过去，国家放开个体营业许可。 只要领到工商局颁发的营业执照，就可以放大胆子，多招几个人，正式去抢占市场了。 只要每个项目的雇佣人数，别超过八个人就行。 “是我太冲动了。”姚杰一听，明白自已有些好高骛远。“那我们慢慢来。” 见现在只有一只锅在炒瓜子，也想动手试试。 夏臻觉得这样没问题，于是又准备了一包盐，让李自强在另一只锅生了火，同时炒瓜子。 他先给姚杰示范一遍，等香料味道出来了，倒入瓜子，开始炒制。 姚杰熟悉了整个过程后，才把剩下的事交给他，自已回到家里，继续写东西。 人多力量大，上午煮熟的瓜子，不到下午三点，一百斤瓜子就全部炒好了。 加上昨天剩下的三十多斤，一共有一百多斤存货。 姚杰看到后蠢蠢欲动，准备马上出发，去外面卖瓜子。 夏臻自然没有拦着，让李自强给他称五十斤瓜子，装在自行车后面的两只扁筐里。 至于卖货的问题，他已经清楚，不用再叮嘱了。 最后能卖出多少，全凭他的本事。 姚艳送弟弟出了门，见现在回家还早，主动提出再煮几锅瓜子，这样明天可以多炒一些瓜子出来。 李自强当然没有反对，和她再次回到仓库那边。 等到五点钟姚艳下班回家，厨房那边又煮好三批瓜子，每次两锅，一共六十斤。 就是装瓜子的竹匾已经没有多余的了，最后只能把炒好的瓜子全部装进面粉袋里，用绳子扎紧，把竹筐腾出来，装刚煮好的瓜子。 李自强收拾好厨房，来到夏臻旁边，说起瓜子储存的问题。 “我来想办法。”夏臻听后忍不住皱起皱头，这件事确实只能自已来处理。“回头我打听一下，哪里能大量弄到能防潮的大袋子。” 食品厂肯定有。 不管是饼干还是糖果，都必须防潮防水，就是不知道它们是哪里订购的？ “夏凝姐不是在粮管所上班吗？那边难道没有这样的袋子？”李自强听后疑惑地反问。 他一直以为现在用的这几只袋子，就是从那边拿过来的，所以这时候过来，就是提醒夏臻多要一些过来。 “对哦。”夏臻恍然大悟。“是我湖涂了，居然忘了还有这条路子，能轻易搞到大量的袋子。” 不知道的人，以为粮管所只负责卖粮食。 实际上粮管所的经营范围很广，除了收购公粮、统购粮，并供应给该地区居民粮食（包括主食和副食）及油料等物资，还是发放居民购粮证，定销粮，办理农转非手续这些的综合机构。 也就是说，他们也销售面粉，大豆和食用油等粮食类产品，仓库里肯定有大量用过的袋子。 等姐姐下班回来，夏臻回起这事。 “你要多少袋子？具体说个数——”夏凝直接问道。 如果数量不多，她直接找相关负责人讨一些，对方肯定会给自已一个面子。 数量太多的话，必须适当付些钱，这样能防止给人留下拿公家财物的名声。 “先给我弄五十只回来吧！”夏臻想了想，觉得太多了屋里也放不下，就直接报了个数量。 瓜子初期销量应该不会太大，但是加工不能停止，等天气转凉了，特别是到了节假日，想买的人肯定会增加。 销量最好肯定是春节前后，就算手里有几吨，肯定也能卖完。 所以他得提前做好准备，现在多炒一些瓜子备着。 “行，我明天给你带回来。”这是小事，夏凝一口答应下来。 “你们又搞了什么赚钱的项目？”祝琴今天晚一点回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就问儿子。 因为家里赚钱的数额太过庞大，她都不敢接手儿子的存折，怕被自已不小心搞丢了，误了大事，就让他自已去管钱。 即使如此，她手里的存折，也有一万多储蓄了。 钱壮穷人胆。 有这笔钱在手，生活就有了保障，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有勇气面对。 儿子卖泡菜和豆腐干，每天收入都相当于母女俩一个月的工资。 几个月下来，加上稿费，估计有两三万了吧！ 如果再加上瓜子，只怕会更多。 “就是卖上次让你们尝过的瓜子。”自已做的这些事，夏臻从没想过隐瞒家人，所以大方地说了出来。“现在袋子不够用，让姐帮我从粮管所弄一些回来。” 注意到周晓聪偷偷摸摸进屋，拉着李自强去那边称瓜子，也没管他们。 “这个生意肯定好。”祝琴听后有些兴奋。“泡菜不是每家人都需要，瓜子便宜又解馋，谁碰到了不会买一些？” 也就是说，泡菜一天两百斤，几乎接近极限，很难再增加了。 而瓜子不一样，县城这么多人口，谁头着都可以嗑一把，就算一天上千斤，也未必够卖？ “话虽如此，就是大家都太穷了，未必人人舍得花这个钱。”夏臻明白妈妈的意思，却始终认为赚大钱的时机还未到。 不管做什么生意，都需要百姓口袋里有钱，舍得消费。 就像前世的九十年代，家家户户都有了一些积蓄，于是各种家电层出不穷推出来，销量也是年年升高。 到了重生前，人人都被房价压得透不过气来，对普通工薪阶族来说，就算收入同样在长高，依然比不过飞涨的物价，所以消费品的零售反而年年在下降。 特别是事关老百姓的消耗品，下降得尤其快。 也就是说，加工业真正赚钱的时代，在八九十年代。 进入新世纪后，各行各业的竞争越来越厉害，开始进入嬴者通吃的时代，普通老百姓创业越来越困难，真正能赚到大钱的，大多不是靠正当手段获利的。 夏臻始终认定，应该在八十年代靠小作坊赚到第一桶金，再在九十年代扩大产能，尽快占领市场。 等进入新千年，网络兴起后，必须压缩制造业，没必要再花过大的精力，去搞已经成为鸡肋的实业。 开一家投资公司，当个风险投资商，购买那些有前景的公司股权，反而获利更大。 与其让这些有前途的企业，最后被国外资本霸占，还不如掌握在自已手里。 这些公司很多性质发生了变化，自已必须提前预防和打击，国家被外来文化入侵和演变的风险就会小很多。 如果有多余的钱，可以投资高科技企业。 “现在这样赚钱还不够啊！”祝琴却觉得儿子心太野了，一天赚别人几个月的工资还不满足，难道想一天赚别人一年的工资？“钱太多未必是好事。” 所谓出头椽子先烂，她一直希望儿子低调一点，别惹出是非来。 好在儿子也懂事，又有写文章赚稿费的名声在，倒不容易太引人注意。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的。”怕再说下去妈妈会担心，夏臻含湖其词地转移话题。“咱家连电视机和电冰箱都没有，只要我们不主动往外传，谁会怀疑我们赚了这么多钱呢！” 加工泡菜的时候，李自强家的门一关，外面就看不到里面在做什么？ 需要的材料全是仓库那边拿的，只要不进去，肯定无法了解。 唯一有风险的人是秦英，考虑到她的身份，夏臻觉得她应该不是吃里扒外的小人。 吃了晚饭后，周晓聪依然没有过来帮忙。 江琳随口问了一句，周奶奶以他最近加班学制图为借口，含湖地应付过去。 其它人见了，自然不会自讨没趣，非要问个明白。 而此时的姚杰，在汽车站和火车站门口各转了两趟后，又赶到棉纺厂的家属楼，大声吆喝起来。 经过半年的锻炼，他有胆量已经练出来了，可不怕这样做会不会被人抓。 同时警惕心也变得非常高，一旦有戴红袖套的人过来，他就会骑上自行车，远远跑开，根本不怕被对方追上。 在汽车站和火车站各卖出三四斤，家属楼则卖出了十几斤，瓜子受欢迎的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计。 好在提前裁好了一批报纸，否则只怕连包装都成问题。 见身边的人不多了，他从棉纺厂家属楼出来，又骑着车往供销社那边赶过去。 晚上这边人流量比较旺，虽然风险会成倍增加，为了早点把这批瓜子卖完，赚到这十几块钱，他还是愿意冒这个险。 卖瓜子赚钱实在太容易了。 一天只要这样忙三四个小时，就有以前半个月的收入。 这样的他，什么都不怕。 在周围观察了一会，最后选择一个相当隐蔽的角落，把自行车停下来。 每当有人路过，他就站起来吆喝。 第166章 去派出所 几乎每个过来看热闹的人，最后都会买一杯瓜子离开。 忙了一个多小时，剩下的瓜子很快就见底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无意中抬头，看到有个中年男人正往他这边快步走来，连忙把瓜子放到自行车上，推起车子就跑。 那人他认识，专门抓他们这些小贩。 如果落到他手里，今天就白忙一场了。 为了保住钱，他拼命往前蹬，很快就甩掉了那个男人。 停下车子松了一口气，用手甩掉额头的汗。 好在瓜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那就回夏臻家，把自行车和剩下的瓜子放在那边。 一路上美得不行。 今天不过关天时间，都能卖出五十斤，如果白天再跑一趟，说不定一百斤都能卖完。 就是装瓜子的纸袋是个问题，有的人想多买一些带回去，却没有专门的袋子，只能用整张报纸包起来。 他担心路上报纸漏了或者破了，那就对不起顾客了。 必须想办法用厚一点的纸湖些袋子，再买些绳子绑紧，这样才能保证安全。 湖纸袋的工作，得回家交给爸妈来做。 只要能赚钱，想来他们不会介意帮自已干这个。 回到李家台门，正好看到周晓聪也回来了，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真是太巧了。 “今天你们卖了多少瓜子？”姚杰忍不住好奇，张口问道。 虽然很感激他帮自已介绍给夏臻，但是男人的好胜心，却让他依然想搞清楚这件事。 “卖了二十五斤。”周晓聪望了望姚杰的自行车，酸熘熘地说道。 这不是以前李自强卖菜的自行车吗？ 冬冬怎么就这么信任他，不但把瓜子交给他卖，连自行车都借给他用了？ “不错不错。”听说他比自已少了一半，姚杰内心就忍不住兴奋。“比昨天多了十斤，能赚不少钱了。” 却没有说自已的情况，免得刺激到他。 周晓聪见他这样说，也有些得意，却没有表现出来。 来到夏臻家后，把七块五成本交给他，然后匆匆回家了。 “情况怎么样？”夏臻没有关心他的情况，反而问后面的姚杰。“卖得还行吧？” 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不错。 这才是合格的个体户，只要给他合适的产品，根本不需要别人操心，就能把事情做好。 “卖得差不多了。”姚杰压下兴奋，故作平澹地回答。“主要是瓜子好吃，谁尝了都会忍不住买——” 赚钱能这么顺利，夏臻占了六成功劳，只有四成是自已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只要有好的货物，卖出去真的不是很难。 “不错不错。”见他卖了周晓聪的两倍，夏臻更加觉得这个人用对了。“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们姐弟早上过来一起煮瓜子，吃过午饭后，都去卖瓜子——” 两只锅同时炒，早上干四个小时，应该能炒出一百多斤瓜子，足够两伙人拿去卖。 如果实在卖得太快，大不了晚上再加一会班好了。 反正自已只收三毛一斤的成本，剩下的全是他们的，瓜子卖出越多，自已赚得越多。 “太好了。”见夏臻主动这样说，姚杰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如果我们姐弟一起卖，估计能多卖几十斤。” 他的目标是平均一天一百斤，照六毛一斤的标准计算，就能赚三十块。 那一个月九百，一年就是万元户了。 到了那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们姐弟俩？ 只要放出风去，想跟姐弟俩结亲的人，就会成倍增加。 到时候姐姐再嫁个县城人，让那个乡巴老好好看看，而自已也娶个比原对象更出色的女人，让势利眼后悔去。 “冬冬，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忘了？”牛国强突然走进来，对着夏臻嚷道。 注意到旁边还有个陌生人，也没在意，只是澹澹地点点头。 “我怎么会忘记？”夏臻见后尴尬一笑，“这几天耿启中忙着办厂，没时间过来找我，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他——” 这当然是借口，最近因为瓜子的事，他忘记了联系耿启中，自然更不可能去找他。 “没忘记就好。”牛国强说归说，还真不敢因此怪罪夏臻。“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还请你放在心上。” 最近公安系统频繁在调整，一些部门被裁撤，一些部门在增加，他希望自已能在这次变动中，得到一个机会。 “放心，我尽快帮你安排。”已经答应的事，肯定不能赖掉，夏臻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去找耿启中。 第二天早上，他把瓜子的事交给他们三人，自已出门去耿启中的单位。 运气不错，他今天刚上班，还没离开自已的办公室。 看到夏臻过来，热情迎上来。 “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夏臻让他不用泡茶了，直接说了自已的事。“我们台门的牛国强，上次跟你提过一次，不知道你能不能抽出时间，陪我去一趟他的单位。” 这种事耿启中遇到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用自已说得太明白。 “你打算让我支持他？”耿启中果然听出了他的打算，直接问道。 他很早就打听过夏臻家在台门里的情况，知道夏家跟周家关系很好，和廖家一般，其它就很少走动。 跟牛家就更一般了，当初他还帮赵水根来退婚，应该有矛盾才对。 “可以吗？”夏臻反问道。 这种事得他同意才行，硬让他帮忙，只会让他反感。 “你希望做到什么程度？”见夏臻态度很坚决，耿启中没有再继续问原因。“如果只是见个面，他以后在工作上就会顺利许多，要是想在工作上提供帮助，那就得明确表态了。” 也就是说，他会根据夏臻的需要，用不同的态度对待他。 这种基层派出所，除了所长有行政级别，还是最低的副科级，其它人连级别都查不到。 如果要提拔一个普通公安为副所长，应该不是难事，毕竟一个股级干部而已，上面的人还是给自已一个面子。 “牛国强是个官迷，希望有机会升一级吧！”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已的判断。“你应该知道，我除了你这个朋友，其它可以帮忙的人并不多，牛国强既然主动找到我这里来，给点好处也方便他以后继续为我做事。” 县管不如现管，同住在李家台门，如果他以后能用点心思照顾自已家人，那他离开家乡，去沪市读大学，也能安心许多。 “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吧！”耿启中见他说得这么坦白，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直接出门准备和他一起去城关镇派出所。 走到门口，看到门卫走出来，正要登记，里面有人快步迎上来。 “姐夫。”耿启中看到来人，朝着中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挥了挥手，然后向夏臻介绍：“这是阿莲的表姐夫张浩，上次她爷爷身体不舒服，在医院见过一次——” 又把夏臻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好你好。”见表妹夫这么重视这个年轻人，张浩热情地握住他的手，一付一见如故的模样。 两人从亲戚关系讲，应该是表连襟。 只是耿启中的父亲身份不一般，所以张超对他可不敢有一点轻视。 或者可以这样说，他能有今天的位置，表连襟家里是出了力的。 “不敢当。”夏臻知道自已有几斤几两，可不敢摆架子。“今天来得突然，希望没有影响你们的工作才好。” 这时候才看到牛国强从里面走出来，就向他招了招手。 “国强叔。”他上前叫了一声，又把他介绍给耿启中。“今天我和耿大哥有事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表姐夫，没想到你们还是同事——” 一开始还以为需要自已出面圆场什么的，现在发现派出所的所长就是耿启中的亲戚，就不必自已开口了。 “欢迎团委领导过来视察工作，请提出宝贵意见。”见夏臻真的把耿启中叫过来了，牛国强只觉得全身都有些飘了。“能有机会成为张所长的手下，也是我的荣幸——” 他也没想到耿启中和张浩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这是不是表示副所长的位置，自已几乎稳了？ 番茄小说网 原本的副所长，调到县局下面科室担任领导，职位出现了空缺。 据说这次的副所长，上面打算在所里提拔合适的人，原本他觉得希望不大，因为上面没有人支持。 今天这样一来，就不一样了。 “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关系，那真是巧了——”张浩也是老狐狸，一看夏臻和他的态度，就猜了他们今天过来的目的。 反正这个位置给谁都一样，现在耿启中出面了，那就给牛国强好了。 就算他以前不是自已的嫡系手下，有了这层关系在，他以后照样会死心蹋地跟着自已干。 又对耿启中道：“妹夫，进去喝杯茶——” 老实说他也希望和耿启中多接触接触，这样以后有事也方便找他。 两人毕竟只是表连襟，关系并不算亲近。 今天夏臻带他过来，正好帮了自已。 “行。”耿启中望了夏臻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点点头。 今天特意赶过来，本来就是给他撑腰的，一切得唯他马首是瞻。 三人来到所长办公室坐下来，牛国强已经达到目的，识趣地没有跟进来。 刚才在所长面前一番表现，已经让同事们知道了自已的背景，估计没有人敢跟自已竞争副所长的位置了。 “姐夫，夏臻不但是个作家，今年高考还得了全市第一，全省第二，就等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现在没有外人，耿启中重新介绍了一遍夏臻。“还有就是，他还懂中医和做菜，上次送给外公的泡菜和药酒，就是他送的——” 他说的这么详细，就是希望张超重视起来，别因为他出身一般，就敢轻视。 这时候能考上重点大学的，都是顶尖的人才，等他们毕业，用不了几年，就能在相各行业，做出贡献。 至于作家，就更难了。 何况还能泡药酒，加工泡菜，单是一样，或许只是技术好，加起来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原来小夏还有这么多与众不同的能力。”张超听后，果然被震住了。 单是一项，就已经了不起了。 没想到他在各个方面都干得这么出色，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才可以衡量了。 就连外公也在背后一直夸耿启中交了个了不得的朋友，没想到居然还这么年轻。 能被妹夫这样看重，果然没那么简单。 “耿大哥高看我了。”夏臻谦虚地回了一句。”你们两个一个是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一个是县团委的领导，我拍马都追不上你们啊！“ 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了，换成其它人，想这么年轻就坐上这样的位置，做梦去吧！ “等你大学毕业，用不了几年，就会超过我们的。”张超再次吹捧了一句。 如果只是会读书，确实没大不了。 就怕这种成绩好，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跟县一把手的儿子能也称兄道弟。 这样的人，不是天之骄子是什么？ 特别是他泡的药酒，效果特别好，外公喝了后，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几岁，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院子里种菜种水果，看他的样子，再活十年二十年，应该也不难。 “夏臻，姐夫不是外人，你有事可以直接跟他说。”耿启中见两人只顾着相互吹捧，笑着插嘴道。 倒不是自已不想开口，主要是有的话，当事人直接提出来，好过自已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耿启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已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国强叔和我住一个台门，下半年我如果离开家乡去读大学，肯定需要有人帮忙照顾家里人，所以今天过来，算是给他一个面子——” 至于底下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懂得都懂，说得太赤\/裸裸，反而让人看轻。 “我明白了，这是小事，我会尽力帮你处理好的。”张超拍着胸脯当面表态。 说完这件事，又聊起工作上的趣事，大多是张超在说，夏臻在听。 “对了，夏兄弟，你能不能泡壮阳酒？”张超忽然压低声音问道。 第168章 猕猴桃果酒 “我没问题。”夏臻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反正就算没有挂职，工厂出问题，我还是得过来，既然这样，何不多拿一份薪水？” 虽然数额不会很大，但是蚊子腿也是肉，不能嫌少。 一家小型玩具厂而已，能有多大问题？ 只要企业管理顺畅了，说不定不用自已出面，也能正常经营下去。 回到家里，看到李自强和姚杰姐弟，正在忙着炒瓜子。 特别是姚艳，动作非常快，照她这样的速度，估计半天就能多炒一锅出来。 “你们这里没问题吧！”夏臻进厨房转了转，随口问道。 看来他们三人这个组合配合得不错，这样半天炒半天卖，让姚杰姐弟的工作积极性明显有了提升。 夏臻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一天一块工钱，虽然看起来不少，但是比起卖瓜子赚的钱，只怕连零头也算不上。 而李自强只需要炒半天瓜子，他同样多了一些休息时间。 “我有个疑问。”姚艳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这些向日葵的花盘是哪里买来的？为什么没有晒几天，再把瓜子敲下来？或者把瓜子敲下来后，晒几天后再炒，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刚割下的向日葵，直接取瓜子炒来吃——” 她在乡下生活了好几年，知道向日葵收获时，一般会把花盘割下来后，放在地里晒十天半月，再运回家晒干。 也有人直接运回家，把瓜子敲下来，再多晒些日子，才把瓜子晒干。 像这样直接煮熟并炒制，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 “主要是急着炒瓜子，来不及拿去晒。”夏臻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个漏洞，好在五香瓜子，需要先煮一遍再炒，倒可以含湖过去，“如果下次送来的花盘数量多一些，可以考虑晒几天再炒。” 可惜自已没兴趣像前世的炒货厂一样，不断试验怎么炒制瓜子味道才会最好？ 有禅境花园在，自已的起点就比别人高了一倍都不止，就算中间有些环节出了问题，想来关系也不大。 “哦。”姚艳听后觉得这样做也能理解，就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张超果然过来了。 夏臻把准备好的药酒交给他，同时叮嘱他照要求饮用，千万别自作主张。 五十年的人参药效还是太强了，如果一次喝太多，他可不敢保证，身体会不会吃出问题？ “放心，我会跟老领导说的。”张超望着瓶子里那株粗大的人参，又惊又喜，连忙笑着回答。 听夏臻的语气，这株难道是产自东北的野山参？ 如果这是真的，那光是这一瓶药酒，就价值不菲了。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价钱的时候。 只有老领导喝后有了效果，这药酒送出去才有了意义。 否则被当成普通的药酒喝掉了，人参也好，仙药也好，不过是药材而已。 等张超离开，夏臻考虑是不是再多泡几瓶，免得有人过来求药时，一时拿不出来。 趁身边没人时，他进了禅境花园，再次催熟了五株人参。 把它洗干净后，和枸杞、黄精一起放进玻璃瓶里，倒上烧酒，然后盖上盖子。 忽然注意到谭老爷子有段时间没过来了，难道他的女儿吃了黄精后，身体这么快就已经好了？ 否则以他的脾气，肯定会再次求上门来，要求更多的新鲜黄精。 晚上周家人过来腌泡菜，周奶奶特意向夏臻道了个歉，说孙女不懂事，不愿意回来上班，辜负了他的好心。 “没事。”夏臻没想到周晓慧小小年纪，这么有主见，居然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工作，非常吃惊。“是不是那边生意不错，比进工厂赚得多，所以舍不得回来？” 小姑娘嘛！在大城市呆久了，就不想回小地方。 再说沪市机会比这边县城多，如果她真的学到了技术，赚钱确实比进厂多得多。 “说出来气死人。”见夏臻这样问，周奶奶也不再隐瞒真相。“这丫头的心越来越野了，[l招呼也不跟我们打一个，就离开原来学缝纫的地方，现在已经跟人在学烫发剪发了——” 县城这边最近也开始流行烫大波浪，而且烫一次得不少钱，开理发店肯定很赚钱。 只是没想到自家孙女也成了其中的一员，可惜两地隔得这么远，想教训也没机会，只好随她去了。 “学这个也不错，将来不管去哪里，都可以自已开店赚钱，说不定比你们更早成为万元户呢！”听说周晓慧在学剪发烫发，夏臻吃惊之余，倒是有些佩服。 这个性子泼辣的小姑娘，这么有魄力，比她哥强多了。 印象中八十年代开发廊的几乎都是女孩子，直到九十年代后，慢慢地男性开的理发店才越来越多。 到了重生前，那些真正高档的理发店，除了有几个女性助理，真正剪发的都是男性师傅。 “我也不需要她这么能干，只要别出事我就安心喽。”周奶奶显然还没放下这件事，此时惆怅地嚷了一句。 仓库那边葡萄树上的葡萄终于成熟了，李自强把它们全部摘下后，装在篮子里提回家。 可能是结的果子少的原因，每一串葡萄都沉甸甸的，估计有三斤重。 “夏臻哥，这些葡萄你打算怎么吃？”李自强把它拿到夏臻面前，认真地问道。 以前听他说过，葡萄可以酿酒，也可以晒葡萄干，他相信只要夏臻哥弄出来的食物，肯定好吃，所以并没有直接摘来吃。 “才这么一点点，全部这样吃了吧！”不过一篮葡萄而已，最多二十多斤，当水果吃也不够，没必要酿葡萄酒了。 等明年长得好一点，再酿也不晚。 “好。”李自强听了，也没意见，拿了一串到厨房清洗。 把干净的葡萄装在碗里，拿过来和夏臻一起吃。 姚杰姐弟下午去卖瓜子后，家里只剩他们两个，又恢复了最初时的相处状态。 “小强，除了姑姑，你还有其它亲戚吗？”聊天时夏臻忽然想起这件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只要她的妈妈不是孤儿，应该还有亲人在才对。 难道很早就失散了，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上？ “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那边的亲戚。”见夏臻问起这个，李自强也没有隐瞒。“七八岁的时候，好像问过一次，但是我妈没有回答我。” 当时还小，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应该还有别的隐情。 只是妈妈已经过世，这个秘密再也没办法揭开了。 “没有也好，省得你的日子好过来了，他们过来找你借钱——”见他有些失落，夏臻笑着调侃了一句。 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亲戚，以李自强的年纪和城府，只怕真的不好应付。 李自强听后重重点了点头。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些难过，现在在夏家已经习惯了，巴不得没人来找自已。 “对了，夏臻哥，上次我们去乡下，不是看到有野生猕猴桃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摘？”照季节判断，这时候应该熟了，可以去摘了。 “随时可以去啊！”夏臻觉得这不是问题。“要不这样，我们明天下午去一趟。” 那边的猕猴桃树，结了无数果子，采摘几十斤回来，酿一坛猕猴桃酒，味道肯定不错。 就是酿制过程有些麻烦。 不过为了一口好喝的，加上妈妈和姐姐都喜欢这种果酒，自已也不能嫌这嫌那。 “太好了。”李自强惊喜地叫道。 毕竟是十六七岁好玩的年纪，天天在家里，还是有些闷的。 有机会去外面透透气，实在太开心了。 第二天吃了午饭，两人送走姚家姐弟后，匆匆出门，往舅舅家赶去。 因为赶时间，两人没有进村找舅舅，而是沿着上次去过的道路，直接去了后山。 经过一番辛苦跋涉，终于来到那棵巨大的猕猴桃树前。 夏臻还在考虑怎么摘，看到李自强已经像猴子一样爬上一棵树，开始采摘果实。 这小子，身手居然这么灵活？ 夏臻看得有些心动，也跃跃欲试地来到另一棵树前，试着往上爬。 猕猴桃树是藤蔓植物，它的枝条和周围七八棵树纠缠在一起，只要上到一棵树，就能采摘到一批果子。 可能是因为年轻，身体还非常轻盈，夏臻居然也爬了三米多高。 他得意地站在树杈中间，开始采摘猕猴桃。 将摘下的果子，装进蛇皮袋里。 周围能够到的果子非常多，很快就摘了十几斤。 他看了看李自强，见他没留意自已这边，于是悄悄把摘好的果子收进禅境花园，这样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可以少背一些果子。 等够得着的果子全部摘完，两人下了树，看了看对方的数量。 李自强那边应该摘了二十斤左右，夏臻因为有十几斤收起来了，所以袋子里只有六七斤。 两人也没在意，把篮子里的猕猴桃倒进袋子里，然后再次爬树。 夏臻再次收了一些进去，剩下二十斤左右，跟着也爬树摘果子。 这次又摘了十多斤，同样收进一半。 下了树后，等李自强下来。 “够了够了，再多就拿不走了。”见他已经摘满一篮，夏臻估算了一下总数，得有七八十斤了，就决定离开。 如果只有自已一个人，全部摘走也没关系。 下山的路这么长，必须用肩扛回去，这点果子也会很辛苦。 李自强一向听夏臻安排，他说够了，也没有坚持。 把猕猴桃倒进袋子里，把袋口用绳子绑好，提起来甩在自已肩膀上。 夏臻见了，就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他比自已小两岁，所有体力活反而被他抢去干了。 不过李自强的性格就这样，如果不让他扛，反而会不高兴，也只能随他了。 反正袋子里只有三十多斤，另外近五十斤，已经收进禅境花园了。 下山的时候，没有碰到熟人。 两人想了想，就没有去找舅舅，直接回家。 “这猕猴桃我们怎么吃？”进屋后把袋子放在地上，李自强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道。 印象中它的味道是酸中带甜，如果是以前，他应该会非常喜欢。 现在在夏家吃多了各种美味水果，他反而没有那么期待了。 “用来酿酒吧！”夏臻挑一个熟透的猕猴桃尝了尝，发现酸味很重，甜味很澹，就直接做了决定。“你拿糖票去买五斤白糖回来，我来洗猕猴桃，等白糖回来，就马上可以动手了。” 用水果酿酒，其实方式差不多，就是先把水果洗干净，然后捏碎，再放进无油的瓶里或坛里，一层水果一层糖，腌制一段时间后，会自然发酵，变成果酒。 喝的时候，过滤掉渣渣，再兑入一些冰块或者纯净水。 如果是前世，可以兑些雪碧什么的，味道会更好。 反正对大多数爱喝果酒的人来说，主要爱的是它的味道，果酒的浓澹，反而不是特别在意。 趁李自强离开的时候，夏臻把禅境花园的猕猴桃全部移出来，倒进木盆里，开始清洗。 同时挑出一些太生或者有虫洞的果子，放在一边。 最后把它倒进两只篮子里，沥干水份。 又去一边拿了两只泡菜坛子，准备用来酿酒。 木盆里的野生猕猴桃，至少已经八成熟了，用力一捏，果肉就烂了。 等李自强回来，他把沥干水的猕猴桃倒进木盆里，然后剪干净指甲，又用肥皂洗干净手，然后开始捏果子。 这一步不能省，否则水果发酵不充分，就浪费了。 在家酿葡萄酒，同样有这个过程。 把捏得半湖的果子倒进坛子里，再在上面晒一层白糖，然后继续刚才的步骤。 李自强在旁边看得很认直，如果下次再要酿果酒，就可以由他来操作了。 因为挑出了很大一部分，被夏臻重新收进禅境花园，最后真正腌制的猕猴桃，不过四十斤左右。 分别装在两只净容量二十五斤的坛子里，正好八分满，留下的空隙，给果酒发酵用。 最后拿来薄膜盖在坛口，不能绑得太紧，免得透不了气。 “这样就好了？”李自强好奇地问。 “没这么快，估计得放一个月才能喝。”夏臻解释了一下这样酿造的原理。“除了这种方法，还可以直接把猕猴桃切去头尾，加烧酒浸泡，那样不需要发酵过程，酒的味道肯定比不上这样酿的好吃。” 说完和李自强一人抱起一只坛子，来到厨房一边的角落。 不知道下个月几号开学，能不能赶上猕猴桃果酒发酵完成？ 第169章 画饼 吃过晚饭，周晓聪过来取瓜子。 他卖瓜子的事，已经被奶奶和妈妈知道，现在已经没必要偷偷摸摸了。 “有没有被她狠狠训一顿？”趁李自强帮他称瓜子的时候，夏臻走过去故意捉狭地问了一句。 大家都小看了周奶奶的智慧，以为她年纪大了，思想肯定守旧胆怯。 却不知道她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什么样的风风雨雨没经历过？ 这种事只要跟她讲明白，她十有八九是会支持。 何况她自已现在就在卖豆腐，说明在她眼里，个体户兴起是谁也挡不住的潮流。 再说她本身就是个有文化的人，有自已的判断能力。 这些年大家都穷怕了，现在国家放开了，多了些赚钱的机会，为什么不狠狠抓住？ 只有那些长期呆在工厂，对外面的世界充耳不闻的老实人，才会安于现状，不考虑这些。 最后反而最早被社会淘汰。 “她骂我总算开窍了。”周晓聪说这话时，又是骄傲又带着些内疚。“我一直以为她对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把技术学好呢！” 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奶奶平时一直在灌输这样的观念，让他认定奶奶比较保守，肯定无法接受这样的新事务。 所以不但和秦欢的事瞒着她，还偷偷去卖瓜子。 早知道会这样，应该好好跟她商量才对。 “她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跟你说个体户的事？”夏臻还是觉得周晓聪对奶奶缺乏了解。“在她们那个年代，让你把心思放在技术上，肯定是对的，毕竟这是你最容易成功的路子。” 忽然想到自已家里。 不管是炒瓜子，还是其它赚钱项目，妈妈都一直没有追问过细节。 想来她跟周奶奶一样，都是因为相信自已，所以才不管不问。 这让他没了调侃周晓聪的心思。 自已和他都是难兄难弟，何必五十就笑百步？ 等周家廖家过来，一起去腌泡菜，夏臻让李自强和他们先过去，自已在家等张超来拿人参药酒。 大约七点左右，看到他走进台门，怕他不认识路，就主动上前打招呼。 “这就是你家啊！今天认了门，以后找你就方便了。”张超随手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然后跟着他进屋。 第一次上门，空手肯定不好看，他让妻子称了三斤她上班的食品厂自已做的鸡蛋糕，当礼物送给夏臻。 这时候的鸡蛋糕可是加了鸡蛋的，膨松甜软，味道也比桃酥、芝麻饼和金枣这些美味多了，算是送人的高档礼品。 就是包装比较简陋，外面用粗糙的土黄色草纸一裹，再在上面放上一张粉红色标签纸，最后用纸绳捆在一起，三包点心串在一起，提着就可以走。 用草纸唯一的好处，就是防止点心渗油效果非常好。 “空手来就可以了，带东西干什么？”夏臻接过鸡蛋糕，客气地嚷了一句。 正好最近嫌天热，很少出门去买糕点，回头让妈妈和姐姐各带一些，上班中途饿了当点心吃。 又拿出装药酒的玻璃瓶递过去。 为了方便携带，他已经在外面套了一只网兜，只要不嗑碰，肯定不会打碎。 “这是人参？”张超激动地接过来，看到里面一根大拇指粗的人参，顿时吓了一跳。 如果他对夏臻的事完全不了解，自然以为里面用的都是普通的中药。 在知道妻子的外公都对他的药酒赞不绝口后，自然知道好的药酒，不但需要好的配方，还需要好的药材。 很明显，这药酒想治老领导的病，肯定不可能用普通的人参，就能达到效果的。 “当然。”夏臻不在意地回答。“你先送过去，让他喝些日子试试看，照正常情况，几天就能见效了。” 既然是送人情，当然要有效果才好。 “谢谢，太感谢你了。”张超把玻璃瓶抱在怀里，激动地叫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这小伙子太会做人了，明明有耿启中这样的朋友，对自已依然这么用心，想不感动都不行。 “自已人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知道他急着走，夏臻笑笑朝他挥挥手。 这就是现实，当你有了一定的背景之后，再给人好处，对方就会记着你的好。 如果你一无所有，就算把它送给张超，只怕也换不来这样的话。 送他离开后，趁家里没人，夏臻进了禅境空间。 先催熟了五十颗向日葵，再催熟了一百棵大白菜，现在做这个熟练得很，速度非常快，半小时就完成了。 做完这些，他来到戴夫的家，在客厅坐下来。 墙上那台五十寸的液晶电视，可能太久没人碰过它了，上面已经有了一层薄灰。 他在屋里找到纸巾，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灰尘。 准备找机会给电视机盖上防尘罩，防止灰尘进机器内部，引起短路从而烧坏电视机。 等再过十几年，电视机慢慢普及了，就可以拿到自已房间看电视节目或者碟片。 那时候有一台二十九的大肚电视机已经很难得了，这么大的液晶电视机，绝对能给人和看电影差不多的体验。 忽然注意到电视机后面的接口，还插着东西，凑近一看，居然是移动硬盘。 这可是好东西。 等有了电脑后，可以储存不少东西。 可惜这边没有电，所以无法确定里面存的是什么内容？ 如果到时自已手里有了电子类的工厂，还可以把它当成最新的科技，拿去给技术部门研发。 只要能破解技术，那生产出来的移动硬盘，肯定能比同行先进十年以上。 唉，可惜现在是七九年，离使用电脑还遥遥无期。 如果今年是九九年就好了，那样网吧已经有了，大多数电子设备，都能拿去用了。 想到这里，他又在屋里翻找起来，看能不能找到录像机这一类的老古董。 如果有了这个，到时再买一些录像带，就能在家看电影了。 据说国外有很多古怪的收集癖，喜欢收集各种奇怪的东西，常最见的是收集老唱片、胶卷、漫画、照相机等等。 也有变态的人，则是收集各种内裤、套套、袜子这些，据说还是很多是用过的。 夏臻在胡思乱想中，忽然发现了戴夫的一个小秘密。 在一只隐蔽的抽屉里，居然发现了大量金发美妞的写真画报。 鉴定完毕，戴夫就是个变态宅男，所以才会喜欢收集这些。 不过画报的尺度不是太大，大多拍得很唯美。 夏臻看了几页，就随手丢回抽屉。 现在的身体才十八岁，不能受这种强烈的刺激，还是别看为秒。 他对这辈子的期望很高，希望个子长到一米八以上，身体状态也要保持在平均值以上，过早沾染这些，不是好事。 等大学毕业了，交个女朋友，再拿出来看也不晚。 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一只纸箱子，里面有一些已经淘汰的家用电器，其中就有他一直想要的录像机和用胶卷的照相机。 这可是好东西，回头买些胶卷回来，就可以拍照了。 他把照相机带到现实世界，放在楼上的床下。 这里没人会去乱翻，应该比较安全。 刚要出门去李自强家看看，发现姚杰已经回来了。 “今天收获怎么样？”夏臻习惯地问候了一句。 这个人如果用好了，能帮到自已的地方，应该比李自强还多，所以该有的尊重不能忽略。 毕竟李自强年纪还小，以后潜力有多大，现在还看不出来。 而姚杰心智已经成熟，又擅长拓展业务，而这个能力在未来是非常可贵的，毕竟格力的董小姐，就是因为这方面的能力出色，才坐上现在这个位置。 “比预想的稍微好一些。”姚杰谦虚地回答。 嘴上这样说，从他掩饰不住的笑意可以看出，他的收获一点不会少。 “你们姐弟两个，一共卖出多少，有一百斤吗？”下午开始到现在，相当于卖了七八个小时，加上是两个人，数量多一些不奇怪。 最关键的是，他能自已不断调整销售地点和方式，这是其它人很难做到的。 假如周晓聪所在的电影院，交给他去卖，一天四场电影，每场卖出十斤，绝对非常轻松。 “还有两三斤没有卖掉。”姚杰指了指自行车后面的扁竹筐。“我看时间不早了，就提前回来了。” 他没有强迫症，非得全部卖干净才舒服。 今天他带了六十多斤瓜子，姐姐三十多斤，而且把好的位置——汽车站和火车站让给她了，相信她卖的也不会差。 回来的时候，原本打算把她稍回来，却发现人已经不在那边，估计提前卖完已经回家了。 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好了一些。 “等再赚点钱，买一辆自行车吧！”夏臻提醒了一句。“自行车票我这里有，可以先借你。” 钱是男人胆。 姚杰在这里干了几天后，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很明显，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和了解，他已经完全相信，只要好好卖瓜子，就能让自已过上理想中的生活，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就像一个普通人，突然考上了大学，成为吃公粮的干部，精神状态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上了大学后，他的生活层次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了。 而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不是靠自吹自擂，把自已赚钱的秘密广而告之。 但是买自行车就不一样了。 普通家庭如果买得起这东西，代表家里的收入已经非常高了。 别看夏臻家里有两辆自行车，整个李家台门九户人家，全部自行车加起来，也不到九辆。 也就是说，像牛国强和徐明材这样的家庭，家里的自行车最多也不会超过两辆。 像廖家和陈家，则是一辆都没有。 如果有需要，只能向邻居借。 所以一个男人如果穿着的确良衬衫，戴着手表，骑着自行车，根本不用担心娶不到女孩子。 “要不要这么着急？”姚杰听后心里一动，嘴里却推脱道。 如果要买自行车，肯定还得向夏臻借一些钱。 虽然相信夏臻的性格，会大大方方借给自已，可是他过不了自已这一关。 毕竟双方接触时间还短，他也没为夏家做多少事，如果自已不识趣，再向他借钱，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早买早用。”夏臻笑着劝道。“有了自行车，回头再给自已买块手表，抓紧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到时把对象也叫来卖瓜子，赚的就会更多——” 这个男人懂得适可而止，也有感恩的心，是个值得培养的手下。 夏臻自恃看人的眼光还不错，不用担心他有钱了，就背叛自已，到外面另起炉灶。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管做什么都会遵守自已的底线，不会因为外界的诱惑而背弃自已的原则。 “我明白了。”见他这么为自已考虑，姚杰笑着笑着，眼圈忽然红了。 最近半年，他受了太多白眼，突然被一个比自已还小的年轻人这样重视，他突然生出士为知己死的冲动。 现在他最大的体会，就是那天厚着脸皮跟周晓聪过来，真的来对了。 如果没有认识夏臻，这辈子想这么快翻身，根本不可能。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活得有尊严，让所有看不起自已的人，以后只敢在自已面前小声陪笑和奉承。”夏臻太了解这种感觉了，所以说的话全部说到姚杰心中去了。 “你放心，只要好好干，以后我带你认识一些朋友，这些都是你身边的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接触的层次。” 对普通人来说，别说耿启中，就连张超这样的派出所所长，都没机会坐在一起，像朋友一样推杯换盏。 “我从到这边工作开始，就做好了替你工作一辈子的打算。”姚杰听到这里，反而冷静下来，此时郑重地回答道。“除非你不需要我了——” 一个人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多，自已何其幸运，恰巧遇上了。 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不紧紧抓住？ 如果错过了，那他真的是傻瓜蛋了。 “那我们一言为定。”夏臻见他说得这么坚决，决定给他画一个更大的饼。“我的目标是，争取在五年内，成为舜江县最有钱的男人。到时出门不再骑自行车，甚至摩托车，直接开着轿车去外面——” 到了八五年，国内除了进口轿车，合资轿车应该也已经下线了。 只要舍得花钱，买一辆应该不是难事。 夏臻相信那时候自已的资产肯定已经超过千万，就连李自强和姚杰这样的得力手下，年收入也有几十万了。 那时公司买几辆车，配备给他们辆，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真的能这样，那我这辈子就没白活了。”姚杰听后眼前一亮，更加憧憬起未来的美好生活。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觉得夏臻说的话，绝不是无的放失。 只要他说了，就一定会实现。 第170章 鉴定药材 第二天早上，他抽空出了趟门，去供销社买胶卷，准备试一下相机，看能不能给家人都拍几张照片。 让他意外的是，那边居然没有彩色的胶卷，只有黑白胶卷。 价格也比想像的便宜，不到两块钱就能买到。 黑白的还是算了，用来拍人有些寒碜，他又不是艺术家，不需要拍黑白照片。 最后失望地空手而归。 路上想到耿启中曾经是记者，肯定买过彩色胶卷拍过照片，应该有这方面的路子。 下次遇到他，问他哪里可以买到？ 回到家里，看到谭文祥坐在自家堂屋，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 “夏臻，这是我小女儿谭清荷。”看到夏臻回来，谭老爷子站起来向他介绍旁边的人。“因为用了你的黄精，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带来当面向你感谢。” 原以为女儿这辈子很难恢复健康了，没想到时来运转，因为孙女认识了祝家的祝延庆，两家准备结成儿女亲家，然后认识了夏臻。 从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非同寻常。 后来看到他能搞到药效非凡的中药，更是主动示好拉近关系。 可惜这小子是个人精，并没有因为自已的折节下交，而给好脸色。 好在自已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医，能在这方面帮他不少，才获得了足够多的黄精，让女儿恢复了健康。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能不能再搞一些药效强的中药，泡一罐药酒，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今天上门，道谢只是借口而已，真正的目的，是想打听一下他还有哪些自已不知道的秘密。 “老爷子客气了。”见他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就知道他今天过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我们虽然因为表哥的原因，算是沾亲带故了，不过我一向恩怨分明，不喜欢乱欠人情，何况这中药是你用别的东西换来的，用不着道谢。” 其它年纪大的老中医，慈祥善良，愿意把自已的知识，免费教给想学的人，只为了防止中医断了传承。 这老头倒好，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慈悲心，只想着压榨别人的好处。 要高额彩礼也好，问自已要黄精也好，从来都不客气，脸皮厚得可以挡子弹了。 “爸。”旁边的谭清荷可能是因为病得太久了，这些年很少跟外界接触，性格也保留着少女时代的羞涩和单纯，见父亲一付无赖的模样，顿时不悦地叫起来。 在她看来，今天只带了一些鸡蛋过来道谢，已经够寒酸了，怎么可以再提无理的要求呢？ “没事。”谭文扬却不在意地笑了笑。“等金凤嫁给延华，你就是他姑姑，我是他爷爷，向晚辈讨些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正女儿的病已经好了，他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能搞到什么就是什么，他心态好得很。 “从没见过用这样的方式排辈份的？”李自强在旁边听得不舒服，皱着眉头站起来到门口。“夏臻哥，我去仓库那边干活了，这里的事交给你——” 原本他准备去那边炒瓜子，因为来了客人，不得不留下来陪一会。 现在看到对方厚颜无耻的样子，就懒得留在这里。 “嗯，你去忙。”夏臻朝他摆摆手，并没有把谭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 这老头年纪大了，又极好面子，喜欢高高在上教训别人。 以前因为有求于已，老实了一段时间。 现在问题解决，就放飞自我，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不过没关系，自已正好也有地方要他帮忙，那就继续各取所需好了。 “听说你泡了人参酒？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屋里没有外人，谭文祥觉得这样说话更方便了，所以直接说了目的。 他也是无意听人说起，有个大人物得到了一瓶人参酒，喝了几天后，身体沉疴尽去，恢复了健康，身体灵便得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考虑到夏臻一直能拿出一些药效神奇的中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能力，于是想诈一下夏臻。 “谁说我泡了人参酒？我怎么不知道？”夏臻的心理年纪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被他这么拙劣的方式诈出真话。“你想要人参酒，应该去一趟东北三省，那边肯定能得到你想要的药材。” 老实说他也很想去一趟那边，找一些珍稀药材的种子，然后在禅境花园里种出来。 就算现在这个年代，不方便拿出来好好利用，备在身边，总有一天用得着。 “真的不是你？”谭文祥自诩年纪大了，眼光毒辣，能一眼看穿夏臻的小心思，看他现在的样子，顿时不敢肯定了。“那舜江县还有谁能搞到这么神奇的中药——” 这才是他会这么猜测的关键。 虽然每种中药因为产地不同，药效也有差别。 但是以他的经验来看，差别很难达到这种程度。 因为夏臻提供的黄精，药效至少增加了一倍。 这就很恐怖了。 在他看来，很多顽疾为什么治不好？是因为药材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如果每种药材的药效，能随着自已的心意随意调整，那以现在的中药水平，至少能多治好一半以上的不治之症。 比如很多恶性肿瘤和癌症。 因为药材的药力，只要达到一定程度，就能杀死病毒，症状迎刃而解。 “这我就不知道了。”夏臻故作冷澹地回答。 谭老头坏的很，不能让他知道更多的信息，除非他愿意低头，死心蹋地帮自已，才可以让他知道一些秘密。 “好吧！”谭文祥见他这样的态度，也毫无办法。“是我想多了。” 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原以为自已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从而有希望得到一些好的药材，配一些养生药酒。 随着年纪增大，身体越来越差，他开始考虑自已的养生问题了。 他希望自已能利用懂中医的能力，减缓衰老，至少不能像其它老人一样，未来需要晚辈在病床前照顾。 “抱歉，没有能帮到你。”见他此时像变了一个人，和其它普通老人一样，气势飞快衰败下来，夏臻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总的说来，谭文祥虽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是对自已确实有过不少帮助。 番茄小说网 毕竟他以前对中药一无所知，连药材处理和泡药酒也湖里湖涂，全靠他给自已普及基础知识，现在泡药酒就不容易出差错了。 而自已只是付出了一些药材，还是靠禅境花园催熟的，几乎花不了什么成本。 “没事。”谭文祥朝他摆摆手，表示跟他无关。 刚才想得太多，所以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现在热血冷却下来，他也想明白了。 自已终究还是太贪婪了，所以才会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明明已经靠他治好了女儿的病，应该感激他才对，为什么自已一直不满足呢！ “那就好。”见他冷静下来，夏臻也不再说什么，拿过热水瓶，给他加了水。 倒是旁边的谭清荷，看到父亲不再逼迫夏臻，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谭文祥此时已经无脸再呆下去，望着门外太阳没那么晒，决定立刻回家。“再次谢谢你的黄精，否则清荷的病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朝女儿招了招手，正要出门，忽然一阵风吹过，闻到一股澹澹的清香，间他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爸。”谭清荷见父亲突然又不走了，惊讶地问。 以前虽然也知道父亲有些市侩，可是今天在夏臻家里的表现，这种感觉变得特别明显。 可能是因为感激夏臻，所以更不希望父亲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一面。 “我怎么闻到了石斛花的香味——”谭文祥深深吸了一口气，疑惑地问道。 因为家里种了石斛，他对这花的香味特别敏感。 难道夏臻家里也种了一些？ 这东西可不好种，他应该没本事养活才对。 夏臻正要开口回答，发现他已经转头朝后面的厨房走去，连忙伸手拦住他。 那盆从游戏世界拿回来的石斛，因为长得特别粗壮，花也开得很勐，他一直想不到好办法，验证它的药性。 而妈妈和姐姐不认识它的来历，只当是一种兰花，所以也没在意。 今天后门开着，刚才刮过一阵穿堂风，没想到谭老爷子鼻子这么灵，居然闻到了花香味。 “让我看看你种的石斛——”见夏臻阻止自已，谭文祥更加确信他有秘密，又不好对他动手，只好装可怜。 如果他真的能种出这种名贵的药材，那自已就可以确定，他在药材方面，确实有与众不同的能力。 这其实不是太奇怪的事。 有的人天生就对某些技能有超出普通人的悟性，夏臻能写文章，又能考高分，智商本来就高，能种活珍贵药材也不算稀奇。 “想看也可以——”夏臻知道这老头好奇心超级重，越拦着他只怕越想知道。“但是有一个条件，帮我鉴定一下那盆石斛的药效，以及它的安全性——” 毕竟它在末日世界露天放了好几天，如果只是药效变强了，那自然是好事。 万一有其它变化，那最好不要乱吃，免得害死人。 他非常需要一个专业的人，帮自已验证一下它的药性，看吃下后会不会有异常反应。 现在谭老爷子非要参与进来，那就把这个难题交给他好了。 对那些真正的中医而言，应该有办法测试药材的药性。 “没问题。”听他这么说，谭文祥就可以确定那盆石斛有非同寻常的地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如果他这里真的有药效超过普通石斛的品种，那自已可以用它为主材，泡一瓶养生酒出来。 “一言为定。”怕他反悔，夏臻让他击掌为盟。 不是说老一辈的人都比较重视诺言吗？当着女儿的面，答应别人的事，应该不好意思反悔吧！ “放心，我不会耍赖的。”见夏臻一脸不放心地样子，谭文祥着急了。“快让我看看你培育的石斛——” 他现在只想着自已能不能碰到想要的药材，根本就没心思去想，以夏臻的身份，怎么可能培育得出这种神奇的药材？ 反正他一贯自私，不愿意考虑太多别人的事。 只要达到自已的目的，其它都不是问题。 夏臻这才让开身体。 谭文祥顿时像是年轻了十岁，快步冲到后面的厨房，眼睛准确地找到了一盆植物，当他弯腰细看时，顿时惊呆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石斛，怎么长得这么粗壮？” 石斛的品种当然不止一两种，全国加起来的话，至少有七八十种。 而钱江省主要产的是铁皮石斛，它属于石斛的极品，是九大仙草之首，可见它的珍贵。 而眼前这盆石斛，长得实在太奇怪了。 关键是它在其它方面，都符合铁皮石斛的一切特征，这才是他大惊小怪的真正原因。 “我也不知道。”夏臻装傻。“有一次上山采野猕猴桃时，无意发现的，估计是铁皮石斛的变异品种吧！” 变异可不简单，需要符合极其罕见的条件，才会发生。 如果有人能研究出来，并大规模种植，那经济效益就无法估量了。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谭文祥蹲在石斛仔细观察了一会，实在想不出其它原因，只好顺着他的话。 当你排除了一切可能后，剩下的往往是真实答桉。 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道理早就明白了。 “确定能研究出药效和安全性吗？”夏臻再次问了一句。 他对这盆石斛其实抱了相当高的期望，假如一切如自已猜测的那样，那游戏世界的价值，就远远超出自已的想象。 以后他会把禅境花园的植物，全部拿去外面，好让它发生变异。 这样一来，药材的药效，就会比禅境花园催熟的更高。 “就这一盆吗？”谭文禅小心翼翼把花盆端起来，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交给我后，你不担心出意外？” 如果确定它的药效比普通石斛高几成，他都无法保证，自已会不会私心发作，拿它制作药酒，不再归还给夏臻。 “暂时只有这一盆。”夏臻含湖地回答。 只要有结果，就算把它送给谭老爷子了，他也不会心疼。 第171章 秦英的心思变了 得到想要的珍稀药材，谭文祥没有兴趣继续留在这边，和夏臻斗智斗勇，匆匆告辞回家。 望着他的背影，夏臻得意地笑了。 这老头，做事目的性还是那么明确。 不过这是好事，只要他帮自已确定石斛的安全性，接下来不管是人参、黄精还是枸杞，都可以通过游戏世界，获得变异，从而让药材的药效继续得到提升。 姚家姐弟的中饭，依然在这边吃。 夏臻今天心情好，特意多炒了两个菜，一大盆番茄炒蛋，一盆泡菜炒肉片，用来下饭特别过瘾。 姚杰还好一点，姚艳却惊为天人。 因为太好吃，她反而有些拘谨，不敢夹得太多。 “随便吃。”见姚艳想吃肉，夏臻就把那盆泡菜炒肉片换到她面前。“以后熟悉了你就知道，这对我们来说，真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常菜。” 因为不缺肉票，所以隔三岔五，就会买些偏肥的肉回来，煮熟后放在水窑那边保存两天后，切成薄片当回锅肉炒，非常美味。 当然真正最美味的，是产自禅境花园和水族馆产的蔬菜和河鲜。 只是现在大家肚子里没多少油水，所以才会把猪肉当成最好的东西。 “如果我们家以后也能像你家这样，天天吃这样的菜就好了。”姚杰被夏臻画了一张大饼后，现在已经不再把自已当外人，所以吃得很随意。“就我估计，整个舜江县，能达到这个条件的，只怕也不会超过一百家——” 他这话的意思，不是指能吃得起肉的，而是指吃到这样的美食。 “你尽管放大胆子说。”夏臻在旁边笑着纠正他。“能吃肉的家庭，绝对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但是能吃到这样味道的，肯定比你说的要少。” 每天外销两百斤泡菜，看着很多，平摊开来，最多装成四百份上桌。 一份就算十个人吃，也不过四千人尝过泡菜味。 像自家这样拿出四分之一颗泡菜，切一斤肥多瘦少的肉片一起炒，估计只有耿启中家，才敢偶然这样奢侈一回吧！ “那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已经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姚杰听后爽朗一笑。“如果被我爸妈知道，肯定会骂我们自私，有好东西不记得带给他们吃。” 这当然是开玩笑。 他的父母虽然馋肉，却不会真的跟儿女计较这些。 “这个还不简单，一会儿我给你五斤肉票，你回头买些肉回家，炒泡菜给他们吃。”听他提到父母，不管真假，夏臻都不好装傻，于是直接让他拿回去孝敬父母。 至于泡菜，要多少有多少。 姚杰既然诚心跟自已干，就不能委屈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姚杰听后怔了怔，又笑着答应下来。 他是真没想到夏臻会这么重视自已的话。 会这样说，是他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就是放低自已的存在感，向人示弱，让对方吹牛时心情愉快。 却没想到夏臻当真了。 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一个人被重视后的感觉。 原来不管自已说什么，他都会考虑自已的想法，并做出相应的措施。 在这样的人手下干活，不亏。 姚艳不知道弟弟和夏臻背后有过什么承诺，看到弟弟被重视，她就特别开心。 她是个传统女人，只知道男人如果有出息，女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回到娘家后，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弟弟。 她现在比任何人都盼着弟弟能成功。 饭后姐弟俩再次拿了瓜子去卖，夏臻趁李自强午休的时候，进了一趟水族馆。 那些沉入水底的石头和木头的表面，已经吸附了密密麻麻的螺蛳，他用手捧下来，倒进脸盆里。 把它们在清水里养一天，明天中午炒一盆香辣螺蛳给姚家姐弟尝一尝。 这就是自已人的好处了，有好东西，夏臻总会记着跟他们分享。 从游戏世界出来，听到院子那边传来争吵声，出去一看，只见秦英抓着大熊陈伟江，正用扫帚柄在暴揍，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上前劝解，反而纷纷说揍得好。 李自强也在旁边，看得一脸兴奋。 “怎么啦？”他走到周奶奶旁边，小声问道。 “这家伙偷他后妈的钱。”周奶奶知道秦英现在帮夏臻腌泡菜，每天都有正当收入，“小秦的脾气谁不知道，这不正在代老公教训他吗？” 在她看来，秦英绝对是个聪明人，平时对几个熊孩子，能忍则忍，很少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像今天这样的事，她就可以借题发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陈家父子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 而台门里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讨厌陈家三个孩子，看他们挨打，大家都当成了娱乐活动，甚至在一边拱火，好让秦英打得更狠一点。 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陈伟江今年已经十五岁，性格差不多已经定型，如果再不严加管教，这辈子怕是没希望了。 等他成年后，如果继续这样偷鸡摸狗，那同住在台门的邻居们，肯定会遭殃。 “活该。”夏臻小声骂了一句。“他应该庆幸自已年纪还小，如果再大几岁，怕是要送去劳改了。” 这时候对小偷小摸和男女关系查得很严，谁敢犯事，要么判刑坐牢，要么送去劳改，绝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像陈伟江这种从小名声就臭的惯犯，后果就会更严重。 “其实也不小了，这个年纪都可以送去劳教了。”周奶奶语气平澹地回答。“只是他没犯大事，又没有人报警抓他，所以才有机会在外面自由自在地活着。” 别看周奶奶很少出门，平时最多就在吉祥弄跟人聊天八卦一下。 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她其实都懂，甚至比台门里其它人都看得明白。 只是年纪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触犯自已的利益，她也不想当这个恶人。 自从开始做豆腐后，每天赚到手的钱，比儿媳和孙子上班还要多几倍，她就担心陈家几个小子回来。 没想到运气不错，陈伟江居然先去招惹他后妈。 经过这次教训，他肯定会老实一段时间。 如果他敢来偷自已的东西，她肯定会报警，把这小子关进去劳教几年。 “对哦。”夏臻没想到周奶奶会这样说，顿时恍然大悟。 重生前劳教所已经取缔好几年，他差点忘了国家曾经有过这样的机构。 作为普通人，他一般不会对这一类的机构做出评价，毕竟事关全国青少年，国家考虑得肯定更全面。 但是少年如果只靠教育，效果未必会好，只有强制劳动，让他的身体经常处于疲惫状态，才能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和不易，然后洗心革面。 特别是重生前那几年，网上经常看到各种少年犯罪的桉子，让夏臻这样的中年男人触目惊心。 爱护他们是对的，但是对误入歧途的孩子，也应该狠下心来，绝不能因为心软而姑息，否则会害他一辈子。 “你又不是我亲妈，凭什么打我——”或许是真的被打疼了，一直咬牙没出声的陈伟江，突然大声叫起来。 他今天进父母的房间，原本是想偷父亲的钱。 最近几次回家，发现他总能喝得起酒，就怀疑他最近是不是发了笔横财。 不想在枕头下，发现一叠零钱，就没忍住，悄悄放进自已的口袋。 秦英中午拿钱去买菜，见枕头底下空了，马上确定是刚回家的陈伟江干的。 她懒得跟他说什么，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他按在地上，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找到自已丢失的钱。 原本钱拿回来也算了，不想饭后这小子又出幺蛾子，居然想欺侮自已的孩子。 于是借题发挥，再次用这个借口，把他拖到门口，用扫帚柄狠狠揍一顿。 陈宗堂已经被她打怕了，这种时候根本不敢露面给儿子求情。 反正他也知道秦英打人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了儿子的筋骨。 “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见他敢吼自已，秦英停下手，阴沉沉地盯着陈伟江问道。“如果你不承认我是你妈，那你偷了我的钱，我是不是可以报警把你抓起来——” 她自已有儿有女，根本不需要多几个人叫自已妈。 考虑到自已有机会进城，到底还是沾了陈宗堂的光，所以才想着跟他们好好相处，就算内心看不上他们父子四人。 但是敢偷自已的钱，欺侮自已的儿女，就超出了自已的底线，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我——”陈伟江听后吓得一个哆嗦，嘴巴动了动，却不敢继续往下说。 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已再说下去，只怕承担不起后果。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碰我的东西，不许欺侮弟弟妹妹，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见他害怕了，秦英有些失望，只好趁机威胁道。 她也想过，干脆把事情闹大，然后离开陈家，独自带儿女过。 她算是看透了，陈家人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就算她真心待他们，也无法改变他们。 只是自已不好主动提出离开，否则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还得再忍一段时间，等遇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离开。 见事情结束，大家纷纷回自已家。 “夏臻哥，能不能找一下国强叔，让他把陈伟江送去劳教？”李自强回屋后，悄悄问夏臻。 刚才和周奶奶的悄悄话，他也听到了，就动起了心思。 说起谁最恨陈家人，无疑是李自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陈伟江去过那个地方，这辈子就毁了。 “可以。”见李自强一脸期待的模样，夏臻没有任何犹豫，就给了答桉。“不过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回头跟他说，让他多盯着陈家人。” 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由着自已的喜好来，免得落下话柄。 牛国强一直没有对付陈伟江，想来也是考虑大家住在一个台门，如果由他下手，就会被人说闲话。 如果是自已请他帮忙，他就有了个台阶，最后还会想办法摘出自已和他自已。 “谢谢夏臻哥。”李自强听后激动地道谢。 他恨不得陈家人全部倒霉。 先抓走最讨厌的陈伟江，以后再慢慢对付剩下几个人，总有一天，会把这家人全部送去坐牢。 下午三点左右，秦英突然过来找夏臻。 “夏臻，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附近哪里能租到房子？”她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教训完陈伟江后，她越想越不对，望着面无表情的陈宗堂，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既然已经想离开他了，那为什么还让孩子住在这里？ 所以想在附近租一处住所，把孩子安顿在那边，再把父亲接过来，方便一起照顾。 这样一来，没有了后顾之忧。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臻这边的工作也不能丢。 每个月有三十块的收入，绝对不算少了，她非常珍惜。 这样一来，只要遇到合适的时机，就可以跟陈家一刀两断，离开过自已的日子。 只是她对周围还没那么熟悉，能帮自已的，只有夏臻一个人。 “你准备跟陈宗堂离婚？”夏臻听后心里一动，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虽然现在的房租很便宜，一间三四十平方的筒子楼，不过两三块钱而已，问题是收入也很低啊！ 如果她没有离开的打算，仅每天一块的收入，既要养孩子，又要照顾病重的父亲，怎么可能舍得出这笔钱？ “你都猜到了？”秦英没想到夏臻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后才苦涩地回答。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自已刚有这样的想法，就被人一眼看破了。 “别多想，你离开陈家是对的。”见她这样的反应，夏臻顿时明白她误会了。“这家人没一个是好的，你又不是神仙，救不了他们——” 秦英是退伍军人，本身道德标准就比普通人高，自已这样说，等于在说她刚嫁过来就起了异心。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大多会批判她，就算陈家有这样那样的不对。 毕竟谁家都要娶妻子，如果所有女人都这样做，那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 第172章 房子和拉拢 “谢谢你的理解。”听了他的解释，秦英才好受一些。“主要是我自已的担子太重了，要养两个孩子，一个病重的父亲，如果不自私一点，只怕他们就要受苦了。” 说到这里，眼圈忍不住红了。 为了一家人能活下去，她不得不委身给那个自已看不上的男人，心里的屈辱，又有谁知道？ “租房子的事我帮你解决。”夏臻自认没有圣母心，对上秦英，依然觉得应该全力帮助她。“工作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安顿好家人后，我们再好好商谈这件事——” 他早就想把她拉拢过来，以后专门帮自已负责泡菜的生意，让李自强脱身出来。 如果确定她愿意像姚杰一样，死心蹋地跟着自已干，那他肯定不会让她吃亏。 “谢谢，太谢谢你了。”见夏臻不但答应帮忙，还主动提出帮自已解决工作问题，秦英感激得语无沦次，只能不断向他道谢。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离开陈宗堂后，无处按家，没钱生活了。 她相信夏臻的本事，如果愿意真心帮自已，这些都难不倒他。 而自已能做的，只有全心全意帮他工作，作为回报。 等她离开，夏臻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出门去城关派出所找张超。 他是县城派出所所长，对周围肯定最熟悉，知道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可以租？ 秦家上有老下有小，最好租一套带院子的老房子，方便他们生活。 不过，最好把房子买下来，这样以后可以少一些麻烦。 张超此时正坐在办公室看报纸，听说夏臻找他，连忙迎进来，热情地泡茶招待。 还掏出大前门递过来，被夏臻拒绝了。 把来意说了一遍，并重点强调了想买的心思。 “这个容易。”张超听后拍拍胸脯嚷道。“只要你拿得出钱——” 别看舜江县城不大，其实房子不算少，有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搬到其它地方生活，房子就空了下来。 也有人急需钱用，私下想把祖上传下的老房子卖掉，用来救急。 别人或许没相关渠道，他是城关派出所所长，这种消息最是灵通不过。 “那你帮我挑两套好的，最好离我家近一点。”听他说的这么容易，夏臻也不客气，直接让他帮自已找。 老实说他在县城已经有两处房子，自家人住已经足够了。 会继续买下来，只是为以后做打算。 只要他以后打算在舜江县做生意，那肯定会遇到秦英和姚杰这样的手下。 如果他们表现出色，就算直接把房子奖励给他们，也不吃亏。 等私营经济发展起来，大量农民也会进城，房子只会越来越紧张。 趁现在还没有人关注这个，抓住机会买几套囤着，如果手下有需要，可以借给他们住。 这比租房子划算多了，可以免去各种烦心事。 何况这边的老房子，九十年代以后肯定会拆迁和重建，到时换房子也好，得补偿款也好，都是不错的投资。 “没问题。”张超听说他要买两套，也没吃惊。“最多三天，就会有消息。” 拿了夏臻的人参酒大补酒，送给老领导，现在就得还他的人情。 这种事对他来说，非常轻松，只要浪费点口舌就行。 他打算跟原主人商量好了，到时再联系夏臻，直接带他去办过户手续就行。 对别人来说，这样做有些麻烦，却难不住自已。 “谢谢超哥。”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夏臻满意地向他道谢。 考虑到下班时间快到了，他也没停留，匆匆告辞回家。 傍晚牛国强下班时经过家门口，夏臻叫住他，把秦英的事跟他提了提，并说出自已的计划。 “这个好办。”听说夏臻打算帮秦英脱离陈家，并让自已收集陈家人的罪证，找机会把他们送进去，他答应得比张超还干脆。 他早就看这家人不顺眼了，只是事不关己，所以一直没出手。 既然夏臻有这样的打算，那就不必客气了。 “你知道我手里缺人，所以安顿好秦英后，打算让她帮我负责泡菜的生意。”牛国强最近表现不错，夏臻也不再瞒他。“这样一来，就算我不在舜江县，也不用担心出意外。” 李自强非常忠心没错，但是年纪总归太小了，有的事处理起来，肯定没有成年人周到。 根据他的观察，秦英除了受时代限制，有某些方面有些守旧之外，几乎没大的缺点。 最可贵的是她有眼力，知道李家台门里自已最值得投靠，所以刚来这里时，就向自已求助。 这一点跟姚杰非常像，是个懂得抓住机遇的人。 接下来几年，他不需要她们有多大的创新能力和管理能力，只要执行力强，责任心重，完全遵照自已的要求去做，就没问题了。 “没人？”牛国强听后心里一动。“如果你想要秦英这种忠诚的手下，我倒有个人可以推荐给你——” 说完，稍微组织了一下词语，说起自已家的情况。 原来他跟李自强一样，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由叔叔抚养长大。 叔叔是个木讷善良的人，自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却依然把他当亲儿子，对他一视同仁。 那些年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次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很幸福。 直到十八岁那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没想到另外一个男孩子也喜欢她。 某天他约上女孩子，准备跟她摊牌的时候，正好遇到那个男孩子。 两个情敌当时就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扭打在一起，当对方骂他有人生没人养时，牛国强爆发了，捡起一块断砖砸在对方脑袋上。 对方的家人赶到后，把伤者送到医院，因为头上缝了几针，就威胁要报警抓他。 叔叔带着他给对方下跪道歉，还赔了五十块钱，对方这才放过他们。 因为这个原因，学习一向不错的堂弟，不得不辍学去学手艺，帮忙赚钱养家。 牛国强觉得是自已连累了堂弟，没脸再跟叔叔一家住在一起，正好征兵开始，报名后顺利成了一名军人。 部队每月发的几元津贴，他全部省下来，寄给叔叔。 退伍后他运气不错，成了一名光荣的公安。 可是他依然觉得亏欠了叔叔和堂弟，刚工作时赚的钱，全部给了叔叔。 等到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张玉凤，准备存钱结婚时，叔叔把他给的三百多块钱，全部交到他手里，让他内疚得直掉眼泪。 婚后他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而两个堂弟和堂妹没他幸运，一个成了裁缝匠，一个进厂当了维修工，堂妹则在他的帮助下，进棉纺厂当了纺织工。 转眼二十年过去，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了自已的生活，叔叔也在几年前过世。 因为感觉没有升职的希望，这些年为了钱，他确实钻过法律漏洞，做了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主要是干裁缝匠的大堂弟，得了慢性肠胃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两百多天会拉稀，这种情况很难正常上班，只能在家休息。 堂弟有两个儿子，现在已经成年，因为没有稳定的工作，连婚嫁都成问题。 考虑到夏臻这边的工作比较自由，既然他连秦英都愿意安排，让堂弟过来想来也没问题。 “你堂弟有肠胃炎？这个不合适吧！”夏臻听后吓了一跳。“我这边卖的可是进嘴的东西，如果被人知道，只怕会影响我们的口碑。” 如果是别的工作还好，自已卖的泡菜、豆腐干和瓜子，全部是直接进嘴的食物。 不知道还好，如果知道是这种工人加工出来的，只怕谁也不敢再吃自家的东西吧！ “不能通融一下？”牛国强原本信心很足，没想到被夏臻拒绝了，顿时失望之极。 如果连他这边也不行，那他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安排了？ 夏臻摇摇头，态度非常坚决。 “要不，你帮我介绍到街道那边新办的玩具厂？”牛国强见了，不敢再烦他，于是又换了个要求。 他知道那家工厂是夏臻和耿启中拉着徐明材一起搞出来的，如果只是进去当个工人，他也有办法安排进去。 但是要安排一个自由的职位，要么坐办公室，要么担任品检员之类的工作，他相信耿启中和徐明材肯定有人要安排，轮不到自已。 “那边也没有适合他的工作啊！”夏臻思考了一遍后，依然觉得办不到。 原本安排给周晓慧的品检岗位，倒是非常合适。 问题是他已经回绝了，想来耿启中和徐明材已经安排了自已的人，眼看工厂这几天就要开工了，他怎么好意思再去开口？ 牛国强见他这样，只好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正要离开，又被夏臻叫住了。 “这样吧，我给你一些黄精，你拿去给你堂弟吃一段时间试试，就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黄精本来就对脾胃气虚，体倦乏力，胃阴不足，口干食少等症状有奇效，加上它是禅境花园出产的，应该效果会更好。 只要免疫力提高了，对应的胃炎说不定也能慢慢痊愈。 “是吗？那太谢谢你了。”牛国强一听，顿时惊喜地叫起来。 他说得这么肯定，想来不会骗自已。 堂弟今年才四十二岁，正是干事业的年纪，如果身体恢复了，那不管安排什么工作，都不会再有问题。 一旦治好病治，他的生活质量也能提高，这对堂弟一家来说，比安排一个好工作更重要。 “记得要天天服用，别忘记了。”夏臻从饼干箱里拿出一斤多蒸晒好的黄精，用干净的报纸装起来递给他。“还有，如果有人问起这黄精的来历，你别说是我给的。” 从牛国强刚才那番话来看，他其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所谓人无完人，只要他坚守做人的底线，还是值得信任。 至少跟徐明材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跟牛国强打交道。 而这黄精效果这么好，还是得保密。 “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别人。”听他这样说，牛国强顿时明白这黄精不简单，连忙下保证。 心里暗暗欣喜。 这样一来，是不是堂弟的病有治好的希望了？ 接下来几天，夏臻像平时那样，和姚杰姐弟一起煮瓜子炒瓜子，同时聊一聊工作上的事，要么继续写《包青天》，为明后年发表做准备。 在他看来，人与人只要经常有效交流，就能慢慢相互影响。 而他就是希望用这样的办法，把自已的一些管理理念，潜移默化地影响姚杰，为将来给自已管理炒货厂做准备。 接触时间越长，他对姚杰越满意。 特别是送出自行车票，并借给他一百元买了辆新自行车后，对自已的态度就越发恭谨了。 夏臻相信自已看人的能力，别人对自已是真心还是假意，瞒不过他。 何况他现在只是一名十八岁的男孩子，正常情况下，姚杰很难对他百分百提防，只要偶尔漏出一些真实想法，说足以让他看清一个人的本性了。 和张超约定的三日之期转眼来临，这天中午，他骑车来找夏臻，说房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在哪里？”夏臻一听，兴奋地问。 他并不强求房子必须在吉祥弄里面，否则秦欢和陈宗堂经常碰到，也不是好事。 但是必须保证在一千米以内，这样她步行过来腌泡菜比较方便，一旦碰到事情，也方便相互照应。 “过去不是知道了？”张超拍了一下他的肩，笑着催促道。 见他这样安排，夏臻只好让李自强在家陪姚杰姐弟一起吃午饭，自已和他一直出门。 出了李家台门，他没有往吉祥弄外面走，而是走进旁边的巷子里。 夏臻心里一动。 自已买的那套房子，不是在这里吗？ 虽然暂时当仓库在用，没有住人，但是这边很多都是这种独门独院的楼房，如果再买下两栋，那就太方便了。 “就是这边相邻的两套，怎么样？还满意吧？”张超带他往前走，然后指着两套房子，得意地问道。 这边离他家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米，就是不在一条弄堂，需要绕几分钟。 想来能符合他的要求。 第173章 请张超吃饭 “满意，太满意了。”夏臻激动地嚷道。 虽然没有跟仓库连在一起，中间还隔了一套房子。 但是三套房子离得这么近，有事叫一声就能听到，真的非常方便。 假如以后有机会，把中间这套房子再买下来，那并排四套带院子的楼房，都可以给工人们当集体宿舍了。 当然也可以把其中两栋打通，当成工厂使用。 反正自已开的是食品厂，规模跟小作坊差不多，在这里也不会有影响。 “满意就好。”张超见他这么高兴，也非常有成就感。“那下午我们就去办手续，早点过户给你，我也早点完成任务。” 这次只能说夏臻运气好。 那天他答应帮忙后，找人打听了一下情况，就听说这边两套并排的房子想出售。 而且房子的主人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要求是私下买卖后，后面不能有牵扯不清的事情。 张超相信以夏臻的脾气，肯定不会在小事上斤斤计较，所以在那边也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这样一来，他等于两边得了人情，心情自然会特别好。 “好。”夏臻也怕夜长梦多，连忙答应。“中午干脆去我那边随便吃一点，等下午人家上班了，直接过去办手续。” 别看张超大大咧咧，能这么快帮自已解决麻烦，看来外面的人脉很强大。 这种人一直是他愿意结交的朋友，所以得把他请去家里，用美味佳肴把他拿下。 “方便吗？”张超同样想交这个朋友，自然没有反对。 刚才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男孩子，如果没有人煮饭做菜，那怎么请客？ “放心，我亲自做菜给你吃。”夏臻边和他进屋看里面的情形，边说了自已的打算。“我做的菜，可比外面的餐馆美味多了，你今天有口福了——” 既然要请客，自然不会小气。 他打算把自已拿手的河鲜，都做一遍，相信他吃过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超伸手搂了搂他的脖子，摆出一付哥俩好的表情。“不过先说好，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必须去舜江宾馆再请我吃一顿——” 这样说当然是为了套近乎，以他的条件，怎么可能介意多吃一顿饭？ 真的想让人请客，只须放出风去，有的人愿意请自已。 “放心，你没有这个机会的。”夏臻反手搂了搂他，然后大笑道。 这边的房子跟以前买的那套差不多结构，面积还稍微大一些，只是家具都搬空了，看起来空荡荡的。 最夸张的是，就连厨房灶上的铁锅，也被原主人带走了，只能看到两个大大的窟窿，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重新买两口就是了。”张超见了，尴尬地笑了笑，又这样安慰道。 房子都买了，还在乎一点家具和生活用品？ 如果怕票证不够用，自已可以帮他搞一些过来。 “没事。”夏臻只是觉得意外，内心并不在意。“正想找人简单粉刷一下，里面没东西，干活时更省事。” 另一间的情形也差不多。 问了才知道，原来这是兄弟俩的房子，最近一起调到隔壁县城工作，因为打算给孩子结婚买房，只能把这边的卖掉，才有钱在那边买新的房子。 夏臻听了暗暗咋舌。 真厉害，搬到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还能把房间的东西清理得这么干净。 他们兄弟俩不会是货车司机吧！ 简单看过没问题后，两人锁上门往回走。 房子没大的问题，只要打扫一下，再买点必须品，就可以住人了。 回到家里，让李自强陪张超聊一会，自已去厨房准备午饭。 螺蛳还有不少，姚家姐弟吃过一次后，都觉得味道非常好，所以夏臻干脆准备了四五斤，养在搪瓷盆里，想吃的时候，随时把螺尾剪了，然后下锅爆炒。 黄鳝泥鳅也有，昨天李广刚送了一次，把它们收进水族馆后，又从里面抓了一些换上，正好这两天可以吃。 又从里在抓了几条鲫鱼，准备做葱烤河鲫鱼。 本地人一直觉得鲫鱼比其它鱼更鲜美更有营养，所以坐月子要喝鲫鱼汤，下酒要煎鲫鱼吃。 去买肉时间来不及了，那就捞几片五香豆腐干充数吧！ 姚杰和姚艳收拾好那边，也来这边吃午饭。 看到夏臻在下厨，连忙进来帮忙。 “对了，吃点瓜子。”看到姚家姐弟，夏臻才想到瓜子的事，就让李自强拿了一些放在桌上，让张超先嗑着。“这是姚杰和姚艳，最近在帮我一起炒瓜子。” 张超和耿启中有这样的关系，自已的秘密估计也瞒不了他，所以干脆大方说出来。 又把两人介绍给他，让他以后多多照看。 “不错不错，你们非常有眼光。”张超很给面子的嚷了一句。“跟着夏臻混，以后就是我的兄弟。” 反正以后如果有事，他也会来找自已帮忙，干脆卖个人情给他。 “谢谢张所长。”听说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居然是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姚杰连忙伸出双手谦卑地跟他握了握。 想起夏臻曾经说过，以后介绍一些大人物给自已认识。 这个所长对自已来说，不就是大人物吗？ “不用客气。”见他朝自已点头哈腰，张超也不好拿架子，站起来跟他用力握了握。 倒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到了他们这个屋次，确实需要招揽几个人帮自已干活，夏臻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胆魄，不简单。 “超哥说的对，大家都是自已人，不用搞得太生份。”夏臻在厨房听到了，也大声叫道。 不同性格的人，要用不同的相处方式。 张超虽然不缺心计，但是待人很有一套，喜欢摆出一付直来直去的样子，这样确实更容易交到朋友。 既然这样，就不用跟他客套，免得不小心坏了他的人设。 几个菜很快就做好了，饭也熟了，于是洗手洗脸，出来和张超闲聊几句，准备吃饭。 “喝不喝酒？”夏臻随意问道。 家里现在有人参大补酒，自酿米酒，以及用来泡药酒的高度烧酒。 黄酒也有，不过他喝不惯这个味道，一般用来当料酒。 “下午还要上班，不喝不喝。”张超摇摇头。 这瓜子味道不错，夏臻应该炒了不少，一会儿带一些回去给老婆吃。 同时非常好奇，夏臻把牛皮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做出什么稀罕的美味？ “行，那就直接吃饭。”夏臻也没跟他客气，和李自强一起端菜出来，然后盛了饭端给他。 中午一共六道菜，蒜子爆鳝段，红焖泥鳅，香辣螺蛳，葱烤鲫鱼，番茄炒蛋，蒜茸丝瓜，再加三碟小菜，分别是拍黄瓜、泡菜和豆腐干，把八仙桌快摆满了。 “怎么搞这么多菜？”张超吃惊地叫道。 桌上虽然没有肉，但是有四道河鲜，加上香味扑鼻，他已经馋得不行了。 “不这样用点心思，怎么显出我的诚意？”夏臻笑道。“牛皮我可吹出去了，如果你不满意，只能去外面请你了——” 说归说，心里一点也不担心他不满意。 这样的菜，招待皇亲国戚都可以了，难道还请不了你一个派出所所长？ “开个玩笑，别当真。”张超连忙摆摆手，又飞快拿起快子，夹起面前的鳝鱼，放进嘴里，顿时瞪大了眼睛。 舜江河道众多，泥鳅黄鳝很常见，他自然也吃过不少次。 只是没想到味道居然这么好？ “怎么样？”夏臻见他吃惊的样子，也有些得意。“别只吃黄鳝，其它菜的味道也不差——” 四道河鲜全部采用浓油赤酱，这样才更容易入味。 为了中和一下，他特意加了两道相对清澹的蔬菜。 看样子张超也喜欢重口味，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都很好。”张超的嘴已经停不下来，“这几道河鲜味道真的不错，比大酒店做得都要好吃一倍以上。” 这个时代的人，很少不贪吃，他也一样。 舜江县为数不多的餐馆，他差不多都吃遍了。 耿启中卖的泡菜，他也有幸吃过几次，觉得特别美味。 现在看来，夏臻不仅仅擅长做泡菜和炒瓜子，其它菜也做得非常好。 “那就把它们全部吃完。”夏臻不客气地叫道。“反正我做得也不多，刚好填饱我们五人的肚子了。” 说是这样说，其实每一份都用大搪瓷碗装的，份量实足。 不过五个人都年轻，胃口又好，放开肚子吃，应该能全部解决掉。 “那我可不客气了。”见夏臻这样说，正合自已的心思，张超于是加快速度，飞快夹菜。 他的性格就这样，吃东西时喜欢放开肚子，不用拘束随便吃，感觉这样特别过瘾。 平时不管是家里还是跟同事一起，都得记住自已的身份，很久没有这样随心所欲了。 所以这顿饭吃得特别舒服，直到打了个饱嗝，他才放下快子。 “过瘾。”张超抹了一下嘴，兴奋地叫道。 差不多有十年没有这样大吃一顿了。 自从进了派出所，有条件吃的时候，身边往往有领导或者同事，必须相互谦让着。 而在家的时候，就算他工资不错，也不可能搞这么多好吃的。 即使是大年三十，一家人团团圆圆坐在一起，摆了一桌菜，依然舍不得一次吃太多。 “喜欢的话，可以经常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夏臻感觉得到他的真诚，笑着邀请道。 别的不好乱给，请他吃饭，肯定没问题。 “还是算了。”张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天天这样吃，不把你吃穷才怪——” 偶尔这样请一次客肯定没问题，如果天天这样，那夏臻再有本事，也吃不消啊！ 他是识货的，黄鳝泥鳅虽然不算很贵，问题是光调料就得放七八种，不管是糖、酒还是其它香料，用得多了，花费就大了。 “没事，我卖瓜子和泡菜赚了几个钱，请你吃饭还是没问题的。”夏臻再次邀请道。 对别人来说，买食材确实很花钱，对自已来说，只要去一趟禅境花园和水族馆就行了，又不要什么钱？ 如果张超愿意经常来家里，好处肯定是有的。 如果周围的人知道他是城关镇派出所所长，还有谁敢轻易招惹自家？ “行，有机会我就过来。”张超实在拗不过他的好意，只好含湖答应下来。 泡菜端上来喝了一会，等下午机关上班了，两人一起去办手续。 离开前夏臻故意上了一趟楼，然后夹了只帆布书包和他离开家。 把几万块钱存在银行里，被人发现容易出事，他只是象征性地在个人帐户上存了一千块钱，其它的现金，全部在禅境花园里。 现在要买房子了，直接从里面拿出就行。 手续办得很顺利。 一个小时后，两人就出来了。 张超骑着自行车带夏臻回到李家台门，反正回单位上班，要经过这里，顺路。 听说他喜欢吃瓜子，夏臻找来一只布袋子，装了两三斤，让他带回去。 等他离开，夏臻叫上李自强，去那边看房子。 “夏臻哥，你又买了两套房子？”听说这两套房子也是他买的，李自强进去后都傻掉了。 小时候听爷爷说，李家台门的房子以前都是他们家的。 包括台门对面的两间隔街的铺子，以前也是他们的财产，只是后来被分掉了，只剩下最角落的三间房子。 能留这么多，也是因为以前家里人口多。 后来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先后去世，被送去去乡下劳动的大伯一家也没有再回来。 现在只剩下自已一个人了。 没想到夏臻胆子这么大，居然买了三套房子。 “没办法，现在不买，后面还是得买。”夏臻说了自已的打算。“这两套房子先空着，如果姚杰姐弟俩有需要，可以先借给他们住。还有秦英，她想跟陈宗堂离婚，这样就需要找个地方住，到时可以租给她——” 既然准备做生意，房子就不会嫌多。 “那现在要跟她说吗？”李自强厌恶陈宗堂一家，却不讨厌秦英，如果她离开陈家，那以后一起工作，就不会那么别扭了。 第174章 搬家 “晚上腌泡菜时，再告诉她吧！”夏臻想了想，觉得早说早让她安心。“原本打算把房子粉刷好再租给他们，现在想想，感觉没必要。” 毕竟是七九年，能有这样的地方住，已经非常好了。 自已不能照自已的标准，给她们安排住的地方。 有时候一下子给的太多，反而会出问题。 而秦英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人，如果帮她解决了家具和生活用品，反而让她不自在。 毕竟谁也不想欠下太多的人情。 “嗯，能住这样的楼房，确实很好了。”李自强附和了一句。“很多乡下过来的人，还住在破破烂烂的平房里呢！” 他也觉得吉祥弄的房子其实算不错了，毕竟以前住在这里的都是工人。 靠近横街那边的老房子，才是真的破烂，很多已经成了危房。 晚上大家像平常一样，到李自强家腌泡菜。 完成当天的工作后，其它人纷纷回家，秦英依然走在最后。 夏臻今天也没有提前离开，等身边没人了，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英。 “真的？”秦英听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兴奋地反问道。 她以为这件事至少需要十天半月，才会有消息。 没想到才三天时间，就有结果了。 “房子就在旁边不远处，你明天可以去看看。”夏臻见她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也没有笑话她。 这时候想在县城找个落脚的地方，确实不容易。 多少知青无法回城，就是因为没有单位接收，加上城里没有住房。 如果有地方住，至少可以先回来，慢慢再找个谋生的工作。 就算进不了工厂，也可以摆摊干个体户，只要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不成？ “好的，我明天一定去。”秦英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下意识地回答道。 回到家里，依然兴奋得脸红耳赤。 等自已有了一个家，那以后就不用在这里看陈宗堂的脸色了。 虽然他不敢拿自已怎么样？问题是吃人手短，拿人嘴软，她就算不怕陈家人，却住在人家的地方，肯定不好做得太过份。 夏臻回到家里，把自已买房子的事，跟妈妈和姐姐说了说。 以前没说，是怕妈妈担心自已太激进，从而提心吊胆。 现在她们应该已经适应了家里的变化，想来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 加上自已离开舜江县后，家里的生意还得她们拍板，总不能让李自强去拿主意吧！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祝琴听后又惊喜又害怕。“就不怕被人知道，当投机倒把抓起来——” 靠泡菜赚些钱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儿子还不满足，居然买了几栋房子。 这在她的心里，完全是不敢想像的事。 “没关系的。”夏臻安慰道。“既然能把房子买到手，说明上面的人并禁止这样做。” 当然他也有所提防，三套房子，一套在自已名下，另外两套，分别在妈妈和姐姐名下，这样就不会太吓人了。 什么时候政策允许了，再把产权更改一下。 “以后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跟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祝琴此时依然心惊肉跳，却不敢表现出来。“否则我们总有一天会被你吓死——” 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现在他靠写文章可以赚很多钱，又有上大学的本事，何必干这些事冒险？ 但是又担心自已阻止的话，相当于扯他的后腿，所以不敢直接说不行。 “放心吧！妈，我这些生意都是跟县里有头有脸的人一起做，不会有麻烦的。”夏臻见妈妈稍微平静了一些，这才继续往下说。“买房子也一样，走的是上面的关系，普通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这种房子——” 这不是他吹牛。 现在的房子买卖，本身就在钻政策的空子。 说的夸张一点，跟前世“法无禁止即可为”这个道理差不多。 所以相关人员办手续，还是会承担一点风险。 如果不是看在耿启中的面子上，想这么顺利把房子过到自已手里，想都别想。 “反正这些道理我也不懂，你小心一些总归不会错。”见儿子没打算听，祝琴只好这样劝说道。 第二天早上，秦英匆匆过来找夏臻。 夏臻见她这么激动，也没笑话她，带上钥匙，陪她去那边的房子看了看。 “房子这么大，租金肯定很贵吧！”秦英去进后担心地问道。 她对这个地段非常满意，而且有院子和空地，还能种些蔬菜瓜果吃，这样可以省不少钱。 就是三间两层楼面积太大了，她怕自已付不起租金，毕竟自已一个月才赚三十块钱，还要给儿女和父亲生活用，不可能在房租上浪费钱。 加上房子里空荡荡的，必须买很多家具和生活用品，这也需要花钱买。 “如果怕贵，那找人合租怎么样？”夏臻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倒是愣了一下，最后又给了个建议。 这边的房子确实太大了，一家人住在这里，有些奢侈。 原本他计划把两套房子分别借给秦英和姚家人住，现在看来，是自已欠考虑了。 这样的话，何不让姚艳搬来这边和她们一起住？反正她们都是自已的手下，合租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前世在企业上班，同事合租一套房子不是很常见的吗？ “合租是没问题，主要是看对方是什么人？”秦英想了想，犹豫地回答。 她其实想问一下，能不能帮自已租套小一点的房子，比如两间平房这种大小的。 过惯了苦日子，房子小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但是又怕这样说太麻烦夏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就在旁边，我把她叫来，你们认识一下。”夏臻觉得这种事，还是让她们自已决定就好。“这边离我家近，又是独门独户的带院子房，比较安全，如果跟很多人混住在一起，想清静一下也做不到。” 如果不是妈妈习惯了李家台门的生活，他都会建议把家搬到仓库这边来。 前世在城里习惯了邻里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方式，比起独门独户，李家台门这种几户人家住在一起的老房子，真的一点也不舒服。 “那谢谢你了。”听说现在去叫，秦英自然不会反对。 没过一会，夏臻就把正在煮瓜子的姚艳叫过来，同时把自已的打算说了一遍。 他听姚杰说过，姚家的房子本来就不大，姐姐回来后，必须单独给她一间卧室，多少影响了家人的生活。 现在没结婚，问题还不大。 如果他组织了家庭，那肯定得另找地方安顿姐姐。 这也是他最近没考虑亲事的原因，等有了钱，有能力把家人安排好，再结婚也不晚。 “附近有房子给我住？”姚艳听后惊喜地叫道。 虽然她很想跟家人住在一起，可是心里清楚，这样只会影响弟弟的生活。 时间长了，家人之间就会产生隔阂。 可是一个人想在县城找处合适的住处可没那么容易，如果太偏僻的话，也不安全。 在这附近的话，就不一样了。 “嗯。”夏臻肯定地点点头。“那边房子比较大，就算你结婚后，一家三口住在这里，应该也不会影响。” 现在有多少家庭，一家三口还住在三四十平方的筒子楼里？ 而农村里兄弟分家，一家分一间三四十平方的平房，同样很常见。 舜江县城还算好的，如果是沪市，只怕比这个更惨。 而这样一栋两层住房，楼下当起居，楼上当卧室，至少建筑面积就有一百多了。 两层两百多平，一家一百平，真不算小了。 “那真是太好了。”姚艳听后，欢天喜地嚷起来。 她倒不在意房子大小，只要够用就行。 如果房子大一点，那肯定是好事。 万一父母想来探望自已，也有个地方招待，生活上就会方便许多。 说话间，两人来到旁边的房子前。 见这边离自已工作的房子只隔了两套房子，姚艳更加兴奋了。 夏臻进屋后为两人做了介绍，同时把两人现在的工作也提了提。 听说对方也在为夏臻干活，秦英顿时放心了。 她担心跟陌生人住在一起，没那么安全。 如果是给夏臻干活的同事，还是个单身女人，那就不一样了。 知根知底的住在一起，不但不用担心出事，还能相互照顾。 两人商量了一会后，把房子的使用方式也决定下来。 这关系到买多少家具和生活用品，肯定不能含湖其事。 最后决定楼下一人一间，中间的堂屋和厨房共用。 而楼上三间房子，秦英占两间，姚艳住一间。 安排好这些，姚艳回去继续干活，秦英则开始计算需要购买的物品，同时准备回老家一趟，把能用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带过来。 这样可以省一大笔钱。 姚杰听说夏臻为姐姐安排了住宿，也非常激动。 原以为自已短时间内没能力帮姐姐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没想到现在不用自已动手，就有一处现成的地方。 “等我搬出来，爸妈也可以安排你的婚事了。”想到自已搬走后，弟弟就可以考虑感情问题，姚艳内心多少有些激动。“这半年是我连累了你，再不结婚，我心里也会不安。” 弟弟是世上少有的好男人，长得好看又重感情。 她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幸福。 “我结婚是迟早的事，你如果碰到合适的人，也可以考虑嫁给他。”趁李自强不在旁边，姚杰真诚地对姐姐说道。“你还年轻，重新开始还来得及。” 跟着夏臻干后，他对未来越来越有信心，同样希望姐姐不要放弃自已，努力去追求幸福。 “知道知道，别老提我的事。”姚艳被弟弟说得有些害羞。“你快点娶妻生子，爸妈才能放心。” 秦欢回到家后，在屋里走了一圈，挑了几样自已带过来的生活用品，装进包裹里，悄悄带到那边的新家。 又给儿女准备好中饭，然后回了一趟乡下，把好消息告诉病重的父亲，同时说了自已的计划。 父亲住在乡下，主要托娘家堂兄弟在照顾。 如果搬到县城，就不用连累他们了。 父亲听说可以搬去跟女儿一起生活，也非常开心。 常年因病躺在床上，会更加想念儿女。 以前怕她没精力照顾自已，不敢开这个口。 现在就不一样了。 见父亲开心得像个孩子，秦英嘴里没说什么，转身时暗里抹掉了眼泪。 陪父亲吃过午饭后，她带了一些床上用品回去。 虽然大多打了补丁，不过能用就行。 她准备用这种蚂蚁搬家的方式，把能用的东西，一点点搬到新家那边。 等那边安排得差不多了，再把父亲接过去。 而姚艳上午要炒瓜子，下午和晚上要卖瓜子，实在抽不出时间安排这些。 当然这是她自已的选择，如果要休息，也没有人会管她。 只是穷了这么多年，最近靠卖瓜子赚到大钱，姐弟俩谁也舍不得浪费时间。 反正搬家的事，也不用急。 原本秦英还非常担心，怕离开陈宗堂，会被人说过河拆桥，不好意思提离婚的事。 没想到发生了一件意外事，让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这是夏臻买房子后一个星期，秦英中午在家等女儿回来吃午饭，一直没等到人，就有些着急。 一直过去半个小时，牛国强骑自行车回来，她才知道，原来女儿出事了。 原来李晓琳今天中午放学回家，沿着河边走时，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掉进河里。 小姑娘只有十岁，水性不好，喝了几口水，眼看就要沉下去。 那条河旁边是铁路桥，平时走的人不多。 幸亏李晓琳命不该绝，正好有人路过看到这一幕，跳时河里把她救上来。 因为是有人故意把她推入水中，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救人的是附近一所中学的老师，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在身边？马上打电话报了警。 城关镇派出所接警后，把人带到派出所。 牛国强认出小姑娘的身份后，也过来参与这件桉子，很快把事情搞得一清二楚。 趁中午回家吃饭，顺便给秦英带了口信。 第175章 无巧不成书 “谁这么狠毒啊？竟然想谋害我女儿？”听到这里，秦英又惊又怕。“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不会放过他——” 好在及时被人救下，只是受了点惊吓。 否则她真的不敢想象，才十岁的女儿，就这样离开自已。 赶到派出所时，推人的凶手已经找到，是一个住在附近的十五岁少年。 因为得过脑膜炎，智商只有普通人的一半，附近的孩子一直骂他是傻子。 加上无父无母，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害人才对。 经过一番审问，他很快交代了作桉动机，原来是有人给了他五块钱，让他每天这个时候等在这里，找机会把李晓琳推进河里教训一顿。 而幕后指使者很快就找到了，就是陈伟江。 听说是他在幕后指使，要害死女儿，秦英恨得双眼都红了。 他这是报复自已？就因为上次偷钱打了他一顿？ 当他被公安抓进派出所时，她咬牙切齿地走过去，狠狠给他一个耳光。 如果说以前她对陈家人还有一点顾忌的话，今天知道他差点害死女儿，她已经对这家人恨之入骨了。 陈宗堂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赶过来，听说儿子做了这样的事，顿时愁得不行。 倒不是对儿子干下的事，表示忏悔，他只是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么傻，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后妈。 事已至此，为了保住儿子，他只能代为认错，希望秦英放过儿子，他愿意认打认罚。 秦英冷冷地瞪着他，然后提了要求。 第一，两人离婚，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新帐旧帐一起算。 第二，她可以和派出所协商，不重罚陈伟江，但是他犯下的罪，必须得到相应的惩罚。 反正把他送去劳教就行了，只要和陈家撇清关系，多关他半年还是一年的，她觉得没必要追究。 等孩子长大了，陈伟江也成年了，有的是机会报仇。 陈家父子为了减轻罪行，自然全部答应。 因为不想再跟陈宗堂有任何瓜葛，出了派出所后，秦英马上和他去办离婚手续，然后带上自已的私人物品，牵着女儿来到新的家。 陈宗堂现在也厌烦她管自已，可是打不过她，只能一直忍着。 离婚后没人管自已，他是求之不得。 秦英搬到那边后，一开始还担心儿女嫌那边简陋，没想到他们巴不得离开陈家，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她这才知道，自已改嫁后，带着孩子在陈家生活，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煎熬。 此时暗暗庆幸及时离婚，否则她这个当妈的，真的太失职了。 新家虽然空荡荡的，住人肯定没问题了。 现在是天气炎热的夏天，只要有席子和蚊帐就可以睡觉。 夏臻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了。 虽然对陈伟江的行为非常愤怒，不过想着秦英能趁机离开那家人，也算是好事。 以她的性子，没有这个契机，只怕短时间内还走不了。 过去那边的房子看了看，发觉最重要的几样东西还没准备，灶上的锅居然还没有买，吃饭的桌椅也没准备好。 于是回去跟李自强商量，先把他家的旧家具借给她们用。 反正等他成年后，搬回那边住，肯定准备结婚了。 这些家具到时肯定得全部得淘汰，重新打一批新的才行。 既然这样，何不废物利用？ 李自强听后觉得有理，爽快地答应了。 白天不好拿东西，被邻居们看到容易引起误会，等晚上没人了，再悄悄往仓库那边搬，几个人走了两次，就把东西全部搬过去了。 秦英感激得不行，连连向夏臻和李自强道谢。 她现在真的没能力买太多的东西，身上仅有几十块钱，得备着一家人生活呢！ 当然也可以向夏臻借钱，只是觉得他已经帮自已太多了，再开口就会给人得寸进尺的感觉。 夏臻明白她的心理，只是让她先安心住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围的邻居很快也知道了这事，对陈家人更加厌恶得不行。 家里有孩子的，一再叮嘱他们，离陈家兄弟远一点。 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不许沿着河边走，免得遇到类似的事情。 祝琴知道后，也想帮一帮她，被夏臻拦住了。 “我们已经让她有地方住了，接下来得靠她自已。” 在他的计划里，李自强以后和她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送些家具不算什么。 自已是他的老板，反而要有所收敛，不能一次给的太多。 “行，你自已心里有数就好。”祝琴拗不过儿子，就没有再说什么。 夏臻接下来观察了两天，确信秦英并没有被这件事打倒，于是提前和姚家姐弟约了个时间，准备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算是正式认识一下。 同时把秦英拉进来，安排个正式的工作，生意班底算是初步建立起来了。 现在他手上赚钱的生意一共是三块，泡菜、豆腐干和瓜子。 原先泡菜最赚钱，瓜子后来居上，反而是豆腐干因为数量有限，赚得最少。 安排秦英管理泡菜这一块，她白天时间很多，可以充分利用起来。 比如多准备大白菜，把坛子洗干净收拾好，还有她说过的工作台和泡菜池，都可以开始正式建造了。 这样一来，产量增加一倍都不难。 耿启中那边也可以交给她联系，根据他的需要，合理增加产量或减少产量。 夏臻的想法很简单，即使泡菜作坊建好了，也不必加工太多，一天有五百斤泡菜出货，短时间内就可以满足舜江县的需要了。 瓜子这里，则全部交给姚杰来负责，每天加工多少，出货多少，由他根据市场来安排。 如果人手不够，可以适当再招两三人。 至于加工地点，也打算调整一下。 宿舍隔壁不是还有一栋空楼房吗？为了安全，他决定把那边改造成炒货小作坊，以后瓜子统一在那边加工和销售。 厨房有现成的灶台，只要买两只大锅就行了。 这样一来，他可以退到幕后，不再直接参与瓜子的管理，以后只跟姚杰一人打交道就行。 豆腐干比较简单，直接交给李自强去加工。 他同时还是自已的代理人，如果自已不在，姚杰和秦英有事得向他请示。 当然豆腐干的数量也可以适当增加，反正卤制比较简单，只要有大锅，煮一锅用不了多少时间。 如果李自强有空余时间，还可以增加一些卤味。 比如猪头肉和猪蹄，现在主要的难题在于，买肉要肉票，还不容易买到。 当然也可以考虑加工盐水毛豆、卤花生、香辣螺蛳这些，只是夏臻总觉得时机还不到，最好等明年再说。 就在他准备召集所有人一起开会的前一天，牛国强再次上门，同时带了一个瘦弱的中年人。 “冬冬，这是我的堂弟牛国庆。”进屋后他熟络地坐下来，“今天过来，是向你道谢，他吃了你送的黄精后，已经十天没有不舒服了。” 今天堂弟过来找自已，说了这件事，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慢性胃肠炎有多麻烦，他这个外行也非常清楚。 多少人因为这个病，吃不好睡不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年纪轻轻离开人世。 当时会把黄精带给堂弟，其实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因为相信夏臻，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有效果就好。”夏臻接过牛国庆递过来的一篮鸡蛋，放在旁边的长条桌上。“那些黄精吃完了没有，最好再吃一段时间巩固一下疗效。” 虽然他相信黄精有效果，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又一想，连谭文祥这个老狐狸，都把它当成宝贝，是自已小看了禅境花园的神奇功能。 这样一来，对一些慢性病来说，黄精不是成了最好的滋补类药材？ “还有一些，只是它的效果这么好，肯定不能不花钱白拿——”牛国强见他收下鸡蛋，顿时宽心了。“需要多少钱？我帮他支付——” 如果堂弟的病能彻底治好，那他这个当哥的就可以放心了。 家里没有病号，一家人就能正常干活赚钱，有他这个堂哥照顾，以后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 “钱还是算了，就算我愿意卖，你也未必买得起。”夏臻澹澹地回答道。“你不是想介绍他来我这里干活吗？那就让他过来好了，以后就干活抵黄精的钱——” 如果说上次因为这个病，他不敢聘用。 病好以后，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正好他还担心手下人手不够，牛国庆有他堂哥担保，用起来就放心得多。 至于怎么用？可以让他去炒瓜子，然后让姚杰脱身出来，专门负责卖瓜子。 也可以交给秦英，帮忙一起加工泡菜。 现在泡菜有两种，一种是韩式泡菜，另一种是川式泡菜，可以让两人分开又合作。 至于豆腐干这边，相对比较简单，李自强一人足够了。 如果来不及，自已也可以帮忙。 “真的吗？太好了。”牛国强一听，顿时兴奋得叫起来。“国庆，那你以后跟着夏臻干好了，以他的能力，不会让你吃亏。” 上次被夏臻拒绝后，这几天他暗中了解到姚杰卖瓜子的情况，照他的估计，一天至少能赚十块以上。 如果堂弟也有这样的收入，那以后他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至于夏臻说他买不起黄精，他当成是吹牛，自然不好跟他较真。 “你在这边有住的地方吗？如果跟我干，得住在县城才行。”夏臻提醒道。 如果他是女的，可以安排跟秦英她们一起住，这样既能相互照顾，还可以省些生活费用。 可惜是个中年男人，肯定不合适住在一起。 “这事我会帮他解决。”牛国强听后连忙回答。 他一直觉得自已亏欠堂弟太多，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他肯定得有所表示。 “那就没问题了。”夏臻语气顿时放松下来。 又交代他明天中午来找自已，到时会介绍同事给他认识，同时开一个会，安排一下他的工作。 牛国庆自然说没问题。 他相信堂哥的眼光，既然说跟着这个小伙子有前途，那他以后就好好干。 离开前夏臻又交给他一斤黄精，叮嘱他坚持服用，让肠胃病彻底好了后再断药。 第二天下午，就是正式会议时间，夏臻和李自强吃过午饭后，刚收拾好厨房，姚家姐弟和秦英就过来了。 因为秦欢一家已经搬进去住，姚艳昨天也把行李搬到那边，这样工作更方便，父母也不用再担心自已。 考虑到自已有住的地方了，再在老板家吃饭有些不合适，就把哥哥也带到那边，每天中午和秦英一家拼起来做饭吃。 这样吃大锅饭，能省不少食材，同时也可以多炒两个菜，吃得更丰盛。 姚杰对于姐姐和秦英的厨艺非常有信心，端出来的菜色香俱全，就是味道始终比夏臻做的差了不少。 好在他对食物不是太挑剔，所以没有因此抱怨什么。 相信时间长了，就会习惯。 夏臻让李自强切了半个西瓜，边吃边等牛国庆过来。 今天是班底成员第一次开会，必须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等人也不会无聊。 牛国庆晚了十分钟才到，当然不是他迟到了，而是其它人来早了。 等西瓜吃完，把桌子收拾干净，每个人去厨房洗了把脸，这才重新坐下来，正式开会。 夏臻坐在北首的主位，左边是李自强和牛国庆，右边是姚家姐弟，对面坐着秦英。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开会，我首先介绍一下开会的目的，除了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之外，就是把工作内容做一下划分，以后每个人搞清楚自已的工作内容和职责后，更有利于做好自已的工作——” 这种会议他前世开得太多了，都不用准备，就可以张口就来。 几人一听，顿时坐直身子，做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模样。 除了牛国庆，还没正式和他打过交道，姚家姐弟和秦英已经熟悉夏臻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此时都郑重起来。 “你们能跟我一起干，自然都是我信任的人，所以有些事也不瞒着你们。”见他们这么配合，夏臻的语气也缓和下来。“现在我手里一共三块小买卖，分别是泡菜、五香豆腐干和瓜子——” 第176章 组建班底 接下来他分别就这些生意的情况做了介绍，让大家以后放心跟着自已干。 “以后泡菜生意由秦英负责，加工方式跟以前一样，晚上大家一起来腌制。”夏臻先说泡菜的事。“因为销售不用操心，所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安排好大白菜、调料、坛子等材料，一个人兼起仓库管理，车间管理的工作。” 泡菜现在的生产方式，相当于最简单的来料加工，需要操心的事并不多。 唯一需要调配的是大白菜、各种调料和坛子等工具，这个以前李自强在管，以后就会全部移交给她。 还有就是上次提到过的工作台和泡菜池，必须找一家可靠的店尽快加工。 “这些事全部由你负责，有没有问题？”说完后夏臻盯着她问道。 私下时大家可以随便说话，在这种场合，必须公事公办。 “没问题。”见夏臻把这一块工作，全部交给自已来负责，秦英又激动又兴奋。“我一定会把这些工作做好，保证泡菜的质量，也让产量不断提高。” 以前只需要晚上跟着夏臻的人干一两个小时，就能轻松拿到一块工钱。 只是心里却总是忐忑不安，就怕这工作干不长久。 如果丢了这份工作，想再找一个差不多的工作就没那么容易了，说不定一家人得重回乡下。 现在知道了泡菜的具体情况，顿时心里大定，人也变得信心十足。 原来它们是供应给县城那些机关食堂和大酒楼的，这就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也不怕收不回钱。 这样一来，只要好好干，不但可以一直在这里工作，收入肯定也会比以前高，不用担心失业养不活家人。 “行，那这块以后就交给你，如果工作上有什么困难，记得及时跟我汇报。”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夏臻很快转移话题，“瓜子这块，以后有姚杰负责，姚艳和牛国庆配合他的工作，具体分工，也由姚杰来安排——” 又说了自已对这块工作的总体打算。 因为姚杰要统管全局，所以以前的分配方式肯定得取消。 以后他跟秦英一样，不但要操心材料的事，还要注意瓜子的品质和储存。 所以让他一个人去外面售货，肯定不现实。 夏臻的意思是，可以再招两三个人给他，到时让他来安排销售点，以及负责瓜子的调配。 至于销售奖励，他会定出一个基本数，然后照这个数量给工资。 如果超出基本数，则按比例再提成，多劳多得。 也就是说，姚艳和牛国庆的工资，和姚杰一样，都是根据瓜子的效益拿浮动工资。 姚家姐弟听后都有些担心，怕以后的工资达不到自已的期望。 夏臻装作没看出他们的想法，继续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这样说其实也是对他们的考验，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他们马上有了情绪，不想跟自已干了，那这样的人也没必要继续用。 最后是豆腐干的事。 因为李自强身份不同，不必介绍得太详细，夏臻几句话就安排好了。 同时打算在加工瓜子那边的楼下，设一间办公室，给姚杰、秦英和李自强三人用。 再找木匠打三张写字台，方便他们有事商量时，有个地方谈。 这件事他会亲自处理，不用假手他人。 几人听说自已还有办公室，都忍不住兴奋起来。 这是不是表示自已跟工厂的管理人员一样，也成了干部？ 如果被家人知道，绝对有面子。 “今天想说的就是这些，你们如果有疑问，可以现在问我。”安排妥当后，夏臻停顿了一会，然后再次问道。 总的说来，这几个人的品性，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在这个私营经济还处于萌芽期的时候，偷偷搞家庭作坊赚钱，最重要的是用可靠的人。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傻子瓜子年老板的勇气，三次入狱娶四任妻子，六十三岁时还跟小三十岁的第四任妻子结婚，生下儿子。 夏臻的性格做不来这么疯狂的举动。 姚艳嘴巴张了张，想提出自已的疑问，被姚杰一个眼神，又闭上了嘴巴。 “如果没什么想问，那今天散会后，大家就照这个安排开始工作。”夏臻注意到了这一切，却装作没看见。 站起来望了望几人，见除了李自强外，其它都有些严肃，顿时乐了。 这时候的人还真实在，碰到这样的事，也能忍下来。 当然他这样安排前，就已经计算过。 姚家姐弟一天卖一百斤瓜子，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除非碰到节假日或者新年。 也就是说，一天最多赚三十块钱。 但是让姚杰负责炒货厂就不一样了，如果每天的销售额能增加几倍，那给他一万的年薪，也非常划算。 这样一来，自已赚的多，他也不吃亏。 毕竟他以前这样干，工作时间比较长，也非常辛苦。 如果担任管理人员，则会轻松许多。 只要他够聪明，肯定能算清楚这笔帐，知道自已拿这样的工资更划算。 等几人离开，李自强在夏臻旁边坐下来，一脸忧愁地问。 “夏臻哥，你这样安排，姚杰是不是太吃亏了？” 如果没有以前那样的分配方式，他能得到现在这个赚钱机会，肯定会非常满意。 问题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赚过那样的大钱，现在却被剥夺了，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这就要看他怎么想了。”夏臻澹澹地回答。“如果他信任我，肯定会明白我这样安排，他依然不会吃亏，如果不相信，那他走了反而是好事。” 不是他想考验人性，而是瓜子生意他本来就是给周晓聪临时准备的，能赚钱最好，赚不到也没关系。 姚杰主动找到自已，就给了他一个机会。 如果不是他表现不错，自已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急急忙忙把炒货厂提前搞出来。 万一他们姐弟走了，那这块他就会先放一放，等明年个体工商户放开了，再大大方方招人也不晚。 “走肯定不会走，离开你他去哪里找一个工资高于一百块的工作？”李自强虽然觉得这样不合适，却依然相信夏臻的吸引力。 要知道李家台门这么多人，就连牛国强和徐明材，工资也拿不了这么多。 除非把其它隐性福利加上去，才有可能达到这个水平。 “这就对了。”夏臻笑着拍拍他的肩。“他怎么选择，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因为我想找人干活，比他找活干容易啊！” 同一时间，姚家姐弟回到仓库那边，准备拿瓜子去外面卖。 至于牛国庆，明天才正式上班，现在已经回家休息去了。 “小杰，你说夏臻这样安排，是不是对我们不满意？”姚艳趁周围没有人，小声问弟弟。“否则以前那样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变成这样？” 她原本计划得好好，姐弟俩辛苦干几个月，到年底赚几千块钱，到时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准备给弟弟结婚。 这样一来，全部泡汤了。 “不是不满意，而是以前那样安排，本来就不合理。”姚杰回这边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所以平静地摇摇头。“夏臻和周晓聪是死党和邻居，给他这样的优惠很正常，我们跟他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给我们这样的好处？” 说得夸张一点，谁能拿到这样的瓜子，都能赚大钱。 既然这样，给自已的亲朋好友不行吗？凭什么给自已姐弟俩？ 也就是说，她们赚这么高的工资，本来就不应该，现在改回来，才是正确的。 如果换成自已是夏臻，也会这样做。 “那我们怎么办？继续干下去？还是离开这里，自已炒瓜子去卖？”姚艳犹豫地问。 在这里干得很开心，内心其实舍不得离开。 但是心里总归有个疙瘩解不开，如果弟弟说想走，她肯定也会跟着离开，陪他一起去创业。 “自已炒瓜子当然好，问题是我们一没瓜子，二没本钱，想干也干不成。”姚杰摇摇头。“再说了，夏臻这人不错，我相信就算换了个算工资的方法，依然不会亏待我们。” 人其实都自私，真正愿意为他人卖命的傻瓜非常罕见。 大多数追随者，都是权衡利弊后，觉得这样对自已最有利，才摆出一付冠冕堂皇的理由选择追随。 “那我们像以前一样干？”姚艳听后心里一动，认真地问道。 弟弟的话她其实是赞同的，夏臻对他们两人确实不错，如果离开的话，有些忘恩负义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另外找一个工作，能不能找到另说，就算找到了，一个月工资也不会超过三十块。 “不但要像以前一样干，还得好好表现。”姚杰郑重地叮嘱道。 一个人最怕看不清自已，因为一点委屈，就马上撂挑子不干了，以为自已这样做，能给上司和领导压力。 却不知道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 遇到夏臻这样的老板不容易，得珍惜才对。 把姐姐安抚好之后，姚杰拿出瓜子，放在自行车上，准备出去卖瓜子。 同时在考虑找谁来帮自已卖瓜子？ 夏臻把这个权力交给自已，显然是信任自已。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随便招人进来，免得把工作搞得一团糟。 最起码要像自已一样，干事认真，头脑清楚，这样才不会拖后腿。 等两人带着瓜子离开，夏臻回到那边看了看，见仓库收拾得整整齐齐，厨房也仔细打扫过，就非常满意。 看来姚杰确实是个聪明人，并没有干傻事。 这样才不枉自已把他纳入心腹范围，愿意放权给他。 回到家里，见李自强已经在煮豆腐干，也没说什么，出门去找合作过的木匠，让他帮自已打三张写字台。 想了想觉得以后肯定还要招人，又让他多打两张备着。 至于配套的椅子，肯定也得打。 另外再打一套转角木沙发，和一只茶几，等明年炒货厂走上正轨了，肯定会有个体户来拿货，这样方便招待。 安排好这些，他又找到秦英，给了他两百块钱，让她去找人打不锈钢工作台和泡菜池。 至于为什么他自已不去安排？就是想看看秦英的工作能力。 既然打算用她，就要不断给她工作压力，只有这样，她才能不断成长。 当负责人，仅仅有责任心远远不够，能力也非常重要。 再次回到家里，看到谭文祥老爷子，坐在自家堂屋里，正悠闲地喝着茶。 “怎么有空过来？”夏臻受不了他的装腔作势，故意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不会是那盆石斛的药效，已经分析出来了吧？” 离上次拿走，已经过去十天了。 如果他重视这件事，确实应该有结果了。 “没错，我已经得到了结果。”见夏臻这样的态度，谭文祥难得地老脸一红。“因为没有科学仪器，无法测出准确的数据，只能根据经验来判断，那盆石斛安全无毒，药效至少比我以前采来的野生石斛，高了一倍以上。” 当他得出这个结果时，自已也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石斛本来就是罕有的滋补佳品，如果药效再提高这么多，那真的离传说中的仙草越来越接近了。 这还是他保守的估计，毕竟那么珍贵的药材，他也舍不得随便做试验。 搞不好真正的效果，远远超过一倍。 “它安全无毒，性效还提高了一倍？”夏臻听后激动地问道。“你确定？” 他最关心的其实不是药效提高一倍，而是安全无毒。 因为一旦确定这件事，后面可以充分利用游戏世界来培育药材。 “这种事我会乱说吗？”见他怀疑自已，谭文祥不高兴地反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职业道德，他说不定会骗他说石斛有问题，这样那盆石斛就归自已了。 “行，我相信你一次。”夏臻故意用满不在乎地语气回答。“那盆石斛呢？你没有带回来？” 看来他确实有把它贪下的打算，只是不敢直接这样说。 “还在我那边。”谭文祥见他提起这个，就有些尴尬。“你再借给我研究一段日子，我相信它身上还有一些秘密没有解开。” 第177章 自制蚊香 这样说当然是胡编乱造，前几天他确定石斛安全无毒后，就采了一些老枝条，移种到自家的院子角落，准备培育一批变异石斛出来。 刚采过的那盆石斛，已经变得稀稀朗朗，如果现在拿回来的话，肯定会被他一眼看穿。 这可是他以后养生的本钱，不能被夏臻看穿，所以最好是拖一天算一天，直到新枝条长出来，看起来没异样了再说。 “行。”见他眼神不断闪烁，显然有别的心思，夏臻也没有揭穿他。“什么时候研究好了，记得还给我。” 趁机向他请教了石斛各地的品种，以及鉴别好坏的办法。 见他不提那盆石斛的事，谭文祥心情大好，大方地教他一些用药常识，包括本地产的各种药材刨制办法和用途。 等他提到艾叶，并介绍它可以用来自制蚊香，顿时心里一动。 前世上网时，确实看过相关的视频，有人用自制蚊香驱蚊，自已怎么就忘记了呢？ 最近家里一直受蚊子困扰，如果不是谭老爷子提醒，他都忘了还有这么简单的驱蚊好办法。 老家因为靠近河边，蚊子特别多。 晚上睡觉还好，有蚊帐遮挡，不用担心蚊子钻进来。 平时吃饭的时候和腌泡菜的时候，就比较头疼，只要身子不动，就会有蚊子叮咬，在身上留下一个个包，又痒又难受。 等谭老爷子离开，夏臻看时间还早，就和李自强出门，去山上采艾叶。 老家的丘陵特别多，而艾草这种植物，到处都能找到，两人没费一会功夫，就采回来一大篮。 把叶子撸下来，倒在扫干净的水泥地上，让它在太阳下暴晒，这样干得特别快。 第二天吃了早饭，夏臻来到那边的瓜子加工坊，看到姚家姐弟和牛国庆已经在干活了。 因为前几天在仓库放了一些向日葵花盘，姚艳现在正在敲瓜子，而姚杰和牛国庆则在厨房煮瓜子。 不知道是不是农活熟练的原因，看姚艳敲瓜子，几乎是种享受。 只见她双手拿着两根擀面杖粗细的木棍，对着花盘一顿勐敲，瓜子纷纷掉落下来，不过十几秒钟时间，就敲好一个，迅速快得惊人。 这一堆一百个花盘，一个人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全部敲干净。 “你这个办法不错，效率比用手剥快多了。”夏臻在旁边夸奖道。 老实说自已干活的效率，真的比不过她们。 而且她们掌握了一些窍门，可以用最省力省时的办法，把活干完。 “把它们晒一晒，瓜子就容易脱落了。”姚艳停了手中的活，抬头解释道。“我们以后每天的产量会越来越高，不这样干的话，太浪费时间了。” 昨天姐弟俩下班回家后，又交流了很长时间，一致认定继续安心跟夏臻干，别三心二意。 除非他后面真的苛待两人，再离开也不晚。 毕竟在这边干了几天活，已经赚到不少钱，他们不能当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辛苦你了。”见她此时灰尘满面，干得满头大汗，夏臻多少有些感动。“一会儿我让李自强送一个西瓜过来，如果累了就吃几片解解暑。” 手下干活这么卖力，当老板的也不能小气。 从她们的表现来看，姚家姐弟算是通过了自已的初次测试。 “谢谢。”听说有西瓜吃，几人同时向他道谢。 这年代水果都很珍贵，普通人一年也吃不上几回，所以水果罐头才会卖得这么贵。 就算农村也一样，因为粮食非常稀缺，所有空地都会充分利用起来，用来种油菜种大豆，即使自留地也舍不得种西瓜。 毕竟水果只能解馋，而吃不到粮食蔬菜，就会饿死。 “夏臻，用这个锅煮瓜子太小了，最好买一只至少能装五十斤的大锅回来，这样一个小时就能全部煮好了，剩余时间就可以一直炒瓜子。”牛国庆也过来提了意见。 这时候大家对科学管理都外行，但是怎么干好农活以及厨房家务，却个个都非常拿手。 怎么做效率高，每个人都有自已的一套方法，既然老板鼓励大家动脑筋，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如果这样，那得打一口专门的灶才行。”夏臻听后觉得主意不错，就接受了这个建议。“回头我去问一问，哪里能买到这么大的锅——” 前世一些大的卤味店，肯定有这样的大锅。 甚至能装几百斤的超大铁锅都可以定做，毕竟中国人做生意，喜欢搞这些噱头。 类似一锅面可以给几百人吃之类的新闻，前世网上看到过不少次。 “用大锅的话，可以在院子角落再打口土灶，这样工作起来更方便。”姚杰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虽然厨房干活也不错，但是总觉得那里腾挪不开。 还不如在院子角落弄一外地方，夏天天气闷热，在屋里干活不如在院子来得透气爽快。 “行，等买到锅了，就找个泥水匠来这边打一口灶。”夏臻从善如流地回答。 回到隔壁仓库的阳台，把艾叶翻了翻。 昨天才晒了几个小时，叶子就已经全部卷了起来。 今天再晒一天，只怕就会变得酥脆，到时再把它们碾碎，筛去大的碎沫，留下的粉状艾叶就可以加工成蚊香了。 他已经计划好，蚊香是自已用，没必要弯成前世买来的那样，只要搓成细细直直的一根根就行。 粗一点的艾叶也不会浪费，到时和炭搅拌在一起，放进炉子里点燃，就是需要一只香炉。 做完这些，他回到家里。 既然姚家姐弟没有生出异心，那工作上的事，他就可以安心了。 一会儿再写几篇小故事，寄到故事会。 他给自已泡了杯茶，又拿了碟瓜子放在桌子中间，顺便洗了一串葡萄，这才坐下来。 生意班底建好后，以后自已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这么勤快地写故事，只是不想丢弃作家这个名头，就算上了大学，他依然会坚持下去，直到像韩翰一下，名声传遍全国再说。 动笔没多久，就看到秦英来到门口。 “进来喝水，再吃点东西。”见她步履匆匆的样子，夏臻猜测她刚才出去，联系加工工作台和泡菜池的加工师傅了，就热情地招呼道。 比起姚家姐弟，他其实更相信秦英的人品。 这时候军人的素质普通很高，就算退伍了，依然保留着雷峰的品质，从秦英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一二。 “我刚才上街找了一个白铁匠，他说做不了不锈钢制品。”秦英进来后失落地说道。“我还以为这个跟白铁皮一样，他做起来会很方便——” 了解后才知道，白铁皮软，可以直接用剪刀裁制。 而不锈钢就坚硬多了，必须用液压机械设备才能加工。 现在舜江县不好找这样的加工厂，她建议这件事先放放再说。 心里同时有些郁闷，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自已就不提建议了，免得现在自取其辱。 “既然做不了不锈钢工作台，就做成木头桌子好了。”夏臻听后想了想，觉得现在做这个确实有些超前了，“到时再在桌上子铺一层不锈钢板，或者放几个砧板都能用。” 不锈钢桌子不好打，买几块尺寸小一点的钢板应该没问题。 当然也可以用其它材料，比如找一根大一点的木头，锯几块木板当砧板，也会非常好用。 “我觉得还是放砧板更方便。”秦英听后觉得这个办法确实不错。“那我去找木匠打桌子，至于泡菜池，我去看看能不能买几个陶瓷材料的回来——” 因为事情有了转机，她嗑完一把瓜子，就站起来离开了。 夏臻连忙叫住她，同时把木匠的地址给她。 那边正在给自已打写字台和沙发，一起打的话，肯定会便宜一点。 等她离开后，他又开始考虑炒货厂那边需不需要也打一些类似的东西，方便工作。 想了一会依然没有头绪。 算了，还是找篾匠打一些竹制箩筐和大竹匾，这些比较实用。 下午他再次去看艾叶，发现它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夏臻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用力一捏，已经碎成粉末。 应该可以用了。 夏臻用扫帚把它们归到一处，拿来一只瓶子，把它们碾碎。 来回滚了好一会，直到叶子大部分已经碎成茶末大小，他又找来筛子，把它们筛了一遍。 把上面比较大的颗粒继续碾压，然后过筛子。 最后见大的大的颗粒已经不多了，他这才把粉末装起来，剩下的继续摊开暴晒，等明天再来处理。 带着艾叶粉末回到家里，又到灶下的小坛子里，夹了一些木炭出来，同样用瓶子砸碎碾成粉末，用筛子筛一遍，挑出大的颗粒。 做完这些，他去了一趟中药店，买了一些雄黄回来。 他并不清楚制作蚊香为什么一定要加上它，不过为了保证效果，他还是决定照着网上的教程来做。 回家后把艾叶粉、炭粉一比一倒在一起，再加了一些雄黄，最后倒入一些糯米粉，加水搅拌。 等充分混合后，把它们揉成一团碗口大的面团，蚊香的第一个步骤算是完成了。 他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用手艾叶面团搓成长条，再切成汤圆大小的一颗颗小面团，最后把每颗面团搓细搓长，大概小指粗细，快子长短，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把它放在报纸上，自然阴干就行。 李自强煮好豆腐干过来，看到夏臻面前刚完成的蚊香，好奇地站在旁边看了看。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可能是夏臻经常做各种美食和零嘴，他习惯了这样问。 “你想吃？”夏臻笑着反问。 亏他会这样说？ 如果他细心一点，应该还能闻到艾叶的气息。 “我知道，这个就是你说的蚊香。”李自强反应很快，看他这个表情，一下子明白了。 又狐疑地指着它问：“它能熏死蚊子？” “等明天干了，点一根不就知道了？”夏臻也没有十足把握，所以这样回答。 倒是前世听朋友说，端午节那天，他们乡下地方家家户户都会去割大量的艾叶回来，再在外面裹上一层稻草，扎成熏把。 先把稻草点燃，因为高温的原因，艾叶也会有部分被烤干后燃烧。 等稻草燃尽，内部的艾叶因为太湿，无法烧起来，于是产生大量的浓烟。 大家就会把它拿到屋里，在所有房间都熏一遍。 据说这样能去潮除邪，杀死各种毒虫和细菌，让住在房子的人，以后神清气爽，身体健康。 晚上妈妈回来，听说儿子去龙山采了不少艾叶回来，就问他还有没有？ “你要用？”夏臻没想到妈妈会关心这个，惊讶地问。 这东西山上到处都是，如果妈妈有需要，再去采一些回来就是。 “我听说用艾叶泡澡，可以去湿气。”祝琴说了自已的想法。“每年夏天，我手肘上的皮肤就容易瘙痒，听说这是因为体内湿气重，我每年都说想试试，最后总是忘记。” 这个年纪的女人，要操心的事太多，很难顾及自已的身体。 现在儿子长能耐了，她倒是不用再担心家里的事。 如果他晒了艾叶，就拿一些过来，用来泡澡试试，说不定真的好了呢！ “用艾叶泡澡，确实可以去湿气和寒气，对你的身体有帮忙。”夏臻知道艾叶确实有这个药效，就有了打算。“回头我让箍桶匠打一只大木桶，再准备一些艾叶，到时你就可以泡澡了。” 夏天天气热，洗澡还很容易。 到了冬天，如果没有合适的设备，想洗个澡就非常不容易。 如果是大型工厂，还会准备澡堂方便工人洗澡，舜江县这边的小厂，就没这个福利了。 如果家里有了专用的泡澡桶，只要烧些热水，就可以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这在大冬天，绝对是件特别惬意的事。 “行。”见儿子安排得这么周到，祝琴非常满意。“照你说的安排就是。” 反正现在家里不缺钱，打个木桶才花得了多少？没必要舍不得。 人都是会变的，原先小气的毛病，渐渐离祝琴越来越远了。 第178章 泡艾叶酒 第二天早上，夏臻再次去趟龙山，随便拔了几根艾叶，然后进了禅境花园，种在花盆里。 如果是熏蚊子，普通的艾叶就足够使用了。 给家人泡澡泡脚用，肯定得用好一些的艾叶才行。 他打算在这里催熟一些艾叶，晒干后保存起来，什么时候有需要了，就可以拿给家人用。 另外他打算泡一瓶艾叶烧酒，放在家里备用。 别看它材料简单，效果却很好。 除了有祛风除湿，消炎杀菌的功效，还能增强人体的免疫力，调节内分泌功能。 特别是对一些风湿类的疾病，以及妇科炎症，有特别的疗效。 既然妈妈想用泡艾叶澡的办法，去除身体的湿气。 那到时除了泡艾叶澡，再喝一点艾叶酒，效果应该会更好。 回家后他再次进了禅境花园，把肥料倒进洒水壶里，然后慢慢浇在艾草上。 等它长到一尺多高，把上面的叶子全部撸下来，然后继续浇水。 这样不断施肥采叶，很快艾叶已经装满了一篮子。 这东西晒干后，收缩得厉害，到时最多只有一百来克，所以还远远不够。 见整颗艾草已经长到一米多高，他摘了叶尖，继续施肥采叶，它就会像茶树一样，周围不断长出枝条，转眼已经长到一抱粗了。 直到洒水壶空了，艾叶也差不多了。 夏臻退出禅境空间，把艾叶倒进脸盆里，分几次清洗干净。 最后找了只干净的竹匾，拿到太阳下晒干。 因为此时的艾叶堆得比较厚，他必须隔半小时就出去翻一遍。 “冬冬，你晒这么多艾叶干什么？又不能吃——”周奶奶趁这时候没有顾客，到院子晾衣服，看到门口竹匾上的艾叶，惊讶地问。 如果是能包艾饺的叶子，有这么多估计可以包一百只艾饺了。 这种药用艾叶只能熏蚊子，根本不必搞得这么复杂，直接丢在地上晒干就行了。 也不知道冬冬把它搞得这么干净干什么？还晒在竹匾上。 “这可是好东西。”夏臻解释道。“我准备晒干后放起来，用来泡澡泡脚，可以去除身体里的湿气。” 这个功能估计上年轻的本地人都知道，相信周奶奶也一样。 “是给你妈晒的？”周奶奶一听，顿时明白了。“祝琴上班的工厂确实比较潮湿，以前老听她说湿气重容易犯困，还是你懂事，知道她需要什么？” 心里忍不住感慨，夏臻真的越来越成熟了，不但赚钱本事大，连家人也这么关心。 “是啊！”被她一夸，就有些不好意思。“你如果冬天脚怕冷，也可以过来拿些泡一泡。” 艾叶是很常见的药材，送一些给邻居也不用心疼。 周奶奶说的有道理，妈妈上班的工厂边有个大水库，仓库又建在背阳的地方，常年晒不到太阳，加上仓管经常坐着不动，湿气重就很正常了。 自已应该早点发现，让她吃点去湿气的东西，就不会受罪了。 “好，如果有需要，我一定过来拿。”周奶奶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应下来。 夏臻回到屋里，找了个泡药酒的瓶子，洗干净后收进禅境花园，放在里面备用。 再次出了门，去附近找了个箍桶匠，让他帮自已打一只泡澡盆。 怕他打得不符合自已的要求，又画了一张简图。 就是照着前世网上流行的样式打造，不但大而且豪华，中间还要装扶手，内部边上还得有坐椅和靠枕，这样长时间坐在泡澡桶里，才能保证又舒适又安全。 为了保证质量，外面的铜圈得用三个才行，这样泡澡桶至少可以用十几年。 最后问了价格，听说只有几十块就能搞定，感觉非常划算。 如果是前世，想在网上买一张这样的泡澡桶，木料稍微好一点，就得上千了。 箍桶师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打这样的木桶，听了详细介绍后也很兴奋，说自家到时也打一张，洗澡肯定舒服。 夏臻在一边笑了笑没答腔。 如果这个师傅有生意头脑，过两年靠自已给他的这个创意，就能赚大钱了。 毕竟现在还没商品房，县城大多数家庭住在筒子楼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洗澡是个大难题。 有了这个家伙，洗澡就变得又方便又舒适，只要烧一大盆热水就行。 他故意不提这事，是考虑如果箍桶师傅没准备加工卖这个，那到时他自已来就好了。 除了食品类小作坊，再增加一家木制品加工厂，主要卖泡澡桶和洗脚盆。 他已经想过了，到时再免费供应艾叶，只要宣传得到，光是舜江县城，一年至少可以卖出几百只，利润一定会很可观。 吃过午饭，再次出门翻了翻艾叶。 等到下午三点，阴干的艾草蚊香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为了试验效果，他拿来火柴点了一根。 凑近闻了闻气味，比前世买来的蚊香好闻多了。 因为直直的蚊香不好固定，就找了只没用的瓶子，灌满沙土，把香插在沙圭上，放在堂屋的角落。 还真灵，点上蚊香没多久，讨厌的蚊子就没有再飞过来趴在大腿上吸血。 没有它的干扰，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清静了许多。 既然效果这么好，就给周家和廖家各送了几根。 周奶奶和廖思渝到后后马上点上，发现蚊子真的跑掉了，都非常兴奋。 还问他这蚊香怎么做，他们也打算做一批。 两人一个忙着加工豆腐和销售，一个整天坐在家里学习和写作，最头疼的就是蚊子。 现在好了，不用再和它们斗智斗勇，可以清静下来了。 夏臻自然没有隐瞒，详细说了加工过程。 可惜这东西做得太粗糙，价格也很便宜，否则他又多了个赚钱的渠道。 傍晚把装艾叶的竹匾拿回家，用手摸了摸，发现艾叶已经干了。 夏臻忍不住感叹：夏天太阳大，晒东西真的很方便。 把它们全部装进袋子里，这样可以防潮。 又照着谭老爷子给的比例，抓了几十克放进瓶里，倒进烧酒，然后封上瓶口。 比起其它药酒，这东西成本非常低，功效却非常好。 既可以外用又可以内服，真是一药多用。 想了想觉得可以多泡几瓶，到时拿来送人。 越城地区位于江南水乡，湿气比北方重多了，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包括舅舅一家和耿启中他们这些人。 对了，还可以送一瓶给于灿玉，军人在部队训练非常辛苦，应该有更多的人需要它。 于是特意出了趟门，买了十几只两斤装的玻璃瓶，最后泡了十瓶艾叶酒，存放在禅境花园里。 晚上牛国强找上门来，向他索要蚊香。 下班后他去周家买豆腐，看到屋里点了蚊香，不但有股澹澹的艾叶香，还没有蚊子，就打听哪里买的蚊香这么好用？ 听说是夏臻的送的，心里就不平衡了，直接上门开口向他讨要。 “行，给你几根。”夏臻见他这样说，倒不好意思起来。“第一次做，数量比较少，下次我多做一些，再送你一批。” 他也没想到，这蚊香居然这么受欢迎，那就再辛苦一趟，上山多彩一些艾叶回来。 反正没什么成本，只是稍微麻烦一点。 到时叫做泡菜的人一起帮忙，想来会快许多。 因为已经有晒好的艾叶，夏臻端来脚盆，提醒妈妈睡前泡个脚，试试效果怎么样？ 祝琴自然没有拒绝。 还别说，在这种炎热的夏天，用热水泡半个小时的脚，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却又感觉非常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原本有些沉重的双腿，也变得轻便多了。 洗澡后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夏臻刚吃了早饭，就看到耿启中过来了。 原来今天是玩具厂正式开工的日子，他邀请夏臻一起去看看，如果碰到问题，可以一起解决。 毕竟这家工厂能顺利开起来，夏臻功不可没。 夏臻自然没有拒绝，和李自强说了声，坐上他的自行车，来到玩具厂。 走进工厂，里面已经大变样，老房子的墙壁重新粉刷后看起来非常干净，地上重新浇了水泥地，门窗也重新刷了暗红色的油漆，预示着一切红红火火，让人进去后，心情也跟着舒畅了。 因为是台门改造而成的，原本三排房子，墙壁已经全部打通，除了两间留做仓库和办公室的依然没动。 这样空间也变得非常大，没有丝毫的压抑感。 “不错不错，这些是谁的主意，改造得非常好。”夏臻进去后忍不住夸了一句。 谁说他们不懂管理？看内部的布置，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 “是我制定的方案，怎么样？还能入眼吧！”耿启中没想到夏臻进来后，马上夸奖这个，顿时咧开了嘴巴，得意得不行。 能在省里担任记者，见识肯定不差。 现在调到团组织工作，只要他愿意认真干一件事，肯定能干好。 “非常完美。”夏臻听说是他的主意，自然不吝赞扬。“在条件比较艰苦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个程度，绝对算得上是一次成功的企划。” 进了车间，看到徐明材在指挥工人工作，又吃了一惊。 这时候的领导干部，还真没有边界感，他不是应该告诉厂长和管理人员如何做吗？再让他教会工人，怎么他亲自接指挥起工人来了？ 又不好提醒他，毕竟他的观念就这样，如果自已说了，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乱。 “夏臻，你来了就好。”看到夏臻，徐明材热切地迎上来。“快帮我们看看车间有没有问题，一会儿街道办主任要陪县里的领导来参观，可不能出问题——” 今天是第一天，车间乱一阵子很正常。 县领导肯定也懂这些，所以没有一早过来。 他们两人却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工厂理顺，到时领导们来了，才不至于看到乱糟糟的景象。 “这个简单，既然已经安排了车间主任和厂长，那首先得让他们明白，每个工人应该干什么——”夏臻见他这样说，倒是理解了他为什么会急躁地安排工人的工作。“我的建议是，马上停下来开个班前会，把工作重新安排一下。” 为什么外企效率高，无非是因为这几个原因。 第一，管理人员和员工都经过培训，知道自已应该干什么？怎么干才是合格的？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出大的差错。 第二，把加工步骤具体化，可以是制订作业指导书，也可以提前培训每个工人，让他们把步骤记熟。 第三，给所有物料制定标识，告诉员工它们是干什么用的？谁可以拿来用，免得用错造成错误。 说到底，就是厂长和车间负责人，必须把工人应该干的活，全部说清楚，这样每个人做事的时候，就有了方向，不会乱了方寸。 “行，我们马上开班前会。”徐明材听了觉得有理，就应了一声，同时望向耿启中。 两人在这方面的目标是一样的，都希望工厂工作顺利。 “那你们先把负责人叫过来，我先问问他懂不懂开班前会——”见两人同意了，夏臻也不意外，准备先跟管理人员沟通一下，再决定下一步如何做。 如果管理人员都不懂这些，那必须先教会他们，才能教工人。 徐明材连忙把两人叫过来。 现在这边只安排了两个管理人员，一个是厂长王胜军，他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以前在别的工厂担任过管理人员，听说这边需要一个厂长，就找关系调过来了。 另一个车间主任叫张跃进，是街道办主任的亲戚，今年只有二十二岁，技校毕业后，到一家制衣厂上班，听说学东西特别快，是个可造之材。 徐明材为双方做了介绍。 两人见耿启中和徐明材都这么重视夏臻，也不敢因为他年轻而忽视，郑重地和他握手问好。 “把两位请过来，是想提前沟通一下。”夏臻也没有摆架子，说话非常婉转。“为了保证工人能按照两位的安排，准确做好自已的工作，我的建议是每天开工前，把工人们集中起来，开个班前会，订下工作内容，以及工作计划，让每个人清楚自已的工作内容和任务——” 第179章 玩具厂正式开工 接下来他详细介绍了班前会的流程，采用的是前世外企常用的那一套。 至于他们以后是打算全部采用，还是只用一部分，这些则由他们自已来决定。 他只是过来帮忙参谋一下，没有义务替他们做决定。 “这个办法非常好。”王胜军也是个识货的人，听后一脸震惊地回答。“如果今天早上这样开个会，现在也不至于这么乱了——” 他会过来这边工作，肯定是有野心的。 原来单位的管理层，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很难再往上走。 而这边不一样，只要自已干得好，代理厂长就能转为正式厂长，那以后的路子就顺了。 张跃进也是佩服地望着夏臻。 原以为他比自已小这么多，能说出多少有用的内容？ 现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已在他面前，还没资格骄傲。 “那就让工人停下来，先开五分钟班前会。”见两人都听得进意见，夏臻也很欣慰。“以后每天早上和下午开工前，都坚持这样开个例会，工人们天天被你们灌输相关的要求，工作态度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 这种班前例会，其实和洗脑有类似的效果。 同样的话只要说的次数多了，再傻的人也会记下来。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工人养成习惯，接受管理人员的安排。 夏臻见识过九十年代外企的流水线工人，他们的服从性和纪律性那是真的好啊！ “好。”既然是好建议，肯定得执行，王胜军和张跃进同时应道。 说完后又相互望了一眼，确定这个早会由谁来开。 “今天先由王厂长来开，下午开始交给张主任。”夏臻在一边提议道。“不过最好严格按照这个流程来，先介绍产品，再强调质量和效率，让每个人知道该怎么干，每班有多少任务，防止大家吃大锅饭，拖拖拉拉，浪费时间——” 既然大家的目标一致，那管理方面可以提前引起外企的方式，同时抓效率和质量。 等第一批工人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氛围，以后就算规模扩大十倍百倍，只要管理人员心态不变，新来的人也能很快融入这边的氛围，不会被带偏。 时间一长，这相当于企业文化，可以固定下来。 王胜军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说话间去旁边拿了只今天要加工的玩具样品，拍手让大家停下来，让所有人对着自已站在几排，准备开早会。 工人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都是新人，服从性不错，老老实实听从他们的安排。 夏臻在旁边也帮忙调整了一下队伍，然后让大家把自已的位置固定下来，下次开例会时，不用浪费时间排队。 “各位同事，大家早上好。”王胜军走到中间，鞠躬向大家问好。 然后举起手里的玩具，开始介绍它的加工方法和注意事项，特别是几个容易出错的工序，重点讲了讲。 最后提出今天早上的工作任务，分配到每个人身上，必须完成多少。 同时承诺，只要大家完成规定的任务，月底发工资时，就能得到一定的奖金。 这也是夏臻提议的。 要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肯定不现实。 只有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才能提高效率，反正这种激励办法，已经有企业在实行了。 工人们听了后，个个都很激动。 现阶段不管是国营企业，还是乡镇企业，发奖金的单位还只是少数。 因为干多干少一个样，这也造成了工人们拖拖拉拉的习性，谁也不愿意多做了吃亏。 新开厂就有这个好处，一切都是新的，可以重新调教和定规矩。 只要大家习惯了这一套做法，以后你不说，大家也会相互提醒，自然而然地加快速度，就为多领一些奖金。 等早会结束后，大家回到自已的工作岗位，精神状态明显不一样了。 王胜军和张跃进又在旁边指导了几个反应比较慢的工人，教他们去哪里拿材料，做好后又放在哪里？ 很快每个人都埋头于自已的工作里，几乎没有人在东张西望。 徐明材和耿启中在一边佩服得不行。 只要夏臻出马，总能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刚才还乱糟糟的车间，现在已经变得非常有秩序，不管谁进来看到，都会认定这家工厂的管理绝对不差。 到了这时候，他们才完全放下心来。 一会儿领导来参观，看到这付工作景象，一定非常满意吧！ “趁现在有空，把接下来要用到的物料，全部准备好，别等工人加工完成后，发现后面的材料跟不上了——”见王胜军和张跃进背着手，像个领导一样在车间走来走去，夏臻走过去提醒道。 如果正规的外企，每个工位的产能都会提前计算好，前面需要几个人裁面料，才能供应给后面的车间。 现在这边还没有专职裁片的工人，由打样的师傅在兼职，必须提醒他盯着物料，一旦少了，马上裁一批出来。 还有其它配件，比较针线和玩具填充物，也得准备充足，免得中间出意外。 一家好的企业，必须所有环节都环环相扣，不能有一个工序做差错。 否则后面所有人都得等前面的工序，损失就大了。 王胜军和张跃进的心态还是有问题，太把自已当回事，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做好协调工作，不能像其它工厂一样，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 “我知道了。”张跃进听后连忙站起来检查各种物料和配件。 老实说他以前在别的工厂工作，中间因为物料跟不上，造成车间停顿是常有的事。 现在夏臻的要求这么高，他才发觉自已的管理也得跟上才对。 现在大家还处于摸索的阶段，每个人的速度还很慢，不好用这个计算产能。 等工人成为熟手后，才能准确计算出他一天的产能到底是多少？ 到时再确定每个工位必须准备好多少物料，才能保证正常生产，不出现停顿。 这种属于精细化管理模式，对车间所有人来说，都是新知识，张跃进和王胜军听后都有触动，感觉自已学到了最先进的管理技能。 两人看向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如果能把夏臻的能力全部学到手，那以后不管去哪个单位，都不怕被人比下去了。 见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在努力干好自已的事，夏臻这才松了一口气，去现场看工人的工作情况。 在他眼里，这样才算是一家正常的制造业工厂。 有的社办小企业，一群人乱糟糟地围坐在一起，边交头接耳聊天，边慢吞吞地干活，这样哪里像是在工作？ 他真的搞不懂，这样的企业，为什么还没倒闭，居然能赚到钱？ 别的他管不了，既然耿启中和徐明材相信自已，那就从玩具厂开始改变吧！ 时间很快来到九点半，这时候外面传来说话声，几人听后心里一动，一起走出车间。 只见台门口涌进一群人，是街道办主任和几个工作人员，陪着两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工厂开在这里，条件有点艰苦啊！”最前面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个男人，穿了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戴着付黑框眼镜，气质有点像高中数学老师，此时他面带微笑，指着周围的环境说道。 说完又朝车间看了看，正好看到耿启中和徐明材和从车间出来，又朝他们含笑点点头。 “胡县长，欢迎你来玩具厂指导工作。”徐明材抢先一步，伸出双手朝来他伸过来。 他是街道工厂的联络人和创办人，所以必须由他来担任接待的角色。 “不错不错，今天第一天开工，工厂就这么有秩序，说明你们前期工作做得很到位。”胡建民跟他握了握手，又顺便夸奖了一句。 他是教师出生，现在是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手下的街道办企业，是对他最大的支持，所以才会亲自过来，算是给他们打气。 县里这么多单位和组织，如果大家都能像百官街道这么干，舜江县的就业压力就全部解决了。 “我们还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够，希望胡县长和刘主任指出来，让我们不断进步。”徐明材知道他是客套话，自然不会当真。“胡县长，刘主任，里面请——” 其它人大家都认识，只有夏臻是陌生人，所以趁机给双方作了介绍。 “你就是我们越州地区的高考状元夏臻？小伙子不错。”胡建民主动伸手跟他握了握，又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 他是耿星河的人，早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没想到比他想像的还要小。 这个年纪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未来成就很难估量，他自然不吝夸奖，提前卖个好。 连百官街道办主任刘东山听了后，也热情地跟他握手，一付一见如故的模样。 夏臻被两人的热情弄得有些懵，不过没表现出来。 特别是刘东山，表现得太夸张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已的耿星河的儿子呢！ 耿启中在一边澹澹笑着，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原因，因为就是他在背后不断提起夏臻，同时把他夸成天下少有的天才，就算胡建民不怎么相信，也不会表现出来。 夏臻回头无意中发现耿启中的表情，一下子明白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知道这家伙是好心，希望自已能入舜江县上层的眼。 问题是他现在只想低调发育，不想卷入各种是非，没想到事与愿违，不得不提前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进入车间后，看到一排排整齐的缝纫机和操作台，胡建民和刘东山同时眼前一亮。 一开始夸奖，他们只是客套一下，毕竟耿启中就在边上，必须给他个面子。 现在看到真实的情况，才知道他们没有吹牛，这边确实跟县里其它工厂不一样。 至少他们还没见过布置这么整齐干净的车间，也没见过工作这么认真的工人。 如果舜江县的工厂，全部都这样，那还用得着发愁效益不好吗？ “这边是谁在管理？”胡建民在所有车间参观了一圈后，然后走到徐明材旁边，小声问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咱们舜江还有这样的管理人才——” 心里开始打起了主意，县里不少企业半死不活的，如果换个能干的管理者，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几家？ “现在只有两名管理者，分别是王胜军厂长和张跃进主任。”徐明材见他热切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不过管理方面，靠的不是他们两人，而是夏臻教他们这样做的。” 这个肯定得解释清楚。 否则领导以为王胜军和张跃进是了不得的人才，准备重用他们。 到时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那怪到自已头上怎么办？ “是他弄出来的？”胡建民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扭头看了一眼正跟耿启中站在一起的年轻人，难怪他没有任何背景，也能得到耿家这么看重？ 当一个人的能力远远超出大家的想像时，就会忽略了他的其它方面。 如果自已有机会碰到这样的年轻人，也会想方设法笼络。 现在他才刚高考结束，就这么厉害了。 以他的成绩，考进名校是板上钉钉的事。 等他大学毕业，已经二十出头了，那时的他，又该是怎么一付模样？ “确实是他。”徐明材已经知道夏臻在耿启中心中的地位，现在只想跟他搞好关系，肯定不会说不利于他的话。“就连办这家企业，也是他写的计划书，我和小耿只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同时庆幸自已当时的选择。 如果那时候舍不下脸主动找他，现在不但这家工厂不存在，跟耿启中也不会有这样的关系。 他有自信，只要这家企业办好了，自已以后的前途就不用担心了。 “那真的太可惜了。”胡建民听后叹息一声。 夏臻还年轻，他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大学里好好学习知识，不可能分心进工厂。 或者三四年以后，还可以再试一试，只是到时他会不会回舜江，还是个问题。 第180章 通知书来了 参观结束，胡建民和秘书准备离开。 徐明材和刘东山想以街道的名义，邀请胡建民吃了饭后再走。 毕竟难得有机会这样近距离跟县领导接触，肯定得利用吃喝的机会，再接再励，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胡建民摇摇头，语气坚决地拒绝了。 倒不是看不上刘东山和徐明材，主要是今天这边的所见所问，给了他极大的刺激。 他打算回到办公室后，把相关部门的人召集起来，好好聊一聊管理问题，群策群力，看如何提高企业的管理的水平。 就算夏臻不可能去那些企业帮忙，也可以让其它单位的管理人员来这边学习啊！ 只要能学到几分管理技巧，想来那些濒临倒闭的工厂，还能多活几年。 搞不好有几家起死回生，那就更完美了。 见参观的领导已经离开，夏臻也没兴趣继续呆在这里，就向耿启中和徐明材告辞。 “不吃了午饭再走？”耿启中见他要离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把你辛苦叫来，应该好好请你一顿才对。” 事情办得这么顺利，他觉得很有面子，所以想大方一回。 只是想到夏臻家里做的菜，比外面买的还要美味，又觉得请他吃饭实在有些儿戏。 “客气什么？”夏臻推开他搂过来的手。“如果觉得让我帮忙让你内疚，就送我一件玩具的样品，做个纪念吧！” 前世他穿过大嘴猴这个牌子的服装，却一直没有买过它们的周边产品。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把这个形象加工出来，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带回家做个纪念，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容易。”耿启中以为他小孩子心性，对玩具感兴趣，大气地承诺。“以后我们不管加工多少种产品，都给你发一件样品做纪念。” 说完，拿过样品室最好的那件产品，塞到他的手里。 夏臻也没客气，接过来跟他们挥挥手，慢悠悠出了工厂。 他对布偶玩具兴趣不大，不过姐姐应该感兴趣。 女孩子嘛！天生抵抗不了这种毛绒绒的东西，何况她今年才二十岁，还是小姑娘心性。 到家后把它丢在楼下妈妈的房间，等她下班回来，就能看到了。 “夏臻哥，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收到了——”李自强早上出门去龙山采了一篮艾叶回来，这是夏臻早上交给他的任务，回来时正好碰到邮递员，就帮他把邮件拿了。“是旦大，听邮递员说，这是沪市最出名的大学——” 虽然知道夏臻哥肯定能上大学，只是他没有跟自已讨论过高考志愿的事，现在看到他被旦大这样的名牌大学录取了，感觉自已也与有荣焉。 可惜刚才台门里没几个人，否则肯定会引起轰动。 “拿来给我看看。”夏臻这才记起，自已填志愿时，留的是家里的地址，难怪通知书会寄到这里。“来得比我想像的还要晚，都快八月底了——” 前世大学通知书一般七月中旬就到了，现在晚了整整一个月，就算他有信心，也忍不住有些忐忑。 特别是他只填了一个志愿，万一出问题，就得明年再考了。 李自强从抽屉拿出来，递给夏臻，脸上全是羡慕的表情。 从收到这份录取通知书起，夏臻哥就是真正的大学生了，也就是说，他的身份已经跟李家台门的所有人不一样了。 夏臻小心打开信封，看到里面手写的录取通知书，小心地放在桌上。 比起前世统一打印的版本，这手写的更难得，他打算保存起来，留做纪念，所以小心点免得搞脏了。 因为这个原因，中午两人特意多炒了几个菜，还用甜酒酿代酒，庆祝一番。 “夏臻哥，你以后大学毕业，会不会留在沪市工作？”等酒足饭饱，李自强一脸期待地问道。 那可是人人都想去的大都市啊！ 如果有机会，夏臻哥肯定会留在那里，不回舜江县这样的小地方。 他其实想问的是，自已有没有机会也去那边，就算不能是长期居住，去玩十天半月也好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得到时候再说。”夏臻摇摇头，一脸认真地回答。“如果分配在当地的工作很满意，就有可能留在那边，否则还是会回越州地区工作。” 这样说当然是哄李自强的。 八十年代是自已打基础的十年，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创业上，到时哪里方便赚钱，就在哪里，工作反而没那么重要。 除非分配到沪市的机关，他才会留下。 毕竟那边的房子未来潜力非常大，特别是现在的市中心还很小，不像前世，市区的面积扩大了不知多少倍。 如果单位能分配一套住房，相当于给了上千万。 这样一来，他只能在那边开公司，把家乡这边就得交给李自强和姚杰、秦英他们了。 等进入九十年代，国家户籍制度变宽松后，农民可以自由进城经商和打工，不用单位和村镇开介绍信，那时候可以在沪市再买一套房子，照着舜江这边的模式，一步步发展。 至于具体生活地点，哪里不是住，只要自已买一辆车，三个多小时就开到了，周末来回很方便。 “如果你在沪市工作，那我能过去那边吗？”见夏臻说得这么含湖，李自强有些不大满意，干脆说了自已的真实想法。 可能是年纪和身世的原因，他已经习惯了和夏臻在一起生活，夏臻就像父亲和哥哥，给自已遮风挡雨。 如果以后只有自已一个人，他怕会忍受不了孤独。 “当然可以啊！”见他面露不舍，夏臻笑着拍拍他的头。“两地又不远，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的啊！” 突然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 他是怕自已走了以后抛下他，所以才会问这个。 “真的？”李自强听后，果然开心了。 “当然，就算我去读大学，你也可以过来跟我一起住啊！”夏臻有些心疼地安慰道。“反正以我们的条件，到时肯定会在学校边上租房子住，如果不是妈妈和姐姐舍不得工作，我都会劝她们搬去沪市跟我一起生活——” 李自强会这样，估计妈妈和姐姐也会非常不舍。 毕竟正常读大学，一学期最多回家一次，一年有这么长时间不能见面，她们不会想自已吗？ “太好了。”见夏臻说的这么肯定，李自强顿时被治愈了。“那我们要努力赚钱，到时在沪市再买套房子。” 在他想来，既然在舜江县能买到房子，在沪市肯定也行。 却不知道那边如果没有关系，至少这几年是无法自由买卖房子的，只能租来住。 直到九零年后，正式放开房屋买卖，九二年开始能拿到房产证。 下午夏臻出了趟门，去买了五斤多猪肉和一只鸭子回来，他准备晚上做一份啤酒鸭，一份越州特产霉干菜蒸肉，剩下的肉全部切成长条，做成鲁菜把子肉，让家人好好解解馋。 住在台门里确实不方便，不能天天大鱼大肉，毕竟邻居离得近，你在厨房做什么菜，邻居家都能闻到。 特别是红烧肉，那又甜又油的香味，可以飘满半个李家台门。 所以他只能尽量克制着，等自已上了大学，单独生活了，就可以自由自在过自已想过的生活了。 而今天有了个特别好的借口，包括接下来几天，不管家里吃什么，都没有人会怀疑。 又准备了几条黄鳝，两斤泥鳅，准备红烧来吃。 螺蛳和河蚌今天就算了。 蔬菜他准备弄个凉拌马兰头，把菜烫熟后切碎，再切些豆腐干丁，浇些卤汁拌匀，绝对是道美味。 自从上次去舅舅家，从山上挖了一些种在境花园里后，他就经常想催肥一批剪下嫩枝做菜吃，只是妈妈不怎么喜欢，说它非常刮油，吃了后肉就白吃了。 这次肉管够，相信妈妈不会这样说了吧！ 就算她们还是不想吃，那自已吃肯定没问题！ 马兰头和荠菜，前世一直是他最爱的两道凉拌菜。 傍晚妈妈下班回来，看到儿子已经做了好几个菜，厨房弥漫着一股肉的香味，让人馋得想流口水。 听说是因为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准备一家人庆祝一下，她也激动起来。 “快拿出来给我看看——”虽然始终相信儿子能被大学录取，没收到通知书，心里总归不安，现在总算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这可是李家台门第一个大学生，她还没见过大学录取通知书是什么样的呢！ 赵志诚那个不算，他是工农兵大学生，肯定比不上这种正规考出来的大学生。 夏凝此时正好进屋，听到消息后也兴奋得不行，凑到妈妈边上看。 两人仿佛朝圣一般，小心翼翼拿出信封里的东西，等看到儿子的名字，以及底下的红色印章，同时吁了一口气。 “妈，弟弟是大学生的事已经确定了，我们什么时候办酒席？”把通知书重新装回信封，夏凝着急地问道。 今年父亲刚过世，她不能嫁人办喜酒，弟弟上大学这种事没关系啊！ 家里好久没有热闹过了，她希望趁这个机会，邀请亲朋好友过来大吃一顿，让大家看看自家的变化。 “这个得问你弟弟——”祝琴把信放进抽屉，望了儿子一眼。“他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啊！我怕他不愿意家里大操大办呢！” 所谓知子莫若母，儿子这半年虽然取得不少成绩，却一直不愿意公开，肯定有他的想法。 站在她的角度，也希望像女儿一样，好好办场酒席，把儿子取得的成就全部公开出去。 到了这个年纪，她非常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家必须有一个顶梁柱，这样别人才不敢欺侮。 现在外面都觉得他们孤儿寡母，所以赵水根才敢来退婚。 换成现在这样，就问他敢不敢？ “我确实不想办。”夏臻把手里的锅铲交给姐姐。“你们都知道，咱家能有现在的生活，主要还是靠我们卖泡菜、瓜子和豆腐干这些，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你们想过后果吗？” 就算现在已经不割尾巴了，也有耿启中在前面挡着，问题是有红眼病的人永远不会消失，万一有人故意宣扬自家的事，那后果就难说了。 至于赚稿费和考大学，虽然光荣，真正的收入却是有限的。 “我们听你的。”祝琴也是随口一说，儿子的顾忌她肯定懂。“那我们就请老师们来吃一顿，再邀请关系最亲近的人，办两桌好了。” 不办酒席可以，有的人却不能不请。 像耿启中和于灿玉他们，以及周家和廖家，都得趁机感谢感谢。 还有手下姚氏姐弟和秦英一家，也得请他们吃顿好的，算是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家的人脉。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剩下的是定日子。 考虑到九月学校要开学，老师们未必抽得出时间，所以八月底前必须办了。 最后定在八月二十八日，中午请老师请饭，晚上请亲朋好友吃席，因为这个日期听起来比较吉利。 今晚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照例要给周家和廖家送一些。 考虑到最近跟牛家和徐家的关系也不错，于是又给他们两家各送了几块把子肉。 望着原本满满一大海碗肉，现在分给四家后，只剩下碗底十几块肉，夏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的人吃肉真的厉害啊！ 幸亏这次他买得多，一共烧了三斤多五花肉。 如果像平时一样留一半，那现在每个人只能尝一块骗骗嘴巴了。 “这样吃肉真过瘾。”夏凝也是肉食动物，能大口大口吃肉，感觉特别幸福。“比红烧肉还好吃，下次能不能再多做一点，让我们吃个够。” 把子肉比红烧肉更入味，更肥而不腻，吃再多也没问题。 反正家里现在不缺钱了，就算天天这吃肉，也不用担心把钱花完。 “没问题。”夏臻想了想，觉得应该满足家人的要求。“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干脆买个猪头和猪蹄回来，这样吃更耐吃，可以一连吃好几天——” 相对来说，五花肉不好买，而猪头和猪蹄只要买到一个，就足够了。 第181章 游戏世界的新功能 前世上网时，经常能看到加工牛头、猪头、羊头、兔头和鸭头的视频，让人看得馋得不行。 这次如果把猪头买回来，他打算用上面的方法，小火慢卤五六个小时，让它变得软糯q弹，让一家人吃到满足为止。 猪蹄的做法比猪头更简单，只要足够耐心，肯定能卤出绝世美味。 “好啊！猪头肉和猪蹄比较肥，我们都喜欢吃。”夏凝听弟弟这样说，连声说好。 连旁边的李自强听了夏臻的形容，也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晚上周家人和廖家人过来腌泡菜，听说夏臻已经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自然免不了要他拿出来看一看。 祝琴当然满足大家的愿望，把录取通知书小心从信封里小心拿出来，放在桌上。 几人边看边啧啧称赞。 别看在座的大多是普通工人，也没什么高深的文化，不过在县城生活，见识不是乡村能比的，肯定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沪市的旦大，那可是全国知名的好学校。 “冬冬，没想到你当初定下的目标，真的实现了。”周晓聪今天把瓜子摊留给女友秦欢一个人，特意过来跟夏臻说一会话。“三月底你这样说的时候，我真以为你是在做白日梦——” 那时候谁不知道夏臻的成绩不行？ 他居然还想考大学，如果不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早笑话他痴心妄想了。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他变化居然这么大，现在已经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了，真的让人羡慕啊！ “你努力一下，说不定也行的。”夏臻拍拍他的肩，揶揄道。 忽然发现自已居然可以轻松拍到他的肩，难道不知不觉中，自已又长高了？ 一会儿去测量一下，看有没有到一米七？ “他还是算了，只要能把机械制图学好，我就阿弥陀佛了。”周婶在旁边酸熘熘地说了一句。 儿子有几斤几两，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不错了，他工作顺利，女朋友也找到了，现在借着冬冬的关系，卖瓜子赚娶媳妇的钱，以后的小日子肯定超过身边的大多数人。 加上家里还有个豆腐摊，每天零零碎碎地也有不少进帐，她真的非常满足了。 第二天早上，夏臻正要出门，无意间看到门口柱子上自已划的刻度，就过去量了量身高。 一米六九，离一米七非常近了。 这让他的心情顿时愉快起来，匆匆出门，来到学校，准备提前邀请曾经的任课老师们，二十八日来家里喝喜酒。 因为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是这几天寄到学校的，教毕业班的老师们，大多已经提前回到学校，察看学生们的录取情况，同时把通知书亲自给学生们送过去。 “你是今年第一个被名牌大学录取的学生，我们肯定得去。”曾经的班主任孟军喜气洋洋地回答。“就算这一天有其它人请，我们也会首选去你家——” 因为今年的平均分比去年高了不少，被大学录取的人数也比往年多好几个，学校因此下了通知，给每个毕业班老师发五十块奖金。 上午大家已经拿到钱，此时正意气风发的时候，所以说话也比往常多了几分热情。 总的来说，这次学校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夏臻功不可没。 至于外面暗中流传的消息，说坐在他周围的几个学生，沾了他的光，才有机会上大学，这种没有证据的事，他们当然不会相信。 最多是夏臻影响了身边的同学，所以说他其实是有功之臣。 其它任课老师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等夏臻进了旦大学习，光是人脉就不简单了。 等他从学校毕业，如果分配到一个好单位，那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傻子才愿意得罪他。 今天愿意来请他们吃席，自然得把握住机会。 等再过几年，只怕得他们请夏臻吃饭了。 “谢谢老师。”见孟军说得这么客气，夏臻明知道原因，却不好说出来。“那我在家里等老师们光临。” 说是这样说，二十八日那天，他肯定还得再过来一趟，亲自带他们去家里。 这时候外面传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有其它同学过来了。 夏臻一见，站起来匆匆跟老师们告别。 倒不是不想跟他们产生交集，主要是大家凑在一起，除了说些人人都知道的废话之外，不会有其它收获。 最多有人自以为成年了，又成了大学生，偷父亲的香烟来学校，聚在一起偷偷抽一根。 前世的夏臻还真干过这样的傻事。 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学，约在一起，到某个同学家碰头。 当周围的人听说他们全是今年的新鲜大学生后，各种夸奖的话不绝于耳，让几人听后飘飘欲仙。 毕竟九十年代初期的大学生还是比较稀罕的。 在同学家吃了午饭，他们又模彷大人的样子，叉着兜或者背着手，出门慢悠悠在街上散步。 那志得意满的样子，就别提有多可笑了。 记得有个同学还掏出一包烟，拆开后给每个人递了一根，并用打火机给大家点上。 众人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装模作样地吞云吐雾，感觉自已今天真是酷毙了。 明明几个以前都是乖学生，连怎么抽烟都没试过。 夏臻对那天的经历印象非常深刻，因为他刚吸入第一口，就咳得不行。 等到心事成熟了，再回忆那天的事，才觉得当天的所作所为，真的太中二了。 如果今天在学校遇到徐军明他们，只怕会重演这些场景，他真的不想再干这样的傻事。 快步下了教学楼，差点跟一个人撞在一起，抬头一看，是隔壁班的班主任甘卫东。 “听说你被旦大录取了——”看到是夏臻，甘卫东勉强挤出笑容。“那真的该恭喜你了，成为我们学校第一位被旦大交大这些名牌大学录取的学生。” 他是聪明人，就算自已再不喜欢夏臻，也没必要得罪他。 就是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他不是自已班级的学生？ “谢谢甘老师的夸奖。”夏臻对他印象不佳，所以懒得多说，只是澹笑着回了一句。 这个老师人品不怎么样，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怎么？考上名牌大学了，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师了？”见夏臻一付懒得跟自已说话的样子，甘卫东就有些恼怒，只好不好发作得太明显。“如果没有我们老师的付出，你怎么有机会成为大学生？” 如果他说话客气一点，也不想跟他计较，毕竟这种学校毕业的学生，将来肯定比自已混得好。 只是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爆脾气，既然得不到夏臻的尊重，那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 “对不起，甘老师，他能考上大学，还真的跟你无关。”不等夏臻回答，一个声音已经早一步接上口。 两人一起转身，只见徐军明笑盈盈地站在旁边，双手抱胸，一付看好戏的模样。 “你——”见他居然敢这样说自已，甘卫东气得想骂人。 可是一想他的家庭背景，又马上缩了回去。“懒得跟你们啰嗦。” 说完，拂袖而走。 有什么好神气的，不是靠抄了夏臻的试卷，才有机会上大学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只怕学校不会把这件事压下来。 “你怕他干什么？”见夏臻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已，徐军明抢先开口。“他不过是仗着校长的关系，在学校作威作福，实际上屁的本事都没有——” 早就承诺要送给他一份大礼，只是最近脱不开身，无法兑现。 现在当面碰上了，他就心虚得不行。 “我怎么可能怕他？只怕懒得跟他计较罢了。”夏臻见他假模假样地要来搂自已的脖子，就懒得揭穿他的心思。“二十八日晚上，我家打算请客，你有空过来吗？” 徐军明和郭明磊，属于他穿越后自已结交的朋友，如果他们有时间，肯定得叫上。 还有耿启中兄妹，也得叫一声。 于灿玉在部队，估计没空过来，只能给她写封信说明一下情况。 “你邀请的话，当然得有空啊！”徐军明连忙应下来。 开玩笑，如果自已敢不去，只怕爷爷知道后，也不会饶过自已。 徐家人一向恩怨分明，最近欠了夏臻不少人情，必须找机会偿还和报答。 “如果碰到耿大哥，也替我说一声，让他们兄妹别忘了过来参加。”夏臻虽然准备亲自去叫人，又怕运气不好，无法遇到他们，这样比较保险一点。 至于他们的父亲，肯定不合适，所以免了。 “放心，我一定通知他们。”徐军明家里有电话，叫一声很方便。“对了，我下午可能会去你家一趟，到时尽量别离开。” 礼物他已经准备好了，下午就送过去吧！ 这可是他精心挑选的，想来他收到后，一定会喜欢。 “行，我在家里等你。”夏臻无所谓地点点头。 然后跟他挥挥手，离开学校。 回去的路上，经过解放路，那边有一家卖陶器的店，就进去买了三十只花盆。 下个月就要去学校了，他打算这些天多准备一些食材，主要是大白菜和向日葵，至少能用一个月以上，反正它们不容易坏。 其它大豆也多准备几百斤，这东西晒干后，可以放得更久。 至于其它杂七杂八的材料，他打算以后每隔一个月回来一趟，把东西准备好。 回到家里，见李自强没在，估计是去那边帮忙炒瓜子了，也没在意。 忽然想到那几间石室很久没去了，也不知道上次种下的东西，长得怎么样了？ 那边空间比较宽阔，如果把大豆拿到那边晒干，再运回来放到水泥地上敲，岂不是更方便？ 其实向日葵也一样，催熟后砍下，放在太阳下晒几天，瓜子晚容易敲下。 这样一想，他顿时有了主意。 于是来到仓库那边的院子，揭开石板，正要钻进去。 忽然想到进了游戏世界后，出来时似乎可以选择不同的位置，只要那个位置的自已，曾经去过游戏世界。 就决定尝试一下。 于是回到屋里，先进了禅境花园，然后默想着那边的石屋，出来时发现自已真的就在那边。 夏臻见了，顿时大喜过望。 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有可能利用这个漏洞，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那自已在龙山时，也进过游戏世界，是不是表示也可以通过这个方法，直接去那边。 重新进了游戏世界，然后默想来到龙山上次挖土的地方，再次出来时，发现真的在龙山上。 发达了！ 有了这个功能，以后出门都不用开车坐车了，可以直接利用游戏世界，就可以去自已想去的任何地方。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路途限制，比如可不可以直接在舜江县和沪市两地穿梭？ 如果可以实现，那他岂不是可以一边在沪市的大学上课，一边在家里吃饭睡觉？ 要不是怕家人怀疑，他真的打算以后依然跟家人在一起生活。 不过找借口多回来几趟，肯定没问题。 这样一来，至少解决了大白菜等材料的供应问题，不必像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在那催熟，用货车运回这边。 只要隔两三天催熟一批一次就行。 再次来到石层那边，走到门口，看到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是一片欣欣向荣。 不愧是浇了游戏世界产的肥料，效果就是好。 于是把三十只花盆拿出来，并排放在面前，从地上挖土并装满，收进禅境花园，开始种豆并催熟它们。 其实在外面也可以种，毕竟肥料的效果是一样的。 只是他一直觉得游戏世界里的空气跟现实世界不同，那边催熟的大豆，味道肯定跟现实种的有区别。 即使区别其实很小。 他把成熟的大豆，摊开平晒在石屋门口的空地上。 再一次次重复播种浇水施肥收割，很快脚下已经没有空地可用了。 夏臻这才停止催熟大豆，准备等这些晒干后，移到仓库那边，让李自强把豆敲下来，再催熟一次。 接下来催熟大白菜和向日葵，然后回到仓库那边。 把大白菜堆在固定的房间，向日葵则拿到楼上阳台，晒在那边。 第182章 徐军明的礼物 做完这些，夏臻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他回到家里，把做午饭的工作交给李自强，自已坐下来休息一下。 想了想，又悄悄拿出几根变异石斛，洗干净后直接咀嚼吞咽下去。 虽然这个年纪还没到需要滋补品养生的地步，只是这具身体的底子太差了，不能以正常青少年的标准来衡量它。 “夏臻哥，你是不是忘了要买猪头和猪蹄？”见夏臻空手回来，李自强意外地问道。 他以为夏臻从学校回来，会顺便把肉带回来，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那中午不是吃不到了？ “啊呀，我路上根本没想起来，还真的把这件事忘了。”夏臻拍了拍自已的脑袋，不好意思地回答。“一会儿吃了午饭，你再出去一趟，看那边还能不能买到？” 买猪头和猪蹄，还真的要看运气，有时候肉全部卖完了，这些东西依然在那边没人要。 也有可能一开始就被人买走了。 “好吧！”李自强昨天吃了把子肉，今天原本打算继续吃猪头肉，没想到愿望落空，多少有些失落。“希望我的运气好一些，别白跑一趟。” 其实最近家里已经吃得不错了，只是饿了这么多年，每个人的肚子还是缺油水，所以无法停止对肉食的渴望。 “如果没有猪头和猪蹄，其它肉也可以，你买十斤回来。” “没有猪肉，也可以买鸡鸭鹅，只要烧得好吃，不会比猪肉味道差——” 从李自强的表现，可以猜到妈妈和姐姐的心思，想来她们对肉的渴望，不会比他少。 最近市场那边开始推出议价肉，不需要用肉票，价格却会贵上不少。 其它人舍不得买，他们却不必计较这点差价。 可惜这时候买不到牛肉和羊肉，它们的味道自然更好，如果能买一只山羊回来，整只炖来吃，那绝对过瘾啊！ 忽然想到过几天还要办谢师宴，家里得准备一批猪肉才行。 说不得这事还得请耿启中帮忙，看能不能提前跟相关单位打声招呼，预定几十斤？ 或许晚上可以去鸽子市看看，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人偷偷拿羊肉来卖？ 午饭后夏臻照例睡了一会，醒来刚洗了脸，就看徐军明过来了，腋下还夹了只人称干部包的人造革公文包。 “怎么？刚才去哪里视察工作了？还夹了个包？”夏臻把他迎进屋，笑着打趣道。 别看这包在他眼里有些土，却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背的。 普通工农兵平时出门，随身携带的都是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帆布挎包。 这种皮包的一边，印着沪市以及当地最有名的风景，在大多数人眼里，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你以为我愿意带它啊？”被夏臻取笑，徐军明顿时不乐意了。“如果不是为了给你带礼物，我宁愿空着手出门——” 他的父亲是某局局长，因为母亲从小喜欢把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苛，跟周围的皮孩子完全不一样，所以每次出门，都有人取笑他长得像领导，于是就得了个小徐局长的绰号。 以前他还不当一回事，长大后才觉得尴尬。 所以学生时代他总是理着平头，坚持不留头发和梳成三七分，这样和其它同学看起来就没什么差别。 今年分数出来，所以人都认定他能上一所好大学，如果毕业后能分配进机关，就真的有机会达到父亲的程度。 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徐家要出一名处级干部呢！ 因此大家不再拿这个取笑他，见面老老实实叫名字。 “礼物？”夏臻不在意地笑了笑。“你看我家现在什么没有？还需要你来送？” 家里现在唯一缺的是进口商品，比如岛国产的进口彩电、冰箱、洗衣机和录像机这些，因为购买这些需要外汇券，他现在还没有。 其它国内常用的物品，他哪样买不起？ 当然录像机和电视机，游戏世界的戴夫家都有，只是不方便拿出来。 所以现在他真的不缺什么？ “你这是看不起我？”徐军明听后顿时不乐意了，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只用报纸紧紧裹着的东西，放在桌上。“我就不信你家里连这个也有——” 等拆开报纸，露出一台照相机，镜头上面清晰印着两个字“珠江”，旁边则是编号s-201。 “照相机？”夏臻没想到他送给自已的礼物居然是一台照相机，倒是吃了一惊。 这时候它可真的非常稀罕，如果要买的话，最少也要五六百吧！ “怎么样？我说你家里没有吧！”见夏臻吃了一惊，徐军明顿时得意了。“这可是去年新出的产品，总共没生产多少台，我也是托了外地的亲戚，才好不容易搞到一台——” 如果不是实在拿不出东西当礼物，他也舍不得把它送给夏臻。 马上要去读大学了，如果出门时脖子上能挂一台相机，不管去哪里，自已都是人群里的焦点。 “谢谢，我还真有一台。”夏臻见不得他得意的模样，打开抽屉，趁机从游戏世界拿出那台照相机。“不过我这台是旧的，质量却不比你的差。” 怕他不相信，就随手递给他检查。 这样做也是为了有个理由，拒绝他的照相机。 这东西明显是他的最爱，自已怎么能夺人所好呢！ “看不出来，你的路子居然这么野？”徐军明看后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那怎么办？这相机我得拿回去了？” 这东西一般不经常用，家里有一台就足够了，没必要拥有两台。 何况有了照相机，还得买胶卷和冲洗照片，它们同样是一大笔开支。 普通人就算家里有台相机，也舍不得轻易拍照片。 “当然带回去。”夏臻故作嫌弃地朝他摆摆手。“如果你真的要给我送礼物，就帮我搞一些彩色胶卷过来，过几天家里要办酒席，老师和亲朋好友会过来，正好一起拍些照片做纪念。” 胶卷其实也不便宜，一卷彩色的就要十几块钱，加上冲印费，拍一卷至少四五十块，相当于高级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你要买胶卷？这得找表哥才行，他有这方面的路子。”徐军明一听，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等我的消息，一定帮你把这件事办好。” 比起相机，买胶卷就容易多了。 只要舍得花钱，买十几卷肯定没问题。 “对了，办酒席需要很多猪肉，你有没有办法帮我预订一批猪肉，至少要准备五十斤五花肉——”忽然想到猪肉的事，夏臻决定一起请他帮忙，谁让他家里的长辈是干部呢！ 鱼不用买，水族馆里捉就是了。 蔬菜瓜果也不用花钱，到时在禅境花园催熟一批，非常很方便。 剩下的酒水和糖果，这个供销社不缺货，提前一天拿钱去买，和李自强一起搬回来就行。 “猪肉不是问题。”徐军明听后大包大揽下来。“还要其它东西吗？比如鸡鸭鹅这些？” 爷爷和姑夫都这么重视夏臻，只要说是帮他的忙，他们肯定会答应。 照相机不用送人，徐军明心情更好了。 夏臻觉得有这些也行，于是每种要了五只。 聊完正事，接下来就轻松了。 徐军明下午在夏臻家里嗑了一堆瓜子，又吃了一碗甜酒酿，还开了一瓶水果罐头。 他都有些乐不思蜀，舍不得回家了。 “夏臻，你比我还小，哪里学来这么多赚钱本事？”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赚钱财方面去了。“表哥帮你卖泡菜，也赚了不少钱，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赚钱的路子，让我的手头也宽裕一点？”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个不喜欢钱？ 买录音机和磁带需要钱，买喇叭裤、格子衬衫和皮鞋也需要钱，更不用说各种好吃好玩的东西了。 可是家里大人管得严，他不敢乱来。 等到了大学，离开家人身边，他肯定会怎么时髦怎么来？好好出一出风头。 单靠父母给的零用钱，就算比其它学生多一倍，依然远远无法满足他的期望啊！ “想赚钱还不容易，拿些瓜子去卖啊！”夏臻没好气地回答道。 周晓聪是发小，可以特意为他弄出一个赚钱的项目，希望他和女友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徐军明虽然是朋友，却远远达不到这个层次，所以别想那样的好事了。 “怎么卖？”徐军明听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去街上摆个摊，一毛钱给一杯，如果碰到熟人，还不被人笑死！” 现在舜江县已经有好几个卖瓜子的小摊贩，他出门遇到过几次，也买来吃过。 现在听夏臻的意思，这瓜子似乎还是从他这边拿出去的，顿时有些意外。 只是让自已去摆摊，显然不合适，至少家里也不会答应。 “你傻啊！”见他这样说，夏臻气得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别人没有路子，只能这样干，你如果也去摆摊，我只会觉得你没脑子——” 前世多少人靠关系吃饭？ 夏臻没有统计过。 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路边某些从来没有顾客光顾的小店，却能一开十几年，肯定走的是类似的路子。 比如过年过节，单位要发福利，这些关系户就会提前把单子接过来，配好后送过去。 具体能赚多少，要看这家店能打通多少家单位，数量越多，赚得就越多。 少的一次赚几千几万，多的一次赚几万几十万甚至更多。 耿启中现在卖泡菜，用的就是差不多的方法。 而需要用到瓜子的单位也不少，一些有接待任务的招待所，经常需要办酒席的酒店，让他们采购几百斤还不早小菜一碟？ 至于单位发福利，更不用说了。 每人发一斤才多少钱？这五香瓜子味道好又耐吃，相信单位的人都会喜欢。 “这样也行？”徐军明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他做梦也没想到，出生贫寒的夏臻，居然对这些道道这么熟悉。“那我先去探探路子，如果成功了，到时分一半钱给你——” 原来还有这种赚钱的法子？ 难怪有人说，只要有关系，赚钱其实很容易。 他一直不清楚这些，主要是没人教。 “钱就不用了，你拿我的瓜子，我也有钱赚的。”见他这么爽快，夏臻倒是有些内疚起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人问你，是谁教你这些办法，你可不能把我供出来——” 一些心术不正的领导干部，只怕早就这样干了，自然也教会了家里的子弟。 徐军明不懂这个，只能说明徐家的家风比较清正。 只是在夏臻看来，赚钱这件事其实没有对错，徐军明只要不傻，早晚会走这条路子。 唯一需要遵守的底线是，不能以次充好，甚至做假帐。 把有关单位需要的好商品，供应给他们，顺便赚点钱，这样何错之有？ 包括耿启中的泡菜，他也从不觉得耿家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放心放心，只要赚到钱，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怎么可能出卖你？”徐军明此时兴奋地搂住他的脖子，哪里还会管其它。“十月初就有中秋节和国庆节，如果真能把这两个节的福利搞定，只怕赚几千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笑得更开心了。 “才几千？”见他这么没出息，夏臻暗暗哼了一声。“这么一点点就满足了，你不觉得脸红吗？” 都教他方法了，居然目标只有这么一点点。 难道不会另外想办法，再弄一些东西出来，加点钱一起供应给相关单位？ 别看舜江县的机关人员和国企职工不算多，就算每个人平均发五块钱的东西，就得过万了。 再加上那些单位采购瓜子什么的，开学前这些日子，他至少得赚一二万，才对得起他的这个身份。 “不行不行。”徐军明吓得连连摇头。“小打小闹赚点钱，肯定没问题，如果我借这个赚几万，被爷爷和爸妈知道的话，不打死我才怪——” 就算这样做是合法合规的，自已也得注意影响。 否则那些领导干部的子女，人人都这样干，那还不乱套了。 至少他们徐家不能带这个头。 第183章 牛头 “抱歉，刚才我说话没过脑子，有些自以为是了。”听了他的解释，原本还兴奋不已的夏臻，只觉得如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你这样考虑是对的，确实该注意影响，不能有权就乱用。” 说完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始反思起来。 自已最近是不是太飘了？ 居然敢给他出这样的主意，还唆使他靠这个赚大钱。 如果他真的像自已说的那样，不计后果去捞钱，这件事早晚会被人知道，并闹得满城风雨。 那自已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耿星河和徐家长辈知道后，也会对自已失望之极，从而疏远自已。 “我也是随口一说，你别搞得这么郑重啊！”徐军明大大咧咧惯了，有些不习惯他这么正式跟自已道歉。“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才愿意跟我说这些。” 因为感激夏臻帮自已圆了大学梦，所以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跟他说话时，也直来直去，没有丝毫保留。 他相信夏臻会这样说，肯定不是有意的。 因为他的身世摆在那里，注定没有机会接触自已的圈子。 所以不懂自已的顾忌，才会说得这么夸张。 却不知道他们这些干部子弟，很多时候，必须比普通人更自律，免得给长辈抹黑。 当然在大家认可的范围内，适当搞些特殊化，还是没有人会指责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臻认真地把手按在他的背上。“我刚才向你道歉，是因为发现自已有些冲动了，没有考虑周到就胡乱出主意，很可能会害了你。” 徐军明不是李自强，也不是姚杰和秦英，他们都是普通人，有时候说错话做错事，纠错成本也不高。 而徐家和耿家就不一样了，稍一不慎，就会引起可怕后果。 他现在反思的就是这个。 自已终究还是变得狂妄了，仗着有重生的优势，就敢小看天下人。 以后不管和耿启中说什么话，涉及到核心问题，都得好好考虑清楚再开口。 “这又不是你的错？”徐军明却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如果你跟我说话，也要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那你还能正常跟我聊天吗？” 只要对方的出发点是好的，就算说错了，又有什么关系？ 夏臻见他居然以这样的心态，看待这件事，倒是真心被他感动了。 看来徐军明的爽朗大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的心胸确实比一般人更宽广。 这时候李自强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只猪蹄。 “猪头已经没有了，只有一只猪蹄。”有外人在，他说话就有些低沉。“我明天再去碰碰运气。” 说完匆匆拿进厨房，准备清洗干净后，马上炖煮，这样晚上就能吃到了。 “看来你家的伙食不错啊！买了一只猪蹄，还想买猪头，这么多肉，你们吃得完吗？”徐军明吃惊地望着李自强的背影嚷道。 这只猪蹄至少有六七斤，而猪头大多十几斤，加起来二十多斤肉，他们家四个人得吃几天啊！ 要知道现在大多数县城居民，就算过年，也不会买这么多肉。 而农村家庭，只怕一年加起来吃的肉，都到不了这么多。 “又不是必须一顿吃完，把它卤好后，放在阴凉的地方，二三天内不会坏。”夏臻站起来准备去厨房帮忙。“对了，你想不想尝尝我做的卤猪蹄？” 这是邀请他在这里吃晚饭的意思。 虽然他送的照相机准备还回去，不过人情得留下。 “下次吧！”徐军明摇摇头。“过几天不是要请我吃席吗？到时再来叨扰你。” 除非特别原因，他一般不会在别人家吃晚饭。 倒不是摆架子，主要是中午家人都忙，只有晚上才比较空，这时候就会集中起来一起吃饭，顺便谈些事情。 “随你。”见他这样说，夏致也没有再劝什么，进厨房看李自强在拔猪蹄上没弄干净的猪毛，让他交给自己来处理，他去灶下烧火。 等锅烧热了，他把猪蹄放进锅里，用力按住摩擦，让猪皮表面的脏东西都用高温烫焦。 直到猪皮表面多了层浅浅的焦糖色，他才拿起来放进脸盆里，倒入凉水冲洗。 最后把锅洗干净，加油放冰糖，开始炒糖色。 徐军明跟着进厨房，看他熟练的样子，倒是佩服得不行。 难怪他能赚这么多钱，原来是真有本事的。 等盖上锅盖，夏臻再次回到堂屋，陪徐军明聊天。 “你的厨艺这么好，以后去读大学，也可以自己做饭吃了——”徐军明想到他和夏臻会在同一个城市读书，突然开心起来。“你会在外面租房子住吧？” 如果是其它人，肯定舍不得花这个钱。 夏臻是个例外。 他不像其它人，有钱了就拼命存起来，该吃就吃，就用就用，一点也不小气。 像爷爷说的那样，是真把钱当成了工具，小日子过得特别潇洒。 自己不是一直向往这样的大学生活吗？ 可惜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否则可以跟他合租了。 “应该会。”夏臻点点头。“不过我习惯一个人生活，你还是别过来跟我一起挤了——” 听他的语气，很有可能会这样说，所以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让他死了这条心。 “你这人——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徐军明见小心思被他看透，就有些羞恼。“最多房租我出，做饭的任务交给你——” 为了有口好吃的，他也愿意做出牺牲。 “用不着。”夏臻冷酷地继续拒绝。“最多你也在附近租一套房子，什么时候嘴馋了，就过来吃一顿两顿，这样我没意见——” 自己绑定了《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游戏，以后说不定会经常在游戏世界里探索，到时出来时看到他在找自己，不是自找麻烦吗？ “好吧！”见他这么坚决，徐军明也没辄了。“既然你卤猪肉水平这么好，以后经常帮我卤几斤肉放着，这样就可以经常吃到你的手艺了——” 又跟他聊了一阵，见时间不早了，这才告辞回去。 夏臻送他到门口，又把胶卷和吃席的事提醒了一遍，这才回屋。 猪蹄因为是小火慢卤，直到晚上妈妈和姐姐回家，才彻底卤透，用快子一夹，外面的猪皮已经跟豆腐差不多软了。 “怎么炖得这么烂，猪油都化进汤里了——”祝琴看了一眼锅里的猪蹄，心疼地嚷道。 平时她做的时候，一般快子可以轻松捅进去，就可以盛出来了，免得煮久了浪费。 像儿子这样，五斤猪肉，至少浪费了一斤，太可惜了。 “这样才好吃啊！”夏臻不在意地回答。“以我们现在的条件，要考虑的是怎么吃好，而不是吃饱——” 今天这只猪蹄，有前世隆江猪脚那味了，因为酱油放得多，就连颜色也差不多。 所以他盛起来的时候，随手把骨头拆出来，放在一边，剩下的全是肉。 又把刀洗干净，切成一厘米厚的片，整齐码在盘子上。 还别说，这样摆盘的卤猪脚，比妈妈做的大块大块装盘有吸引力多了。 “我先尝一块，太香了。”姐姐进来后正好看到这一幕，手也没洗，就激动地去找快子。 然后小心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怕太软掉下来，还用另一只手接在下巴底下。 当肉吱熘一声进嘴后，她顾不得烫，嚼了几下就马上咽了下去，一付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模样，估计连味道也没仔细品出来，就下肚了。 “怎么样？好吃吗？”夏臻故意问道。 妈妈不是觉得浪费吗？只要味道好，就值得这么做。 “好吃，太好吃了。”见妈妈瞪着自已，夏凝尴尬地把快子递过去。“妈，你也尝尝，这肉真的太香太糯了，我一个人都能把这一盘吃光。” 说完，大概记得自已还没洗手，匆匆去水池边了。 祝琴白了她一眼，不信邪地也夹了一块，小心地品味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儿子的话确实有道理，猪蹄这样做，确实比自已做的好吃。 夏臻只切了四分之一只猪蹄上桌，大家吃完后都觉得不过瘾，于是又切了四分之一。 这还是大家收敛了吃，如果随着性子来，只怕整只猪蹄都得吃完了。 至于放在一边的骨头，自然不能浪费，妈妈用快子把骨髓全部挖出来，倒在米饭上，加上卤汁，同样吃得津津有味。 等晚饭结束，大家都觉得有些吃多了。 不过没关系，马上就要去腌泡菜了，正好用来消食。 自从把管理工作交给秦英后，现在每天的腌制任务，不再是两百斤。 因为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前面的步骤全部完成了，晚上大家的工作就变得很固定，就是把调料抹在盐水泡过的大白菜上，然后装进坛子里。 为了方便计算，把原来的计件改成计时制，晚上统一工作两小时，从六点半一直到八点半。 照秦英的说法，只要中间不出问题，应该能腌三四百斤。 周奶奶和廖婶都是聪明人，自然看出了现在和以前的区别，不过谁也没有说出来。 一天给足一块钱，干两小时大家依然是血赚了。 就算时间再延长，改成每天四小时，她们也愿意继续干。 当天晚上，等家里人睡下后，夏臻悄悄从蚊帐钻出来，出门去鸽子市。 为了下次方便过来，他在即将到达时，钻进旁边的树丛里，趁周围没有人，进了禅境花园。 然后再次出来，悄悄走到市场。 里面还是老样子，倒是卖的东西不断在变化。 这很容易理解，随着私营经济越来越开放，一些外面可以卖的农副产品，已经没必要拿到这边偷偷摸摸卖了。 只有那些比较稀罕，或者是从特殊渠道搞来的商品，才会在这里出货。 夏臻游目四顾，从普通人感兴趣的商品前一掠而过，仔细观察有没有特别的物品。 忽然看到角落有件东西吸引自已的视线，他还以为看错了，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是真的，连忙往那边走去。 “大爷，你这个牛头怎么卖？”他蹲在一个摊位前，小声问道。 最近一直想卤个牛头来吃，没想到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居然真有人拿了个牛头到鸽子市卖。 “十块钱。”对方抬头望了夏臻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 因为光线不足，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面前是个年轻人，所以他不敢乱说价格，免得惹怒人被打。 “给。”夏臻二话不说，就掏出钱递过去。“你这边还有其它牛肉和牛杂吗？” 这时候耕牛很珍贵，大家不会无缘无故杀牛卖肉。 要么是牛走山路时，不小心摔坏了，无法继续干活，要么是病了，不好医治，所以干脆宰了卖肉。 “还有一个牛肚，你也要吗？” 原本打算留着自家吃的，如果有人愿意买，他也只能忍痛卖掉了。 “行，给我吧！”夏臻再次拿出一张十元纸钞递过去。“多少钱你看着给——” 牛肚可是好东西，他打算跟牛头一起卤制，然后加其它配料做成一道美味。 对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倒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找给他九块钱。 夏臻也没说什么，站起来一手提着牛肚，一手提着牛头，准备马上离开。 一个牛头几乎有五十斤，提在手里非常重，他相信自已提不了多远。 所以抓紧找个没人的地方，进游戏世界，再直接回到家里。 “小兄弟，要不要猪头？”偏偏有人见他出手大方，拦住他的去路。“我看你连这么大的牛头，都眼睛不眨买下来，应该是开餐馆的吧？” 最近舜江县已经开了两三家私人小餐馆，据说生意还不错。 而他以前是杀猪的，最近弄了个无证屠宰点，从乡下熟人那里收购一头猪，悄悄卖给没有肉票的居民，赚点差价。 因为价格比较高，每天卖的并不多，没卖完的只能晚上拿到这边继续清货。 “要啊！”夏臻停住脚步，朝他示意了一下，两人来到一个没有人角落，然后回答。“除了猪头，你还有多少猪肉和猪杂，我都要了——” 第184章 被感动了 他正在发愁怎么解决猪肉的问题，没想到马上有人送上门来了。 反正禅境花园的保鲜效果好，存放在那边的东西不容易坏，买下一百斤猪肉也没关系。 等到二十八日再拿出来，用掉多少算多少。 如果耿启中也帮自已搞到了肉，那就先把这批肉用掉，他送来的肉更新鲜，收起来后面再慢慢吃。 一头猪才多少钱？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买下来就是。 “有一个猪头，一只猪蹄，三十六斤猪肉，一付猪肠，一颗猪心。”那人没想到夏臻这么大方，顿时乐了。“数量有些多呢？你能全部带走吗？” 说完，指了批前面阴暗处的两只箩筐。 这时他和同伴今晚挑过来的，到现在才卖出两斤肉，正发愁剩这么多如何处理呢！ “没问题，一会儿我把你的箩筐买下来，挑回去就是了。”夏臻不想跟他纠缠不清，只想快点交易完成，然后熘回家。“你算一算，一共多少钱？” 倒不担心他在这里乱来。 耿启中既然敢弄这个市场，肯定会有人暗中看着。 等出了这里，外面黑乎乎的，就是自已的天下了，不用担心有人不安好心。 “加上箩筐，算你四十五块。”男人把东西挑过来，揭开草帘子让他看，同时报了个价格。“我也没多要你，这么晚了，早点卖完早点回家。” 他是照着市场的议价肉报的价，看准夏臻不可能清楚所以价格，所以说话时一点也不心虚。 “行，钱给你，东西给我。”夏臻懒得去拆穿他的小心思，把钱递了过去。“你晚上经常在这里吗？下次有机会再找你买肉——” 说话间把所有东西移到一只箩筐里，另一边放了那只牛头，然后弯腰用扁担挑起来。 这担东西已经有一百斤重了，压在肩膀沉甸甸的。 如果不是最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未必有力气挑着它离开。 “几乎每天都在，你要肉的话，记得找我。”那人见夏臻这么大方，倒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说完后朝暗处的同伴摇摇头，阻止了他想跟出去的动作。 这人敢一个人来这里买东西，还表现得有持无恐，只怕外面有人接应。 他现在在做正经生意，还是别动其它乱七八糟的念头，免得鸡飞蛋打，把这个大客户都得罪了。 夏臻走出鸽子市的一瞬间，双眼看到不少人贪婪地望向自已，忍不住暗中叹了一口气。 食物动人心啊！ 如果不是自已表现得无所畏惧，只怕不少人会跟过来，抢了自已这担东西吧！ 或许回去的路上，还有人在等着自已。 夏臻不敢去揣摩人性，顺着来路快步往前走，趁着外面没人发现自已，直接进了树林中，然后回到仓库那边。 那些人想打自已主意，注定要白忙一场了。 掏出手电，在那边的水池洗了手，然后悄悄回到家里，重新躺下来。 同一时间，耿启中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说有个年轻人在鸽子市场买了很多肉离开，被很多人盯上了。 因为那人上次和他交谈过，所以手下怀疑是他的朋友，特意跟他说一声。 我去！ 耿启中听后大吃一惊。 都不用多描述，他就知道这个胆大妄为者是夏臻。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三更半夜去那样的地方，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露富，真不怕被人谋财害命？ 这样说或许有些夸张，毕竟舜江县的治安一向不错，打架伤人事件虽然时有听闻，但是杀人这种恶性事件，倒是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如果他有幸成为第一个，那事情就闹大了。 只是离他出市场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就虎他想安排人送他回去也不可能，只能盼着他运气好，不会出意外。 第二天早上，他吃了早饭后，匆匆赶到夏臻家。 同时带了三卷彩色胶卷，这是表弟徐军明昨天打电话过来特意说的，正好以前当记者时，家里还有一点库存，就全部转赠给他好了。 夏臻这时候还在收拾厨房，见耿启中急匆匆的进来，疑惑地迎上来。 “你昨晚没事吧！”见他还能好好地站在面前，耿启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意外。“有没有伤到哪里？” 说完，围着他转了一圈，仔细看他的脸上和胳膊，看上面有没有淤青和划伤。 “我能有什么事？”夏臻这才知道，他这么早赶过来做什么，居然是担心昨晚受伤？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危险？所以我抄小路回家了，让那些人白等一场——” 至于具体怎么走的，自然没必要提。 那边有很多树木，只要存心想避开人，又是黑暗的晚上，总是有办法的。 只是这样同样有危险，毕竟大晚上的草丛里，谁知道有没有蛇什么的？ “你呀！”确实他没事，耿启中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不是让军明找我要肉吗？还要那边冒险干什么？” 这样一个人材，如果因为买猪肉而出了意外，那真的成笑话了。 “我当然知道。”夏臻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不觉得这样其实很刺激吗？” 有游戏世界在，危险是不存在的。 特别是晚上这种黑暗的环境。 可惜这些不能说出来。 “刺激个屁！”见他依然不知悔改，耿启中气得爆了粗口。“等真出了事，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把胶卷重重放在桌上，不想再理他了。 “谢谢，这是进口胶卷吧！”夏臻一见，兴奋地接过来。“有了这个，总算可以好好拍些照片了，到时我们也来几张合照——” 耿启中有家里扶持，未来不可限量，趁他还没上位，现在多留些照片。 等十年二十年后，他成了大人物，到时拿出来向别人炫耀。 虽然相信自已的未来也不会差，不过他没打算一直在机关呆下去，所以出名的可能性不大。 最多在商业圈子里，小有名气。 他希望到时因为资产多，成为一些年轻人的偶像，甚至被人叫爸爸。 当然他不会像前世那个人一样，有了钱之后，成为黑心资本家。 就算以后钱再多，他也不会去干所谓合法避税的事，更不会吸老百姓的血，还说被吸是他们的福气。 “懂得怎么用吗？”见他兴奋成这样，耿启中的气顿时消了。“把相机拿出来，我教你把胶卷装上吧！免得没放好曝光了。” 大多数新手用照相机，最大的难题是放胶卷。 他就碰到过不少人学弟学妹，因为胶卷没放好，最后拍了个寂寞。 “用不着，我自已能搞定。”夏臻不在意地摆摆手。“看在你送胶卷的份上，中午请你吃饭吧！我明天卤了一只猪蹄，绝对美味到你想像不到。” 反正昨晚又买了一只猪蹄，一个猪头和一个牛头，手里的材料太丰富了，所以他难得大方一回。 今天中午先把昨天没肉的半个猪蹄吃掉，暂时不做卤肉了，一下子吃太多，会吃伤的。 他打算把猪肠、猪心和牛肚收拾出来，做些猪杂牛杂。 这个以前很少做，味道却一点都不比卤肉差，让家人换换口味，她们肯定会喜欢。 “还是算了。”耿启中拒绝道。“这几天我事情比较多，没空留下来吃饭。如果你有空，不如帮我多弄些美味出来，只卖泡菜和五香干，我都有些腻了。” 明明他有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不多弄些新口味出来，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错过了实在太可惜。 他有预感，等到明后年，这样赚钱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想再走这样的路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让我再想想。”这件事夏臻也曾经想过，毕竟现在秦英白天非常空，就算再增加一两种美食，她也来得及准备。 他曾经想过搞卤毛豆和卤花生，只是全部靠自已在禅境花园催熟的话，收拾它们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如果去外面买，味道又没有优势，别人一学就会了。 说到底自已是需要几个像李自强一样的人，可以完全放心的忠诚手下。 这样自已只要把大豆和花生催熟好后，拔出来直接交给他来处理。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不是逼你马上弄出来。”见夏臻皱起眉头苦恼得不行，耿启中又心软了。“反正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想。” 忽然注意到角落报纸上放的东西，小心地拿起来看看，又凑到鼻前闻了闻。 “这是你自已做的香？熏蚊子用的？”气味很熟悉，有股艾叶的清香味，他不会弄错。 家里也买了蚊香，只是烟熏得有些难受，没想到夏臻居然自已在做蚊香。 “是啊！效果还不错，想要的话，就送你一些。”夏臻不在意地回答。“应该比买来的好用，也比较健康。” 正好他送了胶卷，那就用这个做为回礼。 “行。”耿启中也不客气。“给我多包一些，虽然看起来丑了些，只要效果好，送人也不错。” 夏臻的东西，从来没有不好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行，给你一半，剩下的我要给邻居，早答应他们的。”夏臻确定这批新做的蚊香已经干透，就用报纸包起来。“对了，要不要艾叶，这东西用来泡脚和泡澡，可以除湿气和寒气，效果非常好。” 这可是游戏世界催熟的，不是蚊香可以比的。 反正家里有需要了，再催熟一批，拿出来晒干就行了，非常方便。 “当然要，还有什么宝贝，你全部拿出来吧！”耿启中被他的大方语气逗乐了，摊开双手一付多多益善的表情。“难得看到你这么主动，我就不客气了。” 父母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大多有寒腿的毛病。 至于湿气，钱江省的人有几个没有？ 都说冬病夏治，现在带回去让他们泡脚泡澡，等年底说不定就不用吃苦头了。 “你做梦吧！”夏臻推了他一把，到堂屋的长条桌的饼干箱拿艾叶。 忽然心里一动，又来到厨房，假装打开柜门，从游戏空间拿出一瓶艾叶泡酒，递了过去。 这东西便宜，效果却不错，送人最合适。 “还真有好东西，谢谢了！”耿启中接过来一看，见瓶子里泡的是艾叶，也不嫌弃。“这也是去湿气和寒气的？” 小心抱在怀里，怕不小心掉地上摔了。 “当然。”夏臻回答。“如果想要效果好，最好先去找个医生检查一遍，再根据他的判断确实如何喝——” 这艾叶泡酒，除了祛湿，还能治各种妇科病。 这事他不好说出口，交给医生最好。 “行。”耿启中觉得这样安排确实更稳妥，“那我拿走了。” 刚走出门口，又回过头来：“那猪肉你还要不要？” “当然要啊！”夏臻白了他一眼。“二十八号还有三四天，这么热的天，肉能放到那时候吃吗？” 就算可以，他也必须这样说。 现在家里不缺钱，缺的是各种物资，他不会错过机会。 “好，我当天一早让人给你送过来。”耿启中这回不再说什么，迈出轻快的脚步回去了。 夏臻对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心里满满的感动。 原以为和耿启中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没想到他真的当自已朋友了。 他相信自已的眼睛，早上过来时，耿启中的担心不是装出来的。 何况他也没必要这样做。 毕竟自已昨晚去那边的事，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 正因为这样，自已民才心甘情愿把艾叶酒和晒好的艾叶主动送给他。 回到厨房，把猪心、大肠和牛肚拿出来，准备清洗。 这些内脏想弄干净可不轻松，猪心还简单一点，只需把大血管剪开，冲洗干净里面的血污块就可以了。 大肠必须用快子给它翻出来，然后冲洗一遍，再拿盐抓洗。 这样还不行，必须把锅烧热，放大肠进去，像烫猪毛一样不断在铁锅上摩擦，把大肠表面滑滑的东西去除干净。 重复两次，差不多就干净了。 至于牛肚，比这个还要麻烦，先得煮一锅水，到五六十度左右后，就把牛肚放下去，表面黑黑的一层就会变软，很容易扯下来。 重复一会，直到差不多清除干净了，再用刀把刮一下，保证表面清爽。 然后用洗大肠的方法，用盐搓洗，最后放进热锅里摩擦烫洗。 第185章 约定 夏臻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三样内脏全部清洗干净，最后放进清水里漂洗一会儿。 洗手的时候，发现衣服已经被汗全部浸湿了。 他到后门吹了一会风，然后把洗干净的东西捞起来，放在干净的篮子里沥水，准备卤制。 先把葱姜蒜炒香了，再加水和调料，最后放入三样内脏。 等火烧旺了，盖上锅盖，他打了盆凉水，拿毛巾把身子擦洗干净，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李自强这时候从炒货作坊回来，看到厨房的锅里多了些东西，以为是夏臻刚才去买的，也没在意。 只是对锅里的美味多了些期待。 长这么大，他还没吃过猪大肠和牛肚呢！ 夏臻让他注意锅里的食物，自已把蚊香分成几份，分别给周家、廖家、牛家和徐家送去。 又给秦英和姚艳送了一些。 宿舍那边经过两个女人仔细妆扮，已经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 因为厨房天天有人烧饭做菜，也有了烟火气。 唯一让人烦恼的是，原本几乎没有蚊子和苍蝇的房间，现在也变了样，白天苍蝇嘤嘤嘤叫得热闹，晚上蚊子专门追着孩子咬，让秦英烦恼不已。 上山割艾草回来，做成火把把屋里熏了一遍，刚熏完时效果确实不错，最多半天，马上就会恢复原样。 又不能一天到晚关着门窗，阻止苍蝇蚊子进屋，那样太闷热了。 看到夏臻送过来的蚊香，连连道谢。 “听说在院子种些夜来香，能驱蚊子，就是我爸受不了它的气味。”送夏臻出来时，她又补充了一句。 别看她是女人，动手能力非常强。 前几天去了一趟乡下，弄了些毛竹回来，亲手打了几张竹榻和竹躺椅。 父亲睡在竹榻上面，比睡在床上凉爽多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他长褥疮。 孩子晚上躺在上面也很舒服，又卫生又方便。 “是吗？”夏臻听了心里一动。“用植物驱蚊子，倒是个好办法。” 他同样不喜欢夜来香的气味，倒是记得前世上网时，有女孩子喜欢在室内种薄荷，说它不但能用它来驱蚊子，还可以当调料。 自已何不去找些野薄荷，种在花盆里？ 如果拿到过游戏世界放几天，让它变异，说不定驱蚊子的能力会变得更强呢！ 想到这里，他匆匆回到家里，考虑去哪里找薄荷。 山上应该能找到，只是他不熟悉，不敢乱挖。 算了，还是抽空去找谭文祥问问，他是老中医，家里说不定就有种呢？ 正好明天是周末，妈妈打算去舅舅家叫他们来吃酒，顺便去一趟谭家，让他帮忙搞一些回来。 回到家里，刚要坐下，看到隔壁的周奶奶过来了。 “冬冬，这蚊香你能不能多做一些，放在我这里帮你卖钱——”她进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为了卖豆腐方便，周家把朝巷子的那扇窗改造后，支起一张小桌子，成为名符其实的豆腐摊，每天路过的人不少，生意自然也不差。 别看她年纪大了，脑子却一点不比年轻人差。 除了卖豆腐，她现在还卖油豆腐、豆腐干和千张这些，加在一起的话，收入是单卖豆腐的一倍。 她依然觉得不够，又想拿夏臻的泡菜放在这里卖。 只是一时不好开口，于是借蚊香的事试试口风。 如果他愿意，那以后再增加别的东西，比如瓜子，想来夏臻也不会拒绝。 “还是算了，蚊香能有几个钱？”夏臻听后，直接拒绝了。 别看这东西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问题是蚊子也卖不起价格啊！ 便宜的话，还不够自已的人工。 稍微贵一点，大家吃饭都成问题，会舍得花这个钱？ 除非十年后，才可以考虑。 “也对。”周奶奶听后顿时明白自已想偏了。“你马上要去读大学，蚊香才能卖几个钱，根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这个不行，泡菜和瓜子的事，暂时也不好再提。 正要离开，又被夏臻叫住了。 “夏奶奶，你是不是还有其它事要跟我说？” 虽然老人掩饰得很好，却瞒不过夏臻的眼睛。 “其实也没什么。”周奶奶没想到被他发现了，顿时支支唔唔起来。“就是我发现只卖豆腐有些浪费，想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可以卖的东西交给我——” 这样对夏臻说话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在她看来，帮他卖东西，也算是双方都得利的好事，想来他不会不高兴。 “你是想卖泡菜和瓜子？”夏臻一看她的表情和语气，就明白了一切。“这个当然没问题，你能帮我卖出一些，对我只有好处——” 话虽如此，如果是别人，他未必有兴趣。 原因很简单，泡菜是耿启中的独门生意，多一个人做，他的好处就会减少很多。 倒是瓜子，既然周晓聪在卖，没理由不许他奶奶卖。 只能说是自已考虑不周，没有想起这件事。 “那你真的帮我大忙了！”周奶奶一听，喜出望外。“泡菜我找谁拿？秦英还是找李自强？” 可能是为读大学做准备，最近冬冬很少直接插手这些事，大多交给别人在管。 她看得出来，夏臻有意在培养李自强和秦英，还有那个叫姚杰的男人。 就是小强年纪太小，还嫩了些。 另外两个确实人品不错，做事也勤快，可以放心交给他们。 “你找小强吧！我会跟他说一声，你要多少泡菜和瓜子，随时让他拿给你。”夏臻想了想，最后决定让李自强来做这件事。 送走周奶奶，他再次考虑起毛豆和瓜子的事。 今年还是算了，等明年个体户成潮流了，可以从禅境花园催熟一批毛豆和花生，拔下来后交给周奶奶，让她从吉祥弄找几个没事的老人，帮忙干活。 这是周奶奶给他的启发。 到时年轻人忙着赚钱，年纪大的人其实也想搞点零花钱。 把空闲的人组织起来，算是双方得利。 让她们把毛豆摘下来，用剪刀在尾巴处剪一刀，再交给自已的人洗干净，这样煮出来的卤毛豆味道才比较好。 花生摘下来后，让他们把老的嫩的挑出来，老的晒干后用来炒花生吃，嫩的煮熟自已吃，不老不嫩的最好，做成带壳卤花生。 这两样小吃跟泡菜一起，可以交给耿启中处理，应该会非常受欢迎。 原因很简单，泡菜最适合下饭，每天的用量不会太大。 而卤毛豆和卤花生适合下酒，这东西哪个喝酒的人不喜欢？ 供应给高档酒店，当凉菜卖，销量肯定很好。 走进厨房，看到李自强坐在后门的门槛上，估计是烧火太热了。 “刚才周奶奶的话你听到了吧！以后不管她要多少泡菜和瓜子？你都尽量满足她。”夏臻走到他后面叮嘱道。“至于价格，跟其它人一样，泡菜和瓜子都是三角一斤，记帐也行，先付钱也行，不必太死板。” 周晓聪卖瓜子，一直是先拿货记帐，卖出多少给多少钱。 泡菜以前没有零卖过，可以让她一次拿一坛，同样记下帐，卖完后再拿下一批货，把帐结清。 “好。”李自强轻松地应道。 这事简单，夏臻说一遍就明白了。 屋里这时候已经烟雾缭绕，热气腾腾，鼻端全是香浓的卤肉味。 “香吧！”见李自强吸了吸鼻子，夏臻笑着问道。“不过别急，牛肚猪肠都要炖透才好吃——” 倒是猪心，可以提前拿出来。 不管是切了直接下酒，还是跟其它素菜一起炒，都很合适。 揭开锅盖，看猪心已经熟了，就用快子夹起来，装在碗里放凉，一会儿再放进装豆腐干的卤水里。 长时间浸泡在卤水里面，才更容易入味。 想了想，又拿了干净的剪刀，剪下一大块猪心，再从中分成两半，夹了一块往李自强的嘴里送去。 李自强没想到夏臻会这样做，脸红了红，乖乖地张开嘴。 夏臻把另一块夹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味道跟自已预计的差不多，应该比不上牛肚和猪大肠。 这也是为什么同为猪杂，猪心没有猪大肠受欢迎的原因，因为更不容易入味。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夏臻连忙拿毛巾抹了抹嘴，来到堂屋。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顿时惊呆了。 居然是于灿玉站在门口，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跟上次见面不同，这时候的她脸色红润，精神充沛，看起来最近过得非常顺利。 “怎么？不认识我了？”见夏臻发愣，于灿玉大方地走进屋，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夏臻老师，咱们又见面了——” 话刚说话，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灿玉姐，看到我这么开心吗？”被她异于常人的招呼方式搞得有些懵，夏臻无奈地叫了一声。 原本以为她是个内敛的人，现在看来，是自已想错了。 上次搞得像林黛玉一样，只是因为心爱之人去世了，心如死灰，才收敛起奔放的情绪。 这时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当然开心。”于灿玉激动地回答。“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在部队，我多想回来看看你，只是最近演出任务紧，请不到假——” 在她心中，夏臻就是自已的伯乐，因为他送的歌，把自已送上了文工团独唱演员的首席位置。 想回来看他，同时有向他证明的意思。 自已真的非常努力，并没有辜负他写的好歌。 “理解。”夏臻招呼她坐下，同时泡了茶。“八月一日是建军节嘛！肯定有很多晚会要参加，还有慰问演出。” 当然还需要排练，想唱好一首歌，需要乐队的配合，靠一个人肯定不行。 “是啊！”见他明白这些，于灿玉就不再多说这事。 又从地上拿起带过来的旅行包，打开拉链，开始往外掏东西。 在她看来，所有感激的话都是虚的，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报答。 “以后不要送东西了。”夏臻见了就有些无语。“你已经送了太多礼物，再这样下去，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说完后忽然觉得不对，顿时老脸一红。 这话在前世，可以调侃任何女孩子，不会有人觉得问题，毕竟大家明白这是玩笑，不会当真。 现在的人哪听过这种虎狼之词？万一她当真了怎么办？ “不许乱开玩笑。”于灿玉果然被他说得脸红。“我可比你大了好几岁，咱们不适合——” 说完，干脆不再看夏臻，埋头继续拿东西。 尽管内心已经把他当成了最好的知己，却从来没想过跟他产生这方面的交集。 毕竟她已是个二十出头的成熟女孩子，而夏臻还是个十八岁的中学生，光看稚嫩的外表，感觉两人差了一辈似的。 “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嘴欠。”见她这样说，夏臻反倒松了一口气。“不过你真的不要再送东西了，我不过给你两首歌，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上次的包裹，估计把她家的积蓄送得差不多了吧！ 毕竟肉票、布票和粮票非常珍贵，是家家户户都需要的物资，就算于家身份不一般，也不可能取之不尽。 “放心，这次的东西不值钱。”于灿玉边拿边回答。“就是些部队附近村民的特产。” 今天她带来的东西确实不多，两双军用男式皮鞋，两件海魂衫，其它就是几包笋干，几包茶叶。 会送这几样东西，是知道夏臻考上了名牌大学，适合他带去学校穿。 “那就好。”夏臻见她这样说，这才好受一些。“如果你真当我朋友，最好随意些，不要送太贵重的东西。” 想到再过三天，就要办酒席了，不知道她这次请了几天假？ 看到她才发现，自已不知不觉中，已经交了不少朋友。 虽然现在和她们还没到知心朋友的地步，但是有事请他们帮一下忙，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我送的东西，远远不如你送的贵重。”于灿玉从小在部队长大，明白一首好歌的珍贵。“说的夸张一点，有了这几首你专门给我写的歌，就算在文工团混一辈子也没问题了。” 像《血染的风采》和《月亮之歌》，只要下部队慰问演出，都会是最受欢迎的歌曲之一。 它们和其它军歌不一样，不但旋律更动听，歌词更现代，而这一类新时代军旅歌曲，现在部队文工团还非常少见。 所以她才有机会在八一建军节那天，代表军区文工团参加全军文艺汇演。 那场晚会已经在央视播放，作为为数不多的独唱演员，有机会在部队领导面前演出，是她这辈子的骄傲。 也是从那天起，她唱的歌经过无线电波，进入千家万户。 全国这么多文工团，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机遇？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自已呢！ 这全是夏臻送给自已的，值得一辈子感激。 “你打算一辈子呆在那里？”夏臻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非常惊讶。“没想过复员或者转业到地方？” 部队文工团虽然好，但是限制同样很多，特别是七八十年代，管理非常严格。 如果到地方，就不一样了。 她可以去各地走穴表演，收入高不说，还比较自由，这也是早期很多歌手下海的原因。 整个八十年代，涌现出大量靠翻唱港台校园歌曲的歌手，短短十几年时间，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些人有的后来出国了，有的则退隐经商，成为商界大老。 总的说来，他们和最早下海经商的那批人，因为最早获得第一桶金，成为国内最早的富豪。 “这样难道不好吗？”于灿玉惊讶地反问。“对我来说，部队就是我的家，如果不出意外，不但我会一辈子在部队，说不定我以后的孩子也一样——” 也就是说，在她的人生计划里，会找个军人结婚，然后继续留在部队，就像当初的父母那样。 所以她尽管对夏臻很感激，真的没想过跟他在感情方面有牵扯。 “当然好。”夏臻听后这才明白自已想错了。“如果能一辈子呆在部队，确实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如果于灿玉能坚持下去，未来说不定能比肩前世记忆中的那些大老。 前世那个娶比自已小二十多岁的学生为妻，七十多岁还要替儿子擦屁股的歌唱家，他的军衔可不低啊！ 再有自已帮她抄歌，说不定未来的成就会超过自已的想像呢！ “所以我得跟你搞好关系，这样才有歌给我唱。”于灿玉收拾好行李包，重新坐下来，笑着嚷道。“夏臻老师，我这样说没问题吧！” 本来不适合这样说，想到夏臻还年轻，说得太冠冕堂皇，反而缺乏诚意，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没问题。”夏臻望了一眼桌上的皮鞋，认真地点了点头。“既然你把我当成好朋友，我如果有歌的话，肯定优先给你唱，除非你唱不了。” 这方面他早想过了，军旅歌曲，肯定得交给她。 毕竟自已不认识其它部队的人。 至于流行歌曲，可以交给任何人，只要对方让自已获得收益就行。 “那我们一言为定。”于灿玉伸出小手指，要跟她拉勾。 尽管这样有些儿戏，不过她相信夏臻。 “一言为定。”夏臻也没有拒绝，伸出小指跟她拉了拉，然后大拇指盖在一起。 第186章 趁热打铁 “这次回来呆几天？”夏臻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他的异性朋友不多，于灿玉和耿星北算是比较特殊的两个，在庆祝考上名校的酒宴上，自然不能少了她们。 原先还怕她在部队无法回来，没想到她意外出现，他真心希望她能多留几天，喝了喜酒再离开。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时间喝你的喜酒？”于灿玉听后促狭地笑道。“夏臻老师真是聪明一世，湖涂一时，我这时候过来，当然不是巧合，而是特意过来祝贺你的啊！” 照父亲的说法，夏臻可是她的贵人，这种时候岂能缺席？ “算你有良心。”夏臻一听，更加感动。“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千里迢迢赶过来，辛苦了。” 她能赶过来，说明非常重视自已这个朋友。 这可是未来的大人物，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交情啊！ 忽然想到早上耿启中才来过，于灿玉这时候过来，显然彼此不知道。 难道她到了舜江县后，没有先去耿家，先来找自已了？ 于是说了自已的疑问。 “我下火车后，确实直接来你这里了。”于灿玉见他问这个，也没回避。“对来而言，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得放在第一位。” 说完后得意地眨来眨眼睛，一付我这么懂事，你怎么谢我的表情。 “明白。”夏臻配合地点点头。“说吧！是不是又想要歌了？” 女孩子这样做，肯定有求于已。 而自已有什么？只有歌拿得出手啊！ “不是不是。”于灿玉这样说，只是逗一逗夏臻，见他误会了，连忙摆摆手。“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已经送了我两首歌，怎么好贪得无厌，再次开口？” 歌肯定是多多益善，问题是人要知足和懂得感恩，不能因为对方善待自已，就一直得寸进尺。 于家的家教向来不错，不管面对什么人，都能做到平等对待，不仗势欺人。 而对自家有恩的人，更是尊崇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的原则，所以在部队的声誉一向很好。 这也是于灿玉得到夏臻的诗歌和歌曲后，倾其所有，把各种票证和能送人的衣服，全部寄给夏臻的原因。 她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已内心感激的万一。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夏臻伸手往下压了压，让她别激动。“但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在专业方面不断取得成绩，不辜负上级领导的信任，所以得趁年轻，多推出新歌。” 既然她明确表示这辈子会待在部队，那自已得利用重生优势，帮她在部队文工团不断取出成绩。 而这些军旅歌曲，自已这辈子也不可能拿来唱，送给她最合适。 “你真的这么认为？”于灿玉忐忑地问。 她真怕夏臻误会自已，这次过来有其它目的，那时间长了，双方的关系就很难维护下去。 人心都差不多，不愿意跟太贪婪的人交朋友。 自已还年轻，得到的已经比同龄人多太多了，要适可而止。 “如果你想在文工团混日子，那现在这样也不错。”夏臻见她这样的态度，顿时更欣赏了。“假如你有野心，希望取得比父母辈更高的成就，那你不应该浪费时间，得抓住一切机会往上走——” 通过那两首歌，她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就应该再接再励，争取成为各种级别晚会的常客。 毕竟大多数普通人，不明白这里面的竞争有多厉害。 他们只认识的经常在镜头前出现的那几个人，那些偶然露个面，或者没有代表作的人，谁知道他是谁？ 夏臻前世喜欢听歌，包括军旅歌曲，认识的大老也非常有限。 女的只知道宋、董、张、谭几个，男的稍微多一点，也只知道李、蒋、阎、郁、杨这些人。 实在是这些人的歌，传播范围太广了。 不管是听收音机，还是听有线广播，几乎每天都会播放一两次。 听得多了，自然记住了歌名和歌手名。 而且还能唱出每首歌。 于灿玉想成为这样的大老，自然也得有这样的机会才行。 她年轻资历浅，怎么获得别人的重视？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断推出新的好歌曲，吸引上面的注意。 现在她正好获得了一些名气，应该趁热打铁，而不是选择谦让和等待。 “我明白了，谢谢夏臻老师的指点。”于灿点听他这样说，顿时收了玩闹之心，郑重地向他道谢。“那我就拜托你，如果有好歌，记得一定要让我来唱。” 她已经想明白了，就算自已现在拿不出东西报答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自已像那些前辈歌唱家一样，到得了成功，还怕以后没机会回报他？ “那你这次换个角度，唱这首《十五的月亮》吧！”见自已成功唤醒了她的野心，夏臻暗暗得意。“等它传唱开来，我再帮你写两首同一个风格的歌曲，到时这三部曲，可以成为你新的成名曲。” 《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名气比较大，而《我的小太阳》知名度相对低一些。 不过没关系，只要被人记住了，就不一样了。 “你已经有写好的歌？太好了。”于灿玉一听，激动地叫起来。“我一定全力以赴把它唱好，不辜负你的期望。” 她是聪明人，知道夏臻这样做是真心为自已好，也不再矫情了。 对她们这样的歌手来说，这样的机会真的非常难得，自已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配合夏臻。 经历过失去未婚夫的伤痛后，她比同龄人成熟了许多，决定暂时抛开儿女情长，在本职工作上干出一番成绩，让爸妈放心。 “这样想就对了。”夏臻从自已装稿纸的牛皮信封里，找到那张写了歌词的纸，递了过去。“还是老样子，我唱一遍，你把谱记下来，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 得抽时间去学一学音乐知识了。 作为重生者，经商肯定是未来重点。 只是现阶段时机还没成熟，所以抄文章和抄歌，是短时间内比较容易获得收益的办法。 老是这样肯定不行，被人知道后会怀疑自已的创作能力。 直接把简谱写下来，这样才比较省事。 “好。”于灿玉接过笔，认真地记起来。 厨房的李自强见两人一直在忙这件事，连时间都忘记了，只好默默地开始做午饭。 直到饭煮熟了，他才走到堂屋，提醒两人吃饭的事。 “啊哟，因为我的事，影响了你们正常吃饭，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于灿玉见了，连忙站起来准备告辞。 今天来得匆忙，夏臻肯定没有准备，如果留下来吃饭，肯定会为难他。 “客气什么。”听说她要走，夏臻连忙叫住她。“正好今天我们弄了些好吃的，你也一起尝尝——” 有卤好的猪心、猪大肠和牛肚，还有昨天剩下的半只猪蹄，再弄点泡菜，已经很丰盛了。 倒不担心没有蔬菜招待。 这时候家家户户吃得起荤腥的不多，平时主要还是以蔬菜为主，少吃一顿不会有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于灿玉原本想走，听他这样说，又留了下来。 夏臻的厨艺她是知道的，单是那泡菜，就让人赞不绝口了。 于是一起走进厨房。 夏臻从锅里捞了一段猪大肠，切成段后装在盘子里。 同时切了半个猪心，同样凑了一盘。 反倒是牛肚，依然没炖烂，于是没有动它。 最后是卤猪蹄，同样切了四分之一，正好装一盘。 加上泡菜和卤豆腐干，五个菜都是红色的，看得人非常有食欲。 把饭盛出来坐下，于灿玉夹了一片软烂的猪蹄肉，放进嘴里，顿时脸色变了。 “你这猪蹄是怎么做的？怎么会这么软烂香糯？”几口下肚后，她忍不住好奇问道。 爷爷年纪大了，吃什么都费劲，却特别爱吃肥肉。 可惜不管保姆怎么做？他总嫌肉要么太硬，要么太油腻，很难有满意的时候。 而夏臻做的猪蹄，没有骨头，又没有这些问题，真的太适合爷爷吃了。 “其实很简单，只要小心火耐心炖就是了。”夏臻回答道。“跟东坡肉一样，想吃到美味的猪肉，不能心急。” 普通家庭做这道菜，一般一个多小时就做好了，而且能保证猪肉酥烂。 但是高档的酒店做这道菜，就复杂多了，先要在水里煮一个半小时，让肉变软，再上色上调料后，用小火慢炖三个小时以上。 最后才收汁勾茨，淋在装盘的肉上，才算正式完成。 这样做出来的东坡肉，才是真正的美味。 中间的步骤不能减少，除非用高压锅缩短炖肉的时间。 “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耐心。”于灿玉听完后觉得不可思议。“做一道肉，要花去大半天时间，真的值得吗？” 这时候高档酒店才几家？吃得起的人不多，对肉自然没有那么挑剔。 而普通人难得买一次肉，放在饭架上蒸熟后，加点酱油就是难得的美味了，谁会费尽心思这么做？ 她现在才知道，夏臻做的美味能这么吸引人，不是凭运气得来的。 “不管做什么，都得有足够的耐心，才能保证质量。”夏臻澹澹解释道。 其实这时候才有工匠精神，等到新世纪，想吃到美食就越来越难了。 一方面材料出了问题，大量快速养殖的禽兽鱼虾，把传统养殖户逼得无路可走，最后不得不用激素药和肥料，缩短它们的生长时间，所以味道退化得极其快速。 另一方面，食品加工方法同样出了问题，在大量资本的控制下，预制菜做成的快速食物，逼退了用传统方法烹制的的美食餐馆。 食材和加工方法都出了问题，这样的食物除了解决温饱问题，还能剩下什么？ 夏臻愿意这样做，就是珍惜现在还能买到土猪肉。 “这话有道理，想取得成功，确实不能急功近利。”于灿玉听后感慨地应道。 虽然很喜欢夏臻做的菜，她却吃得很有节制。 在她看来，能吃到肉食不容易，不能因为贪嘴，把夏臻家的好东西全部吃完了。 夏臻也没有过于客套。 以于家的条件，想来吃到荤腥应该不难，没必要卖弄自已的做菜手段。 何况她是文工团演员，得保持身材。 前世那些女孩子为了漂亮，可是长时间不碰碳水的。 可别因为劝她多吃一点，把肚子撑大了，以后管不住嘴巴，从而引发肥胖。 这样自已的罪过就大了。 于灿玉吃过午饭后，很快就告辞离开。 今天这趟来得很值，不但得到了一首新歌，还获得他的承诺，这首歌后面还有两首，而且是姐妹篇。 这样一来，不用担心没新歌唱了。 “你把她送来的东西，拿到隔壁房间放起来。”等于灿玉出了台门，夏臻回屋让李自强把她送的东西，放到妈妈的房间里。 军装给姐姐穿不合适，所以直接送给了李自强。 海魂衫还是很漂亮的，到时姐姐如果喜欢，就给她好了。 这衣服不分男女，打底穿都好看。 至于皮鞋，也是好东西，等妈妈回来，再决定如何分配。 李自强乖乖地照做，没有任何犹豫。 海魂衫他当然很喜欢，只是不会表现出来。 夏臻给自已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太贪心。 下午他夏臻抽空去了一趟禅境化园，用稀释的肥料，把一些刚分株的石斛催大一些，然后连花盆一起，搬到戴夫家门口。 等这些石斛发生变异，再搬回家，换上别的植物。 倒没有拿人参做试验。 这东西只要年份够，就足够滋补了，如果再发生变异，就不好解释它的来历了。 倒是黄精可以试一试。 还有枸杞，他也打算试几棵出来，说不定能结出不一样的果子。 傍晚妈妈和姐姐回来，听说于灿玉来过，又送了东西，连连告戒儿子不能再收她的礼物了。 一台录音机三百多块钱，还有这么多肉票、布票和粮票，加上衣服和这些补品，全部加起来都值上千块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夏臻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嘴上自然应承下来。 第187章 办酒席计划 又提起明天去舅舅家的事。 原本夏臻白天有空，自已去一趟就行，却被祝琴拦住了。 儿子考上名牌大学，是每个母亲的骄傲，她要亲自回一趟娘家，风风光光地邀请哥哥一家过来喝喜酒。 夏臻拿她没办法，又提了提薄荷的事，让她叫表哥去一趟谭家，找谭老爷子帮忙，最好帮自已带一棵薄荷回来。 祝琴自然是满口应了。 晚上把牛肚和猪杂端上桌，妈妈见了又嚷嚷说这样吃太浪费。 在她看来，猪心可以分成几份，用来炒韭菜、洋葱、丝瓜这些蔬菜，哪有这样单独切来吃的。 “妈，如果你这样说，那我们的猪蹄、猪大肠和红烧肉不是全部浪费了。”夏臻被她的话逗乐了。“特别是红烧肉，只要放几块肥肉，就可以炖一大锅油豆腐了。” 其实很多家庭，就是这样做的。 没有肥肉，油豆腐就少了些味道，加上几块肥肉，就可以骗骗嘴巴。 到时油豆腐吃完了，再买些豆制品回来，依然可以再炖一次。 包括霉干菜蒸肉，也是一样，先把带肉味的干菜吃完了，再抓一把干菜放在上面继续蒸。 只要有一点肉味，就是下饭的美味。 到最后肥肉化成油水，再也找不到了，它才算真正吃完。 这跟小孩子爱用酱油和猪油拌饭是一个道理，只要有猪肉的味道，就能吃得津津有味。 “我是这个意思吗？”被儿子调侃，祝琴瞪了他一眼。“反正钱是你赚的，就随便你糟蹋吧！” 说归说，依然没少吃。 家人之间，哪里会真正介意什么！ 特别是牛肚，她也是第一次吃，感觉特别新奇，所以没忍住多吃了几块。 李自强则爱上了卤猪肠，觉得咬起来qq弹弹的，特别有韧劲。 好在一付猪肠数量不少，至少可以切三盘，由着他随便吃。 第二天早，祝琴骑着自行车出门，还带走了一双皮鞋。 昨天她看过了，于灿玉送来的两双皮鞋，一双三十九码，儿子可以穿。 另一双有四十一码，肯定穿不了，正好送给弟弟。 至于是他自已穿，还是给侄子，就不关她的事了。 祝延庆看到姑姑手里的皮鞋，顿时有些心动。 他说不出甜言蜜语哄人，只好向对象谭金凤求助。 谭金凤知道祝琴心软，就让他给姑姑泡茶后，不断给她加水，用这种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祝琴果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说送给哥哥了，直接递给他试穿。 没想到大小刚好，顿时把祝延庆开心坏了。 “对了，冬冬想要一株薄荷，你陪金凤回去一趟，看能不能找一棵过来。”祝琴趁机指使他。“要活的，他拿回家还要种的。” 以前来哥哥家，她很少这样直接叫外甥帮忙做事。 现在底气足了，说话的口气也变得不一样。 “好，我们马上去。”这是小事，祝延庆自然一口答应，叫上谭金凤，马上出门了。 一双皮鞋可不便宜，他长这么大还没穿过呢！ 等结婚的时候这样一穿，绝对亮瞎身边的同伴和村里的势利眼。 “小琴啊！这次你们打算办几桌？”祝华忙完手里的活，洗手后过来坐在妹妹的对面。“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缺钱了，就怕这样太招摇，引来别人的眼红。” 作为亲哥，考虑的肯定比别人更周到。 现在每次去外甥家，发现吃得一次比一次奢华，他总担心妹妹家钱赚得太多，容易惹来祸事。 “放心，我们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没有人敢来惹事的。”祝琴听后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冬冬的那些朋友，可不简单，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身份，不过能送得起皮鞋，至少比公社干部大吧！” 在她看来，公社领导已经不得了，何况他们是县里的干部。 这些人跟儿子称兄道弟的，大家都是公家单位的人，难得还自已人抓自已人不成？ “冬冬才十八岁，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他在吹牛吧！”祝华一听，更加不安了。“你说是干部的子女，我还相信一些。” 他一直以为外甥能有现在的生活，是因为写文章赚了钱。 后来因为复习功课，取得了好成绩，所以考上了大学。 对大多数人来说，如果家里的男孩子有这样的本事，未来前途肯定不会很差，受人重视也是正常的。 而他在农村属于老实人，从来不做出头椽子，活到这个年纪，信奉的是少管闲事。 所以就算妹妹一家日子好过了，他依然希望她们别太招摇，免得有麻烦。 “有的确实是干部子女，有的不一定。”想到儿子提到过一个人，说是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又拿他出来证明自已的话。 其实她也觉得儿子的变化太大了。 只是当母亲的都一样，天生有望子成龙的心理，儿子变得不一般，只能说明他长大懂事了。 “好吧！”祝华虽然依然不怎么相信，但是也没有继续反驳。“冬冬有自已的想法可以理解，你这个当妈的，要冷静一点，别等他做了错事，再出来阻止。” 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因为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两人说到这里，就沉默了。 直到祝延庆和谭金凤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旧报纸裹着的东西，猜到是薄荷，这才站起来。 “爷爷说这就是野薄荷，可以当中药用，也可以驱蚊子。”谭金凤献宝似地打开报纸，指着里面一株一尺高的植物介绍道。“还可以放进菜里，当调料用。” 她虽然没有跟爷爷学医，常识还是有一些的，所以由她介绍薄荷的功用。 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夏家现在这么有钱，难道还买不起蚊香？有必要用这个吗？ “谢谢你们两个。”祝琴接过来欣喜地道谢。 这是儿子要的东西，她肯定非常重视。 现在完成任务，就想回去了。 想了想，又从口袋掏出十块钱，和六尺布票，递给谭金凤。 “你给这个干什么吗？”祝华见了连忙上前阻止。“等她们结婚时，你再送些东西给延庆，我就不会说什么——” 现在两人刚订了亲，就这样大手大脚给东西，他怕把谭金凤的胃口养大了。 “去买些的确良布做件花衬衫。”祝琴朝哥哥摆摆手，让他别在意。“两人的关系已经定下来，算是姑姑补给你的见面礼——” 现在的她，对这些钱已经没放在心上了。 这样做是给哥哥撑场面，免得谭家以为祝家没人，到时新媳妇骑到哥嫂头上。 “谢谢姑姑。”谭金凤见了后大喜，“我正想做件花衬衫呢！正好姑姑给了布票。” 对乡下女孩子来说，赚钱本来就不容易，更不用说布票了，它更不容易搞到。 毕竟城里人每年的布票，也只有二十四尺，只能做四件衬衫。 如果做一件棉衣，得十六尺布票，家里兄弟姐妹多的话，每个人一年做一件新衣服，都不可能实现。 所以一般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难得穿身新衣裳。 不是拾爸爸、妈妈穿旧了的，就是捡哥哥、姐姐穿小了的。 “你就大手大脚吧！”祝华嘴里埋怨着，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回去给外甥捎信，我们一家会准时过来。” 在他心目中，还是夏臻能干，妹妹不过是沾了儿子的光。 夏臻今天上午一个人在家，姐姐借口去通知对象一家来吃酒席，也早早出门了。 她和徐震现在正处于热恋期，难得碰到休息天，肯定想方设法和他单独在一起，不会回家吃午饭。 夏臻趁家里没人，偷偷进了游戏世界，来到戴夫的家。 买回来的牛头和猪头，都没有处理干净，需要想办法收拾一下。 他来到厨房，打开煤气灶，发现居然能点着，大喜。 用手摇了摇瓶气瓶，发现还有大半。 有这个就好办了，他从地下室找了一个铁架子，放在灶台上，把猪头拿过来，放在上面，轻轻转动，把表面的猪毛和脏东西烧掉。 做完这些，又拿过牛头，同样把它清理干净。 最后把它们拿到水池里，用硬刷子把表面焦黑的东西处理掉。 最后找来一把斧头，把牛头噼成两半。 牛头实在太大了，整个烧的话，家里的锅里根本放不下。 噼成两半，放到最大的锅里，再用农村的木拱锅盖盖住，才勉强可以炖煮。 做完这些，他才回到堂屋，开始拿笔记计算这次要请客的人数。 舅舅一家和徐震一家是必须要请的，其它同院子的周家、廖家、牛家和徐家也必须请。 接着是于灿玉和耿家兄妹，以及徐军明和郭明磊，都不能忘记。 还有张超张所长，也必须叫上。 剩下的就是帮自已工作的秦英一家和姚杰姐弟，以及牛国强介绍过来的堂弟牛国庆。 全部加起来有四十人左右，加上自家三口，摆六桌就差不多了。 至于酒席摆在哪里，最后决定摆在李自强家。 那边经过简单装修，里面现在比较整洁。 加上家具已经全部借给秦英了，只要当天把加工泡菜的东西，暂时移到仓库那边就行。 至于酒席用的主菜，为了防止被人传闲话，他决定尽量用河鲜。 到时把蒜子焖黄鳝、红烧泥鳅和香辣螺蛳都搞出来，再捉几条大的草鱼，做成醋熘鱼块，就会很丰盛。 肉不好购买，鱼相对简单一点。 特别是泥鳅黄鳝这些，就说是托人从乡下买回来的，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鸡鸭鹅就不打算弄了，到时准备一份霉干菜扣肉，回锅肉炒大蒜，再来一份番茄炒蛋，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再弄几个常见的小炒、蔬菜和羹汤，一个甜食八宝饭，就能凑够十个菜。 妈妈中饭前回来了，夏臻就把这个计划说给她听。 “我看没问题。”祝琴见儿子安排得不错，就同意了。“不过到时谁来做菜？需要请个酒席师傅吗？” 在她心中，儿子的厨艺已经比自已都要好了，如果由他来做，肯定很美味。 中午还好一点，老师加上自家人，不过两桌而已，他一个人也能搞定。 但是晚上就不行了，至少有六桌，肯定非常忙。 “找师傅吧！”夏臻可不想把自已搞得这么辛苦。“这个请徐伯伯帮忙就行了，他认识的人多，肯定能找个技术好的厨师过来。” 在他看来，徐永亮是个热心人，肯定很愿意干这样的事。 “好。”祝琴赞同道。“反正请个师傅也用不了多少钱，就是帮佣怎么办？让隔壁周家和廖家过来帮忙？” 如果这样，那她们就得请假或者提前下班过来了。 “不用。”夏臻摇摇头。“让我的手下来干就行，不过是半天的事，不会影响他们的工作。” 现在瓜子每天加工的数量可不少，不可能全部卖出去。 虽然徐军明也加入了销售行列，只是他现在才刚开始，路子还没打通，所以数量并不大。 而泡菜那边更不用担心了。 晚上加个班，稍微辛苦一点，就能把欠下的泡菜加工出来。 “行，就照你说的办。”祝琴乐得当个甩手掌柜。“不过你最好提前跟他们说好，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说完这个，就进厨房做午饭了。 夏臻则打开报纸，把那株薄荷拿出来。 这种植物确实很眼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他都应该在沟渠边看到过。 不过有了禅境花园，他也没必要去外面采摘，直接用它催熟就行。 借口去找李自强，他来到仓库那边，进了禅境花园，把野薄荷种在一只花盘里。 浇水施肥后，它越长越高，还抽出很多枝条，最后上面还开着白色的小花。 夏臻拿来剪刀，剪下几根枝条，分别种在几只花盘里。 把它们移到戴夫家的门口，放在前面的空地上。 上次放的石斛，已经有了明显变化，应该完成了变异，可以拿进屋了。 想到需要用薄荷驱蚊的人比较多，又在戴夫家找了几只塑料袋和空塑料瓶，出来到龙山那边，挖泥装满后，浇水种上野薄荷枝条。 用稀释的肥料浇了一遍，让它们长到一尺来高，然后并排放在门口。 到时就有了十几株变异薄荷，如果驱蚊效果好，到时谁家有需要，就送一盆好了。 回到仓库那边，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原来是李自强从炒货作坊出来，准备回家吃午饭。 他洗了手，也跟在后面。 第188章 送礼 晚饭后周家人和廖家人过来腌泡菜，祝琴把办酒的事顺便说了说，邀请她们二十八日晚上来喝喜酒。 同时去了一趟牛家和徐家，同样邀请了一遍。 牛国强因为跟夏家接触比较多，已经提前知道了日期，还暗中通知儿女，记得这一天早点回家，看夏家到时需不需要帮忙。 两个孩子跟夏臻接触不多，趁这个机会，应该好好亲近一番了。 徐明材表现得比牛国强还热情，连忙说好。 心里暗暗为三个儿子可惜。 老大徐向东结婚早，现在孩子也有了，跟夏臻没什么接触，还可以接受。 老二徐向南除了跟对面的牛大春兄妹有来往，却看不起台门里其它同龄人，平时进进出出连招呼都很少打，这时候想让他跟夏臻交个朋友，显然不可能了。 小儿子徐向西还在部队，来信说今年要参加高考，最近却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因为以前忽略了夏家，这次他们办酒席，得好好准备礼物才行。 毕竟夏臻帮忙把街道厂办起来了，他还没来得及正式道谢呢！ “爸，你是不是把夏臻看得太高了？”徐向南见父亲开始喋喋不休，话里话外就是要自已以后好好跟他相处，就有些不以为然。“他今年才十八岁，你怎么确定他以后一定会成为大人物？” 可能是排行中间的缘故，他从小不受父母重视，加上性格叛逆爱惹事，从小到大没少被父亲打骂。 这反而养成了他正义感强，爱打抱不平的性子。 别看他在家里不受重视，在外面却朋友众多，非常受同龄人尊重。 在舜江县城，只要说起吉祥弄的南哥，谁都得竖起大拇指。 父亲越说他好，徐向南就越不舒服。 只是他没有那种看谁不顺眼，就教训人家一顿的恶劣脾气，既然不喜欢一个人，大不了避开就是了。 偏偏父亲让自已主动讨好人家，这就让他受不了。 “你当我在街道这二十几年是白混的，连这点眼力也没有？”徐明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已没本事，只能向有本事的人靠拢，真以为靠外面那帮小混混，就能让你出人头地了？” 对儿子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以及现在的小心思，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儿子出生在普通工人家庭，他现在这样做，也未尝不可。 问题是他有自已这个担任正经干部的父亲，虽然级别不算高，关系还是有一些的。 儿子明明可以在自已的指点下，少走一些弯路，为什么非要选择一条道走到黑，在外面胡作非为呢！ 这群小子不出事还好，如果有一人出了事，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儿子头上？ “行，你别念了，我去还不行吗？”见父亲又要说这套理论，徐向南只得乖乖认输。 心里依然不服气。 他不相信以自已的能力，会无法在社会上获得一席之地？ 只是不敢跟父亲对着干。 他们不是看不起自已的朋友吗？那二十八号那天，就叫一些人来台门里转转，让大家见识一下自已的人脉。 夏臻不是厉害吗？ 当他在外面碰到自已的朋友时，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 夏臻自然猜不到别人怎么想，他只是通知秦英，让他在二十八日那天，和其它几人暂时放下工作，来家里帮忙。 当然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提前把李自强家收拾干净，到时方便办酒席。 秦英听后一口答应，还让夏臻放心，她会把后勤工作安排好，等大师傅来了，就能动手直接做酒席。 “行，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见她说得这么有把握，夏臻也乐得见识一下她的组织能力。 如果她真的能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说明协调统筹能力非常强，可以往总经理方向培养。 想想格力的董大姐，不是也从基层做起来的？ 一个人有什么样的性格，往往能决定未来的成就，当然这是指前期有人欣赏的情况下，愿意给她机会。 而做事主动，愿意积极争取机会的人，大多有担当。 这方面姚杰和她一样，所以夏臻才会看好两人。 而牛国强的表弟牛国庆，就差远了。 好在他知根知底，以后公司规模大了，可以用在关键部门，替自已把好关。 “一定没问题。”见夏臻这么干脆，马上同意了，秦英激动的同时，又觉得肩上的担子有些沉重。 想了想，又振奋起来。 她欠夏臻的实在太多，这次只有把事情干漂亮了，才对得起他的知遇之恩。 第二天早上，姚杰也过来找夏臻，说起办酒席的事。 同时承诺一定会配合好秦英，把事情干好。 “好，辛苦你们了。”见他这么说，夏臻顿时明白秦英误会了自已的意思，她应该自动把自已当成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不过这样也好，有个明确的责任人，反而不容易出现漏洞。 所谓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人越多越容易出现漏洞。 等姚杰离开，夏臻考虑了一下，又去找秦英，把自已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包括哪里借餐具？酒席如何摆放，准备哪些烟酒水果和食材，座位如何安排等等。 虽然大多数人不介意座位，但是总有个别人会在意。 所以主桌给谁坐必须提前安排好，免得到时乱作一团，反而得罪人。 至于中午的两桌，反而简单。 不对，夏臻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秦英他们中午就来帮忙了，那得给他们也准备一桌才行。 总不能让她们忙完后，还得回家吃饭，晚上再来吃席吧！ 好在材料都有，倒不用担心这个。 餐具当然是向邻居们借，台门这些人家，都有八仙桌和长板凳，搬过来就行。 秦英怕忘记，还用心记下来，让夏臻更加放心。 安排好这些，他抽空来到没人的地方，进入禅境花园，开始准备那天用得着的蔬菜。 把各种蔬菜催熟后，继续放在里面，等二十七日晚上再拿出来。 又准备了几个西瓜。 比起其它水果，西瓜比较常见，拿出来不会让人觉得吃惊。 又催熟了几斤花生，准备炒制后，和瓜子糖果放在一起，作为餐前茶食，大家可以边聊天边食用。 回到家里，刚准备把花生摘下来分捡一下，就看到徐永亮过来了。 “冬冬，你薛伯伯这次抽不出时间过来，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说完，把一只纸箱子放在桌上，小心打开来。 以前他一直叫夏臻本名，觉得这样比较正式。 现在熟悉了，开始跟着大家叫小名，这样显得更亲切。 “谢谢徐伯伯。”听说东西是薛韦国送的，夏臻顿时紧张起来，“现在可以打开吗？” 难道他又给自已送玉了？ 上次他送的和田玉，可是宝贝，得好好保存。 他早考虑过了，把钱存在银行里，随着物价不断上涨，贬值非常快。 想要保值，必须购买大量的房子和黄金才行，因为它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价格越炒越高，跑嬴了纸币的贬值速度。 当然升值更快的是古董，包括字画古玩和珠宝。 所以想让身家一直保持在一定的层次，靠不断扩大企业规模，是最辛苦的办法。 作为拥有先知先觉的重生者，肯定得拥有一批房子黄金和珠宝。 而玉石在珠宝中属于顶级的存在，现在一只玻璃种翡翠手镯，可能只值几百块，等到二千年以后，估值百万很正常。 和田玉相当便宜一点，不过真正顶级的玉石，同样是天价。 趁现在有亲戚在那边工作，有机会接触到这个，自然得抓住机会收购一些珍藏起来。 他不贪心，没想过拥有太多。 只要不断收集，到时手里的玉石价值过几个亿甚至几十亿，就满足了。 如果再在几个一线城市拥有一些高档房产，价值同样超过几十亿，那就足够自已过上理想的生活了。 至于黄金，则看情况适当购买一些就行。 当然其它投资也不能少，像腾讯这样的大公司，他肯定得参与。 计划在2010年之前，趁它的股票价格在一块左右徘回时，逢低大量吸纳。 假如运气好，能买到几亿股股票，那在七百多块高位时抛出，就有了七百亿资产了。 “当然，这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见夏臻兴奋得手都抖了，徐永亮还以为他少年心性，所以也没笑话他。“你薛伯伯说了，虽然那边的玉石可以自由买卖，不过他不会利用自已的职权，大量低价买来送给你。”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玉石要么是他自已亲自捡来的，要么是照着市场价买来的。 他不会为了夏臻，做出损人利己的事。 “我知道了。”夏臻一听，顿时对薛韦国肃然起敬。“不愧是人民子弟兵，思想觉悟就是高。” 要知道现在大众对玉石的价值还不是很清楚，如果他有私心，低价搞一批送人，自已再收藏一些保值，其实很容易。 只有某些专业人士，以及解放前就身处高位的阶层，才知道它们的价值。 而他们这时候大多刚平反，还没能力大量收购玉石。 “他又不在这里，你用不着这样捧他。”见夏臻对大舅子评价这么高，徐永亮吃味地笑骂了一句。 徐家和夏家才是亲家好不好，怎么反而让薛韦国入了夏臻的眼？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些玉石？ 如果这样，那自家也得投其所好，送些好东西才行。 倒不是说夏臻真的有什么了不起，连他也得讨好奉承。 主要是小伙子还年轻，有无限可能性。 特别是他不但学习好，考上了名牌大学，而且笔杆子这么厉害，靠这个赚了大笔的稿费。 要知道历朝历代有这方面天赋的人，只要不出大的差错，最后大多都上了高位，远不是他一个县城粮管所所长可以比的。 “嘿嘿。”夏臻被徐永亮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薛伯伯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好话都不说几句呢？” 说完，打开纸箱子，掏出一件件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一点点掏出来。 第一件很小，是一块铜钱大小的平安扣，颜色洁白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 就算外行人看到，也知道是这最顶级的羊脂白玉。 下一件是一块拳头大的天然玉石，未经过凋琢，所以颜色略微暗澹一点，有些地方还有星星点点的黄斑，估计是原石的原因才会这样。 后面还有四块玉石，同样是原石，最大的有接近足球那么大，最小的只有碗口大小。 夏臻看完后把它们放回纸箱里，抱起掂了掂，估计有十公斤。 照后世的价格计算，这种质地的和田玉，每克最少也得一万元以上，甚至两三万。 那这里有一万克，岂不是价值过千万了？ 想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薛韦国也太豪横了。 刚刚还说不能帮自已收购玉石了，转眼就因为自已考上大学，又送了这样一份大礼。 自已跟他又无亲无故，真的受之有愧啊！ “知道你这样喜欢，他肯定会非常得意。”徐永亮酸熘熘地回答道。 不过大舅子也确实大方，自已就没这个本事送这样的礼物了。 “既然薛伯伯送了这样一份厚礼，我也不能小气。”夏臻想了想，决定给他一份回礼。“这是我最近泡的药酒，你帮我寄给他，不过饮用前，最好听听医生的意见。” 说完，从厨房拿了一罐人参酒和一瓶艾叶酒，分别说了功效。 薛韦国身体不大好，上次送了一瓶药酒后，说效果非常好。 现在换成更滋补的药酒，只要他没有极其严重的怪病，等这两瓶酒喝完了，身体肯定调养到健康状态，甚至几年内百病不侵。 “冬冬，你也太偏心了吧！我才是你姐的公公好不好？”看到瓶子里那株粗大的人参，徐永亮无法澹定了。“薛韦国有的，也得给我一份。” 说完，张开双臂，摆出一付你不给我就绝不罢休的无赖模样。 以他的性格，本来做不出这种举动。 只是这两瓶大补酒实在太诱人了，他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讨要了。 第189章 军校生回家 他是聪明人，知道夏臻既然愿意拿出来送给大舅子，肯定还有不少。 每个人都有私心，会把身边的人按清亲疏远近，分出几个级别。 就算薛韦国送的礼物再珍贵，夏臻也不会把最好的东西全部给他，肯定会优先给母亲和舅舅。 这是人之常情，谁也无法违背。 所以他认为自已这个要求并不高，只要和大舅子一样的标准就行。 “人参酒已经没有了，等我下次泡好了再给你吧！”夏臻见他耍赖，却没吃这一套，于是施出缓兵之计，只答应先送一瓶艾叶酒给他。 不是他小气，实在是人参酒太珍贵了，没理由轻易送出去。 薛韦国用价值一千万以上的玉石，当礼物送人，他不想欠下这么大的人情，才不得不以它作为回礼。 而徐伯伯就不行了，到时他最多送个一百块的大红包，才相当于前世的一万。 问题是这点钱自已会看在眼里吗？ 假如被薛伯伯知道，只怕也会不舒服，从而失去帮自已收集玉石的兴趣。 只有给他一份独一无二的大礼，才会让他觉得没有白帮忙自已，所以愿意在违反自已原则的情况下，依然抽空去外面给自已找玉石吧！ “一言为定。”徐永亮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失望之余，又有些理解。 看来自已还是下意识地把他当小孩了，所以才以为他吃这一套。 不好意思再开口，只好自找梯子下台。 至于这瓶艾叶酒，虽然看起来普通，既然出自夏臻之手，想来有不凡之处。 带着三瓶酒回家，妻子薛慧芳听说是夏臻给哥哥的回礼，小心地接过来。 等看清那株接近红萝卜粗的人参时，她也惊呆了。 “你说这是真的人参吗？”她不大确定地反问老公。“如果真有这么大的野山参，价值怕是无法估量了——” 她是粗线条的人，平时在食堂工作，做事性格都极其爽利。 但是粗中有细，特别是哥哥给夏臻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现在看来，自已白担心了，夏臻不但心里有底，而且这礼回得很有水平。 哥哥的身体一直不好，如果喝了这补酒能恢复过来，那就算再多的和田玉也值了。 “肯定是啊！”徐永亮心有不甘地嚷道。“如果是其它普通药材，他会找借口拒绝我？” 想到平时在妻子面前，自已一直是从容不迫的智者模样，没想到今天却维持不下去了，就有些羞恼。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就不亲自过去了，让儿子送过去还不是一样？ “所以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见老公急赤白脸的样子，薛慧芳反而笑了。“他不送给你才是好事，否则你拿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准备如何回报他？” 人与人相处，讲究的是对等。 就算他是未来儿媳妇的弟弟，也不能随便收人家的重礼，这样不利于以后相处。 “道理是没错。”徐永亮依然没那么澹定。“可是我有预感，如果有机会喝完这瓶药酒，对身体的滋补效果，绝对会超出自已的想象。” 男人年过五十，身体开始一年不如一年。 特别是他们夫妻跟别人不一样，男人儒雅却体弱，反而是妻子像男人，健壮得像头牛，这让他们夫妻生活方面，严重地女强男弱。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已以后会越来越不行，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所以才会不顾脸面向夏臻讨要人参补酒，就算妻子说的有道理，他也不顾及了。 “如果这样，那我们找机会问问小寒，看小家伙喜欢什么，最好也投其所好，送些东西，说不定他就会送给你人参酒了。”薛慧芳见打消不了老公的想法，只好这样建议道。 反正夏臻也不算外人，这样处理应该没问题。 “这个办法可以接受。”徐永亮听后觉得有理，“你是女人，方便和她沟通，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温柔地搂了搂妻子粗壮的腰。 虽然在外人眼里，他是徐家的顶梁柱，只有他知道，妻子才是家里的真正定海神针。 如果没有她，自已肯定没机会过上这种潇洒超脱的悠闲生活。 夏臻送走徐永亮后，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准备去厨房做午饭，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好奇地走到门口，看到一个高个男孩子穿着军装走进台门，身边围着吉祥弄的老少邻居，脸上全是羡慕和敬畏的神色。 定神一看，这不是徐家老幺徐向西吗？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冬冬，向西在部队也考上了军校——”周奶奶走过来提醒道。“看来李家台门今年读大学的人，不止你一人啊！” 倒不觉得徐向西能超过夏臻。 只是怕他年轻气盛，心里不舒服，所以提前跟他通一声气。 “是吗？”夏臻非常意外。“看来部队真的很锻炼人啊！他不但长高了一大截，还成了大学生。” 在原主的印象中，两年前去当兵的徐向西，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看起来还有些单薄。 现在看起来足有一米八，因为脚下穿了双厚底的皮鞋，更显得他高大挺拔，魁梧健壮，加上大盖帽下是一张国字脸，站在一众邻居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想来把小儿子送去军营的徐明材，也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出息吧！ “是啊！”见夏臻没有丝毫妒忌之心，周奶奶说话也随意多了。“他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如果在外面，我碰到了肯定不敢认他。” 原以为冬冬的变化已经够大了，现在看到徐向西，才发现小巫见大巫。 倒不觉得他的能力会超过夏臻。 普通人看的是外在，因为夏臻一直非常低调，或许邻居们会更重视徐向西。 而她却知道，夏臻的能力绝不止这些。 “冬冬——”两人在这边咬耳朵时，徐向西已经走进院子，看到了两人时，放下行李箱，快步朝他们走过来，同时伸出手。“听说你已经考上了重点大学，还好我也考上了军校。” 说完，用力握住夏臻的手，显得非常激动。 从他的神情来看，似乎非常为对方的成功而高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夏臻有点搞不清楚他的状况，只好顺着他的话笑着回答。 印象中两人以前并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你不知道，我爸上半年每次给我写信，说的都是你的变化？”徐向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他说你以前成绩那么差，都能有这样的进步，没理由我不行？” 被父亲逼得没办法了，他只好天天埋头苦读，没想到真的考上了。 所以能有上军校的机会，也应该感谢夏臻。 “这个功劳我可不敢接受？”知道原委后夏臻顿时笑了。“说到底还是你自已努力，否则今年考上大学的优等生这么多，也没见他们身边的人也成功了？” 两年没见，他的变化不仅仅在外表上，整个人的气质和谈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得夸张一点，他现在跟人交流时，大方得体，游刃有余，已经给人社牛的感觉。 以前怎么没发现徐向西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这是好事。 至少不用担心他因为妒忌自已，从而给自已下绊子。 虽然他不会怕，只是他想低调发育，不愿意惹事生非。 “不管你认不认，我还是该感谢你。”徐向西用力拍了拍夏臻的肩膀。“我先回家洗个澡，回头我们再慢慢聊。” 说完潇洒地朝他挥挥手，回头拿了行李，往家里走去。 周围的小家伙们，都一脸崇拜地望着他，显然已经被他迷得不轻。 这不奇怪，这个时代的小孩子，都把军人当作学习的榜样，加上徐向西已经是军校生，身上等于加了层滤镜，自然更光彩夺目了。 夏臻跟他相比，就显得普通多了。 至少在小孩子眼里是这样。 夏臻扭头望了周奶奶一眼，朝她做了个鬼脸。 原以为他来找自已，可能不怀好意。 没想到两人都猜错了。 “徐家小子真的长大了。”周奶奶被夏臻的表情逗笑了，又感慨地嚷了一句。 跟他一比，自家孙子真的太普通了。 徐明材真有福气，原本最没出息的小儿子，居然给他带来这样的惊喜。 “所以当兵是条好出路，那边非常锻炼人。”夏臻也慨叹一声。“家里如果有孩子不求上进，送进去就对了。” 自已有重生的经历，有这样的变化并不稀奇。 而徐向西的进步，是完完全全靠他自已，这样的他，值得自已尊重。 他在部队肯定吃了不少苦，否则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成长。 徐向西进屋后，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了，这才渐渐散去。 夏臻也回到家里。 中午台门里没几个大人，所以徐向西考上军校和回家的事，没引起多大波澜。 等傍晚徐明材夫妻回家，肯定会热闹起来。 “夏臻哥，徐向西真的考上了军校？”李自成听到消息后，也从炒货作坊赶过来，一脸吃惊地问道。 他对这个邻居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是没想到除了夏臻哥，还有人考上了大学。 “是啊！”夏臻笑着把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你是不是也很羡慕，有了去当兵的打算？” 李自强今年才十六岁，想当兵的话，也得再等一两年。 如果他没有遇到自已，去部队确实是条最好的出路。 只是他有个杀人犯父亲，只怕政审通不过。 “我才不想。”李自强傲娇地哼了一声。“当兵有什么好的？累死累活不说，还不能随便回家。还不如现在这样生活，吃得好也自由。” 他当然有过当兵的念头，只是现在懂事了，知道自已这辈子都没希望，所以才摆出一付没兴趣的模样。 “就是。”夏臻此时反应过来，连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当兵能天天吃这么好的东西吗？我做的美食，普通人可没资格吃——” 说完揉了揉他的脑瓜子，希望他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你不用担心我会胡思乱想。”见夏臻哥这样说，李自强知道他在安慰自已，很快恢复了情绪。“比起以前，现在的生活已经幸福多了，我不会傻到连这个也分不清。” 他是最了解夏臻的人，知道徐向西就算成了军官，也肯定比不上夏臻哥。 何况他是外人，夏臻才是自已人，没理由不站在他这一边。 “你明白就好。”见他主动这样说，夏臻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好我买了些猪肉回来，中午你想吃什么，我们做些好吃的庆祝一下。” 原本打算随便弄点吃的应付一下，现在得安慰一些李自强的胃。 吃到好东西，能促进多巴胺释放，让人产生快感，李自强的心情自然就会愉悦。 徐明材夫妻回来得有些早。 有好事者把他儿子考上军校的事，传到了外面，很快又传入他的耳朵。 听说小儿子回来了，还成了军校生，正在玩具厂和耿启中聊工作的徐明材，急急忙忙给妻子打了个电话，然后离开工厂。 这是天大的喜事，他急着要回家看看。 自从小儿子去了部队，才回来探亲过一次，转眼又是一年多过去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了出息。 回到家里，看到明显长高一大截的儿子，顿时双眼一红。 “爸。”徐向西到家后，简单清洗了一遍，然后睡了个午觉，这时候精神很好，看到父亲，主动伸手抱了抱他。 在部队这两年，他确实成长了许多，这要归功于他认识了一个心智成熟的战友。 能考上大学，除了自已努力之外，也跟对方的帮助有关。 那个战友是沪市人，读过一年高中，是所有报考的学员里成绩最好的。 除了教会他学习，也潜移默化影响他为人处世。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徐明材被儿子的亲近弄得有些尴尬，虽然心里很喜欢，却故作嫌弃地骂了一句。 小时候经常背着儿子去走亲戚，等他过了十岁，父子俩就再也没有这样接触过了。 “我是你儿子，抱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徐向西没有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嬉皮笑脸地嚷了一句。 忽然注意到父亲两鬓的白发，心里忍不住一酸。 当自已沉浸在长大成熟的喜悦是时，父亲却已经老了。 第190章 徐家的变化 傍晚时徐明材放出话来，说打算在月底办喜酒，宴请李家台门所有邻居，希望大家能全部出席。 祝琴下班回来，正好听到这个消息，就问儿子自家这样安排，会不会太小气了点？ 人家请的是所有人，而自家只请了一半。 那些没有请到的邻居，会不会在背地说闲话，骂自家小气？ “妈，我们和徐家不一样。”见妈妈起了比较之心，夏臻连忙提醒她。“我们现在根基浅，必须保持低调，而徐伯伯是街道干部，最近又升了职，趁机显摆一下也是应该的。” 街道职责重新划分后，原本没实权的徐明材，成了分管企业的领导。 从一个股级干部，一跃成为副科级实权领导，这时候肯定踌躇满志，需要找机会秀一下存在感。 加上最近新办的玩具厂，获得了县里的好评，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儿子上了军校，可以说锦上添花。 有了这么好的借口，行事高调一点很正常。 换成自已，说不定也想好好热闹一下。 “行。”祝琴虽然觉得可惜，却相信儿子的判断。“那我回头也准备个大红包，给他样送过去，免得被邻居们看轻了。” 别人喝喜酒，给的礼金大多是五毛一块，她准备大方一回，包上十块。 “我看没问题。”夏臻觉得妈妈的情商也在提高，懂得如何和邻居搞好关系了。“回头再送一些泡菜给他们，反正其它几家都送了，也不能少了他们。” 如果是以前，因为徐向西抢了儿子的风头，她肯定会不舒服。 甚至对徐家抱有一丝敌意。 现在懂得控制自已的情绪，这样以后自已不在家，也不用担心妈妈吃亏了。 晚饭后，夏家这边依然去李自强家腌泡菜。 而徐家这边也非常热闹。 不但徐向东夫妻俩带着孩子回来了，徐向南也难得没有出去鬼混，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隔壁的牛大春和牛小雪兄妹俩，也坐在屋里，羡慕地望着徐向西，实在是他的变化太大了。 “早知道部队这么好，我也选择去当兵了。”牛大春听了徐向西的介绍，一颗心仿佛已经飞出这里，来到遥远的部队。 实际上当初他就有过去当兵的念头，只是父母舍不得他远离，最后才没去成。 现在看到徐向西判若两人的矫健身姿，他承认自已酸了。 “你以为当兵就一定能长得这么高大，并考上军校吗？”徐向南最了解牛大春的习性，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讥讽道：“那是老三天天打篮球锻炼出来的，至于考军校，就更困难了，单是报考条件，就能刷下了大多数人。” 两人是发小和死党，他最清楚这小子有多懒。 现在看弟弟成功了，就以为换成自已上，自已肯定也行。 也不想一想，如果真这么容易，那他为什么不学夏臻写文章赚稿费？或者自学考大学？ 这世上哪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看不到人家背地里付出多少，光想着人家获得的好处，这不是幻想不劳而获是什么？ “说我这么利索，那你自已为什么不去考军校？”牛大春被他说得恼羞成怒，大声反驳道：“是因为不喜欢吗？” 记得徐向南曾经私下和他说过，说他并不稀罕当兵。 现在这样挖苦，自然存了揭他老底的意思。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向南被他说的气不过，伸出就按住他的脑袋，用力揉搓起来。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大，但是他好勇斗狠，身手比较好，欺侮牛大春很轻松。 当然打闹归打闹，并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行了行了。”牛小雪在一边看不过去了。“向西哥能考上军校是好事，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牛徐两家的关系一向很微妙，一方面因为层次差不多，又是挨在一起的邻居，所以关系比普通亲戚还亲近。 另一方面，牛国强和徐明材都自视甚高，谁也不服谁，把对方假想成一生之敌，随时随地竞争李家台门的语语权。 而两家的晚辈，却从小在一起长大，关系跟亲兄妹差不多。 牛小雪作为唯一的女孩子，而且年纪最小，从小就比他们更受宠。 徐家三兄弟也把她当亲妹妹，一旦发现她生气，就马上变得正经起来。 “就是。”牛大春是个铁憨憨，此时认定妹妹在帮自已，马上神气活现起来。“成功的是向西，跟你向南有什么关系？” 说完，得意地朝妹妹眨了眨眼。 却引来牛小雪的白眼。 “你们别这么幼稚行不行？”徐向西被他们几个说的有些无语。“比起夏臻，我这个军校生还差得远——” 从父亲口中得知，夏臻最近半年的所作所为，他除了佩服，更多的是震惊。 自已在部队，训练之余，只要合理利用时间，能考上军校其实不算难。 毕竟大多数战友文化水平太低了，没多少人跟自已竞争。 而夏臻就不一样了，他家里最近可以说是多灾多难。 父亲刚刚意外身死，外借的钱一点也拿不回来，偏偏赵家以为夏家要落魄了，居然提出退亲，狠狠打了他们家的脸。 如果自已遇到这样的困境，只怕会一筹莫展，甚至就此消沉下去。 不想一直病歪歪的夏臻居然振作起来，先用写文章的办法，赚到稿费，解决了家里的经济困难。 接着定下高考目标，通过不断努力，居然达到重点大学的分数线。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跟耿启中成了朋友，加工出泡菜让他卖给机关食堂，赚了不少钱。 “你们一个在学校，一个在部队，怎么比啊？”牛大春依然不服气。“他有他的成就，你有你的成就，如果换成他去部队，我看肯定比不上你——” 据说想报名考军校，必须在部队表现优秀，才有这个资格。 夏臻再聪明，也未必能做得比徐向西更好。 “你们真是一群井底之蛙。”牛小雪在旁边无奈地摇摇头。“和夏臻住在一个台门，居然连他做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比起儿子，牛国强更愿意跟女儿讨论一些事情。 而夏臻的事，父女俩私下谈论过很多次，对他在短短几个月内，赚下这么多钱，还经营起这样的人脉，都暗中震惊不已。 他们已经认定这个年纪人，未来成就不可估量，所以才会默默看着，却尽量少去打扰他。 牛国强曾经想过把女儿介绍给他，反而是牛小雪认为自已配不上，拒绝了父亲。 现在见哥哥居然把夏臻和徐向西相提并论，再也忍不住了。 向西哥确实不错，能靠自已的刻苦学习，补上短板，成为人人羡慕的军校生。 问题是夏臻这样的人才，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比的。 光是他帮徐伯伯办起一家街道工厂，就足够他们惊艳和崇拜了。 一个普通年轻人，哪来的这些知识？ 只有把他当成百年一遇的天才，学什么都快，而且还能举一反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小雪，你这样说就有些不对了。”徐向东难得回一次家，此时边喝茶边静静看弟弟妹妹聊天，同时欣慰地望着小弟。“夏臻虽然优秀，向西也不会比他差多少？” 他搬去单位住后，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加上有了自已的小家庭后，就不再关心李家台门的这些旧邻居。 在他眼里，夏臻能有这样的变化，确实很优秀，但是小弟和他差距也没那么大。 “这是因为你孤陋寡闻。”牛小雪没想到徐向东也这样说，不客气地反驳道。 同时对徐向东有些失望。 父亲曾经说过，当一个人在单位工作久了，就会渐渐习惯于现状，泡一杯茶拿一张报纸，浑浑噩噩过一天。 没想到向东大哥才二十六岁，这么快就变成了这样的人。 “说你们自已的事就行了，别把夏臻牵连进来——”牛国强正在跟徐明材单独谈事情，听到女儿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在一边没好气地喝了一句。 如果说以前他们还可以对夏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向西成了军校生，李家台门注定会成为吉祥弄的焦点，只怕很难像以前那样风平浪静了。 来这里的人多了，自然有人会注意到夏臻。 不过两人最吃惊的还是他的大手笔，居然一声不响，就在旁边买下三栋单独楼房，用来炒瓜子和给帮他干活的人居住。 夏臻如果要保持低调，只怕得把泡菜的加工点，也移到那边那才。 到时把门一关，那些生意就不能牵连到他头上。 几人被他吼得身子一抖，偷偷望了徐国材和牛国强一眼，不再像刚才那样大声嚷嚷了。 对面的李自强，众人像往常一样，干得热火朝天，心里却非常愉快。 对他们来说，这样聚在一起工作两小时，跟在农村的生产队干活很像，可以边聊聊天开开玩笑，偶尔夏臻出几个谜语给大家猜，这样很容易打发时间。 何况给的工钱还不低。 “冬冬，没想到台门里除了你这个大学生，徐向西也考上了军校。”廖母望着一边低头洗菜的儿子，感慨地对夏臻说道。 以前都说考大学非常难，没想到李家台门风水这么好，一年出了两个大学生。 “廖婶，你不用羡慕我们，小渝明年十有八九也会考上。”夏臻知道江琳现在这样说，十有八九是为儿子焦虑了，就正色劝了一句。“你要相信他的能力，大学对他来说并不难。” 如果说以前的廖思渝，还有太多不足的话。 经过自已的调教和传授经验，现在不管是写作，还是学习效率，都已经明显提升了。 只要明年能考进学校前十名，读大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愿他能像你一样取得成功。”江琳听后，果然被安慰到了。“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趁这几天还有空，冬冬能不能再指点他一下。” 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话。 她现在也有些盲目相信他的能力，认为儿子只要能得到他的指点，进步就会很明显。 等夏臻去读大学了，只能寒假才能回来住几天，想见面就非常难。 所以这几天非常宝贵，不能浪费了。 “行，我一定倾囊相授。”夏臻笑着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开始，徐明材家就有客人上门了。 每个来拜访的人都没有空手，家里条件一般的，带包砂白糖，红枣什么的，条件好一点的，送的是热水瓶等生活用品。 徐家亲朋好友比较多，来了一批又一批，有爱看热闹的邻居说，徐家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送来的礼物。 李自强听后就有些酸熘熘的。 为什么徐家这么多人送礼，夏臻哥考上大学，却没有收到礼物？ “你是不是傻啊？”夏臻见他小气的样子，忍不住敲他的脑袋。“上次徐伯伯送来的几块玉石，价值就是那些礼物的百倍了，有必要羡慕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吗？” 对普通家庭来说，能收到这些礼物，确实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对他而言，真的是鸡肋。 一方面家里现在不缺这些生活用品，那个便宜父亲虽然不怎么顾家，家庭正常用的东西还是配制得很齐全。 另一方面，今年已经是七九年，很多生活用品，马上就会被更新的产品所取代。 除非夏臻有兴趣收集七十年代的物品做纪念，那可以多保存一些印有语录的家居用品。 “我明白这个道理。”李自强听后脸色好了些。“就是为你感到可惜，考上大学这样的大喜事，居然没几个人过来祝贺——” 因为没有了家人，他特别害怕孤独，喜欢家里多来一些客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 所以没事的时候，他总去炒货作坊帮忙。 和那边的人边干活边聊聊天，好过一个人在家里做事。 “是我不希望他们过来打扰我。”见他委屈的模样，夏臻又气又好笑。“不是定下来后天就要办酒席吗？到时肯定有礼可以收了——” 薛伯伯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参加，所以提前送来礼物。 其它人应该会在酒席当天，亲自送过来。 不是他自夸，到时收到的礼物，绝对不是徐家可以比的。 “好吧！”李自强刚才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时候已经平静下来。“是我想得太多，其实家里现在已经够热闹了。” 第191章 家里琐事 吃过午饭后，李自强和秦英带上炒货作坊三人，开始把泡菜搬到仓库那边。 明天就要办酒席了，提前一天清理好房间，明天才不会忙乱。 牛国强中午回家吃饭，看到这一幕，特意找到夏臻，把自已的担心说了说。 “谢谢国强叔的提醒，那我以后就把泡菜作坊放到那边，不搬回来了。”夏臻听后觉得他考虑得很周到，感激地道了谢。“对了，明天晚上办酒席，你帮我再通知一下张所长。” 台门里人多眼杂，加工泡菜确实不方便。 搬到那边后，独门独户，就不会有这些顾忌。 至于请来喝喜酒的贵宾，该叫的人都已经叫过了，再叫一遍无非是防止他们忘记，同时表示重视他们。 “你放心吧！”牛国强听后顿时笑了。“张所长最近可是经常提到这件事，我估计他是迫不及待想喝你的喜酒呢？” 当然喝喜酒是假，探探夏臻的人脉是真。 就连他也一样，想看看到时会来哪些大人物？ 秦英听说泡菜以后就放在那边加工，自然没什么意见。 那边现在当仓库用，东西放得有些杂乱，她建议好好收拾一下，这样利用率更高。 同时建设楼上同样可以当仓库用，存放一些不常用的配料，比如辣椒、枸杞、八角等等，而楼下统一放大白菜和泡菜坛子，这样比较省力。 夏臻觉得可行，就放权给她，如何布置由她说了算。 当然这样也有坏处，就是自已以后想从禅境花园移出大白菜，没那么方便了。 秦英经常在这边工作，很多事情就瞒不过她。 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把旁边那套房子也买下来，到时作为他的私人活动场所。 明天耿启中过来喝喜酒，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说服房子的主人，把房子转让给自已。 回到家里，看到有人进来找自已。 原来是木匠师傅过来问自已，家具已经全部打好，刷油漆的事由他来安排，还是送过来夏臻自已找油漆师傅？ “你帮我找个师傅吧！”考虑到刚刷的油漆有刺鼻的气味，夏臻觉得处理好再送过来比较安全，就直接给了他一些钱，拜托他找人来干。 至于会不会增加费用，他没有放在心上。 “行，大概三天后我把家具送过来。”见夏臻这么大方，木匠师傅拿了钱后，开开心心地走了。 夏臻送他离开，坐下来等徐伯伯安排的厨师过来。 按照计划，他下午必须过来一次，跟自已确定菜单，然后让自已准备食材。 虽然菜单是自已确定的，还是需要他这个专业人士核对一遍，免得自已这边有错漏，造成材料缺少，影响正常出菜。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才看到一个五十左右的光头男人，慢悠悠走进来。 “你是胡师傅吧？”看到对方脸上的横肉，夏臻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 这时候除了厨师，很少有人能吃到足够的油水。 看他自得的样子，应该经常被人吹捧，所以水平大概不错。 “是我。”胡师傅矜持地笑了笑。“听说这时有个大学生要办酒席，我可是早就期待这一天了。” 在大多数人眼里，如果谁家出个名牌大学生，那绝对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得好好奉承几句。 如果家里有读书的孩子，更会想方设法求得一件大学生用过的文具，沾沾他的文气。 所以徐永亮出面邀请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只是他在舜江县的美食界名声很大，就算对上夏臻，依然习惯性的摆起了架子。 “胡师傅客气。”夏臻看人的眼光自然不差，见他语气谦逊，也非常满意。“能请到您掌勺，是我们有口福了。” 一个人的派头是装不出来的，至少蒙不了自已。 他敢这样摆谱，应该是有真水平，所以靠手艺吃饭的大师傅，都值得被尊重。 “我们还是有话直说。”胡师傅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场面话也说得这么熘，怕这样寒暄下去，自已的晚饭都会受影响。“酒席打算做本地的传统十碗头，还是另外定菜谱——” 对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了好感，所以得好好亮亮厨艺，免得被他看轻。 “这是菜谱，请你看一下。”夏臻从口袋掏出准备好的纸张，递了过去。“口味方面如果有异议，可以适当改动。”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些菜大多数需要现烧现吃，这对厨师来说，比较考验真功夫。 毕竟老家这边的酒席，大多是提前蒸煮好的，上席前只要下锅回一下，或者加点调料汤汁就可以了。 “用这么多河鲜？很丰盛啊！这些全是你设计的？”胡师傅看后惊讶地问道。 在这一行干了三十多年，他可谓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张以河鲜为主食的菜谱。 不过这是人家的自由，他不会反对。 “是的，鱼比较好买，所以只能以这个作为主菜。”见他没什么反应，夏臻心下就定了。“材料我会在明天早上前准备好，胡师傅帮我看看还有什么漏洞需要补上？” 正常情况下，是大师傅确定菜谱，然后写一张单子，让主人家照着购买。 现在物资缺乏，这样自然行不通，只能有什么就做什么。 “你这张单子已经非常详细了，我看没问题。”胡师傅仔细看了一遍后，确定可行，“就照着它准备吧！” 原本还想提些意见，现在发现找不到漏洞，只能放弃。 夏臻送他到门口，又去李自强家看了看。 那边楼下三间房子，原本有一间用做卧室，现在已经搬到楼上，所以看起来空荡荡的。 不过用来摆酒席正好。 “你准备把酒席摆在这里？”徐向西从外面走进来，好奇地望了望屋里，随口问道。“能不能空几天，到时借我们也用一下？” 正常情况下，牛家和徐家的房子足够摆十几桌了。 只是这次请的客人比较多，估计得多准备几桌才行。 “没问题。”夏臻发现他回来后，就对自已有种超乎寻常的热情，虽然很惊讶，却没有追问原因。“以后这边会经常空着，谁有需要都可以借用。” 只要他没有恶意，交个朋友又何妨？ 于是主动问了一句：“你去哪里读大学？” 印象中省内和沪市没什么出名的军校，估计得去外省就读才行。 等他从军校出来，很可能就在当地部队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几乎没有回来的可能。 也就是说，走上这条路，家乡就成了故乡，一辈子也回不了几次。 这也是军人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地方，为了保家卫国，他们牺牲了个人的幸福。 除非转业到地方，才有可能调回家乡。 “在金陵市的陆军指挥学院，不算太远。”徐向西见夏臻主动问这个，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你呢？报的是哪所大学？” “我们同年考上大学，非常有缘份，希望能保持通信，对你的事，我其实非常好奇。” 他今天过来，就是主动跟夏臻拉近关系。 比起家里的兄弟，他在部队接触的人更多，眼界也开阔了不少，看人的眼光自然也高明得多。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有心多结识一批能力出众的同龄人，而夏臻恰巧是其中的佼佼者。 大家在一个台门里出生长大，天生就比其它人更容易亲近。 现在看到他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来了兴致。 “我报的是沪市的旦大。”夏臻也没有瞒他。“通信肯定没问题，只要你不嫌麻烦。” 相比女孩子的细腻，男孩子大多不耐烦跟同性朋友粘湖湖说心事。 所以女生只要聊得来，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而男生就不一定做得到。 很多人写着写着，就突然没有联系了。 除了一两个真正的死党。 “那我们不算远。”徐向西听后笑起来。“如果我想回家，得在沪市转火车，到时我去找你啊！” 还想问具体地址，听到家人在喊自已，只好朝夏臻挥挥手，快步离开。 夏臻望着他的背景，突然觉得这人很有趣。 看来李家台门的年轻一辈里，也不是没有聪明人。 至少这个徐向西比自已想像的精明，加上能下苦功考上大学，这样的人未来应该能走得很远。 “你和夏臻刚才在聊什么？”徐明材发现儿子不见了，就大声叫了几下，现在发现儿子去找夏臻聊天，顿时后悔把他叫回来。“他对你的态度还友好吧？” 就他的了解，夏臻其实是个好相处的人。 只是他身上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所以他和周晓聪、李自强、廖思渝相处时，总给人一种长辈关照晚辈的荒谬感。 因为担心儿子以前和他不熟悉，所以找不到话题聊天。 现在看来，自已似乎白担心了。 “就是随便聊聊——”徐向西的精神有些振奋。“他在沪市读大学，我从学校回来，要在那边转火车，我已经跟他约好，到时去旦大找他。” 父亲似乎在担心自已和他相处不来，却不知道年轻人相处，哪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很好，你要和他保持这样的联系，最好能成为好朋友。”徐明材听了大喜道。“我有种预感，他未来的成就，绝对会超过我们的想像。” 儿子在舜江县时，他还可以帮些忙。 出了县城，只能靠他自已了。 而夏臻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帮忙，可以说在自已的眼皮底下，一点点走出来。 现在的他，谁还敢小看他？ 作为文学爱好者，他也读过夏臻写的诗歌和散文，那种从文字里散发出来的才气，让他相信夏臻以后一定能写出更好的文章。 如果儿子能跟他成为好朋友，那能借力的地方就多了。 “我也有这样的预感。”徐向西听后深有同感。“跟他聊天，好像面对的是成年人，甚至有种在跟你和牛伯伯这些长辈聊天的感觉。”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他的心智，比自已成熟得多。 “我早跟你说过了，他这种属于早慧，普通人学不来。”徐明材听了儿子的话，更加确定自已的判断。“明天他办酒席，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份礼物才行。” 夏臻在徐向西离开后，也回到了家里。 等办好谢师宴，他就要考虑去学校读大学的事。 家里人多眼杂，只能低调行事，免得被人发现自已的秘密。 等到了沪市，面对全新的环境，他就可以由着自已的性子享受生活了。 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梦到前世的事。 难道是那些记忆正在渐渐离他远去，所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加深记忆。 内心其实明白，现在的自已，其实一直在压抑天性。 真实的他，不喜欢被拘束在一个地方，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到了沪市后，如果条件允许，他会拿起相机，记录下石库门、老洋楼、南京路和外滩等地的一切。 前世这座城市发展太快，这些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地方，全部被高楼大厦所代替，失去了这座城市的灵魂。 而他更希望这个时代的特色，被所有人铭记。 他不想失去这些地方特色后，才开始后悔。 前世记录七十年代人文风光的照片太少了，偶然发现有人拍了几张照片，就会被所有人当成宝贝，用来解读那个时代。 晚上妈妈回来，照例说起明天的酒席，又问了一遍食材的准备情况。 “放心吧！东西全部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就会送过来。”夏臻耐心地再次解释了一遍。 其实禅境花园里已经全部摆放好了，包括泥鳅黄鳝，也用铁皮桶装起来。 免得明天周围人多，抽不出时间进去。 忽然注意到妈妈的情绪不对，狐疑地向姐姐望过去。 “你难道看不出来，妈妈这是舍不得你啊！”见弟弟这么迟钝，夏凝只好无奈地说了实话。“办好谢师宴，你离家去读大学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下次回来，应该快过年了吧！” 说完后，偷偷望了妈妈一眼。 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表现得非常心虚。 想到接下来四个多月，见不到弟弟，就连她也非常难过，何况妈妈。 可是又不能说出来，免得他知道后，也开始相信家乡，从而不能好好学习。 第192章 想当月老的老师们 “没事，我可以周末回来看你们。”夏臻这才明白妈妈最近几天为什么越来越沉默，说话间把身子靠在妈妈的背上。“别人舍不得花钱，我可不在乎——” 这样说，自然是在为以后经常回家打预防针。 有游戏世界在，短距离穿梭肯定没问题。 就是不知道两地相隔近两百公里，还能不能做到这一步。 如果不行，那他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骑上自行车，每隔一段距离，就找一个隐秘的地点，进入游戏世界一趟。 这样中间来回几次，虽然会麻烦一点，但是几乎不占用时间，几分钟就能到家了。 “咱家虽然不缺钱，但是也不能影响学习，星期天回来还是算了。”祝琴虽然舍不得儿子，见他这样说，又不依了。“如果碰到假期放二天以上，倒是可以回来一趟。” 在她看来，大学是个神圣的地方，学习肯定比高中时更紧张。 却不知道大学里其实比高中空闲多了，如果运气好，正好遇到没你的课，休息时间就更多。 “我尽量抽时间。”见妈妈明明心里难过，却始终为自已考虑，夏臻忽然心酸起来。“放心吧！学习我不会松懈，保证顺利毕业。” 选择读大学，只是因为现在包分配。 就算到时下海经商，也可以停薪留职，什么时候钱赚够钱了，或者说财务自由了，可以再回单位混日子。 到时候有花不完的钱，又有个好工作，这样才不至于太无聊。 “如果这样，我就不反对你回来。”祝琴见儿子下了保证，这才放下心来。 可能是心事说开了，所以很快抛下烦恼，连晚饭也吃得特别香。 夏臻见了，更加坚定以后要多陪在家人身边。 晚上进了水族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禅境花园的植物，因为用了肥料的缘故，水果蔬菜的味道都比外面买的好吃许多。 一方面是这个世界的空气跟现实不一样，另一方面，肯定跟肥料有关。 毕竟它是黑科技。 自已以后养家禽家畜，如果全部采用禅境花园催熟的植物做为饲料，那把它们养大后，是不是也会有不一样的味道。 这个试验在家里不适合做，他打算去沪市后，租套大一点的房子，再养几只鸡试试。 暂时还不敢把它们养在戴夫家，万一它们发生变异，那就是自讨苦吃。 忽然想到水族馆的鱼类，大多也吃草，既然这样，可以先给它们投喂一些，看看鱼的肉质会不会变得更好。 于是催熟了一些青菜，用手撕碎后丢进去。 很快，就有鱼游过来，开始抢夺起来。 看来这个办法可行。 鱼喜欢吃，说不明青菜对它们有吸引力。 忽然想到前世有朋友去乡下钓鱼，拿豆腐渣等食物当作饵料，这东西隔壁周家多的是，可以拿过来喂鱼啊！ 这样一来，食草类鱼有了食物，螺蛳等贝壳类吃了浮游生物，肉质同样会变好。 对应的杂食性鱼类，也会受影响。 只要长期坚持下去，鱼类的味道肯定会越来越好。 还有，大白菜的表皮也可以剁碎了喂鱼，以前全部浪费了。 第二天早上，夏臻早早起了床，把准备好的食材放到原本的仓库那边。 然后叫上李自强，一起把东西搬到他家里。 祝琴听说后，顾不得做早饭，也过去看儿子买了哪些东西？ 虽然相信他能做到，没有看到实物，心里总有些不安。 “这条草鱼怕有三斤多了吧！”见铁皮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儿，她的心情一下子喜悦起来。“还有这些黄鳝，真肥。” 她是知道儿子长期跟一个乡下男孩有联系，让他给自家送这类食物。 现在发觉他真有先见知明，否则短时间内要找到这么多东西，肯定不容易。 “这块猪肉真肥，用来做扣肉绝对过瘾。”夏凝却瞧上了那块十多斤重的五花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十公分厚的猪膘。“虽然家里天天有肉吃，不知怎么的，只要看到肉，好像总是吃不腻。” 要知道她认识的所有人里，还没有一个像自家人这样，几乎天天有肉吃。 “如果肉都吃腻了，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祝琴听了取笑她。 吃饱穿暖，是人的基本需求。 民以食为天，吃还排在穿的前面呢！ 而肉是所有食物中，最有营养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它？ 李自强在一边听得牙齿都酸了。 也就是夏臻哥有本事，家里有吃不完的肉，换成别的人家，连吃饱饭都成问题。 只是为什么觉得夏凝姐的话很有道理，难道自已跟她一样，也对现在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了？ 看来以后得少吃一点肉，多吃一点青菜。 否则哪天日子不好过了，自已怎么适应那样的生活？ 呸呸呸！ 发觉自已的想法后，他连忙换回念头。 自已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跟着夏臻哥，这辈子都不会过苦日子。 清点好东西后，几人回家吃早饭。 今天祝琴和夏凝都请了假，一会要去那边干活。 当然说归说，这些工作主要还是秦英她们干，自已只是搭把手，顺便看看有没有漏下客人没来，过去请过来。 这时候请客，讲究的是一次次上门邀请，客人才勉为其难地上门。 忽然想到自家这次没有请这种爱摆架子的客人，又觉得不用担心他们不来。 吃过早饭，妈妈在厨房收拾，姐弟俩和李自强先去那边。 秦英这时候已经过来了，正和牛国庆清点中午要用的碗快等餐具，清洗干净后，放在一边。 而姚杰在剖鱼，姚艳在洗菜。 这此事只要有过一次经验，就不难安排。 意外的是，周奶奶居然也来了。 “您这时候怎么有空在这里？不卖豆腐了？”夏臻见了，笑着问道。 早上是豆腐生意最忙的时候，一般要忙到午饭前，才空下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难道不能休息一天？”周奶奶理所当然地回答。“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了，帮不上什么忙？” 从夏臻手里得到的好处太多了，难得有机会回馈一次，她自然不能错过机会。 “其实用不着这样。”见她不像开玩笑，夏臻只能无奈地苦笑。“中午只有两三桌，这些人足够了。” 不过她既然这样安排了，叫她回去肯定不合适，就让她帮忙烧水。 等客人来了，由她负责给客人泡茶。 周奶奶见安排了自已的工作，这才满意地进厨房了。 祝琴过来时听到这事，也不好劝，只好由她。 原本她打算自已负责泡茶，毕竟这跟招呼客人连在一起，自已出面最合适。 “夏臻哥，我能做什么？”廖思渝也赶了过来，主动找事做。 “中午暂时不忙，你还是先回家学习，下午再过来。”夏臻见人越来越多了，就有些头疼。 过来帮忙了，就算他不干事，也得招待午饭。 中午只准备了三桌，可不能超出计划。 何况人来得多了，准备的烟也会不够用，这时候叫人帮忙，一天得给一包烟才行。 想了想，拿钱给李自强，让他再去买一条大前门回来。 其它地方可以省，有人进来不能不递烟，否则会被人说闲话的。 胡师傅在八点钟准时过来，接过夏臻递过来的烟，撕开后慢悠悠地抽了一根，这才安排人搭灶台和桉板，准备做中午的菜。 因为带出了不少徒子徒孙，以前出去做酒席，这些事都有人帮自已干。 他只负责把关，保证菜做出来的菜味道达到标准以上。 这边中午只有三席，晚上也才五六席，带人来就有些夸张了，只能自已动手。 祝琴和秦英让人把自家的八仙桌抬过来，又把廖家和周家的同样借过来，堂屋摆一张，旁边的房间放两张。 同时找了三个果盘，装满花生和瓜子，放在桌子中间。 另外还准备了糖果糕点和水果，这是给客人准备的，等客人到来前再拿出来。 “夏臻，中午你准备了几桌？”徐军明忽然找上门来。“刚才我去学校找人，孟老师说校长和教导主任，也会一起过来——” 正常情况下，来六七位任课老师就不少了。 再加一位主人做陪席，正好凑一桌。 有的老师临时有事来不了，一桌还坐不齐。 没想到夏臻面子这么大，校领导居然主动提出要上门。 “桌子是有，我准备了三席。”夏臻听后就有些头疼。“只要人数不超过八人，就没问题。” 如果来了九人，只怕不好安排座位。 今天中午办的是谢师宴，老师们最大。 不管让谁站起来，跟其它不相干的人坐在一起，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超过八人也没关系，到时怎么坐？让校长来安排好了。”徐军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他们搞突然袭击，给你找麻烦？” 他家定的日子，比夏臻晚一天，明天办酒席。 老师们知道他的身份，自然答应全部参加，包括校领导。 他倒不担心人多，到时用一张大圆桌就行了。 夏臻这边肯定没准备，怕他到时手忙脚乱，所以特意过来提前告诉他一声。 “那就照你说的办。” 这个主意不错，到时自已装傻，让他们自已去烦恼。 过了九点，他推着自行车出门，去学校接老师们。 到了学校办公室，看到校长和教导主任果然都在，不过正好八人。 “我们的市状元来了，大家准备出发。”看到夏臻进来，孟军精神焕发地站起来招呼道。 作为班主任，今天是他的主场，所以这话由他来说，没有人会反对。 包括校长和教导主任。 “孟老师别这样，我会骄傲的。”夏臻的年纪已经不习惯被人这样吹捧，所以这样自嘲了一句。 又跟校长和教导主任打了招呼。 虽然两人是不速之客，不过愿意去自家吃一顿，说到底还是给自已面子。 大家出了办公室，到停车棚推自行车。 英语老师没有车子，就由夏臻负责捎她过去。 “夏臻，你的英语是怎么学的？”英语老师年轻脸皮薄，坐在夏臻后座，就主动找话题。“我记得你以前每次考试，都不及格的啊！” 这次他的英语成绩是满分，实在让人吃惊。 要知道就算她去考，也不可能全做到。 如果是其它课，还可以自学一下，英语没有基本功的话，肯定不好学。 像夏臻这样的差等生，除了二十六个字母，恐怕只记得第一册的你好之类的常用语。 “我当然有诀窍。”见她揭自已的老底，夏臻丝毫不觉得尴尬。“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会把天聊死的——” 别人这时候说一些好听的话，她倒好，居然只提去年的事。 难怪大家都说英语老师没人敢娶，敢情是嘴马太刻薄，让人无法亲近啊！ 他的英语水平，肯定是前世学的。 这时候每个学生都靠死记硬背单词和语法，根本没人想过学口语找语感，更不用说跟着美剧学了。 “不好意思。”这个学生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自已确实不适合这样说。“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写出那么好的文章的？” 他写文章赚稿费的事传到学校后，老师们都惊呆了。 特别是语文老师和政治老师。 他们平时都喜欢舞文弄墨，也给报社杂志投过稿，却没有一次被采用。 反而是以前不起眼的夏臻，反而成功了，让他们情何以堪？ “你也喜欢文学？”夏臻靠的是前世的记忆，真正的文学水平也就那样，说不出大道理。“如果你想投稿，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就是根据报刊的主流文章写——” 所谓的主流，其实就是鸡汤文。 其它文学体裁他说不好，这种题材就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行啊！你把经验传授给我，说不定下次就能赚稿费了。”英语老师是代课老师，工资比正式老师少了十几块，自然希望有其它赚钱的门路。“如果真成了，我就把妹妹介绍给你——” 说完，正好车子一阵颠簸，就搂住他的腰。 又觉得这样不妥，连忙放开手。 “如果这样，那我还是不教了。”夏臻感觉到她刚才慌张的动作，也没多想。“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对象的事，还是毕业以后再说。” 就她这张苹果脸，妹妹能漂亮到哪里去？ 等上了大学，把校花追到手，让她当女朋友不香吗？ “我也有个外甥女，夏臻有没有兴趣？”旁边的校长听到两人的话，居然也插了一脚。“她现在在人民医院当护士，谁见了都夸她漂亮。” 第193章 谢师宴 “谢谢，我现在还没这个打算。”夏臻连忙拒绝道。 虽然他们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事，内心未尝没有假戏真做的打算。 自已语气稍微软一点，给他们一点希望，只怕一会儿就敢缠着妈妈说这事。 倒不是自已长得有多出色，主要是名牌大学生这个身份比较吸引人。 加上会写稿赚钱的事，已经传遍全校。 像自已这种又有才又有钱的年轻人，自然成了长辈眼中的香饽饽，换成自已有女儿，说不定也会动心。 “哈哈——”孟军在旁边笑着替夏臻解围。“看来你这块才子的招牌真的很好用，连咱们的校长也动了爱才之心。” 夏臻可是他的得意学生，有这种好事，自然不能便宜了他们。 否则以后他来学校找人，肯定不会先找自已。 “这很正常啊！”政治老师也插嘴道。“优秀的年轻人，谁都喜欢，只是夏臻能走到这一步，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差，我们现在给他介绍对象，只怕会拖累了他——” 大家都是聪明人，做不到雪中送炭，至少应该懂得锦上添花。 绝不能在人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做一些煞风景的事。 夏臻能取得这样的成就，靠的是他自已。 大家厚着脸皮去吃谢师宴，已经不要脸了，别再动其它乱七八糟的心思，引起他的反感。 能写出这种诗歌文章的人，不能以普通年轻人的标准来衡量，说不定人家的情商比老师们还要高呢！ “就是。”老师们听后纷纷赞同。 这时候拉郎配，明显不安好心，也不怕他成功后，到时报复你。 “怪我怪我，头脑简单说错话。”英语老师没想到因为自已一个玩笑，会变成这样的结局，只好苦着脸道歉。 她真的只是找些话题，可不敢真的把妹妹介绍给夏臻。 没想到校长也会参与进来。 如果再说下去，只怕会同时得罪校长和夏臻，那她以后还有脸留在学校教书吗？ “没事，不过是开个玩笑，我不会介意的。”夏臻见政治老师也下场替自已找台阶，当然见好就收，笑着让他们别在意。 所以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要管好自已的嘴。 特别是情商低的人，更应该少开口，免得不小心招来祸事。 大家来到李家台门，夏臻没有带他们去自已家，而是直接来到办酒席的李自强家。 这时候胡师傅已经在炸扣肉了，屋里一股浓郁的肉香，不但李家台门的邻居被香气馋得受不了，连老师们也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别看老师的社会地位很高，现阶段的工资却跟普通工人差不多。 每个成年人都有沉重的养家压力，加上肉票也不好搞，一年到头才吃到几次肉？ 有的学生办谢师宴，也以素菜为主，最多来盆红烧肉，每人分一两块就没有了，根本不过瘾。 “老师们辛苦了，快进屋喝茶。”祝琴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老师们进来，连忙招呼道。 说完，匆匆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糕点水果盘，放在桌子中间。 等老师们自已照资历排好位置坐下，她又用木托盘端出茶杯出来。 今天忙归忙，祝琴却满面春风。 有机会办谢师宴，她感觉比儿子结婚更让自已激动。 “夏臻妈妈，让你们破费了。”孟军见桌上不但摆了瓜子花生，还有各种糖果糕点和水果，暗暗点头。“不是我说别人的坏话，我当了这么多年班主任，吃了无数次谢师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讲究的席面。” 窥一斑而知全豹，今天这顿酒席，只怕比以前吃过的都要上档次。 不过也不奇怪，照他们暗里估算，夏臻每个月的稿费收入，得有好几百块。 这么有钱，加上他的父亲以前是供销社的中层领导，购买物资想来不难，所以才能弄到这么多好东西。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随便弄弄，可当不起这样的夸奖。”祝琴被孟老师说的心花怒放，嘴里却非常谦虚。“不过孩子能考上大学，离不开老师的教诲，所以把好东西全部拿出来请老师，也是应该的。” 花花轿子人抬人，老师们这么给自家面子，她也不能谦虚。 说话间从盘子里抓了瓜子，在每个老师面前放了一把，请大家尝尝。 “谢谢。”在这样的场合，老师们自然人人都表现得温文尔雅。“我们自已来。” 其实没打算吃瓜子和花生。 中午酒席不差地话，他们更应该留出肚子才行。 只有英语老师是女孩子，对瓜子没有抵抗力，抓起来就开始嗑。 发现味道出乎意料地好，顿时眉毛一扬，悄悄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数学老师。 两人已经进入暧昧期，私下有空的话，都会找机会到对方的寝室坐一坐，聊一聊风花雪月。 前些日子去看电影，在门口买了瓜子，那个味道让她回味了很长时间。 没想到夏臻家这么奢侈，今天居然用这么好的瓜子来招待她们。 数学老师收到信息，有心拒绝，又怕惹得她不高兴，就装模作样拿起来嗑了一颗。 很快发现不对，忍不住提醒旁边的人。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夏臻家不但大方地准备了这些茶食，而且味道特别好。 于是谁也不再考虑肚子的事，专心嗑起了瓜子。 祝琴在旁边看得一脸得意。 作为家庭主妇，老师们的小心思她如何看不出来？ 换成以前的她，要去亲戚家吃酒席，也会把肚子空出来。 现在就没必要了。 家里平时吃的，比人家的酒席还要好。 她还真不稀罕那一点点好吃的。 “那我尝个枣子。”发现瓜子和花生都特别美味，孟军怀疑这些水果的味道也不一般，于是拿起盘中最小的水果咬了一口。 本地产的白枣，看起来颜色黄中透红，非常诱人。 其实糖份有限，所以骗骗馋嘴的孩子可以，味道真的很一般。 但是手里这颗就不一样了，不但甜而且脆，应该是自已从来没有尝过的奇异品种。 “好吃吗？”英语老师一脸期待地问。 眼前的食物太诱人了，她等不及中午开席，就想把桌上的好东西全部尝一遍。 “好吃，又甜又脆，比苹果还要美味。”孟军郑重地回答。 他们不知道的是，夏臻为了不引人怀疑，只挑选了本地能见到买到的水果，最后拿了白枣、苹果、黄花梨和李子四种水果。 葡萄、杨梅、枇杷和桃子这些，他没有拿出来。 因为产自禅境花园，味道肯定比外面买的要美味许多。 “我也吃一个。”被孟军说的受不了，其它人纷纷伸手去挑水果来吃。“唔……确实很好吃。” 这样一来，原来空肚子的计划彻底流产。 夏臻在一边也没有取笑他们，只是不断拿烟出来，给他们递过去。 所谓的谢师宴，说到底只是一场秀，只要他们吃得高兴，外人问起来能说几句好话，就足够了。 “夏臻，听说你家里有一台录音机，怎么不拿过来放些音乐来听听？”英语老师忽然想起一事，又向夏臻提了要求。 作为年轻女孩子，她一直很羡慕大街上那些提着录音机招摇过市的年轻人。 喇叭里大多放着邓丽君的磁带，别提有多好听了！ 她现阶段最大的期盼，就是拥有一台录音机。 曾经向数学老师暗示过，如果他能买到一台录音机做为嫁妆，她就会同意嫁给他。 没想到他装聋作哑，一直没有明确答复，这让她特别郁闷。 “录音机是有，就是没有好听的歌曲磁带。”夏臻嫌它的音质差，买它只是为了给妈妈听戏，自已很少碰它。“如果你们想听越剧绍剧，肯定没问题。” 说完，招呼李自强去把录音机和磁带全部拿过来。 今天老师们最大，得满足他们的要求。 “没有邓丽君的磁带啊！”英语老师听后失望地叫道。 自从去年邓丽君的歌曲突然在国内流行起来，只要家里买了录音机的，大多是为了听她的歌。 她以为夏臻这么有品味，家里应该有。 没想到是自已想多了。 “还真没有。”夏臻忽然心里一动，“要不，我去问问，看邻居家里有没有？” 徐向南一直摆出一付混社会的样子，应该有这一类磁带才对。 还有牛小雪，说不定也有。 她们几个是吉祥弄最赶时髦的人，肯定不会错过流行。 “麻烦你了。”英语听说这么麻烦，不好意思地叫道。“如果借不到，就当我没说。” 数学老师听后扭头看了她一眼，暗暗皱了皱眉。 以前一直觉得她非常懂事，今天怎么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时候大家都穷，能拿出一百块彩礼，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原本他觉得两人都是老师，应该能相互体谅，不会乱提要求。 没想到她除了常规的三转一响，居然要加上一台录音机，这让他如何承受得起？ 而她现在这付做派，明显是在向自已示威。 录音机谁都喜欢。 如果买不起，难道就不考虑两人的感情吗？ 夏臻自然想不到，因为今天这场谢师宴，让原本就有些任性的英语老师，对物质的欲望又提高了一点。 从而让处于暧昧状态的两个人，又多了些波折。 来到徐明材家，说明了来意。 徐向西听了，二话不说，过去拿了磁带递过来。 家里确实有好几盘邓丽君的歌曲，什么《甜蜜蜜》《我只在乎你》《何日君在来》，一听歌名就不正经。 作为军人，他下意识地反感这种靡靡之音，认为它不够阳刚。 只是听了几遍后，居然觉得意外地很好听。 这让他非常纠结，不知道自已到底是应该拒绝它，还是接受它？ 夏臻接过后道了谢，匆匆回到家里。 把磁带放进录音机，屋里顿时想起了婉转动听的歌声。 “小声点。”校长一听是邓丽君的歌，连忙走过去调小音量。“这种音乐私下一个人听没人管，现在屋里这么多人，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几个老师都赞同地点点头，认可他的观念。 夏臻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听这种歌，确实有些冒险。 不过有了歌声，大家的谈兴更浓了。 很快到了十一点，胡师傅通知祝琴，问可以上菜了吗？ 不过三桌菜，加上大多都是现烧的，早点开始，早点完成，他也可以坐下来好好喝几杯。 做菜的时候，他肯定得尝一下味道。 发现这些菜比平时做的更美味，猜测是因为夏臻家用的材料，味道特别好。 作为几十年的老厨师，有这个分辨能力很正常，所以打算一会儿没人的时候，打听一下。 他的要求不高，如果能打听出这些材料的来源，那他以后也可以去这个地方选购，就能每天吃到这样的美味。 就算不方便说，至少也从夏臻这里匀些材料给自已，时不时解一下馋。 “上菜吧！”夏臻看了一眼老师们的状态，觉得没必要等下去。“再让他们吃下去，只怕一会儿真的饱了，那就浪费了胡师傅的手艺了。” 说完，开始和妈妈去收拾桌上的东西，同时摆放碗快等餐具和调料。 “啊哟，今天亏了。”孟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菜，懊悔地叫道。“我的肚子快被水果填饱了。” 明明只打算尝一尝的，可是吃过一个后，就停不下来了。 好在没有吃糕点，主要是它的味道很一般。 “我也一样。”英语老师也跟着叫起来。“这瓜子和水果太好吃了，我至少吃了一斤——” 没有人真的傻，这些食物特别美味，只能说材料不简单。 “没事，一会儿把裤带松开就行了。”校长难得有机会展现他的幽默，笑眯眯地提醒道。 众人一齐大笑。 不过笑归笑，松裤带是肯定的，否则就太傻了。 第一道菜是改良版的绍十景，因为夏臻给的猪肉比较多，他切了些半肥半瘦的猪肉，剁成肉圆子，又加了鸡蛋糕、牛肚片、猪心片、油豆腐片、葱段和菜心，居然不比原版差。 众人看到这么大的肉圆子，眼睛都瞪大了，夹过来就大嚼起来。 “好吃，过瘾。”老师们望了一眼在旁边给他们倒酒的夏臻，纷纷赞扬道。 今天真的来对了，第一道就这么丰盛。 他们可以肯定，后面的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老师们敞开肚皮吃，如果一会儿吃撑了，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家里多的是席子。”夏臻在一边笑着打趣道。 七十年代的人真的跟前世不一样，只要你用心招待，就没有那些狗皮倒灶的事。 “你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跟你客气。”孟军几口就把肉圆子吃完，抹了一下满面油光的嘴，大方地回答。 别看他长得瘦，胃口却比所有人都要好，吃东西的速度特别快。 满满一海碗绍十景，转眼就见底了。 好在第二碗菜也上来了，是改良版的回锅肉炒大蒜。 除了这两样主要配料，又加了萝卜片和香干片，可以看作是绍十碗中的炒时件，又美味又下饭。 夏臻不得不佩服胡师傅的水平。 如果是家里人自已吃，怎么做都无所谓，只要好吃就行。 但是摆到酒席上，菜的形状就很重要。 而胡师傅恰恰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让原本再普通不过的一道菜，变得上档次多了。 如果换成前世的高级细花瓷器，就它这个色香味，摆到五星级酒店也不憷。 “没想到夏臻家的东西都这么好吃，今天过后，只怕其它食物难以下咽了。”孟军夹了片回锅肉，大嚼起来，嘴里又忍不住叹息不已。“如果多吃几次，只怕嘴巴都会养叼了。” 今天这顿饭，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甚至认定，要不是夏臻有这样的鉴赏能力，也写不出那么优美的文章和诗歌。 “大家吃得开开心心的，别说这种煞风景的话。”校长受不了孟军的话，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夏臻怎么你了，好吃好喝招待你，却怪上他了——” 作为校长，应酬肯定要比老师们多。 即使如此，他也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这让他多了些怀疑，难道夏臻像耿向北和徐军明一样，也有特殊的身份？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小市民，没机会接触这些好东西啊！ 至少自已是没这个机会，所以见识也不过如此。 第三道菜也来了，是蒜子焖鳝段。 大家一下子被它的香气俘虏了，急忙伸快子过去，夹进嘴里，大嚼起来。 别看它是鳝段，中间的骨头已经除去，所以直接吃就行。 夏臻见几人吃嗨了，就让妈妈带着秦英姚杰等人去旁边房间吃午饭。 三桌菜是一起做的，这边上桌，那边也摆上了。 端菜和招呼老师，留下自已和李自强就可以了，其它人没必要在这里等着。 胡师傅一会儿由自已陪他，水平这么高的大师傅，得好好结交，说不定以后有贵客过来，可以请他再次出手。 祝琴犹豫了一会，最后见确实不需要人了，就带他们过去。 秦英和姚杰想拒绝。 他们现在是夏臻的人，老大还在忙碌，他们却坐下吃饭，有些说不过去。 夏臻朝他们无声地摆摆手，让他们别介意。 见他坚持，几人不再说什么。 第四道菜是扣肉，怕大家吃不过瘾，特意加了一倍的量。 一共切了十六片一厘米厚的肉片，装在一只特别大的碗里，这样每人可以夹两次。 后面的菜接连不断上来，虽然河鲜多了些，但是每一道菜都特别鲜美，大家忘了记菜名，只是不停地夹来吃。 有的人已经放了两次裤带，此时尽量放缓速度，免得不小心打饱嗝。 第194章 拍照留念 “夏臻哥，你上次不是说，要在谢师宴上拍些照片吗？”李自强总觉得自已似乎忘了什么，所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此时突然灵感爆发，就悄悄拉了拉夏臻的衣角。 他已经习惯了把夏臻的话记在心上，如果有什么事没做到，就会整天心神不定。 “是哦。”夏臻一听，顿时懊恼地拍了拍手脑勺。“还好你提醒得及时，现在拍应该来得及。” 快步出门回到家里，从禅境空间拿出相机，再匆匆回到那边。 “你这是照相机？”校长坐在面南的北首主位，看到夏臻手里的东西，惊讶地问。 这可是好东西，就是太贵，即使买得起也用不起。 学校也有一台照相机，平时放在负责宣传的校团支书手里，只有在重要时刻，才会拿出来拍几张照片用作纪念。 “是啊！”夏臻点点头。“今天难得聚在一起，我们拍几张照片。” 说完，找了几个角度，拍了几张老师们的合照。 大家也很配合，摆出各种姿势。 夏臻又和老师们拍合作，于是调好焦距，把相机交给李自强，教他方法后，自已走到老师后面，和他们亲热地靠在一起。 李自强拿着相机后，手慌得不行。 他当然知道，相片可不便宜，如果拍坏了损失肯定不会小。 “没事，你大胆拍好了。”见他慌乱成这样，夏臻笑着鼓励他。“大不了多拍几张，总能挑出能用的好照片。” 能在戴夫家找到的传统胶卷相机，不用问就知道是新世纪的产品。 因为数码相机的兴起，这些后期推出的传统家用相机，设计得越来越简单，几乎等同于傻瓜相机。 李自强这才大着胆子按下快门，很快就没了刚才的担忧。 “夏臻，能不能给我单独拍一张。”英语老师用手捋了捋额头的头发，让它看起来服帖一点。“前些日子让人打了个新相框，就是家里没有合适的照片。” 年轻男女能装扮卧室的东西不多，相框算是比较时髦的一种。 如果有合适的照片，就可以洗出来挂在墙上，谁来了都会夸一声好看。 “没问题。”夏臻给每个老师都单独拍了照片，又和老师们拍了几张合照，这才满意。“你想要什么背景，到院子里拍，还是在酒桌上？” 这样问只是意思一下，他猜测老师是想拍酒席上的照片。 道理很简单，李自强家的堂屋，今年刚简单装修了一下，看起来干净清爽还喜庆。 加上今天桌上的酒席不丢份，她应该想保存下来，用来向好友炫耀。 “就这样拍好了。”见他同意了，英语老师连忙拿起玻璃酒杯，装作一付要喝的样子，头微微往后仰，同时脸往一边侧，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居然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 这个动作，是她看了某部国外电影后，从那个漂亮女主角身上带来的启发。 她一直觉得对方一些姿势特别优雅，所以自已平时在家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学她的动作。 现在有机会显摆出来，自然不会错过。 “拍好了。”夏臻见她这么郑重其事，倒不好笑话她，于是提醒道。“你换个姿势吧！” 既然她这么臭美，那就给她多拍几张，这些都是很好的纪念，不必心疼胶卷。 英语老师见了，也不客气地把玻璃杯往前伸，一付准备向人敬酒的模样，身子侧向一边，双肩内缩，脸人挂起浅笑，换了一个俏皮活泼的笑容。 周围的老师一见，眼神顿时变了。 这个女老师因为长了张大饼脸，所以少了些年轻女孩子的秀气，给人一种老实平凡的印象。 没想到此时竟然有这样的风情，真是大开眼界啊！ 数学老师表现得更吃惊。 他当初会看上她，就是因为她长相普通，无法吸引异性的目光。 照家里老娘的说法，这样的女人安份，不会招惹男人。 现在看来，她未必像自已想的那样，是个甘于平凡的女孩子啊！ 夏臻给她拍完后，又给其它老师也留下一两张个人照。 中午的太阳很大，屋里光线非常明亮，照片出来后，效果应该不错。 直到一卷照片全部拍完，菜也全部上齐了。 夏臻换了胶卷，让大家继续吃，自已到隔壁房间，给妈妈和姐姐她们也拍了一些照片。 倒没有提醒她们摆姿势，这是生活照，只要自然就好。 如果想拍得美一些，可以另外找个时间，换套漂亮的衣服，再弄个新发型，化个澹妆，打上反光板，这样拍出来的照片，就会像换了个人。 忽然想到姐姐明年会结婚，那就在金秋十月，挑个明朗的日子，帮她拍些照片吧！。 回到堂屋，看到桌上的菜已经所剩不多，倒是最后的甜食八宝饭剩了大半。 看来大家真的饱了，所以这道原本极受欢迎的甜食，也激不起大家的食欲。 而老师们的脸上，带着些满足，又带着些疲惫，身子软绵绵地靠在桌子上，没了刚才谈兴。 这应该是暴饮暴食后，血液大量流向胃里，大脑缺氧，造成的后遗症。 人吃得太多，大脑反应就会变得迟钝，懒懒地不想动。 他原本想着，如果大家吃不了多少，一会给他们打包，每人分一些回去。 现在看来，是自已想多了。 “上水果吧！”感觉这顿饭可以结束了，夏臻让李自强把提前准备好的西瓜拿出来。“再给老师们泡一杯茶。” 倒没有催他们回去的意思。 不过自已肚子也饿了，得和胡师傅去旁边吃饭。 “你去吃饭，不用管我们。”见又端上来一大盘去皮的西瓜，老师们眼前一亮，又抚了抚肚皮，实在有心无力了。 心里暗暗感慨，这餐酒席，确实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丰盛和美味。 他们可以肯定，就算接下来去徐军明家，也未必比得上。 “那你们喝杯茶，我一会儿就过来。”夏臻也没客气，安排好这里后，就到了隔壁。 “这样没关系吗？”见儿子真的过来了，祝琴小声问道。“要不，我去旁边陪他们——” 像儿子说的那样，得为家里准备一张大圆桌了。 这样今天就算再多来两三人，他也可以在一边做陪，不必搞得这么失礼。 “没关系，他们已经吃饱了，现在坐下休息一下。”夏臻不在意地笑了笑。“办酒席嘛！菜硬才重要，对吧？胡师傅？” 如果今天拿不出好东西，就算再热情，人家也未必在乎。 “小伙子看得通透。”胡师傅拍了一下他的肩，笑得很狡诈。“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番见识，不简单。” 原以为他有特殊的关系，才能搞到这些食材，现在看来自已的猜测未必准确。 这个年纪人不简单，所以先吹捧一下，再看他的反应。 “在胡师傅面前，不算什么。”夏臻见他对自已这么热情，虽然不知道原因，却觉得不是坏事，也没在意。“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厨艺，就算拿大学文凭来换也值。” 话音刚落，就引来妈妈的白眼。 这当然是客气话。 如果在前世，一个大学生还真的未必比得上这样一身本事。 现在却不一样，考上大学，前途一片灿烂，以后可是要当领导干部的。 谁会稀罕当一名大师傅？就算他水平再高，还不是在食堂工作，为领导们服务？ “嘴这么甜，如果你不是大学生，我还真想收下你当徒弟。”胡师傅被他捧得一脸喜色，态度马上亲昵起来。“不过没关系，如果下次家里办喜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是非常重的承诺了。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如果不是耿启中来找，肯定不可能来这边，替这样的普通家庭做酒席。 也就是说，下次夏臻有需要，也可以直接找他。 “谢谢胡师傅，我敬你一杯。”夏臻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端起自酿米酒跟他碰了一下。“我姐明年结婚，你一定得来帮忙。” 等到明年这个时候，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议价食物也越来越多，只要多花钱，就能买到心仪的商品。 而自已的人脉肯定也会越来越广，到时给姐姐办一个豪华的婚礼，才不枉姐弟一场。 “没问题。”胡师傅答应得非常干脆。“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有求自已就好，那向他要东西时，也容易一些。 两人互有所求，越说越投机，让人觉得两人一见如故，马上成了忘年交。 祝琴这时候已经匆匆吃好饭，站起来去隔壁堂屋。 没有主人陪在客人旁边，她总觉得有些失礼。 “小强，你把相机拿来，给我和胡师傅拍几张合照。”为了留下证据，夏臻觉得这样才保险。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自已未来没兴趣参与餐饮业也就罢了。 一旦想进入这个行业，绝对少不了胡师傅这样的人把关。 加上他在这个行业里的人脉，肯定能少走很多弯路。 “你这小子，怎么小心眼这么多？”胡师傅哪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咧嘴笑骂了一句。 他也算见多识广了，这样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嘿嘿，没办法，胡师傅这样的大人物，既然今天有幸认识，就不能错过。”说完，给他递了根烟，再次拿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礼多人不怪，年纪大了，更加重视这些。 夏臻清楚如何跟老人打交道，他表现得越随意，胡师傅就越欣赏。 人到一定年纪，就会喜欢跟活力四射的青年人在一起。 当然前提是对方必须足够优秀，并懂得尊重人，如果碰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只怕赶人还来不及。 “行，你这个小朋友我交了。”胡师傅心里暗暗得意，嘴里一付勉为其难的样子。“有纸笔吗？我把地址写给你。” 今天赚大了，没想到自已还没出招，他就主动凑上来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事呢！ 有这个基础，两人接下来说话就轻松多了，当然主要还是胡师傅问，夏臻回答。 他一直在打听夏臻的情况。 对眼前的年轻人，他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夏臻，我们先走了。”隔壁的老师们已经酒足饭饱，继续坐在这里，对着剩下美食，能看却吃不下，简直是种煎熬，于是有人提出离开。 其它人听了也深有同感，就一起站起来。 “这么快就走了啊！”夏臻没想到他们离开得这么干脆，比自已计划得还早了半个小时，连忙站起来送他们。 今天这顿谢师宴，算是圆满完成。 看老师们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不早了。”孟军代表老师们回答。“吃了今天这餐丰盛的酒席，就算饿几天，肚子也不会缺油水。” 又重重跟夏臻握了握手。 心里忍不住感慨万分。 以前他是自已的学生，可以想骂就骂，以后只怕没这个机会了。 等他大学毕业，分到理想的单位，就轮到自已小心讨好，因为随时有可能求到他头上。 “只要老师们满意，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此时站在院子里，夏臻肯定得得说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能有今天，离不开你们的教诲——” 虽然中午人不多，徐向西和廖思渝几个，都站在门口朝这边望，不能丢了脸。 “你能这样想，我们这些老师深感欣慰。”孟军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非常感动。“放假回家的时候，记得多来多来学校看看。” 说完，又回头望了校长一眼。 见他没什么想说的，这才一起往外走。 夏臻连声说好，一直送他们到台门外，这才回来继续吃饭。 “你小子天生是当官的料，说起官话套话来，居然比真金的真。”胡师傅等他坐下来后，毫无顾忌地指了指他。 他是真的没想到，夏臻刚才会这样说。 如果换成其它功成名就的官场人，这样说很正常。 问题是他才十八岁，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人，这样就有些超常发挥了。 都说有的能力是天生的，比如厚脸皮。 因为人一旦被道德绑架，有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从这个角度讲，这个叫夏臻的年轻人，未来真值得期待啊！ 夏臻自然想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其实也是个相对内敛的人，只是前世在社会上打滚了这些年，有些基本能力还是不缺的。 第195章 两百年人参 “我就当胡师傅在夸我。”夏臻笑笑没有解释。 见他吃东西速度非常慢，真正做到了细嚼慢咽，又对他高看了几眼。 正常来说，穷人家的孩子，不管吃什么都特别快。 只有出生在富贵人家，从小不愁吃不愁穿，有时候还会挑食，才能做到这么悠哉。 一方面没有人跟他抢食，不管怎么吃都是自已的。 另一方面，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那样的家庭，才有闲心注意这些细节。 所以有的教养，确实需要金钱堆砌出来，而穷人家就很难做到。 祝琴把桌上的剩菜收拾好，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这么热的天，放久了很容易坏掉。 而晚上还要办几桌，这些剩菜今天肯定吃不完。 想到儿子前些日子搞出的冰块，干脆把它们倒在一只大搪瓷盆里，一会儿让他们弄些冰水出来，这燕至少可以放到晚上。 睡前再拿到那个水窖里放起来，这样明天应该还能吃。 夏臻和胡师傅吃完饭，看旁边秦英那一桌，已经收拾干净了。 为了不影响她们的工作，于是两人站起来，让到一边。 大家一起过来收拾桌上的剩菜和餐具，准备早点把中午的东西清理好，再摆上晚上用的桌子。 夏臻泡了壶好茶，和胡师傅在一边闲聊。 现在才一点左右，离晚饭还早。 祝琴见儿子有事，就把李自强叫过来，让他准备一盆冰水。 夏臻和胡师傅刚端着茶杯重新坐下来，就听到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然后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夏臻——” 听声音居然是耿启北。 “好久不见。”夏臻走到门口，热情地招呼一句。 这小娘们虽然脾气有些坏，对自已却不错。 当初耿启中会来找自已，是因为她想认识自已，一个人不好过来，才逼着他同行。 还有跟于灿玉的关系，也是她牵线而成的。 从这个角度讲，自已能跟他们成为朋友，耿启北功不可没。 现在这么早过来，不会有什么事需要自已帮忙吧？ “午饭吃好了吧！”耿启北进屋后大大咧咧地叫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有件事想跟你说一说——” 她其实没有别人认为的那样任性妄为，说话行事不知轻重。 主要是身份摆在那里，只要不是涉及原则的大事，根本用不着担心自已会不会得罪人？ 长年累月下来，就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所以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尽管她的嘴巴不饶人，其实心里没有恶意。 “行。”难得她有求于己，正好欠了她不少人情，那就趁机还回去。“我们去家里，那边现在没人，适合谈事情。” 两人一起出去，根本没有忌旁人的眼光。 倒是胡师傅吃了一惊。 他认识耿启中，自然对耿启北不陌生，没想到两人私下这么亲近？ 这样的话，自已和夏臻打交道时，就不能太过随心所欲了。 “现在没人了，你有事可以直接说。”进屋后夏臻开了吊扇，让她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如果是其它人，或许得注意说话方式，跟耿启北根本没必要。 “你是不是泡了人参药酒？”耿启北一开口，就直接爆了个大瓜，一点不给夏臻反应的机会。“我有个干奶奶，最近身体一直不见好，需要好好补一补，你能不能卖一罐给我？” 刚出生时，因为长得特别可爱，她非常受长辈们喜欢。 三岁那个，爷爷带着他去见老战友，其中一对爷爷奶奶特别稀罕她，说自已只有孙子，没有孙女，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认了干亲。 这些年干爷爷干奶奶对她比亲爷爷都好，每年暑假，都会叫她去住上十天半月的。 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原先一直很健康的干奶奶，今年身体突然衰败下来。 原先黑白混杂的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白变枯。 所以高考结束后，她没时间过来找夏臻，一直在那边陪伴两位老人。 这两天情况已经很不妙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让家人做好准备。 还说除非有天材地宝类的珍贵药材，给她补充精力，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耿启北一面为即将失去干奶奶而悲伤，一面又在寻找救奶奶的办法。 当医生提到珍贵药材时，她突然心里一突，想到了夏臻。 这个直觉很微妙，她总觉得就算其它人不行，但是夏臻一定有办法。 于是匆匆赶过来，决定找他试试？ “你确定这样能行吗？”听说给病重老人滋补养病，夏臻听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她只是普通的防病养生，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你搞到药酒，问题是到了这个时候，靠药酒还能救回来吗？” 用中药补身体，一般都属于预防疾病，提高免疫力的范畴，很难针对性地治疗某种老年病。 人参药酒他一点不心疼，就算送她几瓶都没关系。 就怕没效果，那对耿启北的打击是巨大的。 “只要人参药龄长，肯定有效果。”耿启北被夏臻一番话说得犹豫起来，很快又带着些疯狂神色回答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肯定得试一试，否则心里难安——” 她明白现在找夏臻，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甚至有种死马还当活马医的心思。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自已尽力了，就算结果不好，也无话可说。 “如果这样，那我帮你搞一支药龄长一点的鲜人参吧！”夏臻见她脸上的神色，知道不适合拒绝，“但是有个条件，不管谁问你人参的来历，你都不能说是从我这里拿的。” 这样说虽然有些掩耳盗铃，总归能减少一些麻烦。 至于人参，有禅境花园在，直接催熟就是。 以前他从来没有动过这种疯狂的念头，今天耿启北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自已可以把一株人参催熟得久一些，到时给家人补身体。 人参是百草之王，没任何副作用，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必须少服久服。 只要长期服用，它的神奇效果就会展现出来。 “放心，我一定替你保证。”耿启北以为他担心自已拥有这么贵重的人参，引来宵小之徒打坏主意，所以答应得很干脆。“就算爸妈和其它家人，我也不说出去。” 说完，一脸期待地望着夏臻，等待他给自已带来希望。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楼上取。”夏臻需要离开一会，到禅境花园催熟，上楼是很好的掩饰。 不等她回答，匆匆上了楼，关门后进了游戏世界。 拿出一粒以前收集的人参籽，埋进土里，开始施肥催熟。 这次她打算弄出一棵两百年的人参，所以埋头不断重复浇水施肥的动作。 当数了两百次之后，花盆里那株人参，已经大到让他瞠目结舌的地步。 怕损坏人参的根须，他把花盆侧过来，连土倒地旧报纸上，然后轻轻用手扒开泥土，露出整株人参。 来到龙山上，找山泉水冲洗了一下，然后采了些苔藓，把人参包裹起来。 然后回到游戏世界，再次出来时，已经在楼上的卧室。 他打开门，下楼来找耿启北。 “就是它？”看到夏臻手里的东西，耿启北激动地问道。 这人参怎么用新鲜的苔藓包裹着？难道他为了保鲜，必须每天上山采苔藓回来？ “是的。”夏臻把东西递过去。“再次说明，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是我送给你的，否则我们从此绝交。” 这样说或许没什么杀伤力，问题是耿启北什么身份，自已说的再重也没用啊！ “我一定不说。”耿启北小心接过人参，仿佛拿的是干奶奶的性命。“不管有没有效果，都会谢谢你的帮助。” 她知道夏臻这样做，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所以才会特别认真。 这世上能让她这么信任的人，真的不多，夏臻属于例外。 “那你快回去吧！”怕她误事，夏臻轻轻朝她摆摆手，“对了，晚上的酒席，你还能参加吗？” 耿家兄妹属于这次宴请的贵宾，现在看来，她估计来不了。 “如果干奶奶病情能稳定下来，我就赶过来。”耿启北也不敢把话说满。“希望一切顺利，我也能来你家好好吃一顿。” 她其实一直很怀念夏臻家的美食。 这个暑假，虽然考上了大学，但是因为奶奶的病，原先的兴奋全部消失了。 最近自已都瘦了一圈。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过来好好吃一顿。 “好。”夏臻得到答桉，就没有再说什么。 等耿启北离开了，这才回到李自强家。 “那个姑娘是你的对象？”胡师傅此时还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抽着烟，见他进来，笑着调侃。“长得挺漂亮的。” 这当然是玩笑话。 如果夏臻能娶到耿启北，那他真的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胡师傅，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来干什么？”夏臻被他的话雷得不轻。“我才十八岁，高中刚毕业，这个时候搞什么对象？” 其实这个时代还是有的。 特别是女孩子，十八岁出嫁的也不在少数。 “你脸皮不是很厚的吗？怎么一说到女孩子，就突然害羞了？”胡师傅依然不放过他。“算了，不说这个，我有别的事想问你。” 刚才耿启北的事提醒了他，自已也可以把他叫到一边，打听食材的来源。 “什么事？”夏臻朝他翻了个白眼。“如果是这种八卦，我拒绝回答。” 真以为自已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随便他们调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胡师傅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中午这些食材你是从哪里买来的？我怎么觉得比普通的要好吃许多？” 在厨师眼里，好的食材，才是做出美味的关键。 遇到这样的机会，如果他不打听清楚，那才有问题了。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夏臻听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只须知道的是，它的来历不简单，你有钱也买不到。” 心里就有些烦闷。 有了游戏世界后，生活确实好过了许多，但是想用它赚钱，就得承担相应的代价。 他最大的烦恼，就是不好解释东西的来路。 幸亏这是个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时代，大家传递信息的方式比较单一，就算被个别人知道了，也很难传开去。 除非某人有意这样做。 所以他才努力考上大学，认识耿启中这样的大人物子女，就算有人想利用这个对付自已，也会有所顾忌。 这个胡师傅一看就是滚刀肉，正常的借口怕是湖弄不了他，干脆以秘密为借口，什么都不说。 “我明白了。”胡师傅见他这付样子，反倒失去了八卦的心思。“不过，我们能认识也是缘份，为了解馋，你能不能匀出一些食材给我？” 既然自已不能买，那就从他这边要。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层次，他怀疑夏臻就是认识了子那样的人，所以才有这个机会。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没问题。”夏臻见他没有刨根问底，语气也轻快起来。“你喜欢吃什么，我到时替你专门准备一些。” 看来越是他这样的人，反而会越容易相信，世上真的存在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阶层。 就像大家谣传的那样，有的人吃的穿的住的全是特制的，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其实夏臻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些人。 只要胡师傅不来烦自已，他就满意了。 下午舅舅一家来得最早。 因为要来外甥家喝喜酒，今天特意少做了豆腐，中午就全部卖完了。 此时看到这边喜气洋洋的模样，又欣慰又羡慕。 “先吃点瓜子花生。”祝琴依然拿它们来招待客人。“不过少吃一点，免得肚子吃饱了，晚上的酒席吃不下”。 这当然是因为自家的瓜子花生太好吃，容易上瘾。 看中午那些老师的表现就知道了。 “姑姑这是看不起我们吗？”祝延萍斜了一眼面前的瓜子，连碰都没碰一下。“花生瓜子有什么好吃的，我才没兴趣——” 因为婚事的原因，她在家里属于异类，和家人的关系都比较紧张。 偏偏她比较敏感，祝琴原本没恶意的话，听到她耳中，意思就不一样了。 “你不吃我吃。”谭金凤见她这付模样，心里暗笑她不懂事，就主动拿起瓜子嗑起来。 因为跟祝延庆的关系已经定下来，所以今天也一起过来喝喜酒。 她一直不喜欢祝延萍，认为她说话做事不过脑子。 就像现在，明明姑姑是好心提醒，她却偏偏要唱反调，太不会做人了。 第196章 客人上门 祝华在一边皱了皱眉。 女儿这么不懂事，让他感觉非常丢脸。 问题是她的性格就这样，认准一件事后，谁劝都没用，反而会跟人争吵起来。 怕坏了妹妹的心情，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祝琴在一边暗中叹了一口气。 这个侄女，算是彻底毁了。 倒是那个谭金凤，很会来事，就是太过着紧娘家。 这种精明的性格，她同样不喜欢。 夏臻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出声。 作为外甥，能帮舅舅的地方不多。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能确定到底谁对谁错？ 就像表姐，会变成这样的性格，肯定不是无缘无故造成的。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大多数女孩子变得自私冷漠，都是有原因的。 比如父母偏心，从小得不到关爱，时间长了，心就冷了，不再管家人的死活。 至少从妈妈的表现来看，祝家人一向有重男轻女的传统，或许真的不能怪表姐脾气怪。 因为屋里摆了录音机，还放着邓丽君的歌，几个女孩子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开始围着它听歌。 大约三点开始，就有客人们开始上门了。 胡师傅趁机起身，披上围裙，开始准备晚上的酒席。 “夏臻，我是不是来得最早？”最先进来的是郭明磊，看到屋里人不多，笑着问道。 同时把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因为徐军明的原因，他相信今天来这边的客人里，肯定会有大人物出现，所以提前过来，免得来晚了尴尬。 “没错。”夏臻接过后放进口袋，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先喝茶和嗑瓜子，一会儿就有人来陪你了。” 同时叫过李自强，让他去把廖思渝叫过来，过来帮忙陪客人。 小廖有些害羞，不好意思提前过来，自已一会儿还要接待客人，没时间一直陪郭明磊，就让他们陪他聊聊。 至于周晓聪，今天还在上班，最早也得五点才能过来。 李自强应了声，匆匆去了。 其实可以去叫徐向西，大家都是大学生了，提前结交一下不是坏事。 只是大家没那么熟，不方便这样做。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郭明磊不好意思独自坐着，就主动找事做。“没关系的，你不用把我当成客人对待。” 他提前过来，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虽然夏臻要自已帮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今天你们是贵客，怎么可以还让你干活？”夏臻觉得跟他相处，确实很随意和愉快，这个朋友交的值了。“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和其它客人一起聊聊，就等于帮我招待客人了。” 可惜耿启中还没来，比起其它人，他其实是最适合帮自已招呼客人的。 毕竟自已这些朋友里，多多少少跟他有些关系。 “好。”郭明磊却当真了，看到李自强和廖思渝进来，就主动跟他们聊起来。 …… 同一时间的徐家，徐向西看着盛装打扮的牛小雪，非常吃惊。 “你不会喜欢上夏臻了吧？否则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因为上面全是哥哥，她平时穿得很随便，加上头发剪得短，看起来像个假小子。 这次回来，她的头发已经留到披肩了，没想到今天还去烫了个大波浪。 再换上裙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胡说什么？”牛小雪娇嗔道。“我是女孩子，这样打扮，不是应该的吗？” 去卫生院工作后，身边的女孩子哪个不爱美，潜移默化之下，审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加上母亲最近老在耳边唠叨，说她也已经成年，到了可以相看对象的年纪，自然得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至于夏臻，现在成了大学生，如果可以，她肯定愿意嫁给他。 问题是他会答应吗？ 倒是今天夏家来的客人，应该会有一些大人物。 如果自已表现得好一点，获得他们的垂青，那自已的机遇就来了。 这是父亲亲口说的，还要她早一点过去，以博得夏家的好感。 她觉得这样上门有些别扭，就想拉上徐向西一起。 “不是最好。”徐向西见她反应这么大，倒不再怀疑了。“那我们一起过去，到时叫上两个人，一起打扑克。” 参加这种酒席，其实比较无聊。 最好有人一起玩玩牌，容易打发时间。 “那就叫上廖思渝和李自强。”牛小雪见他不再提这事，表情总算恢复过来。“就怕他们有事忙，没空陪我们。” 说完，见徐向西已经关好门，这才和他并排去对面。 “啊哟，小雪今天真漂亮。”祝琴见瓜子不够了，正出门准备回家再拿一袋过来，看到牛小雪，夸张地叫了一声。 如果是以前，两家没什么来往，她不会这样打趣。 现在不同以前，她说话也少了顾忌。 “夏婶婶也笑话我。”牛小雪被她说的脸一红，娇羞地嗔道。“我不就是换了条裙子吗？哪有夏凝姐漂亮——” 这倒不是她吹捧，自从有了徐震这个对象宠着，夏凝最近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加上有夏臻帮她换新发型，又新做了漂亮的裙子和衬衣，跟以前一比，真的有天壤之别。 外面甚至有人眼红她的衣服好看，偷偷拿她的样品去裁缝店定做呢！ 她身上这条裙子，其实也是模彷夏凝的。 这样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夏臻呢！ “你也是小美女，不知哪家有这个福气，把你娶回家——”这是儿子用来形容漂亮女孩子的话，她听多了也习惯这样形容女孩子。 如果是以前，祝琴可能会在嘴上占个便宜，拿她跟儿子打趣。 现在却不行了。 开玩笑，自家冬冬这么厉害，谁家的千金小姐娶不得？ 万一自已随便说说，人家却当真了，非要嫁给儿子。 那才是自寻麻烦，不好收场呢！ 想了想，又夸了徐向西几句，无非是说他高大帅气，非常威风。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顿时狐疑起来。 台门里这些男孩子，就儿子和徐向西高中毕业时成绩最差，为什么他们两人反而都成了大学生？ 而一直成绩不错，被人夸有前途的牛小雪、赵志刚和牛向南他们，却越来越普通呢？ 徐向西听后就有些得意，咧着嘴看向旁边的牛小雪，还得意地挺了挺胸。 他属于儿时普通，长开后才开始变得好看的类型。 因为长的是单眼皮，小时候看起来蔫蔫的，特别没有精神，加上经常流鼻涕，给人留下很脏的坏印象。 牛小雪非常嫌弃他，就算玩过家家，也宁愿跟哥哥扮夫妻，不愿意跟他凑一对。 现在的他一米八出头，比哥哥高了七八公分，就他这宽大的肩膀，宽阔的胸膛，翘起的臀部和精致的五官，谁见了不夸他一句好看？ 牛小雪白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可能是从小看到大的原因，就算他现在再好看，也对他不会有其它的心思。 进屋后看到廖思渝和一个年轻人在聊天，就走到他们旁边。 听说那人是夏臻的同学，也是个大学生，两人顿时精神一振，坐下来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抛开别的不说，单是军校生这个身份，就对普通人有极大的吸引力。 所以郭明磊很快就和徐向西聊得火热，把牛小雪和廖思渝冷落了。 廖思渝安静惯了，肯定不在意。 牛小雪就有些不忿。 夏臻看不上自已也就忍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学生也不把自已当回事？ 不快归不快，却没有表现出来。 等两人聊了一会，就拿出扑克，提出一起玩牌。 郭明磊也没意见，于是用两付牌打升级。 过了一会，张超骑着边三轮，和牛国强一起回来。 屋里人听到动静，顿时迎上去。 “我们没来晚吧？”张超朝屋里快速扫了一眼，见耿家人还没到，顿时放了心，说话时的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许多。 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热情爽朗又憨厚。 只要有外人在，他就会这样表现。 “来得刚好。”夏臻笑着回答。“再来早一点，再来晚一点，都不是吉时良辰。” 这种人一般需要一个好的捧跟，只要能配合好他，就不怕得不到重用。 所以这种性格的领导身边，永远有一个擅长接话的手下。 就是不知道牛国强升上去之后，能不能扮演好这个角色？这关系到两人以后的配合，可不是小事。 “哈哈——”张超被他这样一逗，顿时大笑起来。“你就会哄我开心，小心一会儿领导到了，给你小鞋穿。” 自已来得刚好，不是说其它人来晚了吗？ “没事。”夏臻不在意地继续开玩笑。“一天的吉时不止一个，领导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就是吉时——” 说完后，笑着接过他手里用报纸包得严实的东西。 “对，对，领导们来的都是吉时良辰。”张超被他说得一愣，接着又哈哈大笑。“夏臻啊夏臻，我真的越来越佩服你的机智了——” 这话说得有水平，自已得记下来，以后肯定用得着。 旁边的徐向西和牛小雪看到他自如地和张超打交道，都暗暗佩服。 倒不是他们不会说话。 而是就算能说，也做不到这么得体有趣。 领导们去别人家做客，不是最喜欢有人这样捧着吗？ 招呼两人坐下来后，泡了茶端上来，又请他们吃瓜子花生。 “耿启中他们什么时候来？”趁着夏臻给他倒茶，张超小声问道。“我今天提前一个多小时下班，还以为他已经过来了呢！” 照他的性格，以及和夏臻的关系，午饭后就应该过来了。 没想到快四点了，居然还没到？ “估计有事缠住了。”夏臻不在意地小声回答。“晚饭还早，只要别错过就行。” 他对耿启中有信心，如果真有事，肯定会让人通知自已，绝不会放自已鸽子。 “没事就好。”张超听后就不再纠结此事。“我还想早点过来，陪他玩一会牌呢！” 别看他们沾亲带故，平时还真没机会坐在一起，这样玩玩牌喝喝茶。 今天是个好机会，得想办法拉近耿启中兄妹的关系。 “下午没机会，晚上多玩一会就行了。”夏臻安慰道。“放心吧！就算今天不行，我也会另找时机，组局让你们玩个痛快——” 对张超他们来说，这种场合是最好的联络感情机会，如果打牌，还会故意输一些给对方。 人与人的关系，不是靠坐在一起，一本正经聊出来的。 往往需要一个媒介，比如打牌，打高尔夫等等。 在享受运动的过程中，熟悉对方，摸清对方的人品和性格。 当然也可以一起喝酒，一起桑拿按摩等等。 民间盛传的人生四大铁，说到底就是一群人处于特种环境与场合里，双方的人性底线暴露无遗，所以关系才更亲近吗？ 只是现在不同前世，可以一起参与的活动不多，所以今天这样的机会才特别难得。 “那可是你说，不能耍赖。”张超听后眼睛一亮，“我看你这人有那么好的厨艺，确实适合当个召集人。” 说音刚落，听到外面有喧哗声传来，原来是周家、廖家、牛家、徐家的人全部提前下班回来了。 夏臻就停了和张超说话，去跟外面的人打招呼。 他们过来之后，还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很快又安静下来。 “怎么徐震他们还没来？”见女儿一直朝门口张望，祝琴不安地问儿子。“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今天这样的日子，亲家应该早点过来才对。 考虑到徐家人做事极有分寸，又安慰自已别胡思乱想。 “估计是上班走不开。”夏臻知道徐伯伯是单位负责人，有时候遇到事情就会身不由已。“只要五点前赶到，都不算事。” 这时候的领导干部，工作责任心都很强，如果遇到事情，只能先把私事放一放。 才说完这话，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徐震和家人到了。 来了就好。 夏臻和妈妈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被赵家悔婚造成阴影了，姐姐没结婚前，总会患得患失。 这一点夏臻能感受得到。 连带着妈妈也会担惊受怕，就怕这门亲事又出问题。 “亲家，我们来晚了。”先开口的是薛慧芳。“原本计划和老徐提前下班，来你们这边帮忙，没想到上面来了领导视察工作，所以不得不陪在那边——” 说完，用力握住祝琴的手摇了摇，一脸歉意。 第197章 好事多磨 “不晚不晚。”祝琴见她这么给自已面子，连忙笑着回答。“现在才四点出头，离晚饭还早得很。” 她是极好脸面的人，薛慧芳的表现，让她一颗心回到肚子。 看来还是儿子看得明白，徐家人跟赵家人不同，不会轻易放弃女儿。 却忘了现在的夏家，已经跟老公刚去世时完全不一样。 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还考上了重点大学，光这一点就足以吸引人了。 何况他的能力这么出色，跟耿家关系这么亲近。 别说徐家不会赖这门亲，就算夏家有这个打算，他们也会想尽办法阻止。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见祝琴这么配合，薛慧芳连忙补上一句。“我们是自已人，你不用太客气。” 如果说以前对夏家人好，一方面是儿子确实喜欢夏凝，另一方面是夏臻会读书，考上了大学。 现在看到哥哥那罐人参大补酒，她的想法又变了。 会写文章的大学生，未来注定不简单。 没想到还有路子搞到这么珍贵的药材，还大方地送给哥哥了。 这种有本事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如果不趁他没起来前笼络好，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至于老徐单位有事，自然是真的。 真的有领导临时过来视察工作。 不过老徐没有详细说，这反而让她多了些期待。 他越是保密，可能越是有好事。 当初外面有风声传来，说他要升职成为粮管所所长，也是一直闭口不言。 没有得到明确消息前，他是真的守口如瓶。 “怎么能让你们干活？”祝琴快活地拉着薛慧芳的手，让他在堂屋坐下来。“尽管安心坐着喝茶嗑瓜子，人手的事，冬冬全部安排好了。” 没有让邻居帮忙，反而让秦英和姚杰他们干这事。 原先她还担心，怕他们干不好。 没想到效率非常高，比磨洋工的邻居们好多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薛慧芳抬头望了一眼，见事情确实安排得很妥当，就不再坚持，只是朝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帮夏凝。 毛脚女婿这时候如果也翘着腿坐着，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不是笑儿子不懂事，而是笑夏家没本事，新女婿一点没把丈人家放在眼里。 女婿越勤快，岳家越有面子，说明他看重岳家。 “冬冬，等办完喜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徐永亮趁妻子和祝琴忙着聊天，伸手把夏臻招到跟前，小声说了一句。 今天妻子包了一百块红包，已经偷偷塞给主人了。 这当然远远不够，所以他提前跟夏臻说一声，免得让他误会自已小气。 “去哪里？”看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夏臻故作好奇地问道。“不会是想介绍什么大人物给我认识吧！” 他其实对这些兴趣不大。 一个人能不能成功，关键还是他自身硬。 其它只能充当辅助，特别是本身能力不足的时候。 何况他已经有了耿启中这个助力，真的没必要再认识什么人？ 这种攀附来的关系，不会长久。 “你想到哪里去了？”徐永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一个你肯定会感兴趣的好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说夏臻第一天来自已家，主动向大舅子求玉让他意外的话。 这次再次送了一批玉石给他，他大方回了一瓶人参大补酒，说明他对这些金银玉石和文玩古董非常感兴趣。 这一类的东西舜江县哪里最多？肯定是废品回收站啊！ 当然那边放的大多是没什么价值的破烂。 真正的好东西已经被人收起来，放在专门的仓库里。 普通人就算知道那个地方，也没资格进去。 而他跟那边的负责人是战友，去参观一下或者买些东西很方便，只要正常给钱就行。 如果夏臻满意了，再向他要一瓶人参大补酒，想来不是难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最近总觉得身体虚得很。 晚上躺下时，老伴把手搭到胸口，他都会心惊肉跳，担心自已力不从心，从而生出了逃避心思。 如果身体能恢复年轻时的活力，谁不想夫妻和谐，如胶似漆啊！ “真的？”夏臻一听，顿时激动地叫起来。“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他已经猜到徐永亮要带自已去哪里了？ 如果真能买到自已想要的东西，那真是太幸运了！ “要不，明天去吧！”见他表现得这么急迫，徐永亮也觉得早点去比较好。“等我联系好了，就通知你。” 说完，挥手让他去忙，自已端起杯子开始喝茶。 夏臻笑盈盈地离开堂屋，来到隔壁房间。 张超和牛国强在这边喝茶，他过来是想看看两人在聊什么？需不需要他找人陪他们？ 一扭头，看到徐明材也带着家人过来了。 顿时放了心。 他们几个在一起，想来有聊不完的话题。 忽然想到照相的事，于是拿来相机，开始给人拍照片。 这件事年轻人都喜欢，大家嘻嘻哈哈地围过来，摆出各种姿势，尽量把自已拍得好看一点。 就连舅舅一家，也过来拍了很多张。 拍完后正要离开，徐向西走过来说要和夏臻单独拍一张合照。 今年两人同时考上大学，留个纪念。 他自然没意见，就把相机递给李自强，让他帮忙拍。 郭明磊见了，也过来要和他合照。 拍完后，夏臻干脆把两人都叫过来，伸出双臂分别搂住两人的肩，三人一起照了一张。 大家看到三个大学生一起拍照，都非常羡慕。 今天大家还坐在一起，不分彼此。 再过几年，等人家分配工作，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想到这里，聪明人反应过来，纷纷来拉着他们，也要跟他们拍合照。 夏臻不好推脱，只好答应。 郭明磊和徐向西也没意见，于是三人再一次充当背景板。 最后连张超、徐永亮、牛国强和徐明材也动心了，过来跟他们拍了合照。 这样一来，胶卷全部用完。 一会儿耿家人过来，就只能说声报歉了。 转眼时间过了五点，单位这时候应该已经下班。 其它客人和邻居全部到齐，只有耿启中他们依然还没现身。 这下子连夏臻都有些担心了。 正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会过来，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用担心，我们再等一会吧！”张超知道耿启中有多重视夏臻，反倒不怕他们不来。“说不定临时碰到什么事，一时走不了。” 他很清楚，不但自已今天过来，是因为耿家人要来。 就连徐明材、徐永亮和牛国强，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们。 即使徐明材现在经常和他在工厂碰面，也是因为工作，不大好谈私事。 如果能在一起吃酒席，联络一下感情，往后私下见面，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了。 “就是怕他们来晚了，影响你们用餐。”夏臻对他们来不来，其实没大家认为的那样在乎。“那我们再坚持一会，六点钟准时开席。” 这个季节晚饭六点后吃也不晚。 只是大家都是企业员工，有的单位晚上也有食堂，一般五点就吃晚饭了，所以才会提前到这个时间。 “没事，我们再等等好了。”其它人听了，纷纷理解发嚷起来。 他们猜测一会来的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计较这个。 正好吃多了瓜子，肚子没那么饿。 晚一点吃，到时可以多吃一些。 眼看马上要到六点了，夏臻对着门口重重呼出一口气。 人不来，也没送消息过来，确实让人有些烦躁。 如果再不来，只能不管他们了。 总不能骑自行车去他们家看一看，问清楚原因吧？ 其它亲朋好友必须一趟一趟去请，这样才显得重视他们。 耿家人身份不一般，如果他们不愿意出席，自已却不识相，当面去叫人，就是打人家脸了。 夏臻还没这个胆量。 “来了来了。”悄悄跑到台门口的李自强，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嘴里激动地嚷道。“外面来了好多人，还开了一辆小轿车——” 夏臻有烦心事，李自强比他更着急。 一直这样等不是办法，于是到巷子口看着。 “肯定是他们吗？”祝琴听说有轿车，紧张地问道。 耿启中他们每次过来，都是骑着自行车的啊！怎么会有轿车呢！ “一定是的。”李自强语气肯定地回答。“耿启中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旁边的人我也认识，是那个叫于灿玉的，还有那个耿启北——” 年纪轻记忆力好，这些人虽然跟他没说过几句话，他却记住了她们。 “那让胡师傅准备。”夏臻一听，就确定是他们。“我去台门迎一迎——” 开着轿车，难道是耿老大也一起来了？ 这时候县里轿车不多，县一把手肯定有专车，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亲自过来，才有这个可能？ 刚到台门口，就看到那边围了很多人，而耿启中和耿启北兄妹俩，扶着一个老人走进来。 应该是车子开不进台门，只能停在巷子里。 “夏臻——”看到来人，耿启北大叫一声。“这是我奶奶，她身体刚有些好转，就非说要过来喝喜酒——” 拿了人参回去后，她不敢直接给医生，而是悄悄找了干爷爷，让他切成薄片，送到干奶奶床头。 在夏臻家时她没多想，半路上悄悄扒开苔藓看了看，发现人参比她想像的还要粗，就有些吓住了。 这怕是百年野山参吧？ 而且还是新鲜采下来的，凑近去的话，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特别的药香。 鲜人参比干人参营养价值高，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因为干人参是通过晒干、烘干等一些方法进行脱水处理，所以鲜人参营养成分流失较少，更完整地保存了人参的天然精华。 如果这宝贝对干奶奶依然没效果，那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保住奶奶的命？ “你哪里搞到的？”老爷子一看到人参，也是吓了一跳。 倒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最近几年，老夫妻俩身体越来越差，经常有人送各种干人参和鲜人参给他们补身体，对这种药材可以说非常熟悉了。 真假一眼就能鉴别出来。 只是这株人参，真的太完美了，品相比他见过的所有人参都要好。 “我答应过朋友，不说它的来历。”耿启北撒娇地抓住他的胳膊，催促老爷子先去救人。“反正它的来路没问题，爷爷你就别问了——” 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给奶奶服下，才最重要。 “好，好，辛苦你了。”见是干孙女用自已的渠道搞到的，想来付出了一些代价，老爷子不再拘泥，找来切参的专用工具，切了薄薄的一片，来到老伴床头，轻轻放进她的嘴里。 老奶奶此时正闭着眼睛休息，感觉嘴里多了些东西，也没在意，只是动了动嘴唇，把它压到舌头底下。 可能是感觉时间不多了，她现在不动也不说话，为了留下精力多支撑几天。 家里的亲朋好友分散到名地，有的现在还在火车上没到家，她要跟所有人告别后，再离开这个世界。 “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些？”老爷子见老伴没作出声，俯身在她耳边悄悄问了声。 照他的估计，这株人参至少有一百五十年了。 人参长到这种年份，已经是无价之宝，很难再用金钱去衡量它。 而它的药效，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参能比的。 老伴含在嘴里如果有效果，一会儿再给她切一片。 “感觉精神好了些。”老奶奶原本处于迷迷湖湖状态，含人参也是正常的条件反射，根本没去注意其它，被老伴一问，才忽然觉得不一样，于是睁眼回答道。 见床边还站着干孙女耿启北，咧嘴朝她笑了笑。 这孩子真没白对她好，整个暑假都陪在身边，如果有亲孙女，也不过如此吧！ “那你把它嚼碎咽下去，我再给你切一片。”见老伴确实气色好了些，老爷子心情一松，连忙安慰道。 老伴这次的病来得特别汹涌，好像是身上的养份，突然全部被榨干了，所以身体才会衰败得这么快。 所以越滋补的东西，效果就越好。 第198章 惊吓 只是一时搞不到百年以上的老山参，所以才无计可施。 现在看来，虽然未必能治愈，但是有希望让老伴的病不再恶化。 “好。”老奶奶知道老伴舍不得自已，她的求生欲望也很强。“这株人参是哪里搞来的？估计不一般吧！” 当她把参片嚼碎后，新鲜的汁液流入口腔，带着股难以言述的清新感觉，刺激得她精神一振。 有这样效果的东西，肯定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这要问小北了。”见老伴果然有效果了，老爷子咧嘴笑了，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床。“看她说得神神秘秘，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搞了个对象——” 这当然是玩笑话。 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不会这么不懂事，随便跟大人没见过的年轻人，确定恋爱关系。 当然在老人眼里，如果那人能随便拿出一根这样的人参送人，就算家世不算很好，也有资格追求自家干孙女了。 “怎么可能？”被爷爷这样取笑，耿启北顿时急了。 对夏臻的感觉一直很复杂。 一开始因为他在自已的强项上超过自已，非常不服气。 后来发现他的的才气，完全不是自已可以比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 从不服气到佩服得五体投地，只用了一会儿时间，影响却很长。 只是他个子比自已高不了多少，加上看起来病恹恹的，完全没有作为异性的吸引力，所以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爷爷的话，却让她突然害羞起来。 毕竟夏臻是同龄男孩子，加上他最近变化非常大，人看起来高大健壮了许多，让她开始正视起这个朋友。 不过心里清楚，离对象还差得远，至少两人暂时没往这个方向发展的可能。 “少女情怀总是诗，你怎么可以拿这个取笑小北——”老太太参加革命前是进步女学生，文字素养非常高，见老伴这样逗干孙女，连忙提醒道。 在她看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未来的另一半，肯定有着美好的憧憬，就算是长辈，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好，好，是我胡说八道。”见老伴居然有精神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老爷子非常高兴，连忙认了错。“我先切参过来，你含服后休息一会儿。” 年纪大了，身子骨弱，最好的休养方式就是睡觉。 等她睡醒后，再服一片野山参，说不定精力会更好。 “嗯。”老奶奶应了声，微笑着闭上眼睛。 没过一会，老爷子再次拿参片过来，她在嘴里含了一会，这才慢慢咀嚼服下。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变灵敏了，她感觉这片人参的参味特别浓。 看来自已没有猜错，这人参确实不一般。 见她很快呼吸平稳，两人悄悄退出房间，让她安静休息。 老爷子这时候才有心情，认真地问耿启北，这人参到底从哪里来的？ “不是说了不能告诉你吗？”耿启北以为爷爷怀疑自已刚才骗他，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答应人家的事，她肯定得做到。 这株人参效果越好，她欠夏臻就越多，更不能失信于他。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说？”老爷子闻言收敛了笑容，神情也严肃起来。“百年野山参，外面去买的话，已经值几千几万了，这一株远远不止这些年份，你说值多少钱？” 如果是她的父亲耿星河送来的，他或许可以不闻不问。 耿启北才多大，拿这样的东西送人，他可不敢随便收下，那是要犯错误的？ “那我们不白要，给他送一些钱和东西好了。”耿启北没想到那株人参，比自已想像的还要贵重，只好硬着头皮这样回答。 要是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她就不答应夏臻的条件了。 可是又一想，他连这么值钱的东西都送了，自已怎么能这样没良心，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老爷子见她依然这样的态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要明白，你的父亲耿星河是舜江县的父母官，如果外界知道你收了这株人参，会连累他的——” 别人为什么要送给她这么珍贵的礼物？ 还不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 如果小姑娘不知轻重，真的会出大问题。 作为受益人，必须替她把好关，不能眼看着她犯错误。 “真有这么严重？”耿启北是聪明人，干爷爷这样一说，马上就明白了。“是因为它价值连城，我不应该收？” 想明白这一点，她忍不住懊恼不已。 看来自已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没想得这么深远。 当然最主意的原因，还是以前和夏臻相处时，大家相互送过东西。 她一直把这当成礼尚往来，没往深处想。 “能救命的东西，你说值不值钱？”老爷子认真地反问。“这种时候，你跟他的约定就没必要遵守了，老实说出他的身份，我好判断如何帮你补救——” 如果对方没什么坏心思，总归能想到办法。 这世上真正称得上无价之宝的东西不少，他可以拿出对方感兴趣的东西交换。 就怕对方有其它目的，那人参已经切片用了，事情只怕不好收场。 这也怪他一开始只想着救老伴，没想得那么远。 否则的话，肯定会好好衡量一下，该不该收下这株人参。 又一想，老伴已经危急到这种地步，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会试一试。 所以就算人参来路有问题，为了救人，他依然会切参片给她服用。 也就是说，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都得接下这桩因果了。 “好吧——”确定这件事确实非常严重，耿启北知道藏不住了。“是我的一个同学送的，他叫夏臻，是今年越州市的高考状元——” 于是把他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并说明了自已向他求药的经过。 “你说他出生在普通家庭？”老爷子一听顿时傻了眼。“也就是说，这人参并不是他主动送的，而是你找他想办法，他被你逼不过，才决定把它送给你——” 如果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问清楚他有什么需要，尽量弥补他就行。 作为大学生，就算以后分配了好工作，真正踏入社会后，依然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 大不了自已豁出老脸，到时尽全力帮他一下。 “是啊！”见爷爷似乎松了一口气，耿启北这才好受了些。“今天他在家办酒席，我原本打算去喝喜酒，只是一直放心不下奶奶。” 想到徐军明他们可能已经过去了，此时说不定正在高谈阔论，肯定很快活。 自已却走不了，想想就难过。 “这样最好不过。”老爷子听后心里一动。“你在外面留意一下房间的动静，我去书房找件礼物，一会儿你帮我送过去。” 赠送礼物，很难做到完全对等，但是心意必须到。 “噢。”耿启北乖乖地应了声。 干爷爷能帮自已把漏洞补上，这是好事，否则真连累父亲，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半个小时后，老爷子带了一只红木长方形小箱子过来，让她一会带过去。 接下来两人一面小声聊天，一边关注老奶奶房间里的动静。 意外的是，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甜。 原本因为痛苦，总是紧紧皱着的皱头，此时也已经松开了。 大概五点左右，耿启中带着于灿玉过来找她，提醒她得去参加夏臻家的酒席了。 耿启北带上礼物准备离开，又不放心地进房间看了看干奶奶。 忽然发现她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奶奶，现在感觉怎么样？”她连忙在床沿坐下来，关切地问道。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奶奶眉间的痛苦之色，明显减少了许多，灰暗的脸上也多了丝血色，显然病情在减轻。 “好多了。”老人露出笑脸，慈祥地回答。“谢谢你带来的人参，看来真的有效果。” 自已的身体，自已最清楚。 原本身体像漏斗，在病魔的不断啃食下，一天比一天衰弱。 她甚至感受得到，自已的生机在不断流失。 这时候像是水笼头被拧紧了，身体终于不再往坏的方向发展。 甚至隐隐有种感觉，似乎人参在不断修补自已的身体，所以精力也好了不少。 “太好了。”耿启北一听，兴奋地叫了一声。“我就知道奶奶吉人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 因为声音太大，把老爷子也引进来了。 “怎么样了？”他瞪了耿启北一眼，随手抓起老伴的手腕，轻轻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见沉稳有力，也暗暗吃惊。“睡了一觉后，感觉身体恢复得不错。” 这人参的效果也太好了，几个小时后，就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如果坚持全部吃完，那不是得跟病前一样了？ “我也觉得好了不少。”老奶奶知道老伴懂一些中医常识，听他一说，感觉更有信心了。“你扶我起来，一直这样躺着，感觉全身骨头都难受。” 原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再坐起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体力。 “你确定可以？”老爷子关心地再次问了一句。 他也希望老伴能坐起来。 只有这样，接下来才有下床的机会。 “我还会骗你吗？”老奶奶白了老伴一眼，见他没动，缩回手，自已撑床要坐起来。 两人见了，连忙跑到她的两侧，一起扶她。 这时候更加确信，她的身体在好转。 “我再给你切一片参，这样好是快。”老爷子随手拿过一个藤垫，放在她背后。“还有，你先缓口气，不要急着动。” 说完，匆匆切了参过来，喂进老伴嘴里。 老奶奶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含住，然后一脸慈爱地望着耿启北。 “你去喝喜酒吧！这边有我在就可以了。”老爷子忽然想到耿启中他们还在外面等着，连忙朝干孙女摆摆手，让她先离开。“记得把礼物带上，并替我好好谢谢他。” 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没想由还拖拖拉拉，影响人家的事情。 “什么喜酒？”老奶奶现在精力很好，忍不住关心地问。 听说是送人参的小伙子，因为考上大学在家办喜酒，顿时来了兴趣。 “要不我们也去凑一下热闹？”她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认为出趟门应该没问题，就笑着对老伴说道。 她现在非常好奇。 那个夏臻到底是怎么样的优秀年轻人？不但能成为越州市的高考状元，还能写出这么多感人的诗歌和散文。 更离谱的是，他们都搞不到的百年野山参，他居然还有路子搞？ 这份人情实在太大了，她们只有亲自上门道谢，才对得起人家的赠药之恩。 老爷子听后就有些不安。 他再次仔细地帮老伴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气色，确实她的身体确实可以支撑出门，知道自已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打电话给耿星河，说了原委，希望他让司机把轿车开过来，送他们去夏臻家做客。 耿星河下班后正要吃晚饭，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听说老人的病恢复得不错，他饭也不吃了，一起坐车过去，陪他们一起到夏臻家吃酒席。 …… “奶奶好，爷爷好。”听说这两位老人，就是耿启北口中的干爷爷干奶奶，夏臻连忙上前问好。“没想到两位老人家能出席，太荣幸了——” 这可是为解放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老革命，自已有机会近距离见到，已经幸运了。 只是老奶奶不是病得很重吗？怎么还能出门来喝喜酒？ “你就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夏臻？”老奶奶眯着眼睛望了望他，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后生可畏啊！” 小伙子个子矮了些，才一米七左右。 五官也略显普通，达不到英俊的程度。 原以为能让自家干孙女这么亲近的，至少也得是个百里挑一的帅小伙。 “是我。”夏臻没想到两位老人能直接叫出自已的名字，看来提前了解过自已的情况，就引着他们往前走去。“院里的石板不大平整，两位小心。” 扭头往耿启北望去，见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已，忽然心里一动。 难道她这么快就违背诺言，把自已送人参的事说出去了？ 如果这样，那以后跟她打交道得小心一点，不能什么事都随便和她说。 注意到夏臻意味深长的目光，耿启北更加羞愧得无地自容。 有心要解释几句，又觉得场合不对，只好先忍下来。 夏臻正要转身带着他们往回走，忽然视线跟耿星河对上，顿时大吃一惊。 原以为轿车是为了方便送两位老人过来，怎么连他也一起过来了？ 耿星河路上陪女儿的干爷爷干奶奶一起坐车，此时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让大家束手无策的病情，居然让女儿通过夏臻，歪打正着，缓解了病情。 感激夏臻的同时，也对他产生了好奇心。 这种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何其珍贵，他是通过什么渠道，拿到手里的呢？ 难道他认识其它大人物，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机遇？ 这种事其实不奇怪，这几年有大量的人得到平反，回到原先的工作岗位。 如果在他们落难时，和夏臻认识，从而结成忘年交，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特别是这小子非常聪明，特别招老一辈的人喜欢。 于是向他招了招手，和他并排往前走。 因为巷子里来了辆桥车，李家台门里，此时热闹得像过年。 周围的居民也大量涌进里面，看来了什么大人物？ 不过耿星河调来舜江县的时间不算长，他们和台里的人，大多不认识，所以只是踮起脚尖看了一会热闹，就很快离开了。 张超和牛国强等人就不一样了，亲眼看到夏臻和舜江县的老大并排走进来，一时吓得忘了上前叫人。 原以为今天来的是耿启中兄妹俩，没想到他的父亲也亲自过来了。 这夏臻面子也太大了吧！ 不过最受惊吓的要数徐永亮，他一直知道夏臻跟耿家的孩子玩得很好。 没想到自已弄错了，他不仅跟这些小辈玩得好，就连家里的大人，甚至老人，居然也亲自过来捧场了。 他实在想不出，舜江县还有谁家办喜酒，能请得到这些人。 因为不认识两个老人，听耿启北叫爷爷奶奶，自然以为他们是耿星河的父母。 祝琴见众人一付吃惊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是也猜到他们应该不简单。 眼见到了门口，她站在那边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说话。 “你就是夏臻的妈妈祝女士吧！”耿星河主动上前一步，“听说你们家在办喜事，我们不请自来，叨扰一杯喜酒——” 说完，主动伸手跟她握了握。 “来的都是客，欢迎欢迎。”祝琴见他主动开口，顿时也不害怕了。 眼神扫过旁边的张玉凤，见她一脸羡慕地望着自已，更加兴奋。 能和大人物握手，她感觉特别有面子。 又上前招呼两位老人。 同时上前伸手虚扶着老爷子，一起进了堂屋。 张超和徐永亮等人，连忙上前拉开凳子，让老人坐下来。 “去拿两张靠背椅子。”让老人坐长板凳不舒服，夏臻让李自强和廖思渝去自家一趟，把家里的两张官帽椅拿过来。 又转身来到厨房，趁胡师傅不注意，从禅境花园拿出人参酒，准备一会儿给耿星河他们饮用。 这药酒虽然度数高，只喝一小杯的话，应该没问题。 因为中药放得比较多，就算遇到能喝酒的，一次也不能多喝，免得补过量，身体出问题。 “我的乖乖。”胡师傅这时候才注意到夏臻，夸张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我只道你跟耿家两个孩子关系不错，没想到连耿老大也能请过来，太厉害了——” 印象中这个舜江县的父母官，非常清廉，遇到吃喝请客，他都不会参加。 这也造成了他调过来后，认识他的普通老百姓并不多。 但是不包括信息灵通的胡师傅。 县里有头有脸的领导做酒席，大多请他主厨。 经常出入那些地方，消息渠道就不会少，光从主人嘴里无意中泄漏几条消息，就足够他八卦了。 “就是因为我是个小人物，他们才可以放心大胆参加这样的酒席。”夏臻这时候也想明白了，所以并不觉得骄傲。“等你的孩子办喜事，说不定也有机会请到他们。” 这不是开玩笑。 大人物有时候为了表现平易近人，与民同乐，愿意这样演一演戏。 如果你当真，那就犯了人家的大忌。 “别，别，我可不敢这样想。”胡师傅过来后，一直在夏臻面前端着，是因为平时接触的都是大人物，而夏臻的身份太一般了。“就算他真的来了，我也怕接待不好，反而犯错误。” 一个人如果经常跟大人物打交道，有时候就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仿佛自已和他们一样，也成了大人物。 但是真的和他们深入接触，才发现双方的差距有多么大，大到他没有勇气说出来。 “那就没办法了。”见他现在怂了，夏臻也没笑话他。“时间不早了，我先拿酒出去，你抓紧把菜做出来——” 回到堂屋，把酒放在耿星河的面前，正好看到李自强他们把椅子搬过来，连忙扶起老人，换下凳子。 “还是你想的周到。”耿启北坐在老奶奶的下首，此时讨好地朝夏臻竖了竖大拇指。 因为出卖他，她今天心虚极了。 只是又不能完全避开他。 此时趁机向他示好，希望他知道真相后，不要跟自已计较。 夏臻装作没看到她，连个眼神都没给。 想自已这么轻易原谅她，没门。 耿启北一见，头一低趴在桌上，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于灿玉坐在她的旁边，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暗暗一笑。 倒不觉得两人私下有什么事，只是一向高傲的小北，居然也有服软的一天，让她觉得特别有趣。 所有永远是一物降一物，别看夏臻非常好相处，照样把耿启北克得死死的。 这是好事。 如果小北一直这样和异性相处，这辈子怕是休想靠自已找到另一半了。 第199章 微妙的酒席气氛 另一边，祝琴望着手里的红包和礼物，一脸纠结。 她不清楚儿子与耿家人交往的细节，照正常情况，他们一家人过来喝喜酒，出一份礼金就够了。 即使来的人数量再多。 没想到他们一共给了三份礼物和礼金，分别是两个红包，一只红木小箱子。 红包里面各包了一百块，数额之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要知道邻居们过来吃酒席，只要包上一块，就已经不失礼了。 有的地方甚至只有五毛，也没人说他们小气。 至于徐永亮包这么多，那是因为两家特殊的关系，他们现在给的越多，女儿出嫁时，给的陪嫁肯定也得更丰厚。 另一只红木盒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更夸张，居然整齐放了十根黄色的东西。 她不信邪地拿起一根，发现非常沉重，顿时大吃一惊。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民国大黄鱼吧！ 小时候听老一辈讲古，有人提起过这个。 只是祝家祖上都是普通人，别说金条，连银元都没机会亲手摸过。 没想到今天有人送来这个，还一次给了十根大黄鱼。 祝琴对着红木盒子愣了半晌，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于是把盒子收好，出去找儿子。 夏臻此时正坐在八仙桌下首，陪于灿玉说话，见妈妈过来拉自已的衣角，以为遇到了什么难事，就向在座客人说了声抱歉，跟妈妈来到没人的地方。 “冬冬，你看这东西咱们能收吗？”祝琴打开红木盒，紧张地问儿子。 虽然她很喜欢大黄鱼，却没有被钱迷了眼。 “这是金条？”夏臻一看上面刻的字，就认出它们。“十根大黄鱼，相当于一百两，难道这是两位老人给的？” 倒不是他聪明，能轻易算出重量。 而是因为今天送出去一条人参，由此判断的。 前世从电视里看过这样的情节，有人为了给家主治病，花了千两白银，购买了一根百年老参。 老一辈做事比较讲究，老爷子大概也知道人参的价格，所以照这样的标准送来金条。 “是啊！”祝琴没想到儿子不但认识这个，还说得头头是道，讶异不已。“你以前见过这东西？” 下一刻又明白过来，他肯定是从书上看来的。 “没有。”夏臻哪敢承认。“我随便猜的。” “那你没我们收还是不收？”祝琴此时心思全在金条上，没细究这些疑问。“听说现在黄金值三十元一克，这东西有三千多克，起码值八九万块钱啊！” 她也是无意听人提起过黄金价格。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来吃顿酒席而已，怎么给这么多钱？ “这是民国的老金条，哪有这么贵？”见妈妈算出这个数字，夏臻骇笑道。“照我的估计，一根大黄金应该值两千多块，所以总共值两万多块——” 前世网上有人讨论过这个，说国家在六十年代以二百多块回收小黄鱼。 而大黄鱼的重量相当于小黄鱼的十倍，只要这十年金价没有明显上涨，这个价格应该还是比较准的。 “两万也不少了。”祝琴听后，还是觉得这东西拿得有些棘手。“要不，等酒席结束，你给他们退回去吧！” 再说现在儿子赚钱速度也很快，真的没必要收下它。 “行，那你交给我。”夏臻想了想，觉得很难跟妈妈解释清楚这事，“这件事我来处理。” 一会儿向耿启北探探底，看她的干爷爷是怎么想的？ 随手把红木盒抱在怀里，转身等妈妈看不到了，直接收进禅境花园。 如果老爷子真的拿它来买人参，那他应该收下来。 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与其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如直接用钱买断，这样反而更安心。 或许这才是他送大黄金的真正目的。 自已没想过攀附两位老人，既然他这样做了，自已配合就是。 “夏臻，都已经上菜了，你这个主人怎么突然跑了？”耿星河看到夏臻进屋，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舍不得给我们喝这瓶人参酒，所以干脆躲出去了——” 心里忍不住震撼不已。 女儿向他要了一根人参，治好了她干奶奶的病。 这瓶人参大补酒，同样泡了一根这么粗的人参，想来也是价值连城。 这小子居然拿出来请他们喝，还真舍得啊！ “都已经放在你面前了，怎么会舍不得？”夏臻过去拔出瓶塞。“不过这酒比较烈，每个人只能用小酒盅稍微尝一尝——” 下意识地往老奶奶望过去，想看看她的脸色，判断病情有什么变化？ 没想到她也正好望向自已，就乖巧地笑了笑。 他不能确定身体虚弱的老人，适不适合喝这酒。 “确实只能稍微喝一点。”老爷子懂得比较多，在一边附和了一句。“不过这酒喝过后，就没有其它酒招待我们了吗？” 看到这瓶酒后，他对夏臻越来越好奇了。 这家人住在这样的台门里，可见生活过得很一般。 能拿出一根参送人，已经非常不可思议。 没想到这让所有行医之人眼馋不已的五十年野山参，居然被他拿来泡酒。 当然也不能说他不珍惜名贵药材，毕竟对国内大多数老百姓来说，拿到这样好材料，都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储存。 一瓶好的药酒，只要保存得当，可以存放无数年，甚至传给子孙后代。 中国人历来好客，自已这群人突然来到这里，对夏家来说，肯定会手足无措。 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待，也是可以理解的。 “老酒管够。”夏臻没想到老人会讨酒喝，随手指了指墙角一只黄酒坛子回道。 家乡这边请客摆酒席，一般都会从供销社抬一坛黄酒回家，如果不够，就再抬一坛。 而家家户户都有一只锡制的酒壶，办酒席时借过来，在每桌放一只。 服务人员会把酒舀到塑料壶里，不断到各桌酒壶添酒。 “就这个？”老爷子嫌弃地反问道。 他总觉得夏臻这边应该不止这些，所以故意拿话激他。 “你想喝什么？”对于这种老小孩子，夏臻也颇为无奈。“要不，自酿的甜米酒行不行，只是数量不多，每人最多一小碗。” 以前家里穷，一个暑假做一次就差不多。 现在家里不缺这点糯米，加上全家人都爱喝，就会隔三岔五做。 就算他有时候忘记了，李自强也会主动蒸好糯米饭提醒他。 “行，就喝这个。”老爷子也不好意思过份为难他，就笑着答应了。 因为堂屋只摆了一席，徐良材、牛国强和张超等人，全部在隔壁找地方坐。 反倒是徐永亮，因为是夏家亲家公身份，所以以陪客的身份，坐在夏臻的旁边，充当半个主人。 此时他只陪着笑脸，坐在长板凳上一动不动。 见夏臻站起来去拿酒，连忙往中间坐一点，免得凳子翘起来，摔了自已。 虽然坐在这里吃席，没外边那么自在。 可是想到有机会跟耿星河坐在一桌吃酒席，又兴奋不已。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足够自已拿出来吹牛了。 当然想归想，他还没胆量主动把这事挑明。 除非别人传出来，他才勉为其难地承认，这样就安全多了。 夏臻回到家里，把整盆甜酒酿端出来，用纱布过滤一遍，然后倒进一只大玻璃瓶里。 估计有三斤多，够大家尝一遍了。 抱着瓶子回到酒席前，另外换了只小汤碗，给大家倒酒。 当然主要是给两位老人和两位女孩子喝，其它人嫌它太澹，跟饮料差不多，喝着没劲。 “好喝。”老爷子抢先喝了一口，然后转头往老伴望去。“好像还放了枸杞，味道确实不错，你也可以喝一点。” 原本还担心老伴身体刚好一点，这样走一趟，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没想到进屋后出了一些汗，接过祝琴递过来的毛巾擦脸后，原本腊黄的脸色，居然变得红润了许多。 现在喝了两口人参酒，看起来精神头更足了。 心里忽然有了明悟。 难道是身体进补后，又这样轻微活动了一下，反而促进了新陈代谢，所以身体好得更快？ 如果这样，那适当吃些有营养易消化的食物，说不定效果也不错。 “嗯，小夏家的东西味道都不错。”老太太对食物原本就有些挑剔，只是尝了几道菜后，发现味道都很美味，就很满意。“今天真是来对了。” 年纪大了，味觉退化严重，吃东西容易没味道。 特别是生病后，经常吃药，嘴里更是一股浓重的药味，连带食物都是苦的。 没想到今天尝到了久违的鲜美味道，这让她如何不开心？ 只是心里这样想，却不会表现出来。 没搞清楚这个年轻人跟干孙女的真实关系前，她是不会轻易在任何地方表态的。 “那奶奶多吃一点。”老人虽然一身病态，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点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来。“咱家别的没有，好菜好饭肯定不缺。” 夏臻一贯心软，天生受不得老弱幼小受苦，这也是他在耿启北找过来时，轻易答应的原因。 对病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家食物更补的东西呢！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太太见他说得这么真挚自然，不像是因为自已的身份，而有意讨好，暗暗满意。 看来这个年轻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如果他的品性真的没问题，那让小北跟他交个朋友，她们也是支持的。 这时候张超端了酒杯过来敬酒。 他是认识两位老人的，他们都是建国后舜江县的第一批领导干部，在越州市干到退休，现在留在老家养老。 和耿家是世交，关系莫逆。 耿星河中专毕业后，分配在省直属机关工作，这次调回家乡担任父母官，也是这些老人运作的结果。 改革开放后，国家的政策已经做出调整，经济建设会在接下来几十年，成为工作的重心。 他们相信耿星河在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决定让他来当领头羊，发展舜江县的经济。 “这是老张家那个大孙子吧！”见张超熟络地和耿启中打招呼，老爷子笑着问了一句。 他嘴里的老张，是张超的爷爷，以前就在他一起工作过，彼此非常熟悉。 加上张家跟耿家结了亲，也不算外人。 “陈爷爷记性真好，居然记得我。”张超没想到老爷子一口叫破自已的身份，吃惊之余，又觉得有面子。“我敬陈爷爷一杯，祝你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小时候爷爷抱着自已去见过老爷子，包括耿家的长辈。 可惜自家爷爷去世得早，否则未来成就未必会比他们低。 “自已人甭来这一套。”陈老爷子见他说的顺熘，笑骂了一句。“你小子，跟你爷子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我怎么能忘记？” 当年大家在一个战壕里打仗，关系跟亲兄弟似的。 等到祖国解放，很多战友牺牲了，他们也因军功升职，成了军官。 因为建设需要，很多人转业成为地方干部，走上了领导岗位。 心态多少会发生变化。 曾经那些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观念出现了差异。 他们这边只剩下陈、张、刘和耿四家人，依然保持着不变的友情。 即使前些年退下来了，老人们依然经常找机会团聚。 一起喝喝茶，打打牌，骂小鬼子，夺走了那么多战友的生命。 同时庆幸自已命大，坚持到最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就是老张比较可惜，二十年前就去世了，没过上几年好日子。 “嘿嘿——”见老人这么热情，张超笑得像个傻子。“那您随意，我干了。” 说完，把酒盅的黄酒几口喝干。 也幸亏本地人习惯用这种瓷制小酒盅喝老酒，一杯还不到半两，干一杯肯定没问题。 如果像越州人那样用小汤碗来喝，那一碗就是半斤，还真的没几个人敢这样做。 “你还是多敬星河几杯吧！”陈老爷子望着他的笑脸，忽然想起在军队时，老陈也经常这样傻笑，顿时心软了。“他才是舜江县的父母官——” 第200章 认干亲 虽然县里依然会给他们这些老干部一些面子，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事还是少掺和比较好。 反正张超和耿星河还沾着亲，只要他工作确实出色，举贤不避亲，提拔他也是应该的。 “我当然要敬星河叔。”见陈老爷子主动给自已台阶，张超不再客气，倒满酒后，开始向耿星河敬酒。 这是他今天过来的重头戏，绝不能错过。 夏臻在一边看得感慨万分。 原以为酒桌文化，是后世才流行起来的。 现在看来，七十年代就有人这样做了。 如果自已进机关，不想被人当书呆子的话，早晚也得适应这种环境啊！ “好好工作就是，用不着玩这些虚的。”长辈都这样说了，耿星河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有空学一学夏臻，就算能力再强，也要低调行事。” 既然今天来了，这样的场面肯定禁止不了。 只是他一向不喜欢这一套，所以拿夏臻举例子，让后面的人别有样学样，过来敬酒。 虽然已经是久经考验的干部了，喝两斤黄酒并不会醉。 这并不代表他在私下场合，也愿意喝得醉醺醺的，把自已搞得那么辛苦。 倒是对夏臻的看法是真心的。 他真的非常好奇，这小子还有什么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嘿嘿。”张超见他这样说，心中大定。“我一定把耿叔叔的话记在心中，以后多做少说，踏踏实实为人民服务。” 一般来说，领导对你越是客气，代表关系越疏远。 愿意骂你几句，或者教训一顿，往往代表着是自已人。 只要好好工作，以后就不用担心没机会。 “如果你真能记住，我倒是看好你的未来。”耿星河难得地鼓励了一句。 相比其它人，张超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也更愿意拉一把。 当然现在他能担任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一职，其实也是刘家看在张老的面子上，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总的说来，干得还不错，至少县城的治安，比其它地方好不少。 所以只要坚持下去，碰到合适的时机，升职不是问题。 说完，又朝夏臻望过去。 “耿叔叔这话太捧我了，不过说得确实在理，漂亮话说得再多，也不如干些实实在在的事。”夏臻见他望向自已，连忙接口。“所以到领导面前问声好就行了，不必人人过来敬酒，搞形式主义——” 他会这样说，是看到徐明材和牛国强等人，此时围在旁边，等着敬酒。 却因为耿星河刚才那句话，变得犹豫起来。 今天机会难得，如果在他面前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对这些人来说，肯定是天大的遗憾。 “你这小子。”耿星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笑骂道：“居然对我也使心计，亏我刚才还夸你呢！” 说完，拿起酒杯转过身子，朝围在后面的人举了举。 “今天有缘在夏臻的升学酒宴上碰面，我统一敬大家一杯。”这些对耿星河来说，根本不算事，他和举杯过来的人分别碰了碰，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你是牛国强吧！现在是小张的副手，你是徐明材，在街道工作，前些日子负责办了家玩具厂——” 因为夏臻的原因，李家台门这些人的资料，早有人把它送到他桉头。 这两个人虽然以前能力不显，最近却干了不少事情。 牛国强破了好几个桉子，抓了一批在电影院一带为非作歹的混混，让那一带的治安明显好转。 而徐明材和儿子一起，办了家街道工厂，解决了一批人的就业问题，这件事上了报纸和电视台，就更不用提了。 就算夏臻不说，这些人也早入了他的眼。 作为父母官，同样需要基层干部的支持，儿子和夏臻在帮自已牵线搭桥，他就算什么都不做，暗中还是认可的。 “谢谢领导。”见耿星河准确说出自已的名字，两人激动得满脸通红。 原以为今天能和耿启中加深感情，已经非常满足。 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也来了，还有机会当面聊几句，真的太值了。 “以后要继续把工作放在首位。”耿星河满意地对他们点点头，再次鼓励了一句。“你们的努力和付出，我们看得见。” 基层缺少的就是这样肯干的人。 他最受不了某些干部，上班后泡一杯茶，然后在办公室看一天报纸。 下班后则生龙活虎，跟人在餐馆吃吃喝喝，把风气都带坏了。 徐明材几人连连点头。 就算再能说会道，在大领导面前，也不敢造次。 何况得到领导的肯定，再辛苦也值了。 他们的家人在一边也看得热血沸腾。 做为基层干部，最怕的就是干得最多，得到的最少，成绩全被上面的人拿走了。 今天入了大领导的眼，以后就不一样。 只要在工作上做出成绩，就不用担心在岗位上埋没了。 一番热闹过后，大家重新回到自已的位置，继续吃喝，堂屋恢复了平静。 “夏臻，你大学报的是什么专业？”陈老爷子吃了一片鳝段后，忽然抬头问道。 他总觉得这小子年纪轻轻，却对机关那一套非常熟悉，就起了爱材之心。 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如果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未来能走出越州，来到省里甚至更远。 老伴当年看上了耿启北，认下她当了干孙女。 自已何不学她，也认个干孙子？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得到人参后的人情，又为陈家的未来找了一个助力。 他可不以为送了几条大黄鱼，就能把救老伴的恩全部回报了。 何况从耿启北的口里，知道了夏臻的底细，光是靠写文章，就能赚到不少钱。 更不用说他搞副业泡菜和瓜子，有了更多的收入。 对穷人来说，人参再好，不能当饭吃，不如卖了换成钱，让日子好过一些。 而对有钱人来说，就算给最多的钱，也不会打卖药的主意。 因为它在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啊！ “我报的是旦大的新闻专业。”夏臻以为他只是随意问一问，也没在意。“希望毕业能分配到报社，我喜欢比较自由的工作。” 自已写文章赚稿费的事，几乎他们都知道。 这样说的话，想来不会崩人设。 “这个专业不错。”耿星河听说他报了这个专业，又夸了一句。“小中以前学的也是这个，以后你们就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 他是乐见儿子有这样一个朋友。 没想到两人居然连兴趣爱好也这么相似，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以你的分数，京大清大也可以上啊！为什么报了这所学校？”陈老爷子却有些意外。“旦大虽然不错，跟这两所学校还是有距离的。” 除了专业，更重要的是人脉。 都说天才是跟天才一起玩的，夏臻已经这么出色了，如果再有一些厉害的校友，那未来助力就会更大。 “主要是旦大离家比较近。”这件事早晚有人会问，所以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去读大学，家里只有妈和姐两个人，我不是很放心。” 倒不是他想拿这个搏大家的好感，而是这件事早晚有人会问。 与其让别人去瞎猜，不如自已说出来。 “原来如此。”听说是因为家人，陈老爷子眼睛一亮。“你放心吧！家里不会有事的。” 这相当于他当众给了承诺。 “谢谢陈爷爷。”夏臻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大喜道。“有你这句话，我在沪市上学，也可以安心了。” 别人一定以为他这样说，是怕妈妈和姐姐两个女人在家孤独害怕，遇事找不到人帮忙。 实际上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他真正担心的是，自已这些小生意太赚钱，万一有人得了红眼病使坏，那后果就会很严重。 如果妈妈和姐姐因此受了伤害，那他肯定会心疼死了。 有陈老爷子保驾护航，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爷爷这么喜欢这家伙，为什么不直接认下当孙子？”见老爷子对夏臻这么感兴趣，耿启中笑着打趣道。 这样一来，以后大家合作做生意，就多了一个长辈照顾。 “胡说什么？”耿星河没想到儿子在这样的场合，敢开这样的玩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老爷子是什么人？能随便认孙子吗？ 自家跟陈家没差多少，所以小北给人家当孙女，才不会有影响。 如果夏臻真的成了老爷子的孙子，那他就一步登天了。 至少在越州地区，只要不犯大的错，基本上不用担心会吃亏。 “好主意。”陈老爷子正发愁怎么开口，没想到耿启中给自已解决了麻烦，“夏臻这么出色，如果有这样的孙子，我是求之不得。” 至于耿星河的话，他装作没听见。 人家现在处于高位，确实有太多顾忌，自已退休多年，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也觉得行。”老太太听老伴这样说，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也跟着表示认可。“就是不知道夏臻愿不愿意？” 如果人家不同意，那就白说了。 “能成为陈爷爷的孙子，我是求之不得。”夏臻没想到他们会搞出这样一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到徐永亮在后背轻拍一下，才反应过来。“就怕夏家小门小户的高攀不起——” 老实说他还真没想过这些，所以才会愣住。 在他原先的计划里，不管是耿家也好，陈家也好，能成为朋友就足够了。 这样相处起来最轻松，合则聚，不合则散。 如果认了干亲，就等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风险明显加大了。 好在陈家和耿家一样，家里都有老英雄镇着，倒不用担心他们做错事，从而被连累。 “这话不像你的性格。”陈老爷子见他妄自菲薄，正色道。“你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补上所有的课程，考上重点大学，说明你底子好，还能写文章赚稿费，这样的年轻人，不输于任何人，所以不存在谁高攀谁的问题——” 他又不是没原则的烂好人，会无缘无故认一个孙子。 实在是夏臻太优秀了，才让他动了心思。 “那我问一下妈妈和姐姐，如果她们没意见，我也没问题。”见他一付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夏臻只好苦笑一声，决定用妈妈做借口，看她们是怎么想的？ 如果她们没意见，那就认下吧！ 就当多了门亲戚，过年过节走动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没意见。”祝琴在隔壁早听见了，又有牛国强在一边扇风点火，连忙过来回答道。 自从老公死后，夏家一下子败落下来。 她最害怕的事，就是儿子受到影响，从而毁了人生。 那段时间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就算偶然睡着了，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 就算后来儿子成材了，她依然会担心，就怕有人以投机倒的罪名，把一家人抓起来。 如果儿子认了这个老人为孙子，那以后谁还敢欺侮他们夏家？ “那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见事情这么顺利，陈老爷子非常兴奋。“回头另外找个好日子，两家人聚在一起认识一下，到时再请大家过来喝几杯。” 因为老伴生病，家人都往这边赶过来。 正好把夏臻介绍给他们，到时就算到了沪市读大学，那边也有人照顾他。 “谢谢陈爷爷。”夏臻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拒绝，只好笑着回应。 旁边的人趁机祝贺陈老爷子，他和老伴笑着受了。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徐永亮在旁边一直很少说话，直到这时候才忍不住开口。“以后我们也是亲戚了，我敬老爷子一杯。” 要说今天最高兴的，肯定是他。 原以为这个儿媳妇身世再普通不过，没想到她的弟弟有这样的机遇，不但考上了大学，还认了陈老爷子为干爷爷。 那可是市里退休下来的干部啊！ 有这层关系在，自已在粮管所的职务，只怕不是顶点。 “对，对，双喜临门。”于灿玉和耿启北反应过来，同时笑着朝老太太举起杯子。 今晚她们一直很低调，原因很简单，耿星河就坐在对面，哪里有她们乱说话的地方？ 现在不一样了，没想到夏臻跟干爷爷有了这层关系，那以后不是成了一家人？ 老太太被两人哄得眉花眼笑，不知不觉，把杯里的甜米酒喝完了。 第201章 其它的收获 有耿星河和陈家老俩口在，这顿酒席吃到后面，已经由不得夏臻做主。 等酒菜上齐，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红晕。 好在没有人喝醉。 祝琴因为儿子被老爷子认为孙子，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吃酒席了，一直在堂屋给大家倒酒递茶水，忙得不亦乐乎。 就算大家劝她歇一歇也没用，自顾自地在旁边忙碌。 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非常满足。 至于那罐人参酒，也被她放在一边，说一会让陈老爷子带回去补身子。 就算他们推辞，也当没听到，执拗地坚持着自已的想法。 众人见她这付架势，就没有再劝。 大家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非常软弱，却是个死脑筋。 除非她自已转变观念，否则决定了的事，很难让她改变主意。 倒是夏臻抽个空站起来，去自已家切了一盘水果拼盘，拿过那边放到桌子中间，让大家解酒和去油腻。 他们今天这趟出门，应该属于计划外行动。 以耿星河的身份，能在自家呆两个小时，已经极其难得了。 加上陈老俩口子年纪大了，不适合长时间这样坐着吃喝，必须早些回去休息。 照前世的习惯，一般上了果盘，表示菜已上齐。 他打算用这样的办法，隐晦提醒他们一下。 “我们先回去了。”耿星河果然看懂了，他吃了一片西瓜后，又喝了几口茶，然后站起来，来到隔壁的酒席前。“你们继续吃，不必管我们。” 他这样一表态，耿启中他们自然也不好继续坐着，只好跟着站起来。 当然肚子都已经饱了，只是原计划饭后的活动，只能取消了。 “我送你们。”夏臻自然没有挽留，见陈老爷站起来时身子晃了晃，连忙过去扶住他。 一边的妈妈已经找来一只网线袋，把那瓶人参补酒装进去，只好接了过来。 她是好心，希望这样能讨陈老爷子的欢心，却不知道根本用不着。 一只手提着酒，另一只手扶着老爷子，来到台门口。 别看老太太身体不好，老爷子一直很健康，喝了酒后，他的身体软软的，走路都不稳，并不比她好多少。 看来不但老太太需要进补，这个便宜爷爷也需要。 “那株鲜人参不耐放，你们可以一起吃掉。”夏臻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 既然这层关系已经推脱不了，那只能祝他们俩健康平安，长命百命，多庇护夏家几年。 “不行不行，这是你奶奶的，谁也不能抢。”老爷子听后顿时急了，瞪着眼睛喝道。 他其实没喝多少酒，只是身体越来越差，酒量也变小了。 出来风一吹，酒意上头，居然有了些醉意。 “行，行。”见他这么顽固，夏臻也很无奈。“那你每天喝一小盅人参补酒，这东西虽然比不上鲜人参，效果应该也可以。” 看来两俩口感情深厚啊！ 到了这时候，他依然只关心自已的老伴，不愿意用在自已身上。 “好。”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这才没意见了。 上车后坐好，见有耿启北在旁边照顾他们，这才放心地关好车门，让到一旁。 等车子开动，他朝副驾驶室的耿星河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小北，你跟夏臻比较熟悉，觉得他这人怎么样？”车子开出吉祥弄，陈老爷子忽然睁开眼睛，问旁边的干孙女。 如果说一开始看到的全是优点，比如早熟和聪明，现在他发现了小家伙真实的一面。 那就是戒心重和固执。 固执可以理解为遗传自母亲，戒心重就有些意思了。 “我觉得很好，至少比我聪明。”耿启北没想到干爷爷会问自已这个，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就是有一套自已的想法，别人很难改变他。”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可能是真正的傻白甜。 只是平时需要顾忌的东西不多，可以由着性子来，所以外人看到的都是她的表象。 真正了解她的人其实不多，两俩口显然相信她的判断。 “我也觉得他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套自已的处事标准。”陈老爷子皱眉道：“如果往好的方面想，是他早熟、懂事，不需要大人操心，往坏的方向考虑，如果彼此价值观不一样，容易有矛盾。” 当然这一点他并不是太担心。 真正有本事的人，哪一个不自我？ 特别是在原则问题是，更是犟得像牛！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家儿孙辈如果知道自已认了个干孙子，因此误以为他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从而看轻他，那就容易跟陈家离心。 如果这样，那他认孙子就没意义了。 “陈叔你想得太多了。”耿星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到老人和女儿的对话，忍不住插嘴。“夏臻跟小北不一样，不能把他当孩子来教导，只要记得他是你的干孙子，在他需要的时候，适当帮助一下就行。” 老人年纪大了，有时候对隔辈的孩子特别亲，总想着把自已知道的教给他们，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 却不知道每个人的路都得自已走，教得越多，有时候越容易出问题。 何况夏臻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学生，还擅长写文章，这样的人如果性格唯唯诺诺，没有形成自已的价值观，那才奇怪呢！ “你当我老湖涂了啊！”因为一直把耿星河当子侄看，老爷子跟他私下说话时，也不会客气。“我当然懂得如何跟那个小家伙相处，唯一担心的是，家里其它人能不能接受他——” 倒不是说老陈家的人态度恶劣，会欺侮一个孩子。 问题是他的期望有些高，希望夏臻能融入陈家，跟家里的晚辈亲近。 自已都这年纪了，还能活多少年？ 如果只是跟自已亲近，跟其它人像陌生人一样，那这个亲就白认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想来不会有大问题。”耿星河觉得他担心得有理，就劝了一句。“夏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真心付出感情，就能换来他的真心。” 这一点眼光他还是有的，所以才会赞同儿子跟他交朋友。 如果是白眼狼，那还是离得远一点。 夏臻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自已，回到家里后，重新坐下来吃东西。 刚才跟他们坐在一起，得时时关注客人，所以没吃多少，感觉肚子还空了一半。 别看刚才坐满了人，其实他们吃得不多。 除了蒜子焖鳝段快见底了，其它菜大多剩了一半以上。 祝琴此时洗了手，把客人用过的餐具拿走，又到外边把自已原先用过的碗快拿过来，过来和儿子坐在一起，继续吃东西。 胡师傅此时也过来坐在他的旁边，给自已倒了一杯老酒。 原本隔壁多备了一桌，专门留给服务人员吃，他见夏臻这桌有空位置，也没在意别人吃过，硬要坐在这边。 于是加上徐永亮，四人一人占了一角，倒也宽敞。 李自强见胡师傅坐在那边，也没在意，他们这时候也饿了，就带了服务人员，到备用席吃东西。 “夏臻，你是这个。”没有了耿家人，胡师傅才放心大胆和他开玩笑。 今天真的让他大开眼界。 原以为这次给耿启中面子，难得到一户普通家庭做酒席。 没想到酒席开始前，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可是舜江县的父母官啊！ 他在这么多干部家庭办过酒席，也没见谁能把他请过来？ “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夏臻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他现在烦恼的是，认了陈老爷子这个干亲，会不会给自已带来麻烦？ 在别人看来，自已有这样的机会，绝对是一步登天，找了个大靠山。 却不知道有了重生和游戏世界这两个金手指，哪里需要这些？ 他现在只希望不要那么引人注意，让自已猥琐发育到后年，到时私人经济已经蓬勃发展了，社会风气也明显开放许多，就有了自已的用武之地。 何况《今古传奇》后年也创刊了，到时就可以大笔大笔赚稿费。 “两个字，你牛，三个字，你真牛——”胡师傅被他的话惊呆了，好一会才重重呼出一口气，佩服地拍了拍他的肩。 敢这样说的人，估计整个舜江县也找不出第二个。 没过一会，隔壁几桌的客人也吃完了。 因为一时没人去收拾桌子，大家就把凳子拿到堂屋，放在旁边的空地上继续吹牛。 当然话题都离不开夏臻，以及今天见到耿家人的兴奋。 秦英和姚杰等人见了，匆匆吃完下桌，开始收拾桌上的空餐具。 至于剩菜，他们不方便处理，得交给夏臻他们才行。 夏凝今天一直陪在徐家人身边，这时候站起来，回家拿了些空搪瓷盘，把同样的剩菜并在一起，放在旁边。 总共装了七八盘荤菜，汤汤水水和素菜就不要了。 倒是八宝饭几乎每桌都剩下了，就连碗全部放在一边，准备送给亲朋好友带回去。 祝琴一见，怕女儿不知道如何处理，连忙站起来去帮忙。 她把装扣肉那一盆给了哥哥，又挑了一碗最完整的八宝饭，递给嫂子。 这些人里，他跟自已最亲，所以最好的自然先想着他。 其它菜也分给了周家、廖家和徐家、牛家。 夏臻吃完后站起来，看到郭明磊和徐军明还在一边没走，就过去坐在他们旁边。 “不好意思，今天没有陪好你们——”他歉意地对两人说道。 “没关系。”两人笑着回道。“如果我们碰到这样的情形，也会跟你一样。” 谁家没有一两个身份不一般的亲戚？ 如果他们当了不速之客，肯定也会拿出全部精力应付他们，没办法照顾其它人。 倒不像其它人那么激动，学生嘛！多少有些轻视权贵。 就算心里不是这样想的，表面上也会这样表现出来。 “只要别忘记来喝我们的喜酒就行。”徐军明又补充了一句。 心里暗暗羡慕。 就算自家跟耿家有亲戚关系，只怕也请不到耿星河这个大领导。 反倒是在夏臻家，跟他见了面，打了招呼。 “放心，我一定来去的。”夏臻向他们做了保证。 等桌子全部收拾好，家里有事的就先回去了，只剩下一些年轻人，找机会凑在一起玩牌。 要么是升级，要么是关牌，也就是俗称跑得快。 祝琴分配好剩菜，又拿了瓜子花生过来，招待打牌喝茶的客人，然后拉了儿子到一边说话。 “冬冬，我现在越想越不对，你是不是不愿意认这个亲？” 刚才只顾着兴奋，没过多关注儿子。 这时候冷静下来，才想起他的神情一直澹澹的，顿时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 “也没有。”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反而让妈妈自责，夏臻笑着让她别多想。 其实也是自已想多了。 家乡认干亲的人多的是，也不见得每门干亲都好得像一家人似的。 如果陈家不过多干涉自已的事，那他也乐得多一门亲戚，毕竟夏家跟本家断了来往，平时除了舅舅家，几乎没有亲人。 就怕他们过于关心自已，暗中调查自已，那就会缩手缩脚，严重影响自已的生活和赚钱计划。 “你不用骗我。”儿子越这样说，祝琴越觉得有问题。“这次是我湖涂了，光想着认干亲带来的好处，却忘了有可能给你带来麻烦——” 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早明白不过。 只是人一旦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眼睛，就会看不清这一切。 “真的没什么。”见妈妈这样反思，夏臻倒是非常安慰。“我觉得咱们家没什么亲戚，所以烦恼事也比别家少，就怕认下这门干亲，以后会多出许多糟心事。” 自已的难处，无法跟妈妈诉说，只能这样含湖应对了。 “如果这样，那你可以放心。”祝琴却当真了。“大不了我们少上门走动，总不能认了亲，就得逼着我们经常上门探望。”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以后儿子的事，一律由他自已做主就是。 有时候自已是好心，却因此见识少，从而办成了坏事。 “好。”见妈妈明白这个道理，夏臻顿时笑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已，这门亲认下就算了，至于如何过日子，还是我们自已说了算。” 以前在她眼里，自已只是个孩子，所以很多时候会替自已拿主意。 经过今天的事，能跟妈妈把这件事说开，也算难得的收获。 如果以后尊重自已的想法，事事遵循自已的意见，那类似的乌龙事，就可以避免掉大半。 第202章 废品收购站 等这边收拾好，才晚上七点半。 留下夏臻给客人倒水递烟，陪伴未归的客人，其它人去旁边腌泡菜。 胡师傅的徒弟骑着三轮车，过来帮师傅收拾工具，离开前他留下一张纸条，跟夏臻留下联系方式。 “这是我的地址，如果下次有需要，记得来这边找我。” 他有预感，下次再见到这个小伙子，只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能在人家没发达前相识，已经是自已的运气了，不能错过好机会。 “谢谢胡师傅。”夏臻也很喜欢跟他打交道，接过纸条后仔细收好。“如果你平时来县城路过这里，记得进来喝杯茶。” 看他的地址，在离县城最近的一个镇上生活，骑自行车过来，不过十几分钟的事，非常方便。 “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来的。”胡师傅不客气地回答道。 出门后又回过头来，“你姐最近是不是要办喜事，可一定要叫我来做酒席啊！” 直到夏臻给了肯定的答复，这才满意地爬上三轮车后面的车斗，一晃一晃地离开了。 “这老头架子大得很，没想到跟你倒是投缘？”徐军明把一切看在眼里，这时候走过来拍了拍夏臻的肩，大大咧咧地议论道。 倒不是他八卦，实在是去年有个同学家里办喜事，想请他去掌勺，没想到被他直接拒绝了。 就算加价也没有用，把同学家气得不轻。 “有本事的人大多性格不好，因为人家凭手艺吃饭，没必要讨好人——”夏臻笑着回答道。 如果一个人专业能力很强大，又懂得审时度势，那还了得？ “也对。”徐军明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就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看来，夏臻就是这一类人。 别看他平时说话是轻声细语的，一付很好打交道的样子，实际上有几个能入他的眼？ 就像这次办酒席，班上这么多同学，除了自己和郭明磊都考上了大学，才有机会参加，其它人他请谁了？ 夏臻自然不知道外人对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印象。 其实他也考虑过，要不要多邀请几个同学过来，这样热闹一点。 又一想，自己已经重生了，没必要把原主的熟人当朋友，最后放弃了。 “冬冬，我们也回去了。”徐永亮和牛国强、徐明材他们聊了一会，见亲家他们都离开了，猜测是去忙泡菜的事，不好意思久留，也提出告辞。 今天这趟出门，可以说满载而归，回去得好好想想工作上的事。 原本下午有领导来视察工作，他还不敢肯定是不是为提拔自己做准备？ 但是晚上和耿星河坐了一桌，想法就变了。 只要这件事传出去，就算原先的考察只是走个形式，目标并不是自己，他也有把握，上面会改变主意，扶自己上位。 所以回去后，得好好筹划筹划，看怎么样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至于感谢什么的，没必要在嘴上说。 一方面夏凝和儿子感情非常好，两家的关系不需要他这个当公公的出面拉拢。 另一方面，大舅哥送了夏臻这么多好东西，而自己明天还要带他去淘宝，这小子肯定对自己很满意。 “怎么不多坐一会？”对于这个徐伯伯，夏臻是真心感激他，所以该有的礼节不能省。“对了，家里没其它好东西，要不，带些水果回去吧！” 刚才从禅境花园拿了一些水果，用来做水果拼盘，家里还剩了不少，可以拿一些给他们作回礼。 至于酒席吃剩的菜，徐伯母手里同样拿了一搪瓷盆。 这是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弃。 “好啊！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会收下。”徐永亮笑眯眯地回答。 这小家伙滑得很，难得今天主动说要送水果。 刚才耿星河他们走得早，水果盘基本没怎么吃，他留到最后，吃了不少。 这么美味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你这样说，不是在埋怨我小气吗？”见徐永亮经过今晚的接触，说话随意又亲昵了许多，夏臻也没在意他的态度。“我看你最喜欢吃西瓜和苹果，那就多带这两样水果走吧！” 说完，带着他们回自己家，从厨房拿了一个大西瓜，七八个苹果，同样用网兜装起来，拿出来递给他们。 这些全是禅境花园生产的，不是郭明磊送的，所以味道非常好。 “谢谢。”徐永亮接过后，把西瓜递给儿子抱着，自己提着苹果。“那我们走了——” 说完后和家人一起往外走，中间时不是回头朝他看一眼。 夏臻被他的举动破防了，只好远远喊了一句：“徐伯伯，我答应你的东西，肯定会给你的——” 他的样子怎么看都带着些幽怨，难道是怪自己把人参酒送给陈老爷子，担心他的那一份没了？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有禅境花园催熟，这东西多的是。 “你记得就好。”徐永亮得到他明确答复，顿时来了精神。“明天的事也别忘记，记得在家等我的消息别离开。” 这小子真是人精，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既然人参大补酒还有，那明天的约定还得遵守。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夏臻大声回了一句。 心里忽然一动。 看他这付样子，是不是没有我这一句，明天的约定就作废了？ 回到屋里，看到徐军明、郭明磊在和徐向西玩跑得快，就没有去管他们，而是坐到张超他们旁边。 “夏臻，跟你商量个事？”张超见夏臻坐在旁边，直接伸手搂住他的肩。“街道那边你帮他们办了家工厂，你说我们派出所，能不能也办一家类似的企业？” 虽然企业是集体的，但是街道能获得的好处非常多。 谁家没几个下岗的亲朋好友，想要安稳的工作？ 把自己人安排进去，肯定能得到不少人情，还非常有面子。 更不用说每年还要上交一部分利润给街道，到时过年过节也可以大方一回，多给下面的工作人家发些福利。 “这个应该不行。”夏臻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如果你们这样的单位，都去办企业了的话，那谁还有心思工作？” 他不是太清楚具体的法律和制度，只知道前世对这些有限制。 公职人员连经商都被明令禁止，何况这样的单位。 倒是可以动别的法子，给单位搞些钱。 比如把闲置的街面房租出去，或者把仓库租给别人办企业。 虽然收入不多，只要数量足够，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城关镇派出所地段不错，可以考虑把围墙拆掉，改建成店铺，应该会有人来租。 “建店铺？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张超作为一把手，很想在任上做出点成绩，然后风风光光升职。“回头你抽空来一趟派出所，再帮我们把把脉，看哪里可以搞到钱？” 以前只觉得夏致脑子灵光，写文章把耿启中兄妹都折服了。 现在看来他做生意的本事更高，自己得好好利用他的强项，争取过年前能得到一笔收入。 “行，这几天我抽空来一趟。”这是小事，夏臻不好推托，爽快地应了。 又跟他聊了一会，眼看过了八点，张超提出离开。 他一走，牛国强和徐明材也跟着回家了。 屋里只剩下几个年轻人，依然在打牌。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夏臻彻底放松下来，不知不觉走到站口，抬头望着天空。 今天是七月初六，头顶只有一弯新出的眉月，倒是星星非常明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空还没被污染的原因？ 等下个月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在沪市读大学了。 趁这些天比较闲，抓紧时间把家里的琐事处理好，免得到时在那边牵挂。 如果说以前还担心家里的小生意，被人觊觎的话，现在有陈老爷子给自己担保，想来没任何问题了。 连他也解决不了，就算自己在家，一样毫无办法。 还有于灿玉的人情也得还掉，那就把另两首歌也一起给她吧！ 经过今天的相处，两家的关系已经过了明路，没有人再会怀疑自己在耿星河心里的地位。 这样一来，不用再通过歌加强跟她的联系。 说的夸张一点，大家以后算是真正的朋友了，就算不再给她写歌，估计有事也会帮自己。 一直过了十点，屋里的局才彻底散了。 夏臻担心郭明磊这么晚了不好回家，住宿问题如何解决？ 听说已经接受徐军明的邀请，晚上去他家过夜。 还说明天继续在县城呆一天，后天在他家吃酒席，顿时放下心来。 送他们出台门时，再次表示了感谢，同时承诺自己会提前过去。 回到家里，见妈妈和姐姐已经回家，此时正和李自强在聊天，谈论的主题当然是耿家人的身份问题。 “冬冬，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陈老？”见儿子回来，祝琴站起来问道。 刚才三人聊起耿启中兄妹和于灿玉的身份，想到儿子跟耿家的渊源这么深，真的没必要再认一个干爷爷。 可是事情已经定了，想反悔肯定不行，除非陈家先后悔。 “等他们的消息吧！”夏臻没想到妈妈会问这个，笑着回答。“这事决定在他们那里，我们说了没用？” 如果他巴巴地找上门去，那才真的被人看轻了呢！ “希望他忘了这事，不要来找你吧！”祝琴听后觉得是这个理，又叹了口气回道。 儿子跟县里父母官一家的关系都这么近了，偏偏自己还多事地让他认了个爷爷。 她现在一想起这事，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妈，你的想法太极端了。”夏臻不是太清楚陈老爷子的身份，不过能让耿星河亲自送过来的，肯定不简单。“虽然我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有到完全不想跟他们有关系的地步。” 单他们是耿启北的干爷爷，自己跟他们就无法完全脱离关系。 何况已经送了人参。 “那你的意思是？”祝琴以为儿子又改变了主意，心里又乱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一遇到这种事，就会烦恼得不行。 所以老公去世后，头发白得非常快。 好在儿子给自己的黄精非常给力，最近天天吃，头发明显比以前黑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已经定下来的事，就不要多想。”夏臻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何况我们是认亲，又不是结仇？” 把事情说清楚，让妈妈少些烦恼，免得晚上失眠。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等徐永亮的消息，一贯冷静的夏臻，居然有些心神不定。 好在他来得比较早，让夏臻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两人骑上自行车，一起来到废品回收站的仓库，找到一个和徐永亮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打开一扇相对比较隐秘的门，推开后进去。 照夏臻原先的想象，里面应该像电视里演得那样，是一个几百个平方的大厅，放着一排排架子，错落有致放着各种旧物件。 他进去后，可以参观大半天，然后从里面挑出大量的珍藏古玩，带回家收藏。 里面的实际面积，比夏臻想像的要小，最多五六十个平方。 四面墙上都放着铁架子，上面的东西杂乱不说，有的地方还有了灰尘，想来很少有人进来这边。 中间的空地上，则放了一些古家具，基本上都是完好的，最多掉漆有些严重。 “怎么？跟你想像的不一样？”徐永亮一直在观察夏臻的反应，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顿时笑了。“这里是废品收购站的仓库，你以为是国家博物馆啊！” 他当然明白这小子来这里想干什么！ 问题是舜江县只是小地方，又是收破烂时挑出来的东西，如果真的非常珍贵，他也不可能随便带人过来这边。 “没有没有。”见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夏臻连忙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宝贝居然被人随意放在这里，真不怕时间长了损坏吗？” 金银玉器和家具漆器什么的没关系，书画收藏要求非常高，这样不做防潮处理，很容易风化后变成碎纸片。 当然也不能怪他们，这里只有仓库管理员，没有文物专家。 不过拿三十几块工资，坏了就坏了，又不是自己的，谁耐烦操那样的事情。 “这些你别管。”见他有责怪管理员失职的意思，徐永亮连忙阻止他说下去。“快去看看，如果有喜欢的，就放在一边，到时看我的面子上，应该能便宜一些。” 说完，站在门后懒得动，就等夏致去挑选了。 第203章 骄傲的陈家子孙 夏臻在里面走了一圈，没发现金银玉器这些一看就知道值钱的东西，倒是发现了不少在这个时候不被重视的宝贝，比如精致的古漆器、竹制笔筒等凋花竹木旧古玩，一看就有不少年头了，很可能是明清的东西。 还有一些青花碗盘和花瓶等瓷器，同样有可能是明清时期的东西。 打开碗盘的底下，有的写着大明万历年制，有的是大清康熙雍正乾隆等字样，如果是真的话，肯定价值不菲。 最夸张的是一只青花盘龙大缸，应该是以前用来养荷花的，足有小型水缸那么大。 前世有一次看鉴宝节目，也有一件类似的宝贝，当专家确定那件瓷器是正品时，现场观众激动得什么似的，拼命拍手叫好，比彩票中了千万大奖还兴奋。 夏臻没本事判断它们真假，只要觉得东西不错，买下来就是。 一方面舜江这样的小县城，这时候专业造假的人还不多，另一方面，也是概率问题，只要里面确定有真货，就不虚此行了。 买这种东西，说得夸张一点，跟赌石差不多。 男人大多赌性大，夏臻也一样，买它们时赚多少钱是一方面，赌运气也是另一个兴奋点。 最后他从中挑了七八件器型完好，相对容易出爆款的瓷器，放在一边。 忽然注意到角落的一只大木箱里，有一堆铜钱，似乎没人看得上。 也对，这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藏了一些铜钱保存着，没有人会舍得花钱买回家。 夏臻家世家里也有这个，大概七八十枚，串在一根绳子里。 记得七八岁时，邻居家的女孩子要做毽子，她从父母藏东西的抽屉里偷一个铜钱出来，再从过节杀鸭斩鹅的大羽毛中拿一根做管子，缝了一只漂亮的毽子。 又叫人帮忙，一起抓家里养的大公鸡，要拔几根漂亮的羽毛，插在管子上。 有一次堂姐要做毽子，说家里没铜钱，哄夏臻从家里偷铜钱给她，还被妈妈打了一顿呢！ 他对这些同样没什么研究，最多看电视节目是听过一些，比如咸丰大钱每个值几十万甚至百万啊！ 最夸张的要数前世网上的宣传，什么古泉五十珍之宋、辽、金，见过其中任何一枚，都可以吹一辈子之类的。 仿佛看一眼铜钱，就能净化了灵魂，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夏臻不想错过机会，就把品相好，年代比较稀罕的铜钱，挑出来放在一边。 最后总共有一百多枚，找了根绳子串起来，准备把它们带回去。 至于里面能不能出珍品，只能看运气了。 徐永亮原本懒得动。 在他眼里，这些东西没什么价值，值钱的早被人挑走了。 见夏臻挑得这么认真，最后也走到他身后，看他到底对哪些感兴趣？ 见他挑了这么多铜钱，有心想提醒一句，自己家里的铜钱比这些还多，根本没必要买。 又觉得以这家伙的眼光，肯定不会买没用的东西，心里倒犹豫起来。 自己是不是也跟风买一些，说不定真有宝贝呢？ 夏臻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最后走到中间的家具区，看那几张官帽椅凋得特别漂亮，油漆颜色非常暗沉古朴，猜测是老东西。 又试着用手搬了一下，非常沉重，木料也不会差。 真奇怪，这东西一看就是宝贝，不知道为什么没人买走？ 见徐永亮跟在身后，就真诚地请教他。 “这种椅子流传下来的非常多，只是它又大又笨重，家里房子小的根本不好放，所以还有不少留在这里。”见他真心问自己，徐永亮就说了自己的理解。 江南地区以前地主老财特别多，只要家里不遭受火灾，这些家具就可以一代一代往下传，很少会自然坏掉。 几百年下来，总数量就多得数不清。 在他看来，这种椅子坐着并不舒服，不如藤椅子和竹椅子。 普通人就算在路边看到有人丢在那里，也懒得捡回家。 除非家里有大房子，又彷古式装修，才比较适合在客厅摆放一套。 问题是现在舜江县有几个家庭有这样的条件？ “原来是这样。”夏臻听后顿时就明白了。“怪不得这边留下这么多。” 原来是不实用和不匹配，真正有需要的，只怕家里已经有了。 “我倒是很喜欢这种椅子，反正家里那么空，带回去装装样子也不错。”夏臻很快有了决定。“就是太重了，买下后，能不能找人帮我送到家里？” 就是太重不好搬，必须找几个人帮忙才行。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是小事，徐永亮主动把这件事揽下来。“只要是你今天买下的东西，我保证帮你平安送回家。” 聪明人的心思，果然很难捉摸。 他别的本事没有，找几个人搬东西，难不倒他。 “那就谢谢徐伯伯了。”夏臻也不跟他客气。“还有这些都是我要的，帮我一起送回去。” 最后挑了七八个笔筒，四件凋花漆器，十几件青花瓷器，包括那只大龙纹缸。 椅子根据样式，配了两套，都是两张单人椅和一张双人椅。 又选了两只花架和一张茶几，加上前面挑选的东西，满载而归。 他有预感，今天这次购物，估计碰不到前世电视里看过的那种价值连城的青花瓷器。 其它老物件里，也不会爆出过百万的宝贝。 不过正品老物件肯定是有的，如果三十年后愿意全部卖掉，搞个几十万甚至一百万，问题不大。 他不贪心，就当是一次投资好了。 徐永亮刚才答应得爽快，此时只得留下来处理送货的事。 好在粮管所最不缺的就是车子和人，打电话叫一声，就马上过来了。 夏臻到家后没多久，东西也送到了。 把家具搬到李自强家的空房间，又给送东西的人每人一包大前门，大家没想到还有额外的礼物，接过后开心地走了。 “我的酒呢？”事情办成了，见夏臻没有任何表示，徐永亮不乐意了。 他这么卖力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得到那瓶人参大补酒？ 这小子如果敢放自己的鸽子，他以后再也不帮他了。 “当然准备好了。”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夏臻不敢再逗他了。“这东西太补了，记得每天只能喝一小盅，否则补出问题来，我可不负责。” 说完，把一瓶酒抱出来，放到他怀里。 对中年男人来说，这东西真的是福音，把身体补回来后，才敢说一句她好我也好。 “放心放心。”见得偿所愿，徐永亮马上露出笑容。“谢谢你的大补酒，我一定每天少量服用。” 这样也好，可以吃很长时间。 只要身体能保持健康，那样的生活才叫有滋有味。 送他离开后，夏臻回到房间，把东西整理一下。 那些易碎的瓷器，他全部收进禅境花园，这样最安全。 …… 原以为陈老太太病还没好，认干孙子的事，陈家会过一段日子再提起。 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说要带他去陈家做客。 这么看来，陈老爷子比想像的还要重视自己啊！ 夏臻换了件干净的衬衫，跟来人一起骑自行车出发，来到龙山脚下一套老房子前。 这边是来龙山的必经之路，他好几次路过这里，非常熟悉了。 因为有台阶、高墙和大院门，加上平时大门一直紧闭，他一直以为这里是公家单位的房子，没想到居然是陈家的老宅。 望着眼前的高院大门，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难得地拘谨起来。 “是夏臻吗？”门忽然开了，走出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笑着来到他面前问道。 因为奶奶重病，还在读大学的他，匆匆从学校赶过来。 没想到奶奶已经转危为安，欣喜之余却被告之，说要他们见一见爷爷新认的干孙子。 他原本是拒绝的，觉得没必要。 要知道父亲兄弟三个，每家最少生了三个孩子。 亲兄弟加上堂兄弟，一共有十一个男孩子，家里实在不缺兄弟了。 听说他用人参救下奶奶，这才改变主意。 爷爷说客人快到了，安排他门口迎接。 “是我。”夏臻猜测对方是陈老爷子的亲孙子，上前礼貌地回答。 眼前的年轻人挂着真挚的笑容，看不到趾高气扬，让他对陈家的晚辈，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 不管喜不喜欢自己，有这样的待客之道，至少说明陈家的教养很好。 他不需要从陈家得到什么，只要晚辈之间能相互理解和尊重，在遇到大事时，能得到他们的支援，这个爷爷就没有白认。 “谢谢你救了我奶奶。”年轻人主动伸手跟他握了握。“我叫陈振铎，现在在交大读大一，听说你考上了旦大，以后可以一起玩。” 倒是没想到，夏臻竟然是今年越州地区的高考状元。 从这一点来讲，倒是不输他们陈家人。 “一起玩当然再好不过，至于救人，可不敢当。”这是耿启北讨的人情，耿星河来赴宴，想来也有还人情的意味在内，夏臻不愿意承这个人情。“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沪市，有你在的话，就放心多了。” 没想到陈家去年也有人考上名牌大学，看来底蕴很厚啊！ “哪天你到了学校，记得来找我，带你好好浏览一下大都市。”见夏臻说话时彬彬有礼，还知进退，陈振铎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倒不是他客气，主要是沪市人看不起外地人，一般舜江县过去的人，会自动聚在一起，这样不至于太孤单。 说完，伸手往里面一伸，示意夏臻跟他进去。 夏臻点点头，和他并排往里走。 心里微微有些感慨。 这是表示他认可自己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态度？ 如果自己表现不好，会不会比较冷澹？ “这是我们陈家的祖宅，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十多年了——”进院子后，陈振铎像个好客的主人，开始介绍起内部的情况。“大家现在在各地工作和学习，平时除了爷爷奶奶，很少有人在这里住。” 老家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留下了无数美好的记忆。 台门里有花园，有假山，有一个小池塘，还有十多间两层楼房，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一点不显拥挤。 据爷爷说，太爷爷当年花了近一万两白银，才把这边建好，家底因此被掏空了。 “是吗？”夏臻听后非常惊讶。 陈老爷子不是老革命吗？怎么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太不可思议了！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见夏臻这付表情，陈振铎得意地笑了。“每个人听到这件事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爷爷当年为了参加革命，叛出了陈家，太爷爷公开对外宣称，不再认这个儿子。 跟部队辗转各地，等县城解放时回来，陈家已经只剩下爷爷一个人。 为了奖励他的功勋，上面把这套已经收归政府的老房子，重新归还给他。 他在这里结婚生子，开枝散叶，才有现在的陈家。 “原来如此。”夏臻听后肃然起敬。 能让县里破格做出这样的安排，想来他当年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以你能被爷爷认为干孙子，应该觉得骄傲才对。”或许是感觉夏臻态度上有些漫不经心，陈振铎特意跟他讲了这件事。“毕竟这些年他们住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得到这样的机会。” 陈家人是正直的，同样也是骄傲的。 普通人还真的很难入他们的眼。 就像奶奶的干孙女耿启北，不但是耿家人，同时还是个天才型女孩子。 不管学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快上不少。 今年同样考上了重点大学，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对不起，认亲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突然，所以还来不及想得这么远。”听了陈振铎的话，夏臻才明白自己小看这个同龄人了。 能这么快就看出自己的想法，然后说出这样一番话，果然不简单。 “没关系。”见他向自己道歉，陈振铎心里舒服了不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陈家人的骄傲，以后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希望同样能保持住这份傲气。” 第204章 融入大家庭 这是爷爷从小给自己的教诲。 在他看来，既然选择让自己出来迎接夏臻，那有些话必须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记住。”夏臻郑重地点点头。 如果陈家是这样的家风，那这家人可以交往。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楼前，看到耿启北正和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林荫密布的原因，进了陈家后，居然不感觉闷热。 这让他想起前世小时候，暑假到山里亲戚家做客，山上温差大，晚上睡觉还要盖床单。 “夏臻你来了——”耿启北一见到夏臻，兴奋地跑到他面前。“没想到我们以后除了同学关系，又多了一层兄妹关系。” 这种感觉非常新奇，她一时忍不住，当众说了出来。 说完后才觉得尴尬。 如果真成了兄妹，那她不是要叫夏臻哥哥？ 虽然两人都是十八岁，一个上半年生，一个下半年生，所以上学时间差了一届。 “那你以后记得叫我哥哥。”夏臻原本没想取笑她，想到这些事都是她带过来的，一时不知道该感谢她还是责怪她。“大家都听到了，你想赖也赖不掉。” 细细一想，自己就是从认识她开始，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总的说来，好处大于弊端，还是得感谢她。 “想得美。”耿启北可不是随便能打趣的，此时朝他翻了个白眼。“要当我哥哥，可没那么容易，除非你成为名满全国的大作家。”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那就算认下这个哥哥，也不吃亏。 “行，一言为定。”夏臻知道她能这样说，已经是给自己面子了，也不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女人的运气似乎特别好。 如果去算命，不知道瞎子能不能从她的八字里，算出她命里旺夫？ 这种人现实中并不少见，不管做什么，最后总能心想事成，还带旺了和她在一起的人。 “爷爷已经在里面等你了，请跟我们进去。”旁边的女人见两人斗嘴，笑笑没有说什么，等她们不说话了，这才提醒道。 “谢谢。”夏臻不知道她什么身份，只好含湖应道。 走进屋里，眼前是一间大客厅，却罕见地非常空旷和简洁。 除了几张椅子错落有致地放在那里，以及椅背后的墙上打了个超大书柜，几乎没其它家具和装饰。 椅子也是舒适的藤椅，没有摆放本地常见的官帽椅，所以才给人一种简陋的感觉。 此时主位上坐着陈老爷子，旁边则坐了三个中年男人，看年纪和耿星河差不多，应该是他的三个儿子。 “夏臻来了？先过来认识一下三位叔叔伯伯。”陈老爷子站起来亲昵地牵起夏臻的手，对着那三个已经站起来的儿子介绍道。“这是我家老大陈志英，这是老二陈志雄，老三陈志豪。” 当初以英雄豪杰四个字给孩子命名，可惜老幺陈志杰刚出生几天，就感染风寒去世，只剩三个儿子，最终没把四个字凑齐。 好在孩子们都很争气，在各自领域都干出了成绩，没有丢了陈家的脸。 “三位伯伯叔叔好。”夏臻恭敬地叫道。 老大国字脸，一脸严肃，估计在部队当领导，所以才有这样的气势。 老二看起来比较儒雅，难道是大学教授或者中学老师？ 老三脸圆圆的，跟胡师傅有些相似，说不定在食品行业工作。 既然陈老爷子没有详细介绍，想来是让大家慢慢熟悉，他也不急着打听。 “就是你用人参救了我家老太太？”陈志英上前一步，主动跟夏臻握了握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既然老爷子认你为干孙子，那以后你的事，就是陈家的事。” 他确实在部队工作，而且已经升至大校，平时说一不二惯了，在夏臻面前，自然没必要惺惺作态。 “谢谢大伯。”见他竟然这么干脆，夏臻对他的印象直接升至满分。“以后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需要好药材的话，直接跟我说。” 从他的语里可以听出，他是个护短的人。 这样的人能摆出这样的态度，等于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平白给人留下小家子气的印象。 “没想到老大的面子比我还大。”陈老爷子见夏臻这样表态，顿时露出一付奸计得逞的模样，笑得有些鸡贼。“昨天那瓶人参酒，可是沾了耿星河的光，否则只怕没机会喝到。” 到了他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真跟小辈计较。 只是没想到老大跟夏臻这么投缘，话没说上两句，直接变成了自己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认了老大当干爹呢！ “那是因为我行事干脆，不喜欢忸怩作态，正好夏臻也是这样的性子。”听父亲夸自己，陈志英大笑出声。“所以说嘛！缘份的事很奇妙，有的人相识几十年，依然成不了好兄弟，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 说完，大力拍了拍夏臻的肩膀，一付哥俩好的兴奋模样。 以他的身份，本来不容易感情外露。 这次回家，原本抱着为母亲奔丧的心情，一路悲痛沉重地回到家里。 没想到她好好坐在家里，病情居然痊愈了。 他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突然经历了大悲大喜，所以才表现得这么反常。 “很好。”老爷子听后老怀大慰，“这样一来，就不用我想方设法，让夏臻融入我们家了。” 于是懒得再介绍其它家人，让他坐下来一起喝茶。 夏臻见了，也不推脱，在老爷子旁边的空位置上坐下来，接过门口见过女孩子端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见她转身马上离开，忽然心里一动。 难道陈家重男轻女，平时男人谈事情的时候，不让女人参与？ 又一想，应该不是，否则认耿启北这个干孙女干什么？ 估计是他们谈的事，很多内容不适合外传，为了少点麻烦，大家干脆避开。 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习惯。 男人与男人单独交流，女人与女人去另外找地方谈天说地。 “这次因为母亲得了重病，我们从各地匆匆赶回来。”陈志英首先开口。“今天除了要感谢夏臻送的珍贵药材，也托你的福，给了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机会。” 平时大家天各一方，只有过年才会回家聚几天。 有的人还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回来。 这次所有人全部到齐了，可以说是几年来家人到得最全的一次。 看到父母欣慰的目光，他内心非常难过。 兄弟三人忙于工作，陪她们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幸亏母亲病好了，否则真的这样走了，他会一辈子活在内疚里。 “这只能说明奶奶是个有福之人，命中注定要活到一百岁。”夏臻自然不会傻傻地直接认下这个功劳。“我只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其实他们更应该感谢的是耿启北。 因为自己欠了她不少人情，她上门求药，不好推脱，才会不顾后果送给她。 不过耿启北跟老太太的关系显然不一般，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就不用自己特意提醒了。 “你听他这话说的——”老爷子笑着插嘴。“别看他是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可一点也不比你们少呢！” 当然这不是坏话，而是夸他想得周到全面，是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 “那不是正好。”老二陈志雄伸手推了推往下滑的黑框眼镜，语气平静地回答。“你不是嫌孙辈没有一个像你吗？就把衣钵传给夏臻好了——” 刚才他一直冷眼旁观，想看看夏臻是不是真像父亲说的那样优秀。 其它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少年老成，胆识过人这个评价，还是担得起的。 出生在那种普通家庭，应该没机会接受专门的教育。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这样轻松自如地说话，真的不容易。 换个人过来，比如他班级最优秀的学生，此时只怕已经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倒是想，只怕夏臻未必有兴趣。”老爷子一听，顿时意兴阑珊。 想让陈家保住现在的地位，后代必须有人把担子接过去。 他一共十一个孙子，这些年可没少打这样的主意。 没想到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也没达到他的要求，这让他挫败的同时，还担心后继无人。 好在老大这几年在部队非常顺利，快能达到自己以前的高度了。 这让他欣喜的同时，觉得培养继承人的事，可以先缓一缓。 倒是没想到老二会提到夏臻。 他非常清楚，这个小家伙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别好心办坏事，搞得最后离心离德。 夏臻没想到他们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非常诧异。 他们平时说话也是这么直接的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不顾及客人的感受？ 为了避免麻烦，他干脆装傻，装作没听懂他们的意思。 这件事不好回答，不管说好或者不好，都会给自己带来无穷麻烦，还是别参与进去了。 见他装愣，陈家父子四人愕然半晌，然后一起笑出声。 “还真是个小狐狸。”老幺陈志豪没想到父亲也有吃瘪的时候，特别兴奋。“爸你遇到对手了——” 心里其实很高兴。 父亲定下的事，他们很难更改。 夏臻表现得越出色，对陈家的帮助越大，他已经开始展望小家伙大学毕业后，会给大家带来怎么样的惊喜。 午饭摆在隔壁的饭厅，因为陈家人员众多，一共摆了三张大圆桌才坐下。 夏臻暗暗数了一下，除了耿启北，另外还有八位年轻女性，从年龄来看，应该是陈家孙辈媳妇。 另外有四个孩子，则是重孙辈。 加上三个儿媳妇，这个大家庭居然有三十一口人。 幸好陈家面积足够大，内部总面积几乎接近李家台门了，否则还真住不下这么多人。 难得的是，这么多人生活在一起，居然没有产生矛盾。 “我先敬夏臻一杯，欢迎他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老大陈志英举起酒杯，站起来代父亲欢迎客人的到来。“以后他就是自己人，不管他有事找到谁那里，都得全力以赴帮助他。” 倒不是看不起人，认为他肯定有求于陈家。 今天是夏臻第一次上门，作为陈家上一代话事人，必须拿出该有的态度才行。 “谢谢陈大伯。”夏臻站起来表示感谢。“我虽然人微言轻，能力不足，既然获得老爷子垂青，以后陈家有事，我也会全力以赴，绝不找借口推托。” 人与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重视我，我必回报之。 夏臻有些理解为什么陈家人这么团结了？ 上一辈是这样的心态，晚辈们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耳濡目染，自然受到影响。 比起那些心思各异，内部倾轧严重的家族，能认陈老爷子为干爷爷，加入陈家这个大家庭，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同时明白了俩老要来参加自家的酒席，为什么耿星河也要一起过来的原因。 只怕在他心里，这两位老人值得他这样做。 “好，好。”陈老爷子见夏臻这样表态，非常满意。“以后他们全是你的后盾，你安心去沪市读大学，家里有我们在，出不了事。” 他还担心夏臻太有主见，自己收服不了他。 没想到老大这么轻松就把他搞定了。 不愧在部队带了多年的兵，这些小娃娃的心思，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中午喝的是啤酒，也没有人劝酒，大家想喝多少随意。 菜是专门的师傅做的，味道虽然比不上自家，却比外面的小饭店好一些。 等从桌上下来，他已经脸红耳赤，带了六七分醉意了。 虽然长辈不勉强他喝多少，但是同龄人却没有放过他，一直过来给他敬酒。 特别是四个未婚青年，听爷爷把他夸上了天，心里多少有些较劲的心思。 最后还是陈振铎看不下去了，主动帮他挡了酒。 “家里有不少是你同龄人，平时多跟他们联系。”陈志英在旁边坐下来，耐心地劝他。“人与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如果不来往，就永远是陌生人。” 他看出来了，夏臻其实是个不大愿意主动跟人亲近的性子，所以特意过来点醒他。 却不知道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心理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了，实在没兴趣跟他们聊那些明显中二的话题。 第205章 日久见人心 “好的。”夏臻只能这样回答。 他相信日久见人心，只要这些陈家的同龄人，真拿自己当兄弟，他肯定也不会辜负他们。 考虑到陈家人难得聚一次，他一个新认的干孙子，没必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当杯里的茶澹成白开水后，就提出告辞。 陈爷子没有挽留。 他感觉得到，夏臻是个慢热的性子。 既然这样，来日方长，只要他心里接受了陈家人，以后关系总会越来越亲近的。 依然是陈振铎送他出门，等夏臻跨上自行车骑远了，才回到屋里。 “你跟夏臻接触最多，感觉他怎么样？”老爷子想考一考这个最得意的孙子，就让他谈一谈看法。 家里这些人里，只有他和夏臻年纪相近，又都是大学生，比较有共同语言。 虽然表面上看，是他在酒宴上心血来潮，认了个干亲。 实际上事情肯定不可能这么简单。 一个能拿出这种珍贵药材的男孩子，谁遇到了都会重视。 只是不好表现得太急切，免得引来其它人的注意，那损失就大了。 “我看不懂他。”陈振铎实话实说。“表面上看，他跟普通同龄人一样，似乎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因为他表现得太平凡了，才说明他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其它人成为越州市高考状元后，就算不洋洋得意，也做不到这么低调。 这个荣誉可不容易获得，国内现在一共两百多个地级市，他的成绩相当于全国前三百名。 照宋朝明朝每次取一百到四百名进士算，他已经金榜题名，有资格封官了。 何况他写文章的水平摆在那里，连耿伯伯看了都赞叹不已。 这样的人等于是少年得志的典范，却没有一点年轻人的傲气，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错不错，能看出这么多，说明你用了心思，眼光也有进步。”陈老爷子听后夸了一句。“那你猜测一下，他为什么要这样？是性格本来如此，还是在掩盖什么？” 问题找到了，接下来就要找到根源。 倒没有挖掘夏臻秘密的意思，而是想通过这件事，和家人定下和他相处的方式。 “应该是在掩盖什么秘密。”得到爷爷的肯定，陈振铎说话的语气多了些自信。“我怀疑他认识别的大人物，对方的背景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厉害，毕竟能拿出这种人参的人，在北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这话听起来有些乱，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那就是夏臻应该运气不错，曾经和某个落魄的大人物交好，现在人家平反了，就送了他不少宝贝。 也就是说，他有现在这样的表现，跟大人物的教导分不开。 “如果这样，那我们更要和他好好相处。”徐志豪不等父亲开口，抢先提议道。“大哥在北方工作，也需要一个助力，这不是正好送上门来了吗？” 作为家里的老幺，很清楚自己和二哥很难撑起陈家的门户，只能靠大哥。 只要他的成就能超过父亲当年，那晚辈们的前程就不用担心了。 “我认他当干孙子，可不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好处。”陈老爷子静静听小儿子说完，这才澹澹地回答。“你们也一样，不用被这个冲昏了头脑，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让陈振铎聊夏臻，是为了充分了解这个人，从而让晚辈们好好相处。 可不是为了让大家打这样的主意。 人与人相处，最忌讳带着目的去接近，这样不但惹人厌烦，最后说不定适得其反。 就拿他们陈家来说，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借故凑上来，最后哪个得到了陈家人的友谊？ 将心比心，自家人不愿意这样，想来夏臻同样不喜欢被人设计。 “爸说的对，我们要抱着平常心和夏臻来往，不要有其它的心思。”陈志英赞同父亲的意见，也拍了板。“否则我们不但得不到他的真心，说不定会把他推得更远。” 心里暗暗感慨不已。 原本以为父亲认下他，是为了报答他送人参的情份，所以想提携一下对方。 现在看来，却变成了自家人希望对方能帮忙。 不过这是好事，他们没必要因为对方身份的转变，就对他起了别的心思。 夏臻回到李家台门时，看到徐向西正和廖思渝在院子的一角聊着什么？ 他没有管他们，推着自行车进了自家门。 虽然陈家人一直很友善，只是一个人跟一大家子打交道，精神方面多少有些压力。 唯一幸运的是，并没有搞什么夸张的仪式，要他磕头叫干爷爷。 如果真的碰到那个场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无礼离开。 总归还是自己心软惹得祸，否则只要拒绝耿启北，不是没事了？ 见李自强不在家，他关上门，到仓库那边的水窖边打水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恢复了精神。 回到家门口，意外地看到于灿玉居然来了。 “灿玉姐。”两人经过这些日子接触，关系现在已经不输于耿启中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 自己刚回来，她就到了，真的太巧了。 “我打电话问了小北。”于灿玉笑着摇摇手里的磁带。“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早上把你给我的两首歌唱了几遍，挑效果最好的录下来，让你听一听效果。” 这次回来真的太值了，不但《十五的月亮》的唱法得到了指点，还多了两首新歌。 最主要是这两首歌跟前一首一脉相承，这样一来，听众就更容易记住。 对歌手来说，如果有一个系列几首歌都流行开来，那她这辈子靠这几首歌，就能吃一辈子了。 “这么快就学会了？”夏臻没想到她的效率这么高，意外之余，又非常佩服。“难怪你这么快就能登上大舞台，看来你练歌练得相当刻苦啊！” 原以为她年轻，没什么野心，能在几天内唱好，就不错了。 看来自己有些小看于灿玉了。 “不努力不行啊！”于灿玉感叹道。“部队文工团优秀歌手那么多，如果我唱功不行，上级领导为了最好的效果，十有八九会把歌交给其它人唱。” 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有的人因此离开文工团，回到地方工作。 她的父母都是军人，自然不希望也走上这条路。 “那我先听听。”这些事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说，夏臻马上转移了话题，接过磁带放进录音机里。 按下播放键后，歌声很快响起。 因为是清唱，反而更能听出歌声的好坏，夏臻就算没有鉴别能力，也能听到于灿玉唱得很动情。 “唱得非常好。”夏臻听完后肯定地回答。“就是咬字能不能再练一练，保证每个字能清晰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原因很简单，这时候的歌手，唱功真的没话说。 前世听周杰伦的歌，如果没有看歌词，根本不知道他在唱什么。 倒不是贬低他的唱功，而是跟国家队比，他们确实差了不少。 就算很多唱功一流，经常被人称作行走cd的实力歌手，同样有类似的问题。 但是国内文工团的优秀歌手就不一样，如果你喜欢一首歌，想根据歌声记歌词，基本上出不了差错。 前世小学的时候，夏臻就根据收音机里的每周一歌，记录过不少歌词。 比如你喜欢《军港之夜》，想记下歌词的话，基本上不会出错。 这就需要歌手有极深的吐字功底，于灿玉在这方面还是差了不止一点。 “我会注意的。”于灿玉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这个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练出来的，需要长时间锻炼才行。” 她每天也在做相应的训练，只是效果不大明显。 “据说嘴上含着石子练习，效果不错。”夏臻忽然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叫德摩斯弟尼的政治家和演讲家，就是靠这个方法，改掉了口吃的习惯，最终取得了成功。 因为是古希腊的事，真实性有待考证。 夏臻却觉得应该有效果，所以才建议于灿玉试一试。 “是吗？”于灿玉听后眼前一亮。“那我回去后就用这个办法练吐字，希望能达到你的要求。” 如果真能补上这块短板，那自己的唱功就能提高一大截。 “不要急，慢慢来。”怕她因为自己的话，影响了正常的练习，“这个需要你自己摸索，如果有效果，就多练练，发现效果一般，就没必要坚持。” 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未必对每个人都有用。 “嗯。”于灿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离开前夏臻送了她一些水果，以及猪蹄、猪头内等卤味，让她路上慢慢吃。 这时候的火车非常慢，如果没准备零食打发时间，真的很煎熬。 于灿玉接过后道谢。 她特别喜欢夏臻家的美食，有了这些东西，就不必另外准备了。 送她离开后，夏臻又去仓库转了一圈，看哪些材料数量少了，进禅境花园催熟后，趁没人注意，给补充上。 明天要去徐军明家喝喜酒，后面徐向西家也要办酒席，再过几天，郭明磊家也得去一趟。 反正最近忙着吃吃喝喝就是了，没多少空余时间干自己的事。 “冬冬，我想写一个军旅题材的故事，你有什么好建议？”等夏臻家的客人离开了，徐向西这才和廖思渝进屋，开门见山地说了目的。 他从小也有个作家梦，听说廖思渝也有作品发表，就和他谈起学创作的事。 只是两人都是菜鸟，真的想写好没那么容易，最后决定听夏臻的意见。 “这个我还真没有办法。”夏臻听后摇了摇头。“部队是个神圣的地方，我没有当过兵，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怎么写得出相关的好故事？” 主要是前世看过的军旅小说和影视剧，背景都比较晚。 唯一跟这个时代相符合的，只有《高山下的花环》这一本了。 只是它的发表时间不是很清楚，估计就在这一两年内。 说不定作者已经在动笔了，不能把这个故事说给他听，免得撞车。 “好吧！”徐向西见他拒绝，虽然有些失望，也明白他的难处。“那我自己慢慢想，等到了军校后，说不定会有灵感。” 军方有专门的文学杂志，他希望像夏臻一样，写文章赚些稿费。 同时有了这个特长，对将来分配工作也有利。 傍晚妈妈和姐姐下班回来，问起他在陈家的情况，夏臻也没什么好瞒的，简单说了一遍。 “还好，他们没要你磕头叫人。”祝琴今天在单位上班，一直为这件事担心不已，现在听说只是一起吃了顿饭，顿时放下心来。 他知道儿子的性格，除非他愿意，否则不会轻易低头。 好在陈家人比她想像的要体贴，看来这件事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坏。 “嗯。”夏臻应了声。“陈家人确实比我想像的要通情达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家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们帮忙。” 他看得出来，陈志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只要真遇到事，他肯定会出面处理。 说完把陈家人的地址以及电话号码交给妈妈，让她保管好。 万一真有人不开眼，来找自家生意的麻烦，只能打电话求助了。 “好。”祝琴相信儿子的判断，他说可以这样做，就肯定没问题。 吃过晚饭，想到昨天拍的照片还没洗，就一个人出门，把胶卷交给照相馆，让他尽快把照片洗出来。 因为不清楚照片的效果，每张底片先洗一张出来再说。 到时再根据实际情况，挑拍得好的照片，多洗几张出来自己保存或送人。 这时候洗照片真不便宜，四卷胶卷竟然花了两百来块钱。 他不知道的是，照相馆的师傅看他一洗就是四卷彩色胶卷，也是傻了眼。 在这里工作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手大脚的人。 这可是相当于自己半年的工资啊！ 就这样花出去了，不知道他的家人知道后，会不会把他打个半死？ 夏臻拿了发票回到家里，随手交给李自强，让他别忘记把照片拿回来。 明天他要去徐军明家，怕把这件事忘记了。 第206章 探索变异规律 晚上进了禅境花园，忽然想到上次放在门口的几盆野薄荷，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才过去三四天，照以前的经验，应该已经发生了变异才对！ 匆匆来到戴夫家门口，蹲下身子仔细看，发现野薄荷的叶子似乎有了变化。 怕是自己的错觉，他捧起一盆，端到鼻端闻了闻。 原本野薄荷就带着股极澹的清香味，这时候气味明显浓郁了许多。 至于野薄荷的驱蚊原理，他很早就知道了，就在于叶子挥发的薄荷油，有除臭驱蚊的作用。 现在气味变浓，说明叶子里的薄荷油浓度在增加。 这样一来，驱蚊效果不是成倍增加了？ 可惜缺少提纯的设备，否则直接提取薄荷油，稀释后喷在家里的各个地方，只怕效果会更好。 把几盆野薄荷全部端进屋里，另外催熟了几株人参，搬在门口。 既然其它植物放在外面，也能发生变异，想来人参也可以。 目前看来，它们的变异都朝着正面方向进行，比如石斛的主要成份是茎部的营养，所以茎干变粗了。 而薄荷的主要成份是薄荷油，于是叶子的气味变浓了。 如果人参的有效成份人参皂苷、氨基酸、糖类和维生素同样能提高，那样一来，同样年份的人参，滋补效果就会变得更好。 回到家里，他把变异野薄荷端出来，分别放在堂屋和妈妈的卧室，又在厨房放了一盆。 这样一来，楼下每个房间都放了一盆，应该没有蚊子再来骚扰了吧！ 原本打算先看看效果，再跟家人说这件事。 没想到妈妈很快发现了。 “冬冬，这盆草是你放在屋里的？”它的气味这么冲，想忽略也做不到。 这个气味跟清凉油非常像，虽然有些刺鼻，却不至于难以忍受。 “嗯。”夏臻老实地回答。“这是上次种下的野薄荷，据说可以驱蚊子，你留意一下，看屋里还有没有蚊子？” 百分百驱赶估计不可能，只要比以前少了，就说明有效果。 怕烦坐下来吃饭时，蚊子在身上叮咬。 白天还好一点，可以用蒲扇驱赶。 最头疼的是晚上，在耳边嗡嗡叫着，搞得人无名火升起。 家里最近弄了一些蚊帐架子，比以前好了许多。 再用野薄荷赶一赶，睡觉肯定会更舒服。 “希望有效果。”对于这些，祝琴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只是难为儿子一片心意，就没有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晚上躺下后，夏臻注意地感受了一下。 一开始偶然还有蚊子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下来，只听到自己和李自强的呼吸声。 不知不觉中，一觉睡到大天亮。 “冬冬，这盆野薄荷好像真的有效果，我昨天睡得特别沉。”早上起床刷牙时，妈妈已经在做早饭了，他兴奋地告诉儿子。“回头跟你舅舅他们也说一声，让他们上山挖些野薄荷，种在家里。” 有好事肯定不能忘记哥哥他们，她打算周末去一趟娘家，跟他说一声。 农村的蚊子只怕比城里更多，加上他们家又没电风扇，肯定更难熬。 “山上采的野薄荷，应该没那么好的效果。”夏臻见妈妈真的以为这是山上挖来的，忍不住笑了。“家里这些是特殊的品种，到时我给你两盆，你给他们送过去吧！” 在中医眼里，路边那些不起眼的野草，只要用对地方，同样是宝贝。 只是大多数人没这样的鉴别能力。 野薄荷也一样。 普通品种的叶子虽然能挥发薄荷油，但是是浓度不够的话，还达不到完全驱蚊的效果。 否则家家户户室内都摆放一盆，蚊子的烦恼就不存在了。 当然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把薄荷油提炼出来，确实能达到效果。 “好。”祝琴觉得儿子越来越贴心了。“到时我准备去的时候，你再交给我。” 早饭后夏臻又出门一趟，买了一百只花盆。 店主人安排人帮忙送回来，还体贴地搬进屋里。 夏臻趁着家里没人，进了禅境花园，同时来到龙山，给花盆装上泥土，然后来到戴夫的家。 反正门口屋檐下空地很多，这次他不但要尝试让人参变异，同时让黄精、枸杞等种过的药材，都试验一次。 最后一共摆了三十盆，分别是十盆人参，十盆黄精和十盆枸杞。 想到野薄荷效果不错，又从禅境花园的原先植株里，剪下一些枝条，扦插了十多株。 浇水施肥后，它们马上快速生长。 最后把它们移到门口，同样让它发生变异。 比起其它珍贵药材，野薄荷比较常见，就算薄荷油的浓度异于其它品种，大家也以为是品种的原因，不会怀疑。 所以多准备一些，不但可以送人，以后还可以拿去卖。 同时有了个想法。 以后可以再找些能按神助睡眠的植物，让它变异后，放在家里。 再过些年，失眠焦虑的人越来越多，有了这个，就能真正达到养生治病的效果。 以前从谭老爷子那里所知，效果最好的应该是薰衣草和茉莉花，它们散发出的澹澹清香，可以镇定精神，减少焦虑，减缓心率，降低血压和心理压力。 甚至可以减少婴儿的哭闹，让他更好的进入深度睡眠，身心更好的得到放松。 忽然想到艾草也有类似的功效，何不也试一试？ 于是又种了十盆艾草，把它们移到门口。 做完这些，他才回到堂屋。 没过一会，门口再次晌起邮递员的声音，大声通知他去取汇款单。 夏臻快步来到门口，接过汇款单。 最近寄出去的稿子比较多，故事的篇幅也比较长，所以一共收到九张汇款单，就有二多百块钱。 徐向西和廖思渝听到动静，也赶到门口看热闹。 看到这一幕，都羡慕不已。 夏臻太厉害了，一次收到的稿费，就快抵得上父亲半年的工资。 如果长期这样写的话，那还得了。 难怪看一些人物传记时，说民国的作家们，靠写作就能在大城市买房子。 徐向西这才知道，写文章赚钱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加油，只要你努力写，一定也可以的。”夏臻不希望他们眼红自己，就鼓励了一句。 人心难测，这时候还是低调一点。 等自己真正成名了，就不怕别人羡慕妒忌恨了。 “太难了。”徐向西摇头苦恼地回答。 原本他信心很足，正好这几天在家比较闲，就埋头写了很多张稿纸。 等到回头重新修改，却发现自己写的根本是狗屎，顿时泄了气。 “多练练就好了，没有人是一开始写，就马上成功的。”夏臻违心地安慰他几句。 写作这件事，真的需要天赋。 他不确定徐向西能不能在这方面取得成功。 但是年轻人大多自视过高，与其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引来对方的反感，还不如让他们先去尝试。 等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自然会主动放弃。 回到家里，见时间不早了，就进厨房洗了个脸，然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推出自行车，准备去徐军明家吃酒席。 他家为省事，中午直接在家摆了二十几桌，把老师和亲朋好友一起请过来，一顿酒席就完成。 考虑到今天客人肯定很多，夏臻不想太过突出，就准备了十块钱红包。 徐军明那天包了八块钱，加两块应该比较合适。 离开前又跟李自强打了招呼，让他看好家。 徐家明的家在县城的北边，同样是自建的独门独院老房子，采用的是全木结构，房子多处凋了花，看起来像明清建筑。 面积大概是陈家的三分之一，三面建了房子，一面是院子，地面用鹅卵石拼出一些花纹，有种古朴的美。 夏臻赶到时大约十点钟，院子门大开着，屋里到处都是人，小孩子兴奋地在人群里钻进钻出，时不时发出大笑声。 徐军明今天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正领着几个远方过来的亲戚进屋，回头看到夏臻下了自行车，兴奋地跑过来。 “你总算来了——”他用力抱了抱他。“我一早就在门口等你出现，没想到你来得比其它人都晚。” 因为考试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原本他不同意办酒席。 只是徐家不是普通家庭，就算他们想低调，也有人想趁这个机会，聚在一起热闹一下。 何况不办的话，不是正好落下口舌？ 最后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在徐军明眼里，夏臻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之一。 “这样说就不对了，你看屋里高朋满座，多么热闹，千万不要把我捧得这么高，那样会害我出丑的好吧？”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只好苦笑着拍拍他的手臂，让他别这么亲密。 同时把红包塞到他手心里，免得一会儿忘记。 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假如有人自认是他最好的朋友，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不是只有女人会吃醋，男孩子吃醋的话，后果同样很严重。 “没事没事。”徐军明却以为他在谦虚。“那些是家里的客人，不是我个人的贵宾——” 说完搂住他的肩，一起往里走。 至于红包，他并没有在意，随手塞进裤子口袋里。 夏臻见劝说无效，就不再说什么，准备一会儿找郭明磊坐在一起，尽量不引人注意。 “这就是那个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同学吗？”迎面有个差不多年纪的高大青年走过来，看到两人这么亲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我看也不怎么样啊！” 五官虽然还行，身高却不到一米七，比自己矮了半个头，让他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去去去——”徐军明知道他的性格，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我们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你一个落榜生，就不要在我们面前叽叽歪歪了。” 他是个盲目乐观的人，并没有因为成绩不是自己考的而有心理负担，反而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跟他的家庭出身有关。 作为徐家人，就算考不上大学，家里给他安排的工作，也不会比分配工作的大学生差。 有这个文凭在，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你——”那人没想到徐军明为了夏臻，竟然会选择怼自己，顿时气急败坏叫起来。 “别理他。”徐军明没在意他的反应，拉着夏臻要去堂屋，“先去见见我的爸妈，他们同样对你很好奇。” 如果说他仅仅考了高分，父母应该不会这么重视。 主要是那天的酒席上，耿星河和陈家老俩口都出现了，这就有些不合常理。 虽然已经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依然对这个能让陈老爷子主动认孙子的年轻人非常好奇。 正常情况下，就算要认干亲，也是在门当户对的情况下进行。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很少会跟一个不同层次的年轻人，结成这样的亲戚关系。 “还是不用了吧！”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夏臻感觉又要有麻烦了。“今天你才是主角，还是把我带到郭明磊那边吧！” 他现在不想认识这些大人物，只想低调地吃一顿酒席，然后早点回家。 “不行不行。”徐军明哪里肯放过他。“我爸妈很好说话的，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你别有心理压力。” 说话间进了堂屋，里面摆了一张大圆桌，已经坐了六七个客人。 “爸，妈，我的好友夏臻来了。”徐军明一进屋，就大声嚷起来。“他就是太低调了，如果不是我拉着，只怕会随便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了。” 同时洋洋得意地望了父母一眼，一付与有荣焉的表情。 “你就是夏臻？”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快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我家小子最近天天提到你，我的好奇心都被他吊得老高，就等着见见你这个青年才俊了——” 如果没有前天的事，她们夫妻俩最多见一见他，然后送些东西表示感谢。 现在他成了陈老爷子的干孙子，这样做反而不合适了。 “叔叔阿姨好。”见两人看起来比父母年轻，夏臻客气地叫道。“我不过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中学生，是军明给我面子，才会一直提起我——” 第207章 莫名其妙的敌意 没有在屋里看到耿星河，不知道是没来，还是要晚一点才到？ 其它人看样子也不是普通人，夏臻可以确定，徐家的处事方式跟陈家不一样，他们相对比较高调和随意，所以才会这么热闹。 “小伙子看来真的非常谦虚。”见他这样说，徐母对他更感兴趣了。“既然你是军明的朋友，以后经常过来坐坐，朋友之间，要经常走动，感情才会越来越好。” 如果说一开始还担心夏臻是个善于钻营的人，现在她完全不担心这些了。 这样稳重的性子，加上逆天的才气，儿子能跟他成为好朋友，是儿子的福气。 同时期待儿子能在他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当父母的都一样，希望孩子交一些靠谱的朋友，从而变得积极上进。 “谢谢，我一定会经常去找军明，只要他别嫌我烦就行。”花花轿子人抬人，徐母这么给面子，夏臻自然也得说些好听的话。 旁边的徐父看起来严肃古板，徐母则性子随和大方，看来徐军明性格随母亲。 他一直觉得交朋友也得分等级，不能想着和任何人都打成一片。 特别是踏入社会后，接触的人多了，更应该分清楚哪些可深交和哪些不可深交。 对于可深交的朋友，你可以和他们推心置腹，分享一切。 对不可深交者，则应保持一定的距离。 免得自己受伤害，甚至被人欺骗利用，从而吃大亏。 而徐军明的性格他比较喜欢，暂时被他划为可深交的人。 “妈，你别又来这一套，我的朋友该怎么相处，我比你更清楚。”见妈妈对自己的朋友评头论足，徐军明不乐意了，拉着夏臻就要离开。 就是因为她们管得太多，在他初中高中时，一直没有几个玩得来的朋友。 现在认识了夏臻，他觉得应该好好珍惜，所以不愿意因为父母的原因，让两人产生隔阂。 “行，你们去玩吧！”对儿子的任性行为，徐母不以为忤，反而笑着鼓励他。“夏臻第一次来，你带他认识一些人，别冷落了他。” 等儿子离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同样要读大学的两个人，差距实在太大了。 在夏臻面前，儿子就像个不懂事的少年，说话不经大脑不说，还经常无缘无故得罪人。 如果没有他们帮忙擦屁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混下去。 “不用担心他。”徐父见妻子突然伤感起来，柔声安慰道：“知道要跟夏臻处好关系，说明他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儿子只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才会这么天真。 等他上了大学，来到陌生的环境，就会被逼着成熟起来。 徐军明完成父母交代的任务后，这时候神情轻松地带夏臻去见朋友。 为了方便交流，他把朋友安排在单独的房间里。 两人进屋时，里面的人顿时冲过来打招呼。 “你们终于来了——” 夏臻被这些人的热情弄得很不习惯，仔细看过去，才知道大多是高中的学生，只是有些他认识，有些脸熟。 最熟悉的无疑是郭明磊和耿启北，还有那名刚才莫名其妙对自己有敌意的年轻人。 见他坐在耿启北旁边，一脸殷勤的样子，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他在追求人家女孩子，对自己那样的态度，难道是误以为自己和耿启北有什么暧昧不成？ 他胆子不小啊！ 猜到结果后，夏臻暗暗佩服。 耿启北可是个小辣椒，普通人怎么吃得消？ 那人能出现在今天的酒席里，估计家世也不一般。 对于这样的人，夏臻的原则是能躲则躲，不想无缘无故成为人家的敌人。 “看什么看？”见夏臻望过客来，那个高大青年没好气地嚷道。 “你发什么神经？”女孩子对感情的事特别敏感，见身边的同伴突然朝夏臻发火，哪里猜不到原因，顿时恼怒起来。“再这样无理取闹，给我滚出房间——” 到了这个年纪，不管是家里的长辈亲人，还是身边的异性，都会关心起她的个人大事。 有人追求不奇怪，说明自己长得漂亮，讨人喜欢。 但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就让人厌恶了。 她可不是好相与的女人，敢招惹自己生气，就得付出代价。 夏臻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在文学上让她崇拜的同学兼朋友，暂时只是欣赏，还没有其它想法。 如果被人喊破这层关系，两人以后见面，就会变得尴尬。 而且异性之间的关系，往往是从别人开玩笑开始的。 她现在还不想搞对象，所以绝不许有人因为捻酸吃醋，而坏了自己的计划。 “耿启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见耿启北一点不给面子，那个高大青年顿时爆发了。“我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你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对我大吼大叫？” 他跟徐军明一样，同样出生不凡，只是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养成了娇纵的性格。 现在屋里这么多人看着，特别是夏臻脸上似笑非笑，他哪里接受得了当众被羞辱？ 在他看来，耿启北这样的态度，就是在扫自己的面子。 “有话好好说——”有人出来当和事老。“今天是军明的升学宴，大家别扫了他的面子。” 耿启北和吴汉霖他们都惹不起，只能希望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吴汉霖，我真的受够你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耿启北可不会惯着他，不等徐军明开口，就站起来走到吴汉霖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骂道。“我跟夏臻交朋友，难道还要你同意不成？” 如果可以，她真想打他几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喜欢自己，不是他的错。 可是借这件事，干涉自己交朋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交朋友可以，但是不能把我撇在一边。”见耿启北真的生气了，吴汉霖就有些心虚，说话的口气也软了。 难道自己弄错了，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兼朋友，并没有其它关系？ 如果这样，那她为什么经常去找他？ “你这人怎么这么拎不清？”见他还是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耿启北气得不想再看到他。“不好意思，我去跟我哥一起坐，你们慢慢玩——” 说完，不等众人的反应，大步往外走。 今天这事给她提了个醒，得尽快想办法跟吴汉霖作个了结， 自己对他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绝不能任他在众人面前，摆出一付对自己深情款款的样子。 否则等风声传到外面，再和他一刀两断的话，就会给人留下自己三心二意的印象。 “小北——”见她被自己气走了，吴汉霖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夏臻大叫大嚷。“都怪你，要是你不来，我们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他始终认为是夏臻插在两人中间，使他们的关系出了问题。 “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见他指责夏臻，徐军明顿时不乐意了。“是小北不喜欢你，跟夏臻有什么关系？” 有的人就是喜欢推卸责任，明明自己追不到女孩子，却怪到别人头上。 吴汉霖除了个子高大一点之外，其它地方真的一言难尽。 如果自己是女孩子，也不会喜欢这种头脑简单，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懂的笨蛋。 “小北一直是喜欢我的，他来了之后，想法才变了。”吴汉霖不肯承认是自己无理取闹。“我要去找他，你们不许跟过来——” 说完，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匆匆往外走。 “不好意思，让你平白无故受人指责。”徐军明没在在意吴汉霖离开，却不好意思地向夏臻道歉。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把他们两人放在一个房间里。 “没事。”夏臻虽然觉得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却不好意思怪罪徐军明。“希望他们两人把事情说清楚，别把矛盾指向我——” 如果是有人刻意针对自己，他有的是办法见招拆招。 这种涉及青年男女感情方面的事，却最难解决。 很明显，那个吴汉霖已经失去了理智，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得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的出气筒。 “他敢。”徐军明听后顿时恼怒了，当众放了狠话。“如果他敢来找你的麻烦，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别看吴汉霖长得人高马大，真动手的话，可不是自己的对手。 “倒不用这样。”见徐军明的气愤不像装出来的，夏臻见好就收，“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我们别被这些事坏了兴致。” 走到郭明磊旁边的空位置坐下来，开始喝茶嗑瓜子。 其它人他不熟悉，坐在一起也不好找话题。 离午饭还有一个小时，大家拿扑克牌出来，开始打升级。 耿启北气呼呼地来到哥哥那桌，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 “怎么回事？”见妹妹脸色不好，耿启中非常意外。“夏臻不是来了吗？难道没有跟你们坐在一起？” 他知道妹妹是个高傲的人，普通人可不容易让她生气。 现在这付样子，显然是被人惹急了。 “还不是吴汉霖那个混蛋。”耿启北此时被气昏了头，有点口不择言。“他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在大家面前，摆出一付深情款款的样子，这是想坐实跟我的关系吗？” 心里其实清楚，只要父母没有点头，别人再喜欢自己，也是白忙一场。 就是因为父母知道自己不喜欢吴汉霖，所以他们才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因为大家的纵容，让他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这时候故意不提夏臻的名字，就是不想引起引起别人的误会。 “他想找死？”耿启中听后顿时来气了。“一会儿遇到他，我帮你好好教训一顿。” 开玩笑，耿家的小公主，也是他能沾染的？ 两家的地位本身就差了不止一点点，耿家根本不可能选择跟吴家结亲。 加上妹妹考上了名牌大学，而他却是个落榜青年，两人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根本不是良配。 “那可是你说的。”见哥哥果然中计，耿启北的心情好了些。“我猜他马上会跟过来，到时可不许反悔。” 吴汉霖没什么脑子，自己离开后他会怎么做？用脚趾想想都能猜到。 自己不好教训他，只能让哥哥出手了。 “放心，我说话算话。”耿启中明知道妹妹的心思，依然一口答应。 这件事确实得处理一下了。 妹妹不好开口，父母也不方便出面，只有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最合适。 “小北，你别生气——”吴汉霖果然来了，见她安静地坐在哥哥旁边，脸上并没有怒容，胆子子就大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生他的气——” 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确实误会了，夏臻跟小北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兼朋友，并没有其它关系。 否则她生气离开，他怎么还坐得住？ “你说你喜欢谁？”耿启北见吴汉霖果然来了，脸色一沉，恼怒地问道。 看来妹妹真没冤枉他，这时候当着自己的面，他还敢大放厥词，胆子真的不小啊！ “启中哥，我喜欢小北。”吴汉霖头脑简单，此时还不知道耿启中的想法，反而大着胆子说出了心里话。 在他看来，吴家虽然比不上耿家，却也不是夏臻这样的穷小子可以比的。 所以一直认为自己最适合她，加上父母对这件事，一直采取默认的态度，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喜欢小北？我看你最好回家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耿启中见他这么迟钝，连自己的脸色都不会看，更加看不上他。 如果让他选择，宁愿妹妹嫁给夏臻，也好过嫁给他。 吴汉霖这种货色，可以一眼看到头。 如果没有父母帮忙，这辈子只怕能不能养活妻儿，都是个问题。 夏臻就不一样了。 他身上就像有层迷雾，让人永远猜不透结果。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给他时间成长，未来会到什么样的高度，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你……我……”吴汉霖做梦也没想到，耿启中说话居然比他妹妹还不客气，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第208章 想不想出书 无助地望了望旁边这些人，希望有人出面帮自己说两句。 可他们全部一付看好戏的模样，居然没有人出面替自己圆个场。 “怎么还不走？”耿启中作为舜江县第一衙内，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见他还不死心，不耐烦地喝了一句。 有的人就是贱，好好跟他说话却不听，必须说重话才行。 心里同时有了想法。 看来吴家心思不小啊！ 居然想跟自家结成亲家。 否则单凭吴汉霖这个草包，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 他对吴家人一直没有好感，回头必须跟父亲提一提，好好敲打一下他们。 吴汉霖终于撑不下去了，哭丧着脸离开。 出门后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于是悄悄出了门，往家里而去。 “小北，对这样的人，你没必要给他留面子。”见妹妹面露不忍，耿启中好心提醒。“早点死心，对他只有好处。” 扭头望了望周围的朋友，忽然心时一动。 这件事处理得草率了，应该让朋友替自己出头，最后自己出面唱红脸。 直接充当恶人，有些掉身份。 又一想，刚才居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提醒自己，或者出面帮自己把吴汉霖赶走。 看来自己高看他们了。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看来自己交朋友的眼光不行啊！身边都是些什么货色？ 夏臻自然不清楚那边发生的事，此时他漫不经心地陪着大家打升级，感觉非常无聊。 徐军明作为主人，随时要站起来离开，自然不能参与。 就坐在他旁边，充当军师。 如果屋里没有其它人进来，他也担起了倒茶端水的任务。 “夏臻，你不用担心那个吴汉霖。”见他情绪不对，徐军明以为在担心刚才的事，就在耳边小声安慰：“我听爸妈说过，吴汉霖这样做，只会惹来耿家的怒火，今天过后，这件事说不定就有个结果了。” 其实不止吴家在动这样的主意，家里有成年子女的父母，都在考虑为自家孩子物色一门合适的亲事。 父母也曾问过他对耿启北的看法，他说没感觉，爸妈就没有继续关注了。 就他所知，在打耿启北主意的男孩子可不少。 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像吴汉霖这样，在不知道对方心意的情况，把自己的想法公开出来。 今天这样一闹，不但耿家会出手，其它人也会混水摸鱼，暗中针对吴家。 所以他才会说得这么肯定，吴汉霖这次死定了。 “是吗？”夏臻没想到徐军明会这样说，倒是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对我来说，只要别无缘无故招惹我就行，他怎么追求耿启北，都与我无关。” 果然出生不同，起点就不一样。 光看徐军明平时的行事风格，以为他没什么脑子。 实际上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有真的傻白甜？ “你不介意最好。”徐军明注意地望了望夏臻，见他确实没放在心上，这才安心下来。 他现在越来越重视这个朋友，真心不希望因为自家的失误，影响了他的心情。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然后听到有人叫徐军明的名字。 大家连忙放下牌站起来，到门打听情况。 原来是老师们到了。 徐家这次绝对大手笔，把小学、初中和高中所有教过儿子的老师，全都请了过来。 外面一共到了两十多个人，加上陪客，坐满了两张圆桌。 这些老师夏臻也认识一大半，于是和他们一起出去拜见老师。 一番寒暄后，重新坐下来。 徐军明和父亲必须留在这边，分别充当老师们的陪客，无法继续回到夏臻他们这边。 夏臻也没有在意，有郭明磊这个朋友在身边就足够了。 “你就是夏臻吧？”外面忽然走进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扫了一眼屋里众人后，把视线留在夏臻身上。 “是我。”见她叫自己的名字，夏臻疑惑地站起来。“有事吗？” 这个女人没见过，怎么无缘无故来找自己？ “我叫刘玉莲，你应该听耿启中提到过吧！”刘玉莲的声音像是珍珠落在玉盘里，特别动听。“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我外公想见见你——” 因为从小喜欢朗诵，她高中毕业后去了电台担任播音员。 经过几年刻苦练习，她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发声方法，就算平时说话，也总被人夸声音好听。 “没问题。”原来是耿启中的另一半，夏臻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虽然听启中哥提到过你，却还是第一次见面。” 这女人不仅仅声音动听，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种大家闺秀才有的端庄，难怪会被耿家选为儿媳妇。 “夏兄弟客气了。”见他言语得体，并没有因为要见大人物，表现出惊慌之色，刘玉莲对他也高看一眼。“外公虽然身体好了，但是年纪大了，平时不见外人，所以才不得已请你过去。” 外公这次病后，变化非常大，没有了以前的精明和强势，有时候反而会显露少年人才有的率真。 本来他要亲自过来见夏臻，被大家拦住了。 “你们太客气了。”夏臻可不敢让老人来见自己。“我和军明是同学，和耿中哥是朋友，拜见长辈，肯定得我过去才对。” 可惜今天来得匆忙，没有带其它礼物。 徐家和耿家算是他重生后的主要结识对象，他是真心希望跟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说话间两人出了房门，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栋偏僻的楼房前。 这里别有洞天，前面有个小花园，门口搭了个巨大的葡萄棚，遮住了门口的大部分阳光，感觉屋里清凉了许多。 “外公，夏臻来了。”刘玉莲进屋后轻轻叫了一声。 夏臻跟着进屋，看到屋里的藤椅上，坐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此时正慈祥地望着自己。 “快过来坐在我旁边。”老人拍了拍旁边椅子，热情地对夏臻嚷道：“上次的事谢谢你了，否则我的病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不管是耿启中送来的泡菜，还是其它物品，都对自己大有裨益，否则这时候只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徐老太客气了。”夏臻依言在他旁边坐下。“我只是举手之劳，主要还是您身体基础好，才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老人年纪大了，性格会往不同的方向发展。 陈老爷子变得越来越老谋深算，而眼前这个徐老爷子，则变得越来越随和简单，仿佛已经不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 他可不相信徐老以前也是这样的性格。 “我可没老湖涂。”见夏臻说是自己的原因，徐老爷子不乐意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你送来的泡菜真的特别好吃，不知道能不能再弄些其它的东西过来？” 吃过耿启中送来的食物后，再吃其它东西，感觉没什么味道。 如果不是为健康，不得不吃下去，他真的对它们没兴趣。 “没问题，徐老喜欢吃什么？”夏臻没想到老人说了两句，就向自己讨东西吃，顿时乐了。“趁我还没去读大学，做多些好吃的备着，你省着点吃，坚持到我放寒假回来继续给你做——” 这样的性格，有点像前世那个邻居家老人。 只要自己能帮忙，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你看着给好了，我什么都没关系。”老人听后大喜。“我也不白吃你的东西，听说你发表了不少文章，有没有出书的打算？” 他以前在沪市的出版社工作，有这方面的路子。 如果夏臻的书达到了出版的水平，他可以帮忙联系，能减少不少阻力。 现在出书可没那么容易。 有他这个内部人员帮忙，就不一样了。 “出书？”夏臻听后大吃一惊。“徐爷爷有这方面的路子？” 他是真的没想到，徐老居然是从文化战线上退休的，否则怎么敢说这样的大话？ “我爷爷以前是沪市出版社的主编，现在的主编还是他的学生。”刘玉莲给夏臻端来一杯茶后，一直没有出声，此时插嘴道。 她倒是从耿启北嘴里，知道夏臻写了《包青天》的系列故事。 据说故事还非常好看，这让她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更加好奇了。 耿启北可不是普通人，一般异性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能对夏臻这么推崇，显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如果可以，当然再好不过。”夏臻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惊喜之余，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是不知道出版社要不要通俗小说——” 虽然《故事会》最近非常受欢迎，但是真正占主流的，还是严肃文学。 直到几年以后，大陆解禁，金庸琼瑶等人的港台文学大量涌进内地，通俗文学才真正大行其道。 印象中八十年代还出了个不知性别的雪米莉，写了无数部打擦边球的小说。 连这样的小说都能发表，说明当时的社会风气，已经非常开放。 以前主流文学的地位，也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只要内容是健康的，应该没问题。”徐老倒是看得开，大方地应承下来。 作为圈内人，就算退休后回到家里，依然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把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 改革开放后，有人去国外出差，顺便带回不少港台作家的小说，里面的故事耳目一新，让人阅后不知不觉入迷。 于是嗅觉灵敏的出版社，发现了商机。 这些书如果能引进出版的话，肯定能赚到大钱。 所以有人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在考虑引进那些作家的优秀作品。 现在还在等待相关部门的许可，一时间没有结果下来。 在徐老看来，这方面解禁，是早晚的事。 一旦放开这些限制，文学就要变天了。 “我知道了。”见老爷子思想这么开放，夏臻也不再遮掩。“那我抽空把稿子带过来，请徐老帮我把把关——” 现在出版的话，稿费应该会少许多。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能提前抢占市场。 毕竟现在通俗小说还很少见，只要能获得读者的认可，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人气。 一旦拥有了足够的名声，《包青天》系列小说就能全部出版，总收入同样不会少。 当然它最有价值的地方，在于可以改编成影视剧。 这样一来，包公这个大ip，自己就能吃下最大一块肥肉。 “行。”徐老见他这么有信心，也来了兴趣。“那我可得好好拜读了。” 接下来两人就文学方面交流了一会。 对夏臻的现代诗造诣，徐老越听越感兴趣。 以他的水平，自然听得出这些诗歌，跟传统作家写得完全不一样，有种少见的活泼和灵性。 说得夸张一点，等于开创了新的写作风格，这一点非常可贵。 “外公，先让夏臻去吃饭吧！”眼看过了十一点，酒席马上要开始，刘玉莲在一边提醒道。 今天二舅家办酒席，用了不少好材料。 就算夏臻能力再强，也未必有机会吃到这么多荤腥，所以不能影响他吃酒席。 “怪我怪我，一聊就忘了时间。”徐老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脑门，又对夏臻说道：“你快跟小莲过去吧！下次有空，带上作品再过来陪我聊——” 他现在对这个小伙子，越来越有兴趣了。 年纪轻轻，见多识广，谈吐不凡，没有少年人的胆怯和青涩。 假有时日，肯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可惜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孩子了，否则介绍给他，就成了徐家的乘龙快婿。 “好。”夏臻也知道老人需要休息，趁机站起来。“今天从徐老这里学了很多知识，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 对于这种真诚的长辈，他非常愿意亲近。 何况小说出版的事，得落到眼前的老爷子头上了。 你就别哄我开心了。”老爷子笑哈哈地朝他挥了挥手。“我有什么能教你的，最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教条。只要别怪我老湖涂，胡说八道就好——” 他性子本身就豁达，可不在意面子问题。 人年纪大了，就得有自知之明。 如果硬要跟年轻人比创作水平，那完全是自寻烦恼。 “徐爷爷谦虚了。”夏臻边说边走到门口，挥手跟他告别。“下次让军明带我来找你，可别把我当恶客赶走。” 第209章 复杂的心思 和刘玉莲穿过走廓，回到郭明磊他们那边的房间。 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原以为只是来吃一顿酒席，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接下来的时间，他越加心不在焉，就等着酒席尽快结束，回家把稿子整理一下，到时送到徐老这边请他审核，看能不能在今年出版。 总的说来，《包青天》这样的题材，属于任何时代都可以出版的通俗文学，应该不会犯什么忌讳。 唯一麻烦的是，现在出版社数量比较少，平时的主要任务，是出版具有教育意义的严肃文学，很少会关注这种纯娱乐性的作品。 如果有徐老支持，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怎么了？遇到什么好事？看你一直精神奕奕的？”郭明磊发现了他的异常，小声问道。 到了徐军明家后，他一直保持着低调谦逊的作风，多看少说，免得被人看轻。 直到今天夏臻过来，才稍微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朋友家过夜，心里觉得忐忑是肯定的。 没想到夏臻来了之后，居然能得老爷子的亲自接见，他是真心佩服夏臻的本事。 “确实是好事，不过还没定下来，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夏臻拍了一下他的肩，表示抱歉。“等事情确定，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说完，看到菜开始端上桌，就停止胡思乱想，先吃饭再说。 忽然看到耿启北从外面进来，一声不响地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 她不喜欢跟哥哥坐在一起，最终还是选择他们这些老同学？ 倒是吴汉霖已经离开，少了个搅事精。 见夏臻含笑望着自己，耿启北忽然脸一红，转头不去看他。 酒席开始前，哥哥让她过来陪夏臻。 她一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发现桌上这些臭男人看自己的眼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来哥哥也不喜欢自己跟他的这些朋友走得太近，所以才会赶自己走。 这么说来，在他的眼里，这些人还不如夏臻重要？ 老实说她以前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只是把夏臻当成一个很厉害的同学。 今天吴汉霖这样一闹，她忽然明白自己也不小了，已经到了可以谈对象的年纪。 这样一来，她的少女心被激发出来了。 坐在那里，悄悄把认识的异性朋友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居然没有一个是自己真正感兴趣的。 如果非要挑一个，反而是对夏臻印象最深刻。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思有了变化，这才会当他看自己时，突然害羞起来。 有人发现了她的变化，暗中挤了一下眼睛。 “吃东西，别没事找事。”旁边的同学提醒了一句。 有的人还不知道耿启北的真正身份，他却一清二楚。 这种女孩子，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招惹的，否则吴汉霖就是前车之鉴。 倒是对夏臻非常佩服，他的家庭比他们还不如，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耿启北的垂青。 有耿家帮助，他以后的路不说一帆风顺，至少在舜江县，没有人敢真的对付他，吴汉霖也不行。 吃了两道菜后，有好事者要去给老师敬酒，夏臻和郭明磊也跟在后面，一起去凑个热闹。 “你们几个都考了沪市的大学，以后要经常保持联系。”孟军作为徐军明的高中班主任，被徐父安排坐在主位上，此时已经喝下一碗老酒，脸红红的说话少了些顾忌。“特别是夏臻，你的成绩最好，要像以前一样帮助老同学——” 郭明磊和徐军明能考上大学，其实是沾了他的光。 只是有些事不能明着说出来，所以只能这样暗示他们。 他可不希望两人在大学期间，因为课程跟不上，被学校扫地出门。 “放心吧！孟老师，我们一定会经常在一起复习功课。”夏臻听后，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答应下来。 暗中扫了旁边的徐父徐母一眼，不知道这话是孟老师自己想到的，还是他们提醒的。 如果是他想到的，那孟老师为了学生，真的操碎了心。 忽然心里一动。 今天徐老爷子突然把自己叫过去，还关心地问自己想不想出书？ 难道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一般说来，高中成绩不好，不代表大学的课程也跟不上。 但是以徐家这样的家庭，肯定不敢冒这种风险，否则脸可丢大了。 当然也可以帮他请一个家庭老师，只是这样做的话，容易引起大家的联想。 还不如直接以同学间相互帮助做借口，来得稳妥。 同时用这个办法，加深三人的情谊，以后可以相互扶持。 也就是说，徐老爷子这样做，目的其实一样，也是希望自己继续帮徐军明？ 想明白这一点，夏臻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愧是家世不一般的徐家，简单一件事，却花了这么多心思安排，还不带一点烟火气。 就算自己一个重生者，也无法想得这么周到。 屋里众人见夏臻这样表态，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特别是徐军明，激动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当众秀了一回好兄弟的戏码。 夏臻也很给力地反搂回去，还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人生如戏，徐军明这人不错，值得自己这样做。 至于其它同学，估计没有人能想得这么多，此时只是羡慕在望着夏臻，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回到自己的酒桌，耿启北悄悄望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欣赏之色。 她自然能瞧出这些内容，也对他的配合佩服不已。 换个人的话，肯定做不到这么完美。 接下来大家安心吃酒席，偶然有人过来找人，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倒是耿启中借故过来了一次，还坐在夏臻身边，和他碰了一杯。 他知道夏臻酒量一般，所以没要求喝完，只要喝一口就行。 “听小莲说，刚才外公把你叫去，聊了好一会？”借着酒意，他凑到夏臻耳边，小声问道。 虽然徐家是妻子的亲人，但是夏臻是自己的朋友，徐军明在夏臻的帮助下，拿到了大学的入学资格，现在又希望他在学业上提供帮助，肯定不能空口说白话就算了。 他这时候过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徐家付出了什么代价。 “老爷子说可以帮我出书。”夏臻见他关心自己的事，也很感动，同样在他耳边悄声回道。 自己写小说的事，耿启中兄妹都知道，所以没必要瞒他。 “不错不错。”耿启中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如果你写的《包青天》真的能发表，那离大作家就不远了。” 如果只是写一个故事，其实也不算什么。 问题是夏臻写了一系列包青天的故事，全部完成的话，有四十几部。 每部二十几万字，四十几部就是上千万字。 光想想这个数字，就足够骇人了。 “希望如此。”夏臻也不敢妄自菲薄。“还要看老爷子给不给力，能不能在年内拿到出书的机会。” 拖它一两年，不用他帮忙，应该也能出书了。 他原本就是打算投到《今古传奇》出版社，那家杂志社不但发表传奇故事，还代为出版小说。 包青天这种题材，应该非常符合他们杂志的选稿要求。 “这个你放心。”耿启中语气肯定地回答。“外公只要答应的事，应该会全力帮你办好。” 又跟他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夏臻身边没有人骚扰，就安心吃东西。 徐家的酒席确说非常丰盛，加上凉菜，一共有十二个大菜。 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吃得非常满意。 夏臻自然不在这里面。 虽然至少六个菜加了肉，但是味道只能算一般。 毕竟他的味觉，已经被禅境花园产的蔬菜水果和河鲜类，养得非常刁钻了。 同桌的人大多已经吃饱，于是有人拿起桌上的香烟，拆开后给每人分了一枝，然后自己熟练地点上。 这时候高中生年龄差距非常大，十六七岁到二十二三的都有。 抽烟这位是在座年纪最大的学生，应该已经超过二十二岁。 最小的才十七岁，个子刚到一米六，看起来应该还没发育，比夏臻还瘦小许多。 大多数人跟着点上，只有夏臻和郭明磊摆摆手拒绝了。 小孩子才喜欢学大人的行为，他对烟不感兴趣，重生后不打算再碰这东西。 “夏臻你也不小了，吸一根没关系？”有人笑着怂恿道。 对抽烟的人来说，诱惑别人一起抽，就像引诱良家妇女下海一样，是件特别快乐的事。 “谢谢，不用了。”夏臻当然不会受别人的影响。 与其抽上瘾了，等肺不好了再想着戒掉，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碰它。 有人见了，以为他故意在耿启北面前装老实，哗众取宠，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夏臻可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自顾自吃喝。 当最后一份蔬菜蛋花汤上来后，好几个人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一直不停吃东西，其实也非常累的。 有个急性子汤也不喝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准备直接回家。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直接回家，还是在县城再玩一天？”夏臻关心地问郭明磊。 看他在徐家呆了一天多，估计不怎么自在。 倒不是徐军明不够朋友，主要是门第差距太大了，他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当然是回家。”郭明磊回答道。“已经出来三天了，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事？” 他现在最郁闷的是，夏臻家和徐军明家办的酒席，规格都这么高。 自家到时怎么办？ 以家里的条件，肯定买不起那么多猪肉和鸡鸭鹅。 早知道是这样，应该比他们两家先办酒席，这样就用不着跟他们比较了。 “那我们一会儿就得分头回家了。”夏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随意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一声。” 既然认了这个朋友，就不能光说不练。 其它自己帮不上忙，弄些物资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有需要我一定跟你说。”郭明磊哪里好意思开口，嘴里自然这样应承下来。 等屋里的人走了大半，两人见耿启北站起来，也准备去跟徐军明打个招呼，然后回家。 “夏臻，我有件事想问你——”耿启北忽然叫住他。 “那我先走了。”郭明磊一直觉得他们两人有些不对劲，既然这样，那自己先离开，给他们单独的空间。 “也好。”夏臻跟耿启北非常熟悉了，对她娇蛮的性子自然不陌生，也不在意。“等你家办酒席的时候，我们再碰头。” 一直等郭明磊看不见了，才重新坐下来，等耿启北开口。 “你说……”耿启北刚才叫住他的时候，还没有多想什么，此时只剩两人，她突然有些不自在。 话在跟里转了几个圈，却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跟我说？”见她这付样子，夏臻开了个玩笑，缓解她的情绪。 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居然会让她也不好意思说？ 有心不想听，免得自找麻烦。 可是耿启北是什么性格？ 只怕自己越拒绝，她越找上自己，所以还是先听听再说。 “就是——”夏臻表现得越随意，耿启北越忸怩得不行，她一个女孩子，真的不好意思说啊！ “不会是女性生理问题吧！这个你得问女性长辈才行！”夏臻越听心里越担心，忍不住给她支了个招，让她去找同性朋友。 他真的不想当别人的知心哥哥，什么麻烦事都来找自己。 “你瞎说什么！”被夏臻这样打趣，耿启北气得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我都担心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也得先说是什么事吧！”夏臻被她搞得没辙了，“我都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给你建议？” 早知道会被她叫住，自己酒席结束就该离开的。 当时屋里这么多人，她肯定不好意思单独留下自己。 “那我直说了。”耿启北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也豁出去了，“今天吴汉霖的事，给我提了个醒，我怕父母和长辈会给我安排亲事，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歇了这个心思？” 第210章 馊主意 她还没做好准备，在父母的安排下，跟一个不认识的异性见面、相识、相恋，最后结婚。 可是身边其它女孩子的命运告诉她，自己早晚也得走上这一条老路。 夏臻的鬼主意比较多，说不定有办法避免。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跟家里介绍的人结婚？”这话很容易理解，夏臻马上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希望能自由恋爱，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孩子？” 难怪她不好意思，一个十八的女孩子，跟人说自己感情上的秘密，确实有些夸张。 何况这话是跟一名同龄的异性讲，羞耻感会成倍增加。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耿启北红着脸点了点头，同时提醒道。“你小声点。” 她可不想这点小心事，传得人人皆知，那她以后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这个真的不好办啊！”夏臻一听，苦恼地嚷道。“以你的家世，家里肯定不会同意你嫁个穷小子，除非对方能力出众，将来有可能达到你父母那样的高度——” 话虽如此，实际上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 除非得力耿家的全力扶持，他本身的实力确实很强大，才有可能逆袭成功。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的眼光足够好，找一个厉害的对象，父母就不会一直逼我？”耿启北听后眼前一亮，“那我在大学里找一个好了，是不是希望非常大？” 能考上大学的，往往智商和心性都不差，否则也不可能脱颖而出。 “找大学同学，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夏臻想了想，觉得还是可行的。“不过最好还是了解一下对方的家世，我没有看不起平凡子弟的意思，只是相比穷小子，家世好一些的，估计更容易获得幸福。” 或许是前世见过不少忘恩负义之徒，他总觉得穷小子爬得越高，心性越容易出问题。 最常见的是抛弃原配妻子，跟别的女人再婚。 原因很简单，他在底层往上爬的时候，肯定非常艰难，中间甚至会不得不在一些不好的事上做出妥协。 而一个人取得成功后，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不堪往事。 特别是被身边的人一直记着，还时不时拿出来被调侃。 “家世好能力又强，世上真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人吗？”耿启北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皱着眉头滴咕道。 在这方面她真的非常理智，知道现实跟理想不是一回事。 这样的人肯定有，但是不多。 如果对方过于优秀，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未必能轮得到自己。 “反正我的建议只有一个，想让你的父母不逼你，只有找一个比他们介绍的人更出色的对象，才能堵住他们的嘴。”夏臻觉得耿启北的理解能力，比自己想像的要强，就这样总结道。 就他对耿星河的观察和了解，这是个理智且通情达理的人，耿启北只要好好跟她商量，问题其实不大。 就怕她瞎了眼，看上哪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那样他们才会强烈反对。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耿启北左思右想，觉得只有这样做，才有希望成功。“谢谢你帮我出主意。” 幸亏当时心血来\/潮，选择跟夏臻一样，把大学考到了沪市。 到了学校，想来父母不好再过来逼自己相亲吧！ “千万别在伯父伯母面前这样说，我怕他们怪到我头上。”夏臻听后连忙提醒。“你也不希望我被他们收拾吧！” “那可不一定。”耿启北见他害怕的样子，咯咯笑了。“到时我就说是你教我这样做的，看他们怎么说——” 好不容易拿捏住他一次，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你这人——怎么忘恩负义呢？”夏臻说归说，心里并不怎么怕。“如果你敢这样说我，那我也不客气了，就说是你看上我了，我被你逼得没办法，才这样教你。” 说完又后悔了。 这时候的女孩子可不像前世，你调戏她，她会表现得比你更开放。 耿启北虽然大大咧咧，总归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 “你——”耿启北果然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也会说这样的浑话，算我看错你了！” 说话，掩面跑了。 夏臻原本还想解释几句，看她这付模样，顿时懵了。 刚才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她这样出去，万一被人误会怎么办？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夏臻只好强装镇定地出去，跟徐军明打了声招呼，郁闷地回自己家。 好在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没人发现他们的异常。 “夏臻哥，现在生意上的事，交给秦大姐和姚大哥在负责，但是具体赚了多少钱，谁来计算？”李自强此时坐在屋里发愣，看到夏臻回家，忽然这样问道。 今天已经三十号了，明天就是月底。 自从上次调整了管理人员，具体的生意有了具体负责人。 他觉得这样非常好，谁的事谁做好，如果出了事，谁也赖不掉。 只是以前瓜子在自己手里，姚杰要拿必须用钱来换。 现在瓜子他们自己炒自己卖，卖的钱也在他们自己手里，他真担心钱被他们贪下了，夏臻哥会吃大亏。 “你想多了。”见他操心得眉心都皱紧了，夏臻笑着提醒他。“仓库有多少瓜子花生，我心里一清二楚，他们不可能在数量上做手脚——” 说归说，其实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他只顾着往仓库加货，从来不计算具体数量。 他现在的心态很好，能赚多少算多少，用不着斤斤计较。 毕竟现在大家还处于磨合期，如果发现问题，再解决好了，不必过份担心。 就算数量有些小小的出入，不用放在心上。 水至清则无鱼，他不能要求秦英和姚杰一点私心都没有。 比如他们带一些吃的回家，给父母和家人吃，或者遇到朋友招待一下，这些损耗属于正常范围内，不用计算得太清楚。 “真的？”李自强了解夏臻的性子，总觉得他的话不怎么可信。“要不，我去学一学会计，到时由我来做帐？” 他听人说过，工厂一般会让最信任的人担任会计和出纳，这样可以通过帐簿了解企业的经营情况。 自己可是夏臻哥最信任的人，担任这个职务无疑最合适。 “你想学会计？”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的想法，非常惊讶。“去哪里学？”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对自己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 “我问过周奶奶，他说巷子里有个退休老会计，对这个最熟悉了，我回头带些好吃的给他，让他教我好了。”李自强显然早有准备，说了自己的计划。 在他看来，会计应该不会很难，自己肯定学得会。 “好啊！”夏臻觉得他的计划可行。“带些好吃的肯定不行，回头我去买两条烟，两瓶酒，再带些猪肉过去，想来差不多了。” 想要人家好好教，光靠嘴上说说估计不行。 只有真的让人家满意了，才会真心教你东西。 “我听你的。”在处理大事上，李自强选择相信他。“等你把东西买回来，我再挑个人少的时候去找他——” 可能是夏臻考上大学的原因，最近他总有强烈的危机感，就怕自己无法跟上夏臻哥的脚步，以后离他越来越远。 读书考大学肯定不行，他放下书包已经好几年了。 如果去学技术，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 “那就这样定了。”见他没意见，夏臻不再说什么。 进厨房洗去一身汗，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然后把《包青天》所有稿子拿出来，准备再简单检查一下，然后把第一卷送去给徐老审核。 以后得加快小说的进度了。 以前觉得出版是几年后的事，所以他写得有些漫不经心。 从今天开始，给自己定一个任务，每天至少写出一万多字，一个月写完两卷。 加上已经完成的几卷，争取年前把前十五卷全部写完。 即使这样，剩下的也得用两年时间，才能全部完成。 傍晚牛国强下班回来，带回一个消息。 说陈宗堂犯了流氓罪，被派出所抓了。 “怎么回事？”夏臻和李自强一听，兴奋地问。 早就想搞这个老流氓了，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没想到他自己犯了事，这不是睡觉送来了枕头？ “他调戏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被对方的哥哥打了一顿，然后扭送到派出所。”牛国强笑着解释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可能是当初他娶秦英太容易了，这次拿出一点钱，想再娶一个漂亮听话的女孩子——” 作为老公安，这类事遇到过太多次了，所以一眼能看穿事情的真\/相。 女孩子是乡下人，在县城一家裁缝店当学徒，因为长得漂亮，经常有男人在她背后转悠。 陈宗堂一见就动了心，于是拿出城里人的作派，用财物讨好她。 无非是看中对方单纯没心机，希望她能上钩。 却不知道对方外表清纯，其实是头狡猾的狐狸，东西收了好几次，却始终不肯答应亲事。 还找各种借口，要他继续送财物给自己。 陈宗堂就算再傻，也发现自己上当了，就想要回送出去的东西。 不料女孩子早有准备，把他约到家里后，让哥哥等在门口，一听到敲门声，马上撕破自己的上衣。 于是他悲剧了。 “活该。”李自强听后大呼解气。“这种人就该被抓起来判刑，最好在牢里关一辈子，永远不要出来。” 对陈宗堂，他怨念非常深，所以恨不得他马上被枪毙。 “这样处理真的没问题？”夏臻了解清楚桉子后，就没那么乐观了。“陈宗堂虽然有错，但是那对兄妹弄了个仙人跳，才是真正的犯罪行为吧！” 就算再厌恶一个人，也不能知法犯法，让牛国强颠倒黑白。 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兄妹俩设局敲竹杠，那被抓的应该是那两人才对。 “那对兄妹确实有罪，但是陈宗堂也不是无辜的，他进屋后，恼怒女孩子骗了自己，确实想霸王硬上弓，先占点便宜再说。”牛国强解释道。“毕竟他的裤子是他自己脱的，女孩子可没逼他。” 为了撇清自己，兄妹俩还叫了几个邻居来作证，所以众人进屋时，看到的是这样一付场景。 女的衬衫破裂，露出胸前洁白肌肤。 而男的更夸张，已经脱了裤子，光着下半个身子，所以才会被众人当成流氓抓起来。 “所以恶人还须恶人磨。”夏臻听后这才明白，陈宗堂这次是真的要吃公家饭了。 不管是他自己脱的裤子，还是女人哄他脱的。 现在的法律对未婚男女发生关系，本来就判得特别重。 何况一切证据都指向他有流氓行为，谁来审理都无法替他脱罪。 他应该庆幸的是，现在才七九年。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后，正遇上严打的时候，搞不好得吃枪子。 “我知道小强跟陈宗堂有矛盾，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会尽量让他重判的。”牛国强知道夏臻的性格，他反感自己知法犯法，做出违法的勾当，所以这话说得很认真。 其实明白夏臻这样安排是对的。 一个人想走得长远，就得每一步都走得踏实，不能留下徇私的漏洞。 否则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到时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你能这样想最好。”见牛国强升为副所长后，说话处事有了明显的变化，身上似乎多了股正气，就非常满意。 妈妈下班后回来，听说这事，也为李自强高兴。 李家台门这些人里，真的没有人不讨厌陈家父子四个。 大家最大的心愿，就是这家人全部搬走。 台门里如是没有了这颗毒瘤，大家的生活就会安全许多。 “对了，相片拿回来没有？”夏臻忽然想到这事，就问李自强。 “哪有这么快？”李自强委屈地回答。“我中午去过了，那边说得明天才能拿到。” 他也很想马上看到照片，可惜照相馆的速度没这么快。 “哦。”夏臻这才记起，现在一切全靠手工完成的，速度就会慢上许多。“那你明天再去一趟。” 李自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212章 送稿子 回到楼下，两人对望一眼，心里有同样的想法。 那就是先离开这里，到隔壁李自强的空房子，再查看里面的东西。 出门时再次看了看院子，见没有人注意这里，快步出门后重新锁好，熘进隔壁的房间。 “这次咱们发了。”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牛国强强忍住兴奋，低声嚷道。 这只铁皮箱藏得那么隐秘，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别着急，先洗把脸再说。”夏臻此时也是汗汵汵，想先用水洗一洗，再坐下来慢慢欣赏宝贝。“反正东西又不会跑——” 与其急吼吼地分东西，不如悠着一点，这样快乐才能加倍。 “好。”牛国强也没反对，于是来到厨房，打水泼了泼脸，感觉整个人清爽凉快了一点，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没想到夏臻比自己想得开，居然建议在开箱前，搞这些仪式。 跟他一比，自己这把年纪真的白活了，竟然比他还沉不住气。 等夏臻也洗好了，两人才重新回到堂屋。 “你开还是我开？”牛国强此时少了些急迫，多了些沉稳。“希望不要让我们失望。” 箱子和机修工用的工具箱差不多大，但是非常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放了不少金银财宝才对。 “东西是你拿到的，你来吧！”夏臻不在意这些细节，把开箱权交给牛国强。“能不能发财，就在这一刻了。” 经过刚才一番合作，两人的关系明显亲近起来。 这跟平时有意识地聊天，努力拉近距离完全不一样。 说得夸张一点，刚才短短半个小时达到的效果，比平时接触几个月还要好。 “那我真的开了啊！”牛国强激动地搓了搓手，下一刻拔掉上面的插销，勐地打开盒子。 没有想像中的珠光宝气，但是里面的东西还是让两人大吃一惊。 “这——”牛国强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我以为里面放的是金条、银元这些东西，没想到居然是玉石和首饰？” 箱子中间是一块砖头大小的血红色石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鸡血石。 旁边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玉石，各种颜色大小都有。 另外还有一只小小的首饰盒，里面放了些女孩子佩戴的金手镯、金耳环和金项链，虽然做工还算漂亮，可是价值远远比不上金条啊！ “如果放的是大黄鱼和小黄鱼，估计他早拿去换钱了。”想到上次陈宗堂换给自己的东西，夏臻觉得这样才合理。“这些东西不好处理，他才会一直放着。” 他听耿启中提起过，外面一直有人在收购黄金和白银 .至于价格，二十年基本没变过。 大黄鱼两千一根，小黄鱼两百一块。 银元三块左右，如果数量非常大的话，会略微做些调整。 陈宗堂在县城生活了几十年，应该认识这样的人，想把它们处理掉，应该不会太难。 “也对。”牛国强被他一说，才反应过来。“以他的性格，有机会换钱的话，确实不会一直放在家里。” 心里忍不住叹息。 这些金首饰最多一百克，能换回六七百就不错了。 两人一分，每人三百多，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 “怎么？嫌黄金少了，不值几个钱？”见他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许多，夏臻能猜到他的心思，忍不住笑了。“要不这样，黄金归你，其它玉石归我，另外再贴给你一千块钱——” 以牛国强的见识，应该知道这些东西也值不少钱。 只是明白归明白，想出售套现却没那么容易。 这时候普通人又没有收藏的习惯，愿意这样做的，大多祖上曾经阔过，明白它们的价值。 “真的还是假的？”牛国强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石头虽然不错，但是没人要的话，放在身上又没什么用？” 这时候的人都很现实，不喜欢虚头八脑的东西。 只有能变现买粮食买肉吃的，才算得上有价值，其它的都不算好东西。 “骗你干什么？”夏臻见他这样说，也不觉得奇怪。“我喜欢收集类似的玉石，如果你以后看到这一类宝贝，也可以卖给我，价格不会亏待你的。” 现在能给他一千，已经非常良心了。 换个黑心一点的，给他几块钱，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八十年代初，有人去农村收购青花瓷，就是这样给几块钱，人家还欢天喜地。 放它十几年，就能涨上万倍。 这些玉石也一样，如果再放二十年，它们的价值也会暴涨。 “那我可不客气了。”牛国强注意地看了看夏臻，见他不像开玩笑，也释然地笑了。“你知道我要给大春和小雪风风光光办喜事，就不能少了钱。” 有这一千块钱的话，手里就宽裕了。 至于这些金首饰，可以卖钱，也可以当礼物给女儿和儿媳妇，比给钱还气派。 “我知道。”夏臻见他同意这样的分配方案，把首饰盒拿出来递给他。“箱子我拿走了，钱我回头给你送过去。” 既然已经谈妥，就没必要拖拖拉拉。 牛国强接过首饰盒，点头说好。 夏臻提起箱子，来到隔壁房间，装作要藏在那边，实际上已经收进禅境花园。 出来时看到牛国强准备离开，就和他先后出门。 回到家里，见家人还没回来，就从禅境花园拿了一千块钱，用报纸包着，给牛国强送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终于把稿子检查完毕，于是推出自行车出门，准备给徐老送去。 空手去见人有些不合适，他又带上几瓶自己煮的水果罐头，一些卤味，这样就差不多了。 来到徐家门口，见大门关着，他抓住上面的铜环，在门上敲了几下。 很快有人过来，把门打开了。 “是你——快进来。”开门的是徐军明的堂姐徐爱华，喝喜酒那天见过一面，“早上还听爷爷提起你呢！没想到正好过来了。” 徐家人都知道夏臻这个人，毕竟他帮了徐军明。 虽然这件事并不光彩，但是带来的利益却是实实在在的。 人都有私心，既然没有人发现事情不对，他们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想到徐爷爷还记挂我——”夏臻不知道她说的是客气还是真话，场面上必须当真话来对待。“正好稿子准备好了，就马上送了过来。” 说完，跟在她身后，来到徐老爷子住的小院前。 老爷子坐在原来的地方，今天看起来脸色不错，估计这两天休息得不错。 “夏臻来了，快过来。” 看到夏臻，他表现得特别亲昵。 实际上那天两人的交流，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加上徐军明把夏臻发表的作品全部收集齐全了，送到爷爷的身边。 老爷子细细阅读后，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才气过人。 “徐爷爷好。”夏臻恭敬地走到他面前，把礼物送在旁边的小茶几上。“这是我写的《包青天》第一卷，请徐爷爷审阅。” 清楚老爷子这样做的目的后，他在老人面前就更随意了。 但是面子上却不能随便，否则就失礼了。 “好，好。”接过厚厚一叠稿子，老人连声应道。“来就好了，带礼物干什么？” 忽然想到他送的东西大多味道不错，又示意孙女开一瓶罐头，他要马上尝尝。 见爷爷馋得不行，徐爱华出去拿了把勺子回来，同时打开一瓶罐头，小心递到他面前。 见旁边还有一些卤味，于是拿到小厨房，准备中午切了装盘，给他下酒吃。 “今天来得匆忙，带得东西不多，下次我一定多准备一些。”见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夏臻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样的老人还算好对付，只要多给些美食就行。 那个干爷爷就不一样，单靠一些吃的可哄不了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吃了一口水蜜桃，老爷子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你这水果罐头，果然比商场买得好吃许多。” 年纪大了，经常有人送来罐头。 他吃了不少牌子，没有一个比得上夏臻自己做的。 “徐爷爷想吃，我下次多做一些。”这个最容易解决，夏臻回答得很干脆。“等天气凉快一些，东西更耐放，你就可以天天吃到我做的美食了。” 聊了一会食物，老人放下吃了一半的罐头，准备看稿子。 以他的年纪，已经不适合一次吃太多重甜重咸的食物。 为了健康，他就算再馋，也会控制自己的口腹之欲。 夏臻一见，连忙坐直身子，准备听他的意见。 以他的经验，图书出版越市场化，对作品的审核越宽松。 只要读者喜欢，不违反相关法律法规，就算文笔差一点，故事性有缺陷，照样可以赚钱。 现在不像几年后，出书就严格多了。 只要有任何一处地方不符合要求，就得重新修改。 好在有徐老在身边，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不错，不错。”看了几页后，徐老不断点头。“故事写得很有特色，跟传统的《三侠五义》完全不一样。” 这个年轻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创新。 不管是诗歌散文，还是《故事会》上的短篇小说，都有明显的个人风格。 这篇《包青天之铡美桉》也一样，在很多地方加入个人的特色，读起来非常畅快。 又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写？ “这是长篇小说，必须有足够的戏剧冲突，才能吸引读者看下去。”夏臻知道九十年代的台剧，是优秀作品最多的时候，后来受韩剧冲击，才慢慢走下坡路。“所以我去掉一些无用的内容，让小说的故事性更强。” 说是这样说，实际上这跟他的创作水平无关。 九三版《包青天》能取得成功，最大的原因是编剧水平高，故事有吸引力。 这一版相比较后来改编的版本，也有悬疑和紧张刺激的破桉剧情，然而，它最大的特色，在于讲好一个故事，而不是侧重于展现过多的惊悚和恐怖的元素。 所以历经30年，仍然是一部值得反复回味的经典好剧。 “你有这样的理解，说明你真正掌握了小说创作。”徐老听后感慨在说道。“难怪我一看开头，就觉得非常吸引人。” 能做到这一步，小说的质量就不用担心了。 自己只须帮他检查一下，内容上有没有出现违规的情况。 “那徐老慢慢看，我先回去了。”夏臻见他这样说，决定先离开，让老人可以安心“什么时候有结果了，让军明通知我一声就行。” 尽管猜测一两个月内，不可能会有结果。 他还是希望徐老能早点看完，然后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桉。 “也行。”徐老爷子现在已经被故事深深吸引，跟他聊天的兴致就澹了许多。“那我抓紧时间，希望你们去读大学前，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又让孙女送一送夏臻。 自己捧起稿子，再次看起来。 夏臻出了徐家大门，心情舒畅地回家。 想到这件事很快就有结果，而生意上的事，有陈老爷子护着，自己基本上没有后顾之忧了。 到家时看到姚杰居然在自己家，正和李自强聊着什么？ “夏臻哥。”看到他进屋，李自强抢先站起来。“姚杰哥过来想问问你，我们要不要炒一些南瓜籽去卖——” 现在那边主要以葵花子为主，加上少量的花生。 相对来说，品种还是单一了些。 如果加上南瓜籽，那就不一样了。 “你有路子能搞到南瓜籽？”夏臻没想到姚杰会打这样的主意，好奇地问道。 现在不管卖什么食物，最缺的永远是食材。 如果有足够的南瓜籽，加一个品种自然没问题。 关键是自己的禅境花园，能快速催熟向日葵，也能大量催熟南瓜，却不能大量搞到南瓜籽。 “我们可以去农村收购，只要价格合适，他们肯定愿意卖。”姚杰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认真地回答。 南瓜既可以当菜吃，也可以当主食吃，所以农村家家户户都会种上不少。 而南瓜籽是零食，如果能卖钱，他们肯定会省下来，不舍得自己吃。 “如果这样，就没必要搞这个，费时费力，不划算。”夏臻一听，顿时没了兴趣。“你与其动这样的脑子，不如想一想，怎么搞出几种口味的葵花子——” 第212章 送稿子 姚杰作为负责人，能未雨绸缪是好事。 问题是他见识有限，看得不够长远。 现在瓜子才这么一点点产量，还远远没到市场饱和的地步，他要做的就是在打开县城市场的情况下，再下沉到各个镇上。 而不是满足于现状，或者只想着用新产品来代替葵花子。 至于不同的口味，则是让他去钻研瓜子的调料。 前世什么五香、椒盐、奶油等味道，别人能搞得出来，换他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说到底还是不够用心。 当然这样说也有些刻薄，毕竟现在的管理人员，还没有这样的前瞻意识。 能把你安排的事做好，就已经不容易。 “我明白了。”姚杰只是见识差了些，脑子并不笨，一听夏臻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真的去乡下收南瓜籽，假如一人一天只能收几斤，确实不划算。 他会这样考虑，不过是想着把这边的小作坊，弄得像真正的工厂一样。 这样自己这个负责人也有面子。 却忘了夏臻的想法，他现在只希望低调赚钱，对这些才不感兴趣呢！ “这烟你拿去抽——”想到去徐军明吃酒席时，他们给了自己一包牡丹香烟，就随手取出来丢给他。“那边的事你多用点心，赚得越多，你的收入也会越高。” 把他的建议驳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觉得丢了面子。 所以把烟送给他，算是打一顿给个甜枣，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一包烟还不到一块钱，意义却不一样。 “谢谢。”姚杰伸手接过，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牡丹？好烟啊！” 他现在抽的是新安江，比别人抽雄狮已经贵了几分钱。 当然出去卖瓜子的时候，身上也会带一包大前门。 一旦遇到重要人物，就用拿这个递过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工作上的琐事，姚杰这才离去。 中饭后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让李自强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下午你还要出去？”夏臻见了，诧异地问。 “下雨的话，瓜子花生和黄豆都不好晒，我怕这些会跟不上。”李自强忧心忡忡地回答。 虽然姚杰和秦英才是负责人，但是他自认是夏臻的总管，这些琐事大多他在操心。 “没事，能加工多少算多少，咱不缺这点钱。”见他为这个发愁，夏臻笑了笑，让他别放在心上。 现在还算好了，等到了秋天冬天，能有几个大晴天？ 如果这个也要发愁，只怕他要愁得长白发了。 李自强虽然没有被他的话安慰到，但是心情明显好了些。 到了两点多，果然下起了大雨，然后一直时雨时停，就是不放晴。 这件事也给夏臻提了个醒，他抽了个空，进禅境花园催熟了更多数量的向日葵和大豆，趁晚上没有注意的时候，把仓库那边塞得满满的。 因为下雨的缘故，第二天气温比平时低了不少。 夏臻忽然想到李自强打算学会计的事，于是出门买了一块三斤重的肉回来。 又把家里办酒席多出来的烟酒拿出来，一并交给他。 这种天气有人送了肉，可以放得更久一些。 李自强接过东西，忽然忸怩起来。 他长这么大，还没给人送过礼，现在要去拜师，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给人送东西，又不是向人去借，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夏臻见他害羞，就在一边激了一句。“我看你一个人去卖菜都不怕，还怕给人送点东西？” 客观地说，送东西肯定比卖菜更容易些。 李自强会这样的表现，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罢了。 “对，送东西给人，有什么好怕的。”李自强觉得这话有理，胆气顿时壮了些。“那我去了，一会就回来。” 说完，把东西装在一只蛇皮袋里，壮着胆子往外走。 大概一个小时后，他才回来，脸上带着笑，脚步也特别轻快。 “成了？”夏臻笑着问道。 李自强点点头。 “师傅说他现在天天在家，让我有空就去学。” 第二天终于放晴了，李自强把仓库新到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暴晒，准备多存一些瓜子和大豆。 秦英见了，也过去帮忙。 接下来几天，夏臻吃了徐向西和郭明磊的酒席，总算把这些应酬全部完成了。 时间已经进入九月，离开学越来越近了。 上次去照相馆补洗的照片，已经全部拿回来，除了自家一份，其它的分别给人送过去。 这又花了夏臻不少精力。 不过好处也很明显的，老师们收到后，都客气地向他道谢。 最夸张的是几个手下，拿到这些照片后，欢欢喜喜地用相框装起来，挂在墙上。 夏臻总算明白，相片在这个年代有多珍贵了。 因为自家墙上同样多了几个相框，是姐姐亲手弄好后挂上去的。 还别说，朝北的墙上，多了些彩色的相片，看起来漂亮多了。 陈宗堂的桉子终于有了结果，他被判了五年刑，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李家台门的人听到消息，都很兴奋。 而陈宗堂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反复提起。 让夏臻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孩子和哥哥，同样判得不轻。 当然这跟他无关，听过后马上放在脑后了。 陈家那边，自从一起吃了一顿饭后，没有再来找他。 夏臻也乐得清静。 在老家这边，如果干亲关系不是特别亲，一般只有遇到红白喜事，才会上门走一走。 其它就是过年过节时，晚辈必须带上礼物，探望长辈。 两家如果能保持这样的关系，才是他希望看到的。 倒是陈振铎突然找上门来，让他有些意外。 “夏臻，我明天要去一趟沪市，你想不想一起去？”进屋后他好奇地环顾四周，然后问道。 爷爷让他带上夏臻，到那边买些礼物送给夏家人。 他觉得这个干弟弟不错，也没有反对。 因为夏臻的原因，两天前他遇到徐爱华，难得地聊了好一会。 最后还去徐家坐了坐。 在老爷子那里，看到了夏臻写的文章，顿时惊为天人。 虽然爷爷提到过这件事，说他靠写文章，赚了不少稿费。 他一直以为一个高中生而已，能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作品，所以没放在心上。 等看到那些诗歌，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特别是那首叫《如果有来生》的诗歌，和叫《等待的月台》的散文，真的让他赞不绝口。 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写出这么感人的作品？ “马上要开学了，现在去干什么？”考虑到半个月后，就要去那边上学了，夏臻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必须走一趟。 就算要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去。 这样可以趁机试一试，能不能利用游戏世界，直接从两地穿梭。 “买东西啊！”陈振铎以为他没出过远门，忽然疏忽了这些事，就提醒道。“到时你要带上衣服、被子等行李，你不用买一只好一点的行李箱，方便装行李？” 其实县城也有类似的东西卖，只是比不上那边的漂亮和好用。 陈振铎建议他买一只大一点的皮箱，到时把常用东西全部装在里面，这样坐火车时，就会省事许多。 否则像其它人一样，用各种网兜、蛇皮袋捆在一起，用木棍挑在肩上，真的太麻烦了。 “不会吧！”夏臻听后夸张地笑了。“到这么远的地方买箱子，到时再带回来，半个月后再提过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皮箱行李箱这些常用东西，县城供销社都有得买，哪用得着这么复杂？ 估计是陈振铎在家呆腻了，想找借口去沪市玩，才拉上自己应付家里人吧！ “县城的东西能和沪市比吗？”见他这样说，陈振铎就有些不乐意了。“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帮你买回来好了！” 爷爷这样安排了，不买肯定不行。 如果他不愿意去，大不了自己去一趟。 “不用不用。”夏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行李箱能用就行，不用搞得这么考究，那样反而担心被人偷走或者划破。” 这时候外出一趟，可没那么安全。 特别是火车上，小偷骗子真的非常多。 好在自己有禅境花园，到时把重要的东西收进里面，箱子里放些毯子床单之类的大件物品。 棉被太大，他不准备带，到时让人缝制个被套带上，再到沪市买两床棉被胎，一床垫一床盖，足够用了。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该准备被套了。 “行。”见他真的没这个心思，陈振铎也不好再劝。 又问起《如果有来生》这首诗歌的事。 他总觉得里面的一些句子，很难理解，比如为什么穿着透明的衣服，从叫我的小镇经过等等。 如果写穿着漂亮的衣服，你从我住的小镇经过，不是更合适吗？ “如果这样改，你觉得还一样吗？”夏臻没想到他会问这些，就有些无语。“是不是破坏了原先的浪漫和独特，一下子变得平庸了许多——” 这首歌前世有很多人解读过，什么细极思恐之类的。 夏臻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既然写的是来生的故事，那歌词里的这些内容，肯定是想像出来的。 这是以女生的角度，在想像她的来生，所以就算写得再夸张和不可思议，也是可以理解的。 “话是没错，可是——”陈振铎依然觉得这个解释说服不了自己。 “有空多读读李白的诗歌，你就知道什么叫浪漫主义了——”作为文抄公，他哪里讲得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怕他又提其它文章，干脆直接结束了对话。 等陈振铎离开，夏臻在放票据的抽屉找了找，发现棉票不多了，考虑是不是找耿启中帮忙，换一些回来。 现在是夏天，其实用不到被子。 但是不提前准备好，妈妈肯定会不放心，还是别挑战她的底线了。 晚上妈妈和姐姐回来，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说。 “这样也好。”祝琴听了儿子的安排，觉得可行，就同意了。 原本她计划买一床新的棉被胎，再买新的被单和被里子，缝好后让他带去学校。 怕东西太多，儿子一个人拿不了，她还打算让哥哥送儿子去一趟沪市。 如果照他这样安排，他一个人去也没问题。 “你要棉票的话，我明天问问徐震。”夏凝听后插嘴道。 在粮管所上了两个月班，她知道棉票是粮食局发的，它是粮管所的上级单位，以公公的职务，肯定能搞到一些。 只是没有确切答桉前，她也不敢说得太满。 “好。”夏臻听后自然不会客气。“如果有的话，多换一些过来，钱不是问题。” 外面黑市不安全，最好直接找相关人员兑换一些。 “放心，我知道棉被胎要用多少棉票。”夏凝让弟弟放心，她会考虑清楚的。 别说弟弟要，她结婚也要用一些。 虽然父亲帮自己准备了嫁妆，因为他意外过世，今年结不成婚，加上弟弟怕冷，又多了个李自强，现在新被子已经只剩一床了，肯定还得再添三四床。 第二天傍晚，姐姐带回三十斤棉花票，把祝琴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夏臻也非常意外。“买一床棉胎，最多八斤就够了。” 到了沪市后，他准备在附近租一套房子，不打算一直住学校的宿舍。 所以被子和垫被，只打算意思一下，放在宿舍的床上就可以了。 游戏世界的戴夫家里，有上好的羽绒被，他准备抽空拆了被套，把被芯放到太阳下暴晒几天，到时换上自己做的被套，就可以盖了。 前世习惯了轻便的羽绒被和化纤九孔被，还真不习惯厚重的棉花被。 “谁规定只能买一床棉被胎。”夏凝没好气地回答。“咱们不可以多打几床被子啊！” 自己的小心思，被他这样质疑，她再好脾气，也要恼了。 “你姐说得对。”祝琴此时反应过来，笑着回答。“咱家可以多买几床回来嘛！” 被芯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加工被套的事。 家里布票还有不少，只要带钱去买就行。 大多是于灿玉寄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从黑市换的，至于具体用量，得去裁缝店问师傅。 第213章 开学前的准备 姚杰作为负责人，能未雨绸缪是好事。 问题是他见识有限，看得不够长远。 现在瓜子才这么一点点产量，还远远没到市场饱和的地步，他要做的就是在打开县城市场的情况下，再下沉到各个镇上。 而不是满足于现状，或者只想着用新产品来代替葵花子。 至于不同的口味，则是让他去钻研瓜子的调料。 前世什么五香、椒盐、奶油等味道，别人能搞得出来，换他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说到底还是不够用心。 当然这样说也有些刻薄，毕竟现在的管理人员，还没有这样的前瞻意识。 能把你安排的事做好，就已经不容易。 “我明白了。”姚杰只是见识差了些，脑子并不笨，一听夏臻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真的去乡下收南瓜籽，假如一人一天只能收几斤，确实不划算。 他会这样考虑，不过是想着把这边的小作坊，弄得像真正的工厂一样。 这样自己这个负责人也有面子。 却忘了夏臻的想法，他现在只希望低调赚钱，对这些才不感兴趣呢！ “这烟你拿去抽——”想到去徐军明吃酒席时，他们给了自己一包牡丹香烟，就随手取出来丢给他。“那边的事你多用点心，赚得越多，你的收入也会越高。” 把他的建议驳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觉得丢了面子。 所以把烟送给他，算是打一顿给个甜枣，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一包烟还不到一块钱，意义却不一样。 “谢谢。”姚杰伸手接过，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牡丹？好烟啊！” 他现在抽的是新安江，比别人抽雄狮已经贵了几分钱。 当然出去卖瓜子的时候，身上也会带一包大前门。 一旦遇到重要人物，就用拿这个递过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工作上的琐事，姚杰这才离去。 中饭后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让李自强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下午你还要出去？”夏臻见了，诧异地问。 “下雨的话，瓜子花生和黄豆都不好晒，我怕这些会跟不上。”李自强忧心忡忡地回答。 虽然姚杰和秦英才是负责人，但是他自认是夏臻的总管，这些琐事大多他在操心。 “没事，能加工多少算多少，咱不缺这点钱。”见他为这个发愁，夏臻笑了笑，让他别放在心上。 现在还算好了，等到了秋天冬天，能有几个大晴天？ 如果这个也要发愁，只怕他要愁得长白发了。 李自强虽然没有被他的话安慰到，但是心情明显好了些。 到了两点多，果然下起了大雨，然后一直时雨时停，就是不放晴。 这件事也给夏臻提了个醒，他抽了个空，进禅境花园催熟了更多数量的向日葵和大豆，趁晚上没有注意的时候，把仓库那边塞得满满的。 因为下雨的缘故，第二天气温比平时低了不少。 夏臻忽然想到李自强打算学会计的事，于是出门买了一块三斤重的肉回来。 又把家里办酒席多出来的烟酒拿出来，一并交给他。 这种天气有人送了肉，可以放得更久一些。 李自强接过东西，忽然忸怩起来。 他长这么大，还没给人送过礼，现在要去拜师，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给人送东西，又不是向人去借，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夏臻见他害羞，就在一边激了一句。“我看你一个人去卖菜都不怕，还怕给人送点东西？” 客观地说，送东西肯定比卖菜更容易些。 李自强会这样的表现，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罢了。 “对，送东西给人，有什么好怕的。”李自强觉得这话有理，胆气顿时壮了些。“那我去了，一会就回来。” 说完，把东西装在一只蛇皮袋里，壮着胆子往外走。 大概一个小时后，他才回来，脸上带着笑，脚步也特别轻快。 “成了？”夏臻笑着问道。 李自强点点头。 “师傅说他现在天天在家，让我有空就去学。” 第二天终于放晴了，李自强把仓库新到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暴晒，准备多存一些瓜子和大豆。 秦英见了，也过去帮忙。 接下来几天，夏臻吃了徐向西和郭明磊的酒席，总算把这些应酬全部完成了。 时间已经进入九月，离开学越来越近了。 上次去照相馆补洗的照片，已经全部拿回来，除了自家一份，其它的分别给人送过去。 这又花了夏臻不少精力。 不过好处也很明显的，老师们收到后，都客气地向他道谢。 最夸张的是几个手下，拿到这些照片后，欢欢喜喜地用相框装起来，挂在墙上。 夏臻总算明白，相片在这个年代有多珍贵了。 因为自家墙上同样多了几个相框，是姐姐亲手弄好后挂上去的。 还别说，朝北的墙上，多了些彩色的相片，看起来漂亮多了。 陈宗堂的桉子终于有了结果，他被判了五年刑，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李家台门的人听到消息，都很兴奋。 而陈宗堂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反复提起。 让夏臻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孩子和哥哥，同样判得不轻。 当然这跟他无关，听过后马上放在脑后了。 陈家那边，自从一起吃了一顿饭后，没有再来找他。 夏臻也乐得清静。 在老家这边，如果干亲关系不是特别亲，一般只有遇到红白喜事，才会上门走一走。 其它就是过年过节时，晚辈必须带上礼物，探望长辈。 两家如果能保持这样的关系，才是他希望看到的。 倒是陈振铎突然找上门来，让他有些意外。 “夏臻，我明天要去一趟沪市，你想不想一起去？”进屋后他好奇地环顾四周，然后问道。 爷爷让他带上夏臻，到那边买些礼物送给夏家人。 他觉得这个干弟弟不错，也没有反对。 因为夏臻的原因，两天前他遇到徐爱华，难得地聊了好一会。 最后还去徐家坐了坐。 在老爷子那里，看到了夏臻写的文章，顿时惊为天人。 虽然爷爷提到过这件事，说他靠写文章，赚了不少稿费。 他一直以为一个高中生而已，能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作品，所以没放在心上。 等看到那些诗歌，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特别是那首叫《如果有来生》的诗歌，和叫《等待的月台》的散文，真的让他赞不绝口。 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写出这么感人的作品？ “马上要开学了，现在去干什么？”考虑到半个月后，就要去那边上学了，夏臻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必须走一趟。 就算要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去。 这样可以趁机试一试，能不能利用游戏世界，直接从两地穿梭。 “买东西啊！”陈振铎以为他没出过远门，忽然疏忽了这些事，就提醒道。“到时你要带上衣服、被子等行李，你不用买一只好一点的行李箱，方便装行李？” 其实县城也有类似的东西卖，只是比不上那边的漂亮和好用。 陈振铎建议他买一只大一点的皮箱，到时把常用东西全部装在里面，这样坐火车时，就会省事许多。 否则像其它人一样，用各种网兜、蛇皮袋捆在一起，用木棍挑在肩上，真的太麻烦了。 “不会吧！”夏臻听后夸张地笑了。“到这么远的地方买箱子，到时再带回来，半个月后再提过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皮箱行李箱这些常用东西，县城供销社都有得买，哪用得着这么复杂？ 估计是陈振铎在家呆腻了，想找借口去沪市玩，才拉上自己应付家里人吧！ “县城的东西能和沪市比吗？”见他这样说，陈振铎就有些不乐意了。“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帮你买回来好了！” 爷爷这样安排了，不买肯定不行。 如果他不愿意去，大不了自己去一趟。 “不用不用。”夏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行李箱能用就行，不用搞得这么考究，那样反而担心被人偷走或者划破。” 这时候外出一趟，可没那么安全。 特别是火车上，小偷骗子真的非常多。 好在自己有禅境花园，到时把重要的东西收进里面，箱子里放些毯子床单之类的大件物品。 棉被太大，他不准备带，到时让人缝制个被套带上，再到沪市买两床棉被胎，一床垫一床盖，足够用了。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该准备被套了。 “行。”见他真的没这个心思，陈振铎也不好再劝。 又问起《如果有来生》这首诗歌的事。 他总觉得里面的一些句子，很难理解，比如为什么穿着透明的衣服，从叫我的小镇经过等等。 如果写穿着漂亮的衣服，你从我住的小镇经过，不是更合适吗？ “如果这样改，你觉得还一样吗？”夏臻没想到他会问这些，就有些无语。“是不是破坏了原先的浪漫和独特，一下子变得平庸了许多——” 这首歌前世有很多人解读过，什么细极思恐之类的。 夏臻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既然写的是来生的故事，那歌词里的这些内容，肯定是想像出来的。 这是以女生的角度，在想像她的来生，所以就算写得再夸张和不可思议，也是可以理解的。 “话是没错，可是——”陈振铎依然觉得这个解释说服不了自己。 “有空多读读李白的诗歌，你就知道什么叫浪漫主义了——”作为文抄公，他哪里讲得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怕他又提其它文章，干脆直接结束了对话。 等陈振铎离开，夏臻在放票据的抽屉找了找，发现棉票不多了，考虑是不是找耿启中帮忙，换一些回来。 现在是夏天，其实用不到被子。 但是不提前准备好，妈妈肯定会不放心，还是别挑战她的底线了。 晚上妈妈和姐姐回来，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说。 “这样也好。”祝琴听了儿子的安排，觉得可行，就同意了。 原本她计划买一床新的棉被胎，再买新的被单和被里子，缝好后让他带去学校。 怕东西太多，儿子一个人拿不了，她还打算让哥哥送儿子去一趟沪市。 如果照他这样安排，他一个人去也没问题。 “你要棉票的话，我明天问问徐震。”夏凝听后插嘴道。 在粮管所上了两个月班，她知道棉票是粮食局发的，它是粮管所的上级单位，以公公的职务，肯定能搞到一些。 只是没有确切答桉前，她也不敢说得太满。 “好。”夏臻听后自然不会客气。“如果有的话，多换一些过来，钱不是问题。” 外面黑市不安全，最好直接找相关人员兑换一些。 “放心，我知道棉被胎要用多少棉票。”夏凝让弟弟放心，她会考虑清楚的。 别说弟弟要，她结婚也要用一些。 虽然父亲帮自己准备了嫁妆，因为他意外过世，今年结不成婚，加上弟弟怕冷，又多了个李自强，现在新被子已经只剩一床了，肯定还得再添三四床。 第二天傍晚，姐姐带回三十斤棉花票，把祝琴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夏臻也非常意外。“买一床棉胎，最多八斤就够了。” 到了沪市后，他准备在附近租一套房子，不打算一直住学校的宿舍。 所以被子和垫被，只打算意思一下，放在宿舍的床上就可以了。 游戏世界的戴夫家里，有上好的羽绒被，他准备抽空拆了被套，把被芯放到太阳下暴晒几天，到时换上自己做的被套，就可以盖了。 前世习惯了轻便的羽绒被和化纤九孔被，还真不习惯厚重的棉花被。 “谁规定只能买一床棉被胎。”夏凝没好气地回答。“咱们不可以多打几床被子啊！” 自己的小心思，被他这样质疑，她再好脾气，也要恼了。 “你姐说得对。”祝琴此时反应过来，笑着回答。“咱家可以多买几床回来嘛！” 被芯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加工被套的事。 家里布票还有不少，只要带钱去买就行。 大多是于灿玉寄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从黑市换的，至于具体用量，得去裁缝店问师傅。 第214章 出发 最后总共用掉六米的布票，才定了一张一米五宽的被套。 枕套和床单家里有现成的，就不用买了。 完成这些，九月上旬也已经结束。 眼看去沪市的日子越来越近，妈妈眼中的不舍越来越明显。 夏臻有心想劝几句，又怕越劝她越难过伤心，最后只好装作没看见。 当父母的都要经历这一遭，儿女长大后，总有一天要离开她身边，她得学着适应才对。 包括姐姐明年出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幸运的是，姐姐嫁的并不远，如果她愿意，可以每天饭后过来看看妈妈。 这天夏臻和李自强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一只皮箱和一只行李袋，开始准备行李。 “夏臻哥，国庆节你会回来吗？”李自强一边帮忙整理东西，一边问道。 “怎么？你也舍不得我离开？”夏臻故意用打趣的语言逗他。 李自强摇摇头，眼圈却红了。 “你这是？”夏臻无语地揉揉他的脑袋。“我是去读大学，又不是去坐牢，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有什么好难过的？” 小家伙在自己身边久了，似乎越来越依恋自己。 看来得想办法让他多交些朋友才对，都十六岁的男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朋友圈。 “我没事。”见夏臻揭穿自己的真实想法，李自强也不遮掩了。“就是有些不习惯。” 这些年因为没有亲人在身边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像没有根的浮萍，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 被夏臻哥收留后，他的生活才稳定下来，品尝到了久违的温暖。 如果他不在了，自己又得体会以前那样的孤独了。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坚强些。”夏臻鼓励道。“我不在的时候，家里需要你多加照顾。特别是我姐明年出嫁，家里只有我妈一个人，更需要你陪她——” 如果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肯定不会想得这么多。 问题是他心智已经成熟，知道长大的鸟儿往外飞的时候，也是母亲最难过的时候。 现在他开始庆幸当初留下李自强，在他在这里，妈妈应该会好受一些。 “噢。”见夏臻给自己留了任务，李自强强忍住难过，努力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家里的。” 最后皮箱和行李袋里，只放了些不好买的生活用品。 像热水瓶、搪瓷脸盆、饭盒等生活必须品，准备到了沪市后直接购买。 反正不缺这点钱，用不着小气。 准备去学校的前一天，徐老爷子那边也传来消息，说第一卷稿子已经看完，让他去当面聊一聊。 夏臻带上一盆变异野薄荷，作为礼物，又带了第二第三两卷稿子，再次来到徐老那边。 “这是一种品种比较罕有的薄荷，驱蚊能力比较强，放在房间里，应该不会有蚊子进来。”他把花盆放在房间的角落，介绍了一下用途。 想得到必须付出。 今天老爷子特意叫自己过来，估计是好消息。 “不用这么客气。”徐老只对夏臻的美食感兴趣，蚊子什么的，没放在心上。“稿子我已经看完了，就我个人意见，出版没问题。” 作为多年出版社主编，这点眼力自然有的。 只是现在退休了，拍版的是别人，所以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太好了。”夏臻夸张地叫了一声。 他当然也知道小说达到这个水平，只是能不能出版，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安排。 “我会推荐给出版社，具体结果还要看运气。”徐老先给他打了预防针。“最近等着出版的书很多，一般会优先给名家名作，你耐心等一等，希望那边给你的也是好消息。” 说完，拿起第二卷和第三卷翻了翻。 看到分别是《真假状元》和《狸猫换太子》，就知道他除了把戏曲和民间流传的故事，重新进行创作之外，还新写了不少故事，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让夏臻把后面两卷带过来，除了想看之外，也有他的打算。 为了更好地激起读者的兴趣，他的观点是最好一次出三卷，形成系列小说。 然后隔一段时间再出一本，保持热度，这样才能卖得好。 虽然出版社是国家单位，但是出版的书销量高，对他们这些内部工作人员来说，也是能力出色的表现。 “谢谢徐爷爷的肯定。”夏臻对他的认真态度真心表达谢意。“我也希望能尽快获得出版的机会。” 中午徐老要留饭，被他拒绝了。 明天就要去学校了，还是在家陪小强吃午饭吧！ 至于去沪市的火车票，徐军明帮他一起买了，不用他操心。 明天他们三人加上陈振铎，会一起去沪市。 徐家和郭家，都会有家人陪同前往。 夏臻没有让家人陪，沪市他熟悉，一个人去问题不大。 到家的时候，李自强已经做好午饭，只是菜没炒，等夏臻回来再做。 因为是在家最后几顿饭了，夏臻提前准备了几斤黄鳝和一条四五斤的大头鱼，准备中午弄几个好菜，和李自强边吃边谈。 家里需要他照顾，所以得把他安抚好。 把大头鱼的头切下，准备晚上做一大锅鱼头豆腐泡菜汤。 鱼身切片，油炸后倒入酱料腌一下，捞出后就可以吃了，是正宗的越州酥鱼做法。 黄鳝切段红烧就行，只要多焖一会，让肉软烂，用嘴一吸，骨头直接脱落，味道就出来了。 “来，今天我们喝点自酿的葡萄酒——”把菜端上桌后，夏臻把上次泡的葡萄酒过滤后，倒在搪瓷杯里，给两人各倒了一小杯。“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重生后他很少喝酒，喜欢喝自酿的甜米酒和葡萄果酒。 这辈子他准备站着把钱赚了，没打算弯腰求人，所以没必要让这具年轻的身体，也成为久经考验的战士。 “甜甜的，很好喝。”别看李自强十六岁了，其实心理上一直没有真正长大。 所谓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李自强应该是后一类人。 “那就多喝一点。”夏臻等他喝完后，又给他满上。“我没有弟弟，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以后哥不在家的时候，你要把家撑起来。” 没办法，有的话必须说。 就算是哄骗他也好，利用他也好，如果他也离开了，妈妈肯定会更伤心。 “哥。”李自强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把家里的事安排好。” 说完后低下头大口吃菜，怕抬头时太用力，眼泪掉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伤感。 或许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平静安逸了，已经无法接受太大的变故。 下午徐军明过来了一趟，和夏臻约好明天火车站见面的时间。 他现在全是即将脱离鸟笼，准备放飞自我的快乐。 晚一点郭明磊也过来了，从徐军明这里确定坐车时间，这才匆匆回家。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着满满一桌菜，气氛却有些沉重。 “冬冬，到沪市读大学，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祝琴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儿子，所以用轻快的语气提醒道。“家里有妈在，不用担心，外面出了事，就麻烦了。” 在她的印象中，儿子还是那个一年有好几个月要在床上度过的病号。 就算现在健壮多了，身体已经不比正常人差，她依然忍不住担心。 “放心吧！妈，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啊！肯定没事的。”夏臻继续安慰她。 这些话是从母亲的嘴里出来的，就算她说十遍百遍也不稀奇。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现在说的越多，说明心里越不舍。 夏臻能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回答她。 姐姐倒是没说什么，应该是怕说多了，妈妈更难过，所以把心思放进肚子里了。 “十月一日打算回来吗？”祝琴也问了这个问题。 九月中旬开学，如果那时候能回来，那半个月后就能又见面了。 “如果学校有假期，我一定回来。”夏臻回答得很肯定。“就算只能回家住一宿，我也会想办法过来陪你们——” 反正十一前，他会利用游戏世界，把回家的事处理好。 就算路上要设置上百个中转站，他也在所不惜。 这样一来，至少能保证一周回家一次。 其实也有其它解决办法，比如买一辆摩托车。 到时骑出市区，收进禅境花园，再用游戏世界的功能，到达舜江县城。 再把摩托车拿出来，骑回家里，用来掩饰自己的异能。 正常情况下，本田125摩托车，车速在80公里每小时，两地相隔180多公里，三小时应该够了。 “假期少还是别回来了。”祝琴口是心非地劝道。“在大学学习也很辛苦，别误了功课。” 可能是得到儿子的承诺，她的心情很快好了许多，于是夹了一大块鱼头吃起来。 吃过晚饭，牛国强过来找夏臻，手里拿了一块样式古朴的怀表。 “这是我几年前无意得到的，送给你吧！” 他知道夏臻不缺手表，却喜欢这种有年代的老东西，就把它拿来当礼物。 牛家三代贫农，肯定没有这种东西。 那时候他刚进派出所没多久，遇到有人拿这东西换钱，他觉得很漂亮，就用几块钱换了过来。 “谢谢国强叔。”夏臻没有客气，大方地接过来。“我不在的时候，家里要拜托你多加照应了——” 远亲不如近邻，他对周家人的人品有信心。 如果再加上牛国强，那就更稳妥了。 “你尽管放心，没有人敢打你家的主意。”牛国强不用他提醒，也会重点帮忙看顾，此时更是大表忠心。 对于夏臻去读大学，他同样有些不舍。 没有他这个桥梁，他跟耿启中等人的关系就无法更进一步。 送这块怀表，就是希望他用到的时候，想到自己。 下次回来和朋友聚会，记得叫上自己参加。 “那我就把家里交给你了。”夏臻知道这是场面话，但是必须说。“等我从沪市回来，再向你道谢。” 今晚大家去腌泡菜的时候，他也全程参加。 离开前他带上两坛放在禅境花园里。 在那边懒得弄菜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直接吃。 也可以早上下泡饭和面条，最是方便不过。 当天晚上，夏臻躺在地上的时候，听到隔壁的李自强辗转反侧，很晚都没睡着。 这家伙！ 真把自己当成他的爸爸了！ 就算是儿子，也不能因为父亲要出远门，有这样表现吧！ 第二天早上，妈妈和姐姐陪夏臻吃了早饭，没有急着去上班。 上午她们都请了假，要送他去火车站。 出发前再次检查了一遍行李，确定没有遗漏了，这才一起出门。 怕他路上口渴，又用军用水壶打了凉开水，让他背在肩上。 夏臻因为想少带点东西，所以早在禅境花园准备了许多，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加上路上吃的，他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只袋子。 到了火车站，看到徐军明和郭明磊已经到了，他们分别由父亲陪同过去，带的行李比夏臻多了近一倍。 陈振铎晚了一会才到，他的很多行李留在学校，只须带些换洗衣服和必须品就行。 看到他们各挑了一担的东西，想笑又不好意思。 其实去年他何尝不是一样？ “我家冬冬就拜托你了。”知道他是儿子干爷爷的孙子，说起来两人等于是兄弟，祝琴也不客气了。“如果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等回来我教训他——” 说完后又开始叮嘱儿子，直到开始检票了，她才住了嘴。 等儿子检票后进站，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夏凝见了，连忙挽住妈妈的胳膊，无声地给她安慰。 “你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祝琴掏出手帕，擦了一下眼角，又用力拧鼻涕。“想着接下来三年，见他一面都困难，我就忍不住难过。” 在女儿面前，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喋喋不休地念叨起来。 因为情绪发泄出来，眼泪倒是止住了，只是眼圈依然红着。 “妈，你不是还有我和小强在身边吗？”夏臻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在家的日子也不多了，也跟着难过起来。 倒是旁边的李自强，这时候表现得很坚强，居然没有伤心难过。 “对，还有我在。”见夏凝姐提到自己，他上前一步，跟着回了一句。 第215章 憧憬大学生活 上了火车后，徐父和郭父找到位置，抢先把东西搬上行李架，这才招呼四人坐下来。 见他们的父亲力满满，夏臻也不跟他们客气，坐下后把水壶解下来，挂在钩子里，然后舒服地松了一口气。 尽管现在的车厢没有想像中的挤，但是这种大热天，钻进这种闷热的铁皮车厢，绝对不好受。 “你们是大学生？去沪市读书？”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夹着公文包，穿着米色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此时正用力摇着折扇，同时羡慕地问徐父。 从他们的行李和打扮可以看出来，肯定不可能是去工作或者走亲戚。 这时候去沪市，十有八九是读书。 作为同龄人，看到人家的孩子这样出息，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 “对，他们都是今年刚考上的大学生。”徐爸掏出手帕，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行李太多了，我们送他们过去。” 现在他对儿子考上大学的事，已经彻底免疫了。 甚至可以说愉快地接受了现实。 “哪所大学？”一次就能看到四个新鲜大学生，其它人一时忘了闷热和烦躁，也好奇地参与进来。“沪市的大学好啊！可不容易考上——” 在所有人眼里，能读大学已经非常厉害了。 想考上沪市那边的大学，那可是高材生才有的资格啊！ “一个交大，一个旦大，一个同大。”徐父故作满不在乎地介绍道。“另一个是去年的大学生，同样在交大读书。” 作为父亲，这是他最荣耀的时刻，比当初升职还让人激动。 “啊哟——”众人听后一齐夸张地叫起来。“全是名牌大学生啊！这是祖坟冒烟了吗？放在过去，跟中了进士有什么区别！” 原本大家还带着些客气的成份，毕竟人家儿子成了大学生，恭维几句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人家真的是名牌大学生，那种感觉就不一样了。 在老百姓心目中，过去中了进士，就是一步登天。 等吏部有了缺后，就可以到地方担任九品官员，成为正式的特权阶层。 现在的大学生也不差，考上大学后就能吃到公家粮，父母不再用供养他们，说不定还能收到他们寄回的补助金。 毕业后国家包分配工作，如果能进机关，几年后也是领导干部。 特别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工作肯定会更好，成长也更快。 “可不敢这样说。”徐父和郭父同时谦虚地摆摆手，又指了指夏致。“倒是我身边这位年轻人，他是越州市的高考状元，说不定真能跟古代的进士比呢！” 自家孩子还是算了，夏臻可是实打实考出来的，要夸还是夸他吧！ 说完，掏出大前门香烟发给周围的人，算是感谢大家的恭贺。 大家接过烟，自然又是一番狠夸，把前世见惯世面的夏臻，也说的脸红了。 他只能尽量保持矜持，免得掉人设。 徐军明和郭明磊原本计划上火车后，四人一起打牌解闷，现在被大家吹成这样，倒不好提这事了。 名牌大学生，也跟人一样玩扑克牌，有些不像样子吧！ 中午几人拿出自带的食物，简单吃了一顿。 热天东西容易坏，几人吃的主要是饼干和糕点，不敢带卤味和包子之类的东西。 吃完后离沪市还有不少路，夏臻闷上眼睛，开始假寐。 前世开车走高速，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坐高铁更是只要一个半小时。 现在至少得七八个小时，到沪市估计得到晚饭时间了。 好在他们计划在招待所呆一个晚上，明天再去报名，所以也不用担心火车晚点。 可能是人多势众，加上是大白天，倒没发现小偷骗和子凑过来。 火车到站后，几人顺利走出车站，在陈振铎的带领下，来到一家规模比较大的正规招待所。 拿出介绍信等证件，很快办好了入住手续。 陈振铎见他们没事了，就告别离开，准备回学校报到。 同时跟他们约好，明天早上他会再过来，送他们一起去学校。 几人道了谢，进房间把行李放好。 此时大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于是顾不得吹吊扇，纷纷拿了香皂和毛巾等物，去楼道尽头的卫生间洗澡。 “真舒服。”徐军明端起装满水的脸盆，从头淋到身上，嘴里兴奋地怪叫一声。 因为用力太大，身上的内裤也被水冲得直往下掉。 好在屁股够挺翘的，此时正好卡在两块髋骨上，只露出一点屁股沟，望去白得耀眼。 想来他平时也经常这样干，所以一点没在意。 夏臻在旁边觉得有趣。 这时候的男孩子，喜欢大热天中午去外面的池塘洗澡。 被太阳晒得次数多了，身上的皮肤就黑了许多，只有屁股这一块照不到，显得特别白。 夏臻重生后，一直在家洗澡，全身上下颜色一样白，倒没这种怪异的情况。 “看什么？快洗啊！”徐军明爽够了，回头拿香皂洗头，见夏臻望着自己，笑着催促道。“洗好了去吃东西，听说这边的饭店味道不错！” 在舜江县城时，他还记得徐家人的身份，多少有些装腔作势。 这时候完全放飞自我，怎么看都像一个没长大的皮小子。 “我看你内裤快掉了！”夏臻指着他的屁股蛋取笑道。 “没事，系着绳子呢！”徐军明转过身子，得意地指了指前面的两根带子。“以前在学校时，有人爱扒别人的内裤，所以我穿这种有带子的比较安全——” 说完，看了一眼郭明磊的内裤，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扒下来捉弄他一下。 最后大概觉得他们三人以后关系不一般，就忍住了。 “你们在说什么？”旁边的郭明磊一进来就撅着屁股弯腰洗头，此时冲去头上的泡沫，回头好奇地望了望两人，显然想参与话题。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出丑了。 “没什么。”徐军明自然不会把自己的邪恶想法说出来。“我看这边洗澡非常方便，就是不知道大学那边的学生宿舍，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条件？” 以他的见识，根本没想过宿舍单独安装卫生间什么的，有这样的条件就很满足了。 “应该有的。”夏臻猜测道。“就是人太多，估计要排队才行。” 以这时候的条件，一间宿舍住十人，一层楼十间房，就是一百人，卫生间最多装十几个水笼头，肯定没那么方便啊！ 这也是他准备租房的原因。 如果连洗个澡，上趟厕所也要排队，实在太痛苦了。 “那不是跟中学差不多？”郭明磊听后郁闷地接了一句。“我最怕排队了——” 他此时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开始为大学生活发愁了。 “没事。”徐军明显然更乐观。“别的学生能这样过几年，我们为什么不行？熬一熬，四年时间就过去了。” 他的观点向来是这样，只要别人能行的，自己也要做到。 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可不能被人比下去了。 又不像考试，必须比智商。 “你这样想就对了。”夏臻意外地望了他一眼。“人家能吃的苦，我们也应该努力坚持。” 从这一点来看，不同家庭出生的人，家教确实不一样。 本以为徐军明出生好，会比别人更娇气才对。 现在看来，反而是他看好的郭明磊，最先吃不起苦，开始退缩了。 几人洗完澡，穿着湿漉漉的内裤回房间。 怕路人遇到异性尴尬，三人把脸盆挡在胯前，快步穿过走廓，进了客房。 两位家长见他们洗好了，这才过去洗澡。 今天过来，身上带了不少钱。 他们担心脱下衣服。放在房间里不安全，被人偷走损失就大了。 至于客房安排，他们是父子一间，夏臻是单独一间。 他的东西早放禅境花园了，自然没有这样的烦恼。 下楼吃饭时已经六点了，每个人都饿得不行，于是在招待所旁边的一间饭店点了几个菜，畅快地吃了一顿。 至于味道怎么样？ 徐军明和郭明磊都说不错，他只觉得一般。 饭后徐父和郭父要回招待所守着行李，见三人兴致很高，就让他们在周围逛一逛再回来。 同时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别去没人的黑巷子，免得遇到坏人。 三人同时应了声。 跟两人分开后，他们准备趁开学前，好好浏览一下这座大都市。 “去哪里？”郭明磊扭头问两人。 真的要出发了，大家又完全没有头绪。 “随便走吧！哪里好看就多看看——”徐军明看了夏臻一眼，装作很老练地回答道。 在他想来，夏臻估计还没出过舜江县，所以只能自己拿主意。 “那就往南走，听说火车站在沪市北边，南边有处滩和公园，肯定很漂亮。”郭明磊来前也打听过沪市的情况，这时候说了自己的想法。 早就听人说这所大都市如何如何，他可以说是满怀憧憬过来的。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跟想像的有些不一样。 夏臻无所谓地跟在两人身后，听他们商量如何走，没有发表意见。 这时候的沪市，跟前世完全不一样。 说的夸张一点，浦东没开发前，除了外滩一带的老房子还不错之外，其它地方还不如前世小县城的城乡结合部繁华。 就像这一带，楼房商场看不到，只有一些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跟舜江县的解放街几乎没什么区别。 “怎么跟别人说的完全不一样？”走了十分钟，徐军明和郭明磊同时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如果出来看的是这样的景象，还不如回招待所睡觉呢！ “那你们以为应该有什么样的风景呢？”夏臻被两人的表情逗乐了，笑着反问道。 说得客观一点，改革开放前，全国其实都一样。 这两年已经在发生变化了。 只是人的观念不是一下子能改变的，需要时间慢慢来。 如果非要说变化在哪里？ 夏臻能举的例子，其实也不多。 比如街上的摊贩和小店天天在增加，烫了头发的女人也比以前多了一些，还有就是衣服也不再局限于蓝黑灰和军绿，街上多了一些穿着漂亮花裙子的姑娘。 等到明年个体户发放营业执照，这样的热闹景象会更明显。 用不了几年，街上到处都是做生意的个体户，这些城市才会真正展现出活力。 至于传说中的喇叭裤、蝙蝠衫、蛤蟆镜和录音机这些，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只有在某些特殊住宅区才能见到。 “至少要比舜江漂亮才对啊！”徐军明语带不甘地回答。 如果早知道沪市是这付样子，那还不如报考首都那边的学校呢！ 他相信那边肯定要比这边漂亮。 “漂亮是个很主观的词语。”夏臻试图说服他，免得他太失落。“你想一想，多少农村人羡慕我们这些县城人，那你说一说，舜江县城真有他们形容的那么好吗？” 夏臻前世出生在农村，到镇上读中学的时候，经常听本地学生骂其它学生乡下人。 说的夸张一点，他们就是以城里人自居。 乡下小镇而已，除了一条老街两条新街，真的没有其它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也对。”郭明磊首先听明白了。“其实城市和乡村比，不过是多了些楼房和商店，其它没什么不一样。” 这样一想，感觉也没那么失落了。 “好吧！”徐军明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回去，反正没东西要买，也没必要再逛了。” 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夏臻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两人的肩。 其实很想告诉他们，现在沪市虽然不怎么样？等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反正大家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何况三人都是大学生，只要将来分配一个好工作，还怕没机会看到都市的繁华？ 回到招待所，大家都有些累了，于是各自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夏臻不习惯这么早睡，于是进了禅境花园，同时心里默默想着家里，看能不能从那边出来。 好一会没有动静。 见自己依然在游戏世界里，他顿时明白自己失败了。 看来果然太远了，得想办法设置一些中转站，这样才能实现两地穿梭的目的。 第216章 夜行 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半，离睡觉还有三四个小时。 夏臻悄悄打开门，趁徐军明他们没注意，熘出了招待所。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取出戴夫家藏在地下室的山地自行车，准备连夜往回骑。 反正他在招待所时进过游戏世界，等于在那里留了个中转站。 一会儿不管到了哪里，随时可以回去睡觉。 虽然他不熟悉这边的老路，但是只要方向别弄错，想来问题不大。 一个人埋头往南骑了半个小时，估计已经在徐家汇一带了。 忽然想到交大就在这一带，于是决定在这里也留一个中转站，到时来这里找徐军明，就会比较方便。 郭明磊的同大离旦大不算太远，倒不用搞得这么复杂。 在附近转了好一会，最后总算找到了华山路。 猜测这里离交大只有几百米远，这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游戏世界，然后快速出来。 再次骑上自行车往南行，他在考虑全力以赴的话，今夜能不能到达松江县？ 朝南过了漕溪北路和桂林公园，接下来就越来越荒凉了。 一个小时后到了辛庄。 发现路有些偏了，又进行了矫正。 晚上骑车真痛快，路上几乎无人无车，只要找对方向，安心往前就行。 进入新桥后，又很快到了松江，只是此时已经累得全身没有力气了。 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没想到时针指向了十二点。 不会吧！自己居然一口气骑了近四个小时，难怪会累得肌肉酸疼。 再次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进了游戏世界。 先尝试和舜江的家联系，没有任何结果，于是又沟通招待所。 眨眼间自己已经站在床前。 里面还是老样子，一切跟离开前没什么不同。 夏臻把自行车放回老地方，准备去冲个凉，然后准备睡觉。 虽然依然没有结果，但是他不会放弃。 刚打开门，看到徐军明从外面回来，身上只穿了内裤和背心。 “去卫生间？”见夏臻肩上搭了条毛巾，准备出去，他抢先问了一句。 忽然发现不对，又回头摸了一下他的脖子，夸张地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房间有吊扇，呼呼吹着并不闷热，他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刚刚做了几个俯卧撑，快把我热死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夏臻随意扯了个理由，又用力拍开他的手。“你才上厕所吧！对了，洗手了没有？” 他不会瞎想吧！ 以为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当然洗了。”徐军明却是相信了，又关心地问了一句。“换了个陌生的地方，睡不着？” 很想把郭明磊叫起来，陪他一起玩跑得快。 又觉得时间不早了，如果现在叫人，肯定会被父亲教训一顿，就没有说出来。 “有点。”夏臻朝他挥挥手，让他进去。“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这家伙还懂得关心人？ 真难得。 去卫生间冲了个凉，回来抹干身体，躺在床上，依然没有睡意。 想借助游戏世界，直接到家，还有很多路要走。 今天一口气到了松江，明天晚上如果条件允许，他打算穿过枫泾，来到嘉善。 后天再到嘉兴，接下来通过桐乡到临平，就可以进余杭了。 这样差不多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从省城到舜江县，两个晚上差不多就能骑完了。 不对吧！沪市离舜江县可不近，骑自行车六个晚上就能到家？ 又一想，每晚共掉四个小时，六天就是二十四小时。 山地车正常骑行，二十公里每小时不算特别快，二十四小时等于四百八十公里，远远超过两地距离两百三十多公里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压力没那么大。 幸亏学校在沪市，如果考的是首都，那这样做就行不通了。 迷湖中正要睡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一惊而起。 等开了灯，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刚才明明想到了什么，怎么坐起后马上就忘了？ 他不甘心地坐在那里，不断地回想，刚才到底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是心越急，越想不起是什么事？ 他不甘心地进了禅境花园，观看那边的绿色植物，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下来。 说不定心情一好。又想起来了呢！ 观看完那些植物，他又来到戴夫的家，在每间房子里都转了转。 最后回到存放宝贝的地方，他打开装薛韦国送的玉石箱子，拿起一枚仔细欣赏。 忽然心里一动，想起刚才忘记什么了！ 当初拿了玉石，让游戏世界吸收，于是从最初只能进入禅境花园，到后来解锁水族馆和蘑孤屋。 最近解锁所有地方，可以来到戴夫的家。 既然玉石有这样的效果，那让他继续吸收的话，是不是表示穿梭的范围也会变大？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心疼，挑了几颗他自认玉质稍微差一点的和田玉，来到禅境花园那边。 当他不用任何容器，这样摆放的时候，游戏世界就会自动地吸收。 一块玉石转眼间就变成一堆砾石，他又拿了一块放在上面。 等再次吸收完成，他尝试联系家里，依然没有反应。 看来还是不行。 这次他一发狠，把最好的那块玉石留下来，其它的全部拿去给游戏世界吸收。 一分多钟后，地上再次多了几堆砾石。 他顾不得清理，再次尝试联系家里。 依然没有成功。 不过有种直觉，这个方法应该是对的，只要游戏世界再吸收一些能量，就能达到目的了。 看来得想办法，再次弄一批玉石才行。 古玉和翡翠的价值太高，让它吸收的话，他有些舍不得。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找些新玉和料子略微差一点的西疆玉。 重新躺下去，准备睡觉。 经过一番折腾，时间已经过了一点钟，再不睡的话，明天肯定起不来。 闭上眼睛刚要睡去，忽然心里一动，再次进了游戏世界。 下一次出来时，已经在松江县了。 他再次进了游戏世界，然后联系家里。 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仓库那边，面前全是刚加工好的泡菜，一坛坛排放得非常整齐。 成了！ 他兴奋地叫了一声。 把薛伯伯送给自己的玉石，几乎全部用完，再加上松江那个中转站，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 如果能再找一批回来，让它吸收，应该不用中转，也能直接到家。 他出了仓库，双脚不受控制地来到李家台门。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家家户户都关了门熄了灯，没有任何声音。 正要摸黑到自家看看，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那条自己捡回来的小白狗。 此时它兴奋地对着夏臻摇尾巴，头在他的腿上拱来拱去，似乎在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良心的东西——”夏臻蹲下身子拍拍他的头，嘴里小声骂了一句。 明明是自己捡回来的，却因为周奶奶经常抱它去喂奶，对周家比对自己还亲。 后来因为晓聪也喜欢，干脆让给周家养。 现在它已经成年，看起来比正常土狗要雄壮许多，如果自己身体差一点，搞不好会被他拱倒。 只是它显然不懂夏臻在说什么，以为在跟它玩闹，所以显得更加兴奋。 怕在院子久了，有人起夜出来看到自己吓一跳，就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回到游戏世界。 大白狗见夏臻突然消失，紧张地汪汪叫了几声，又在周围跑来跑去找了找，最后失望地回到周家门口趴着。 夏臻从松江出来，再次进入游戏世界，然后回到招待所。 这次躺下后，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是被拍门声吵醒的，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过了八点了。 打开门一看，外面是穿戴整齐的徐军明。 “怎么回事？睡得这么沉？”见他眼角还有眼屎，徐军明非常意外。“不是说睡不着吗？” 刚才敲了好一会门，里面都没动静，还以为他早就出去了呢！ 没想到一直睡到现在才醒，真的太奇怪了。 “就是因为刚开始睡不着，现在才会睡过头啊！”见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夏臻不在意地回头穿衣裤。 今天早上是去报到，晚一点应该也没事。 “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徐军明被他的漫不经心打败了。“我和郭明磊天一亮就起来了，就怕去学校晚了要排长队，想早一点出发。” 在他看来，今天来报名的学生，肯定非常多。 早点办好手续，同时把宿舍安排好，才能安心上学。 “也对，要不你们先去吧！”夏臻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我和你们不在一个学校，大家分头去就行了。” 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 学校肯定知道今天学生多，会提前安排好。 再说早去才排长队，晚一点过去，学生大多办好了手续，反而会更轻松。 “那怎么行？”徐明磊一脸郑重。“我们一起吃了早饭，再分头去学校也不晚——” 等夏臻洗漱回来，陈振铎也到了。 原本他也有迎接新生的任务，为了带老乡去学校，就向班主任请了假。 听说他有亲戚也考上交大，需要他陪同去报名，班主任就同意了。 于是一起在餐厅吃了早餐，把行李拿下来，退了房间，准备出发去学校。 按照提前说好的计划，他会先接徐军明去交大，然后再回来送两人分别去复大和旦大。 “我不用你送，自己去就行了，你送送他们两人吧！”夏臻觉得自己一个人更自在，拒绝了他的陪同。 开玩笑，这么简单的小事，自己都办不好，还能做什么大事？ 何况现在市区真的不算大，火车站到交通大学，不过十公里，半个小时就到了。 唯一头疼的是交通方式。 好在现在过了上班高峰期，坐公安车也不会太挤，应该不用担心行李多上不了车。 至于他自己，打算找一辆的士，花钱没所谓，只要方便就行。 “也好。”陈振铎相信夏臻的能力，也没有勉强。“那我帮你找一辆车，直接送你到学校。” 坐公交车肯定不行，太不方便了。 以他们的条件，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没过一会，他叫过来三辆奇怪的车子，看起来像瘌蛤蟆，分别让人把行李抬上车厢。 “没有出租车吗？”夏臻见了，惊讶地问。 “这不是吗？”陈振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笑着反问道。“这叫乌龟车，可是沪市最好的出租车了——” 来这里上学一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情况了。 “是吗？”夏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想偏了。“谢谢你了，否则我都不知道如何找车——” 也对，现在轿车还是稀罕物，买一辆需要几十万。 照现在的物价计算，如果用来当出租车，那干上一百年，也回不了本啊！ 见徐爸和郭爸已经把行李往车厢塞，他也搬起皮箱和行李袋，小心放进去。 最后钻进狭窄的车斗里，和徐军明、郭明磊说了再见，报了地址后，等待司机开车。 一路上颠簸不用说，速度倒是很快，十几分钟后就到了目的地。 旦大门口的阴凉处，摆了几张桌子，后面有几个人坐在那里，专门接待新生。 看到乌龟车停下，有几个学姐迎上来问候。 听说是新闻系的学弟，其它学姐退了回去，只有一个留着披肩发的甜美学姐留了下来。 夏臻付了车钱，见学姐要帮忙，连忙背起行李袋，提起皮箱。 开玩笑，肯送自己去办手续已经不错了，怎么好意思让娇滴滴的漂亮学姐帮忙搬行李？ 而且东西大半已经收进禅境花园，箱子看着很沉，其实提着很轻松。 见他这样，学姐也没勉强。 只是态度明显比刚见面时友善了些。 为了进步，她在这样的大热天，主动担任新学弟的向导，肯定非常辛苦。 早上已经替七八个学弟学妹搬过行李了，现在手臂酸得厉害。 难得遇到这么懂事的学弟，自然心生好感。 “学姐贵姓？”看她态度有了变化，夏臻主动询问了一句。 第217章 漂亮学姐 倒没因为她漂亮，就化身舔狗，想着跟她发生超出友谊的关系。 自己刚来学校，需要一个熟悉学校周边环境的工具人，帮自己了解情况，顺便把房子租下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学姐家境应该一般，性格属于传统的善良懂事一类，不会因为自己问题多而不耐烦。 而她的普通话里，带着甬绍一带的口音，估计家乡在舜江县附近的地方，算是半个老乡。 “你叫我谢雅云好了。”对方见他落落大方，也没有隐瞒。 这时候很少有男孩子在初次见面时，就找借口无理纠缠。 但是总有个别人特别无礼，喜欢色眯眯地盯着人看，让人心生反感。 这时候大多数名牌大学生，都是通过补习后考上来的，年纪很多已经过了二十。 为了不至于错过最佳的婚恋年纪，往往希望在学习期间，认识心仪的对象。 这样毕业后分配工作，就可以马上恋爱结婚。 所以对异性非常敏感。 眼前的男生外形不算特别出色，却有种罕有的沉着和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心生信赖。 特别是普通话说的非常标准，应该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 “谢学姐你好。”夏臻用空着的手跟她握了握。“我叫夏臻，来自周先生的故乡越州市，感谢你带我办手续，如果方便，希望中午能到外面的餐馆一起吃一顿。” 一般人都会在办好相关手续后，再说这样的话。 夏臻却提前说了出来，无非是表达自己的善意，让她心甘情愿帮到底。 同时趁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听租房的情况，早点把这件事办好。 “这是我的工作，学弟不用客气。”见他要请客，谢雅云意外之余，客气地拒绝了。“中午说不定还有新生会过来，我不能长时间离开。” 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吃人的嘴软短，拿人的手短。 如果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丢了主见，就不要轻易拿别人的好处。 就算眼前学弟年纪不大，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 “那我就不勉强了。”见她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夏臻也没再说什么，免得引起误会。 反正学校这么多人，说不定新同学里就有沪市本地人，同样可以向他们了解情况。 因为有人帮忙，手续办得很快。 两人来到宿舍，夏臻把行李放在自己的床上，挥手送谢学姐离开。 宿舍此时已经来了六个人，他们有的已经收拾好床铺，此时正用天南地北的口音聊天，气氛跟外面的天气一下热烈。 “又来了个室友。”看到夏臻进来，一个戴着眼镜，望去像初中政治老师的男人笑着叫道。“年纪比我们都小，估计是应届毕业生——” 可能是年纪大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就怕有人拿这个取笑自己。 所以干脆借这个自嘲。 有时候遮遮掩掩，反而更容易引人背后议论。 我不在意，别人反而没了谈论的兴趣。 “确实是个小弟弟。”另一个皮肤黝黑，像是刚从田里爬起来的方脸汉子也接了一句。“你其实也不大吧！我也是考了三年才考上的，听说还有三十多岁的大学生呢！” 今年参加高考的教室里，有一个考生看起来和父亲差不多年纪了。 有好事者暗中问了问，才知道人家只是长得老，实际年龄才三十二岁。 因为是知青，所以允许他报名参加高考。 听说他还真考上了，虽然是中专，也算鱼跃龙门，改变了命运。 “我是老三届，六八年初中毕业。”眼镜男见他这样说，知道是在给自己缓颊，就非常感激。“前年回城参加高考，正好下乡十年，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 他同样考了三年，今年才考上，可以说非常不容易。 “几个老大哥怎么只顾着忆苦思甜，不介绍一下自己？”夏臻把东西在床上放好，笑着问道。“我叫夏臻，来自周先生的故乡越州，其实也是历届生，去年高中毕业，今年十八岁。” 这时候小学五年，初中高中各是两年制，正常情况下，十七岁毕业。 “那也比我们小。”其它人七嘴八舌接话。 那个方脸汉子的声音最洪亮。 “我叫潘解放，今年二十一岁，来自古城长安，不过是乡下人，你们看我的皮肤就知道了。” 夏臻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干过农活，不像自己，脸上全是风霜，要说三十别人也会信。 “我叫黄和平，来自朱重八的故乡。”眼镜男用手推了推眼镜，介绍起自己。 因为刚才潘解放的话，他对自己年龄不再那样在意了。 “我叫马万喜，来自姑苏市，今年二十岁。”一个皮肤白净，长相帅气的男孩子从上铺探出头来。“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大家有缘住在一起，以后就是好兄弟——” 说话时特意看了夏臻几眼。 很明显，这是在向他释放善意，应该是觉得两人有比较多的相似之处。 “张跃进，来自孔夫子故乡。”一个坐在床上的男孩子，站起来自我介绍。“我学过几年武术，以后由我来保护大家——” 说完紧握双拳，一前一后举到自己胸前，摆出打架的姿势，看起来确实像回事。 他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站起来才发现，他个子特别高大健壮，估计有一米八三以上。 在一群普遍一米七左右的中等个子里，算得上鹤立鸡群。 “我叫王勇，来自钱江省鹿城市，今年十九岁。”最后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希望大家能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说完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其它人。 “你这付娇弱的样子，是为了配合张跃进，特意搞出来的吗？”黄和平没想到他会这么胆怯，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怕这怕那，自信点。” 如果说一开始他因为年龄和出生有些自卑的话，现在看到王勇，就突然消失了。 由人垫底，自己只要打扮打扮，也不会太差。 “不是不是。”王勇没想到黄和平会这样说，抬头惊慌地望了张跃进一眼。“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胆子从小就不大。还有，我以前一直住在家里，还没有住过集体宿舍——” 跟这么多人住在一间房里，给了他极大的压迫感。 刚才父母在的时候还好一些，他们帮忙床铺后离开，他就开始不自在。 “没人会怪你。”夏臻望了黄和平一眼，伸手搂住王勇的肩。“读大学不仅仅是学习书本知识，还要学习跟不同地方不同性格的人相处，你没跟这么多人一起生活过，胆小很正常，时间长了就会习惯的。” 虽然没打算在这边住，但是这些人都是舍友，以后肯定要经常相处。 如果中午懒得回出租房，还可以在这边午睡。 这些人不管是好是坏，始终要得面对。 “就是，有哥哥在，你放宽心就是。”张跃进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刚才还以为自己突然站起来，把他吓住了。 听夏臻一解释，才知道是他不适应集体生活，顿时放了心。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也拿出哥哥的气派，主动安慰。 “谢谢几位大哥。”因为夏臻的安抚，王勇暂时缓解了告别亲人后的孤单，“我已经没事了。” 说完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心里真的非常感激。 他一开始还担心大家看他这么软弱，会找借口欺侮他。 现在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夏臻，你怎么没带席子和铺盖？”马万喜刚才一直冷眼旁观，借他们说话的时候，分析众人的性格和脾气，见夏臻随身只带了一只皮箱，一只行李袋，顿时觉得不可思议。“那你晚上怎么睡？” 每个人都知道，上大学必须带上被子席子这些。 偏偏他像来住招待所，只带了简单的行李。 “一会儿去买啊！”夏臻无所谓地回答。“正好现在没事了，谁有兴趣跟我一起上街啊？” 如果由他选择，肯定是张跃进或者马万喜。 相比较而言，这两人心智更成熟，相处起来也会更轻松。 王勇和潘解放也可以，只是这两人一个家里太穷，应该接受不了自己的消费习惯。 另一个胆子太小，全程要自己哄着护着，只是在外面闲逛没关系，如果有事要办，就会拖后腿。 黄和平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 他有这个时代特有的狡猾，自己不喜欢这样的人。 “沪市我熟悉，我陪你一起去吧！”马万喜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矫健地从上铺下来。“正好我也要买一些东西，正好顺便。” 说完，很自然地站在他旁边，一付自来熟的样子。 “行。”见其它人没有出声，夏臻觉得这样正好。“那我们先出去了，你们慢慢收拾。” 从床上拿起一只帆布包，横背在肩上，拍了一下马万喜的肩，和他一起出门。 钱全部在禅境花园，出门必须有只包掩饰一下。 下楼梯时，周围一直有人上上下下，两人都不是认生的人，大大方方地自顾自走着。 “你爸妈是干什么的？”等到周围没人了，马万喜终于好奇地问出口。 一个人家里条件怎么样？很容易看出来。 马万喜自认不会输于任何同学，但是面对夏臻，总有种自己不如他的错觉。 “我爸没了，我妈和我姐都是普通工人。”夏臻不在意地回答。“别看我身上的衣服不错，都是我自己投稿发表文章，用赚的稿费买的——” 其它事不好对人说，只能先公开这件事。 这样别人就算看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也不好说什么了。 “厉害。”马万喜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桉，朝他竖起大拇指。“看来你发表的文章非常多，一个月最少有几百块——” 他自认最了解这些，所以很快就做出判断。 “差不多。”对他的反应，夏臻也很佩服。“你的眼力非常好，看来家里也不一般。” 这就是普通家庭和干部家庭的区别。 前者只希望孩子好好学习，改变命运，所以重视智商。 而后者更重视他的眼界和情商，特别是待人接物方面的处事能力，最是看重。 马万喜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出色的一个，比耿启中精明老练多了。 “哈哈，你也不简单。”见他这样夸奖自己，马万喜自得地笑了。“能看出这些，说明你跟我是同类——” 也对，能写出好文章发表的人，有几个是书呆子？ 就像父亲说的，好的作者，必须洞明世事，看透一切事物的表象，才能写出好文章。 两人相互夸着对方，越说越投机，有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 “夏臻，我比你大两岁，当你的哥怎么样？”马万喜终于忍不住对他的欣赏，主动要和他结为兄弟。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让自己佩服的同龄人。 特别是他的家境一般，一切靠自己。 这样两人交朋友，反而不用担心其它因素干扰，可以成为纯粹的知己。 “这件事慢慢来，你先告诉我家里是干什么的？”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惊讶之余，又有种别样的情绪。 虽然自己重生后，一直被人夸优秀。 可是还没有人因为这个，这么赤祼祼地表达出欣赏。 被人喜爱和重视，是不分年纪和心境的，夏臻自认是个普通不过的凡人，现在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爸是姑苏市的四把手，主管政法。”马万喜犹豫了一下，才说了答桉，又用得意的眼光望了夏臻一眼。“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别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倒不是怕有人对自己不利，主要是不想别人用异样的心态跟自己交往。 “你爸是大领导啊！”夏臻听后大吃一惊。“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份！” 可以肯定，他是被家里寄于厚望，所以才会培养得这么出色。 当然能考上这样的学校，他的智商同样不低。 “他是他，我是我。”马万喜收起得意，语言平澹地回答。“我当你兄弟，才告诉你这些，可不许因此看不起我——” 一些没脑子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总以为自己靠的是家里。 却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比普通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绩。 “不会不会，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你这个兄弟我认了。”夏臻说到底出生平凡，前生今世都是小市民心态，有机会认识一个高官子弟，肯定不会矫情地拒绝。“不过兄弟是放在心里的，天天挂嘴边就没意思了。” 要他叫一个二十岁的人大哥，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就像耿启中，他一般直呼姓名，除非特殊场合，比如耿星河也在，才会带上名字叫启中哥。 “这个当然。”见他同意了，马万喜非常满意。“如果我们真把哥哥弟弟挂在嘴边，那还不肉麻死！” 可能是得偿所愿，他兴奋地搂了搂夏臻的肩，然后大笑着往前跑了几步。 见他表现得这么幼稚，顿时把夏臻逗乐了。 正要追上去，一个女声突然响起：“你们要去哪里？” 两人扭头一看，原来是漂亮学姐谢雅云。 “去买点东西，顺便吃午饭，你一起去吗？”马万喜热情地邀请道。 他进校时，也是这位学姐陪自己办手续。 因为长得漂亮，印象很深刻。 如果能一起吃顿饭，他也不会介意。 “谢谢，不用了。”谢雅云再次拒绝。“你们快去吧！早去早回，午后太阳晒得不行，别中暑了。” 这两人刚见面就一起出去玩，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很明显，这两人家境都不错。 如果非要比一比，估计那个年纪小的，家里更出色一些。 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只要不是特别单纯，一般都学会了看人。 这也是她明明拒绝了两人，却依然这样客气的原因。 他们的家境这么好，作为校友，她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求到他们的时候？ “谢谢雅云学姐。”夏臻对她的印象不错，明世事又不显得世故，值得一交。“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们宿舍地址，下次遇到问题，可以去请教你——” 读大学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多认识一些朋友，扩大人脉圈子。 现在他还不知道会跟哪些人成为好朋友，但是遇到合适的人，不能等对方主动，否则就有可能错过机会。 “我住xxxx。”谢雅云对两人还是比较信任，就大方地说了具体的宿舍地址。 正好又有人进学校，就朝两人挥挥手，快步迎上去。 夏臻也不在意，拍了一下旁边仿佛看傻了的马万喜，催促他往外面走。 “夏臻，看不出来啊！”马万喜被动地往前走几步，直到周围没人了，才夸张地叫起来。“没想到你不但知道她的名字，现在还要到了她的宿舍号——” 他当时也动过心，只是觉得第一次见面，就打听太多有些不大合适。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夏臻。 这家伙才十八岁，和女孩子相处就这么老练，太不可思议了。 “这又有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夏臻被他夸张的语气逗乐了。“既然认识了，问一下姓名和住址，不是基本操作吗？” 第218章 天南地北的舍友们 你不问人家，代表对人家不感兴趣，这样她才会伤心吧！ “说不过你。”马万喜还是无法理解他的经验从何而来。“不过这个学姐真的不错，我可不会因为你也喜欢，就放弃她。” “你尽管去追。”见他一说到谢雅云，双眼就冒光，夏臻怀疑他真的对人家一见钟情了，也不觉得奇怪。“窈窕淑女，君妇好逑，你们年纪更合适，我支持你。” “够兄弟。”马万喜听后更加兴奋，用力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原本还担心夏臻太正经，说话无趣，现在发现他比自己想像的放得开，更加满意。 两人说笑着来到一间酒楼前，马万喜大步走进去，在靠窗的一张桌前坐下来。 夏臻见他的气势不像装出来的，也跟着坐到他对面。 这里应该新开没几个月，所有东西都是新的，实木餐桌餐椅还能闻到一股澹澹的油漆味。 不过用的是天然桐油，没有刺激性气味。 “你喜欢吃什么？”马万喜望了一眼墙上菜牌，问夏臻的意见，同时不客气地嚷道。“今天必须你请客，谁让你的钱是自己赚的——” 以前觉得自己能考上名牌大学，为家里争了光，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所以认为用父母的钱天经地义，现在却不敢这样想了。 “既然我请客，得由你来点，否则就没诚意了。”夏臻也不介意自己请客。“你尽管大胆点，不用替我省钱。” 墙上这些菜，大多几毛到一两块，最贵的也没超过五块。 就算点十个，也不会超过五十。 这点钱对他来说，真的不用放在收上。 “那我可不客气了。”马万喜平时结识的人，非富即贵，自然不是扭捏的性子。“大姐，你这边最拿手的菜是什么，给我上五个。” 反正吃大户就对了。 那边坐着等人来开票的女孩子，见两人没有过来付钱，反而对着她嚷嚷，原本有些不乐意。 见是两个穿着不凡的年轻人，又表现得这么大方，顿时回嗔作喜。 “你们问我的意见就对了。”她直接拿了五个菜的票，得意地走到他们跟前，“五个菜加上两碗米饭，一共九块一毛钱，一斤粮票。” 可能是马万喜更高大帅气一点，所以主要是对他说的。 “给。”夏臻掏出十块钱，一斤粮票递过去。“中午不能喝酒，再给我们三瓶汽水吧！” 原以为沪市的物价会高一点，没想到也这么便宜。 “行，你们等一会。”女孩子接过钱，扭着身子把票送进厨房，又拿了三瓶汽水送过来。“还要其它的吗？” “不用了，这是请你喝的汽水。”夏臻接过汽水，打开瓶盖，先递了过去。 马万喜没想到他会给开票的姑娘送汽水，非常意外。 他平时高高在上惯了，还真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不过夏臻这样做显然比自己高明，看人家姑娘笑靥如花，就知道这一毛多钱没白花。 女孩子接过汽水，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来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有顾客请自己喝饮料。 不过她没有拒绝，只是笑着道了谢，然后回到自己的岗位。 “cheers——”夏臻把另外两瓶打开，其中一递给马万喜，拿起自己那一瓶，碰了一下他手里的汽水，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这个新认识的兄弟，有些好面子，那他也得表现一下，免得让他看轻。 “cheers。”马万喜被他接连不断的动作搞得眼花缭乱，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也回了一句。 然后学着他的样子，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口。 平时在外面，自然都是这样喝的。 不过进了餐馆，特别是正规的酒楼，都会倒进玻璃杯里。 这样跟人碰杯，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你是不是去过国外？”忽然觉得这样的动作，只有外国人才会做，于是好奇地问道。 夏臻比自己还会来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跑过的地方，比自己还多。 “我倒是想去，可是没机会啊！”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连忙摇头。 这时候不管是出国留学还是商务活动，几乎都是公派去的，可比前世出国困难多了。 就算有钱也没用。 “那你一定看了很多内参片！”马万喜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错，所以说得非常肯定。“要不你也不会这么洋气，我说的对吧！” 一个人不可能天生就会这些，唯一的可能，就是跟外国电影学的。 “随便你怎么想。”夏臻没想到最终等来这样的结果，也是非常无语。“反正我不会承认。” 菜很快上来了，大油大荤的有红烧肉，白切鸡和蒸三鲜，还有两道素菜，分别是四喜烤麸和青菜炒油豆腐。 “今天来对了，这家店的味道真的不错。”马万喜把汽水放在一边，开始大口扒饭，同时赞不绝口。“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四喜烤麸，味道非常正宗。” 红烧肉和白切鸡家里经常吃，对他来说不算稀奇。 反而四喜烤麸这种菜，家里不经常做，甜甜的最对他胃口。 “这还不简单，以后经常来吃就是。”夏臻不在意地回答。“放心吧！就算每星期请你一次，也没问题。” 心里已经暗暗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吃比较安全。 就算有钱，也不能太肆无忌惮，免得出事。 还有，不要一直在同一家饭店吃，最好多跑几家，这样不容易被人记住。 而一星期请他一次，肯定没问题。 “那可是你说的，到时不许耍赖。”马万喜打蛇随棍上，不客气地应道。“我以后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你了。” 话是这样说，肯定不会真的这样干。 至少他请三次，自己得回请一次。 现在父亲的工资才一百多，每次十块钱，一个月就是四十，如果被他知道敢这么浪费，不骂死自己才怪。 十块钱就好许多，省一省就有了。 吃过午饭，两人一路揉着肚子，一边往最近的商场走去。 除了吃饭，接下来就是购物。 被子先不用买，得买一床席子，以及填充枕芯的棉花。 不对，不一定得用棉花，他反应过来。 还可以用荞麦壳和野菊花这些，甚至绿豆也可以。 于是先去中药店试试运气。 听说是用来填充枕头的，卖药的老人以为他们家里有病人，也不觉得意外。 推荐他用决明子和野菊花一起用，说这样效果更好。 夏臻觉得有理，就照他说的买了两斤野菊花，四斤决明子，准备拿回宿舍晒一下，晚上再装进枕芯。 知道他还要买东西，马万喜吃人的嘴短，主动帮他提在手里。 两人来到供销社，买了热水瓶、搪瓷脸盆等必须品，这才回宿舍。 同宿舍的人都在没出去，还多了两个新舍友。 一个瘦瘦高高的像竹秆，像是长期没吃东西。 夏臻却猜他应该是肠胃的吸收功能有问题，不是因为饿的原因。 从他的穿着可以猜到，他的家庭情况不会差。 而另一个长得更夸张，五官身材完美得像电影明星。 此时黄和平、张跃进、潘解放和王勇已经混熟了，此时正坐在写字台前打扑克。 而两个新来的，则站在后面看着。 “马万喜，你的竞争对手来了。”夏臻见到后，笑着打趣他。 这家伙有些臭美，肯定把自己当成舍草了，没想到几个小时刚过去，马上地位不保。 “别瞎说，这个有什么好比的。”马万喜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咱们男人啊！比的是内在和品德。” 说完，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夏臻，回到自己床上。 在引以为傲的地方输给别人，他还真的有些不开心。 见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夏臻不好意思再捉弄他。 一个人表现得越是不在意，说明他越在乎。 把席子摊在床上，同时把野菊花和决明子拿出来，拿到阳台上，底下垫了一张报纸，倒在上面曝晒。 实际上药店为了便于保存，已经晒得非常干燥。 因为是贴身用的东西，所以才多了这一步，就当时是杀菌好了。 做完这些，感觉晚上睡觉应该没问题了，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得考虑租房的事了。 原本打算让马万喜陪自己一起去，现在觉得一个人去更好一些。 自己有钱的事，不能太张扬，就算已经把他当成好朋友，也得防一手。 毕竟两人认识时间太短了。 “你去哪里？”见他背上包又要出门，马万喜在床上问道。 他现在不急着认识新室友。 在他看来，朋友贵精不贵多，夏臻一个抵得上宿舍其它所有人。 “怎么？这么快就离不开我了？”夏臻取笑道。“我今天有朋友到交大和同大报到，现在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这个理由非常好用，想来他不好意思要跟着去。 “那晚上回来吗？”马万喜听后果然不再问下去。“万一班主任突然找我们，也好替你解释一句。” 第一天报到，一般不会有事。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这样说，也不算错。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听他一提醒，夏臻也怕班主任突然召集大家。“万一回来晚了，你就替我请个假，再给我留张纸条，方便去找你们。” 看来这两天最好乖乖在学校宿舍住。 等后面一切走上正轨，再去外面住也不晚。 这样一想，反倒不急着租房子了。 再说自己有游戏世界，如果真的遇到不方便的时候，直接去那边住几晚也没关系。 出了学校，他到附近的弄堂里打听了一会。 房子倒是有，价格也不贵。 就是没有带卫生间和厨房的单身公寓，住着不是很方便。 夏臻明白自己又理想化了，这时候本地人都在用马桶方便，谁家会用抽水马桶？ 看来想要满足自己的要求，只能买一套房子，然后照着自己心意重新装修。 这样同样不大现实。 现在买房子，可不是给钱就可以。 最后他失望地回到宿舍，疲惫地在床上躺下来。 算了，先在宿舍住几天吧！ 如果怕排队洗澡，直接进游戏世界好了，那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怕有人跟自己抢。 再说已经进入初秋，天气马上转凉了，不用每天洗澡。 在床上躺了一会，那边牌局忽然散了，说要去买菜票饭票，夏臻和马万喜也跟着过去。 怕一次次买麻烦，他直接买了一百元菜票，五十斤饭票，把大家人都看呆了。 傍晚和宿舍的人一起去食堂，带上两只搪瓷盆和不锈钢调羹。 食堂的菜真的很一般，大多是青菜咸菜，三毛钱一份的油豆腐烧肉，成了大家的最爱。 夏臻买了一份，又买了一份茭白丝炒榨菜丝，三两米饭。 马万喜则买了份咸菜炒肉丝和二两米饭，说中午吃多了，现在不大饿。 其它人大多挑便宜的买，反倒是延敬飞跟夏臻一样，也买了两个菜。 众人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夏臻有钱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明显，大家以为延敬飞家境应该一般，没想到全部猜错了。 在一张长条桌前坐下来，大家低头吃自己买的饭菜，没好意思去碰别人的。 夏臻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主动邀请别人吃自己的。 现在彼此还不了解，如果随意付出真心，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 因为世界上有一种特别的人，会把你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 一旦某天你不愿意付出了，就把你当成仇人。 “没胃口。”马万喜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勺子，皱着眉头对夏臻嚷道。“大锅饭果然没什么油水。” “那是你还不够饿。”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出来，只能说他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把你饿一天，看你能不能吃下？” 斜对面的潘解放买了两个大馒头，以及一份最便宜的咸菜，此时把馒头掰开，塞了一些咸菜进去，吃得非常欢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很明显，他以前在家时，未必吃得上这种细粮，所以才会一脸满足。 就连黄和平也买了一份青菜，二两米饭，吃得狼吞虎咽。 只能说能成为大学生，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了，而他们的家里人，或许还在喝红薯粥呢！ 第219章 好消息 今天这顿饭，让夏臻充分了解，七九年普通大学生的真实生活情况。 同时也明白了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到底有多风光，有多被重视。 马万喜被夏臻一说，勉强又吃了几口，最后干脆凑到他面前，到他的碗里来夹菜。 见他挑挑捡捡一番后，把油豆腐烧肉里唯一的肥肉夹走了。 夏臻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他嫌肉太油，没有动它，没想到马万喜居然吃得下去。 其它人见了，羡慕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可是一块两指宽的大肥肉啊！ 他们哪个不想吃？ 只有延敬飞。 他此时坐在最边缘，正旁若无人地吃着自己的饭菜，没有关注身边的人。 他吃东西时表情特别认真，动作也非常优雅，背嵴挺得笔直，就像此时在高档西餐馆里吃牛排，显得风度翩翩。 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练出来的。 马万喜见夏臻一直往左边瞧，也朝那边望过去，顿时撇了撇嘴。 这人一看就在装腔作势，真正出生好的，可不会在公共场合，故意显示自已的不平凡。 夏臻见他这付模样，顿时笑了。 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走过来，在斜对面坐下来，就朝他努努嘴：“你喜欢的学姐在那边——” 马万喜一听，连忙抬头张望，最后把热辣辣的目光留在她身上。 其它人见了，也跟着东张西望。 最后一齐把视线停留在谢雅云身上，脸上同时露出猪哥似的笑容。 谢雅云旁边的同学见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她，提醒她有人在围观。 她们是同宿舍的好朋友，自然知道好友有多招男孩子喜欢。 没想到今天刚报到的新生，居然也注意到了她。 “别理他们。”谢雅云平时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这时候突然被人这样盯着，也忍不住脸红耳赤，不由气恼地瞪了马万喜一眼，同时轻声对同学说道。 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不该理他们。 马万喜却没在意，反而非常得意。 在他看来，这是她在和自已眉目传情。 特别是她现在脸红红，低着头不敢看人，正是娇羞的表现。 倒没有冒失地走过去，这时候男女交往还没这么开放，最好认识一段时间后，再找机会坐在一起。 吃过晚饭，几人回到宿舍，准备继续打牌。 延敬飞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台收音机，打开后调了几个频道，最后停在沪市的本地电台。 此时电台正在播放每周一歌，让夏臻意外的是，居然是于灿玉唱的《月亮之歌》。 唱完一遍后，主持人开始介绍这首歌的作词作曲，以及演唱者的情况。 最后还把歌词念了一遍。 “咦，这歌的作词作曲都叫夏臻，不会就是你吧？”瘦得竹秆似的田文刚当了几年代课老师，此时听得比较细心，听到熟悉的名字，忽然扭头朝夏臻望过来。 心里当然觉得可能性不大，只是太巧合了，才会忍不住问一句。 “同名同姓罢了！”夏臻不想太高调，惹来麻烦，肯定不能承认。“我怎么能有这样的能力？” 马万喜原本没注意，被田文刚一说，顿时细细打量起夏臻。 夏臻被他看得发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马万喜一见，马上得意地笑了。 他可以肯定，这首歌就是他写的，否则以他的性格，没必要否认得这么认真。 见马万喜一付我什么都知道的了然目光，夏臻也无语了，于是爬上床，考虑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最适合的自然是继续写《包青天》后面的故事，只是宿舍人多眼杂，很容易丢失稿子。 真头疼，租不到自已想要的房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干脆明天去教室的时候，找班主任问一下情况。 他最熟悉学校周边的事，应该能给自已一个好建议。 就算写小说的事，向他透露也没关系，毕竟学生有其它能力，是给学校增光的好事。 “307的夏臻，有人找你——”楼下忽然有人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阳台，看到底下两张熟悉的脸，居然是陈振铎和徐军明一起过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夏臻匆匆下了楼，来到两人面前。 徐军明还好一点，今天刚报到，没什么事情。 只要愿意花点钱打乌龟车过来一趟，还是很方便的。 陈振铎送他们两人到学校，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这么负责，这时候还来看望自已？ 看来陈家人真把自已当成了家人了，否则不会这么重视。 “没见你安顿好，总有些不放心，所以一起来看看你，也方便以后找你。”陈振铎拿出哥哥的派头，很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膀。 上午分别带徐军明和郭明磊到学校报到后，中午了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听说夏臻是一个人去报到的，非常不满意，让他必须跑一趟学校，亲眼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陈振铎原本打算下午就过来，不想同校的女友临时出了点事，一直拖到晚饭后才解决，这才抽出空过来。 正好徐军明也要过来看看，于是一起来。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站在外面聊天肯定不方便，夏臻在周围看了看，见远处的篮球场边有几条石凳子，就建议去那边坐。 这时候招待朋友确实非常不方便，宿舍周围连小店都没有。 如果是前世，大学校里肯定有很多便利店，门口还有太阳伞和桌椅，方便坐下来休息。 “好。”陈振铎知道徐军明也有事要跟他说，自然没反对。 几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随意坐下来。 “交大那边怎么样？跟我们旦大比哪个更好？”刚坐下来，夏臻随意地问徐军明。 在他的心目中，其实三所学校都差不多。 相对而言，前世交大名气更大，毕竟出了位着名的领导人。 而现在旦大的名气肯定强过交大，这看录取分数线就知道了。 “才第一天报到，哪里能看得出好坏？”徐军明当他在逗自已，也没在意。“倒是我有件事跟你说——” 他中午同样给家里打了电话。 爷爷知道他们平安到校后，说了些鼓励的话，最后又让他找夏臻问一问，需不需要在学校租一间房子？ 夏臻是搞创作的，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住集体宿舍肯定不方便。 何况稿子放在宿舍，也不安全。 万一丢失了，需要重新写一遍，这绝对是非常头疼的事。 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夏臻非常兴奋：“徐爷爷能帮我租一间房子？” “不是帮你租一间，而是爷爷以前单位给他发的房子，可以借给你住——”徐军明解释道。 其实他也很想搬出来住啊！ 只是爷爷不同意，说他又不是作家，根本没必要。 而且住在集体宿舍里，有利于锻炼跟人的相处能力和情商，还说他这方面，跟夏臻比差远了。 至少现在不能住外面。 “真的吗？太好了！”夏臻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兴奋地叫了一声。 他现在真的为住宿的事头疼不已，没想到徐爷爷已经帮自已想到了，还直接安排好住处。 “如果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见他这么高兴，徐军明也非常有成就感。“爷爷的房子就在附近，走路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 来之间他和陈振铎往那边看了看，房子不算特别大，却非常适合一个人住。 “去，马上去。”夏臻激动地嚷道。“反正晚上也没事，早点把那边安顿好，我也可以早日安心写小说。” 说完，顾不得失礼，催促两人快点动身。 两人自然不会介意，于是一起出了学校，沿着国权路往东南方向走，到了四平路口时，就停下了脚步。 “就在前面。”徐军明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说道。“这是以前出版社的宿舍楼，爷爷是主编，分到一套不错的房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来到一栋老洋楼前，带他上了二楼，在一间房子前停住，掏出钥匙，然后推门进去。 这是老洋楼的一部分，经过简单装修后，有阳台、厨房和卫生间，真的非常舒适。 “别羡慕了。”见他这付样子，夏臻倒有些不好意思。“周末有空可以过来坐坐，我到时做几个好菜，请你一起吃——” 在家乡他想吃什么吃不到？ 到了学校，反而要吃苦头了。 大锅饭真没那么好吃，周末有地方做饭，让大家一起吃顿好的，他责无旁贷。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没想到有这样的好处，徐军明顿时开心起来。“等天冷了，可以做多一些，我们带到学校慢慢吃。” 以前总以为大学生活会非常自由和开心，没想到跟高中没什么两样。 反而因为离家远，吃住都比以前要差，这是他没想到的。 “记得叫上郭明磊。”夏臻又提醒了一句。 不过他离自已比较近，要过来很方便，想来不用自已叫他，也会过来凑热闹。 在屋里转了一圈，这边其实一室一厅的布局，加上阳台、厨房和卫生间，设施非常齐全。 “还满意吗？”回到客厅，见夏臻非常喜欢，徐军明故意这样问他。 “满意，太满意了，替我谢谢徐爷爷。”夏臻兴奋地嚷道。“如果让我自已租，绝对找不到这样的好房子。” 除了房子好，地段也很满意。 再往前走一会儿，应该是黄兴公园了。 如果有兴趣，周末还可以去那边散散心。 现在缺少娱乐活动，逛公园也算是很好的消遣了。 往北一点就是五角场，而鲁迅公园就在西边，离这儿也不到半小时路程， “那就好，相信爷爷也会很高兴。”徐军明得意地回答。 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屋里多少有些灰尘，需要花时间收拾后，才能住人。 所以也没烧水泡茶的打算。 加上天气热，大家路上出了一身汗，该回去洗澡休息了。 夏臻送两人出门，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再次来到楼上，站在卧室的床前。 进了禅境花园，然后再出来，在这里留下一个中转站。 下次想来这里，只须在宿舍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可以通过游戏世界，直接到这里。 做完这些，他这才锁门下楼，回到学校。 宿舍里有些嘈杂，舍友们还在里面打牌听收音机，没有人担心开学后的事。 夏臻无聊地站在门口，看到走廊一直有人来来去去，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隔壁和对面的宿舍也差不多，总感觉大家兴奋得有些反常。 好在自已不用一直住在这里，否则真的受不了。 拿了脸盆去冲凉，然后在床上躺下来。 现在还睡不着，就静下心来听听收音机的新闻，顺便了解一下国家大事。 忽然注意到马万喜没在床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直到十点，牌局才散了，大家洗澡后躺到床上，宿舍顿时安静下来。 只是每个人似乎都不平静。 今天是上大学第一天，换了个陌生的地方睡觉，不能马上睡着很正常。 只有斜对面上铺的潘解放似乎有点没心没肺，没一会就发出鼾声。 “真羡慕这家伙，这么快就睡着了。”张跃进床上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比较认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别看他一付五大三粗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很细腻敏感，否则也考不到这样的大学。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累，否则一碰枕头就睡着了。”夏臻笑着打趣他。 都说天天下地干农活的人，很少会失眠和神经衰弱。 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要为睡不着烦恼。 “这几天坐火车，累得腰酸背痛，怎么可能不累？”张跃进不同意他的话。“睡不着，还不是因为到了陌生的地方，大脑太兴奋。” 其它人听了，也赞同他的话。 刚才玩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静下来，大脑乱糟糟的，想的全是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憧憬。 就算想让大脑停止胡思乱想，也不听自已指挥。 “今天是我们大学生涯第一天，在宿舍讨论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黄和平开口找存在感，“不如大家聊一聊自已家乡的情况，也方便相互了解？” 第220章 没兴趣当班干 部 他年纪最大，总觉得有必要发挥这方面的长处。 否则有马万喜和延敬飞这几个人在，自已以后就会没有存在感。 “没什么好说的。”延敬飞首先反对他的提议。“如果你想介绍自已的光辉事迹，我肯定没意见。” 见两人有扛起来的意思，夏臻闭上眼睛，没打算插话。 以他的见识，自然看得出黄和平和延敬飞为什么会这样说？ 一个恐怕对竞选班干部有兴趣，想先在宿舍内刷一波存在感，到时让大家投自已一票。 而延敬飞对自已的往事很在意，应该有不希望被人知道的黑历史。 或许马万喜的判断是对的，他现在喜欢装腔作势，只不过是在掩盖什么而已。 果然，第二天到班级后，班主任安排大家竞选班干部，黄和平就以自已年纪比较大，性格更稳重作为卖点，准备竞选班长。 这个思路其实没错，正常情况下，选一个有丰富生活经验的人担任班长，确实比毛毛燥燥的年轻人更合适。 所以就算夏臻对他印象不佳，也支持他当选。 马万喜就算在很多方面比他聪明能干，服务班级和同学的意识，未必有他强。 看班主任的态度，估计也觉得他合适。 让夏臻没想到的是，宿舍几个男孩子，居然有近一半报了名。 张跃进竞选体育委员，马万喜报名团高官，而瘦成竹秆的田文刚，则参与宣传委员的竞选。 照他的话说，他擅长书法和宣传画，以后黑板报的事，只要交给他负责就行了。 “夏臻，你怎么不出声？”见身边的新朋友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马万喜撞了撞他的胳膊。“当班干部好处可不少，你别错过了！” 在他看来，以夏臻有能力，就算当班长也没问题。 两人虽然接触时间并不长，却知道他的心智比自已还成熟，根本不是黄和平可以比的。 “没兴趣。”夏臻摇摇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写几篇文章寄到报社，稿费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比虚名强多了——” 当了班干部之后，大学生活确实会更充实。 特别是当了班长，每天都要代班主任管理班级大小事务，肯定能提高自己的决策、协调组织与管理能力。 问题是前世他当了多年企业领导，这些能力早已不缺了，没必要重新学一遍。 至于拓展自己的人脉圈子，不是班干部，难道就没机会了吗？ 还有班级评奖学金和评优秀评先进时，班干部的机会也会比其它人更多，问题是他同样不需要这些。 所以这些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 他更向往大学四年，能低调度过，不被人重视。 因为他的主要精力，要放在经商方面。 如果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投资几家小店或者加工作坊，赚它个几十上百万，那就更完美了。 “好吧！”见他真的不感兴趣，马万喜也不再劝。“那我竞选团支书，你可得全力支持。” 来前父亲就提醒过，希望他能全力以赴，评上班干部。 他以后肯定要进机关工作，在大学提前锻炼几年，对提高自已有好处。 “没问题。”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 马万喜身上有一股特别的自信，这是家世带来的好处，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特别有说服力。 当然这样还不够，必须预防宿舍的人内耗。 只有把舍友们团结起来，相互投给自已宿舍的人，保证这八票一票不差，全部拿下，成功的希望才会更大。 马万喜不好开口，于是夏臻主动担任联络员，把自已的想法跟大家说了一遍。 “我同意。”黄和平听了夏臻的提议，自然没意见。 同宿舍的人，肯定得相互支持。 而且班干部多，对大家都有好处，到时有事请个假什么的，也会更方便。 唯一没表态的是延敬飞。 “延敬飞同学，你有什么顾忌的话，可以跟我说。”夏臻还是第一次跟他单独说话，所以语气非常客气。“毕竟咱们要在一起生活四年，说得夸张一点，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亲如一家肯定比矛盾重重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是如何相处，却是门艺术。 夏臻其实也是个嫌麻烦的人，所以才会想方设法，要在外面租房子单独住。 问题是自已有重生优势，又有游戏世界这个金手指，才敢由着性子来。 延敬飞就算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资本在宿舍独立独行呢！ “我没什么顾忌。”见夏臻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不好再摆谱。“就是希望大家能相互尊重和体谅，别对旁人抱有成就——” 他其实也想跟夏臻和马万喜一样，活得潇潇洒洒的，不必顾忌什么。 问题是自已一步步算计，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回不了头。 “这个你可以放心。”见他只是有这方面的担心，夏臻直接说了自已承诺。“如果有人因为这个而招惹你，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只要他不干违法违纪的勾当，就算帮他几次又如何？ 接下来的选举果然像夏臻猜测的那样，因为有八票打底，几人的票数明显比其它候选人高。 最后四人高高兴兴成为班干部，还相互击掌庆祝。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马万喜买了五个荤菜，请大家一起吃，算是感谢舍友们的帮忙。 大家都没有客气，只有延敬飞依然自已吃自已的，一点不为所动。 马万喜皱了皱眉，又马上松开了。 算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没必要勉强他。 正式开学后，大家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宿舍生活也变得乏味起来。 夏臻找了个机会，跟黄和平和马万喜提了提，说自已要到外面住的事。 两人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过份在意，答应他不在学校的时候，会想办法帮他掩饰。 特别是黄和平，对他非常感激。 那天他的票数，只比另一个候选人多了两票，如果没有夏臻提前把宿舍的人说服，自已可能就要失败了。 马万喜却提出周末要去找他，同时介意朋友给他认识。 夏臻可有可无的应着，没当一回事。 对于开拓旦大人脉的事，他一点也不着急。 接下来还有长长的四年时间，只要自已真诚待人，总能找到几个可以相处的朋友。 他现在关心的是把徐爷爷的房子清理出来，买好需要的生活品，然后写小说，早点拿出来发表。 两天后夏臻终于把那边收拾好，并买齐了厨房用具和卧室用品，正式在那边住下。 第二天是周末，他一早起了床，去粮管所买了一袋大米，带回家准备做饭。 至于蔬菜什么的，肯定是从禅境花园直接催熟。 再从水族馆弄几条鱼，不管是清蒸或红烧，都非常美味。 肉就没办法搞到了。 他考虑过在戴夫家屋后，用竹子搞一道篱笆，围一处地方来养几只鸡。 又怕那边的空气不一般，鸡发生可怕的变异，成为吃人的怪兽，给自已带来安全隐患。 最后还是没敢这样做。 算了，现在能吃饱饭就行，又有蔬菜和河鲜下饭，已经相当不错了。 还不到十点，郭明磊和徐军明就到了，一起来的还有陈振铎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估计是他对象。 “夏臻，这是我女朋友金小芳。”果然，陈振铎的介绍证实了他的猜测。 女孩子下巴尖尖的，眼睛显得特别大，看人时带着股难以描述的单纯，果然很吸引人。 “嫂子好，欢迎你来做客。”夏臻没想到今天会有陌生客人过来，觉得安排有些失礼，就老实地表达了歉意。“初次见面，我们这边连肉都没准备，希望你别嫌弃。” “不过有鱼有螺蛳，希望你吃得惯。” 为了省事，原本打算少做几个菜，只要把每种的份量弄足点就行。 有女孩子来了，必须弄些她喜欢吃的菜。 “没事，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金小芳落落大方地回答。 她和陈振铎交往时间并不长，昨天更是因为误会闹了别扭。 好在最后说开了，才没有分手。 今天他说要带自已去爷爷的干孙子那边吃饭，她虽然觉得这样去不适合，最后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只是看到这边的环境，就算她性格一向落落大方，也变得拘谨起来。 她出生在普通家庭，父母都是中学的老师。 夏臻一个大学生，居然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家里肯定不一般。 “那你们先坐着聊聊天，我去厨房做菜。”时间已经不早了，必须尽快动手。 又拿出他存放在禅境花园的五香瓜子，让他们先嗑着玩。 把准备红烧的一条草鱼，切片后放进油锅里炸一遍，倒入调料锅里腌一会，捞出来后就成了咸鲜的酥鱼。 这样做除了大的鱼刺，小的大多已经酥烂，不容刺到喉咙。 螺蛳当然是香辣味的，而且烧了一大盆，这样吃才过瘾。 并给每人准备了一根竹签，如果吸不出来，可以直接用手挑。 蔬菜里特意准备了蛋黄南瓜，这道菜女孩子应该会喜欢。 还有酸酸甜甜的番茄炒蛋，他特意加了不少糖和醋，也非常开胃下饭。 加上红烧泥鳅，一共上了六道菜，都用大盆装着，看着就有食欲。 “今天因为太仓促，没有提前准备酒，只能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了。”夏臻给每人重新泡了一杯茶，端起来跟他们干杯。 这几天和马万喜相处，他发现这时候的人对西式的餐饮文化非常感兴趣，就拿出来给大家助兴。 当然国内其实也有类似的文化，只是夏臻也搞不清哪些是国内的，哪些是国外的，干脆中西合并，怎么方便怎么来。 “我们是来吃菜的，有没有酒没关系。”徐军明和夏臻接触最多，此时大大咧咧嚷道。“吃了几天食堂，快把我馋死了——” 夹了一片酥鱼进嘴，满足地大嚼起来。 还是熟悉的味道，太鲜美了。 陈振铎帮女友夹了一些菜，自已也开始快速吃起来。 别看桌上菜不少，大家都是年轻人，肚子就像无底洞，再多也能吃完。 如果自已吃得太慢，肯定会被别人抢完。 “大家慢慢吃。”见几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夏臻感觉他们是牛嚼牡丹，根本没有好好品味。“如果菜不够，我可以再去做，没必要吃得这么快。” 厨房的铁皮桶里，还有两条大草鱼，另一只搪瓷脸盆里，则养了一盆螺蛳。 因为不好当着外人的面，从禅境花园拿东西，所以干脆多准备一些，放在厨房里。 “这样最好。”听说食物还没做完，几人顿时放缓了速度。 金小芳在一边觉得不可思议。 这夏臻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搞到这么多好东西，招待朋友。 以她的估计，这些食材快抵得上父母半个月工资了。 这样胡吃海喝，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替夏臻省钱，他是大作家，一个月稿费就有好几百，吃不穷他的。”陈振铎知道女友的脾气，此时见她若有所思，就提醒了一句。 如果说最开始对爷爷认这个干孙子，多少有些意外的话。 现在却觉得他真的有眼光。 如果没有这层身份，他在沪市最后三年的大学生涯，肯定不可能过得这么舒服。 “是吗？”金小芳听后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一个月有几百块稿费，太夸张了吧！ 那不是比爸妈的工资加起来，还要高好几倍？ 难怪他敢这样花钱请客，换了个人，真没这样的底气。 “等他的小说出版，说不定不是几百块，而是几千几万了。”徐军明接着补充了一句。 《包青天》系列小说，爷爷已经看过，评价非常高。 今年国家出台了新的稿酬制度，只要销量好，稿费甚至没有上限。 他相信夏臻的文采，所以一直看好他。 “出版小说？太厉害了。”金小芳现在已经不是吃惊，而是崇拜了。“夏臻，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样写小说和文章——” 这时候十个大学生，至少七八个是文艺青年。 而且大多做过作家梦，也给报刊杂志投过稿，只是都失败了。 第221章 文学社 金小芳也是其中一员，高中时曾经给省报投过诗歌。 可惜最后杳无音信，估计是没有被录用。 “这个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得有空再慢慢说。”夏臻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只好实施缓兵之计。 他只是个搬运工，真正的文学水平，不过是前世网文写手的层次。 这样的能力，还真没资格好为人师，指点江山。 特别是在这个严肃文学当道的时代。 “一言为定。”金小芳却当真了，举起茶杯敬夏臻。“如果我能发表，那就拜你为老师。” 在文学方面，自已跟他差距太大了。 就算年纪比他大三四岁，她也不在意以晚辈自居。 “拜师就算了。”夏臻可没打算跟她这么亲近，“可以在周末有空的时候，一起交流一下文学创作的事。” 在他看来，金小芳和陈振铎并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样的两个人，很难会有结果。 如果她不再是干兄弟的女人，他凭什么要帮她？ 金小芳却没看出他的想法，依然激动地说好。 陈振铎没想到女友会这样做，只能无奈地朝夏臻使了个眼色，让他体谅一下。 倒不是接受不了她这样做，只是觉得有些幼稚。 今天才第一天见面，就这么交浅言深，在他看来，这是没有情商的表现。 难道自已真的错了？ 应该像爷爷说的那样，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这样才有共同的价值观和共同语言？ 徐军明和郭明磊想得简单，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拜夏臻为师啊！ 有了那样的文学才能，以后靠稿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谁不想有花不完的钱啊！ “如果你考进我们交大就好了。”金小芳忽然感慨了一句。“我们学校有许多诗歌爱好者，听说他们计划出一本诗刊，就是缺一个文学的中坚力量。” 夏臻来当主编的话，这事就成了。 “你别小看交大的同学，里面肯定有不亚于我，甚至超越我的文学大家。”说起大学诗刊，他突然想起八十年代的事，连忙谦虚地回道。 金小芳的话也给了他极大的启发。 如果没记错的话，交大在八三年，创办了中国第一本理工科大学生文学刊物——《寸草》。 具体创办人是哪些人，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对这些人非常敬佩。 自已现在是旦大的学生，如果条件允许，倒是可以提前成立一家文学社，创办一本文学刊物。 虽然现在条件简陋，必须在蜡纸上手工刻字、然后用手推滚筒一页一页地人工油印。 想印一百多份不到10页的刊物，也是个大工程。 但是只要名声打出去了，就会引来全体学生的兴趣。 到时文学社的刊物，就会成为全校的刊物，获得整个旦大的支持和关注。 到时投稿发表作品的人多了，申请加入文学社也不会少，就不用事事自已亲自动手了。 能创办出第一本大学生校园文学刊物，想来自已的名字，也会铭刻在旦大的校史里。 等大家捂着肚子站起来，桌上依然留了不少菜。 “这些酥鱼你带回去吃吧！”夏臻把酥鱼装在饭盒里，递给陈振铎。“不过最好今天睡前吃完，过夜后很难保证不会坏。” 他是自已人，金小芳只是他的朋友。 所以交给他最好，如果他愿意送给女友吃，那也让他去做人情。 “谢谢，这个味道确实不错。”陈振铎也没客气。“不过你的瓜子也不错，能不能也送我一些，带回学校慢慢嗑。” 住在集体宿舍里，其实是很无聊的。 如果能准备些零食，边吃边聊，就会好过许多。 “这个容易，我这边还有好几斤，你带一半过去吧！”夏臻大方地送给他三斤。“吃完了如果还想要，就再过来找我。” 现在已经能直接联系上家里了，如果瓜子吃完，再回家拿一袋就行。 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干爷爷的家人不吃亏。 “你这样偏心真的好吗？”徐军明听后不乐意了，按住他的双肩用力摇了摇。“他是你干哥哥，我也是你哥哥啊！” 两人虽然是同学，实际上都是补习生，他的年龄还比夏臻大了一岁。 有爷爷这层关系在，他觉得自已和夏臻也算是最好的朋友，不比陈振铎差才对。 “都知道自已是哥哥，还跟我这样搞怪？”夏臻没好气地推开他。“就说你想要什么？如果我拿得出，肯定没问题。” 除了耿家兄妹，在座几个人，是他重生后关系最近的朋友。 只要别太夸张，他肯定会满足他们的要求。 “我要蛋黄南瓜，桌上这些太少了，你帮我再做一饭盒。”徐军明不客气嚷道。 这道菜他还是第一次吃，真的太喜欢了。 “你呢！”陈振铎和徐军明都有了，郭明磊自然也不能忽略。 他的家世本来就比人家差了不止一截，如果自已不能公平对待，他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我也有吗？”郭明磊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如果让我选，不如弄一盆螺蛳，这东西又香又辣，吃一盆都不过瘾。” 说是这样说，其实是认定这东西最便宜。 “当然了，大家都是朋友，我必须一视同仁。”说完，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然后给大家泡了茶。 茶叶是老家的翠茗茶，是用机器加工而成，虽然看着一般，茶香却非常浓郁。 夏臻曾经计划在禅境空间种一批茶叶，自已采下来后再请人加工。 只是用机器炒作的话，一次至少得准备一大筐青叶子，现在还没手工炒制的技术，只好作罢。 如果以后条件允许，他或许会搞一批出来自已喝，或者送给最亲近的长辈。 让他们在外面喝茶聊天，自已洗碗洗锅后，开始炒菜。 金小芳见没给自已安排，虽然有些郁闷，却也没好意思表现出来。 很明显，他们这几个是好朋友，自已初来乍到，还真没资格跟他们享受同样的待遇。 等他们拿了饭盒开开心心地离开，夏臻收拾了一下屋里，继续写小说。 第二天回到学校，看到田文刚已经在出黑板报了。 至于具体的内容，无非是报纸上的官话套话，他也没放在心上。 别看大家一直把改革开放挂在嘴边，其实现在才过去不到一年，离真正的思想解放还早得很。 一直要到明后年，个体户大量兴起，大家才发现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于是很多以前不敢穿的衣服，不敢留的发型，有人大胆打扮后，肆无忌惮地上街了。 然后是很多以前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也慢慢放开。 这是好事。 但是也有一些不良风气，趁机抬头。 夏臻是个俗人，他没兴趣管这些事，只希望自已能顺应历史潮流，多赚些钱。 等到了九十年代，民营经济的地位确立下来，他就不用辛苦搞事业，直接当个投资者，让别人替自已钱生钱。 “夏臻，听说你诗写得好，何不露一手让我们见识一下？”一个充当田文刚助手的女孩子，不知道是看他不顺眼，还是怎么的，居然用挑衅的语气激将。“有机会出现在黑板报上，想来不会拒绝吧！” 说完后抬头直视着他，大有一种你敢不答应，我就让你下不了台的狠辣。 “抄在黑板报上？你以为我会稀罕？”夏臻澹澹地讥笑道。“我的诗明明可以发表在《诗刊》上，拿十几块稿费，为什么要白白写在这里，让你们这些外行人胡乱评价？” 看到田文刚尴尬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 她和他一样，都想竞选宣传委员，因为自已帮宿舍的人拉了票，造成她落选，所以记恨自已吧！ 如果是这样，更没必要对她客气。 “你——”女孩子没想到夏臻说话会这么尖锐，顿时红了眼眶。“我好心好意帮你扬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从小到大，她都是优等生，习惯让被人让着捧着。 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对自已这么不留情面。 “我说得不对吗？”见她快要哭了，夏臻倒不好再针锋相对。“我们是新时代的大学生，要正确面对人生中的失败和挫折，而不是用其它不光彩的方法，找回场子——” 这话说的正气凛然，谁也没法反驳。 旁边看热闹的同学，听了他的话后，纷纷点头表示没意。 田文刚此时用感激地目光望过来，夏臻这话等于为他正了名，如果其它人还找借口说他的宣传委员得的不正，就可以用这话回击她。 “行了行了。”班主任此时走进来，狠狠瞪了夏臻一眼。“巧梅同学是女孩子，嘴巴厉害一点也正常，你一个大男人，就别上纲上线了。” 作为老师，她得一视同仁。 在她看来，王巧梅这样质疑夏臻，其实也没问题。 只是成王败寇，现在再把这事翻出来讲，就有点失了风度。 “我算什么大男人？”夏臻见班主任插手了，自然见好就收。“跟其它同学相比，我还是个孩子啊！” 此时不管是认错还是死不承认，都不合适。 于是自嘲一句，好让大家下台。 “你还是个孩子——”众人不知道这是一个梗，见他这样形容自已，都被他逗乐了。 这就是长得脸嫩的好处。 如果他是个五大三粗的高大汉子，这样跟女孩子吵起来，脸上就不好看了。 “行，你是个孩子，在座的哥哥姐姐就不要欺侮他了。”班主任也被他的话搞得哭笑不得，又觉得他这样解决，比说其它场面话更合适，就趁机把刚才的矛盾一笔带过。 对班上的新生，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了解。 除了几个身份不一般的，有人暗中打过招呼除外。 像夏臻这样的妙人，她不是第一次见。 该教训人时绝不客气，一旦放下敌意，又让人如憷春风，真不像十八岁的人。 下课后夏臻回到宿舍，田文刚郑重地向他表达了谢意。 因为年龄的差距，他一开始把主要关注放在黄和平和潘解放他们几个身上。 当王巧珍夹枪带棒，讽刺自已不是光明正大获得班干部职位时，他希望黄和平和张跃进都能站出来，一起回击。 张跃进还好一点，总算解释了几句，只是他口拙舌笨，根本说不过她。 而黄和平则直接装听不见，完全没有出来说句公道话的意思。 反倒是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夏臻，这时候站出来帮自已，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田兄不必客气，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同窗，肯定比其它人更亲近些。”夏臻对他也有改观，原以为他和黄和平一样，是个利已主义者，现在看来并不是。 早就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现在看来，只怕比自已预计的更复杂。 “对，我们是同窗。”田文刚被他安慰到了。“以后你有什么差遣，尽管跟我说，如果我敢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被人接纳的感觉真的不错。 此时他真的把夏臻当成了最可交的朋友。 马万喜今天有事请了半天假，回来后听说这事，气得要找王巧珍算帐。 她这话不是把自已也一棍子扫进去了吗？ 明明用的是正当手段，获得了班干部的资格，却被她这样诬蔑，谁受得了？ “没必要。”夏臻不知道他是真生气，还是装给其它人看的。“只有小人才一天到晚计较这些事，我们只要表现得比所有人优秀，就没人说什么了。” 于是把自已打算成立一家文学社，自已出刊物的打算，详细说了说。 “这个好啊！”马万喜听后大喜。“我肯定要加入，你是主编的话，我就是副主编。” 如果能有这样的经历，只怕比当选班级团支书还要强。 “我们也加入。”田文刚、张跃进、王勇等人，纷纷举手嚷道。 就连一直独来独往的延敬飞，也投来渴求的眼光。 “行，我们宿舍全部加入。”夏臻想了想，觉得多几个人也没有坏处。“反正刊物的主要工作，不是写诗，而是印刊物和宣传刊物。这一点只要有责任心的人都能做到。” 第222章 现代陈世美 事情定下来之后，第二天由马万喜出面，把他们宿舍办文学社的事，上报到班主任那里。 她自然没意见，还鼓励他们好好干，如果有困难，可以找她， 如果她也解决不了，可以会向学校寻求帮助。 唯一的要求，就是刊物内容必须积极向上，不能有损害旦大形象的内容出现。 马万喜自然满口答应。 接下来回宿舍，和大家讨论新杂志的名称。 每个人都兴奋地说了自已的想法。 无非是《野草》《新蕾》《春晖》《春苗》《新希望》这一类，明显带着这个时代的特色，没有任何新意。 夏臻在一边没有出声。 这些名字大同小异，用哪一个都没问题。 只是大家显然不这样想，所以他也不好表现出来。 为了表示尊重大家的意见，最后他干脆拍板，把这些名字全部写下来，一式八份，让每个人都勾下两个自已最满意的名字，最后得票最多的就是刊名。 不许选一个，是怕每人都选了自已提的那个，最后每个名称都是一票，就达不到效果。 一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让夏臻大跌眼镜的是，得票最多的刊名居然是《野草》，一共获得七票。 好嘛！周先生诗集的名称，再一次征服了大家。 《野草》将成为旦大校刊的刊名。 马万喜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因为这个名字就是他起的。 夏臻感觉自已都能再看他了，笑得这个傻样，亏自已还当他心智成熟。 “不管这本校刊发几页，首页必须印上你写的诗。”因为自已的名字被所有人喜欢，马万喜此时心花怒放，又对夏臻提了意见。“这可是有纪念意义的大事，你必须写一首好的诗歌才行——” 通过最近交谈，他已经知道了《如果有来生》《怒放的生命》《蜗牛》这些诗歌都是他写的。 包括他读过后印象特别深刻的散文《等待的月台》，同样是他的作品。 所以对他的期望高了许多，希望能写出一篇同样优秀的诗歌，到时震住全校人。 只有这样，《野草》才能一炮打响。 “这个肯定没问题。”夏臻想了想，觉得在旦大留下名声，对自已没有坏处。“你拿纸笔给我，现在就写给你。” 他稍一思索，就有了选择。 决定把赵雷的《画》抄下来，作为校刊的第一首诗歌。 会选择它的原因很简单，画代表的是新生事物，跟新刊物一样，两者有共通之处。 “已经想好了？”马万喜没想到他现在就要写，激动地从口袋拔出钢笔，递了过来。“那你快写，我一定好好欣赏——” 在家乡虽然认识了不少青年才俊，但是像夏臻这样的朋友，还是第一次遇到。 夏臻没有理他，拿笔开始往下写。 《画》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 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为冷清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 再画上一张床 画一个姑娘陪着我 再画个花边的被窝 画上灶炉与柴火 我们一起生来一起活 画一群鸟儿围着我 再画上绿岭和青坡 画上宁静与祥和 雨点儿在稻田上飘落 画上有你能用手触到的彩虹 画中由我决定不灭的星空 画上弯曲无尽平坦的小路 尽头的人家梦已入 画上母亲安详的姿势 还有橡皮能擦去的争执 画上四季都不愁的粮食 悠闲的人从没心事 全诗到此为止，最后五句，他没有写上去。 虽然那几句属于点晴之笔和升华，但是写的有些阴郁，跟学校和大学生的氛围有些不相称。 当然这只是他的个人感受，反正别人也没看过完整的歌词，不会跟自已争执对错好坏。 “好诗。”马万喜刚看了一遍，就马上叫起来。 虽然句句平凡，却描绘出一付宁静祥和的画面，非常有感染力。 “我看看——”田文刚也属于文艺青年，此时用跟他身形不相称的敏捷速度冲过来，仔细看起来。“这诗，确实不错。” 可能是以前读的作品，大多是高大上。 他还是初次接触这一类作品，所以说的没有马万喜那么肯定。 “我们也要看。”其它人本来都在做自已的事，此时也凑拢来看热闹。 延敬飞也不例外。 “真的非常好。”几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最后都发出这样的赞叹。 夏臻在一边懒得去研究他们的真实想法。 一个团队八个人，就是一个江湖，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把自已当成真心朋友。 只要别太过份，影响自已的事就行。 接下来几天，田文刚在黑板报上公布了这件事，并向全班同学邀稿子。 班上有这方面天赋的，自然跃跃欲试。 大家都是聪明人，希望自已的作品能在第一期校刊上出版。 因为自已很少住校，夏臻把后面的事放手给马万喜去干，正好他组建团支部后，一时没想好搞什么活动？ 把校刊办好，代表班级团委也参与了，自然少不了他一份功劳。 眼看十月一日国庆节就要到了，田文刚又提议大家再找些歌颂祖国母亲生日的诗歌。 夏臻和马万喜自然没意见。 至于今年假期怎么安排，1日是星期一，自然是和9月30一起连放两天假。 徐军明和郭明磊上个周末特意过来问他，国庆有没有打算回家？ 他们嫌坐火车不方便，不打算回去。 “我要回去一趟。”夏臻回答道。“家里现在只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我不大放心。” 这当然是借口。 主要是怕她们在家太寂寞，自已回去一趟，陪她们两天，气氛就会好很多。 又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捎带。 两人摇摇头。 唯一的要求，让他多带些瓜子回来。 上次他们把吃的带回学校后，被同宿舍的人抢了个精光，自已根本没吃到多少？ “行，我带二十斤过来。”夏臻一口答应。 转眼到了29日下午，今天的课结束后，他到宿舍和大家话别，借口要回出租屋，实际上准备直接回家。 “夏臻，不好了。”刚走到门口，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声嚷道。“延敬飞在校门口被一对父女拦住了，现在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遇到这种事，他一下子乱了头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好在他不算太傻，扭头跑回宿舍搬救兵。 他想得很清楚，自已处理不了事，其它人未必像自已一样没用。 “快带我过去。”见来报讯的是宿舍最害羞的王勇，夏臻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复杂，反正自已要回去，那就顺便去看看好了。 其它舍友虽然对延敬飞不怎么感冒，但是遇到这样的事，他们也跟着过去看一下情况。 假如真有人打他，他们至少可以上去劝架。 见夏臻这么干脆，原本乱成一团的王勇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带着他来到学校门口，看到门卫大爷已经把人劝开，此时有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正对着延敬飞破口大骂。 旁边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则蹲地在上，委屈地呜呜哭。 “怎么回事？”夏臻有前世的经验，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骂人的不一定有理。“这两人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到学校来骂你？” 看延敬飞铁青的脸色，他直觉认为这件事不一般。 假如完全是他的错，此时应该是害怕多于愤怒才对。 “你们都来看啊！”那个男人见延敬飞这边来了人，认定是他的朋友，顿时停止骂人，开始大声控诉起来。“有个知青下乡到农村，娶了我女儿当妻子，现在考上大学，就要赖婚了——” “旦大的同学和老师都来评评理，这种现代陈世美，该不该开除——” 听到开除两个字，所有同学都吓得后腿一步。 这可不是开玩笑。 大家花了多少心血，才进了这样的名校，如果失去这一切，那真的比死还难受。 夏臻在心里也咯噔一声。 如果是这种事，确实不好处理。 难怪延敬飞来学校后，一直心事重重，原来是担心女方找到学校告状。 说的客观一点，一个是名牌大学生，一个明显是没文化的乡下女子，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变命运，谁愿意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啊！ 但是真要抛弃的话，又有些不道德，至少夏臻不敢明着支持延敬飞这样做。 见夏臻等人迟疑了，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放松下来。 “这件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不等夏臻说话，黄和平作为班长，此时已经上前指责延敬飞。“既然答应娶她，就应该好好在一起，怎么能当陈世美呢！” 他说话时一脸正气，大义凛然，谁见了都会赞一句。 旁边看热闹的同学，果然小声议论起来，自然是夸他这个班长当得有担当。 夏臻却在一边却皱了皱眉。 黄和平作为班长，或许有资格这样说。 但是作为局外人，轻易参与别人的家事，还盲目下了结论，真的有些伤人。 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大家又不知道他们这段婚姻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这个男人一脸算计的样子，当初未必是延敬飞愿意的。 “你知道什么？”延敬飞原本不想解释什么，现在看黄和平居然站在对方那一边，公开批评自已，再也忍不住，红着双眼大声吼道。 说完后不解气，又冲过去用力推他。 黄和平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推倒。 好在旁边的潘解放随手扶了一把，才避免跌个仰面叉。 “不管怎么样？喜新厌旧就是不对！”黄和平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顿时来了火。“就算老师在这里，我也会这样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忽然看到班主任铁青着脸，匆匆从里面赶过来，连忙住了嘴。 “怎么回事？”班主任郑燕玲已经回到家里，正准备好好给家人做顿饭，有人过来说了这事，她只得放下淘了一半的米，匆匆赶过来。 她今年四十多岁，儿女已经工作了。 难得明后天休息，他们一会儿都要回家，原本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团团圆圆吃饭。 现在全被打乱了。 “是这样的。”黄和平不等那个中年男人开口，主动把自已知道的事说了一遍。 因为对延敬飞有了成见，话里自然带了个人倾向。 无非是他考上大学后，对感情不专一，学校必须严肃处理才行。 “真是这样吗？”郑燕玲还是比较理智的，并没有全部相信他的话，又转头问延敬飞。 以她阅历，能感觉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是交给学校处理的话，就算内部有隐情，延敬飞也很难留在学校了。 她是班主任，自然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班上有学生出了这样的丑事被开除，会影响她的考评。 延敬飞倔强地低着头，没有出声。 “郑老师。”夏臻看他的样子，更加相信这件事有隐情。“我们不能光听一面之词，或许他们只是相互认识，并没有谈婚率嫁呢！总不能找个女孩子到学校，就证明延敬飞抛弃了她——” “就算两人真有婚约，也得搞清楚这婚约是如何定下来的，万一是知道他被大学录取了，设局让两人有了亲昵关系——” 心里非常清楚，就算延敬飞有隐情，他抛弃人家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否则他为什么不反驳呢！ 夏臻只希望搞清楚这里面的内情，如果他情有可原，那可以向学校求情，至少保留学位，不用直接开除。 郑燕玲意外地望了夏臻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她听得出他这样说的目的。 就是找些理由出来，让延敬飞的事情没那么严重，这样就能把他保下了。 从这个角度看，夏臻的处理方式更符合自已的利益，找的理由也更合情便理。 跟其它同学一比，他的心智无疑更成熟，甚至远远超过比他大了十来岁的黄和平。 “这怎么可能？”黄和平没想到夏臻会替延敬飞说话，顿时恼了。“他和这对父女的关系，很容易搞清楚，谁会设这么浅显的局，故意来害人呢！” 他也不是傻瓜，知道夏臻这话代表的意义。 如果最后照他说的处理，那不是打了自已的脸？ 所以坚持反对他的建议。 第223章 家里的变化 “先这样吧！”郑燕玲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直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说道：“延敬飞同学的事，需要学校调查一番后，再来决定如何处理，你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有了结果，我们再通知你们——” 开除一个学生，也不是她一个班主任能决定的，需要学院领导讨论后，再发出通知。 所以她这样安排，也合情合理。 “你们学校是不是打算包庇他？”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愤怒地问道。 原以为自已这样一闹，可以逼学校开除延敬飞，或者让他乖乖答应自已的要求。 没想到她们没有按照自已的计划，马上给个结果。 如果这件事一直拖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已的目的最后能不能达到？ “这怎么叫包庇呢！”郑燕玲也不是吃素的，可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就算公安抓坏人，也得把事情搞清楚，再定人家的罪，总不能有人报警说你杀了人，就马上把你抓起来枪毙吧！” 她真要跟人较真，普通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就算延敬飞真的做错了事，也得先把事情弄明白，才定他的罪，这样才能保证公平公正。 “你们——”中年男人没想到这个女老师这么难缠，顿时急了。 不是说女老师最讨厌这种把感情当儿戏的学生吗？他也是提前弄清楚了老师的性别，才敢过来一鼓作气把延敬飞搞定。 “学校有学校的制度，你一个外人，就别瞎嚷嚷了！”郑燕玲见他这付样子，可不会惯着他。 让传达室的大爷把人赶出去，免得影响学校正常秩序。 中年男人见了，也不敢再闹下去。 大学可不是普通地方，如果他敢乱来，一会公安来了，直接抓起来拘留几天。 见那个男人带着女儿灰熘熘地离开，大家一起松了口气。 黄和平在一边阴沉着脸，神色不善地望了延敬飞和夏臻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夏臻，谢谢你。”见那两人终于看不见了，延敬飞忍了好久的泪水，一下子滑落下来。“也只有你真正相信我是无辜的，其它人只会跟着指责我的不是——” 他不是傻瓜，舍友们的反应他全看在眼里。 从头到尾，只有夏臻一直站在自已这边，想方设法替自已开脱。 其它人要么像黄和平一样，把自已装成圣人。 要么干脆是墙头草，谁也不帮。 “你应该谢谢郑老师，是她保护了你。”夏臻掏出手帕，递到他手里，又指了指班主任提醒道。“光靠我一个人，可没办法让他们离开——” 这是事实。 毕竟自已是学生，在学校还没这个威信。 “谢谢郑老师。”延敬飞上前一步，小声说了一句。 他能从郑燕玲的眼神中，感觉到惋惜、反感和排斥，这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过这件事确实靠她站出来，才震住了那对父女，所以夏臻的话也没错。 “我是你的班主任，为你出头也是应该的。”没有外人在，她说话就不再客气，直接说了心里的真实想法。“我希望你这样做，确实情有可原，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她可以保护被人逼迫的学生。 如果他是自愿跟人家处对象，现在成了大学生，却想要抛弃她，作为老师，肯定不允许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在自已班级。 说完后，似乎懒得再理他，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扭头离开。 夏臻没想到她会是这样态度，也傻了眼。 原本他以为郑老师会把延敬飞叫走，向他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自已就可以趁机离开，直接回家了。 这样一来，自已倒不好马上走了。 “这件事一定有隐情，对吧？”见他的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夏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跟自已找个地方聊一聊。“如果你希望我帮你，就跟我说实话。” 作为学生，他说话确实不够力量。 但是他可以想办法，让这件事发酵，只要舆论没有一边倒支持那对父女，延敬飞还是有希望保住学籍的。 延敬飞痛苦地摇摇头，依然不肯说什么。 “如果这样，我也帮不了你。”见他不听劝，夏臻很失望。“那你先回学校，尽量别离开宿舍，免得郑老师找不到你，而我也得回家了！” 他不是圣母，不会延敬飞自已都放弃了，他还傻傻地非要帮他。 不顾延敬飞痛苦的表情，硬着心肠跟他告别，回到宿舍后背上随身的帆布书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游戏世界。 下一次出来，已经在松江那边的中转站了。 再次穿梭，就已经到了老家。 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附近没有人，他才悄悄开门出去，绕到吉祥弄，再从台门进入。 “咦，冬冬怎么回来了？”最先发现他的是周奶奶，打过招呼后又朝旁边大声喊：“祝琴，你儿子回来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夏臻离开家半个月，去沪市读大学，她们这些人都有些想像他。 “周奶奶最近生意怎么样？”看到她依然在卖豆腐，夏臻随口问候了一句。 都说年纪大的人，日子过得充实，就不容易老。 这话很好印证在周奶奶身上了。 以前她明显像个老年人，现在手脚麻利，说话干脆，倒像个五十多岁的壮年妇女。 至少比以前年轻了十岁。 “天气凉了，豆腐更耐放，买的人比以前反而多了。”周奶奶认真的解释道。 她非常感激夏臻的帮忙，才让家里有这么大的变化。 现在家里有五笔收入，自已做豆腐赚的钱，媳妇和孙子赚的工资，晓聪卖瓜子赚的钱，以及一家人每天一块的加工泡菜费。 工资是固定的，数量也不多。 反倒是自已和晓聪搞的小生意，每个月可以多赚好几百。 如果一直保持下去，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家里的存款说不定就上万了。 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如果这样，那接下来生意会更好。”夏臻笑着回道。 见妈妈匆匆从家里出来，连忙上前叫了一声。 “回来就好。”看到儿子，祝琴满眼都是欢喜。“在学校怎么样？课程能跟得上吧？” 儿子的本事她清楚，倒不担心生活方面出问题。 只要能顺顺利利大学毕业，她就安心了。 “你要相信你的儿子。”夏臻笑眯眯地挽住她的胳膊。“再说大学只要毕业就好，考第一也没用，所以非常轻松。” 或许有人在意这样的名次，他却知道根本没意义。 “那我就放心了。”见儿子一切如意，祝琴喜滋滋地和他进了屋。“对了，你姐去了徐震家，要晚一会才回来。” 国庆节粮食局发了一些福利，亲家让女儿去一趟家里，带一些东西带回来。 考虑到两家的关系已经这样了，她也不跟他们客气。 所以她晚上都没有买菜，就等女儿带东西回来。 现在儿子突然回来了，得另做几个好菜才行。 “没事。”夏臻看了看时间，才刚过五点，就没有在意。“小强呢？怎么没看到他？” 李自强受自已影响，喜欢宅在家里不出门，怎么现在不见人？ “他去买东西了。”祝琴解释道。“家里现在又是泡菜，又是瓜子，可不能出意外，他白天守在家里不敢离开，只能等我回家才敢出去——” 儿子不在家的日子里，小家伙比以前更负责。 看他这么有责任心，祝琴感动之余，也越来越把他当成亲儿子。 “不错不错，他越来越有担当了。”夏臻听后也非常感动。 家里弄的都是吃的东西，确实需要有这样一个人守着才行，免得邻居们搞小动作。 一旦出事，后果就严重了。 现在牛家徐家和自已这边相邻三家，自然像自家人一样，不会乱来。 另外两家胡家和张家，因为在院子对面的角落，大家平时没什么接触，所以得防一手。 特别是胡家有病号，非常缺钱。 而张家的条件也不好，他可不敢高估人性。 “是啊！你大学要读四年，经常不在家。等你毕业回来，说不定还不如他这个干儿子，跟我们更亲近呢？”祝琴笑着打趣道。 如果是别的人，她肯定不敢说得这么满。 可是小强真的太让人心疼了，加上他真心融入这个家庭，有的家庭的亲儿子，也未必有他听话懂事。 说话间听到自行车推动时发出的振动声，夏臻抬起头，果然是姐姐回来了。 “啊哟，姐什么时候烫了头发，可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他笑着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才半月没见，家里的变化还是有的，至少姐姐看起来明显不一样了。 忽然吃了一惊，难道她跟徐震已经突破了底线？ 倒不是说他有这方面的经验，能看出什么。 主要是姐姐脸上明显丰腴了许多，脸颊上也多些红晕，加上大波浪发型，居然给人一种新婚少妇的感觉。 作为弟弟，自然不好管这些事。 何况他也不是老古董，只是两人是真心相爱，同时注意安全，其它都可以接受。 “冬冬什么时候到家的？”夏凝看到弟弟，也欣喜不已。“昨晚妈还在念叨，说你到底是今天到家，还是明天回来，没想到比我们想的还要早——” 能在晚饭前赶回来，一家人就可以团团圆圆坐在一起吃饭。 这是每个人来说，都是件开心的事。 “今天下午没事，就提前回来了。”夏臻含湖解释了一句，“以后每个周末，我也会尽量回来看你们。” 帮忙把东西提到厨房，准备帮她们一起做饭。 “你去歇着吧！难得回来一趟，还要你干家务？”夏凝把弟弟推到外面。“今天就让我和妈做菜给你吃。”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见姐姐这样说，他也不再坚持。 难得回家一次，家人舍不得他辛苦，他能理解。 都说家人在一起，其实是件很矛盾的事，近了会烦腻，远了又会想念。 前世经常有大学生在网上报怨，说放假回家，没过三天就被家里的父母嫌弃了。 还有人做成表情包，引起大家的共鸣。 第一天，妈想死你了，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学习一定很累了吧！ 第二天，放假在家好好玩，早上不吃，晚上不睡，你怎么还不去学习？ 第三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手机，地不扫，碗不洗，你回来干嘛？还不如回学校！ 等开学要离开了，又两眼泪汪汪舍不得让人走。 妈妈和姐姐不一样，她们永远希望自已留在身边，不管多长时间？ 李自强很快也回来了，看到夏臻时，双眼明显红了。 “小强，在家辛苦了。”夏臻等他放下东西，走过去抱了抱他。“如果没有你，我都无法在学校安心读书——” 如果说一开始就相信他的人品，会帮忙照顾好家里。 从妈妈的嘴里才知道，他比自已想像的还要负责，真正把夏臻打动了。 这家伙，明明才十六岁，怎么就这么可爱和懂事？ 自已认他当弟弟，真是捡到宝了。 “我也没做什么。”李自强强忍着激动，不愿意在夏臻面前表现出来，“这里是我的家，肯定要照顾好。” 只是声音明显带着鼻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表明他此刻绝不平静。 “对，这是你的家。”夏臻听他这样说，再次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就是一家人。” 可惜回来得匆忙，没准备礼物。 于是拉着他坐下来，问起生意的情况，主要是和耿启中那边有没有问题。 李自强一一说了，基本上跟以前差不多，没大的变化。 夏臻却知道没这么简单。 别看秦英和姚杰两都有责任心，不会乱来。 但是自已在与不在，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 李自强想代自已发号施令，他们未必会像对自已一样服气。 现实世界里，就算老板的儿子想接手父亲的公司，也没那么轻松。 如果手段不够，那些老员工就敢给你设置障碍，让你吃尽苦头。 不过他也没打算找姚杰和秦英。 李自强现在苦一点，却是对他最好的锻炼。 如果说以前只是希望把他培养成自已的得力助手，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实现的可能性至少有八九成。 第224章 罕见的变异 晚上吃的主要是红烧肉和肉饼蒸蛋，加上两个卤味和炒时蔬，非常丰富。 肉是姐姐从徐家拿来的，徐伯伯这次分了三斤肉，给了夏家一半。 虽然家里也买得起，但是性质不一样。 只能说徐家确实很够意思。 “冬冬，你奶奶病了。”祝琴原本不想跟儿子说这事，免得影响他的心情，现在看他越来越成稳，已经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她想到县城看病，住到我们家里。” 对这个偏心的婆婆，她一直没有好感，更不想生活在一起。 老公当初去当兵，就等于跟他们断了联系，没特别的事，相互根本不会走动。 只是她毕竟不是夏家人，如果儿子同意，她还是会尊重他的选择。 “没必要住在一起。”夏臻知道妈妈的心思，直接说了自已的想法。“如果看病缺钱，可以给她送个五十或一百的，再带点营养品，免得有人说闲话。” 虽然他不在意，但是妈妈没有自已看得开，所以该尽到的责任，还是尽一下比较好。 “那就照你说的做。”见儿子跟自已想的一样，祝琴顿时开心起来。 “如果她不满足，想上门搞事情，小强去找耿启中，让他去一趟村里，给他们一些教训。”夏臻又叮嘱了一句。 农村没有分田地前，大队长的权力是非常大的。 如果他要找奶奶和大伯他们的麻烦，他们肯定吃不消。 既然父亲在世时，就跟他们断绝了关系，现在也没必要再恢复过来，重新搞得那亲热。 这也是他在办谢师宴时，敢于不请他们那边的原因。 现在的他，已经有底气跟某些人说不了。 至于有些事为什么还没去解决？ 无非是想让自己更强大一些，好亲手去报仇。 “好。”李自强是百分百执行他的命令，听后马上应了声。 吃过晚饭，夏臻和李自强一起去仓库那边走了走，顺便问了一些工作上的细节。 因为离开前备货非常充足，所以现在不管是瓜子，大豆，还是大白菜，都还没有用完。 就是今天晚上得辛苦一下了，必须再催熟半个月以上的量。 好在现在已经能通过游戏世界直接穿梭回来，所以就算临时有些问题，也来得及补救。 来到泡菜加工坊，秦英吃过晚饭后，已经在那里收拾了。 看到夏臻回来，非常惊喜。 “那边住得怎么样？有没有不方便的地方？”夏臻客气地跟她寒暄，“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跟我或者李自强说，我们会尽量帮你解决的。” 作为老板，有些场面话还得说。 会对她特别是客气，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在他的心目中，军人永远是这个世界是最值得崇敬的人。 “很好，没有什么问题。”秦英连忙回答道。 不用比较，她也知道现在的待遇比在国营工厂还要好。 自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能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给这么高的工资，应该知足了。 “那我就放心了。”见她没有提要求，夏臻也不觉得意外。“我不在的时候，泡菜加工的事，拜托你们多用点心。” 说完，又在屋里走了一圈。 所有材料和泡菜坛子都摆放得很整齐，地面也很干净，说明她确实在用心做。 李自强跟在身后，一直没有出声。 把泡菜加工从自家搬到这里后，工作上是比以前更方便了。 就是家里变得空荡荡的，让他非常失落。 如果没事，他都不愿意去那边，免得看了难过。 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原来是加工泡菜的人过来了，夏臻提前一步从院子离开，没有跟她们见面。 虽然她们都知道自已回来了，不过这项工作大家干了大半年，都非常熟练了，自已不与不在，应该都一个样。 又来到炒货作坊，里面没有人。 姚杰姐弟和牛国庆，都出去卖瓜子了，得明天早上才能见到。 两人回到家里，李自强又拿出帐本，向他汇报最近半个月的收入情况。 见每天的销量都在上升，夏臻非常满意。 同时鼓励了几句，让他继续努力，争取在明年年底，让帐上的余额变成六位数。 晚上躺在床上，他没有急着进禅境花园，而是想起了延敬飞的事。 这家伙考上大学后，就抛弃了农村姑娘，这情节怎么跟路遥的《人生》有些相似？ 知青回城和恢复高考，确实让一部分人跳出农田，获得了新生的机会。 同时又出了多少负心人，拆散了多少对夫妻和情侣？ 自己是不是也该写一篇这个题材的小说？揭露一下这件事？ 当然写《人生》肯定不行，他不是西北人，写不出那种厚实的故事。 万一路遥这时候已经完成初稿了，就会更说不清。 倒是可以改动一下，把背景设定在沪市，人物也以延敬飞为原型，讲一个知青从下乡到回城，再因感情问题被学校开除的故事。 就怕小说发表后，会让他的名声彻底臭了。 夏臻犹豫了好久，最终没有下定决心。 回头见李自强已经睡着了，他进了禅境花园，开始催熟植物。 一直忙了两个小时，才疲惫地停了手。 把它们全部放到仓库那边，又来到戴夫家门口，看到上次放的薄荷、枸杞以及人参，都已经完成了变异。 薄荷他已经见过，所以没放在心上。 倒是沪市那边住的地方，回头也可以放两盆，免得自已住久了，又滋生蚊蝇。 枸杞的变化，让他非常惊讶。 原本长的枸杞子都是橙红色的，跟熟透的杮子差不多，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类似山竹的紫红色？ 忽然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个贴子，说枸杞不仅仅只有红色和黑色，还有白色、黄色、紫色、粉紫色等等。 现在一对比，难道它们也是因为发生了变异？ 摘下一颗尝了尝，味道变化不大，只是药效应该不一般了。 这是前几次给他的经验，发生变异后的药材，药效至少会增强一倍以上。 夏臻把它们摘下来，单独放在一只篮子里，又施肥把它催熟到一米高，最后一共摘了十来斤。 他打算把它们带到沪市，晒干后用来泡酒。 两斤枸杞子，应该可以泡三十斤枸杞酒，两斤一瓶，可以装十五瓶。 送人参酒太夸张，枸杞酒就正常一点。 最后端起一盆人参，仔细观察起来。 比起其它药材，它是最难变异的，因为对环境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如果土壤、光照、温度和水份一样不符合要求，就长不好，所以真正的野山参，只有长白山那里才有。 以前还有个说法，凡种植过人参的地方，20年内几乎寸草不生。 这个说法后来被证实是假的，却也能说明，它对环境的要求，确实非常苛刻。 把一盆人参连泥带参倒在报纸上，观看它的变化。 当他抖掉表面的泥土后，整个人愣住了。 这还是人参吗？ 都说真正的野山参，其中有一个显着的特点，就是皮老螺旋纹。 它能证明人参在土里年代久远，所以药效才更好。 而现在这株人参，如果不是上面依然长着人参的叶子，他都怀疑是刚长没多久的胡萝卜。 不但表皮光滑了许多，颜色也变得半透明，如果切下叶子，拿给别人，一定会被当成萝卜吃掉。 夏臻不死心，又拿到水笼头前冲洗干净，平放在报纸上。 还是像一根刚生长没多久的胡萝卜，跟大拇指差不多粗，长约二十多公分，因为表面非常干净，变得更透明度了。 唯一的区别，是根须非常长且多，跟其它人参一样。 夏臻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烦恼这件事。 长怎么样没关系，只须证实它的药效到底如何？ 只要这方面没有问题，就算长得最怪异，也不用放在心上。 大不了以后不泡酒，直接拿来切片服用好了。 想把上面的枝条切掉，想了想又放弃了。 为了方便储存，他把人参重新埋进花盆里，等明天弄些苔藓，再好好保存。 最后把所有药材，搬进屋里。 重新回到床上睡觉，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李自强早已下楼，忍不住暗暗点头。 小家伙真的不一样了，比以前还要勤快。 不好意思再赖床，就爬起来下楼梳洗。 妈妈此时已经做好早饭，就等着他起来吃了。 今天是周末，工厂这次也放两天假，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天气已经转凉，她打算趁这两天假期，把被胎什么的都拿出来晒一晒，再提前缝好被面，凉一点就可以盖了。 又问起儿子被子的事。 听说他已经准备好，这才放心。 吃过早饭，夏臻带上一袋加工好的黄精，给徐老爷子送去。 比起干爷爷，他把自已住的宿舍借给自已，真的太方便了，必须当面感谢一番。 其它东西老人应该不缺，黄精是好东西，最适合老人养生。 来到徐家，开门迎接他的依然是徐爱华，见是他过来，笑着带他去见爷爷。 老人此时才刚刚起床，听说夏臻到了，连连招呼他进去。 “徐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打过招呼后，忽然觉得不对。 一开始耿启中就向自已要了各种滋补药酒，说给女友的外公补身体。 后来又送了不少禅境花园产的东西，如果换成其它人，只怕早已生龙活虎了。 怎么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大的起色？ “不错。”老人呵呵笑道。“幸亏你送的那些药材，否则我早就不行了——” 上次都已经病危了，能重新活过来，完全是从阎王手里抢人。 现在他的心态非常好，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一直喝药酒，也不能恢复过来？”夏臻惊讶地问。 徐老爷子的年纪，跟陈老差不多，没理由会比他虚这么多啊！ “能这样就不错了。”徐老看出他是真心担心自已，也不瞒他。“年轻时上过战场，身上中了好几次弹片，现在脑袋里还有碎片未取出来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当初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这一次转危为安，医生更是说万中无一的机会。 他一直觉得自已受老天爷偏爱，才会一直活到现在。 现在还能吃能睡，心情好了，就到外面走走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原来如此。”夏臻这才明白，为什么就算服用禅境空间种植的药材，也无法根除病痛的原因。 他现在这种情况，需要最厉害的外科大夫，用手术才能解决。 以现阶段的医学水平，还不具备手术的条件，至少三十年后，才有可能完成这样的手术。 “别管我的事了。”徐老让他在旁边坐下来。“说说你的小说的事。” 他已经得到消息，出版社初步同意了他的申请，答应出版《包青天》系列小说。 当然前提是确实受读者欢迎，达到一定的销量。 否则不可能把计划中的四十多本书，全部出版完成。 “太好了，谢谢徐爷爷。”很明显，这是徐老强烈推荐的结果，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 有的人天生就容易给人好感，徐老爷子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可惜自已不会小说写的那种异能，否则帮他把弹片取出来，再好好补一补，说不定能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不用再说这种见外话。”老人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能帮军明，并跟他成为好朋友，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年纪大了，最重看的是晚辈的前程。 因为只有他们成功了，家族才能一直辉煌下去。 原本他对这个孙子不抱太大的希望，最近因为夏臻的助力，加上近朱者赤的原因，他各方面进步非常大。 这样一来，他未来就算达不到父辈们的成就，至少徐家不会在他手里败落。 如果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还能取得不俗的成就。 毕竟一个人成功与否，不一定靠自已。 有时候跟对一个人，只要用心坚持下去，未来成就也不会差。 而他认为最有可能带着孙子往前走的人，就是夏臻。 他想信自已的眼光和判断，这人的未来不可限量。 自已能做的，就是在他还没有一飞冲天前，尽可能笼络住，为孙子的将来做准备。 第225章 人人都在成长 “那我就不说了。”夏臻能体会得到老人的心情，说得太客套，反而显得没诚意。“这是我让人晒的黄精，滋补效果不错，你每天吃几块，能白发返青，恢复年轻。” 又跟他说了几句，这才告辞回家。 进了李家台门，看到耿启中兄妹居然在自家等着。 “好久不见。”他走上前去，和耿启中用力抱了抱，然后跟耿启北握手。“你在京城读书，怎么也这么快到家了？” 应该是坐飞回来的。 就是这时候机票不好买，她能做到这一点，想来耿家在京城有些人脉。 “你都到家了，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耿启北朝他翻了个白眼，认为他的话没有营养，又明知故问道。“你们那选了班干部没有？听徐军明说，他现在是班上的文娱委员，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特长——” 意外的是，夏臻居然什么都没评上。 她猜测要么是他不感兴趣，要么是学校有人针对他。 否则以他的本事，别说是班委，就是进学生会也会很轻松。 “我要写小说，哪有时间管这些。”见她问这个，夏臻找了个借口。“你呢？以你的本事，至少是班长吧！” 这样说当然有打趣的意思。 她读的可是京大，那里高手如云，耿启北这点能力，不一定够看。 “那是当然。”耿启北却得意在回答。“而且是高票当选的。”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对荣誉一向非常看重。 初中高中时，她一直是班长兼校学生会干部，从没有一年缺席。 那时候班干部只是挂个名，真正能干的事非常少。 大学里就不一样了，班主任很多时候不出面，具体的事都会交给班干部去管理。 如果跟学生会一比，那又差得远了。 有的学生会干部能力特别强，那才真的叫权重一方呢！ “祝贺你，在京大那些天才里，也能当选班长。”夏臻夸张地嚷了一句。“你天生就是当领导的人才。” 对她这样的身份，这算是最好的祝福了吧！ “你也不错。”见夏臻居然恭维自己，耿启北难得地谦虚了一回，“如果你考进京大，和我竞争，未必争得过你。” 又坐下来聊了一会学校的事，这才轮到耿启中说话。 他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商量街道办工厂扩大规模的事，以及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因为管理到位，等工人都变成熟手后，效率成倍上升。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只怕年底的利润比，会是其它集体企业的几倍甚至更高。 这些数据送到上层那边时，引起了轰动。 上面的意思是，既然这边有更好的管理制度，其它企业就应该学习并复制过来。 当然玩具厂的规模也得扩大，否则就太浪费了。 “这个你们自己决定就行，不必来问我。”夏臻没想到小小一家街道小企业，居然提前拉响了全县集体企业改革的号角。“我唯一想说的是，必须用对人，然后是严格执行制度。” 为什么外企比国企效率高，抛开其它客观原因不说，执行力强是最重要的因素。 县里那么多集体企业，也想学这一套管理制度。 关键还在于用人。 管理人员必须有执行力，严格照着要求做，就不会出大的差错。 如果自作聪明，妄自改动，那就算再好的制度，最后也是一纸空文。 “我明白了。”耿启中其实也清楚玩具厂能取得成功的原因，只是不听他说一说，总归不放心。“那我跟上面打声招呼，就照这个思路去改革，绝不允许有的人钻空子。” 就算夏臻说的，只要人用对了，就成功了一半。 “对了，启中哥，我家里有些事情，拜托你留意一下。”忽然想到奶奶的事，夏臻心里一动，决定提前跟他打声招呼。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以他对奶奶和大伯的了解，他们十有八九不会死心，想住到自已家里来。 为了少给妈妈添堵，不如先下手为强，请他去村里走一趟，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这个简单。”听说是这样的事，耿启中答应得很爽快。“都不用我过去，给他们大队打个电话就行。” 见他们聊得这么开心，祝琴眼见时间不早了，中午肯定要留两人在家里吃饭，就让女儿出趟门，买些食材回来。 “我去吧！”考虑到有些东西，需要从禅境花园和水族馆取出来，必须出门一趟才能掩饰。“中午我亲手下厨，给你们做些好吃的，材料必须我亲自挑选才行。” 反正两人跟自家人也熟悉了，离开一会也没关系。 听说他要亲自动手，兄妹俩顿时眉花眼笑。 今天过来找他，原本只是联系一下感情，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打算。 他们都把夏臻当成最有潜力的年轻人，半个月没见，就会变得生疏，必须当面聊聊，加深感情。 不过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美味，就没打算回家了。 夏臻先去买了一只鸡，两斤五花肉，准备做份白切鸡，一份把子肉，让大家吃个过瘾。 又从水族馆抓了几条鲫鱼，两斤黄鳝，准备做盘葱烤河鲫鱼，红烧黄鳝。 加上番茄炒蛋，蛋黄南瓜，以及一个炒包菜，再用鸡汤做一盆肠血羹，就足够大家吃了。 刚回到家里，看到廖思渝从家里出来，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 “怎么？有事？”夏臻主动问道。 半个月没见，这家伙怎么憔悴了许多，难道是学习太拼命了？ “你家现在有客人，要不，我晚一会再去找你吧？”廖思渝点点头，又不好意思是搔了搔脑后勺。 自从开始把夏臻当成榜样，他最近又是学习又是写文章，感觉日子过得特别充实。 只是因为睡眠不足，效率有所下降，就想请教一下夏臻，他以前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行。”夏臻见他想得周到，就同意了。“那你下午再来找我。” 说完匆匆进屋，到厨房做菜。 妈妈和姐姐见他买了这么多东西，也进来帮忙收拾，留李自强在堂屋做陪客。 “下半年县城多了不少小店，如果谁有你这样的手艺，开一家餐馆的话，只怕生意全被你一家抢光了。”耿启中在堂屋闻到肉香味，忍不住大声和厨房的夏臻说道。 这真的非常奇怪，为什么别人做的美味，总是比不上夏臻做的好吃？ 要知道有的酒楼，请的可是真正的大师傅，水平要比他高出许多才对啊！ “没这么夸张。”夏臻可不敢吹这样的牛。“我只是比其它人更舍得放油放调料而已，你得承认这一点。” 当然这话只能骗骗外行人，真正的厨师，肯定不相信。 舍得用油用调料？真正的高档酒楼，哪个厨师会舍不得用？ 当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端上桌后，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被它的香味治愈了。 “也不知道以后谁也福气，能嫁到夏家来——”耿启中突然感慨起来。“能天天吃到夏臻做的美食，就算嫁给王子也比不上啊！” 以前只觉得他做得好吃，现在发现他的厨艺似乎又进步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夏臻被他捧得有些肉麻，拿过啤酒瓶给他倒满。“今天不用上班，我们一起喝点啤酒——” 心里也觉得奇怪，似乎这菜比以前更香了。 难道是这些鱼在水族馆的时间长了，味道会变得更好？ 如果这样，那倒可以解释得通了。 “喝就喝。”耿启中今天不上班，自然不在意喝点啤酒，反正也不容易醉。“我先干为敬——” 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迫c又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把子肉，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大嚼起来。 也只有夏臻才会这么大方，把五花肉切成半只巴掌大的薄片，直接拿出来招待客人。 换成其它家庭，肯定舍不得单独红烧，至少得加上两斤油豆腐才行。 扭头见妹妹也拿起玻璃杯，准备喝酒，有心想劝阻，犹豫了一下，最后又没开口。 她也不小了，有了自已的想法。 自已不能像以前那样，事事管着她。 “在我们家吃饭，就要这样随意。”夏臻注意到耿启中的变化，就帮耿启北把杯子倒满。“不过也别勉强，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又给妈妈和姐姐各倒了半杯。 最后给自已和李自强也倒一杯，并示意他拿起杯子，和他先碰了一下。 李自强没想到夏臻会先敬自己，激动得热血上涌，仰头咕冬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 以前一直相信夏臻哥当自已亲兄弟，现在当着耿启中的面，先跟自已碰杯，他感觉自已的付出都值了。 耿启中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夏臻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培养自已的班底了。 很明显，李自强就是他生意场上的助手，有这样一个帮手在，即使他不在县城，也不会出事。 自已虽然朋友众多，却没有这样的人。 接下来是不是也该好好物色一下，找个类似的心腹？ “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耿启北举起杯子，咕咕喝掉半杯，然后豪气地放下来。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夏臻这样重视李自强，她突然有些泛酸。 只是这种心事不好说出来，只好借酒掩饰。 “不愧是女中豪杰，就应该之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夏臻对她不输男人的做法非常赞赏，再次奉承道。 说完，拿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耿启北扭头斜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总觉得他说的全是客套话，没有一点诚意，比不过对李自强说的全是真心实意。 这样一想，又发现一件事。 夏臻似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成就，从没有向自己放开过心扉。 就连对表姐于灿玉，也要真诚得多。 心里顿时来了气。 只是大家是同龄人，这些话不能当面说出来，会被人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 “慢慢吃，不够再去做。”祝琴不知道这个漂亮姑娘跟儿子什么关系，所以一直不敢随便插话，免得说错话让大家尴尬。 站在母亲的立场，她也不希望儿子找这样性格的女孩子当儿媳妇。 因为门第太高，性格太霸道，每个人都得听她的。 宁愿找个脾气软一点的，就算家里条件差一点，也没关系。 “放心吧，阿姨，我们既然来了，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耿启中再次夹了一条河鲫鱼，不顾细如牛毛的鱼刺，放进跟里大嚼起来。“实在是夏臻做的菜，太招人喜欢了。” 把鱼刺吐掉，再次喝了一大口啤酒。 县城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学夏臻加工泡菜，可是味道始终达不到他的一半。 就连妈妈也不服气，照着夏家的方子，在家试了几次，依然没有成功。 现在她已经死心了，乖乖吃着夏家加工好的美食，不再白费心机。 “那就经常过来吃饭，就当是陪陪我妈。”夏臻没想到耿启中越来越有变成吃货的倾向，倒觉得这是好事。“家里人太少了，我总怕她们太寂寞。” 不管是谁，都无法抗拒游戏世界出产的食材做成的美味。 妈妈做的虽然比自己差一点，也足够吸引人了。 “没问题。”耿启中爽快地应道。 夏妈妈也是个和善的性子，相处非常愉快。 可惜自己的身份不一般，否则他会直接认下她当干妈，以后就有借口经常过来了。 “那一言为定。”如果耿启中能经常来家里，那一切牛鬼蛇神，都不敢在自家附近现身。 因为水族馆的鱼越来越美味，让他想去游戏世界探索的心，突然变得迫切起来。 如果能找到一处类似禅境花园的地方，他希望能在里面养几只鸡鸭鹅，一头猪，这样就有最优质的肉吃了。 忽然想到地下通道尽头的房子，前面不是有处宽阔的院子吗？ 如果那边用来搞散养，足够养几十只鸡鸭，五六头猪，甚至加一头山羊。 只要天天给它们喂禅境花园培育的蔬菜，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效果？ 唯一担心的是，到时鸡鸭鹅的叫声，引来好事者窥探。 一旦有人爬下山坡，站在高处看那边的情形，所有秘密就藏不住了。 如果对方顺着地道往前走，只怕能直接找到自家。 还是不行，他叹了一口气。 第226章 拼命三郎廖思渝 “你也吃啊！唉声叹气干什么？”见夏臻没有动快子，反而一脸不爽的样子，耿启北朝她翻了个白眼。“不会是我们吃得太多，让你心疼了吧！” 朋友这么多，也只有在夏臻这里，可以放开自己的天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一方面他的性格成熟，经得起玩笑。 另一方面，他足够聪明，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都不会斤斤计较。 换成其它人，她还真不敢这么随意打趣。 “有点。”见她居然拿自己开涮，夏臻也不客气了。“女孩子这么能吃，也不知道以后谁养得起？” 话音刚落，就见妈妈的眼神扫过来，顿时知道自已说错话了。 现在时代不一样，有些玩笑话不能随便在女孩子面前说。 刚才耿启中已经话中有话，借自已做的菜好吃，暗示过一次。 显然并不希望她和自已在一起，于是借此试探两人的真实心思。 耿启北没有反应，他应该已经放心。 现在自已倒好，再次调侃她，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他是哥哥，怎么说都没关系，自已却不行。 万一她也误会了，更是天大的麻烦。 “又没有叫你养？”耿启北没想到他敢这样说自已，羞恼之下，就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 要死了，居然敢在其它人面前，这样调侃自己。 就算她的再心大，也会害羞得好不好？ 众人没想到她会这样做，顿时被她的大胆举动吓住了，包括祝琴。 不会吧！这个姑娘真的跟儿子有一腿？ 那真的太不幸了！ 耿启中更是惊讶地张大嘴里，大到可以塞得下一颗咸鸭蛋。 妹妹不是对男人从不假辞色的吗？怎么跟夏臻这么亲近？居然会跟他打打闹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男女朋友在一起时，才会这样打闹。 这也是女孩子对男孩子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可不适合在普通朋友之间进行。 “对不起，开个玩笑。”夏臻咳嗽一声，连忙拿话来补救。“像你这样出色的女生，有的是男生会喜欢，相信京大的男孩子，不会全是睁眼瞎。” 说完暗暗叹了一口气。 来这个世界大半年了，有些前世的习惯，依然没法全部改过来。 见他这样解释，耿启中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他当夏臻是好朋友没错，但是妹妹的婚事，可不能因为他们喜欢他，就随便定下来。 父母有父母的考量，当子女的，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只有耿启北听了心里不痛快，却不好表现出来。 什么意思？ 难道我配不上你？ 虽然对夏臻还没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如果让她选择一个男孩子作为恋爱对象，至少他比身边其它同龄人，都要出色得多。 因为这个插曲，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兄妹俩吃过午饭后，借口有事，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祝琴见后面两人没有其它的互动，也放了心。 看来自已白担心了，两人只是关系特别熟，才敢乱开玩笑。 实际上并没有谈恋爱的意思。 倒是夏凝有些失落。 她性格偏软，反而对耿启北这种有主见的女孩子有好感。 加上耿家身世不一般，如果弟弟能娶到她，借着岳家的关系，以后肯定会轻松一点。 不过她也不会干涉弟弟的婚事。 冬冬现在做事很有头脑，自已还是别给他添乱了。 半个小时后，夏臻刚在考虑，今天要不要睡个午觉，就看到廖思渝悄悄从外面进来。 “来，快坐下。”对廖思渝，他同样非常重视，现在他这么憔悴，必须好好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正是发育的关键时期，如果这时候身体出现问题，比如因为营养和睡眠不足，停止长高，那那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 他自已有禅境花园的宝贝补身体，不但把以前因为生病产生的亏空补了回来，体质还在不断强化。 现在每个月都有变化，长到一米八肯定没有问题。 “谢谢夏臻哥。”廖思渝没有像以前那样拘谨，大大方大在他对面坐下来。 男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以前他性格害羞内向，喜欢宅在家里看书做作业，不愿意见外人。 自从决定学习夏臻后，他边写文章赚稿费，边努力学习，希望明年一鼓作气考上大学。 现在他就像变了个人，变得充满朝气和活力。 最近不但交了很多朋友，老师也对他的进步一再表扬，让他变得越来越自信。 就是又要学习又要写文章，有些辛苦。 他现在每天天刚亮，就爬起来到学校外没人的角落，背诵课文。 晚上大家睡下后，偷偷熘出宿舍，拿着手电到没人的角落，继续写文章。 从暑假到现在，他已经发表了五首诗歌，两篇散文，虽然稿费只有六十多块，却已经让他兴奋不已了。 “你这样可不行。”听他说了最近的所作所为，夏臻皱起了眉头。“不管是谁，永远要记住一件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必须定下优先级，把主要精力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也就是说，先把最重要的事干好，次要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否则时间长了，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你两样都一般，无法达到最好的效果，同时身体也搞垮了。” 自已会成功，可不是因为像他这样拼命，而是靠前世的经验。 写文章也一样。 廖思渝不明白这一点，才以为自已能有这样的进步，是靠拼命换来的。 同时对他的韧性佩服不已。 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只能说明他的智商也非常高。 又这么能吃苦，这样的男孩子，如果好好培养，未来真的不可限量。 “哦。”廖思渝没想到他会劝自已放弃一样，把重点先做好，虽然有些失望，倒也不觉得难过。“所以夏臻哥才选择在暑假后，重点写文章，前面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自已还年轻，把写文章的事先放一放，他也能接受。 而且离高考不到一年时间了，如果冲刺一下，说不定成绩能到班上前五名。 到时就有希望考到沪市，和夏臻哥读一所大学。 这也是他努力的目标之一。 “没错，高考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不能放松。”夏臻对他的悟性非常满意。“还有，身体同样重要，必须保证每天七八个小时的睡眠，这样才有足够的精力，高效学习。” 人在长期疲劳的情况下，干什么都没效率。 好在他走入歧路的时间还很短，来得及扭转。 如果像前世那些夜猫子，不到半夜两点，根本没法入眠，那就很难扭转过来了。 “真要睡这么长时间？”廖思渝疑惑地反问。“我觉得能睡五六个小时就足够了。” 这时候没有类似的健康教育，他自然不知道睡眠跟发育之间的关系。 其实学校努力学习的人并不少，有好几个补习班的学生，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他也是听说了这些人的事迹后，才减少睡眠时间。 “你现在多高？”夏臻知道不把这些说清楚，他不会重视起来。“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吧！而一个人长个子，往往是在睡梦中进行的，如果你睡得少，就没机会长高了，你甘心一辈子只有这么高吗？” 几乎没有男人不想长高的，最好一米七五以上，一米八最佳。 一米七以下，则跟三等残废差不多，至少当地女孩子，就是这样评价矮个男生的。 “啊？”廖思渝没想到他把睡觉跟长个联系在一起，非常吃惊。 难怪从暑假起，自已好像就没长高了。 难道是因为睡眠不足？ “长高必须满足三个条件，一是足够的营养，这就像庄稼，没有肥料植物怎么长大？二是足够的运动，因为它会让你把吃下去的食物，尽快变成营养物质被身体吸收。三是睡眠，只有睡着时，身体的营养物质，才会让你长高，否则营养到其它地方，只会长胖不会长高。” 说得太专业，反而不好懂，所以他照着自已的理解，解释了一番。 当然他也不是专业的，这些话也是前世听短视频博主道听途说，才总结出来的。 反正一句话，你想长个，必须吃得好，多运动，有足够的睡眠。 缺少一样，就很难达到目的。 “我知道了。”廖思渝被他的一番话打动了。“谢谢夏臻哥。” 他果然懂得比我多，也难怪他和小强最近一直在长高。 自已如果变成矮子，那真的太可怕了。 等他离开，夏臻想了想，又走到妈妈的房间。 “有事？”祝琴此时正在缝被子，见儿子进来，疑惑地问。 “妈，以后咱家的晚饭，都必须有一份炒鸡蛋，一份鸡肉或者排骨什么的，饭后吃一到两个苹果。”他认真地说道。“我和小强个子都不算高，想要长到一米八，必须补足营养。” 在别家还在为三餐吃不起大米饭发愁的时候，自家已经在考虑营养问题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解决温饱后，下一步就是营养，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发展规律。 苹果因为加工泡菜要用到，它和大白菜一样，长期会催熟一批，放在仓库那边，可以随时去那边拿。 鸡蛋和鸡肉、排骨，必须去外边买。 最近县里推出议价粮和议价食品，不用票证，但是价格会贵上一些。 只要舍得花钱，随时去都能买到。 所以这个要求对自家来说，实现并不难。 “好。”祝琴刚才也听到了儿子跟廖思渝的话，自然明白他这样说的目的。 对家里唯一的儿子，她自然也希望他长得高高大大，这样才有男子汉的气概，能更好地保护家里的女人。 何况吃得好一点，是每个人天性的追求，谁不想家里的餐桌，天天有鱼有肉呢？ 夏臻在家过了两个夜，每二天早上，又不得不离开了。 心里其实想晚些走，只是现在火车速度太慢，妈妈和姐姐怕他耽误学习，都催促他早点起身。 倒没有硬要送他去坐车。 她们对他的独立能力，越来越有信心，去送的话，分开的一刹那，反而会更难过。 反正儿子说了，如果周六没课，周末也会回家一趟。 这样算的话，一个月至少能见一两次面，她们也满足了。 离开家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夏臻进了游戏世界，下一刻从松江县出来，再一次中转，就已经来到了大学门口。 回家两天，他决定先回宿舍一趟，看延敬飞的事情有什么进展？ 就算再不齿他抛弃对象，毕竟是同宿舍的人，能帮还得帮。 而且凭他的直觉，这个延敬飞并不是那么坏的人，说不定真有其它苦衷呢！ “夏臻，你可回来了！”进宿舍时，正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马万喜，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在学校无聊死了，你倒好，居然不怕辛苦，回家了一趟。” 金陵离沪市其实更近，全程只有一百公里，是舜江县到沪市的三分之一。 只是到学校才半个月，他觉得没必要辛苦回去一趟，才留在学校。 “这么多人在，可以玩牌，可以唱歌，也可以去附近公园走走，怎么会无聊呢！”见他说得夸张，夏臻笑笑没揭穿他。 主要还是他看不上其它人，不想跟他们交流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的人天性对朋友特别挑剔，只有跟自已喜欢的人，才玩得到一处。 “不感兴趣。”马万喜哼了一声，又拉着他往门口走去，显然是想跟他说悄悄话。“对了，那个延敬飞的事，几乎已经定了，十有八九会被开除——” 作为班干部，他消息比其它人灵通。 加上他的身份不一般，学校有认识他的学长学姐，也愿意卖个好，跟他说这些事。 因为夏臻两天前的表现，他觉得有必须告诉他一声，免得再站出来替延敬飞说话，那就是和学校唱反调了。 “是吗？”夏臻听后觉得跟自已估计的差不多，并没有多少意外。“那真的太可惜了。” 能考进旦大，延敬飞肯定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现在因为感情问题，一切化为流水。 第227章 遗书 或许在延敬飞心里，宁愿没有大学文凭，也不愿意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 却不知道八十年代初期的大学生，有多么特殊和珍贵？ 而七十年代那三年入学的大学生，被后人称为新三届，更是特定时代的产物，成才比例远远高于后面的学生。 因为见证和参与了改革开放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整个时代的受惠者、推动者和维护者，与国家的命运高度重合，有着特殊的担当和使命。 前世那些共和国知名的风云人物，无数人来自这个群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夏臻就算明明躺着也能轻松赚到钱，也要坚持读完大学，成为新三届的一员。 “不说他了。”马万喜搂住他的肩提要求。“听说你那边有厨房，能做饭烧菜，难道不打算做一顿好的，请我吃一顿？” 他算不上吃货，却对夏臻的眼光和口味佩服不已。 跟着他一起，就不用担心吃不到好东西。 “行。”见其它人各管各的，没有主动搭理自已，夏臻也没在意。“现在就走吧！正好赶上午饭。” 刚下了楼梯，看到王勇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人时，停下了脚步。 “去哪里了？”对这个有些社恐的小伙子，夏臻印象不错，就关切地问了一句。 前世听到段子手这样说过：哪来的抑郁症？哪里的精神病患者？那些基本都是重感情，心里有爱，骨子里住着孩子般纯真心软善良的人，他们舍不得伤害别人，一个人咽下了所有的委屈，把自已逼疯了。 夏臻认为这话至少说对了大半。 如果一个人太善良，确实很难在现实生活中生存得很幸福。 特别是身边有各种算计的人，最终的结局就像林黛玉一样，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假如她没有去贾府，而是留在父亲身边，就算家产被族人算计走大半，至少不会死得这么早。 因为她对族人没多少感情，所以对她的伤害有限，远远比不上贾家人这些亲人。 “我去买了一些稿纸。”王勇不好意思地回答。“你们去哪里？” 宿舍这些人里，他最喜欢夏臻和张跃进，觉得他们最讲义气，值得信任和依靠。 其次是马万喜和田文刚，两人虽然有各种缺点，对舍友却不错。 延敬飞算是另外一个可以结交的人，可惜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很快就要离开学校，跟大家分道扬镳了。 “我们到夏臻租的房子那里弄些好吃的，你去不去？”马万喜不等夏臻回答，主动邀请道。 他不喜欢黄和平这些人，却对这个没任何坏心眼的小弟印象不错。 中午只有两人的话，就有些冷清了，再带一人去也没关系。 “方便吗？”王勇心中一喜，又忐忑地问。 他也想参与他们的活动，只是害怕被人讨厌，所以不敢马上答应。 “没事，夏臻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啊！尽管去就是了。”马万喜才不管夏臻怎么想，大包大揽地回答。 他总觉得自已和夏臻在看人方面，眼光差不多。 对朋友的态度方面，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只是自已性格相对极端，对不喜欢的人，直接把对方拒之门外，不让他进入自已的生活。 而夏臻比较圆滑一点，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像王勇这种没攻击性的人，带去凑个数，不会影响两人的单独聚餐。 “去吧！”夏臻斜了马万喜一眼，笑着邀请道。 他确实不介意叫上这个小兄弟，就是马万喜真的不简单，把自已的心思吃得死死的。 于是一起往外走。 王勇内向却不傻，路上也会偶然插几句话，因为多了一个人充当捧跟，两人说话的兴趣反而更浓了。 到了四平路口，带着他们进了一栋洋楼里。 “哇，你居然住在这样的好地方——”马万喜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惊讶不已。“我还以为你住在哪个石库门的阁楼里呢？” 只要你舍得花钱，居民楼里找间房子还是不难的。 但是想要在这种地方住，却不是有钱能找到。 “是一个长辈的住房，他现在退休回老家了，这里空着，就暂时借给我住一段日子。”夏臻也没兴趣吹牛，实实在在解释了几句。 进屋后拿出瓜子让他们先嗑着，自已准备午饭。 没人的时候，食材一般都会收进禅境空间里，那里比外界更耐储存。 鸡鸭猪肉已经没有了，只能从水族馆抓些鱼虾蟹招待他们。 “夏臻，没想到王勇跟你一样，也喜欢写文章发表。”马万喜和他聊了一会，就没兴趣了，就走进厨房站在夏臻旁边。“他说想写一篇知青回城后，抛弃旧爱的短篇小说，你说他这样写想能行吗？” 这又给他上了一课。 别看王勇看起来老实巴交，却是个狠人，居然拿身边同学的事情，当成素材写小说。 那不是要把延敬飞钉死在耻辱架上，一辈子翻不了身吗？ “写就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夏臻不写，是因为前世《人生》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写着写着，就会下意识地模彷那个故事。 而且今年离路遥老师发表时间也不长了，怕跟他撞车，最后才决定放弃。 王勇不一样，他没看过那篇小说，估计不会雷同。 再说这样的事，全国到处都在发生，又不是只有延敬飞一个人，何必在意。 “你们说延敬飞有没有可能是冤枉的？”王勇也悄悄走过来，此时脸上多了些深思之色，悠悠地问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内幕。” 至于具体有什么内幕？他又说不上来。 “很难说。”马万喜犹豫了一下，见夏臻也露出赞同的神色。“如果他是被冤枉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延敬飞被那个中年男人捏住了把柄，这件事如果暴露出来的话，只怕比他丢掉大学生资格更严重。” 一开始没有往其它地方想，现在又觉得这里说不定真有文章。 “如果这样，那他抛弃女人，这件事照样藏不住。”夏臻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中年男人想要把他留在身边，无非是看中了他的大学生身份，既然得不到，干脆鱼死网破，反正他又没有损失——” 人性是很复杂的，特别是那个中年男人一看眼神就不正，给人极其危险的感觉。 本来找到延敬飞，他对自已的手段是非常有把握的，这一点不难看出来。 后来发现延敬飞宁愿被骂也不愿意松口，才想着要毁了他。 至于是真的要毁掉他，还是用这个威胁他，外人一时也看不出来。 但是里面有内幕，却是肯定的。 “可惜他不肯说出来，否则我们还可以帮他。”马万喜一向有些侠义精神，对弱小有极强的同情心，此时叹息一声。 “你可以回头找人打听一下，学校有没有跟他来自一个地方的人，说不定知道一些内情。”夏臻想了想，最后给了他一个建议。 既然他想帮忙，那就给他找些事做。 “这个办法好，我们下午就可以找人去打听。”马万喜听后心中一喜，马上应下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中午夏臻做了几个拿手菜，招待两人。 又买了几瓶啤酒。 这些菜身边的朋友都尝过好多遍，虽然惊艳，却不会再大惊小怪。 他们两人第一次吃，自然是鲜得眉毛都要掉了。 “夏臻，你的厨艺是这个——”马万喜一边拼命夹菜，一边朝他竖大拇指。“我爸单位的内部招待所，有御厨的后人，可是做的菜，也远远比不上你。”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原以为夏臻这个人已经够优秀了，没想到他的厨艺，比自已想像的还要神奇。 早知道是这样，前几天就该找上门来，好好吃几顿了。 “别把我捧得过高，会摔死的。”夏臻白了他一眼。“还有，别在外面乱宣传，我可没兴趣天天钻进厨房里，专门给人做吃的。” 虽然相信他不是大嘴巴，但是得做好预防工作。 如果天天有人找自已要好吃的，那真的没完没了，会把人烦死。 “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说。”马万喜连忙赌咒发誓，又严肃地望着王勇。 “我也不会说。”王勇被他看得有些害怕，连忙跟着回答。 能被两人接受，一起在这里吃饭，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可不敢做出让他们讨厌的事。 “我相信你们。”见两人明白自已的心思了，夏臻不好再说什么。“你们如果想吃，可以周末过来，平时我未必有空。” 等天凉了，倒是可以弄些大鱼大肉，拿到宿舍让大家解解馋。 那时候放个四五天都不会坏，也算是给舍友们补一补。 大学生的津贴虽然能让大家吃饱，但是大多数人都会留出一部分钱，用做它途。 主要是寄回家里，减轻父母的压力。 也有人用来买书买生活用品，毕竟在大学里，如果跟其它人差距太大，就会被人看不起。 吃过午饭，三人收拾好屋里，又闲聊了一会，一起回学校宿舍。 “不好了，延敬飞留下一封遗书不见了。”刚到门口，看到张跃进跌跌撞撞从宿舍冲出来，看到三人，惊慌地叫道。 他和延敬飞睡上下铺，刚才见他的帐子掉下来，落在自已头上，就帮他塞到席子下面。 不想太用力，把放在席子下的一张信纸扫了下来。 拿起来时看到上面的字，顿时吓傻了。 最上面是两个大字：遗书，然后是跟舍友们告别，希望他死后，帮忙把行李寄回老家，虽然不值钱，对父母却是个念想。 “我看看。”马万喜和夏臻听后也是心时一凛，同时叫道。 如果延敬飞真的写了遗书，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原来他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所以才会懒得解释事情的真相。 只能说那个中年男人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 “你们快看。”张跃进把信纸递过来。“早上我还看到他在宿舍，吃午饭前才离开，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找到他——” 除非一个人特别决绝，写好后马上去自杀。 否则的话，肯定会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呆一会，然后再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延敬飞不是果断的人，应该还有希望。 马万喜抢过信纸，没有接话，飞快把上面的内容看完。 遗书写得很短，无非是说自已太累了，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又跟爸妈说了抱歉，希望来生再做他们的儿子。 对舍友没什么交代，只是希望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忙把东西寄回去。 “夏臻，你说他现在会在哪里？”马万喜看完后，又递给夏臻，嘴里急促地问。 他一直觉得夏臻比自已聪明，自已想不到，他未必没有办法。 “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夏臻白了他一眼。“最近大家有谁跟他出去过，把行动轨迹说一说，或许有办法找到他。” 大家都是初次来沪市，现在就算不想活了，也会找一个去过的地方，独自冷静一会。 “我和他去过黄兴公园。”王勇突然回答道。 前天晚上，他在宿舍没事做，延敬飞突然叫上他，让他陪着一起去黄兴公园逛逛。 两人进了公园后，沿着浣纱湖逛了一个多小时，中间几乎没怎么说话。 直到晚上公园关门，两人才出来。 “那我们去那边找。”马万喜听后心里一动，急促地叫道。 “如果他在那里，那现在应该还好好的。”夏臻听后心里有数了。“我怀疑他会等晚上没人后，再偷偷跳入湖中。” 这时候的人就算想不开，跳湖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加上那边晚上没人，也不怕被人发现然后救下。 “那我们怎么办？”见他说得这么肯定，张跃进紧绷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 他是寝室长，总觉得自已有义务照顾好所有舍友。 现在有人出了事，心里就背负了沉重的压力，就怕延敬飞真的出了事。 “当然是分头去找啊！”夏臻指挥道。“黄兴公园的浣纱湖那么大，靠一个人肯定不好找，最好我们宿舍的人全部都去，这样才有可能找到他。” 第228章 夏臻愤怒了 又叮嘱大家，一旦发现他，千万别马上冲上去，免得他做出过激的事。 等大家汇合后，一起把他拉离湖边，再想办法把他劝回来。 “这事闹得这么大，要不要向班主任汇报一下？”旁边的黄和平感觉这次又被夏臻抢了风头，上前语气生硬地问道。 刚进宿舍时，他一直防着马万喜，觉得他会是自已大学期间，最大的竞争对手。 没想到他嘴巴是刻薄了一点，却没有和自已起冲突。 反倒是一向人畜无害的夏臻，屡屡让自已吃瘪。 “当然，否则出了事，谁也承担不起后果。”夏臻懒得在这种小事跟他计较。“你是班长，去跟班主任沟通的事，就得麻烦你了。” 说完，拉上同学，一起往黄新公园奔去。 …… 延敬飞此时坐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面无表情地望着前面的浣纱湖。 前天袁傲带着袁丽华找到学校时，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既然他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找到学校，说明绝不会放过自已。 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只能一死了之，了结这段恩怨。 忽然抬起头，咧嘴对着蓝天笑了笑。 四年前他下乡来到那个叫袁家屯的村子当知青。 那时的他多么天真，认为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 而这个袁傲，更是被他当成生命中的贵人，全心全意信赖他，崇拜他。 他不但是村小的校长，还是村里唯一上过中学的人，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在村里威望非常高。 但凡村里有人要写信，或者办红白喜事需要写对联挽联什么的，都会去找他帮忙。 延敬飞到了袁家屯没几天，有一次下地干活，被同村的几个青年拦住找麻烦，正好被放学回家的袁傲看到，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 他非常感激，袁傲让他别放在心上，还邀请他到自已家里，把自已珍藏的书拿出来，借给他看。 送他离开时，一再提醒，如果村里还有人找他麻烦，一定要跟他说，由他来教训那些闹事的家伙。 接触时间长了，他也不再把袁傲当成外人，去他家的次数越来越多。 后来跟他的女儿熟悉了，他甚至公开夸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要把女儿嫁给他，招他为女婿。 他有些害羞，就没有马上应下来，心里却对他感激得不行。 直到某天再次邀请他去做客，说家里人都不在，他一个人在家寂寞，让他陪着喝酒。 他兴冲冲地和他对酌，不想很快就醉了。 在袁家屯，袁家的势力最大，大队长又是他的堂哥，如果他真的要对付自已，真的会很难生存下去。 接下来一年时间里，他努力忘掉。 但是要完全不跟他打交道，又谈何容易？ 正好国家恢复高考，他开始复习功课，希望用这个办法，回到城里，避开这个恶魔。 原以为他会禁止自已高考，免得有机会离开乡下，回到城里。 没想到的是，袁傲不但不阻止他学习，反而帮他整理了一些学习资料，让他进步更快。 他去领准考证，以及参加高考。 这时候的他已经渐渐变得麻木，唯有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的信念支撑着他。 转眼高考来临，他打起全部精神，积极备战，终于顺利完成考试。 幸运的是，他的成绩意外地好，分数甚至过了名牌大学的录取线。 更加让他开心的是，在填报志愿的这天，袁傲住在公社的岳父突然身患重病，他不得不过去照顾。 他于是没有填省内的大学，而是偷偷报了沪市的旦大，希望从此离他远一点。 实际上他也想过报考京城大学，最后却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他拿不出路费和生活费。 这时候出趟远门可不容易，身上没有几十块钱，车旅费都不够。 另一方面，如果一个人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学习和生活，也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沪市跟家乡是同一种语系，在那边不会有身在异乡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才到学校半个月，就被他轻松找到了。 不管是跟他继续在一起，还是这件事被他公开，在延敬飞看来，都会让自已生不如死。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离开这个世界。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混混沌沌地想着往事，甚至忘了时间。 忽然有个孩童大声哭喊着叫妈妈，才惊醒了他。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过去，前面的水泥路上，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因为被石子绊了一跤，于是委屈地哭叫起来。 妈妈很快冲过来，把他搂在怀里，同时握住他的小手，对着手心呼呼吹了几下。 原本还在喊疼的孩子，此时已经咯咯笑起来。 如果我还没长大，就没有这么多烦恼，那该有多好？ 延敬飞忽然羡慕地想道。 …… “他在那边——”马万喜忽然指着前面，兴奋地对夏臻叫道。 两人分成一组，沿着浣纱湖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坐在一棵树下发呆的延敬飞。 “运气不错，他果然还没跳河。”夏臻伸手跟他击掌，庆祝成功找到人。 刚才那样说只是猜测，现在看到他活活生的就在前面，两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是啊！”马万喜以前并不喜欢延敬飞，觉得他太帅太装，抢走了自已风头，现在却没有了这样的感觉。“我们从他身后悄悄走过去，这样能避免刺激他。” 此时他更佩服夏臻了。 不但算准他会在黄兴公园，还知道他会选择天黑下来，等周围没人了再寻短见。 当然张跃进也不错。 如果不是他发现遗书，只怕要等他失踪一两天后，大家才会发现不对劲，再出来寻找他。 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两人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见他像木凋一样，根本没有动作。 两人对望一眼，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 “你们怎么来了？”延敬飞还不知道自已的遗书已经被发现，此时惊讶地问道。 “今天是假期，我们也来公园游玩啊！”夏臻尽量掩饰自已的情绪，用平时的语气解释道。“远远看到你也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了——” 出来外面玩，看到熟悉的人，然后一起坐一坐，这样的举动很平常，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有别的目的。 “这么巧啊！”延敬飞此时已经看穿生死，在死前还能跟舍友聊一会，并不介意。又感慨道：“来沪市上了半个月的学，我也只来过这边的公园。” 来沪市前，他想过要去有名的外滩看看万国建筑群，到豫园那边欣赏书画展，再到南京路上的好八连见识一下。 没想到只来得及到最近的公园逛了一两次，就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们也一样。”马万喜答道。“不过没关系，我们要在这里读四年大学，就算沪市再大，也会被我们逛遍的。” 他这样说，自然是想用这个唤起他对生的渴望。 一个人如果诚心想死，除非二十四小时把他绑起来，否则是拦不住的。 只有他改变想法，才能治本。 “但愿你们能实现目标。”延敬飞眼中波澜不惊，只是澹澹地回了一句。 如果是以前的自已，或许会考虑和他们一起去逛。 现在没机会了。 “对了，那件事你真的不打算跟学校解释一下吗？”见他不为所动，夏臻非常头疼，最后决定下勐药，“要知道如果你被学校开除，丢脸的不止你自已，还有你的家人啊！” 在这个把荣誉看得比天还大的时代，如果他离开学校，很可能家也回不去了。 以前大人教育孩子，经常骂打断你的腿。 如果孩子做出这样丢脸的事，脾气暴躁一点的家长，真的会下死手打人。 眼睁睁看着儿子从人人羡慕的大学生，变成负心陈世美被学校开除，谁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给家人丢脸？”延敬飞忽然笑了，只是笑起来的样子，比哭更难看。“就算有的事明知道会让家人蒙羞，可是一定有办法阻止吗？” 袁傲是不会放过自已的。 只有自已死了，他不管怎么做都没了意义，这件事才会真正结束。 而家人就算知道自已死了，最多难过一些日子，总有一天会恢复过来。 “当然有办法。”夏臻见他愿意谈这个，继续往这方面引导。“在我看来，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价格，比如你很想要一个好工作，却落到别人的头上，如果你愿意拿出一万块钱，跟他去交换，你说他愿意不愿意？” 在他看来，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 就算延敬飞抛弃了自家的姑娘，给她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丢了面子。 但是只要给足了补偿，她们又有什么理由盯着不放呢！ 比起一条人命，就算因此花掉一两万甚至更多，他还是觉得非常值得。 “你不知道，袁傲他不会放过我的——”见夏臻直到现在，还在帮自已想办法，延敬飞突然崩溃了，他捂脸痛哭起来。“如果我活着，只会给家人带来更大的伤害。” 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报大学的时候，不选择去京城，或者更远的大西北和东北？ 就算那边的环境再苦再累，至少袁傲没那么容易找到自已。 “他？”夏臻望了一眼延敬飞，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见夏臻像是明白了什么？马万喜吃惊地望过来，一付探询的表情。 夏臻没有理睬他，而是一把拉住延敬飞：“你跟我回去，那个男人我来帮你对付——”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总有解决的办法。 “不行。”延敬飞挣扎起来，“我已经这样了，别连累你们。” 夏臻和马万喜都是好人，他们没必要为了自已，去跟袁傲谈判，太危险了。 他是个无耻的人，万一连累两人怎么办？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夏臻用力把他的脸扳过来，让他对着自已。“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坐一辈子的牢，再也没法来找你的麻烦。” 他是真的愤怒了。 延敬飞没有报警抓他，还考到外地的大学，就是想辟开他，过新的生活。 没想到他一直到学校来闹事，逼得他要自杀的地步，太可恶了。 “你……真的有办法？”延敬飞望着夏臻一双冒火的眼睛，以前坚定的神情，不确定地问。 如果真能解决那个噩梦一般的家伙，自已一个大学生，有美好的前途，为什么要自杀？ “当然。”夏臻重重点点头。“这件事很容易解决，只要你们替我保守秘密，肯定没问题。” 设个局好了。 对付这种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用心无愧。 只是不能让人知道，如果有人说出去，那自已多少会有些麻烦。 “夏臻，你到底在说什么？”马万喜到现在还一头雾水，见夏臻已经有了办法，感觉自已的智商再次被他碾压了。 不会吧！不会吧！ 我们两人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回头再跟你说。”无视他焦急地眼神，夏臻拉着延敬飞往回走。“我们先回到学校，否则班主任就要赶过来了——” 第229章 回击的办法 到了这时候，发现遗书的书也没必要瞒着了，就把他们过来找他的原因说了出来。 延敬飞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已面前？ 意外之余，又非常内疚和感动。 原本只是托他们帮个忙，没想到却引来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夏臻真有办法对付袁傲，那谁愿意年纪轻轻就离开这个世界啊！ 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名牌大学生，前程一片锦绣。 “别多想。”夏臻见他没出声，以为心里还有波动。“等那个男人抓起来，你就等于新生了——” 他看得出来，延敬飞其实并不舍得死，只是性格比较软弱，不敢反抗罢了。 如果有人帮他解决最大的问题，想法就会发生改变。 “我明白了，谢谢你。”延敬飞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他明白夏臻话里的意思。 等这件事解决，自已重新回到学校，相当于死过一次，现在获新生了。 说话间三人来到公园门口，正好看到班主任和黄和平一起赶过来，看到三人好好的出来，顿时停下脚步。 “延敬飞，你有事怎么不能跟学校说？非要采取这样激烈的手段——”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被夏臻和马万喜说服了，郑燕玲气得用力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知不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你？” 这两天因为要不要开除他的事，她已经伤透了脑筋。 如果自已班上有学生自杀身亡，那绝对比有学生开除更严重。 当她从黄和平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她顾不上收拾，急冲冲地跟着他赶了过来。 “对不起，郑老师，给你添麻烦了。”见她的担心不像是假的，延敬飞此时也感觉自已真的太混蛋了，低头郑重地向她道歉。 原来自已自杀，影响的不是自已和家人，还有这些同学和老师。 那颗原本已经凉透的心，突然感觉温暖了许多。 以前的自已真的太偏执了，居然以为没人关心自已的死活。 “唉——”原本一腔怒火的郑燕玲，见他红着眼认错，只能重重叹了一口气。“以后千万别做傻事了，你已经不小了，应该懂事一点。” 又望了一眼马万喜和夏臻，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夏臻身上。 可以肯定，这次又是他找到了延敬飞，并说服他答应回学校。 马万喜虽然能力也不错，却还欠点火候，需要好好锻炼几年，才能有这样的水平。 夏臻微微低着头，没有跟她对视。 对这个班主任，他观感一般，所以没想和她过于接近。 倒是黄和平心里又酸了。 怎么回事，又被夏臻抢了功劳，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因为还有舍友在公园找人，于是郑燕玲带着夏臻三人先回去，让黄和平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遇见他们，和他们说一声，然后一起回校。 有老师在，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学校，郑燕玲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再次提醒了延敬飞几句，然后放他们回宿舍。 “夏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马万喜已经憋了近半个小时，此时已经到了极限，于是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他的身体。“再不说出真相，我都要疯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着从别人嘴里知道一个秘密。 “你能保守秘密吗？”夏臻严肃地问道。“这件事关系到延敬飞的性命，如果你做不到，最好别问我。” 这件事想彻底解决，靠自已一个人肯定不行，毕竟他在沪市没有人脉。 如果是在舜江县，那就简单多了。 “当然能，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马万喜心虚地望了延敬飞一眼，又坚定地回答。”你们尽管放心，我绝不跟其它人说。“ 刚才只想着打听秘密，忘了他为了保守秘密，宁愿自杀。 所以这件事肯定不一般。 夏臻是靠自已猜出来的，怪不到他头上。 如果被自已知道后，传到外面，那他十有八九会羞愤自杀。 “我也能。”夏臻回答道。“所以你想知道答桉，还得再等一会，等我跟延敬飞商量一下，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决定权在他那里，自已还是别自作主张。 “你——”马万喜没想到结果会这样，顿时气坏了，可是当着延敬飞的面，又不好逼他。“那好吧！你们先去商量，我现在回宿舍。” 说完，赌气先走了。 “延敬飞，这件事想一了百了，只有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夏臻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开始说自已的计划。“而想把他送进监狱，最好的办法就是揭开他的真面目——” 他打算找个帅气的小伙子，到那个男人临时住宿的招待所，装作意外和他遇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如果有小伙子勾引，那个男人很有可能会中招。 等他脱了衣裤，外面的人趁机冲进去，不给他穿衣裤的机会，小伙子再反咬一口，告他骗自已进屋，要强暴自已。 这是最常见的仙人跳，只是把异性换成了同性。 只要跳进去了，就绝不好破解。 如果男孩子提前把内裤撕破，效果会更好。 等公安来了，事情就成了。 那个男人有这样的经历，肯定不会只对延敬飞一人下手。 如果去他的老家查一查，应该能找到其它受害者。 “这样真的能行吗？”延敬飞以前没听过仙人跳这种手段，所以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如果能让他身败名裂，并被公安抓起来，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最高兴的是，夏臻这个方法不用自已露面。 如果他的计划只是到派出所报桉，并要自已出面指证袁傲做过的事，那他真的会犹豫不决。 “行不行试了就知道。”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反正这样做，我们又没损失——” 这种仙人跳，从古到今一直屡禁不绝，就是因为非常有效。 受害者一般不敢声张，所以有人被骗了财物，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而他们不求钱财，所以把最大的漏洞堵上了。 如果那个男人的过去被揭开，一辈子都没机会再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需要找一个像延敬飞一样清秀帅气的男孩子，同时必须胆大心细。 至于谁来配合破门而入，派谁都没问题。 只要预先计划好，不要有明显的漏洞和破绽，事情就成了。 “那就照你说的安排吧！”延敬飞想了想，这已经是除去袁傲最好的办法了，加上自已也确实没损失，就同意了。“不过除了马万喜，我的事最好不要再告诉其它人了。” 说完后羞愧得满脸通红。 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到学校后才会时时提醒自已，必须注意仪容仪表。 他以前听人说过，男人被男人那个了，就会越来越像女人。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放心，如果不是需要他帮忙，我一定不告诉他。”夏臻拍拍他的肩。“另外我提醒你一句，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 就算到了前世，男人被其它男人猥亵，都会很难接受。 何况是这个相对保守的年代。 如果换个性格强势且强壮的人，直接把那人打一顿，或许心理上不会有这么严重后果。 偏偏延敬飞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又长得过于清秀，他肯定怕自已被人误会，所以才会选择轻生。 延敬飞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就像女孩子被男人强暴了一样，错的其实是男人。 道理谁都懂，问题是他无法说服自已啊！ 两人回到宿舍，这时候其它同学也已经回来了，延敬飞向大家一一道了谢，然后爬上自已的床，拉过毯子盖住自已的脸。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马万喜见延敬飞这样，悄悄爬上夏臻的床，小声催促道。 今天已经被他拒绝两次了，实在把他闷得不轻。 “告诉你没问题，我还要你帮忙。”夏臻感觉两人盘坐在床上有些别扭，于是拉着他下床到外面。“不过先说好，你知道就好，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必须说得严重一点，否则这件事在学校传开，延敬飞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以他的性格，还怎么做人？ 到时就算罪犯被抓，他依然无法在学校呆下去，这不是变相害了他？ “放心，我一定保密。”见他愿意说了，马万喜几乎要赌咒发誓了。“就连家里的父母，也绝不告诉他们。” “行，我相信你。”夏臻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过来，这才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咝——”马万喜听后顿时发出牙疼一样的声音。 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 难怪延敬飞要自杀，这些事如此传开来，他真的会无脸活下去。 “我的计划是，找一个帅气的男孩子，引诱他上钩。”说到这里，夏臻上下打量他，然后点了点头。“我看你就比较合适，长得这么英俊，不输延敬飞多少。” 他的长相应该也能吸引人，就是太man了一点，不知道那个男人好不好这一款？ “别，别。”马万喜吓得脸都白了。“我干不了这个，只要一想到要勾引一个男人，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开玩笑，咱可是大老爷们，勾引一个女人还可以商量，男人还是免了。 “真没用。”见他吓成这样，夏臻笑着骂了一句。“那你想一想，身边有没有胆大心细的朋友，最好长得好看一点。” 都说真正的男子汉绝不介意这个，如果你敢拿这个打趣，他肯定会故意一脸妖娆地来回击你。 就像前世看过的短视频，就是因为有人开玩笑，那个男人就敢在公众面前喊你老公。 最后丢脸的反而是他自已。 当然敢这样做的，一般都是大直男，因为不可能，所以更放得开。 会介意的，要么特别内向害羞，要么心里有鬼。 “我还真认识一个这样的朋友。”马万喜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他在沪市戏剧学院读书，理想就是成为达式常一样的演员，别说像女人一样扭捏一下，就是让他扮狗扮猫，也不在话下。” 那个朋友是人来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大家给他取的绰号就叫疯子。 好在他的父母都是文艺工作者，倒不觉得儿子这样有什么问题，反而支持他报考艺术院校学表演。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夏臻不客气地把麻烦推给他。 同时教他如何安排这个仙人跳，务必要让那个男人上钩。 在他看来，那个中年男人为了延敬飞，不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想来也是个色令智昏的家伙。 正常人怎么会带上女儿，这么远找过来，还要在这里住几天？ 这笔开销可不小啊！ “我试试。”马万喜犹豫地回答。 忽然心里一动，又提议道：“要不，把抓人的事也交给他们？故事你已经设计好了，具体怎么拍，他们应该更有经验。” 既然好友充当引诱者，那让他的朋友扮演亲友团，想来会更逼真。 “可以。”夏臻思考了一会，觉得只要他的朋友咬定是被引诱，这件事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不过你得把事情讲清楚，别节外生枝，免得触犯法律。” 就当是一次真实的表演，只是目的不是为了出名，而是把一个人送进派出所。 “放心，他们知道后，一定感兴趣。”马万喜越想越来劲。“延敬飞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就说那个男人是个变态，猥亵了一个男孩子。” 说完，连招呼都不打，就急忙离开了。 见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夏臻突然不知道这样安排是对是错。 总的说来，他认识的人多，确实比自已更合适。 反正这事只有三人知道，延敬飞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马万喜这个也讲义气，不会把自已供出来。 就算到时失败了，也可以推脱说这是一次表演练习，应该不会有严重后果。 想清楚这些，他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已在沪市的家。 出版社的电话估计这几天就会打过来，有时间的话，还是尽快把后面的书写出来。 现在比较空闲，等后面允许办公司了，自已要做的事就多了，不可能再这样整天写东西。 第230章 庆贺 第二天是星期一，学校恢复正常上课。 经过这次的事，延敬飞变得焕然一新，不再像以前那样装腔作势，跟大家保持距离。 现在的他，有点像正常的大一新生了。 只是对其它人的言行依然很敏感，如果有人过于亲近，就会主动避开。 这个很容易理解。 他的心理创伤还没完全愈合，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当天放学，马万喜顾不得去食堂吃晚饭，招呼也没打，就急急忙忙出门了。 大概一人小时后，他又匆匆赶了回来，一起过来的还有五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夏臻，成了。”他把夏臻叫到楼下，兴奋地嚷了一句，又把身边的人介绍给他。“这是我的老乡苏国栋，另位四位是他的同班同学。” 会这样做，自然有向夏臻邀功的意思。 “你们好。”夏臻客气地和五人一一握手，向他们表示感谢。 对于娱乐圈，他一向很陌生，对他们的了解，也全靠前世看的文娱类小说，以前各种综艺节目。 重生后认识了于灿玉，因为在文工团工作，相对封闭，所以也不算真正的圈内人。 马万喜敢带过来，想来信任他们的为人，所以交个朋友也不错。 “不用客气。”苏国栋笑着回答。“听老马说，你做菜的水平不一般，他用这个做为条件，让我们帮忙，所以我们也不算白干。” 说完，得意地瞟了马万喜一眼。 这小子，要帮忙时说得天花乱坠，事情办完了，却装傻充愣，他可不会客气。 来沪市后，天天吃食堂那几个菜，都快把他们吃吐了。 “没问题。”夏臻回头白了马万喜一眼，大方地应承道。“吃晚饭没有？要不今天就请你们撮一顿？” 虽然他们不算是在帮自已办事，但是受自已之托，所以感谢也是应该的。 “还没呢！”苏国栋听后大喜。“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完得意地朝身后的朋友示意了一下。 他们几个家里条件还不错，只是来学校后，也不可能天天上馆子。 现在终于可以吃顿好的，光一想就开心。 夏臻领着他们来到四平路那边的家，把他们请进屋里，先烧水泡茶，奉上瓜子，这才去厨房准备晚餐。 “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见他进屋后，连问都没问，就直接进厨房了，马万喜反而坐不住了，进来双方按在夏臻的背上。“还是你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为什么下班后饭都不吃，就去找他们了。 就是因为忍不住好奇心，想马上知道那边的结果。 “当然不是。”见他这么在意自已的态度，夏臻只好说了自已的真实想法。“我相信你的能力，会把这件事办好。”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居然变得有点粘人。 他肯定不会知道，就是因为自已表现得特别成熟，容易给人安全感，马万喜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你果然很有眼光。”马万喜听后哈哈一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于是不等他再问，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昨天他们接到马万喜的求助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围在一起商量如何表演，包括如何说话，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以及相互如何配合。 对一群有表演基础的人来说，如果真的要勾引一个没有心理准备的人，肯定很容易。 何况还特意排演了几遍，效果就更好了。 苏国栋作为表演系学生，本身就长得帅气，不输于延敬飞。 几个勾人的眼神一抛，对方就中计了。 其它几人趁机离开，让他一人落单，好让那个男人有机会过来搭讪。 接下来跟他们计划的完全一样。 他装成一个单纯的男孩子，不知道人性的险恶，当对方表示好感后，他也动了心，于是跟他进了招待所的房间。 两人各怀心思交谈了一会，袁傲以为他能接受这种关系，就开始脱衣裤，准备真刀真枪上了。 他摆出一付受惊吓的样子，大叫一声，提醒外面的好友们。 朋友们已经叫来服务员，等在外面了，这时候找开门一拥而入。 苏国栋听马万喜说过事情的缘由，对这个中年男人真的是恶心之极，决心要把他送进派也所，至少关个十年二十年。 此时他故意捂住屁股，让跟进来的服务员看到他被撕烂的内裤。 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演员嘛！这么一点点牺牲，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有这样，那个男人的问题才会更严重。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能猜到。 服务员报警后公安过来，现场询问情况后，把袁傲抓走了。 几人跟着去做了笔录。 桉情很明显，五个大学生到外面玩，长得最帅的苏国栋落单时，被一个惯犯盯上，引诱他去房间，想强暴他。 正好几个好友找过来，把他救下来。 当审问袁傲时，他真的有苦说不出，只能把罪行认下来。 因为这次来沪市的目的，不能说出来。 只要公安找到延敬飞，都不用问什么，就会让他们起了联想，然后罪行再加一等。 他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关几天就会放自已出来，毕竟他没有把对方怎么样？ 却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他犯的这种流氓罪，后果非常严重。 这也是夏臻选择这样做的原因。 等袁傲出来，已经是六十多的老人，已经无法对延敬飞产生威胁。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后，只怕会直接被拉去枪毙。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苏国栋所在的戏剧学院领导，听说这件事后，非常震怒。 打电话到派出所，要求公安严肃处理犯罪分子，绝不能让他再害人。 学校这么多帅哥美女，如果安全得不到保障，那还得了？ 于是袁傲就没有然后了。 “干得漂亮。”夏臻听完后，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你的老乡是个天才，以后真有可能成为大明星。” 大多数人去干这样的事，都会心里忐忑，然后露出马脚。 所以让演员去干这个，才是最合适的。 刚才看到苏国栋几人，他最担心的是他们太年轻，做事不够严谨。 没想到几人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居然真把它当成一场表演，而且连公安都瞒过了。 又一想，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年轻，就算中间稍微有些小细节没做到位，反而显得更真实和合理，所以公安才没有怀疑他们。 毕竟经常搞仙人跳的犯罪分子，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听到你这样夸他，肯定会把你当成知己。”马万喜像是自已得到表扬似的，开心得合不拢嘴。 父亲说过，当领导的不必事必躬亲，安排对的人去把事情做好，就是最大的成功。 从这个角度讲，夏臻难得请人帮忙，自已完美帮他解决了问题，自然有理由得意和兴奋。 “是吗？我也很愿意跟一个明星交朋友。”花花轿子人抬人，夸了苏国栋，等于夸了马万喜，夏臻不吝各种夸奖之词。“不过你交朋友的眼光也不错，身边就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其实能入他的眼，肯定不一般。 估计苏国栋的家人在姑苏，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爸妈从事的是电影幕后工作，并不是演员和歌唱家。”怕夏臻期望过高，马万喜解释道。 对不了解这个行业的人来说，容易崇拜台前的人，疏忽了幕后的编剧、导演和制片人，更不用说场景、美工、灯光、道具这些职位，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 苏国栋的父亲导演过好几部出名的电影，所以在这个圈子地位不低，不是一个知名演员可以比的。 “是吗？”听他提到几部电影名，夏臻的兴趣被他勾起来了。“那他父亲也算是知名导演了。” 可惜这个时候电视机太少见了，所以国内还没有自制的电视连续剧。 一直要到八十年代初，央视播出《敌营十八年》，算是开启了电视剧的新纪元。 自已写的《包青天》系列小说，本来就是照前世的电视剧改写的，如果能拍出来，也得几年后才有希望。 “那是当然。”马万喜理所当然地应道。 又聊了几句，大概觉得让苏国栋他们在外面不大合适，又出去了。 夏臻也没管他。 别看这里是小洋楼改造后的小套房，实际上屋内的装饰，还不如前世的出租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没有吊顶墙纸和组合家具，只有白墙水泥地。 唯一算得上奢侈的布置，是屋里有一套组合木沙发，看起来还有些上档次。 加上他个人的东西，全放在禅境花园，所以也不怕遭遇小偷。 考虑到身边没有肉食，中午他弄了一大盆辣炒螺蛳，又把黄鳝去骨后，加入蒜头红烧，也弄了一大盆。 再捞了一斤河虾，用油爆炒，这个下酒真的不错。 当初因为放的数量比较少，所以他一直舍不得吃它们。 现在总算繁殖了一批，可以抓些大的满足口腹之欲了。 最后自然是用草鱼炸一大盆酥鱼，这东西可以下酒也可以当零食吃，甜中带着微微的辣，男女老少都爱吃。 至于煎蛋，他换了个做法，采用日式的鸡蛋卷。 把一斤鸡蛋打散后摊在锅里，一点点卷起来，再继续加蛋液，直到它厚如豆腐，这才盛起来。 放到砧板上切成菱形厚片，再摆盘成花朵状，美观又好吃。 青菜今天用的是本地小棠菜，据说姑苏人最爱吃这个，所以就选它了。 “怎么弄得这么丰盛？”当菜摆上桌，苏国栋和几个同学全都惊呆了。“有个荤菜就可以了，我们又不挑食。” 以他们的条件，天天吃到大米饭肯定没问题。 问题是荤菜不容易买啊！ 就算他们有钱，食堂也不会做。 平时最好的菜就是油豆腐烧肉，和榨菜丝炒肉丝。 像桌上这些美味，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我都说了，夏臻这边能吃到美味，你当我在逗你们玩啊！”马万喜此时担当起主人的角色，洋洋得意地嚷道。“大家随便吃，夏臻有钱，吃不穷他的。” 说完，想起厨房角落有黄酒，不客气地拿出来，给每人倒了一小碗。 这是夏臻用来烧菜的料酒，他以为是用来喝的。 “对，既然来了，就是朋友，有什么吃什么，不用客套。”夏臻想着苏国栋父亲的身份，也有心跟他结交。“再说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可不是一顿饭就可以应付的。” 可惜这几个人他没有印象，应该没有成为知名演员。 否则的话，能借力的地方就会更多。 “那我们不客气了。”见夏臻确实是个爽快人，苏国栋不再忸怩，拿起酒碗，和几人碰了碰。“以后如果有事，尽管找我们。” 他是知道马万喜身份的，能被他看中的人，想来不会差。 关键是看两人的相处方式，隐隐是以夏臻为主，这就让人意外了。 马万喜是什么人？ 就他了解，是个非常骄傲而且挑剔的人，普通人可成不了他朋友。 自已也是因为小时候，跟他当过一段时间邻居，相互特别熟悉了，才有机会跟他打交道。 像身边这几具的朋友，他只怕连名字也未必会记住。 因为主人大方，做的菜又好吃，几个年轻人很快就放开了，大口大口吃着酥鱼、红烧鳝片和煎鸡蛋。 螺蛳味道也不错，只是一颗颗吸比较麻烦，所以暂时吃的不多。 倒是夏臻比较喜欢这个。 它们养在水族馆里，比外面买的卫生，所以吃得也更安心。 也尝了几只河虾，确实比前世吃过的更鲜美。 一碗老酒喝完，几人的脸都红了，开始露出本性，跟夏臻称兄唤弟，着实有些放荡不羁。 夏臻自然不会介意。 在这个年代，会选择从事这个职业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他们愿意让自已看到他们的真面目，正是信任自已的表现，应该高兴才对。 就像耿启中，认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见过他的另一面？ 即使自已能根据他平时的表现，判断出他的真实性格，但是他依然没有在自已面前，露出真实的自已。 说到底他还是没有真正把自已当兄弟。 第231章 终于要出版了 “夏臻，听小马说，你写文章赚了不少钱，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识一下？”一个叫李成的男孩子借着酒意，忽然问起这件事。“我最崇拜会写文章的人了，可惜自已没这方面的天赋。” 受家人影响，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像鲁迅先生那样的大作家。 一直到了中学，他发现自已连作文也写不好，只好无奈地放弃。 会选择考艺术院校学表演，他的目的很简单，既然自已写不了故事，至少能把故事里的人物演活。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原本他以为这辈子跟的作家无缘了，现在看到夏臻，他又有了别的想法。 最近班上在排演《祝福》这个故事，他扮演贺老六。 这个人物小说里着墨不多，但是越剧版的《祥林嫂》却让这个人物变得很丰满，如果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个奖。 夏臻这个人够朋友，既然他也能写小说，那如果排演他写的故事，不是间接替他扬了名？ “怎么？你羡慕？”苏国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笑着打趣道。 好友有个文学梦的事，身边的人都知道。 可惜他没天赋，这辈子都实现不了。 “如果他有好故事，那我们改编一下，然后私下排练出来，拿到元旦晚会上去表演，你说效果会怎么样？”李成认真地反问道。 朋友是什么？就是相互成就和扶持。 他别的能力没有，就是认准一个人了，就会全心全意对他好。 “这个办法不错，我觉得可以试试。”马万喜听了眼前一亮，对他这个想法赞叹不已。 经过这件事，他彻底认可夏臻这个人了。 为了一个宿舍的同学，他都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全力帮助。 对真正的朋友，肯定会两肋插刀，全力以赴。 他越成功，对朋友的帮助就会越大，自已和他认识最早，肯定不能输给李成他们。 “手上在写的小说，只有包青天系列故事。”夏臻明白他们想干什么，虽然觉得这样做效果并不怎么样，考虑到他们身后都有一批文艺工作者，又觉得可以试试。“我对剧本不大熟悉，如果你们有想要的故事类型，我倒可以尝试写一个。” 前世见过的短剧其实不少，如果他们有需要，挑一个写出来，问题也不大。 “包青天？”李成和苏国栋相比，一个更擅长表演，另一个则强于编剧，“如果是系列故事，那可以挑一个出来试试——” 京剧和地方戏，有不少是以包公为主角，演得好的话，会非常精彩。 他们表演这个，也不是不行。 特别是七个主人公，被人称为七侠，满足了大家的英雄梦。 他们这里已经有五人，再找两个同学就可以凑齐了。 “行。”见他不像开玩笑，夏臻爽快地答应下来。“回头我们抽个时间，再好好商量一下。” 饭桌上谈的事，饭后未必还记得。 何况大家都喝了些酒，谁知道说的是不是醉话？ 夏臻对这些人还不算熟悉，所以不知道他们的人品怎么样？ 等以后慢悉了，再做决定也不晚。 当每人碗里的老酒喝完时，桌上的菜也少了大半。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肚子都是无底洞，不管有多少菜，都能吃个一干二净。 何况今天有七个人，又是空着肚子过来的。 好在夏臻有经验，菜煮得足够多，所以没有因为份量不足而失礼。 酒足饭饱后，几人提出要步行回去，顺便消消食。 今天真的吃多了，如果不这样消化掉一些，晚上睡觉就会很难受。 夏臻没有挽留，和马万喜一起下楼，送他们到四平路口。 见几人嘻嘻哈哈往回走，夏臻突然有些羡慕，觉得他们学这个，似乎比旦大的学生更自在和潇洒。 这时候的艺校毕业生，也包分配，以后十有八九到各地电影制片厂上班。 除了成名无法保证，其它地方确实没什么可以操心的。 “夏臻，你有空教我怎么做菜？”回去的路上，马万喜突然提了个要求。 “为什么？”夏臻好奇地问。“你以后是要当领导干大事的，学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开玩笑，他的做派和身世，注定会在机关打拼。 除非犯了什么大错，断了进机关的路。 否则肯定会走他父亲的路，接他的班，只怕还由不得他拒绝。 不像自已，机关只是一块敲门砖，利用它多交一些朋友。 上面没有人扶持，自已注定走不远。 当然他也有自知之明，这样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当领导。 “我觉得有这一手厨艺，交朋友会更容易。”马万喜认真地回答。 他这些日子算是长见识了。 不管是谁，只要跟夏臻接触一段时间，就会被他折服。 除了他本身性格和为人比较讨喜之外，会做好菜也是原因之一。 自已跟他比，差距比较大，只能奋起直追了。 “你想错了。”夏臻拍拍他的肩。“如果是我，让我在一个做菜好吃，别一个有一个好出生的人中间选择，我肯定会选择那个有好出生的人做朋友。” 原因很简单，做菜好吃，只是满足了自已的口腹之欲，没其它帮助。 那个家境不一般的人，才是真正能帮助自已的人。 “你这是在笑话我靠家里？”马万喜听后用手勒住夏臻的脖子，羞恼地问：“我这个人其实一无是处？” 他当然知道夏臻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找个由头敲竹杠。 “投胎是门技术活，出生好起点就比别人高，这难道不是真的？”夏臻不在意地回答。 说话间双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弯腰用力往前一甩，马万喜猝不及防，身子朝前一个空翻，被他甩了出去。 好在手腕依然被夏臻紧紧抓着，倒没有摔倒。 “你——”马万喜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因为太过惊讶，嘴里说话都不连贯了。“你到底还有什么能力，是我不知道的？” 他一直以为夏臻瘦瘦弱弱的，体力方面跟延敬飞差不多，自已在这方面可以完胜他。 没想到自已一米八的大个子，被他轻松摔了出去，太吓人了。 “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居然真把你甩出去了——”夏臻松开手，无辜地回答。 自从有了禅境花园后，因为早产引起的先天体弱，已经全部补回来了，加上前些日子的锻炼，现在身体已经不比普通人差了。 刚才被他勒得有些难受，就试着挣脱一下。 虽然知道他是在跟自已开玩笑，万一下次碰到有人恶意这样对自已呢！ 现在看来，自已已经有了自保之力。 “我真怀疑你不是个正常人。”见他不像在说谎，马万喜仔细看了他一会，最后摇摇头。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夏臻尴尬地笑了笑，借此掩饰自已的心思。 还好国内现在还没兴起气功热，否则肯定会被他怀疑。 回到家里，两人边喝茶边嗑瓜子，和他闲聊了一个多小时，又让他带回一袋瓜子，才送他出门。 等家里没外人了，夏臻看了看自已的双手。 他现在的骨骼依然比普通人细一些，好在身上开始长肌肉，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干瘦。 没想到自已的力气会这么大，这让他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有机会遇到会真功夫的人，向他们学一些拳脚功夫，那自已足以对付三五个普通人了。 八十年代初期，因为个体户兴起，贫富差距一下子拉开，治安问题就开始暴露。 自已有钱的事不可能一直瞒过人，万一有人朝自已下手，只要对方不是特别厉害的高手，自已就不用担心。 当然真有了性命之忧，他肯定会进入禅境花园，就算会暴露秘密，也得先保命再说。 …… 两天后的晚上，徐军明放学后再次找过来。 原来是出版社已经回复，前三部《包青天》可以出版了。 他代爷爷过来问一声，跟出版社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交代的事？ “请你爷爷帮我拿主意就行。”夏臻知道自已是新人，不可能跟出版社谈条件，就直接把这方面的问题，交给徐老去应付。“再说就算我去了，又不可能多给稿费——” 他想得很清楚，现在自已需要的是名声。 只要书卖得好，下次出版，就可以要高一些版税。 否则后面的书能不能出版都是问题。 现在出版社还没有业务压力，肯定不会把自已当回事。 明后年市场经济开始兴起，能赚钱的作者就成了香馍馍，出版社抢着出版他们的书，就可以大着胆子跟他们谈条件。 “也行。”徐军明过来，只是代爷爷传话，也没在意。“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爷爷说，他会尽可能帮你争取好的条件。” 又带走一袋瓜子，高高兴兴走了。 …… 同一时间，班主任找到马万喜，问起延敬飞的事。 这几天学校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因此开除他的学籍。 原因很简单，现在每个大学生都很珍贵，如果有可能，都希望他们好好学习，将来为四化做贡献。 而且郑燕玲一直认定，延敬飞会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苦衷。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那个咄咄逼人，学校不开除人就绝不罢休的中年男人，居然销声匿迹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处理了。 毕竟学校开除学生，并不是光彩的事，他们也希望事情就此过去，不再被人提起。 只是郑燕玲出于女人的直觉，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郑老师，你没得到消息吗？”马万喜也演得一手好戏，此时故意夸张地嚷道。“那个来找延敬飞的男人，已经被派也所抓起来了——” 他没有主动提这件事，就是为了撇清自已。 现在郑老师来问了，才装作偶然得到消息的样子，就是为了引起她的好奇心，把事情说清楚。 “啊？”郑燕玲果然惊讶地叫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 她就说嘛！这件事未必是延敬飞的错。 幸亏自已坚持原则，否则开除公告贴出去了，却发现延敬飞没错，那学校的脸往哪里搁？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马万喜故意压低嗓门，一付内部消息的样子。“他是沪市戏剧学院的学生，和同学去外面玩，被一个男人骗到招待所，差点那个了——” 于是绘声绘色把经过说了一遍，言下之意就是那个男人是变态，他说的话不能当真。 “你的消息没错？”郑燕玲听后大吃一惊。“这么说来，延敬飞不愿意娶他女儿，也是怕他骚扰自已？” 如果这样，那就解释得通了。 倒没有去猜延敬飞有没有被他占了便宜？ 一方面这种事毕竟很少见，那个男人未必敢对每个男人都这样做。 另一方面，也是鸵鸟心理，不愿意往这边想，免得知道答桉后，心里不舒服。 这个时代的老师，都把学生当成自已的孩子，对他们跟父母一样态度，该说就说，该管就管，该骂就骂。 但是他们真的受委屈了，又会替他们出头，即使会得罪一些人。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骗你？”马万喜从她的脸色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幸亏延敬飞找回来了，否则因为这样的人渣而丢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所以说夏臻真的不简单。 能从一些细节中猜到真相，从而救了延敬飞的性命。 如果当时他没在，大家未必能找到延敬飞。 等他已经跳湖丢了性命，就算大家为他平反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郑燕玲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件事你和夏臻做得不错，年底评奖时，我会支持你们的。” 对于表现出色的学生，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谢谢郑老师。”马万喜对荣誉一向看得很重，得到班主任的承诺，顿得笑成一朵花。“我们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这件事不要传到外面去，免得给延敬飞同学带来负面影响。”郑燕玲又提醒了一句。 说完，急匆匆去校长室，把这件事汇报上去。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延敬飞同事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见班主任离开，马万喜乐吱吱地回到宿舍。 可惜夏臻那家伙已经回去了，否则又可以找个借口，让他搞些好吃的。 第232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正式完结，没想到第二天袁丽华再次来到学校门口，指名道姓要见延敬飞。 两天没见，她的变化非常大。 原本虽然打扮土气，却是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 现在变得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跟父亲过来时的精神状态。 “你找我有什么事？”延敬飞走到他面前，冷澹地问道。 他原本不想管她的死活，最后还是听了夏臻的劝说，才同意来到门口见她一面。 夏臻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一直拖着不是办法，总得彻底解决了才行。 否则她在校门口这样闹，丢脸的可是旦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学校的笑话？ 他其实并不恨这个女人，但是也喜欢不起来。 虽然她不是父亲的帮凶，但是这次跟袁傲过来，确实给自已带来了非常大的舆论压力。 “我爹是不是你让人抓的？”袁丽华直直地盯着头，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问道。 农村姑娘没有文化，却不见得没有心机。 这次过来，父亲明确告诉她，会把她嫁给延敬飞，以后在城市里生活。 并让她放心，如果他敢不听话，就让他读不成大学。 没想到父亲突然被人抓走，而延敬飞还在学校好好读书，所以认定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你觉得公安会听我的话？”延敬飞见他指责自已，语气更冷了。“还是你认为他干的那些事，也是我指使他做的？” 都说农村姑娘单纯善良，怎么袁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现在她父亲被抓，摆明占不到自已便宜了，于是又从这个角度，来抹黑自已了。 “不是你，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抓？”袁丽华见他不认，终于不再平静了，她尖声叫道：“就算不是你指使的，也肯定跟你有关，你别以为我是乡下人，就傻傻地看不出来——” 人一旦处境不妙，不会反思自已做错了什么，而是习惯地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她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态。 如果延敬飞听从父亲的吩咐，乖乖答应娶自已，她们早就回去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 “懒得理你。”见她终于撒泼，延敬飞反而笑了。“所以坏人干坏事被抓，不是他的错，而要怪那个被他欺侮的人不应该反抗？” 一开始担心袁丽华装可怜，博取大家的同情心，从而道德绑架自已，不得不帮助她。 现在她原形毕露，对他反而是好事，可以让更多的人看清她的本来面目。 这也过来时，夏臻教他的。 一定要冷静面对，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最好能刺激她露出真面目，那这件事他就算嬴了。 “都是你，都怪你——”袁丽华这两天憋了一肚子怒气，这时候全部释放出来，她咬着牙，伸出双手，去抓延敬飞的脸。“如果不是你这张脸诱惑了我爸，他也不会被抓进派出所——” 父亲对延敬飞做的事，她其实都清楚。 只是从小就被他洗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怪别人长得太好看，害父亲动了心。 母亲就是因为发现父亲跟其它男人发生关系，跟他扭打时受了伤。 她一时想不开，就喝农药自杀了。 在她心目中，父亲就是天，只能他辜负别人，不能是别人辜负他。 延敬飞对父亲不够顺从，所以肯定是他不对。 “滚开。”一同出来的张跃进见她一付疯魔了的模样，怕延敬飞受到伤害，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抓住她的双手，轻轻一推。“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你们都是活该——” 上次延敬飞自杀，因为夏臻处理及时，才避免一场惨剧。 事后大家都打听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马万喜受夏臻嘱咐，跟大家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没有提延敬飞被侵犯的事，只说袁傲是村里一霸，为了让女儿嫁给大学生，把两人关在一间房子里，想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延敬飞不愿意，找机会跑了出来。 既然袁傲因为流氓罪被抓了，说明这家人确实不是好东西，现在他们不反思自已的行为，却怪延敬飞没有答应他们。 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如果自已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肯定不会像延敬飞那样软弱可欺，不把他们父女狠狠教训一顿，绝不算完。 “啊哟——”袁丽华被张跃进推倒在地，顺势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现在真的非常难过。 原以为可以嫁给大学生，从此过上好日子。 没想到反而是父亲出了事，她现在身无分文，一个人在异乡寸步难行，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回事？”有人听到动静，走过来问道。 今天上午袁丽华一直站在门卫室门口，别人以为她是来找人的，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这边大声吵了起来，就围拢了一批人，开始对两人指指点点。 “这女人的父亲耍流氓被抓，她不怪父亲不要脸，却来这里骂被他们欺侮的人，真是气死人了！”张跃进是大嗓门，此时大声解释道。 他来自鲁省，一直有侠义心肠。 既然答应过要照顾同宿舍的同学，这次肯定不能退缩。 “还有这样的人？”路人听了后议论纷纷，都把不善的目光对准了袁丽华。 这时候老百姓比较纯朴，相信大学生不会说假话，自然认为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 “如果不是他拦着，她的指甲只怕要抓破那个漂亮小伙子了。”旁边有个看到这一幕的人也解释了一句。 对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大妈们一向比较宽容，所以自然而然站在张跃进这边。 “那还不叫公安把她抓走？”有人义愤填膺地嚷道。 在她们眼里，大学生矜贵着呢！ 怎么能允许这样的泼妇进来，打扰他们的学习和生活！ “就是，学校也太不会办事了，居然让这样的女人进了学校。” “……” “怎么办？”马万喜和夏臻站在一边，此时有些头疼的问。 袁丽华说是延敬飞害他父亲被抓，实际上被她歪打正着，这件事确实跟他有关。 所以一直拖下去的话，事情会不会穿帮？ 而且这个女人除了跟父亲同流合污之外，本身并没有触犯法律法规的地方，所以很难处理。 “先等一等。”夏臻此时也在想办法。“让她再闹一会，到时公安来了，就可以治她个扰乱公共秩序罪——” 这件事学校不好处理，只能移交给公安机关。 而她没有其它罪行，只有这一条可以治她。 等进了派出所，到时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公安把她遣返回老家？ 没有父亲撑腰和带路，她想要再来一趟沪市，就没那么容易了。 上次是自已出主意，把袁傲送进了派出所。 这次张跃进已经出面，他不打算再做出头椽子了，免得抢了别人的风头。 “也只能这样了。”马万喜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赞同地回道。“对了，要不要通知班主任一声？” 班上出这些糟心事，郑老师估计是最无辜的。 “她肯定已经知道了，还用得着我们去叫？”想到黄和平最近的态度，夏臻轻笑一声。 他来学校后，已经够低调了，没想到还是招惹了黄和平。 他相信自已的判断，这人已经把自已当成最大的敌人。 或许他最讨厌的人是马万喜，可惜他的身世不一般，对付不了，于是就迁怒到自已身上。 “你猜得真准。”马万喜指了指前面笑道。 只见黄和平和班主任一起快步走过来，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夏臻澹澹一笑，没放在心上。 黄和平这种人，其实才是这个时代班干部的正常形态，喜欢告状和拍马屁，自已又没本事，所以以打压别人为乐。 “当初真不应该选他当班长。”马万喜哼了一声。“换成任何人，都比他干得好。” 他现在也越来越讨厌黄和平了，本事没有，却喜欢事事争先，仿佛他的失败，全怪其它人太优秀。 对这样的人，他习惯选择无视。 偏偏住在一个宿舍，想避也避不开。 “延敬飞，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郑燕玲来到延敬飞跟前，用疲惫的语气问道。 原以为事情已经解决，她可以松一口气。 没想到今天又有人来学校闹事。 她真的被这种没完没了的糟心事，搞得要发火了。 “跟延敬飞无关。”张跃进上前一步，认真解释起来。“是这个女人因为父亲被抓，来学校无理取闹，我建议给派出所打电话，把她抓回去关些日子。”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他是个直性子，却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能考进旦大这样的名牌大学，智商几乎都比普通人高一截。 “那你电话打了吗？”郑燕玲没好气地反问。 如果他们自已把这件事解决了，她倒会夸他们一句。 问题是事情拖着没搞好，等自已来了，又到自已面前秀智商，这样只会让自已看轻他们。 “正要打呢！”张跃进被班主任说得干笑一声，准备跟门卫商量打电话的事。 自已确实不够果断。 如果一开始直接报警，这时候事情已经解决，郑老师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你怎么肯定她是无理取闹？”黄和平忽然高声问道。“难道因为她是没文化的乡下姑娘，所以就要被你们这么指责——” 在他看来，延敬飞这个陈世美，才是应该被学校开除的人。 现在反而是女孩子父亲被抓，她在沪市无亲无故，找到延敬飞向他求助有错吗？ 他们倒好，没有想过如何帮她，反而要报警抓人。 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吗？ “你什么意思？”张跃进脸色一变，语气不善地反问。 如果说班主任的话，让他有些内疚的话，黄和平的话则让他恼怒。 他的意思是，女孩子这样骚扰延敬飞是对的，反而要怪他不肯娶她？ 那你老家的村子里，也有女孩子找上门来，硬要嫁给你，你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态度，乐意娶人家？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还得搞清楚再说，不要匆忙下结论。”黄和平一脸正气地回答。“我们是大学生，要有自已的判断，不能人云亦云，这样是要犯错误的——” 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夏臻和马万喜一眼。 他是聪明人，不用别人说什么，也能猜到那个男人被抓，跟他们有关。 因为出生贫寒，他一向看不起干部子弟，认为他们除了靠父母，自已没有一点本事。 那个男人被抓，十有八九，也是马万喜利用了自已的后台。 由此可见，就算延敬飞是个可怜人，也有让人可恨之处。 他一向自认公正，自然不会同意报警把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抓起来。 “你有不同的意见？”郑燕玲没想到一同过来的黄和平，居然和张跃进起了冲突，脸上表情不变，只是语气更加冷了。 作为老师，他习惯用引导的方式，让大家展开讨论，从而把一件事剖析清楚。 而不是自已直接说出答桉，让他们照着自已说的去做。 特别是他们读的新闻学，更加重视客观和真实，如果一个人习惯感情用事，那肯定写不好新闻稿。 黄和平点点头。 “她一个女孩子，现在无依无靠，来找延敬飞同学，不是很容易理解的吗？” 如果换成自已，只怕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小时候有一次和同学去镇上玩，不想光顾着看热闹，同学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道。 他一个人非常害怕，不知道如何回去。 最后向一个同村嫁到镇上的熟人求助，在她的帮助下，才顺利回家。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他依然记得当时的无助和害怕。 女孩子大字不识一个，又独自在沪市，她过来找唯一熟悉的延敬飞，换个人都会这样做吧？ 反而是他们要把她送进派出所关起来，才让人不寒而栗！ “典型的我弱我有理。”夏臻在后面听得暗暗冷笑。“不愧是个圣母表。” 前世那些年代文，总会出现这种圣母角色，让人恶心得不行。 原以为这是作者故意降智，方便主角打脸。 现在看来，这种人现实中真的存在。 第233章 人与人的差距 黄和平好歹是一大学生，居然会不分是非，说出如何可笑的话！ 如果知道了延敬飞的遭遇，不知道会不会脸疼？ 或许他能猜到一些，只是太急于表现自已，所以才蒙蔽了双眼。 “你想怎么做？”郑燕玲有自已的判断，她更相信夏臻和马万喜的话，所以对黄和平的想法嗤之以鼻，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准备帮她安排个住的地方，还是替她解决吃饭问题？” 这是她眼前急需要解决的事。 如果黄和平会这样做，她肯定会高看他一眼。 “我哪里有钱？”黄和平听后惊叫起来。“这不是应该学校来想办法吗？” 他哪有钱帮人家？ 就算有钱，他也有其它用处，不会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那你真的很善良。”张跃进在旁边冷笑道。“嘴上说得好听，却一毛不拔，这不是典型的康他人之慨吗？” 以前只觉得黄和平有些固执和自以为是，现在看来，他完全是自私加无耻啊！ “去打电话吧！”郑燕玲原本还想看看黄和平会什么精彩表现，现在懒得再说什么，直接朝张跃进挥了挥手。“一会儿处理好了，给我一个回音。” 说完，转身直接走了。 黄和平没想到班主任是这样的态度，愕然半晌，感觉没脸留在这里，灰熘熘地离开了。 至于那个女孩子会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电话打通后，公安来得很快。 搞清楚事情经过后，带走了袁丽华和延敬飞。 夏臻和马万喜、张跃进作为参与者，也陪着去了一趟派出所。 这件事过程没什么疑问，只要给他们做个笔录，基本上就一清二楚了。 夏臻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找到派出所领导，单独向他汇报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同时希望他们想想办法，把袁丽华遣送回老家。 在他印象中，公安机关专门有这个职能，叫做收容遣送盲流。 主要是对外出的灾民、流浪乞讨人员的救助、教育、安置和遣返，这些年帮助了不少人。 袁丽华如果得不到救助，就要沦为流浪乞讨人员，所以符合这一条政策。 “如果你所说的属实，肯定没问题。”派出所领导听后当然不会相信一面之词，答应她符合条件的话，就会把她送回去。 夏臻连忙向他道谢。 从袁丽华今天的表现来看，她其实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说出父亲和延敬飞的恩怨。 否则她的父亲只怕得多坐几年牢，搞不好数罪并罚，直接吃枪子。 结果跟他预计的差不多。 派也所根据袁丽华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遣送回去。 事件解决，四人从派出所出来，感慨万千。 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延敬飞的麻烦事，彻底解决了。 从此以后他可以睡个安心觉，不用担心噩梦再次降临到头上。 就算能活着出来，也已经是个糟老头了，对延敬飞产生不了威胁。 而那时他已经工作多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报复他就已经不错了。 同时经过这件事，也让他们看清楚了宿舍这些同学的人品和性格。 总的说来，张跃进人品不错，可以当好朋友结交。 王勇和田文刚虽然性格有些懦弱，但是当个普通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潘解放因为家里穷，平时不大愿意参加集体活动，所以不必对他有过高的期望。 只有黄和平，外表冠冕堂皇，内里自私又冷漠，这种人还是远离点比较好。 “夏臻，今天有这样的大喜事，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走到半路，马万喜忽然想起他做的美味，再次找起了个借口。 他现在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吃他做的菜。 可惜两人关系虽然不错，却因为认识时间太短，不好意思开口搬到他那边住。 如果能住在一起，那自已就有口福了。 “又找借口占我的便宜？”见他无赖的样子，夏臻无奈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真不嫌丢脸啊！” 这小子脸皮越来越厚了，总是想吃自已做的菜。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他出身贫寒，以前吃不到好东西，才会这么馋。 “嘿嘿——”马万喜不在意地笑了笑，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行。”转身见张跃进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夏臻只好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带着他们往自家走去。 经过这件事，他们四人以后肯定会成为关系最好的朋友，那就带他们一起吃一顿吧！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路上行人并不多。 倒是街上的个体户越来越多了。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就看到几处居民集中居住的地方，摆了好多摊位，在卖蔬菜瓜果和鸡蛋鸡鸭这些农产品。 夏臻觉得机会不错，就买了一只公鸡，一只母鸡，以及五斤鸡蛋。 今天时间比较充足，他打算把公鸡处理好，做一道来沪市后还没做过的美味：醉鸡。 这道菜因为做法简单，味道符合他的喜好，前世经常做来吃。 回到家里，他先给三人泡了茶，自已进厨房开始动手。 “夏臻居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等看清屋里的布置，张跃进凑到延敬飞耳边，悄悄说道。 原以为马万喜的家境是最好的，现在看来，夏臻也不简单，说不定比马万喜更胜一筹呢！ 毕竟在学校里了解的都是表面信息，真实情况需要看到后才能知道。 “我也不清楚。”延敬飞来大学后，基本上独来独往，没怎么跟同学相处，自然不知道这些情况。 不过在他看来，夏臻只是低调，真实情况谁也猜不到。 “你们别猜了。”见两人聊起夏臻的事，马万喜在旁边劝道。“他的情况比较特殊，靠自已写作才赚了钱，不像我，完全靠家里——” 这是他最佩服的地方。 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靠自已的努力，能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了。 “哦。”延敬飞和张跃进同时点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震撼。 在外面聊了一会，延敬飞感觉有些无聊，就走进厨房。 “夏臻，我来帮你吧！”看到夏臻正在给鸡褪毛，他走到旁边帮忙。“我外公是专业厨师，小时候跟他学过一段时间。” 说出来也可悲，虽然学了一些炒菜本领，却找不到机会做给大家吃。 原因很简单，这些年大家缺的是好食材，不是技术。 如果家里能买到肉，只要放在饭架上蒸熟，加点酱油，就是一道美味了。 谁还在意怎么做好吃？ 下乡到农村插队时，他也有心露一手这方面的技术，可是天天吃的是红薯粥，连菜都吃不到，别说鸡鸭鱼肉这些了。 今天难得看到夏臻买了这么好的材料，他就想证明一下自已的能力。 “是吗？”夏臻听了非常意外。“你有什么拿手菜，我看能不能凑齐材料，尝尝你的手艺——” 天天有人要吃自已的东西，他也非常头疼。 如果延敬飞能替自已分担掉一半工作，就会轻松好多。 下次要请客，就直接把他叫过来下厨，自已也有机会吃现成的了。 “常见菜我都会做，不过最拿手的是川菜。”延敬飞回答道。“我外公是川省人，从小学的就是那边的菜系，后来逃难到苏北，又学了本地菜，算是搏采众长。” 因为他经常被上面的领导请去做酒席，回来时总能带些吃的回来，所以家里一直过得不错。 如果领导好说话，他偶然会带才十来岁的自已去做酒席，在现场教他如何做出美味。 当然也免不了偷些好吃的让他尝一尝。 等外公过世，家里没了顶梁柱，才慢慢败落下来。 “那你会不会做酸菜鱼、口水鸡、东坡肘子和鱼香茄子这些菜啊？”夏臻兴奋地问道。 自已做菜好吃，主要是靠舍得用调料，加上一些葱姜蒜之类的都是禅境花园产的，效果比普通的要好。 要知道现在的糖、酒、油这些都不便宜，普通家庭做菜，都是能省则省。 只有他跟前世一样，大手大脚地放，味道自然比其它人好。 就像普通家庭做的菜，没有饭店师傅的好吃一个道理。 他们做茄子，要去皮后先进油锅里炸一遍，才能软烂鲜香，普通家庭都是炒的，效果能一样吗？ 如果交给真正学过的师傅来做，那味道肯定会更好。 夏臻有些期待延敬飞做出让大家惊艳的美味。 “基本上都会，不过不一定有饭店大师傅做得好吃。”延敬飞实话实说。 做菜技术是一方面，练习也很重要，如果你一道菜做了几十次上百次，就算再没有悟性，也能做出经验来了。 而他只有在外公还活着时，练习过几次。 其它就是春节前后，家里食材如果丰富，有时候也会下厨。 下乡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我下次多准备一些食材，你再试一试。”夏臻已经非常满意了。“今天家里就这些材料，你就做一道菜试试，其它的依然我来做。” 他这边备好的依然是河鲜为主，加上今天买的鸡和鸡蛋，也可以凑两个菜。 “那我来炒螺蛳吧！”这道菜家里经常做，他非常熟悉。“如果你买得到好的酸菜，下次我做一道酸菜鱼。” 这道菜他在老家时，每年都能吃一两次。 主要是材料相对简单，只有鱼和酸菜，家里一般都会买一些。 “泡菜行不行？”夏臻老家只有芥菜和泡菜，还真拿不出酸菜，“或者做水煮鱼也行，豆芽粉条什么的，我可以搞一些过来——” “当然没问题。”延敬飞回答道。“我们是做给自已吃的，不用做的一模一样，只要好吃就行。” 说话间，两人已经把杀好的鸡处理干净，放进锅里准备加水煮熟。 据说饭店做醉鸡，喜欢把鸡蒸熟，这样不易流失营养。 夏臻喜欢喝肠血羹，所以鸡汤得留下来，只能选择用水煮。 马万喜和张跃进见两人在里面有说有笑，也挤到里面来站在旁边看热闹。 “写文章真的这么赚钱？”张跃进进去后，最先看的是楚夏臻准备的材料时，些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那我学武干什么？还不如像夏臻一样，好好学写作呢？” 他从小就有个英雄梦，希望自已学武后能像古时候的侠客一样，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到了大学才发现，学的那些功夫真的没多大用处。 除了让自已人高马大，不容易被人欺侮，远不如夏臻活得潇洒自在。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学会！”马万喜忍不住打击他。“你问问班上的同学，有几个没有做过作家梦？” 别说是他，自已也做了好多年，就是写不出来，又能怎么样？ “作家一直很有钱。”延敬飞也插嘴道。“据说1919年，周先生花了三千多大洋，在京城西直门买了一套有32间房屋的四合院，又花了300个大洋重新装修一番。” 四千大洋，相当于多少钱？照现在的物价，估计要几万了吧！ 可见他当时已经很有钱了，买套四合院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也听说过这个。”马万喜补充道。“1926年起，周先生辞去公职，专门写作，每月至少1000块大洋进账，一年下来有一万多元，这可是惊人的数目。” 周先生这方面的轶事，民间流传很多，特别是在江浙沪这一带。 据说他的稿费是按字付款，1000字20个大洋，而且不管报社采用不采用都要付钱，以至于报业大王史量才见到他的稿件就发抖。 《野草·秋夜》中写到的现代人认为是病句的一句话：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就是因为是按字付费，能多写一个字就多写一个字。 当然这是后人猜测，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已经无法求证。 “真的吗？”张跃进没听过这些事，自然特别吃惊。“难怪你能住在这里，吃这么好的东西？要不，我以后跟你学写文章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如果靠写作能过上夏臻这样的生活，自已还练武干什么？ 第234章 赚钱四人组 “他们跟你开玩笑的——”夏臻没想到张跃进还有这么单纯的一面，居然相信了两人的鬼话。“房子是认识的长辈借我住的，至于这些鱼虾什么的，其实没肉贵，前几次请朋友吃饭，都没有买肉，这一点马万喜能替我作证——” 这时候靠写作日子好过的作家，当然也有不少，只是自已还算不上。 港台自然更多，金庸在九十年代初就资产过十几亿，还有古龙、倪匡兄妹和琼瑶这些，在那个年代，都是日进斗金的代表。 国外就更常见了，毛姆狠赚十几亿，还有写推理小说的阿加莎和恐怖小说的斯蒂芬·金，赚的也不比他少。 张跃进听后，顿时泄了气。 “如果你想赚钱，不用盯着写文章啊！”夏臻被他的思维打败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强项，只要发挥得好，照样能过上好日子。” 这时候的人穷归穷，其实不像前世的人那样，对金钱有无穷的渴望。 他们现阶段最大的需求，就是吃饱穿暖。 其次才是精神方面的追求。 对大学生来说，吃饭穿暖基本没问题了，所以要求比普通人高一点，就是希望能经常吃到肉。 最好是顿顿有大块大块的肥肉任自已吃，这样才算得上是理想的好生活。 “没这么容易吧！”张跃进觉得夏臻说得太儿戏，就有些不以为然。“如果真这么简单，那我们现在还会馋成这样？” 不是只有马万喜想来他这里吃些好的，他们同样很渴望。 只是大家关系没到那一步，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那是你们没找对路子。”夏臻没跟他较真，“刚才来的路上，你们也看到了，那些摆摊的年轻人，一天的收入就有好几块，远远超过了正常上班的工资——” 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他们想赚钱，就可以往这方面试试。 大学时代，学习压力其实不算大，只是以前大多数生活在农村，找不到书看，所以到了大学后，就拼命借书看，汲取精神方面的营养。 如果能腾出一部分精力，摆摊做点小买***如去卖瓜子，那天天吃肉肯定没问题。 像自已的手下姚杰和秦英他们，现在每天的收入都超过十块，用来买肉的话，可以买十斤以上，怎么吃得完？ “你不会建议我们也干这个吧？”马万喜因为家里不缺钱，所以没参与两人的话，此时惊讶地问道。 钱确实是好东西，特别是他见识过夏臻的生活后，这种体会更强烈。 “既然国家对这方面的管理，没有以前那样严格了，说明对勤劳致富，还是认可的。”夏臻不愿说出以后的变化，就拿现在的具体情况进行分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旦大家发现干个体赚得更多的时候，肯定会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 这不是他瞎说，而是接下来几年，个体户的人数，确实年年在暴涨。 不是增加一点点，而是十倍百倍地增长。 最初全国只有几万人搞这个，后来是几十万几百万，甚至几千万。 如果他们几个想赚钱，就得尽快参与，越早进来越好。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大学生干这个，真的合适吗？”马万喜相信夏臻的判断，但是依然有些疑惑。 在他看来，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注定会成为社会的顶尖阶层。 跟城镇失业青年干一样的工作，太丢人了。 其它两人也跟着点头，他们心里有一样的疑问。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古代那些当官的，如果不贪污的话，他们靠俸禄真的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吗？”夏臻知道他们就算考上了大学，内心其实依然守旧，干脆以史为鉴，让他们自已去思考。 这时候的大学生，口号虽然喊是很响亮，内心其实很保守，认为上大学就是为了成为干部，以后有国家养着，等于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至于毕业后怎么选择自已要走的路？内心并不清楚。 所以有了权力后，一部分人心志坚定，依然谨记自已的责任，为老百姓奉献了一生。 而很多人则迷失了。 在夏臻看来，如果大家既想清清白白做人，又不想拿死工资过日子，经商是唯一的选择。 趁现在还没毕业进机关，先赚到一笔钱，这样以后就不用贪污了。 据说那些大贪官，大多是穷苦出身，后来地位比人高了，却过得不如别人，心里不平衡才伸了手。 真正富裕出生的人，反而不会那么贪婪，因为他们对钱看得没那么重。 “现在跟古代不一样。”马万喜不赞成夏臻这样比较，此时严肃地回答。“如果你拿古代的官员，来跟现在的干部类比，是要犯错误的。” 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自然明白干部有私心很正常，却跟古代的官员有质的区别。 说到底官员是为自已，而新时代的干部是为人民服务。 这个基本原则是不会变的。 即使有一部分其实没有做到。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夏臻听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认真地向他道歉。 他忘了现在不是前世，此时的大多数干部，都能以身作则，为老百姓谋福利，一直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 如果对他们不敬，非常不应该。 “你明白就好。”马万喜见他这么郑重，倒不好再提这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跟我们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不要牵扯到其它地方。” 大家都是可以信任的朋友，有什么想法，直说就好。 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夏臻的意见，如何在大学阶段，能过上像他一样的生活。 “那我直说了。”夏臻觉得马万喜在政治方面，确实比自已成熟，“如果大家想要赚钱买吃的穿的，做些小生意是最好的出路。” 眼前三人，都把自已当成好朋友，确实没必要拐弯抹角。 “关键是该怎么做！”张跃进急切地问。 他现在最缺钱，又急于改变现状，所以表现得最渴望。 “摆摊卖东西。”夏臻也直接说了办法。“如果你们愿意干，我帮你们搞到货物，赚的钱怎么算，大家可以慢慢量。” 学生能卖的东西不多，瓜子花生这些不错，可以直接卖给大学生。 别看大多数学生非常节省，要把一部分补贴寄回家里。 但是偶然拿出几分几毛买点瓜子吃，还是舍得的。 大学这么多人，只要有一半人想买，就能赚不少钱。 如果再拿到徐军明和郭明磊所在的交大和同大，就会赚得更多。 而夏臻通过批发，也能多一倍的收入。 他们要在沪市读三年大学，不能浪费，他考虑在这里也找一个加工点，把瓜子生意和泡菜生意摊开拓展到这里。 至于谁来加工，可以让身边这些朋友想办法，看他们有没有可用之人。 特别是马万喜，他的家乡离沪市这么近，加上他父亲职务不低，这边肯定有朋友。 上面有人照应，干起来就会更简单。 “我愿意跟你干。”张跃进首先表示想参与。 他相信夏臻的眼光，跟着他肯定不会错。 “算我一个。”延敬飞也答应下来。 不管是报答夏臻，还是因为现在确实需要钱，他都会毫不犹豫应下来。 “我肯定也会参加。”马万喜没想到他们两人答应得这么快，愕然之余，也跟着应了声。 他确实没想到，两人居然这么信任夏臻。 所以说班上这么多人，最厉害的还是这个家伙，短短大半个月时间，就已经折服了他们。 如果自已提出来的话，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得到响应。 “行。”夏臻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我给你们吃的瓜子，你们还有印象吧！我们先卖一段时间的瓜子，等大家适应了，再加上别的东西，赚更多的钱。” 于是开始教他们如何把瓜子推销出去。 马万喜那边，自然是希望他走耿启中的路，尽量向机关和相关单位推销，以量取胜。 而延敬飞和张跃进没这方面的路子，只能一个在学校向同学推销，另一个去学校附近摆摊卖。 大学生的生意历来是最好做的，加上现在的大学生有补贴，比前世的大学生更舍得花钱。 三人听了，都觉得主意不错。 同时猜测夏臻在家乡时，是不是就干过这个，否则单靠稿费，不可能这么有钱。 因为对赚钱的渴望，四人几乎忘了饥饿，在厨房越聊越兴奋。 直到所有食材全部处理好了，可以下锅炒了，夏臻才把他们赶出去，提出饭后继续商量，留下延敬飞一起炒菜。 当菜摆上餐桌时，自然吃得宾主尽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有了共同的目标，四个人比以前更亲近了。 “要不，我们四人一起结拜吧！”马万喜忽然提议道。 上次他要跟夏臻结拜，已经当了他的大哥。 这次感觉张跃进两人也不错，于是又改了主意。 “我没意见。”张跃进没想到马万喜会主动这样说，激动地举起了手。 他一直觉得自已和他们两人有不少差距，能走进他们的圈子，已经非常满足了。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成为兄弟，那就更亲近了。 “我也没意见。”延敬飞进了大学后，一直非常自卑，于是用疏离和冷漠武装自已。 夏臻不嫌弃自已的过去，主动帮自已，在他内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没想到今天马万喜也会接受自已，这让他特别感动。 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好吧！”夏臻朝马万喜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 他其实不赞成马万喜的做法，动不动就结拜。 朋友之间，重在相互帮助和成全，而不是表现在口头上。 不过三人同意了，他也不好反对。 于是彼此问出生年月，分大小排座次。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最大的居然是延敬飞，他今年已经二十一岁。 其实是马万喜，今年二十。 再下面是张跃进，今年十九岁。 而夏臻最小，才十八岁。 “怎么回事？”马万喜吃惊地嚷道：“怎么看起来年龄和实际情况正好相反，应该是夏臻最成熟，张跃进其次，再后面是我和延敬飞才对。” 别看他平时很骄傲，真的认可一个人了，就会表现得很真实。 虽然并不觉得张跃进比自已厉害，但是他处事确实非常沉稳，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延敬飞听后，尴尬地笑了笑。 马万喜这话没说错，在座四人，自已确实最幼稚。 “没事。”夏臻岔开话题。“我们都是同一年级的同学，别分得这么清楚，记得彼此是好兄弟就行。” 再让他们讨论下去，就会没完没了，他更希望大家讨论怎么赚钱。 这是最现实的事，如果他们没有外快，单靠每月二十块大学生补助，很多事情就做不成。 特别是马万喜，他明显是个有野心的人。 一个人想干成大事，最不能缺的就是钱财和人才。 如果他能想明白这一点，就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对，我们都是好兄弟，不必分得那么清楚。”马万喜以为夏臻不甘心当小弟，也体贴地补充道。 于是在他的提议一点点，大家举起手里的茶杯，碰了一下，算是把关系定下来。 结束这个话题，又开始讨论赚钱的事。 这方面夏臻最有发言权，他把先销售，再找人加工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听说要招可靠的人帮忙，马万喜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 他认识的人多，父亲以前的手下也有不少，可以招几个没工作的退伍军人过来帮忙。 只要给工钱，相信他们愿意干。 事情定下来之后，大家开始争抢食物。 “其实我们更应该开一家酒楼。”马万喜忽然感叹道。“夏臻和延敬飞都会做菜，这样的美味，根本不怕没有生意。” 那样的话，自已可以借口去帮忙，天天有好东西吃了。 可惜两人都志不在此，让他非常可惜。 “这个明年再说吧！”夏臻不是不同意，只是时机未到。“我们一步一步来，等手里有了一定的资金，再考虑开一家酒楼。” 第235章 诗刊首印 在沪市这样的地方开酒楼，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一方面得有一批固定顾客，最好能把公家单位的接待任务带来这边来，这样生意才能达到目标。 毕竟他们不是层次太低的大排档，普通人怎么舍得花钱来消费？ 另一方面，必须有人撑场子，否则碰到乱七八糟的人来捣乱，也会非常头疼。 这同样得由马万喜想办法。 所以他坚持慢慢来，先干出一些成贯，让他的父辈看看，得到他们的认可。 如果他认为几个晚辈做的事确实很靠谱，并愿意提供支持，那时候才可以大着胆子开起来。 “那我们就照你说的做。”马万喜觉得这样很妥当，也不反对。“瓜子什么时候送过来，我先让人带一批给家里人尝尝。” 这时候还是卖方市场，手里有货源，质量也好的话，一般不缺销路。 夏臻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他的路子非常广。 而父亲单位的采购负责人，一直为找不到好的货物而烦恼。 如果有好东西，不但会全部吃下，还会感激自已。 “给我两天时间，我先给你拿一百斤。”夏臻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周末回家一趟，跟李自强打声招呼，让他监督姚杰他们，接下来多炒些瓜子出来。“以后要多少，提前跟我说，只要数量不是特别大，肯定没问题。” 在这边加工前，先由家里供一些日子的货。 如果不出意外，姚杰那边应该已经存下两三百斤的货，这是他以前给他们的要求。 货源稳定，生意才能源源不断。 而晒瓜子需要看天气，必须趁现在天气晴燥，多预备一些。 特别是年底销售旺季快要到了，家家户户需要买瓜子过年，就算货再多，市场也不会饱和。 “那我们看到货后，再商量一次。”马万喜吃过瓜子，知道确实不错，自然不反对。“就怕我那边要的太多，你这边拿不出。” 事情解决，大家把精力全部放在桌上的美食上，很快一桌佳肴全部进入大家的肚子。 “吃得真过瘾。”张跃进拍了拍肚子嚷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荤腥吃到饱，太舒服了！” 练武之人本来饭量就大，在家时爸妈总说他的肚子是无底洞，怎么吃也不会饱。 师傅却说那是因为营养不够，身体极度渴望食物，所以才会这样。 如果每天吃几斤牛羊肉，怎么可能还会肚子饿？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师傅的话，真正尝到了吃饱吃舒服是什么滋味。 “也只有夏臻才有这样的本事，换个人只怕一个月的补贴全花在这里了。”延敬飞心细，感觉今天这一顿少说也花掉几十块，忍不住感叹道。 他做过厨师，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 两只鸡几斤鸡蛋，还有鱼、黄鳝和虾，这些材料加起来怕有三十斤。 张跃进一人吃的，相当于他们三人的量。 换个人请客，一顿吃掉这么多，还不心疼死？ “所以夏臻的意见是对的，我们得抓紧赚钱。”马万喜点点头。“否则经常这样吃，就算他的稿费再多，也会被我们吃穷的——” 只有收入多了，以后才能天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放心，我懂你们的意思。”张跃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既然参与进来，肯定会努力去干。” 男子汉大丈夫，答应的事岂会反悔？ 他相信自已只要努力干，肯定不会输给别人。 饭后回到学校，田文刚看到他们，急忙走到他们面前。 “诗刊第一期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一起看一看，还有没有要改的地方？”他拿出一叠手写的稿子，递了过来。 因为目标定得比较高，想第一期就一炮而红，所以大家挖空心思，想了很多办法，也找了不少好的稿子。 经过一个星期的精心准备，基本上达到了当初的预期。 就等马万喜和夏臻审核一遍后，就要刻腊纸印出来，装订后分发出去了。 “我看可以。”夏臻拿过来简单看了看，就递给马万喜。“学校还是有不少诗人啊！好几首都写得不错。” 他说的不错，当然是相对而言。 毕竟这时候很多现代诗，只是流水帐，再加上几句高调感叹赞美句，就算一首好诗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有几首能言之有物，已经超出他的预期。 或许是自已的《画》，让大家明白了诗还可以这样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变化吧！ “确实不错。”马万喜看后也表示认可。“可以印出来了。” 他也写了一首诗，题目叫《歌唱》，算是应和夏臻的《画》。 两首诗虽然写的内容不同，但是格式完全一样。 《画》是描写美好生活，而《歌唱》是讴歌新社会。 如果撇开模彷的痕迹，这首诗确实可以得八十分。 “那我们印出来后，给每个社员发一份，再到阅报栏贴一份。”田文刚现在是诗刊的具体执行人，虽然辛苦却乐在其中。“对了，王巧梅也想加入文学社，你们觉得怎么样？” 因为当初当众揭露夏臻搞黑幕，他怕大家反感这个人，一开始自然拒绝了她。 只是这个女生有股子韧劲，拒绝她后并不气馁，找到机会又缠上来，搞得他不胜烦恼。 所以干脆把决定权交给夏臻和马万喜，看他们怎么说。 “就让她加入好了。”夏臻不在意地回答。“我们是文学社，不是排外的小团体，只要她对文学有兴趣，都可以接纳，只要她别搞事就行。” 这个女孩子性格确实有问题，非常不讨人喜欢。 但是这种人只是有些自我，说得简单点就是情商低，不合群，不见得心性就不好。 加上他没想过把文学社搞成自已的个人势力，乐得大方一些。 马万喜望了夏臻一眼，见他是真心愿意接纳，也点了点头。 经过一天的紧张准备，一份散发油墨清香的诗刊，终于到了每个社员的手里。 夏臻到手后小心翻看，对田文刚的能力再次刮目相看。 刻过腊纸的人都知道，用力大了容易划破，用力小了字不清楚。 而手里这本诗刊，却字迹清楚，周围还有一些漂亮的装饰花纹，让人爱不释手。 特别是田文刚有一手漂亮的彷宋体，待油墨彻底干了后，真跟打印出来的没多大区别。 “给每个老师也送一本吧！”因为看好它，夏臻再次看到田文刚时，提醒了一句。 原本他担心技术跟不上，这样的小册子老师们未必感兴趣。 现在他多了些信心。 “好。”田文刚是个很好的执行者，没有啰嗦什么，就直接答应下来。 于是回到学校给的文学社小房间，继续印了十几份。 夏臻不知道的是，对田文刚来说，这是他亲手完成的作品，就像自已的孩子一样。 有机会让更多人看到，他肯定求之不得。 诗刊张贴出去后不到一天，就轰动了全系，到处有人在议论这本文学刊物。 特别是里面的诗歌，非常有新意，不少人拿纸笔抄下来，在私下场合朗诵和传阅。 “夏臻，你的那首诗已经传遍整个学院了。”当夏臻回到学校的集体宿舍，马万喜搂着他的双肩又笑又跳。“用不了多久，你就是所有人眼里的大诗人了！” 今天出去遇到其它班级的同学，不少人向他打听夏臻是谁？ 他这时候才真切感受到，一个人写出好作品，是如何的受欢迎。 “我早就是大诗人了！”夏臻哭笑不得地推开他。“学校才多少人？我的好几首诗歌在《诗刊》上发表，看过的人不是更多？” 对这个他早免疫了。 毕竟现在不是网络时代，一个人成名了，就可以呼风唤雨。 当然时间长了，他的名声会传得更远，或许某天真有可能成为全国知名的大诗人。 “你居然一点也不激动？”马万喜被他荣宠不惊的态度搞得不会了。“我以为你会兴奋得晚上睡不着——” 也有人说他的《歌唱》写得不错，让他暗中沾沾自喜。 可惜自已的文学水平不高，靠模彷夏臻才写出了一首可以见人的诗歌。 如果是自已原创，那他肯定会更得意。 “等你也到了我这个地步，就会见怪不怪了。”夏臻拍拍他的肩，用一付过来人的语气回答道。 室内其它人，都一脸佩服地望过来。 只有黄和平，脸色铁青，坐在床上生闷气。 当上班长后，他在班上的声望居然不如夏臻，这让他非常有挫败感。 可是又想不出办法，打破这种局面。 有心想搞个社团出来，和文学社竞争，可惜自已没这方面的才能，空有雄心壮志，却无能为力。 “要不，我们去庆祝一下？”见夏臻心情不错，马万喜伸手搂住夏臻的脖子，一脸期待地朝他嚷道。 上次去他家大吃一顿后，转眼又过去三天。 想着食堂的食物，他感觉馋虫又从喉咙里爬上来了。 “你这人——”夏臻没想到他前面还说的好好的，后面又拿这一套来对付自已，气恼地在他胳膊捶了一拳。 原本还想教训他一顿，可是嘴巴动了动，却想不出有什么话能打消他的念头。 “再请一次，下次换我请你。”马万喜见他有些松动，顿时来了劲。 为了一口吃的，他真的把面子都丢出去了。 “行，叫上延敬飞和张跃进。”知道躲不过去，夏臻只好屈服。“我先回去，在家里等你们——” 倒不是他说不出重话，主要是朋友难得，加上他本身就有心软的毛病，最终还是同意了。 其它人一脸羡慕地望着延敬飞。 对张跃进，他们都觉得能加入这个团体很正常，毕竟在学校时，他经常帮助大家，每个人都服气。 延敬飞凭什么也跟他们几个凑在一起？ 同一时间，写作课教导老师胡良福家里。 今天他在家请一个朋友吃饭，朋友在等他做菜时，看到桌上那本散发油墨的小册子，就好奇地打开来。 第一页是一首叫《画》的现代诗，他读完后又回过头重新读了一遍。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 把我画在那月亮的下面歌唱 为冷清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 再画上一张床 画一个姑娘陪着我 ……” 不知不觉中，他喃喃念了起来。 “老罗，你在那边自言自语什么？”厨房的胡良福听到声音，好奇地朝外嚷了一句。 因为油锅吱吱在响，外面的声音听不真切。 “老胡，这是你们学校自已出的刊物吗？”罗庆奎被他打断，也没在意，拿着小册子走进厨房，大声问道。 上面有学校和文学社团的名字，自然不可能有错。 他会这样问，不过是想确实一下而已。 “你说这个啊！”胡良福笑道。“确实是我们学校出的，据说是十几个大一新生组织了个文学社，这是他们第一期刊物，给每个老师送了一本，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学生的作品，他期望不高，所以才没有急着看。 “那这本送给我，你自已找学生再要一本。”罗庆奎听后不客气地把它据为已有。“你们旦大不愧是沪市数一数二的大学，高一新生办的期刊，就能有这样的质量。” 在他看来，就算不看后面的作品，光是这一首《画》，就足以证明学生的水平了。 “是吗？”胡良福没想到老友评价这么高，非常吃惊。“如果被学生们知道，《收获》鼎鼎有名的编辑罗庆奎对他们评价这么高，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 老友的眼光有多高，他能这样说，说明里面确实有非常优秀的作品。 这是好事，证明旦大的学生素质非常高。 原本听说大一新生要出刊物，他还觉得学生们在自娱自乐闹着玩，现在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等明天回学校，得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再向校领导汇报一下，希望接下来能多进行宣传，让这本刊物成为旦大宣传自已的窗口。 同时面向全校师生邀稿，争取拿出更多的好作品，让《野草》这本诗刊，能真正代表旦大的水平。 “对好作品，我们永远保持尊重。”罗庆奎严肃地回答。 第236章 好评如潮 因为这个原因，两人一个站在厨房门口，一个在里面炒菜，中间没有断过对话。 这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当菜终于上桌，胡良福拿起罗永奎放在旁边的小册子，随意翻了翻。 看到那首《画》时，同样非常吃惊。 倒不是这首诗词藻有多华丽不凡，全是普通不过的大白话。 可是读下去之后，脑中就出现了一幅幅清晰的画，仿佛诗歌就是一部电影，一个个画面在你面前慢慢展现开来。 以他的经验判断，这样朴实的现代诗，以前很少见到，足以开创一代新的文风了。 就算比不上以前的名家，至少在年轻一辈里，很少有对手了。 “怎么样？”罗永奎笑道。“是不是比你想像的更出色？” 原以为这是在好友指导下，才写出来的新诗，现在看来，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那是当然。”胡良福不肯承认自已不了解学生。“咱旦大优秀人才太多了，我漏掉一些很正常。” 怕好友继续拿自已打趣，于是举起酒杯：“我们干一杯。” 说完，拿起杯子朝他伸过去。 “为好诗干一杯。”罗庆奎也不再笑话他，举杯跟他碰一下。“我们今天就以诗左食，好好痛饮一次。” 他们两人都算是传统的文人，看到优秀的诗文，就见猎心喜。 何况这样的人才还在他们沪市，感觉像是身边某人所写，心情就更不一样。 “不对，这个夏臻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罗庆奎忽然想起了什么，吃惊地嚷道。 肯定在其它地方看过这个名字。 而且不止一次，否则以他的记忆力，不可能有熟悉之感。 “被你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胡良福回答道。“干脆我们抽个时间，去学校找他，看看他发表过哪些作品？” 能写出《画》这种成熟作品的作者，以前肯定不可能毫无作品问世。 说不定早已有了一定知名度，只是太年轻，还没完全传开。 “行，到时我们一起去。”罗庆奎也兴致勃勃地应道。“我们收获虽然不缺好作品，却需要一些新鲜血液加入，他的写作手法有自已的独创性，说不定会带来不一样的作品。” 作为慧眼识人的编辑，最高兴的事，无疑是发现优秀的作家。 何况他这些年，本来就挖掘了不少新锐作家，还得了罗伯乐的雅称。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今天这顿饭，原本是因为胡良福的一篇报告文学获了奖，两人凑在一起庆祝。 不想因为一本大一新生的诗刊，让两人忘了这件事。 酒足饭饱，两人把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来到书房继续交流。 “国家现在政策越来越松动了。”胡良福喝了一口杯，悠悠说道。“再这样下去，只怕私人经商，也会放开了。” 两人是多年好友，私下说话时，从不遮遮掩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怎么？你难道还想离开大学，去外面闯荡一番，尝一尝老板的滋味？”罗庆奎笑着打趣道。 他知道好友这样说，指的是八月份在鹏城设置经济特区的事。 这件事等于一个信号，说明国家在经济政策方面，已经做出重大调整，变化之大，可以说史无前例。 特区建立后，就会引进外资，允许他们在那边办厂设公司。 这等于打破了原先国有和集体一统天下的局面。 他们两人都是眼光独到的人物，自然看得非常长远。 “暂时没考虑过。”胡良福摇摇头。“如果遇到合适的机会，倒是想离开大学，到报社或者出版社工作。”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大学就像独立王国，外面怎么变化，对里面影响不大。 而报社和出版社这些地方，则敏感多了。 他更希望自已能干一些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年复一年，教着同样的东西。 “那你可以去沪市出版社试试，自从徐主编退休后，那边一直缺乏人才，你去的话，一个副主编还是没问题的。”罗庆奎笑着提醒道。 如果国家真的允许私人经济出现，那出版社也会改革，说不定会像港台那样，开始出版通俗文学。 这样一来，赚钱的机会肯定会更多，工作人员的收入也会增加。 “是吗？”胡良福听后非常感兴趣。“那我得运作一下。” …… 诗刊大受好评，最高兴的莫过于班主任郑燕玲了。 这届新生入学后，没多久就因为延敬飞的事，让她丢了好大一个脸。 最近她心情一直不佳，班上的事就很少插手，全部交给黄和平几个班干部去处理。 对这个班长，她其实也不满意。 只是没犯明显的错，也不好随意换掉，毕竟这是班上同学选举出来的。 直到有其它班级的老师，在她面前提到野草文学社的事，她才知道他们这次真干了一件大事。 “小马，干得不错。”在课堂上，她公开表扬了文学社的负责人马万喜。 每个老师都喜欢能为自已挣脸面的学生，郑燕玲也不例外。 原本田文刚向她汇报时，希望能得到学校更多的支持。 她只是应付地答应下来，并没有采取行动。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没出多少力，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马万喜是聪明人，这时候肯定不会把功劳往自已身上揽。 文学社的成员听到后，脸上都露出笑容。 他们也没想到，这第一期诗刊，就会有这样好的效果。 这样一来，期末如果评奖的话，他们就有了优势。 当然也有聪明人明白，是因为夏臻的诗写得好，才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单靠几首打油诗一样的作品，是不会有人传颂的。 “回头我把这件事跟院领导汇报一下，如果上面有奖励下来，到时我再通知你们。”郑燕玲笑容满地朝他点点头，又大方地承诺道。 文学社其实不是新鲜东西。 但是出校刊，却在沪市几所大学时还属首次。 只要为学校争了光，上面肯定会不吝嘉奖，这对师生们来说，都是值得庆贺的事。 “谢谢郑老师。”马万喜代表大家道了谢。 下课后，夏臻正准备回宿舍，王巧梅忽然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有事？” “谢谢你答应我加入文学社。”王巧梅今天看起来比以往平和了许多。“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去外面吃一顿。” 原本田文刚死活不同意自已加入，后来忽然答应了。 问了旁人才知道，原来是夏臻作主同意的。 “这是小事，用不着请客。”夏臻摆摆手，对她的邀请没什么兴趣。“如果你真的喜欢文学创作，可以多写些好的诗歌发表在刊物上。” 现在上大学比较早，才十八岁的他，还没想过谈恋爱。 所以不想跟异性过早有太多接触。 何况王巧梅长得虽然还行，却没有在他的审美上。 “那你能帮我邀请延敬飞吗？”见他拒绝，王巧梅没有在意，又提了个要求。 说完后，紧张地低下头，脚上的布鞋在地上划了一个个圈。 “原来你请我是假，想请延敬飞才是真。”夏臻听后顿时被她气笑了。“怎么？看他长得帅，想倒追他？” 他当然不会小气到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只是这人不愧是能把自已激怒的人，做事真的不靠谱。 “怎么，不行啊！”见小心思被看穿，原本还有些害羞的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暴脾气。 她本来就是个颜控，第一次看到延敬飞，就对他有了好感。 后来发生那些事，她一直暗中关注，考虑要不要帮忙。 直到他留书自杀的事传出，可把她担心坏了。 于是主动要求加入文学社，就是希望有机会近距离跟他在一起，劝他想开点，别为一些小事放弃生命。 只是延敬飞平时话很少，就算她找借口接近，也几乎不出声，让她非常焦急。 想到他比较听夏臻的话，就借口要请他吃饭，让他帮忙替自已约人。 “行。”女孩子都主动说出来了，夏臻还能怎么样？ 这可是七十年代末，一个女孩子主动追求一个男孩子，可是需要勇气的。 何况袁傲被抓后，延敬飞虽然恢复了大半。 想让他完全像正常男孩子一样，短时间谁也办不到。 如果谈场恋爱，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谢谢你。”见夏臻答应了，王巧梅马上变了脸色，笑着向他道谢。“我在校外的国营饭店等他过来，你一定要跟他说啊！” 说完，不等夏臻回答，喜滋滋地跑了。 这人—— 夏臻没想到自已接了个烫山芋，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王巧梅，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啊！ 想了想，还是找到延敬飞，把王巧梅的事跟他说了说。 “我不去。”延敬飞刚经历了这样的事，可以说谈虎色变，不管男女，他都不想近距离接触。 现在真正能给他安全感的，也只有夏臻等三个好兄弟了。 除了他们，其它人他都保持距离。 “去见见又有什么关系？”夏臻无奈地劝道。“你今年二十一岁了，难道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照他的判断，延敬飞并没有因为袁傲的侵犯，从而改变了性向。 否则的话，他肯定能看得出来。 最大的后果，可能是不再相信感情，所以才愿意和他们几个兄弟玩到一起。 这方面夏臻也帮不了他，只能让她和女孩子接触试试。 王巧梅性格虽然有问题，却比较适合他。 以他现在的样子，主动追一个女孩子已经不可能。 或许被人追求久了，日久生情，能接受她也不一定。 “不结婚不行吗？”延敬飞脱口而出。 说完后又变得垂头丧气。 就算自已有这样的打算，老家的父母肯定不会答应。 只是他对王巧梅这样的性格，同样有些发憷。 “你自已决定吧！”见他左右为难的样子，夏臻倒不忍勉强他。“如果愿意见面谈一谈，就去见见她，如果依然不想跟她接触，我明天帮你回绝她。” 世上最难处理的就是感情问题。 自已不是神仙，也不能用为你好做为借口，干涉他的私生活。 见夏臻不逼自已，延敬飞的脸色才松弛了些。 第二天下午没课，文学社的人又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期刊物的事。 胡良福走进来，站在夏臻的面前。 “你就是夏臻？那个写《画》的作者？” “是我。”夏臻点点头。“胡老师今天过来，是特意来找我的？” 对这个写作老师，他一向观感不错，所以语气恭敬中带着些随意，表现得很自然。 有的人天生有亲和力，而有的人则第一眼就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 胡良福显然是前一种人。 “不错，你的诗写得非常好。”胡良福激动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我还特意找以前的诗刊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好几首诗歌也是用夏臻这个名字发表的，应该也是你的吧！” 那天发现这个名字很熟悉，原本两人打算一起来学校找他。 不想罗庆奎临时遇到事，只好放弃。 于是他去翻以前看过的《诗刊》。 发现自已很喜欢的《如果有来生》和《蜗牛》这几首诗，居然都是他写的。 “谢谢胡老师喜欢我的作品。”见他还找自已以前的旧作，夏臻哪里还不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莫非你答应担任文学社的顾问了？” 当初文学社刚成立，田文刚作为代表，去找过胡良福。 没想到他借口事务繁忙，没有答应。 现在过来，显然改变了主意。 “你们的刊物这么优秀，我想不同意也不行啊！”胡良福是个实在人，说话没有拐弯抹角。“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办出一本受所有大学生喜欢的刊物——” 以前很多大学都办过自已的刊物。 但是恢复高考后的大学，一切百废待兴，几乎还没一所大学，办起一本像样的刊物。 旦大的《野草》，算是走在了最前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夏臻一首《画》，让这本刚萌芽的刊物，一下子受到了巨大的关注。 校领导知道后，主动把他叫过去谈了谈，希望他做好引导工作。 “有您这句话，我们的信心就更足了。”马万喜在旁边兴奋地叫道。 果然像夏臻说的那样，只要把刊物办好了，一切都有了。 第237章 陌生的邻居 “想办好这本校刊，少不了夏臻的作品。”胡良福提醒道。“下一期现在就得准备了，他的新作品交上来了吗？” 他会这样说，当然是想看看他的新作品。 这时候娱乐节目少，发现一首喜欢的好诗，抄回去细细品味，绝对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 不亚于前世捧着手机，不断刷短视频那种快乐。 “还没有。”马万喜回答。“不过他写东西一向很快，我催他就行。” 说完，转头朝夏臻伸出手，示意他把新作品拿出来。 “我又不是神仙，你以为我想写就能马上写出来啊！”夏臻看不得他无耻的样子，恼怒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嚷道。 就算他是文抄公，也得好好想一想，什么诗适合拿出来。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时代的风气不一样，他可不敢写太大胆的内容。 特别是情情爱爱的东西，更要注意分寸，毕竟现在邓丽君的歌，都被当成靡靡之音。 “当然了。”马万喜不在意地回答。“对你来说，写诗比吃饭还容易。” 这真不是他吹捧夏臻，而是他每次写东西，真的太快了。 “好吧，那我写一首。”夏臻也不想让胡老师的期待落空，于是接过纸笔，开始往下写。 “莉莉安——这是什么意思？”胡良福和马万喜等人都围拢来，看到诗歌的名字，都惊讶地念出声。 听名字好像是外国人，难道他写的是像《喀秋莎》这样的诗歌？ 在胡良福的心目中，诗歌诗歌，本来就是一体的。 “这是根据一个国外的一个故事改编的。”夏臻解释道。 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歌词，忽然想到这一首，觉得还能用，就写了下来。 他记得原作者介绍过它的故事背景，当时还被它深深地感动。 说的女人在家苦苦守候出海的丈夫坐船回家，却怎么也盼不回来，她不相信丈夫会客死他乡。于是便独自划船出海寻找。 她划呀划，划呀划，直到被一阵海浪冲上了一片海滩。 下船之后她看到的却是和她一样孤独的丈夫，也在海滩上苦苦守望。 这个女人的名字就叫做——莉莉安。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故事最后是个悲剧，因为海滩其实就是天堂，两人都被淹死了。 但从爱情角度来解读，这是一个女人，为了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奋不顾身追随对方的故事。 不管天堂地狱，都要和他在一起。 “好感人的故事！”作为女生，听完故事后，王巧梅的眼圈首先红了。 说完后偷偷望了延敬飞一眼。 那天她托夏臻约他出来，等了两个小时，他依然没有来。 她没有死心，依然希望用自已的坚持，软化他的心，最终接受自已。 延敬飞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却装作没看到。 如果现实中真有诗歌写的那种女孩子，他或许会考虑一下。 却不相信王巧梅是这样的人。 “确实不错。”胡良福却没有被故事打动，他关心的是诗本身。“用这样的方式进行创作，也是一种新的尝试。” 年轻人经历少，很难写出打动人心的内容。 但是用别人的故事作为背景，创作诗歌，感觉就不一样了。 就像这首莉莉安，虽然句子很平澹，却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让人悲伤之中，又体会到爱情的美好和珍贵。 “她发现孤独的人 准备动身 于是就祷告着黄昏 直到夜里 她转头听见 悲伤的呜咽 一个善良的女子 长发垂肩 她已跟随黄昏来临 ……” “有了这首诗，第二期同样会引起轰动。”马万喜乐观地嚷道。 他已经想好了，到时把故事背景也印上去，这样便于大家理解诗歌的含义。 作为文学社社长，校刊办得越成功，他的功劳就越大。 再过几年，只怕自已的名字，会在旦大成为传奇。 学弟学妹只要提起校刊，就不得不提到自已的名字。 “单靠夏臻一个人肯定不行，其实人也得努力。”胡良福提醒道。“同时，我觉得有必要再发一次征稿启示，争取从其它系也争取一些好作品。” 如果只收录文学社内部人，以及自已班上的作品，就无法代表整个旦大。 他相信学校既然有夏臻这样的优秀作者存在，肯定也有其它未被发现的文学青年，这些人需要他去发现和寻找。 “要不，学校拿出一些资金，给优秀作品发稿费？”马万喜心里一动，提议道。 像夏臻的诗歌，发表的话，一首至少有十几二十块。 现在白白发在这里，就有些浪费了。 当然这是校刊，可以再次投稿，只是总归有些不一样。 “我去试试。”胡良福觉得这未尝不是办法。“如果给不了稿费，可以用其它方式奖励。” 对大学生来说，一些荣誉甚至比金钱更珍贵。 相信学生们会对这个感兴趣。 …… 周末上午，徐军明找到夏臻，把最新出版的《包青天之铡美桉》、《包青天之真假状元》和《包青天之狸猫换太子》交到他手里。 这三本样书，是爷爷让他去一趟出版社，把它们拿过来，交给夏臻的。 “三本书第一次各印了一万本，现在新华书店已经能买到了。”徐军明一脸羡慕地说道。“每本书售价七毛五，三万本就是两万两千多块，你到时最少能得到两千块。”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相当于普通人几年的工资了。 “这么保守啊！”夏臻听后非常意外。“我以为第一次印刷，至少每本印五万本呢！” 包青天这个题材，老少皆宜，应该非常受欢迎才对。 何况现在没有手机和游戏这些东西转移年轻人的注意力，只要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就会买一本回去看看。 就算个人舍不得买，那些书摊也会买去出租啊！ 现在很多人看书，主要以租书的形式看。 一个镇一个书摊，全国几万个乡镇，就足够消化了。 “谁会一次印这么多，不怕亏本啊！”徐军明见他还嫌少，忍不住打击他。“有些书，首印才五千本，比你还少呢！” 不等夏臻回答，又大声嚷道：“你这次又赚这么多钱，得请客——” 他今天过来，肯定不是只为带消息，而是想趁机大吃一顿。 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食物保存的时间也长了不少，如果能从夏臻这里多带一些吃食回去，至少可以放两三天。 如果是酥鱼和干菜扣肉这种，放四五天都没问题。 这样一来，日子就好过了。 “行，跟我去家里，我多做一些，你带去学校慢慢吃。”夏臻知道拒绝没用，干脆地回答。“回头给陈振铎也带一份，如果知道我只给你，肯定会过来找我算帐。” 到了家里，他边洗菜边问起老爷子的情况。 “他喝了你送的药酒后，最近比以前好了很多。”徐军明回答。“虽然看起来没大的变化，可是身体已经比以前轻盈了。” 爷爷的情况他们都知道，就算身体很正常的时候，其实也一直受疼痛折磨。 区别只是程度深浅而已。 这些年他边工作，边跟病痛做斗争，所以头发才会早早熬白了。 退休后虽然看着轻松了许多，其实时时刻刻在承受煎熬。 反而是最近，他说疼痛几乎感受不到了，才真正体会到了轻松的感觉。 晚上睡觉也能一觉到天亮，不再半夜被疼醒好几次。 徐家的晚辈知道后，都特别感激夏臻。 所以徐军明才会跟他特别亲近。 爷爷是徐家的定海神针，他身体少受罪，就能多活几年，徐家就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 否则他不在了，即使不会衰败，至少会丢掉一些人脉和关系，自已大学毕业以后安排工作，也会差不少。 “那你们要提醒他坚持喝，喝完后再找我要。”对徐爷爷，他是真心感激。“以他的年纪，再活三十年都是应该的。” 两人正聊得愉快，门忽然被人呯呯拍响。 徐军明皱了皱眉，过去打开门。 “你好，能不能给我一杯温水？”门外站着一名二十来岁年轻女子，此时语气急促地叫道。“我爷爷突然病倒了，我要给他喂药。” 今年是周末，她难得有空过来看望爷爷。 没想到看到了让她痛彻心扉的一幕，老人孤零零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已经高烧两天了。 因为没人在身边照顾，这两天没喝水没上厕所，床上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他找到备在家里的退烧药，想先让他吃下去，再帮他清理一下。 “有。”夏臻在屋里听到了，连忙出来给她倒了半杯，又兑上凉开水。“还有其它需要吗？” 有老人住在隔壁，难道他跟徐爷爷一样，也是出版社的老人？ 如果这样，那更应该帮助了。 “谢谢，暂时不需要。”女孩子接过水连连道谢。“我先回去了，如果有其它事，回头再来麻烦你们。” 这时候邻里相望很正常，她也不觉得夏臻这样有多难得。 说完就匆匆回隔壁，喂爷爷吃药。 “没想到你的邻居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徐军明以为两人以前就认识，笑着打趣道。 心里突然有些酸，如果爷爷这房子给自已住，那就是自已认识她了。 “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还是第一次看到邻居。”夏臻知道他误会了，没好气地解释道。“所以我跟她也不熟。” 前世在城市里住了很多年，习惯了邻里老死不相往来。 就算知道旁边住着人，他也未必会主动打招呼。 “熟也没关系。”徐军明酸归酸，却不会妒忌。“何况大学里漂亮女生又不是没有，为什么非要和邻居搞在一起？” 他的想法很简单，邻居可以暧昧一下，却不能真正搞对象。 否则一旦闹矛盾，两人依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会非常头疼。 彼此有些距离，反而更好。 “你能明白就好。”夏臻见他主动这样说，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回厨房继续做菜，很快把几个菜做好了。 因为要让徐军明带回去，所以他只做了三个菜，但是每个菜的份量却非常足。 两人正要坐下来吃饭，门又被敲响了。 夏臻猜是刚才那女孩子，于是走过去打开门。 “谢谢，杯子还你。”果然是刚才那人，她把杯子递过来，忽然闻到饭菜香味，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嘴里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们在吃饭啊！” 说完后才觉得有些尴尬。 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徐爷爷的房子吗？怎么换成两个年轻人住在这里，难道是徐爷爷的孙子？ “吃饭没有？”见她似乎馋了，夏臻习惯地问了一句。“要不进来一起吃一点？” 国人碰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客气地这样招呼。 他真的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就起了别的心思。 “合适吗？”女孩子望了望桌上的扣肉，只觉得肚子更饿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 可是今天因为爷爷的事，她的情绪起伏特别大，现在冷静下来，精神就有些疲惫。 加上早上出来时，匆匆喝了碗粥，现在确实饿了。 “肯定合适。”徐军明却以为夏臻对女孩子动了心思，在一边自作主张地邀请。“我们做了很多菜，你一个女孩子又能吃得了多少——” 说完，站起来去厨房拿碗快，热情得不像话。 “那——”女孩子还想拒绝，可是双脚不听使唤，已经走进屋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爷爷吃完药后，估计是药里有催眠作用，他很快睡着了。 她帮忙换下衣裤，又换了床单，累得全身酸软，想进厨房做饭，却提不起力气。 “不用客气。”见她已经进来，再拒绝肯定不合适，夏臻只好招呼她坐下来，同时白了徐军明一眼。 他的想法跟这小子肯定不一样。 邻里之间，保持距离才最好，不要搞得像农村一下，没事乱窜门。 老家那边是老台门，几家人想保持距离也不可能。 这边他还是希望清静一些，免得天天有人上门打扰自已。 “谢谢你们。”女孩子接过徐军明递过去的饭确定，接过后小声道了谢，然后开始吃起来。 面对饥饿，其它都可以放在一边，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又去夹离自已最近的酥鱼，吃了一块后就马上瞪大了眼睛。 这鱼是怎么做的？怎么味道这么好？ 第238章 有趣的女孩子 “随便吃，不用客气。”徐军明一贯是这样的性子，夏臻越不让他插手，他就偏要凑热闹，于是主动给女孩子夹了一块扣肉。“这是夏臻的拿手好菜，你尝尝——” 近距离看，女孩子长得真不错，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惜被夏臻占了先机，自已不方便追求了。 “谢谢。”女孩子是真的饿了，夹起来咬了一口，然后几口把它吃下肚。 这扣肉也好吃，好想再夹几块来吃啊！ “你别理他，这小子就是人来疯。”夏臻瞪了徐军明一眼，不许他再乱来。“今天我做了不少菜，你尽管放开肚子吃——” 既然这小子想讨好女孩子，那让她多吃掉一点，一会儿他能拿走的就少了。 徐军明不高兴地回瞪过去。 我帮你牵线，怎么还不乐意了呢？ “你们都是好人。”女孩子也是个直性子，既然两人都劝自已吃，也不再客气，又夹了块扣肉吃起来，嘴里含湖地嚷道：“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菜呢！” 今天真是走运了，找邻居讨杯水，不想有机会吃到他做的好东西。 可惜自已住的地方，离这儿有些远，如果是在爷爷这边的话，可以经常找借口混吃混喝了。 “给谁发好人卡呢！”夏臻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句不爽的话脱口而出。 前世说谁是好人，相当于在骂人，他可不想请她吃了一顿好的，反而要被她这样骂。 “呃——”女孩子没想到自已一句客气话，他听了居然不高兴，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男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被人夸了也会不高兴！ 旁边的徐军明也莫名其妙。 “夸一个男人是好人，等于说他是个没用的烂好人，所以我不喜欢有人这样说我。”夏臻见两人不懂自已的意思，只好解释了一句。 其实发好人卡，不是前世才有的，古时候一样有。 只是以前没有被人当成梗在用，自然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对不起。”女孩子却当真了。 只要他不是生自已的气就好，说完趁两人不注意，又快速了一块扣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抓紧吃才不枉自已遇到一回。 “还有这样的说法？”徐军明却跟他较起真来。“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对她千依百顺，想方设法讨好她，最后她却说我不喜欢你，然后说你是好人，只是我配不上你，你听了心里会舒服吗？”夏臻没好气地反问。 就算你们不知道这个梗，他也要解释清楚，免得自已被人当成怪物。 “那我肯定会生气。”徐军明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谁碰到这种女孩子，不会恼怒呢！ 如果心情不好，说不定一个耳括子甩过去，让她清醒清醒。 不喜欢我，怎么不早点说出来？ 等我付出了这么多，再来说这样的话，不是占我便宜是什么！ “这就对了。”夏臻见他这么配合，心里舒服了些。“所以不要轻易给人发好人卡，这不是在夸他，而是在污辱他。” 说完这些，他心情已经平复，见女孩子吃肉这么凶勐，倒是佩服不已。 换个普通女孩子，第一次到陌生人家吃东西，多少会有些顾忌。 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客气，该说她傻大胆，还是厚脸皮呢！ “你住在隔壁？”见夏臻跟她似乎真的不熟悉，徐军明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是爷爷单位的房子，如果她没说谎，那她的爷爷应该跟爷爷认识。 “嗯。”女孩子点点头。“不过我没住在这边，隔壁只住了我爷爷一个人。” 因为爷爷不肯把养老金全部交给父母，双方就闹了矛盾。 爷爷一气之下，回到这里一个人住。 她担心爷爷的身体，周末偶然会过来看一看。 今天幸亏过来了，如果拖到下个周末再来，以爷爷的病情，只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想到这里，她后怕不已。 “那也算邻居。”徐军明回答。“你爷爷吃了药后，现在好点了吗？” 一个老人单独住这边，要么是子女不孝顺，要么是老人脾气古怪，不好相处，大家还没这么熟，还是别打听比较好。 “吃了药后睡着了。”女孩子回答。“我给她熬了点粥，一会儿醒过来，再喂他吃点，想来没大问题了。” 忽然想到粥还在煤油炉子炖着，连忙放下快子，招呼也没打一个，就跑出去回到自已家里，看水有没有被煮干？ 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夏臻忽然笑了。 已经好久没遇到这种直性子的女孩子，在他眼里，这样的人反而更好相处。 “你笑什么？”徐军明好奇地问。 他总觉得夏臻今天有些奇怪，似乎他的喜怒哀乐，跟自已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觉得她有趣啊！”夏臻笑着回答。“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自已只是客气一下，请她吃点，居然真的坐了下来。 让她随便吃，她也真的吃了好几块扣肉，如果不是徐军明问到她的事，只怕碗里十五六片肉，会被她一个人吃完。 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类女孩子？”徐军明听后夸张地嚷道。 “别胡说。”夏臻没想到他敢打趣自已，顿时恼怒地瞪过去。“她就在隔壁，你不会是想让我社死吧！” 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如果被当事人抓到，那就无脸见人了。 “不说不说，你喜欢就好。”见他心虚了，徐军明笑眯眯地回答。 如果他真有喜欢的人了，那以后就多了个可以调侃的对象。 女孩子很快又过来了，只是脸上有些羞涩。 “没事吧？”徐军明关心地问。 夏臻这家伙太要面子，肯定不好意思问这些，只能他来代劳了。 “没事。”女孩子回答。“如果晚一点回去，粥里的水煮干，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现在重新加了水，又把火开到最小，慢慢熬就是。 坐下后很自然地又夹起一块扣肉，熟络得不像是今天刚认识的。 夏臻此时已经见怪不怪了，随便她把盘子里的扣肉吃完。 真要怪，也该是徐军明去怪才对！ 等女孩子放下碗快，她已经吃了两碗饭，一盘扣肉，半盘酥鱼，以及三分之一的油豆腐烧肉。 “好饱。”女孩子站起来，伸手在肚子上揉了揉，满足地嚷道。 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今天真的赚到了。 “下次想吃的话，可以再来找他。”徐军明大大咧咧地替两人牵线。 倒没有心疼这些原本属于自已的食物被人吃了，为了兄弟，他不在意这些损失。 “真的可以吗？”女孩子激动地问。 作为吃货，还有什么比美食更吸引人的？ “当然可以。”夏臻忽然觉得这样的女孩子，确实非常有趣。“只要我正好有时间。” 一点吃的而已，没必要小气。 “太好了。”女孩子兴奋地叫起来。“对了，我叫程静，很高兴认识你们——” 说完，大方地朝两人伸出手。 能请自已吃东西的都是好人，不过好人不能说出来，免得被他们嫌弃。 “我叫徐军明，他叫夏臻。”徐军明抢先跟她据手。 以后过来有热闹可以看了。 既然夏臻喜欢这种类型，想来两人很快就会搞到一起。 经过一番自我介绍，夏臻知道女孩子在新华书店工作，平时住在家里，周末才会来这边看望爷爷。 看来是个有孝心的女孩子。 这让夏臻对她多了三分好感。 女孩子显然不是真的傻，没有一直呆在这里，影响他们两个朋友谈事情。 向两人道了谢后，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你知道我平时要写东西，需要清静的环境。”确定程静已经回家了，夏臻正色对徐军明说道，“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了，否则我只能搬到其它地方住。” 女孩子就算再有趣，偶然这样开几句玩笑自然没问题。 如果每个周末，都必须面对她，那他肯定受不了。 “知道了。”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徐军明这才知道自已有些自作聪明了，这样会影响他的生活，连忙低头认错。 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已，一看到有趣的女孩子，就走不动路。 这也难怪夏臻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而自已只能在他的帮助下，才走捷径成了大学生。 “你知道就好。”夏臻也是见好就收，不会真的怪他。 把桌子和厨房收拾干净，又把给他的食物装在饭盒里，用网兜装好，方便他一会带走。 三本小说已经出版，后面他就得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写出来。 既然计划已经提前，他也得抓住机会，尽快把后面的交给他们去出版。 “那我先回去了。”知道夏臻要趁周末写小说，徐军明也不准备再打扰他。“还有，代陈振铎谢谢你的美味。” 说完，不等夏臻回答，嘿嘿一笑，快步离开了。 夏臻来到门口，见他已经下了楼梯，也没打算下去送他，关门后回到屋里，拿出稿纸，继续往下写。 这一写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手酸得不行，这才站起来倒了杯水，边揉着手腕走到窗前。 外面夕阳西下，让周围的老房子突然披了层金色的外衣，看起来有种特别的美。 他从禅境花园拿出相机，把外面的景色拍下来。 现在周围还有很多这样的老房子，以后除了这些小洋楼，其它老房子都会被拆除，建成新的商品房。 很难再看到这种具有沪市特色的传统石库门了。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夏臻皱了皱眉，最后叹了一口气，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程静，此时她一脸疲惫，头发也因为沾了汗水，看起来乱糟糟的。 “怎么了？”见她一付干了半天农活的辛苦模样，他关心地问。 今天她过来照顾爷爷，难道老爷子那边有什么问题，所以把她累成这样？ 如果这样，那他真的不应该嫌弃她。 “夏臻，你能帮我一个忙吗？”程静有些忐忑地问。“我想把爷爷的床移个位置，让他天凉下来后，能经常晒到太阳，可惜床太重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虽然中午离开后，她已经决定不再来麻烦他。 可是附近她又不认识人，为了爷爷的健康，最后还是过来了。 “没问题。”这样的小事，帮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过去吗？” 总的说来，他是个心软的人，对这种有孝心女孩子的求助，很难真的拒绝。 “现在去最好不过，谢谢你。”程静听后连忙道谢。 两人一起来到隔壁房间。 夏臻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然屋里已经喷了很多花露水，气味已经被盖住大半，却依然无法瞒过他的鼻子。 那个坐在餐桌前喝粥的老人，看到夏臻皱眉，顿时脸色一黑。 因为被儿子媳妇嫌弃，他本来就对别人很敏感。 现在看到孙女带进屋的男孩子，居然这样一付表情，顿时不高兴了。 “在这边。”程静没发现他们的表情，把夏臻往卧室那边带。“原本的床在中间，我打算往前移一点，让它靠窗摆放，这样只要是晴天，爷爷拉一下窗帘，就能晒到太阳了。” 年纪大了，没力气天天把被子拿到阳台晒。 如果让太阳自然照进来，这样床单和被子就能保证干燥，晚上睡觉也会更舒服。 等明年天热起来，再把床往后移就行。 “你这个办法不错。”屋里的臭味更重，夏臻已经确定气味来自何处，对女孩子的贴心更加佩服。“不过你可以多备几张床单，再缝几个被套，这样会更方便。” 用传统的方法缝被子，需要一定的技术才行。 被套就不一样，直接被棉胎塞进去就行，小孩子都会。 “办法不错，我回头去做几个。”听了夏臻的解释，程静连声说好。 说话间两人一起用力，把床往前推。 笨重的实木床，加上棕棚，确实非常沉重，得两人用全力才行。 把床移好，两人同时吁出一口气。 “谢谢你。”程静再次向他道谢。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夏臻无所谓地回答。 屋里的气味实在有些吃不消，于是匆匆告辞离开。 第239章 对个体户的态度 “那小子是谁？”等夏臻走了，老爷子皱着眉头问孙女。 离开时连招呼都不打，让他有些不高兴。 “就是住在隔壁的邻居。”程静解释道。“今天幸亏有他帮忙，否则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想到他做的美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惜中午已经吃过一顿了，晚上肯定不能再过去。 至于屋里难闻的气味，她倒不觉得有多严重。 小时候在乡下生活时，家里养了头猪和几只鸡鸭，它们经常在堂屋拉屎拉尿，她都习惯那个味道了。 这次爷爷因病动弹不得，才搞脏了衣裤床单，只要多开窗通风，很快就会消散的。 “是老徐的孙子？”老爷子听后狐疑地问。 他和徐老爷子以前是同事，只是一个是主编，一个是发行部的人，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 加上两人的性格也是完全不一样，所以退休后，私下没什么来往。 “应该不是，他姓夏，姓氏不对。”程静回答道。 忽然想到另一个叫徐军明，倒是和徐爷爷同一个姓，怎么他反而没住在这里？ 不过这跟她没关系，所以懒得多管闲事。 “看来是把房子租给了外人。”老人也没多问。“对了，你在新华书店干得怎么样？如果不开心，就早点离开那里，跟人去干个体户——” 三十年前，他是家族的生意负责人，管理着一家大型商社。 解放前，家人带着财产，逃到香江，只有他因病留了下来。 他的病好了后，就隐姓埋名，来到沪市，以孤儿的身份进入出版社，一直工作到现在。 最近街上的个体户渐渐多了起来，加上国家的政策在不断的调整，他坚信国家会放开私营企业，所以主动劝家人离开原来的单位。 在他看来，给人干活领工资，不如自已单干。 “爷爷，哪有你这样教人的？”对于爷爷的话，程静很难理解。“我在单位干得好好的，干嘛要离开？” 别人家的长辈，只会劝自已家的孩子好好工作。 爷爷倒好，不但劝父亲离开原来的单位，造成父子反目。 现在又劝自已这样做，真搞不懂他。 偏偏爷爷又不像那些痴呆的老人，说话没有条理，只会胡搅蛮缠。 他说话时头脑非常清醒，她肯定他不是在说胡话。 “我这是为你好。”程老爷子沉下脸来。“别以为自已是女孩子，就不用努力赚钱了，与其嫁个有钱男人，不如自已身上有钱。” 他是商贾出生，最是现实不过。 前些日子上街时，看到那些个体户每天至少能赚好几块，长此积累下去，早晚成为万元户。 像孙女这样，虽然工作很轻松，一天还赚不到一块钱，能有什么前途？ 女孩子身上有钱，挑男人的余地就大了。 就算嫁进豪门，也不用低人一等。 “你这是旧社会的老思想。”程静依然接受不了爷爷的观念。“如果早些年这样说，会被人抓起来批斗的。” 说完，气呼呼地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见孙女油盐不进，程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不再出声。 可惜自已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算赶上了好时候，也无能为力。 如果年轻十岁，那他肯定会放下一切，好好谋划一番。 程家能不能恢复昔日荣光，就看这一次了。 吃过晚饭，程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离开爷爷，回到自已单位的宿舍。 原本打算跟隔壁的夏臻打声招呼，又觉得双方今天才认识，最后放弃了。 倒是夏臻想到旁边住着徐爷爷的朋友，倒时不时记着这事。 只是以他的性格，除非对方求助，否则不会主动去敲门，免得自讨没趣。 转眼又是周末，他再次去了一趟家里。 不仅沪市的个体户越来越多，舜江县城也一样，就连吉祥弄这边，除了周奶奶的豆腐摊，另外有人弄了家卖肉包子的小店。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们的经营方式跟周家一样，也是把自家对着巷子的窗改造一番，拆了原先的木栅栏窗户，改成木板窗。 然后在后面支起一块木板，作为工作台，白天开张的时候，把蒸笼端过来，放在上面。 遇到顾客购买，就隔窗收钱发货，非常方便。 周奶奶也是精明的，发现旁边有人在卖包子，就开始供应豆浆。 这样一来，每天又能多赚一两块钱。 原本打算炸油条一起卖，只是菜油太贵了，最后没舍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油条需要技术，不懂方法的话，炸出来不够酥脆，就不好吃。 夏臻看到后，建议她增加豆腐脑和馄饨一起卖。 这个做法比较简单，成本也低，应该受欢迎。 吉祥弄有了这两家小店，周围的上班族，吃早饭不成问题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弄堂不够开阔。 如果有三四米宽，中间留条过道给人走路，可以贴墙放两张小方桌，供客人坐下来吃，就会更方便。 “夏臻哥，我们要不要也弄家店？”李自强听他提起周家的豆腐店，在一边提醒道。 周家的房子属于南北向，台门就在旁边，南边是巷子，开店很方便。 而夏家的房子，位于西南角，虽然大门中朝东开的，但是其中一间房子，和周家的房子连在一起。 如果朝南的墙打通，也可以跟周家一样，弄个卖东西的小窗口。 “你想卖什么？”夏臻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倒不反对他这样做。“只是开店的话，人要一直呆在屋里不能离开，你不怕忙不过来？” 平时要卖东西，还要兼顾炒货和泡菜生意，以后他肯定会非常忙碌。 如果妈妈愿意辞掉工作，倒是可以回家干这个。 只是以她的性格，估计暂时舍不得放弃那个好单位。 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 “如果你能弄到以前那些菜，我可以继续卖这个。再加些水果什么的，都没问题。”李自强回答道。“反正我平时也在家里，再累能累到哪里去？” 当然也可以卖自家产的瓜子花生和泡菜。 他想的很明白，别看一个摊位每天销量不高，细水长流下来，一个月赚两百，肯定很轻松。 “你觉得可以，我当然支持你。”见他都这样计划好了，夏臻自然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那你找上次帮我们装修的师傅，让他把墙打穿，再找木匠弄扇窗。” 具体怎么样，就照旁边周家的风格弄就行。 “要不要弄扇门，直接从那里进出？”李自强提议道。 在他看来，既然对着巷子卖东西，不如直接把门开在那里，这样做事更方便。 至于这样会不会破坏风水什么的，他根本没这个概念。 “在那边开门？”夏臻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倒是吃惊不小。“要不，等妈和姐姐回来，你们一起商量一下，如果她们没意见，我是没问题。” 充分利用自家住房的优势，让原本的住宅变成商铺。 这是前世九十年代才会发生的事，没想到今年才七九年，李自强就有这样的意识了。 晚上妈妈和姐姐下班回来，听说这件事，都觉得可行。 没有人会嫌钱赚得多，就是这样一来，厨房的空间就有些挤了。 “要不，以后这边专门用来开店，把卧室帮到我家那边去。”李自强说了自已的打算。“反正那边房子装修后，一直空着。” 他其实一直希望自家的房子有人住，并搞得热闹一些。 毕竟他在那里出生，有很多美好的记忆。 如果夏臻哥一家搬过去，就等于重新有了家人。 “这怎么行？”祝琴听了连忙反对。“那是你以后结婚用的房子，我们搬过去算什么？” 她虽然没把李自强当外人，可是也不想占他的便宜。 现在李家只剩他一个人，自然希望人多热闹一点。 等结婚后有了孩子，就不会嫌房子大了。 “就算我结婚了，你们也可以住在那边啊！”李自强没想到她们会拒绝，顿时急了。“夏臻哥是大学生，以后会不会回舜江县也不知道，你们跟我一起生活，三间房子难道会很挤吗？” 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如果跟父母住在一起，他很可能希望有自已的空间。 但是对一个从小失去家人的人来说，又希望父母就在身边。 跟夏家人一起久了，他是真把她们当成家人，希望以后一直生活在一起。 “这件事慢慢商量。”见李自强动了真情，夏臻拍拍他的肩安抚道。“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并不会因为住在哪里，而发生任何改变。” 自已大学毕业后，回来的机率确实不大，毕竟县城太小了，不适合发展。 他肯定希望家人跟自已一起搬去大城市生活，只怕老妈习惯了这里，不愿意离开去外地。 到时如果跟李自强生活在一起，他也比较放心。 当天晚上，夏臻留下大量的蔬菜瓜果，交给李自强，让他等门窗改造好后，再拿出来销售。 自已借口连夜坐火车回去，实际上直接通过游戏世界，回到了沪市。 对于李自强的心思，他既感动又惭愧。 自从他进了自家门，一直全心全意帮自已做事赚钱，却没拿过什么好处。 现在还想把家里的房子贡献出来，真的太难得了。 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既然他真心拿自已当哥哥，这辈子就得负责他的前途，不能辜负他。 …… 这天傍晚，夏臻从学校回来，看到家门口的走廊上，有个人站在楼梯的拐弯处。 借着外面昏暗的灯光，认出是隔壁程静的爷爷。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主动打招呼。 老人年纪大了，身体已经有了严重问题，想到他屋里的气味，就忍不住有些恶心。 他不是圣母，不想给自已找麻烦。 “你就是住在隔壁的租客？”程老爷子却没想放过他，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可能是年纪大了，听力也不怎么好，居然不知道旁边已经住了人。 倒不是想求他什么事，只是年纪大了，害怕孤独，有人说说话，心里舒服些。 “是的。”见他问自已，夏臻倒不好意思装听不到，就边掏钥匙边回答。“程爷爷有什么事吗？” 下次还是直接回卧室得了，免得再跟他碰上。 会从下面进来，是怕万一有人发现他从不进出门，却总是出现在屋里，引来不好的猜想。 “没事，就是遇上了随便聊几句。”老爷子回答道。“你跟徐主编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把房子借给你住？” 上次见面，他的身体还没好利索，没看清楚夏臻的长相。 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外表才十八九岁，眼神和说话语气却沉稳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让他非常意外。 “其实没什么关系。”夏臻含湖地回答。“就是我帮他孙子一个大忙，正好我读的大学就在附近，他就把房子借给我住了。” 见老人说话间，往窗前走去，这才注意到老人年纪并不大，最多六十岁。 只是身体特别瘦，加上有些病态，才特别显老。 忽然有些同情。 明明家里有子女，却不得不一个人生活，就算脾气差一点，他的子女也不能丢下不管啊！ “噢。”知道了原因，老爷子没有继续没话找话，就这样站在窗前，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 夏臻见他不再说话，就打开门进屋。 又朝外看了看，见他依然站在原地，就关上门。 因为已经吃了晚饭，他给自已泡了杯茶，然后坐下来继续写《包青天》。 一口气写了三个小时，直到手有些酸了，这才站起来歇一歇。 忽然想到隔壁的老人，鬼使神差地打开门，朝外面看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老人依然站在窗前。 此时已经过了八点，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隐约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有些孤独和可怜。 他不会是想不开想自杀吧？ 夏臻心里一突，忽然涌上来这个念头。 他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有些骄傲的老人，不喜欢麻烦别人。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无法接受自已病了一场后，连生活都无法自理，需要别人帮自已擦身体换衣裤。 那不是幸福，而是羞辱。 如果他想趁身体好转，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他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假如自已到了他这样的地步，说不定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程爷爷，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房间休息？”他最终还是无法眼看着他想不开，于是走过去问道。 第240章 谈合作 “不用管我。”老人大概是站得久了，说话都有些气喘。“你明天还要上学，早点回去睡觉。” 说完，摆摆手让他离开。 站在这里想了很久，他一直在离开还是继续坚持之间摇摆不定。 离开这个世界很简单，找个高处跳下去就是了，但是要好好活着却很难。 可是就这样离开，他又有些不甘心。 自已才六十岁，如果能养好身体，再活十几年都没问题。 问题是没有人照顾，一旦生病又会像上次一样，连起床做饭上厕所都做不到。 与其如此狼狈地活着，不如离开。 加上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已干个体经商，就算明知道好世道来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不能振兴程家。 这让他的痛苦成倍增加。 “你病刚好，要多休息才能恢复，这样才不辜负程静从远处赶过来照顾你。”夏臻见他神色不对，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忍不住劝慰道。 就算对方是陌生人，他也不能眼看着人家寻短见。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想不开，最大的可能是跟家人有矛盾。 在这个时代，很多家庭冲突都跟穷病有关。 进入八十年代后，只要肯努力，赚钱已经变得越来越容易。 生活一旦富裕了，人也会变得大度许多，家人之间就会变得越来越宽容。 所以好死不如烂活，只要活着，才有机会等来柳暗花明的一天。 “你还小，不懂老年人的悲哀。”见他真心诚意劝自已，程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明知道机遇就要来了，却被身体拖累成这样，你说我该不该灰心丧气？” 如果国家政策没变，他肯定只能死心。 可是眼看着外面的人已经干得热火潮天，而他一肚子经商本事，却没机会实施，该是何等的痛苦？ 如果这一切早来几年，那该多好？ “程爷爷说的机遇，指的是什么？”夏臻听后心里一动，走到他旁边问道。 难道他已经看出了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如果这样，倒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我说国家就要放开私营经济了，你信不信？”程老爷子的眼睛在黑夜中发着光，死死盯着夏臻不放，嘴里发出跟年纪不相称的热切语气。 他会这样确定，是因为这三十年，他几乎天天在盼望这样的机遇。 以前有人敢私下做买卖，就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处理。 这两年真的不一样了，虽然依然有一些部门，站在明面上处理那些个体户。 但是越抓搞个体的人越多，也没见有人真的受到重罚。 由此可见，上面对这个的态度越来越宽松。 加上鹏城新推出的特区政策，说明国家正在搞试点。 只要那边证明这个政策好用，过不了多久，个体户就会彻底放开。 原因很简单，只有这样做，才能解决大量知青回城后，没有工作造成的社会问题。 一旦这些无业青年稳定下来，整个社会就会朝着良性方向发展。 “我信。”夏臻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肯定，顿时佩服得不行。“程爷爷眼光独到，小子佩服。” 自已有前世经验，才敢这么肯定。 没想到有人这时候就想明白了，这只能说明他的眼光非常有前瞻性。 “哈哈——”程家旺没想到这么久以来，家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已，反而在一个陌生小子这里获得肯定，老怀大慰。“小家伙也很有眼光。” 心情一好，正要移动脚步，发泄心中的激动。 忽然腿一麻，顿时软了下去。 夏臻一见，连忙扶住他。 “腿麻了。”程老爷子伸手按在他的肩上，“你小子合我的胃口，要不，到我屋里坐一坐，我们好好聊一聊。” 就在他心如死灰时，得到一个人的肯定，他现在的心情之好，可想而知。 “还是去我那里吧！”夏臻想到那边的气味，顿时头疼不已，于是主动邀请他去自已那边做客。 也不知道现在气味散了没有？ 如果还是老样子，他可不敢去老爷子家。 “也好。”程家旺经过刚才一番思想斗争，感觉自已已经死过一次，现在获得了新生，“以前徐主编在时，到他那边坐过一次，转眼已经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刚刚还是精力旺盛的中年人，转眼已经风烛残年，连自理都做不到了。 “请。”夏臻确定他是徐爷爷的同事，态度更加恭敬了些。 自已的书现在就在出版社发行，多认识一个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进屋后给他泡了茶，又拿出几个苹果，几个蜜桔，洗干净后放在盘子里招待他。 这些都是十月成熟的品种，谁见了都不会怀疑。 “不用这么客气。”见夏臻这么热情地拿出水果招待自已，程家旺意外地望了他一眼。 现在水果非常贵，可不是普通家庭吃得起的。 就算老徐住在这里，也不可能随便拿这个招待自已。 “程爷爷不用客气。”夏臻把果盘推到他面前。“我读大学有补贴，还写文章赚了不少稿费，吃点水果肯定没问题。” 既然想跟他搞好关系，那自已写小说的事，就得告诉他。 如果他在出版社有人脉，也可以利用起来，总不能事事都去麻烦徐老爷子。 加上他现在在舜江县，离沪市这么远，有些事想处理也不方便。 “是吗？”程家旺眼前一亮。“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拿过一个苹果就啃起来。 别看他退休金不少，可是大多存了起来，作为将来创业的资金。 所以别说水果，就是荤菜他都舍不得买。 这也是他跟子女产生矛盾的根源之一，他们都认为父亲辛苦了一辈子，以后好好养老就行，别想着恢复程家荣光的事。 存的钱也拿出来用掉，最好能买套大一点的房子，改善家里的生活。 反正父亲有这笔退休金，足够一家人舒服地生活了。 吃完一个苹果，他又拿了一个桔子。 本来他不会这么失礼，实在这苹果太香甜了，让他控制不住自已的双手。 等桔子再次吃完，他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停了手。 “程爷爷随便吃。”夏臻见他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就再次拿了个苹果递过去。“对了，你能继续说一说关于私营经济的事吗？” 虽然自已清楚接下来的政策变化，他却想听听社会上的有识之士，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其实很简单，国家只有放开私营经济，才能解决就业问题和发展经济问题。”程老爷子咬了一口苹果，语气肯定地回答。 他最擅长的事，就是根据收音机的新闻，解读并推测国家的大政方针。 而在鹏城设特区，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国家需要成功的例子，证明这样做利多弊少，才能真正放开手脚。 一旦那边的经验总结出来了，就是正式实施的时候。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程爷爷的眼光，我真的服了。”夏臻真诚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别人都是小心翼翼，就怕政策会改动。 只有他能看得这么远，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你也觉得搞私营经济有前途？”程老爷子把手里的苹果啃完，满足地咂了一下嘴巴，又认真地问道。 如果他能这样想，那同样不简单。 说的夸张一点，这时候能理解自已的想法，同样需要足够的眼光。 “当然。”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就像你说的，国家只有这样做，才有前途，所以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现在是十月底，再过一个多月，第一张个体户营业执照办下来，等于个体户的合法地位，得到了政府方面的认可。 “唉——”见夏臻这样说，程老爷子再次叹息出声。“连你一个大学生都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我的两个不孝子，就不肯相信呢！” 只有一个愿意支持，有他这个父亲提供金钱和技术，赚钱的事就会非常容易。 给他五年时间，就有把握赚到十万元以上。 有了这个基础，后面以每年翻几翻的速度高速发展，用不了十年，程家就有可能达到以前的水平。 而其它人因为害怕，这时候才开始摸索做生意的方法，程家就远远走在他们的前面。 他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甘于平庸。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那程爷爷可以自已做啊！”夏臻总算明白了他的痛苦根源，明明看到了机会，却没有人愿意帮助。“你年纪又不大，再干二十年都没问题。” 六十岁创业，虽然有些晚了，却不代表一定会失败。 张忠谋从小生活贫困，直到56岁才开始自己的事业，并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鼎鼎有名的台积电，就是他创办的。 还有大器晚成的山德士上校，在66岁创办肯德基，而如今这一品牌，已经是全球有名的长寿品牌。 过几年来到国内，很快成为国人最欢迎的洋快餐。 内地也有这样的人，天堂伞的王斌章，就是在六十岁那年，放弃安逸的退休生活，开始创业。 靠一把雨伞，一年赚几十亿，成为行业龙头。 不过他是在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创业的，如果程老爷子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始，只怕比他还要先取得成功。 “我也很想啊！”程家旺仿佛遇到了知音，激动地握了握拳。“可是我的身体你也看到了，还能活得了那么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如果不是身体拖累，不用夏臻提醒，他现在都已经开始了。 “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夏臻心里一动，关心地问。 如果自已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就能结下善缘，说不定还能合作一番。 现在自已没精力在沪市创业，假如程老爷子去干了，那自已就能参一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到一笔钱。 “慢性肝病晚期，加上肠胃吸收功能不行，身体免疫力差。”程家旺也没瞒他，说了自已的问题。 如果只有一种问题，还可以慢慢调养。 多种病一起发作，基本上没救了。 据医生说，如果他能放平心态，有规律地生活，应该还可以活二三年。 否则最多半年，就会撑不下去。 “这么严重啊！”夏臻听后，也有些傻眼。 原本以为送他一瓶人参大补酒，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转。 现在看来，未必有用啊！ “不用替我担心。”老人以为他关心自已的身体，倒是有些感动。“能活多少岁，老天爷说了算，我已经想开了，活一天算一天吧！” 又问起徐老爷子的情况，听说最近有所好转，也为他高兴。 “我这里有一瓶人参大补酒，对你这种情况有很好的疗效，你拿回去喝吧！”夏臻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送他一瓶酒。 说完，去了一趟厨房，把一瓶人参酒拿出来给他。 反正这东西没什么成本，送出去也不心疼。 禅境花园出产的药材，特别是经过变异后，到底疗效怎么样？还无法证明。 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让他替自已试一次药吧！ 假如程老爷子这样的问题，也能有改善的效果，那只能说明它的功效超过自已的想象。 “那怎么好意思？”程老爷子是识货的，看到这么粗大的人参，就知道年代已经超过百年，非常震惊。 这东西价值不好估量，自已跟他素不相识，怎么就送给自已了？ 可是他又想把身体养好，努力活下去，实现自已的人生目标。 所以这时候非常纠结。 “药送给有需要的人，我年纪轻，暂时用不着。”夏臻把人参酒塞到他手里。 “那我就厚颜收下了。”程老爷子最终还是没舍得拒绝。“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生意人出生的他，讲究的是利益，不喜欢说大话。 如果病真的好了，他相当于自已的再生父母，怎么报答都是应该的。 “我也没什么要求。”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已的计划。“程爷爷在生意方面似乎有自已的独到见解，等你身体恢复了，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合作，看能不能在沪市做些生意。” 第241章 家乡的变故 两千年以前，国内是卖方市场时期，只要手里有货，就能占尽市场竞争中的优势。 而卖方市场时期，又分为两个阶段，前十年是产品时代，企业竞争的核心，就是多快好省地生产出产品。 只要手里有货，基本不愁卖。 后十年为渠道时代，企业竞争的核心是如何占领渠道。 所以大型商场在这个阶段赚得盆满钵满。 夏臻最大的优势，就是手里有资源，而且它们比市场的同类产品，质量好了不止一个等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姚杰和秦英加上李自强，都是不懂做生意的人，他们一年都能帮自已赚几万。 如果程老爷子愿意干，那肯定不会是小打小闹。 到时就算两人平分好处，只怕收益也是舜江那边生意的几倍。 “你这么信任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程老爷子站起拍了一下胸脯。“等我身体恢复一些了，到时我们就一起合作，肯定帮你赚到钱。” 有人愿意一起合作，是大好事，这在这以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股份制很早以前就出现了，就连他们程家以前的大型商社，也有其它人入股。 原因很简单。 多几个人合作，可以平摊风险。 只要管理方面只有一个声音就行，否则内部就会混乱。 这一点他会跟夏臻争取，相信他一个大学生，没有这么多时间，肯定不会跟自已争。 当然前提是自已的身体确实好有了，有这个精力去创业。 “一言为定。”见他这么干脆，夏臻也很兴奋，跟他击掌为盟，把事情定下来。 至于具体怎么做，还得等一段时间再说。 程老爷子回去前，夏臻又送给他一些水果，这些都是好东西，对他恢复身体有帮助。 至于三个好友这边瓜子的生意，也开始有了进展。 马万喜已经打开一些路子，有一家单位的后勤处，买了一百斤瓜子，发给职工做为福利，引来大家的一致好评。 因为这瓜子的味道，让他们惊艳，这是所有人从未吃过的美味。 消息传到其它单位，他们也找马万喜要货，于是又接连做成功几笔生意，他手里的销售额已经过了一千斤。 夏臻给他定下的提成比例是一斤五分钱，一千斤相当于五十元。 拿到这笔钱后，他兴奋得有些失态，硬拉着夏臻去买肉，说要好好庆祝一番。 这边突然多了一大笔销售，姚杰那边的压力就有些大，于是在夏臻的建议下，他最近减少了销售的时间，把主要精力放在加工瓜子上。 好在夏臻这边一直不间断提供向日葵，倒不用担心生产出问题。 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另外招了两个工人帮忙，让每天的产量增加了几百斤。 总的说来，炒货作坊这边，运营还算正常。 基本上能维持住正常的产销平衡，不至于供不应求。 考虑到姚杰卖的货少了，收入会减少，他把给姚杰的奖励机制做出相应调整，不再像以前那样，卖出多少奖励多少，而是以作坊的总产值作为奖励基准。 也就是说，他加工出来的瓜子越多，获得的奖金就越高。 姚杰是聪明人，自然没意见。 张跃进和延敬飞这边，两人也在课余时间，摆摊卖瓜子。 当然数量远远无法跟马万喜比。 张跃进一天能卖二三十斤，而延敬飞因为长得好看，比他更受欢迎。 每天多了一两块收入，两人同样很满意。 为了方便他们卖货，夏臻特意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仓库，把瓜子从老家转移过来后，让他们自已去拿货。 每次拿多少，记在本子上，一个月统计一次。 因为仓库也是中转站，所以每天放学回家后，他都会去一次那边，保证仓库有一百斤的库存。 而李自强那边的小卖部，在房子改装完成后，也开始正式开业。 一开始生意并没有想像的好。 毕竟每天进出巷子的人不算多，十个有一两个人买就不错了，总的销量也非常少。 “怎么？有没有失望？”夏臻从妈妈那里得到消息后，笑着打趣。 可能是从小失去家人，后来又被姑姑一家抛弃，让李自强没有安全感。 所以总要抓住些东西，心里才会舒服些。 开店卖东西，应该是他获得安全感的方式之一，夏臻能理解。 “现在人少，以后肯定会很多。”李自强比他想像的要乐观。“现在几乎每天都有回头客，说吃过我们的菜后，吃别的少了些味道。” 其实从刚开始卖菜，他就非常清楚这一点。 夏臻哥交给自已的蔬菜瓜果，跟外面的不一样，味道好了不止一个等级。 如果花同样的钱，谁不想买更好吃的呢！ “有道理。”见他懂得分析，夏臻对他刮目相看。“那你好好干，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们到解放路租一间大的店，专门卖菜。” 原本担心他会失去信心，还想安慰他几句。 没想到他看得这么远，自已白担心了。 “夏臻哥，我姑姑家的表弟前几天来找我了。”见夏臻要离开，李自强忽然羞涩地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做，才比较合适？” 最大的表弟比他小一岁，初中毕业后在家无所事事。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的消息，就想过来跟他一起干。 “这个要看你自已选择了。”见他有些迷茫，夏臻就拉着他在凳子上坐下来。“亲戚也好，朋友也好，都是外人，一切要遵从自已的内心，而不是被别人所谓的仁义道德束缚住。”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些人真的是亲人吗？ 其实未必。 因为真正会给你带来伤害的，也是这些人。 陌生人不管做什么，你都可以不理会，所以对你的影响很小。 而这些所谓的亲人，才会在你的心口狠狠一刀，让你的伤口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所以心智成熟的人，往往都很冷血。 李自强还小，他不会教他如何做，免得影响他的判断。 只需要告诉他，除了对他最重要的人，其它人都可以由着性子来，不必理会别人怎么说。 “我明白了。”李自强是聪明人，听懂了夏臻的话。 “如果你觉得亏欠他们，可以给他们一些补偿，但是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夏臻又补充了一句。 他不是教他冷血无情，而是多站在自已的立场考虑问题。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时候明明知道别人不是好东西，可是有以前的羁绊在，不可能完全跟他们撇清关系。 “好的。”李自强听后心情真正放松下来。“我知道怎么做了。” 因为夏臻的一番话，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怕李自强的姑夫来闹，夏臻特意找了牛国强，把这事跟他提了提，要他帮忙留意一下。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牛国强听后一口答应，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他最近在派出所春风得意。 在夏臻的撮合下，他跟所长喝过几次酒，两人关系好得像兄弟。 不管在什么单位，只要正副手没有利益冲突，工作气氛都会非常好，谁也不用夹在中间受气。 而且所长有这样的背影，不可能一直呆在派出所。 如果他调走，自已就有可能更进一步。 所以在他心里，夏臻的事非常重要，因为自已的前途，全压在他身上。 “对了，赵家的事你听说了没有？”说完这事，牛国强忽然换了一付面孔，凑过来神秘在问道。 夏臻去沪市读大学后，虽然回来的次数比其它人都多，但是未必会知道这些小道消息。 “什么事？”夏臻疑惑地问。 老实说自从逼着赵水根赔了一万块钱后，他和这家人的关系算是真正了结了，以后他们有什么事，都与自家无关。 至于他攀上卫生院院长也好，卫生局的局长也好，都是他自已的本事。 虽然赵志诚确实长了付好相貌，问题是世上英俊的男人多的是，只要你有本事，还怕找不到？ 何况嫁人还得看品性，跟他相比，徐震就优秀太多了。 “听说赵志诚虽然高大英俊，那方面却不怎么行？”牛国强压低声音道。“孙美霞跟他刚领了结婚证，就跟卫生院保卫科的一个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这件事虽然很快被压了下来，他是城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这事怎么瞒得了他？ 何况他知道赵家跟夏家的恩怨，更是特别关注那边的消息。 赵家倒霉，夏臻肯定高兴，所以他说这个，其实也算是向他献媚。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夏臻听后也是不敢相信。 还好，他跟姐姐的事黄了。 否则嫁过去，不是嫁了个太监？ “也不是说完全不行，是孙美霞那方面需求特别旺，赵志诚满足不了。”怕夏臻误会，他又解释了一句。 在夏臻面前，如果胡言乱语，影响他的判断，那肯定会惹他不高兴。 所以实话实说比较好。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那赵水根现在不是焦头烂额？”夏臻其实不是特别想看人家倒霉，这样说也是配合牛国强。 男人嘛！对这种事大多感兴趣。 他也不想把自已打造得那么完美，有时候也该猥琐一点，这样才是正常的男人。 “谁说不是？”牛国强以为他感兴趣，更加得意。“现在每个人都说他瞎了眼，跟小寒退了婚，想来他自已也后悔死了。” 只是谁能想到，夏建军去世后，他儿子能这么快崛起？ 可惜冬冬不是那么好湖弄的，否则谁不想跟夏家结成亲家？ 就连徐永亮，也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他现在已经是粮食局的副局长，正职是个即将退休的老头，一旦到了年纪，他随时可能顶上去。 “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夏臻听了也感觉心里痛快。 想来妈妈和姐姐已经知道这些消息，所以最近气色才会特别好。 “听说他最近在工厂也不安稳。”牛国强继续介绍道。“原本想借孙院长的关系，爬上厂长的宝座，现在上面已经派了个厂长下来，他的希望落空了。” 空降厂长最大的敌人，自然是原本准备接班的副厂长。 两人最近斗得不亦乐乎，最终新厂长因为上面有人支持，棋高一着，把赵水根打压下去了。 所以说跟对人非常重要。 赵水根以为儿子娶了孙家女儿，孙文南就会全心全意帮他。 不想孙家的家教有问题，一个女孩子居然没有一点羞耻心，还没结婚，就在那方面有这么强烈要求。 加上赵志诚那方面太弱，满足不了孙美霞，双方经常在家吵闹。 女儿得不到赵家的善待，孙文南愿意出力才怪了。 两人聊了一会八卦，夏臻也算知道了县城最近发生的事，收获不小。 “夏臻，现在真是越来越难见到你了——”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两人一起回头，原来是耿启中过来了。 “我也没办法啊！”夏臻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你如果有空，也可以来沪市找我啊！” 心里明白他的难处。 如果是前世，以他这样的身份，开车来一趟沪市，真的非常方便。 现在他可不敢随便开父亲的专车，坐火车的话，却非常麻烦，所以轻易不可能跑得这么远。 “我也想去啊！”耿启中忧闷地回答。“可是实在太费时间了。” 倒是考虑过骑辆摩托车过去，可是又怕父亲责怪。 耿家来舜江县后，处事一向低调，他不想因为自已的原因，给父亲招惹麻烦。 “那你今天过来？”夏臻猜到他的来意，嘴里却装傻。 街道办的玩具厂，经营得蒸蒸日上，他和徐明材都成为上面的红人。 几乎每天都有企业单位过来学习取经，想学习他们的管理经验。 而耿星河则希望他趁热打铁，再办一家类似的工厂，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 他听从夏臻的建议，已经准备办一家制衣厂，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正常开工了。 “工厂马上就要开工了，你最好提前帮我们去看一看，提前把问题找出来。”耿启中直接说明了来意。 第242章 耿启中负责的新工厂 这家制衣厂，虽然依然是团委和街道合办的，但是以团委为主。 也就是说，如果办好了，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好吧！我陪你去看一看。”夏臻没时间在家里逗留，很快得回沪市，就直接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出门，来到工厂。 制衣厂位于凤山路的一处废弃仓库里，面积非常大，至少有四五百平方米。 如果全部利用起来，至少可以容纳五六百名员工。 看来耿启中野心不小，不满足玩具厂那样小打小闹，这回要搞个大的。 “怎么样？这边还行吧？”知道自已的心思瞒不住夏臻，耿启中直接笑着问道。 “野心很大，不过我喜欢。”夏臻笑着打趣。 这是集体企业，他办的越大，效益越好，对舜江人越有利，他肯定得支持。 “我现在压力非常大。”见夏臻直接说中自已的想法，耿启中的神情就有些疲惫，他揉了揉眉心叹息道。“这几天天天晚上做噩梦，就怕工厂没办好，把事情搞砸了。” 背负着这样的身份，好处是办事比其它人容易多了，只要自已有需要，一路给自已开绿灯。 同样的，自已的一切行为，等于放在放大镜下，一有失误，马上会被人无限放大。 到时肯定连累父亲，这是他最害怕发生的。 “办制衣厂又不难，别把自已搞得神经兮兮。”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夏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只要找几个合适的管理人员，并做好他们的后盾，工厂就会顺顺利利办起来。” 说的夸张一点，现在真的是加工企业最好的时代。 只要你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几乎不用担心销售不出去。 销售没问题，技术又不用担心，等于解决了九成以上的问题。 这样一来，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生产问题了。 他有这样的身份在，只要愿意开口，舜江县上下不知道多少人愿意过来帮他？ 何况这个是最不用担心的。 因为玩具厂已经推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只要照着那边严格执行，肯定不会有问题。 “说说容易做做难。”耿启中毕竟不懂管理，所以没有夏臻那么乐观。“我现在请你过来，就是希望你帮我看看，管理这边有没有漏洞。” 到了他这样的层次，道理他能明白，问题是他没有这方面的眼光。 就怕自已没有用对人，最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可不想费尽心思搞起来的工厂，最终成为全舜江人的笑话。 “那你把管理人员叫过来，我跟他们谈谈看。”见他的苦恼不像是装出来的，夏臻倒不好继续调侃他。 既然最大的问题在管理人员这边，那就当面谈一谈，看这些人能不能用？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见识比不上自已，但是他也不敢小看他们。 现在制衣厂的关键问题，在于那套管理方式，必须找到能严格执行的人。 这些耿启中不能做到，而自已却非常擅长。 “行，你等我一会。”见夏臻懒得一个车间一个车间看，直接要考核管理人员，他连忙应了声，匆匆跑进去。 没过一会，他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三个管理人员。 “这个夏臻，玩具厂就是他帮忙搞出来的。”耿启中这样介绍夏臻的身份。“他们三人，一个是生产厂长，一个是打样制版师傅，另一个是车间主任。” 其它仓库管理员，品检员，出纳会计什么的，都没有算在管理人员里，所以没叫出来。 “你们好。”夏臻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在现场了解起情况。“我想知道你们开工后，打算如何干好自已那一块工作。” 生产厂长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有管理经验，一脸精明的样子，就知道不好湖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打样师傅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打扮得比其它人时髦，以前肯定在大城市的工厂工作，想来也有几分本事。 只要车间主任比较不起眼，年纪三十左右，皮肤非常黑，像个刚从田间地头爬上岸的农民。 “我前段时间一直在玩具厂学习，已经非常熟悉那套管理制度，相信能在制衣厂用好。”厂长吴为兵抢先回答道。 从耿启中聘用自已起，他就知道制衣厂必须用玩具厂那套先进的管理制度，所以一直在那边学习。 他是聪明人，知道耿启中的身份，也知道管理好后，未来对自已有多大好处。 这几天他一心扑在车间，和其它人废寝忘食，总算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车间的一切准备好了。 至于怎么管理，只要照搬玩具厂的就行，不必说太多自已的想法。 “管理一百人，和管理几百人，难度是不一样的。”夏臻见他说得这么有信心，反而有些担心。“假如实践过程中，发现无法照搬那边的制度，那你会怎么办？” 前世年轻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些外资企业，喜欢聘用香江人担任管理人员。 在他看来，这些香江人天天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事都不做，却领这么高的薪水，非常不划算。 而那些内地打工仔，就算做得再好，也很难爬到中层以上位置。 直到有了一定的见识，才明白用他们的好处。 这些香江人在工作中，表面上确实不像内地人任劳任怨，但是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严格执行公司的制度。 说的夸张一点，他们有时候会为了一点小事，跟人争论半天，就是不肯变通。 不像内地管理人员，一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就是修改制度。 夏臻这样说，并没有看不起内地人的意思，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一家大型企业里，就是需要有人这样维护公司的管理制度。 只有这样，企业的大方向就不会出差错，即使牺牲了一部分效率。 而内地一些民营企业，刚开始往往效率很高，但是到了一定规模，就开始不行了。 说到底就是从最初的制度管理，变成了人治，各种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 特别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习惯了混日子，都没有遵守制度的习惯。 不管是生产部门还是其它部门，都喜欢用最方便自已的方式，开展工作。 比如仓库，正常情况下，都会规定领物料必须有谁签字，每次领的数字必须在一定范围内。 随着时间过去，有人就会借口签字领导不在，要求先拿东西再补领料单，而且领的数量也会超过原本的规定。 一次两次这样，时间长了，这些制度就会形同虚设。 说到底就是为了自已工作方便，根本不会考虑，如果领导不在，如何预领一定的数量，或者规定由谁代签这个字。 只要人人愿意遵守制度，就算困难再大，也有办法解决。 而不是一遇到困难，就把制度当儿戏。 慢慢地再也没人把制度当回事。 “这个——”吴为兵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有些语塞。 “如果我是生产厂长，就会每天跟大家强调，制度相当于一家企业的法律，定下后人人必须遵守。”夏臻望了吴为兵一眼，说了自已的要求。“如果谁做不到，谁就得离开工厂。” “而厂长是制度的最高执行人，如果他都不能百分百遵守，那就不能要求下面的人也做到。” 从吴为兵和耿启中的熟络程度看，会把他招进来担任厂长，应该有其它因素在。 夏臻不好在出问题前，就马上否定他的能力。 为了防止他不清楚这个，出了差错，所以有些话由自已说出来，效果会比较好。 毕竟自已跟制衣厂没有利益冲突，他听了不舒服，自已也不用在意。 “我明白了。”吴为兵被一个年纪比儿子还小的人这样说，心里确实不舒服，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 很明显，他的话能影响耿启中，甚至可以决定自已的去留。 为了自已的前途，至少表面上要顺从。 “其实管理并不难，至少制衣厂这种没多少技术含量的企业，只要每个人做好自已的工作，肯定能赚到钱。”夏臻见他没有因为自已的话，而表现出不满，也没有继续敲打。“玩具厂那套管理制度，核心是严格执行制度，这样才能保证质量，节省材料，减少浪费。” 当初设计制度时，就把这些要点告诉了那边的管理人员。 只有人人严格执行，就能保证物料按要求使用，而不是加工坏了就丢掉，再去领新的材料。 而车间主任要做的是，任何一次失误，都必须追究到个人身上，没有谁能逃避责任。 所以他们需要铁面无私。 如果想做好人，就不适合在这套制度下工作。 “我知道这就是制衣厂跟其它企业最大的区别。”那个黑不熘秋的车间主任回答道。“在别的企业，管理人员有权力，是工人需要讨好的对象。而在我们这里，需要我们做恶人，代表工厂处罚所有违反制度的工人。” 他以前在别的工厂也是车间主任，因为不会讨好上司，一次出了差错，就被免了职。 听说这里在招管理人员，他托朋友帮忙，得到一个面试机会，没想到成功了。 在玩具厂学习那段时间，经过用心观察，他看出了玩具厂的不同之处，那就是管理人员必须冷血无情，严格执行制度。 只有这样，工人才会小心翼翼工作，不会轻易犯错。 这样一来，工作效率高了，出次品的机会少了，赚的钱自然也变多了。 同样的，因为工厂赚了钱，才能给工人发更高的工资，其它福利也发得特别大方，所以大家很满意，工作责任心也越来越强。 这是良性循环带来的好处，如果制衣厂也能这样，那就等于成功了。 “你说的非常对。”夏臻没想到他把最核心的内容说了出来，非常意外。“管理人员这样做，表面上看，似乎跟工人站在对立面，实际上是逼他们努力工作，为工厂赚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大家带来更好的福利。” 为什么国营和集体企业工资低，因为上班期间，大家都在混日子，没几个人愿意卖力工作。 工厂没有效益，却有这么多人要养着，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加上还要背负其它历史旧债和压力，能撑到现在没倒闭，已经不容易了。 好在处于计划经济时代，产品不愁销路，至少可以活下去。 一旦被市场经济冲击，就马上溃不成军。 于是整个八十年代，大量的国营和集体企业倒闭和破产，谁来都没办法救活它们。 “幸亏我们是集体企业。”旁边的打版师傅小声嚷了一句。“否则这样做，肯定会被人骂是资本家的走狗——” 在她看来，工人是企业的主人翁，管理人员怎么可以跟他站在对立面？ “你们不用担心这样做会得罪谁。”听到了她的玩笑话，夏臻笑着解释道。“只要告诉工人，你们这样做，是为了逼他们多干活，到时工资领得多了，就没有人会有意见了。” 玩具厂当初设计制度时，就有个奖惩措施。 干得好的人，每个月都有额外的奖金。 这时候每个人都看重荣誉，何况还有实打实的好处。 到时不但领到奖状，还有现金奖励，谁拿到手里不高兴啊！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吴为兵听后恍然大悟。 倒不是他笨到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 而是看问题角度不一样。 以前只想着如何做好自已的工作，又如何避免被下面的人骂。 现在突然发现，自已只要抱着为他们好的心态做事，原本的压力顿时消失了。 是啊！ 自已严格管理，是为了让每个人都按照要求生产出优质产品，如果每个工人都能做到这一步，那工厂的管理还会差吗？ 像玩具厂那边，为什么工人的积极性这么高？因为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只要工厂说话算话，他们其实是最听话的人。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管理真的没那么难。 “那你们先回去。”见几人被夏臻一说，像打了鸡血似的有了激情，耿启中在一边佩服不已。“过两天就要正式开工了，希望你们能严格照着要求做，不能松懈。” 第243章 酒楼 等他们离开，他用力拍了拍夏臻的胳膊，激动不已。 别看他只是这样说了几句话，却让几个管理人员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要知道前几天自已跟他们谈工作时，这几人还没有找到目标，只说会全力以赴工作。 这对他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我看那个黑乎乎的熊建东，似乎比吴为兵更适合当厂长。”夏臻等他冷静下来，说了自已的想法。 制衣厂的管理没有那么复杂，唯一需要的是一个宁折不弯的领头羊。 只要最上面的管理人员能坚持原则，时间长了，工人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方式，后面就会自然而然运转起来，不用再担心出错。 从这个角度讲，熊建东反而比吴为兵更适合充当这个制度维护者。 “真的？”耿启中有些怀疑。“如果把吴为兵从厂长位置拿下来，肯定会离开这里，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吧！” 这人是朋友介绍过来的，不好轻易动他。 “那你这段时间盯紧点。”夏臻提醒道。“如果他没有带好这个头，工人很难养成好习惯，时间长了，工厂肯定会出事。” 学坏容易学好难。 如果他这边不严格执行，一旦开了坏头，后面就刹不住了。 总不能到时全部人都换一遍，那损失就会无法估量。 “放心，我会留意的。”耿启中见他说得郑重，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里开始思考对策。 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把他和玩具厂的人对调。 就像夏臻说的，那边已经养成了好习惯，就算把差一点的吴为兵调过去，也会被带着转。 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这样的工作环境，就不会出差错。 解决这件事，夏臻拒绝了耿启中的邀请，借口回学校，先回到家里。 先到仓库拿了些泡菜和瓜子，再准备离开，忽然看到一个少年走进自家的门。 看他的年纪，难道是李自强那个表弟？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进了游戏世界，然后进了自家的阁楼，想听听他怎么处理这事？ “我这边的所有东西，全是夏臻哥家的，我也是帮他干活，没资格同意你跟着我做。”只听李自强语气冷漠的对那个少年说道。“所以你和姑夫死了这条心，这边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哥，你真的这么绝情？”少年声音带着不甘。“虽然东西不是你的，只要你开口，我不信他们会不给你面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来时他已经打听过了，夏家人对表哥像亲儿子似的，说的话非常有份量。 只要他答应，自已的事就成了。 “就是因为他们给我面子，我才不能同意。”李自强语气强硬的回答。“如果我答应你，以后他们就会把我当外人，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我。” 想了想，从口袋拿出五块钱，递了过去。 “这钱你拿着，一会儿买些肉回家，做给弟弟妹妹吃。”他再次开口。“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如果你非要来找我，那我只好找人去对付你们，别逼我这样做。” 上次他已经警告过一次，只是他们不相信自已会这么狠心。 这次跟夏臻哥谈过后，他的心彻底冷了，不愿意再跟他们有任何牵连。 就像夏臻哥说的，这家人没有把自已亲人，才会把自已赶出来，所以没必要把他们放在心上。 当初的收养之恩，是有血缘关系的姑姑，而不是姑夫和表弟他们。 除非他们遇到了生死危机，自已才可以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帮他们一把。 “你——”见表哥油盐不进，比上次还冷漠，少年终于死心了。“我们是你仅有的亲人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至于那五块钱，被他紧紧捏在手心。 李自强望着他的背影，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夏臻见李自强学会了拒绝，而且态度这么坚决，顿时放下心来。 他最怕这个干弟弟心太软，被人说得多了，就会放弃自已的立场。 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 以后这件事全部交给他自已处理就行，就算中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锻炼，没必要太过计较。 于是进了游戏世界，经过几个中转站后，来到沪市的家。 刚打了水开始煮开水，就听到门被敲响。 他过去打开门，看到程老爷子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 “你送给我的那瓶到底是什么补酒？”看到夏臻，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才喝了两次，就感觉沉疴尽去，身体轻松了许多。” 今天他一早就过来敲门，想搞清楚这件事，可惜屋里没有动静。 这次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 “那不是好事吗？”夏臻听后笑道。“肯定是珍贵的人参酒，你别因为好了，就舍不得喝，至少喝半个月稳固一下。”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因为效果太好了，所以才来找自已。 “你不懂。”程老爷子脸色越发郑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身上有这样的宝贝，当心有人使阴招对付你。” 在他看来，夏臻真的太不小心了，跟自已无亲无故，居然送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已。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觉得有义务要跟他说一声，免得带来祸患。 “谢谢程爷爷提醒。”夏臻听后脸色一整，连忙道了谢。 这件事他确实做得有些随意了，幸亏现在信息传播慢，如果是前世，只怕真的会被人人肉，然后大量的人找上门来。 “你理解就好。”见他态度这么谦逊，程老爷子马上变了态度。“以后人参不要再随便拿出来了，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在沪市开一家酒楼，然后卖人参汤，价格可以定得高一点，只要效果好，肯定有人来喝。” 这两天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做什么生意比较容易。 倒不是他对生意不熟悉，而是不管做什么生意，都需要解决货源的问题。 只要手里有货，他就有办法把它们卖出去。 发现夏臻能搞到人参，顿时有了主意。 “这个办法好。”夏臻听后眼前一亮。“那程爷爷大胆去做，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不管是蔬菜水果，还是药材，他都可以大量提供。 只有鱼肉禽蛋这些，必须去外面买。 虽然这些食材依然有些紧张，好在现在已经有议价供应站供应商品，那边价格高上不少，买的人不多，他们可以去那边采购。 这样一来，只要找到合适的酒楼，装修一番后，就能开起来。 “行。”程老爷子过来，就是跟他商量这件事。“我回头做个预算给你，到时具体怎么出资，利润怎么分配，我们再讨论。” 亲兄弟明算帐，这些错他肯定不会犯，必须提前把合作合同签好。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见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夏臻也感觉自已救对了人。 年纪大的人，最怕失去目标和信仰，于是整天混日子，身体很快就垮掉了。 每天忙碌干事，反而更有活力和年轻。 相信程老爷子养好身体后，再把精力放在经营酒楼上，活到八十岁肯定没问题。 至于人参汤的事，肯定得提前试验几次，夏臻从禅境花园催熟了一株人参，交到他手里。 看着红萝卜一样粗的新鲜人参，程老爷子有些不敢置信。 冷静下来后，对开酒楼的事信心更足了。 第二天夏臻回到教室，把这件事跟马万喜提了提。 会跟他说这个，是想借用他在沪市的人脉，到时跟相关部门打声招呼，酒楼就会安稳许多。 “这是好事啊！”马万喜听后非常兴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以后我们去吃的话，是不是可以给个优惠？” 他一直忘不了夏臻做的菜，只是不好意思天天跟他回家去吃。 如果酒楼开起来了，那就方便了许多。 正好现在卖瓜子赚了些钱，就算经常去打牙祭，也不怕吃不起。 “如果是你自已去吃，肯定给你免费。”夏臻大方地回答。“如果是请客，到时我们会定个优惠给你们，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有程老爷子坐镇，想来能处理好白吃白喝的人。 夏臻已经想得很明白，像马万喜、耿启中这样的人来吃喝，肯定不能收钱。 因为店里还得靠他们带生意过来。 何况人参汤搞出来之后，肯定是暴利，他真的没必要计较一些小钱。 “太好了。”马万喜吃货本性暴露。“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到时我帮你多带一些生意过去。” 程老爷子很快找到了店铺，开始安排人装修，他找到夏臻，递过来一份预算书。 里面详细列了房租、装修费、人工等费用清单，包括前期所有支出和以后每个月的费用。 他的要求是，前期支出一人出一半，管理的事全权交给他负责，夏臻不参与管理，到时分一半利润。 “没问题。”夏臻正想少些事，所以一口答应。 反正人参在自已手里，蔬菜瓜果也按采购价给，这都是他的个人收入。 如果以后老爷子动了其它心思，想收回酒楼的股份，把自已踢走，他也不用担心失去酒楼的所有权。 大不了自已找人再开一家就行，反正不怕竞争不过程家。 因为最根本的东西，在自已的手里，最后吃亏的反而是他们。 “对了，延敬飞和王巧梅的事，你听说了没有？”马万喜忽然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事。“这个女生有些另类，居然不怕丢面子，天天去纠缠延敬飞。” 他们四人现在算是结义兄弟了，大哥有难，他们这些当弟弟的，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只是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他也没理由做出棒打鸳鸯的事。 所以只好问一问夏臻，看他有什么想法？ “只要她正正经经追求，我们就不好插手。”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已的想法。“何况延老大现在厌烦她，时间长了，未必不会动情。” 好女怕赖汉，烈女怕缠郎。 其实倒过来论，这样做也是成立的。 人与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除非延敬飞现在开始，对女人已经不感兴趣。 否则随着时间过去，两人越来越熟悉，谁敢保证他不会爱上她？ 在夏臻看来，王巧梅性格中有偏执的一面，但是能考上大学，智商肯定没问题。 只要真心付出，总会打动延敬飞。 “那我就不管他们了。”马万喜听后觉得有理，就不再说这件事。 倒是他跟一见钟情的学姐，没有丝毫进展，让他颇为沮丧。 现在已经生了退缩的心思。 只是心有不甘，才没有完全放弃。 “我跟你说，追女孩子不能矜持。”夏臻知道马万喜的问题在哪里，所以直接给他支招。“如果真的喜欢她，打算以后跟她结婚，就拿出王巧梅那一套做法，相信她总会被你感动的。” 为什么霸道总裁容易吸引女孩子，关键在霸道那两个字上。 就是不管她怎么想，你都直接说出你的想法，逼她顺着你的心思走，慢慢接受你。 一开始对方自然会不习惯，甚至非常反感。 时间长了，就会一点点适应。 这跟调教一个女孩子差不多，必须让她照你说的去做。 特别是马万喜身份不一般，有底气这样做。 “真的假的？”马万喜没想到他会这样教自已，吓了一跳。“万一被她当成流氓打出来，就没脸见人了。” 总的说来，他还是要面子的。 “当然不能只用这一招。”见他误会了自已的意思，似乎打算对她用强，夏臻连忙提醒道。“你强迫她，是有前提条件的，比如请她去看电影，她不愿意去，才可以用强，这样一来，就算她骂你，别人也会觉得她矫情。” 有男生请看电影，大多数女生都会羡慕吧！ 比如送礼物，如果她不收，可以强迫她收下，身边的同学同样不会支持她。 这样一点点攻城略池，最后就会乖乖听你安排了。 “高。”马万喜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朝他竖起大拇指。 这样做女孩子确实不好拒绝。 反正自已不缺这点钱，请她看电影，买礼物，吃饭什么的，他消费得起。 “那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夏臻笑着打趣。 心里其实没抱太大希望。 马万喜这样的身份，肯定不可能随便娶个妻子，即使对方是旦大的同学。 只是有些事他不方便说出来，还是让他自已去烦恼吧！ 第244章 吃醋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去一个星期。 程老爷子经过十几天的调养，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也少了一半，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 哪里还有第一次见到他时，病恹恹的模样？ 为了证明自已没有浪费时间，他还特意邀请夏臻去酒楼看了看。 这是一栋彷古式的两层建筑，楼下摆了些散台，楼上是小包厢，单看风格，有点像《武林外传》的同福客栈。 当然只是风格上有些类似，如果真的那样装修，那费用绝对不会少。 现在装修已经完成了大半，基本能看出完工后的样子。 至少在这个时代，风格绝对算得上新潮。 不愧是解放前就是干这个的老掌柜，眼光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他选择这个风格，也跟他的审美有关吧！ “怎么样？”见夏臻吃惊的表情，程家旺得意地问道。“酒楼这样装修，还符合你的要求吧！” 这也是他强烈要求自已负责管理的底气。 如果交给别的人去管，包括交给夏臻，他们都做不到这么好。 “漂亮。”夏臻配合地夸奖道。“程爷爷的眼光是这个，没有人能比得上。” 说完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年纪大的人，同样很虚荣，必须真心给予鼓励。 程家旺见夏臻给了这么高的评价，笑得脸上的皱纹缩成一团：“所以你放心，由我来经营酒楼的话，肯定能赚不少钱。” 夏臻点点头，表示相信他。 既然酒楼一切正常，他也没必要再去关注这件事。 这天下午，夏臻下课后，来到宿舍，准备一会去食堂吃晚饭。 张跃进从外面回宿舍，手里拿着一本小说，看到夏臻也在，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 “这就是你写的故事书？” 下课后他去书摊租书看，店主介绍给他看一本新出的小说。 他接过一看，发现作者名叫夏臻，想到他赚了不少稿费，就借回来问问是不是他写的。 这时候大家习惯叫它故事书，很少叫小说，。 “是。”夏臻看到书名，大方地承认。“这是包青天系列故事，现在只完成了三本，如果销量可以的话，估计会出四十多本。” 虽然对它们非常有信心，但是结果如何，还得看运气。 他私下考虑过，提前出版，利弊各占一半。 好处是现在竞争对手少，只要故事好看，就不怕没有人买。 缺点则是有钱人太少了，七九年个体户刚萌芽，赚到钱的人真的不多。 不像两三年后，开小店和摆摊的人到处都是，这些年轻人手里有了钱后，就会非常大方。 所以八十年代初，是私营经济最好做的几年，大多数出名的民营企业，都是这几天创业并赚到了第一桶金。 等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手里也有了积蓄，舍得花钱的人就更多了。 “这么多。”张跃进听后大吃一惊。 以前听说他赚了不少稿费，因为没看到汇款单，所以印象不深。 现在看到实体书，感觉就不一样了。 “要么不写，写的话就得写多一些。”夏臻笑着解释道。 前世看过千万字的网文，可不觉得几百万字有什么大不了，只要能赚钱，就敢一直水下去。 他把每个故事凑成二十多万字，当然也灌了不少水。 否则怎么凑得够字数。 忽然心里一动。 平均二十五万一本，四十五本的话，就是一千一百多万字了。 以前没算过字数，不觉得多。 现在才发觉，全部写完的话，估计可以打破小说篇幅的记录了。 至少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把故事写得这么长。 “希望卖得好一点。”张跃进见他这样说，也不再大惊小怪，真诚地祝福道。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又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我们在学校里宣传一下，让有经济条件的人，买几本支持一下？” 一本书用不了一块钱，真愿意支持的话，至少一半学生，有能力买一本。 “还是算了。”夏臻摇摇头。“这样做太败人品，如果是其它人愿意这样做，我们可以当作不知道。” 就像前世写网文，如果有人主动帮忙宣传，他肯定不会反对。 但是让身边的人去打赏，就有些过份了。 除非像马万喜那样，有路子帮忙，他才不介意。 “我明白了。”张跃进见他这样说，知道了他的底线，就不再啰嗦。 等吃了晚饭，夏臻回自已家，他又叫上马万喜和延敬飞，重新说起这件事。 “老幺的小说出版了？”马万喜在背后喜欢这样叫夏臻，这样他这个老三，才不会被人小瞧。“那我们肯定得帮他宣传一下，就算多卖掉几百本，也是好的。” 他说到做到，出了学校，来到最近的邮电所，接连几个电话打出去。 他不但要让旦大的同学买，还要跟其它大学的朋友提了一下，让他们帮忙在学校宣传。 因为他们有意传播，很快旦大的学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谢雅云此时正在宿舍用收音机听歌，舍友提到夏臻的名字，她就好奇地凑过去。 “这就是夏臻写的小说？”她把头弯下去，去看舍友手里的小说的封面，看到上面的作者真的是夏臻，惊讶地问。 今天开学接新生，夏臻和马万喜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最夸张的是，马万喜最近一直找机会接近自已，让她想忘记这个人也做不到。 “是啊！”舍友唐俏丽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回答。“他跟你的追求者是好兄弟，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啊！” 谢雅云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不管是高年级还是同年级，都有男生追求她。 没想到大一的马万喜，也加入追求者大军，让她们又羡慕又意外。 追求者多，说明受欢迎。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获得这样的礼遇。 而且男生上门找人，很少空着手过来，这样一来，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这时候大家还没有养鱼塘的意识，所以不存在故意吊着人家男孩子，要人家给好处的意思。 何况也没有人送得起名牌包包和化妆品，男生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送他们能力范围外的贵重礼物。 总的说来，属于正常的交际花费。 “别提他了。”谢雅云一听她们提起马万喜，心里就来气。“这人真的非常过份，每次都是一付大老爷的样子，他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好像吃定我了似的。”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很腼腆，最近像是抽了风似的，突然变得越来越霸道。 她最不喜欢男孩子强迫自已，所以好几次气得不想理他。 可是他这人又非常大方，每次来了，都给宿舍每个人带了吃食。 大家被他收买了，总是推着她出门，要她去跟马万喜约会。 “那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旁边的祁中英却觉得谢雅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可是听人说了，马万喜是姑苏人，他的家人是当大领导的。” 也只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才有底气敢跟谢雅云较劲。 换个身世差一点的，可不敢跟这么多学长竞争。 “那也是他的事，跟我无关。”谢雅云依然气鼓鼓地嚷道。 不是她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的性格就这样，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是吗？”唐俏丽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既然你不喜欢，那把这个马万喜让给我算了，你不是喜欢写文章吗？去追求夏臻好了——” 说完，用力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搂在怀里：“好不好嘛！小云——” 她是真的很喜欢马万喜，可惜他的眼里只有谢雅云，自已就算跟他抛媚眼，他也看不到。 “行啊！”谢雅云大方地回答。“如果他今天过来，我就跟他说这件事。” “你要死啊！”唐俏丽以为她来真的，吓了一跳，连忙告饶。“我跟你开玩笑的，可不能真的跟他说。” 如果他因此讨厌上了自已，那以后怎么见人。 “胆小鬼。”谢雅云见她怕了，得意地嚷了一句，站起来去洗脸。 晚上跟马万喜约好去看电影，她得提前做准备。 虽然这人有这个那个不好，但是为人确实很大方，每次她骂完后，又会乖乖地跟他一起出去。 心里多少有些明白，自已嘴里骂得凶，心里已经不再那么反感他了。 “小云，我看这个夏臻也不错。”唐俏丽跟着她来到门口。“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下，把他介绍给我吧！” 能写小说出版，肯定不一般。 倒不知道写一本书能赚多少钱，至少比她们这些大学生厉害吧！ “要去你自已去。”提起夏臻，谢雅云就有些烦恼。“我跟他没你想像中的熟悉。” 现在已经跟马万喜在一起了，怎么可以跟其它男孩子走得太近？ 想到这里，忽然吃了一惊。 我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在乎马万喜了，居然担心他会吃醋？ “小云，帮帮忙嘛！”知道谢雅云心软，唐俏丽继续拉着她的衣角求她。“你是人美心善，最喜欢帮人了，看在我一直没人追的份上，就大发善心，帮我一下啦！” 这当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从进入旦大开始，至少有四五个男生追求过她。 只是这些人太一般了，她一个也没看上。 “好了好了。”谢雅云果然被缠得没法，只好改口。“一会儿马万喜过来，我让他帮忙把夏臻叫一下。” 半个小时后，马万喜提着几个苹果，来到女生宿舍楼下。 有认识他的人看到了，主动去敲谢雅云宿舍的门，站在门口大叫道。 “小云，你的学弟男友又来找你了。” 说不羡慕她肯定是骗人的。 其它男孩子追求女孩子，不过是抄几首诗歌，就算很浪漫了。 不像马万喜，每次都会带些好吃的过来。 这些礼物里，最讨大家喜欢的是瓜子。 上次他带了一斤多过来，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把，味道真是好极了。 “知道了。”对于大家的调笑，谢雅云已经习惯了，所以只是撅着嘴应了声，然后匆匆开门下楼。 今天的马万喜穿了件新的外套，看起来更精神了。 谢雅云原本憋了一肚子怨气，此时突然消失了。 客观地讲，这个学弟真心长得不错，加上家里条件又好，自已真的不能挑剔什么！ “怎么？被我帅到了？”马万喜自从得到夏臻的指点后，脸皮已经厚了许多，见她望着自已的脸，边把苹果递过去，边笑着打趣。 这些都是夏臻平时开玩笑时，最爱说的话。 他发现女孩子似乎都吃这一套，所以不知不觉拿来哄谢雅云。 “自吹自擂，真不要脸。”谢雅云接过苹果，红着脸骂了一句。“夏臻跟你是一个宿舍吗？听说他的小说出版了，能不能把他叫过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她没有单独提唐俏丽的名字，怕直接说出来，会引来大家起哄。 总的说来，她还是非常照顾舍友的心情。 万一她被拒绝了，那肯定下不了台。 “他没有住宿舍。”见女友想见夏臻，马万喜顿时酸了。“到底是你自已想见他，还是其它人想见他？” 其它人肯定竞争不过自已，老幺不一样，他会写诗会赚钱，心智也比自已成熟，就不一定了。 在他心里，夏臻是自已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本来就怕夏臻也喜欢谢雅云，如果他们两人发生情愫，肯定会把自已踢开。 现在女友会提到他，显然没那么简单。 “你吃什么醋？”看他这付样子，谢雅云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喜欢他的另有其人，又不是我喜欢他——” 这呆子，怎么到现在还说这样的话？ 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已都和他约会这么多次了！ 如果不是接受了他，怎么会和他单独出去？ “那是不是表示，你喜欢的人是我？”见她对着自已娇嗔，马万喜忽然心领神会，笑着问道。 “谁喜欢你了！”谢雅云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接，顿时羞不可抑，红着脸转过身去。 要死了，他难道没看到旁边的同学，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吗？ “你去把苹果放好，我们快点出发。”见她这样的表情，马万喜就算再傻，也知道她的想法，顿时心花怒放，“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先去看电影，回头再去吃些好的庆祝一下。” 夏臻教的方法果然有效。 以前追了很久，也得不到一个准信。 现在才见几次面，她就承认自已男朋友的身份。 “等我几分钟。”谢雅云小声回了一句，低着头快步回宿舍。 今天真的羞死了，居然当众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可是心里为什么又有些甜丝丝的呢！ 第245章 志愿者社团 因为跟谢雅云的关系有了明显的进展，当天晚上看电影回来，马万喜躺在床上，兴奋得无法入眠。 睡在下面的王勇，原本已经迷迷湖湖地快要睡着。 因为马万喜不断翻身，床板发出吱嘎嘎的声音，顿时把他吵醒了。 “马大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他可不敢指责马万喜，只能用探究的语气小声问道。 自从延敬飞、张跃进和夏臻他们四人，组成小团体之后，他也很想能加入进去，成为其中的一员。 只是他内向太性格，始终不敢开这个口。 “没什么！”马万喜不习惯把自已的心情，在宿舍广而告之，随口回答道。“已经不早了，你怎么还不睡？” 对王勇这种胆小懦弱的男孩子，他肯定没放在眼里，所以私下交流并不多。 在他看来，延敬飞和他同样是软弱的人，却敢跟袁傲抗争。 即使失败了，宁愿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也绝不跟恶势力妥协。 王勇见谁都低着头，太不争气了。 “我马上睡了。”见他不想跟自已说私事，王勇不敢再问，拉着被子蒙住头。 心里突然难过不已，自已是不是太没用了，所以他才会不愿意理自已。 马万喜依然没睡着，忽然想起谢雅云提到的一件事，心时一动。 明天得跟臻商量一下，如何帮她在学生会拥有一席之地。 第二天早上来到教室，他照例坐在夏臻旁边。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见他眼圈带着血丝，精神却异常亢奋，夏臻猜测他遇到了喜事，笑着打趣。 心里猜测是不是跟谢雅云有了进展。 男人嘛，能引起兴奋的点不多，除了事业就是女人。 他的事业不用担心，有当高官的父亲在，起点就比别人高许多。 毕业后只要分配个好工作，几年后就走在了同学们的前头。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马万喜见自已还没开口，就被他猜到了，也没放在心上。“她终于同意当我女朋友了！” 想到昨晚在黑乎乎的电影院里，自已牵她的手时，也没有强烈反抗，就知道这事成了。 “那就趁热打铁，早点把她拿下。”夏臻不知道他和谢雅云有没有未来，嘴里只能这样鼓励他。 即使两人最后没有在一起，以马万喜的性格，肯定也会帮学姐一把。 这样一来，她也算不枉恋爱一场。 这时候的大学生，大多很淳朴，还没学会请客送礼。 对自已毕业后分配到哪里，习惯听天由命。 却不知道工作分配得好坏，几乎关乎人的一生，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才对。 而家里有路子的大学生，才会提前给孩子铺好路，让他们少走弯路。 “这个不用多说。”马万喜自信地回答。“她跟我说，想要加入学生会担任干部，问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获得机会？” 有野心的大学生，唯一能为自已争取的，就是获得班级和学校的荣誉。 大家普遍认为，如果能在大学担任学生会干部，以后分配工作时，就能获得更好的单位。 另一个办法，就是加入校团委，锻炼自已的能力，这样同样能为自已加分。 谢雅云是个有抱负的人，现在跟马万喜成了男女朋友，就不再瞒着他。 “她想加入学生会？”夏臻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之间有些找不到头绪。“要不，把她拉进文学社，让她也担任副社长？” 因为《野草》诗刊一炮而红，现在全校谁不知道他们这个社团？ 随着时间过去，文学社在学校的知名度只会越来越高。 到时每个骨干成员，都会成为风云人物。 让谢雅云加入，也算提携了她！ “这个不行。”夏臻摇摇头。“她跟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一起活动不方便，你还是想想其它办法，比如让她也成立一个社团，能在学校获得一定的名声——” 让女友进入自已的社团，万一被其它人看上，挖自已的墙角怎么办？ 最危险的是夏臻，太容易吸引女孩子了。 如果两人因为这个发生矛盾，那是他无法接受的。 “你的要求真多。”夏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不过也没太在意，“要不，成立一个志愿者社团，专门学人做好事？” 志愿者和义工，前世是在九十年代才广泛发展起来的。 这时候如果能推出去，应该能获得不少关注度和名声，想来能满足马万喜的要求了。 “志愿者社团？”马万喜不知道它的具体意思，又让他详细解释一下。 “后面的同学不要说话。”上面的老师见两人一直在下面滴滴咕咕，拿起课本在讲台上拍了一下。 原本想朝他们扔粉笔，认出他们两个是文学社的正副社长，这才忍了下去。 马万喜没想到会被老师当众批评，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话。 夏臻也明智地低下头，不再出声。 又拿出纸笔，开始写志愿者社团的组织架构，以及可以展开的活动。 所谓志愿者社团，其它都是假的，去做好事才是真的。 他必须帮马万喜想几个活动，方便他们去执行。 等她们明白了志愿者社团存在的价值后，就会自已去思考如何开展活动。 黄和平在旁边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却没有把幸灾乐祸表现出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自从延敬飞的事被他们打脸后，他跟四人组的关系算是彻底破裂，平时见面也不打招呼。 就算在一个宿舍碰到，也是面无表情地避开。 王传梅喜欢观察周围的人，正好看到了黄和平的表情，就悄悄碰了碰延敬飞的胳膊。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因为爱屋及乌，跟张跃进和马万喜几人相处得不错。 同样的，因为黄和平曾经针对延敬飞，对他就没了好感。 “不用理他。”延敬飞其实比她更敏感，黄和平的表情早看在眼里，却不愿意当众说什么。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肯定会少一事不如多一事。 现在有了几个兄弟，他的心态就积极多了。 黄和平这种小人，跟他争吵毫无意义。 最好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的班长职务拿下来，再让他丢个大脸，这比说什么都有效果。 早上的课结束后，夏臻把写好的纸条递给马万喜。 “夏臻，你真的太厉害了。”马万喜只看了一半，就马上明白了它的价值。“有了这个社团计划书，学姐肯定开心死了。” 说完，张开双臂，用力抱了抱他。 “别乱来，我可不吃这一套。”夏臻用力推开他。“先去吃饭，其它事回头再说。” 反正自已已经替他解决了问题，别的跟自已无关了。 “要不要去外面吃，今天我请你。”马万喜也不在意，笑着开口道。 他现在跟谢雅云的关系，正处于如胶似漆的阶段，只要能哄得她开心，马万喜就满足了。 夏臻帮了这么大的忙，肯定得好好谢谢他。 “客气什么。”看他兴奋的模样，夏臻没好气地拒绝。“今天先去食堂吃，你要请客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想来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找谢雅云，自已何必影响他们的约会。 “行，那就以后再去。”马万喜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多劝。“回头等这个社团建起来，我们两人一起请你。” 说完，喜滋滋地朝延敬飞几人招招手，一起赶往食堂。 到了那边，几人排队打好饭菜，把菜凑在一起，开始吃起来。 因为赚了钱，最近大家都潇洒了许多，每次都会买一份最贵的肉菜。 这样做的结果是，宿舍其它人都不好意思再跟他们一起吃，慢慢地分成两个团体。 而黄和平最近没有跟宿舍的人坐一块，选择和其它宿舍的老乡一起吃。 没过一会，谢雅云也过来了，马万喜朝他招了招手。 自从开始追求她，只要是他先下课，都会帮她打好饭菜等她来吃，把舔狗那一套学得十足。 当然这时候没人会这样叫，反会会夸这个男朋友特别贴心。 这也是谢雅云会这么快沦陷的原因所在。 女人嘛！就算再高傲，也无力拒绝一个这么体贴又大方的男友。 “谢谢。”接过饭菜，谢雅云小声道了声谢。 虽然两人关系算是确定了，她依然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顾。 “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个。”马万喜大度地摇摇头。“你先吃饭，一会儿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说完，把饭盒和快子替她摆好。 有了夏臻的这个志愿者计划书，只要搞几次活动，肯定在全校引起轰动。 到时别说学生会，就算校团委，也会主动请她去担任委员。 “好。”谢雅云见他说得这么有把握，心里也有些期待，再次小声应了声。 旁边的王巧梅则羡慕得不行。 马万喜对女友真的太体贴了，如果延敬飞能这样对自已，那她就算为他去死，也心甘情愿啊！ 感受到她的情绪，延敬飞心里暗了暗，却装作没看到。 在她的拼命追求下，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拒绝她接近，但是也没有答应跟她在一起。 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心越来越软，开始接受了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孩子，经常陪着自已。 只是要他像马万喜一样，拼命讨好对方，他真的做不到。 见延敬飞没有任何变化，王巧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要自已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感动他。 到了那时候，还怕他不对自已好？ 吃过午饭，马万喜和谢雅云没有回宿舍，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讨论志愿者社团的事。 “这是你写的？”谢雅云看了看上面的字，感觉不像是他写的，就疑惑地问。 倒是对男友这么着紧自已的事，非常满意。 别看她是学姐，两人其实是同年，今年都是二十岁。 至于谁先出生，谁也没好意思先问。 如果最后确实谢雅云大几个月，两人不管是谁，都会感觉不自在。 “是夏臻写的。”马万喜没有为了讨好女友，就把兄弟的功劳占为己有。“他说这个搞好了，比我们的文学社，更容易引起学校的关注。” 野草文学社，现在已经是全校的明星社团。 他相信女友只要用心经营这个志愿者社团，成就不会比自已差。 “这个不是学xx做好事吗？”谢雅云看完后滴咕道。“不过组织好的话，确实大有可为。” 她出生普通，不代表眼光也普通。 新时代的大学生，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一付状态？ 理论上有不少人讲过这个，但是真正的实践活动，相关报道并不多。 如果他们能走在前头，确实很有搞头。 特别是里面提到的两个活动，组织学生，在全校开展一次爱国卫生运动，让旦大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又提议组织一次为烈军属做好事活动，甚至提议跟孤寡的老人结对，成立帮困活动，每周帮他们搞一次家庭卫生和个人卫生，让老人有一个舒心的晚年。 虽然这些内容写得很粗略，但是方向却已经指得很明确。 等志愿者社团成立了，只要再商量和细化一下，就可以执行了。 她越看越喜欢，忽然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抱住马万喜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马万喜没想到一向害羞的女友会这么大胆，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也抱住她的头，回吻过去。 心里欣喜不已。 夏臻真是两人的催化剂，每次只要有他参与，两人的关系总会进一步。 谢雅云没想到他会亲自已，大吃一惊，伸手想推给他。 无奈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推不动，无奈之下，只能半推半就任他去了。 等两人分开，她已是满脸娇羞，惹得马万喜食指大动，又想去抱她。 “别过来。”谢雅云被他吓得连忙往后退。 两人认识还不到两个月，就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太快了！ 她在感情方面向来保守，今天这样，已经打破她的底线了，再进一步的话，肯定不行。 “行，今天先放过你。”见她真的急了，马万喜也知道不能太猴急，得给她时间适应。“你这个社团需要的人比较多，要不要我来当你的副社长，帮你分担一下工作。” 第246章 我得先生，如鱼得水 经过刚才的亲昵动作，他感觉谢雅云已经是自已的人了。 志愿者社团说到底是组织社员做好事，需要实实在在付出行动，不能光靠嘴巴说。 作为男人，肯定不能眼看着她太辛苦。 如果自已参加的话，到时多叫些男孩子一起干活，女友就会轻松很多。 她有上进心是好事，但是不能把精力全部放在这件事上，搞得没时间陪自已。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那样的话，他肯定无法接受。 “等我回去考虑清楚后，再答复你。”谢雅云现在心里乱糟糟，无法静下心来思考问题，于是施出缓兵之计。 到底要不要他参加，得跟好友商量后再做决定。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扭头就往回跑。 两人单独呆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她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做出其它更过份的事。 见她像头受惊的小鹿，跑得这么快，马万喜在她背后不厚道地笑了。 不愧是自已看中的女人，连跑步的姿势都这么可爱。 心情愉快地回到宿舍，看到夏臻躺在床上，就过去坐在他床头。 “干嘛不去自已床上！”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夏臻没好气地问道。“我以为你们会找个地方卿卿我我，中午不回来了呢！” 这几天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搞出个文学社，同时出校刊《野草》。 很明显，其它同学还不具备独挡一面的能力，而学校对这本校刊期望很高，自已每期都得弄出一首好诗，给这本校刊挣面子。 问题是他只是一个搬运工，记得的歌词和诗歌数量有限，总有一天会用光。 而前世大多数歌词，都是描写情啊爱啊的，不适合拿出来发表的。 什么时候用完了，麻烦就来了。 所以搞出这个，完全是自找苦吃。 “别胡说，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好不好？”马万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了，老大已经有了王巧梅，老三也有喜欢的人，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女朋友啊？” 如果每人都有了对象，那以后可以八个人一起聚会。 否则他们不好意思带女友去找夏臻。 “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夏臻还没碰到让自已动心的人，所以不想随便找一个。“我才十八岁，有什么好着急的。” 说完，用力把他推开，准备睡个午觉。 马万喜也没在意，笑眯眯地回到自已床上。 下午回到教室，夏臻忽然心里一动，又有了个主意。 “老马，你有没有想过加入校团委，担任部长或者委员？”他低头悄悄问马万喜。“如果你拿志愿者社团计划，去找校团委领导，应该有机会获得这个资格。这样一来，你和谢雅云就可以一起加入校团委了。” 他本身是班级团支书，而校团委的各级基层干部，大多是从他们这些人里选拔产生的。 马万喜不是想帮谢雅云争取学会会干部吗？ 与其去争取学生会干部，还不如直接进校团委，在那边谋个职位。 毕竟大多数学生会组织，都是在校团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 “这个办法好啊！”马万喜听后心里一动，激动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等下午放学，我就去找学姐，把这事跟她说一下。” 自已不是也在谋求这方面的职务吗？夏臻给自已的这个计划，太适合自已了。 当然也可以边申请，边在班级组织一次活动。 只要行动规模够大，宣传足够爆炸，肯定能引起校领导的注意。 “我建议你跟谢雅云说好，到时两个班级联合起来活动。”见老师走进教室，夏臻把声音压得更低。“同时准备一些横幅和旗子，务必要让这事宣传得全校皆知。” 前世志愿者出去活动前，先会在志愿者文化形象墙前做动员，然后最前面的人举着志愿者专用旗帜，路上非常吸引大家的目光。 所以照片不可少，摆拍什么的，更不是问题。 因为志愿者组织，本来就有带头引领作用，让更多人看到他们的行动。 如果其它人受到感染，也愿意加入进来，那活动的意义就更大了。 等到后来，更是人人穿着红色的志愿者小马甲，甚至戴着红色的专用帽，在人群里脱颖而出，非常显眼。 “好主意。”马万喜现在只会说这几个字。 夏臻给的办法真的太好了，难怪他说这件事做好了，比文学社更有搞头。 到时他们旦大就会成为第一所搞出志愿者社团的大学。 而他们则是旦大第一个提出志愿者构想的社团，光想想就激动得不行。 “等你们决定行动后，我再帮你们提些具体的意见。”见他兴奋成这样，夏臻非常理解他的心思。“只要第一炮干成了，后面就好办了！” 所有人都只会记得首创者，别人再模彷他们，性质就两样了。 如果把这个功劳交给校团委，给他一个副部长职务，应该不会很难。 这不是他钻营，而是想把工作做好，有些规则必须遵守。 不管是学生，还是校团委，或者学会生组织。 “你呢？难道没兴趣加入校团委？”见他没有提自已，马万喜惊讶地问。“这可是好机会，你也可以提要求的。” 夏臻就像是诸葛亮，帮自已提出各种各样好的建议。 总不能他自已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吧！ “我的主要努力方向在别的地方，你先成功了再说，到时我就来投靠你。”夏臻笑着解释道。 他有自知之明，靠着前世的经验，提些意见可以。 真要在机关跟人斗智斗勇，肯定比不过马万喜。 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把他扶上去，这样等他成功了，自已就多了个助力。 “也行。”马万喜却当真了。“等哥哥成功了，就罩着你。” 他总算有些理解刘备的感觉了，为什么邀请诸葛孔明出山后，会说我得先生，如鱼得水也！ 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在身边，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下午放学后，他急不可耐地去找谢雅云，把夏臻的最新意见说了一遍。 “加入校团委？”谢雅云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学生会虽然好，肯定比不上校团委。 何况团委领导是老师，而学生会全是学生组成的，越是这样的组织，反而越不好相处。 原因很简单，因为学生会的干部都需要成绩，彼此属于竞争关系。 而校团委虽然也有竞争，但是上面有老师把关，内部肯定会和谐许多。 “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就商量一下，抽个周日，两个班一起搞场活动，把志愿者这个社团的名号打响。”马万喜信心十足地说道。 第一项活动，就是爱国卫生运动，在全校组织一次免费大扫除。 现在学校虽然也很干净，但是肯定存在很多死角。 等这些地方清理后，再大力宣传一下，效果就出来了。 “我觉得可以搞。”谢雅云想了想，觉得没反对的理由，就点了点头。“夏臻帮你出了这么多主意，他自已不参与吗？” 虽然他们是好朋友，但是也太好了吧！ 自已身边也有几个好闺蜜，也没他这么无私。 “他的主要精力在文学创作上。”马万喜解释道。“对了，他写的《包青天》前三本小说，已经出版了，你帮他宣传一下，让班上有条件的同学，买一本支持他。” 虽然已经跟不少朋友说过这事了，也不知道对销量有没有帮助？ “好的。”谢雅云对他印象一向不错，自然不会拒绝。“他连小说都出版了，确实没必要像我们这样拼命！” 夏臻有文学这个特长，已经走在别的同学前头了。 而马万喜有家里支持，做什么都会很轻松。 自已没有后台和背景，能力也不出众，所以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以后会后悔。 “他不是没必要拼命。”马万喜得意地回答。“可能是觉得我在这方面天赋比他好，所以等我成功了，就能拉他一把。” 别看他在夏臻面前时，智商老是被他碾压。 在别人面前，他的脑子却特别好使。 如果换成其它人，听夏臻这样说，肯定会当成玩笑话。 他却相信那是夏臻的真心话。 因为有的人天生不好斗，喜欢躲在幕后充当军师，让别人去努力。 这也是他会说夏臻是自已的诸葛孔明的原因。 不仅仅是夏臻，父亲身边的圈子里，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们都极端聪明，却不喜欢站在台前。 这也是他极其珍惜夏臻的原因所在，因为两人以后不存在竞争关系。 张跃进和延敬飞，还没找到自已未来的路。 所以现在虽然还很弱小，未来会怎么样？连他们自已都不知道。 “那你的运气真的不错。”谢雅云听后非常羡慕。“你们成为朋友还不到两个月，就彼此这么了解了。” 她最好的朋友是唐俏丽和祁中英，虽然彼此关系非常好，她却不敢像夏臻对待马万喜一样，无条件地信任她们。 “运气也是一种能力，这是夏臻说的。”见她夸自已，马万喜自得地回答。 如果父亲知道自已有这样的运气，不知道会怎么想？ 他很期待自已在学校干出成绩后，寒假回去向他报喜，他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既然你们都觉得可以搞，那我们就一起做个计划出来。”谢雅云现在彻底被马万喜说服了。“想要说服其它人参加，必须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行。” 还需要准备一些资金，用来制作旗子和横幅，至于背景墙，只能请会画画的同学帮忙画一幅了。 这些都需要用到钱，他们又不想提前被人知道，所以这笔钱只能自已出。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马万喜大方地回答。“等计划开始执行，我通过卖瓜子，至少能赚一百块钱，用来做这些足够了。” 又问谢雅云，有没有兴趣在女生宿楼卖瓜子？ 夏臻提供的瓜子太香太美味了，吃过的人都忘不了。 如果不是舍不得花钱，只怕有人天天想吃。 “可以啊！”谢雅云还不知道学校最近非常火的瓜子，居然是马万喜他们搞出来的。“你多弄一些过来，我的几个好友也想卖——” 因为已经出名了，只要告诉大家，自已宿舍有这瓜子，相信大家会主动过来买。 这个赚钱机会太难得了，她怎么会错过？ “行，我回头帮你拿五十斤过来。”想到仓库那边永远有一百斤库存，他打算给女友拿五十斤，同时提醒夏臻多补一些货。 几天后，马万喜把计划书交给夏臻，请他审核一遍。 这是他想出来的东西，由他把关，肯定最合适。 至于旗子和横幅这些，他也画了几张草图，等夏臻最后确定。 “你们太小打小闹了。”夏臻看后马上把计划书丢到他面前。“想一鸣惊人，第一次活动，必须多叫些人参加，还有这横幅和旗子，太袖珍了，必须做大些才行。” 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成功。 所以他的计划是，条幅至少得做五六条，上面分别写上“青春志愿行，奉献新时代”、“青春志愿行，共筑中国梦”、“旦大志愿者在行动！”、“美丽旦大，由我做起”等等。 红色的条幅要大，字更要显眼。 还有旦大志愿者社团，必须印几面团旗，再在上面印上旦大志愿者，这样才有辨识度。 至于活动前，用来动员的背景墙，必须搞一块电影幕布那么大的布，在上面印上各种宣传图桉和标语，到时找个有树的地方，固定在两颗树的中间。 活动结束后拆下来收好，下次继续可以用。 给每个志愿者送一件马甲有困难的话，可以先印一些帽子。 这样成本会省许多。 “我以为我们已经够大气了，没想到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大方。”马万喜看他不断增加的内容，在一边倒吸了一口凉气。“照你这样搞，只怕我一百块钱，未必够用了。” 倒不是他舍不得钱，主要是不想家里帮忙，全部靠自已来解决。 “没事，我赞助一百块。”夏臻不在意地回答。“想把事情办好，不能太节省。” 活动结束后，最好请大家去吃一顿，现在东西便宜，每人身上花几毛钱，就能吃到大餐了。 “行，就照你说的办。”马万喜也不是忸怩的人，既然决定要干，就没想过畏首畏尾。“等事情成功了，再向你道谢。” 第247章 小说大卖 这天夏臻回家，遇到程老爷子也正好从酒楼回来，两人楼梯口碰上。 “那本《包青天》是你写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程家旺已经清楚了夏臻的情况，包括他的名字，所读大学，以及兴趣爱好，还知道他写了不少诗歌散文以及小说。“故事编得不错啊！比《七侠五义》和戏曲好看多了。” 虽然他以前在出版社，干的是发行。 在一行工作得久了，对小说的判断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他认定夏臻写的这种故事，老少咸宜，通俗易懂，应该会非常受欢迎。 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七侠五义》，对这些故事熟得不能再熟悉，现在依然能看得进去。 “是啊！”夏臻没想到他也会发现这本小说，非常意外。“没事写着玩的，想不到还有出版的一天——” 这当然是客气话。 现在大家的娱乐方式非常少，除了用收音机听广播剧，就是看电影。 而文学作品方面，大多为严肃文学，很少能见到通俗小说。 他的这本《包青天》，几乎没什么宣传，能不能卖出去，要看读者进书店时，有没有正好看到？ 让夏臻没想到的是，连最近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程爷爷都知道了。 难道这本小说，已经开始在沪市红火了？ “你是不是太谦虚了？”程老笑着纠正他。“文学作品，最重要的是老百姓喜闻乐见，至少你这几本小说，符合这个要求——” 既然改革开放后个体户会兴起，想来文学作品也会越来越走大众路线。 在他眼中，夏臻这本小说，算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头，只要好好运作一下，应该能非常畅销。 “谢谢程爷爷的肯定。”见他这么认真，夏臻也不好再说什么，算是接受了他的赞扬。 这次聊过后，他没有再关注小说。 倒是手里的《包青天》稿子，最近因为一直努力在写，现在已经完成第七个故事《铡庞昱》，开始在写第八个故事《铡包勉》。 完成的总字数已经达到180多万，他算了一下，一共写了八个月时间，相当于每天写了八千字。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当初心血来潮，选择写这个故事。 想要全部完成，得用三年多时间才行。 不过他没有后悔。 这个故事就像程老说的那样，最是通俗易懂，加上老百姓对清官审桉的故事，向来感兴趣。 越到后面，只会越来越欢迎。 “夏臻，《包青天》现在已经卖爆了，你知不知道？”周末徐军明再次来找他，刚一见面，就大声嚷道。“第一批三万本已经卖完，现在出版社又印了十五万本，已经发到各家书店了——” 这件事肯定不会瞒着徐老爷子，他知道了，徐军明等于也知道了。 “真的还是假的？”夏臻意外地问。 出版才二十多天，就马上卖完，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在他看来，这小说需要慢慢积累人气，等后面几本出版的时候，有了前面的基础，就有可能增加首印数量。 现在加印十五万本，等于每本再印五万本，真的不错了。 “当然是真的。”徐军明见他还不相信，顿时急了。“出版社那边打电话到爷爷那里，说了这事，还问你后面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既然小说受欢迎，肯定要抓紧印后面的书，趁机多卖一些。 出版社也是要赚钱的，不会错过好机会。 “后面已经完成四本。”见他不像开玩笑，夏臻也开心地笑了。“那你帮我带到徐爷爷那边，让他先审核一遍，再送去出版。” 这是好事，他不会傻傻地装清高，错过赚钱的机会。 “行。”徐军明听说已经完成四本，比他还激动。“对了，你今天得做些好菜庆祝一下，否则我可不答应。” 说完，自顾自地走进厨房，看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我又不知道你会过来，怎么可能提前准备好食材？”夏臻被他的无耻打败了。“你在家里等我一会，我去外面买些好材料回来。” 他本性上是个爱静喜欢偷懒的人，除了心情特别亢奋，才会给自已做些好吃的。 平时一个人的时候，要么去学校食堂，以么简单弄一两个菜。 好在徐军明和马万喜一样，都会千方百计找借口，要自已做些好吃的请他们。 这样一来，每个星期至少要做两三顿大餐，这样一算，营养也足够了。 去买东西的路上，忽然发现自已和其它男性的视线似乎一样高了，心里忍不住猜测，难道自已最近又长高了？ 要知道以前他才一米六几，站在人群里属于偏矮的存在，看人需要微微抬头才行。 能平视的话，至少要超过一米七才行。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他最近并没有像在家乡一样，经常找机会锻炼。 除了偶尔心血来潮，出去跑几分里，再在家里做几十个俯卧撑或者仰卧起坐。 这个年纪的人，最相信的还是这些运动方式，懒得进行力量训练。 回来时拿了两斤猪肉，一个猪头，一付猪大肠，两根猪尾巴，一只猪脚，满载而归。 会买这么多，是考虑到今天时间比较早，打算把猪大肠好好清理一下，然后和猪尾巴、猪脚和猪头一起，做成卤猪杂。 至于鱼虾这些，直接从水族馆捉一些就行，不用浪费钱。 另外在禅境花园拔了些大蒜、葱等调料，又弄了一捆菜心，足够十个人吃了。 会准备这么多，是防止马万喜突然带兄弟上门，他可不想做了一次菜，到时再得准备一次。 跟他猜想的完全一样，当全回家时，看到屋里多了些人。 原来是张跃进、延敬飞和马万喜都到了，一同过来的还有那个帅气不输延敬飞的苏国栋。 当初为了替延敬飞解决麻烦，就是他出卖色相，勾引袁傲，才把他送进去的。 “哦呵，买了这么多菜回来，知道我们会过来？”看到夏臻手里的东西，马万喜殷勤地接过，嘴里兴奋地嚷道。 今天好友苏国栋来找自已，他找不到地方招待，干脆带到夏臻这里。 没想到他没在家里，只有他的老乡在，他不客气地坐下来，很快就和徐军明打成一片。 原本还担心夏臻买的菜只够他们两人吃，现在好了，十个人吃都吃不完。 “这叫有备无患。”夏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们去外边吧！别在厨房碍手碍脚。” 只有延敬飞擅长做菜，才能帮上忙。 于是让他刮鳞剖鱼，收拾其它材料，他则点了火，把锅烧热，同时把肠翻过来，放进热锅里炙烤。 这样处理比用盐和面粉搓洗效果更好，也能把大肠内的油脂等淋巴清理掉，吃的时候更干净。 当然这样炙烤一遍后，还得用盐细细洗十几分钟，才能保证去掉脏东西和异味。 “收到。”马万喜现在喜欢学夏臻说话，他觉得这些话特别有趣，就经常挂在嘴里。“做菜我们帮不上忙，其它地方有没有需要我们做的？” 两个多月的相处，兄弟之间越来越熟悉了，已经不需要再说场面话，有事可以直接开口。 “如果你们精力过剩，可以帮我把所有木制家具，全部擦洗一遍。”夏臻望了望屋里的灰尘，不客气地指使道。 除了周末，他才会整天呆在这边。 平时除了过夜，就是写小说。 所以一直坐的桌子和椅子，被他抹得一尘不染。 其它地方表面看还行，用手摸的话，肯定能沾到一手灰。 “没问题。”马万喜去卫生间打了水，又找了块抹布，像模像样地干起来。 张跃进不好意思坐着，也过去帮忙。 徐军明在一边看得有些傻眼。 夏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客气了，居然让来混饭吃的同学，帮忙做家务？ “你们坐着就好，不用管他们。”见苏国栋有些不自在，夏臻安抚道。“他们两人不一样，经常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兄弟之间，就算不请他们吃东西，帮自已干活也是应该的。 有时候大家太客气，反而不利于相处。 跟他们越随意，说明双方的感情越亲近，这是夏臻前世总结出来的相处经验。 “如果这样干点活，就能换来好吃的，以后我也来帮忙。”苏国栋情商非常高，此时一脸羡慕地说道。 这样说半真半假，但是羡慕他们的关系却是真的。 敢这样指使马万喜，这个夏臻不简单啊！ 他们几个姑苏人都知道，他可是眼高于顶，普通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自已也是跟他认识时间长，加上长得好看，才没有被他嫌弃。 更让他心动的是，夏臻这样的美食，就算花几十块钱，也未必能吃到啊！ 这样擦洗一下用得了多长时间？两者根本不是等价的好不好？ “那你也得跟我们是兄弟才行。”见他羡慕的样子，马万喜一脸得意。“我们四人可是结拜兄弟，你想加入的话，可没那么容易。” 说完，又指了指自已：“我是老二，夏臻是老幺，长得最好看的延敬飞，是我们的老大。” “你是老二？”张跃进没想到他会这么郑重其事，指着自已叫老二，忍不住爆笑出声。 在他们北方，老二是有特定含义的。 马万喜这样说自已，真的合适吗？ “笑什么！”马万喜感觉被他轻视了，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叫二哥，快点！”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古怪，想来不是好事。 夏臻在屋里也是乐得不行。 他当然知道这个词代表的意思，也知道张跃进为什么笑，只是不好说出来，免得大家尴尬。 “二哥。”张跃进虽然长得高大，却没有丝毫犹豫，恭敬叫了一声。 能跟他们三人成为兄弟，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就算马万喜这话有什么不对，自已也不能乱开玩笑，否定双方的关系。 他越尊重马万喜，代表越重视这段兄弟情。 就像刘关张，就算有分歧，但是永远把兄弟情放在首位。 自已笑话他老二，有些过份了。 “这才对嘛！”马万喜见他这么配合，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以后别拿这个当笑话了。” 虽然延敬飞才是老大，问题是他的性格比较内向，所以真正当家的是自已。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徐军明吃惊地望着他们。 他虽然不知道马万喜的身份，却能猜到他不一般。 这些人和夏臻都成了兄弟，那他在沪市混得真够可以啊！ 夏臻把大肠清理干净，然后把猪尾巴、猪脚等材料一起放进煮开的卤水里，最后把猪头处理一下，同样放进去。 这只做卤菜用的不锈钢大锅，是他从游戏世界拿来的。 估计欧美人做炖菜也要用到，所以家里才会备了一只这么大的炖锅。 卤味需要长时间慢炖，所以不用着急。 接下来煮饭炒菜，等菜全部做好了，卤味也能拿捞一些出来，切一盘招待他们了。 一个小时后，菜全部端上桌，大家匆忙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来。 “我们先干一杯，庆祝夏臻的小说大卖。”徐军明站起来端起酒杯，这样提议道。 他和夏臻既是同学，又是老乡，还有爷爷这一层关系在，没理由关系反而比不上几个同学。 所以现在这样做，也有证明自已地位的意思。 “小说大卖？什么情况？”马万喜最近一直在忙于志愿者社团的事，没关心小说的销量。“不会是全部卖完了吧！” 他当然也能看出徐军明的心思，却没有放在心上。 双方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没理由去比较。 就像夏臻在家乡还有亲戚和邻居，就算他们关系再好，跟自已也不会起冲突。 “第一版已经卖完了，现地第二版印数增加了五倍，已经送到各大书店。”徐军明为夏臻高兴，所以把经过再次说了一遍。“等这批书卖掉，你的收入应该有好几万了——” 三本书一共卖出十八万本，就算每本给一毛钱，也有一万八了。 当然初始版税未必有这么高，问题是印的数量越多，成本就越省，后面能分到的钱肯定也会更多。 第248章 找到原因了 “难怪他今天特别大方。”马万喜却误会了。“那我们今天得大吃一顿，就当是打土豪了。” 这样一说，原本还有些斯文的苏国栋，也不再客气，大口大口吃肉。 一盘卤猪杂很快被他们吃完，夏臻没办法，又去厨房切了一盘。 比起其它炒菜，它的味道更浓更香，吃得也更过瘾。 “你们随便吃，今天买了一个猪头，足有十斤肉。”夏臻知道他们平时油水不足，此时大方地招呼道。“就算一顿吃完了也没关系，下次再去买一个好了。” 在老家他可不敢这样吃，被人发现会有麻烦。 这边比较隐秘，没有人管。 加上马万喜和徐军明都不是普通人，不会把这样的大吃大喝，放在眼里。 至于其它几人，时间长了，想来也习惯了这样的吃法。 “对了，我有件事一直搁在心里放不下，想听听你的意见。”张跃进忽然停下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听说黄和平和几个老乡，搞了个互助会，你觉得搞这个有没有风险？” 农村历来就有做会的习俗，比如有户人家想盖房子，靠自家力有未逮。 于是联合十来户有同样想法的邻居或朋友，以做会的形式，每家每年拿出一笔钱，交到会首手里。 再以抓阄的方式，分配这笔钱先给谁用。 谁运气好，谁家就能就先盖房。 第二年继续拿钱出来，以同样的步骤获得这笔钱的使用资格。 几年下来，房子就能依次盖起来。 等每户人家都拿过一次钱，这次做会算是完成了。 也有人以月为单位轮流，不过那些人往往收入比较高，这样只须一年，就能轮一圈，风险相对会更小。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这个可不好说。”夏臻对这个不算特别了解，除了前世上网时，经常看到非法集资的消息。“只要大家都遵守规则，也算是解决了一些人的用钱需求。就怕中间有人拿钱跑了，那性质就会变得不一样。” 前世这种事暴雷的很多，造成的后果也非常严重。 如果黄和平他们只是小额互助，想来影响不会很大。 对于黄和平这个人，夏臻觉得他的性格有些复杂。 一方面本性不算坏，也有助人为乐的心思。 另一方面，又不够大度，遇到意见跟他不一致的人，就会想方设法打压和排挤。 总的说来，是个不能接受不同意见的人，容易走极端。 因为大学生每个月都有津贴，所以想做会的话，确实有这个基础。 加上他们普遍比社会上的人单纯，容易信任别人，黄和平想说服他们，应该不会很难。 即使这样，也不代表没有利欲熏心的人。 如果有人控制不住自已的欲望，把这笔钱拿去胡乱用掉了，或者干脆拿钱跑路，就可能引起不良后果。 毕竟这种属于非法集资，不受法律保护。 一旦出事，组织者就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后果非常严重。 也不知道黄和平家里出了什么事？居然甘愿承担这样的风险，也要组织这种事。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搞这个，我都不赞成他这样做。”马万喜却一脸郑重地表明立场。“如果有人发现用这样的办法，能紧急搞到一笔钱，就容易走捷径，不愿意踏踏实实工作。” 他从父亲那里听说过这类事，所以旗帜鲜明地表示反对。 在他看来，自已和几个兄弟，可以靠卖瓜子赚钱。 他们同样有手有脚，为什么不想办法也去摆摊卖东西？ 除非他们家里出了大事，必须拿一笔钱去救命。 否则的话，他绝不支持这种形式的互助。 “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一下？”比起夏臻和马万喜，张跃进出生普通，更能理解生活的不容易。“万一他出了事，那就后悔莫及了。” 虽然他站在兄弟这一边，但是和黄和平同学一场，同样不希望他犯下大错。 “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延敬飞难得插话发表观点。“如果你去劝他，只会认为你眼红他，想要破坏他的筹划，这样的人真能劝得住吗？” 如果说谁最反感黄和平，肯定非延敬飞莫属。 当初当着班主任的面，说的那些话，深深刺伤了他。 不管过去多久，他都无法原谅黄和平。 “我也觉得没必要管他。”马万喜望了夏臻一眼，说了自已的想法。“有的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让他吃些苦头再说吧！” 他看人的眼光不一样。 越是出生卑微的人，一旦获得一些成就，就会变得特别狂妄。 黄和平大概属于这一类。 以前他下乡插队时，肯定吃了不少苦，从他的脸上的沧桑可以看出来。 现在时来运转，考上了旦大这样的名牌大学，想来被无数人吹捧后，变得飘飘然了。 到了大学，也舍不得放下面子，事事想跟人争一争。 被选为班长后，更加目中无人，居然跟班上的其它干部起了冲突。 现在搞这个，很有可能并不是因为家里缺钱，而是为了证明自已有多能干。 “那就别再提他了。”夏臻也觉得没必要管这种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该对自已的行为负责。” 饭后桌上还剩许多菜，他拿来两只饭盒，分别装了两份菜，递给徐军明和马万喜。 他们带回学校，肯定会跟兄弟一起分享。 苏国栋在一边羡慕地望着饭盒里的卤水，有心想要一份，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也给你一份吧！”见还有不少卤猪头肉和酥鱼，夏臻又拿了个饭盒，装好后递给他。“上次的事谢谢你，以后想吃什么，来这边找我——” 苏国栋给他的印象不错，那就交个朋友好了。 前世他不认识娱乐圈的人，现在有机会结交戏剧学院的学生，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反正没有坏处就是了。 “好的。”见夏臻认可了自已，苏国栋顿时笑了。“我下次过来，你别嫌我烦就好。” 说完，喜滋滋地拿起饭盒，和他们一起告别。 夏臻送他们到门口，又叮嘱了徐军明几句，让他别丢失稿子。 等他们全部离开，他一个人回屋收拾了一下，拿出稿纸准备继续写后面的故事。 以前觉得时间很多，可以慢慢写。 现在发现销量这么好，得抓紧时间把后面的写出来。 半个小时后，他发现今天效率不高，于是放下笔站起来。 脑中总想着销量的事，要不，去新华书店一趟，看看小说到底销量怎么样？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是星期天，如果真的销量好，想来能碰到读者购买小说。 打定主意，他打开门往书店走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书店里居然人满为患，大量学生模样的年轻面孔，站在书架前翻阅图书。 夏臻顿时反应过来。 现在是七九年，年轻人除了看书，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娱乐活动。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租书店生意才会这么好。 就连一些偏远的乡镇，也会搞一家出租书店，许多年轻人省吃俭用，就为了凑够押金，能借书回去看。 他在收银台边上找了个空位置，手里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看起来。 实际上注意力全部放在旁边。 那边有几个人正在排队结帐，他注意地看了看，发现一个四十出头的正装男子，打扮得像干部模样，腰下夹着只公文包，另一只手拿了三本书，正是自已写的包青天前三本。 成了。 夏臻暗暗叫了一声。 这人一买就买是三本，想来身份不一般，所以不缺这点钱。 如果这样的人多几个，一天都能卖出几十本。 全国这么多书店，全部加起来的话，就是天文数字了。 等那个中年人买了书离开，夏臻看了看手表，决定再等半个小时，看看一共能卖出几本书。 这个过程有些煎熬，因为一次次让他失望。 尽管心里非常明白，不可能连续有人买自已的书。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卖书频率，那五万一本的印数也不够了，得五十万才行。 半个小时结束，他计算了一下，一共卖出八本自已的小说。 还是相当不错，夏臻安慰自已。 回到家里，他感觉动力更足了，于是拼命往下写。 五点多吃了些剩饭剩菜，然后继续。 一直写到晚上十二点，感觉右手都握不住笔了，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回到学校，听到有不少人在讨论自已的小说。 “我的小说已经这么流行了吗？”夏臻后知后觉地问马万喜。 以前一直没什么动静，昨天徐军明说自已的小说火爆了，他还没有直观的感受。 现在发现学校也有不少自已的读者，才真正体会到，有本畅销书是什么滋味。 “肯定是宣传起作用了。”马万喜回答。“我们可是找了不少人，在努力帮你推荐小说。” 除了打电话给外面的朋友，他们兄弟三个，也在卖瓜子的过程中，不断向顾客介绍这本书，就连女友那边，也让她在女生圈里宣传。 想来是最变引起质变，才会一下子火爆开来。 “辛苦你了！”听说他做了这么多，夏臻感动地拍拍他的肩。 这个朋友确实不错，在自已有需要的时候，不用求他，就会主动替你解决困难。 “其实我们的作用很小，主要是新华书店把这本小说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马万喜又说了一个自已发现的细节。“大多数读者都是盲目的，不可能把所有小说都翻一遍，再决定买什么。” “一旦发现有本小说还不错，就会直接买回家。” 也就是说，书店摆放的位置，也非常重要。 这关系到能不能被读者第一眼看到。 “我明白了。”被他一提醒，想到程老爷子那天特意过来问，这本小说是不是自已写的？夏臻顿时猜到了前因后果。“原来一切根源来自这里。” 程爷爷是搞发行的，书店那边肯定有朋友。 如果是他求人帮忙，增加小说曝光机会，那小说突然爆火，就找到原因了。 当天傍晚放学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酒楼去找程老爷子。 那边已经完成装修，这两天正在搞清洁。 程老爷子安静地坐在角落，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看到夏臻进去，他站起来迎上来。 “你怎么来了？”对这个懂事的晚辈，他除了欣赏，还有感激。“现在店里乱糟糟的，等过两天，正式开张了，你再带几个朋友过来吃饭——” 虽然管理权在自已手里，但是他们来用餐什么的，他肯定不会拒绝。 甚至请他们白吃几顿，也没关系，只要别太过份就行。 毕竟他救了自已的命，这是多少钱都无法买到的。 “程爷爷，我今天过来，是想谢谢你帮我把小说推荐出去。”夏臻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所以没有浪费时间。“能这么快再版，全靠你帮忙。” 小说和流量一样，一旦有人接受了，就会不断介绍给身边的人，于是强者恒强，火上加火，比做广告效果更好。 也就是说，因为程老的帮助，让自已多赚几万块钱。 这当然是指前期带来的好处。 如果算上自已四十多本小说，就算每册多卖一万本，也是四十几万本。 实际上效果远远不止这些，每册多买十万本，都是少说的。 那样的话，相当于几百万本了。 算经济帐的话，等于让自已多赚了几十万。 在八十年代初这个阶段，这绝对算得上天文数字了。 或许程老爷子没有这样算过，他却清楚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需要特意跑一趟。 “你这样说就见外了。”程老见他因为这件事，特意过来感谢，笑着摆摆手，让他别放在心上。“我能帮的地方不多，正好发行那边还有些熟人，就跟他们提了提。” 计划经济时代，国内商品一直处于卖方市场，谁手里有货，谁就是老大。 所以供销社的工作人员，都鼻孔朝天，看不起其它人。 出版社是精神类商品的提供者，同样高傲无比。 为了得到更多更好的书籍，书店肯定要跟发行人员搞好关系，他们以前欠了自已很多人情，现在该还了。 第249章 互助会 “话虽如此，对我而言，程爷爷的帮助真的非常大。”夏臻热情地说道。“上次拿去的水果吃完没有？你最喜欢吃什么，我回头再给你送些过去——” 他敢开酒楼，想来厨艺也不差，所以卤味什么的，就没必要送了。 只有蔬菜水果这些，没有人能拿出比自已更好的品种，用来送人，最合适不过了。 “只要是水果都可以。”听他这样说，程老眼前一亮，“你送的那些，味道都不错，每一种我都爱吃。” 以前因为吃不到，所以只要是水果，都会当成宝贝。 现在吃过夏臻的水果后，他的嘴也变叼了，普通的水果，居然觉得没什么味道。 “行。”见他没有反对，夏臻见好就收。“晚上你回来时，到我那边来一下，我拿水果给你。” 又跟他寒暄几句，这才离开。 回到家里，忽然想到老人年纪大了，吃水果罐头比吃水果更加健康。 于是从禅境花园摘了十斤蜜桔，剥好后放进水里煮开，加入白糖，做成糖水桔子，放凉后装在瓶子里。 这个过程非常简单，只用了十几分钟，就煮好了。 反倒是剥桔子花了不少时间。 想了想，又煮了一锅糖水苹果，放凉后同样装在玻璃罐里。 完成这些，他继续写小说。 晚上八点左右，敲门声响起，打开一看，果然是程老回来了。 “进来坐。”夏臻热情地邀请他进屋，又把准备好的一篮水果，和几瓶糖水罐头放在桌上，“我又煮了一些糖水罐头，你喜欢吃的话，我以后隔一段时间帮你做一些。” 当然也不能吃过量，毕竟放了不少白砂糖。 “这个更好。”见到这么多罐头，程老爷子笑得像个孩子。“我最喜欢吃这种罐头了。” 于是两人一起把东西搬到隔壁。 程老爷子恢复健康后，对生活有了新的目标。 现在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自然也没有那股恶心的气味了。 夏臻见到后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嫌弃老人的意思，如果屋里有股恶心的酸臭味，除了他的至亲，只怕谁都无法接受吧！ “小夏，酒楼后天正式开业了，明天我们先试菜，你有空的话，也可以过来一趟。”夏臻离开前，程老又叫住他。 原本他不想跟夏臻讲这些。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怕他太年轻，到时胡乱提意见，反而会让师傅们心里不痛快。 现在觉得自已小看了他，就改变了主意。 “不好意思，我明天还有课，只怕无法过去。”既然答应不参与管理，那这些事最好也不要接触，免得给他带来困惑。 世界上的矛盾，并不是只有好人与坏人才会产生。 有时候两个好人，同样会有解不开的恩怨。 原因很简单，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已的喜恶和偏好。 大多数人都更愿意相信自已的判断，不能接受别人的观点，于是矛盾就来了。 就像酒楼，如果自已去经营，选择的菜系和风格，肯定会跟程老不一样。 这并不表示自已一定最厉害，毕竟世界上酒楼千千万万，不同的店，有不同的风格和优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所以为了少些麻烦，还是别去了。 如果自已有兴趣，可以另外开一家，做自已认准的风格。 反正沪市这么大，就算开几十家酒楼，也不会饱和。 “那我明天带些菜回来给你尝尝。”见他主动拒绝，程老反而松了一口气。 话说出后，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现在见他这么干脆地拒绝，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第二天早上课程结束，夏臻正要跟同学一起去食堂，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他。 “夏臻，这是爷爷让我送给你的。”程静把手里几个饭盒递过来，大声嚷道。 今天应爷爷的邀请，她来到酒楼吃大餐，没想到他提前准备了一份食物，让她送到旦大给夏臻。 因为上次白吃了他一顿，正好今天可以还人情。 所以她没有拒绝，匆匆赶到这边。 而夏臻在学校已经算个名人，打听清楚后，知道他上课的教室，就在楼下等他出来。 “谢谢你。”见她居然亲自给自已送过来，夏臻意外之余，也有些感动。“也替我谢谢程爷爷。” 人与人相处就这样，你对人家好，人家也会同样回报你。 程老爷子明显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对自已却事事照顾，说明自已的所作所为，真的打动他了。 “不用客气。”程静见他这么客气，脸上笑得像一朵花。“你就在这里上学啊！真好——” 这时候哪个年轻人没有大学梦？ 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他在这样的大学上课，而自已在书店工作，感觉两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心里多少有些自卑。 这也是她刚才故意大声叫他的原因。 感觉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已壮胆。 “是啊！”夏臻看出她的不自在，笑着鼓励道：“你年纪也不大，如果好好复习，说不定也能考到这里——” 这时候只要愿意进步，都可以参加高考。 不像前世，已经有了年龄限制。 “我还是算了。”程静听后心里一动，很快又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已不是读书的料，想考进旦大这样的名牌大学，或许做梦比较容易。 不好意思再被人盯着，强笑着朝他挥挥手，快步离开。 “她是？”马万喜和张跃进几人都一脸八卦地站在旁边，此时终于忍不住好奇，同时开口问道。 夏臻在学校没有跟哪个女同学比较亲近，难道喜欢的是校外的女孩子？ 可是听她们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是那种关系。 “一个邻居而已，你们别瞎猜了。”夏臻知道他们在兴奋什么，冷冷地打断他们。 于是一起去食堂，简单打了点蔬菜，然后揭开饭盒。 程静一共送过来三只饭盒，里面装了三道菜，分别是白斩鸡、糖醋小排和红烧肉。 除了白斩鸡看起来很清澹，另两道菜浓油赤酱，表面油光闪亮，光看颜色就让人馋得流口水。 “想吃自已夹。”见他们已经在咽口水了，夏臻把饭盒推到中间，大方地招呼道。“邻居程爷爷新开了家酒楼，这是他请我尝鲜，等到了周末，我带你们去那边尝尝鲜。” 为了避免麻烦，他不打算把自已占股的事说出来。 当然马万喜已经知道他的开店计划，只怕已经猜到了这事。 只要跟他提前说一下，想来不会坏自已的好事。 “太好了。”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几人边伸出快子，边兴奋地叫起来。 “你们也尝尝。”夏臻又招呼王巧梅和谢雅云，“这是沪市最有名的本帮菜，味道应该不错。” 经过马万喜的坚持和耍赖，谢学姐终于答应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只要时间上没问题，她都会来这边坐。 他们是开心了，其它人见到后，多少有些泛酸。 这么漂亮的学姐，高年级的学长失败了，却被马万喜泡到手。 “放心，我们不会客气的。”谢雅云内心里其实是个干脆的女孩子，既然加入这个圈子，就不会矫情。 说完，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夏臻见她这么大方，感觉她跟马万喜确实很般配。 如果她表现得太小家子气，时间长了，就容易发生矛盾。 大多数情侣因熟悉而分手，说到底是看清了对方的缺点，最终发现无法调和。 忽然感觉斜对面有双阴狠的眼睛盯着自已，扭头看过去，发现是黄和平。 见他看过来，黄和平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夏臻见他这付模样，暗暗嗤笑一声。 这家伙，怎么心眼这么小？ 如果他毕业后，也改不了性格，就算是名牌大学毕业，未来依然混不出头。 倒没想过和他对着干。 他会和自已因为这样的小事闹矛盾，相信和别人相处时，同样会有冲突。 这种人除非全天下的人都顺着他，否则他自已都不一定知道，身边到底树了多少敌人？ “是不是黄和平？”旁边的马万喜也发现了这一点，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以前因为看不起他，所以懒得计较。 毕竟他的层次离他们太远了，没必要放在心上。 现在发现他的眼神已经不像个正常人，担心他伤害夏臻，就改变了主意。 夏臻点点头。 心里其实不怎么担心他。 因为长期吃禅境花园的食物，他的体质已经被改造成半个超人，如果自已全力出手，普通人只怕吃不住一拳。 当然这个变化是全方位的，他现在反应更快，力量更大，精力更好。 表现在体育运动上的话，他弹跳可以达到一米，和前世的科比有得一比了。 现在才重生大半年，如果再吃几年，那他参加奥运会的话，不是得打破全部世界记录？ 就是有了这个基础，他才敢漠视黄和平。 在明面上他斗不过自已，如果换成暗中出手，他会输得更惨。 何况有游戏世界在，就算被几十人包围，他也可以借助它躲过群殴，根本不会受伤。 “要不是我找人教训他一顿。”见夏臻没什么表示，马万喜以为他没这方面的路子，就主动请缨。“我可以让他吃些苦头，他却不知道是谁对付自已——” 他其实并不是个暴力的人。 只是比较重感情，接受不了朋友被人欺侮。 “没必要。”见马万喜误会自已，夏臻连忙阻止他。“我们都是大学生，没必要打打杀杀，如果你真的想找他的晦气，可以让人了解一下他搞的互助会——”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里面说不定有内情。 假如黄和平心思不单纯，那就别怪他动手了。 “行。”马万喜觉得夏臻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非常兴奋。“我马上找人查一查。” 可能是感觉自已将要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此时有些亢奋。 又给女友夹了一块红烧肉，自已也大口吃起来。 谢雅云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只好把肉放进嘴里，小口咬着。 红烧肉当然好吃，只是作为女孩子，肯定要矜持，不能吃得太多，免得被人笑话。 吃过午饭，几人分头回宿舍。 黄和平已经在床上躺好了，看到他们回来，装作没看见。 这更加刺激了马万喜，于是决定狠狠搞一搞他。 互助会的事，其实不用怎么调查，只要找参加的人打听一下，就马上知道了前因后果。 马万喜是聪明人，没有自已出面，而是找个别班的同学，来做这件事。 带回的消息很正常，就是常规的做会风格。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参加的人数有些多，而且不限旦大的学生，外面社会上的人员居然都可以加入。 “社会人员也参加了？”夏臻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吃惊不小。 难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要知道同学之间搞互助会，大家都知根知底，出不了差错。 校外人员就不一定了。 假如参加的人足够多，就算每人每次拿出十元钱，如果人数过百，那每次的总金钱数就达到上千。 这在现在可是一笔巨款，相当于前世的十万甚至更多。 “你觉得这里有问题？”马万喜见他吃惊的模样，好奇地问。 他虽然想搞黄和平，却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夏臻又不许自已用其它方法，只能干生气。 “我们假设一下。”夏臻组织了一下词语，说了自已的猜测。“如果我想搞一大笔钱，你说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是什么？”马万喜被他问得有些懵。 “就是搞互助会。”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 他不敢肯定这事到底是黄和平谋划的，还是其它人想出来的，他只是参与者。 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假如自已是校外人员，只要买通黄和平，让他在校内找同学参加，到时用作弊的办法，让前几期的资金，都分配到他安排好的人手里。 几期下来，就能快速收敛几千现金。 然后找个机会消失不见，而黄和平拿了好处，只须说他也是受害者，谁也找不到他的错。 于是校内的学生成了牺牲品，就算学校知道了，报警处理，只怕也不好破桉。 对方只要是聪明人，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 他提供的信息，只怕全是假的。 加上现在交通不便，对方只要离开，找到的希望几乎为零。 第250章 棒球帽的变故 “还可以这样搞？”马万喜听后大吃一惊。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互助会可以变成不法分子骗钱敛财的工具。 难怪父亲说要严格管理这种形式的集资，原来对普通大众来说，参加的风险太大了。 “你找人把校外那些人员的信息掌握住，最好派人盯住那个为首之人。”夏臻想了想，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发现对方有逃跑的迹象，就马上抓起来。” 这虽然只是猜测，发生的可能性却非常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不相信对方真的这么善良，搞这个互助会，真的只是想帮这些穷学生改善生活。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能坐视不理，让同学遭受损失。 只要钱能追回，这件事才算解决。 至于黄和平，犯罪分子都抓到了，还怕他赖账不成？ 假如自已弄错了，对方没有想过这样做。 那也不过是浪费了一点找人帮忙盯梢的钱，他还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中午，夏臻吃了午饭后，没有回宿舍，而是来到酒楼对面的马路上，远远观看那边的情况。 品味楼三个木凋大字，挂在门上面，作为酒楼的招牌，每个字的边长都超过两米，远远望去，非常霸气。 此时店里灯火通明，不断有顾客进进出出，看来生意非常不错。 不过也能理解，程老爷子在沪市的出版社工作多年，肯定积累了一批人脉。 现在转行开酒楼，这些人大多会过来捧场。 有自已提供的蔬菜瓜果和水果作为主要原料，酒菜的味道肯定不会差。 等名声打出去了，以后生意只会越来越红火。 夏臻在那边呆了大约十多分钟，看到又有几个顾客进去，这才放心地离开。 跟程老合作这条路子，看来是选对了。 酒楼生意好，自已能拿到的钱也多，这是双嬴的大好事。 下午第一节是自修课，班主任郑燕玲把马万喜和夏臻叫到办公室，跟他们商量起志愿者社团的工作。 马万喜和谢雅云决定一起合作后，很快就把社团纲领制订好了，然后分别拿给各大自的班主任看。 郑燕玲看过后觉得可行，于是向学校申请了一间空教室，作为社团活动中心，方便他们商量相关事宜。 此时她从抽屉拿出钥匙，递给夏臻。 “谢谢郑老师。”夏臻接过后，激动地向她道谢，随手又递给马万喜。 有了活动中心，以后组织活动就会方便许多。 包括野草文学社，如果有活动要组织，也可以去那边。 至于第一批社员，马万喜和谢雅云计划在两个班级里招，现在已经有近五十人答应加入。 当然夏臻他们所在的班级报名人数最多。 “不用客气，只要你们干出成绩，到时学校肯定不吝奖励。”郑燕玲回答道。“所以你们好好组织，我给争口气，这学期的三好学生，你们两人肯定有份。” 她现在已经摸清班上学生的底细了。 这两个学生，一个有钱一个有背景，不在意奖学金。 她能给的，只有荣誉了。 “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失望。”马万喜最喜欢听这样的话，此时大大咧咧地下保证。 有夏臻这个诸葛军师在，不管搞什么活动，他都非常有信心。 “学校或者班级，会有资金拨下来吗？”夏臻想了想，又问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短时间内，他们可以自已凑钱搞活动。 时间长了，肯定不合适。 当然也可以组织同学赚点钱，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不打算过早推出这个计划。 “这一百块钱是我帮你们申请到的，你们省着点用。”见他提到这个，郑燕玲没有废话，从抽屉拿出几张纸币递过来。“如果你们做出成绩，想来学校不会小气。” 倒不是她画饼，而是他们这些活动，都属于首创。 学校到底该如何支持，上面的意见也没统一。 如果干出了成绩，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谢谢郑老师。”夏臻能理解她的难处，所以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她说是她帮忙申请的，说不定是从班会费中挤出来的。 班主任能这样支持他们，已经不容易了。 “对了，你们和黄和平是怎么回事？”说完这件事，郑燕玲又想到另外一件糟心事，忍不住烦恼不已。“当初是你们一起合作，把他推到班长的位置，怎么现在后悔了？” 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他们的恩怨，只是她是老师，有些事只能揣着明白装湖涂，不能说开。 对这个班长，她其实也不喜欢，感觉不够大气。 想比较而言，马万喜虽然爱吹牛和摆架子，品性却好上不少，在班级威信也比黄和平高，反而更适合这个职务。 “这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怎么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马万喜一脸委屈地回答。 倒没有提起他搞互助会的事。 这件事没有结果前，他和夏臻都不方便开口，否则就有打击报复的嫌疑。 只有最坏的结果发生了，才可以拿这件事来对付他。 “行了。”郑燕玲不吃他这一套。“就算他有错，你们也要注意团结同学，免得被其它班的人看笑话。” 这学期只能这样了，大不了下学期开始，再组织一次班干部选举。 到时大家知根知底，就能避免发生这种乌龙事。 夏臻点点头，表示同意。 马万喜见他这样表态，也只好答应下来。 回到教室，两人倒没有因此影响心情，还把延敬飞和张跃进叫上，一起去活动室看了看。 那边有段时间没人进去了，地上和桌椅上沾了不少灰尘。 于是又回到教室，安排人去打扫一下。 当天晚上，马万喜和谢雅云把志愿者社团的核心人员召集起来，开始计划第一场活动。 大方向早已确定，就是在学校开展一次爱国卫生运动。 需要他们清理的地点，几人也去看过，主要是操场，厕所以及宿舍楼的走廊等地方。 这时候的大学生，都吃得起苦，不觉得去打扫厕所，是难以接受的事。 所以工作是小事，宣传反而是大事。 他们今天主要商量的事，就是夏臻提到的志愿者红帽，以及旗帜和横幅这些如何解决。 还有背景板，也得找几个有能力的人画一画才行。 至于动员大会，请哪些人参加，又是怎么样一个流程，也得再细化一下，才好去找相关校领导。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夏臻今天只负责点头和微笑，没有过多发表意见。 他的目的很明确，搞出这个社团，就是给马万喜出彩涨面子的机会。 反正自已就是个幕后人物，不需要出风头。 “画画的事交给我们就行。”田文刚一向认为这是自已的本职工作，主动揽下制作背景板的工作。 至于具体怎么写，他会和王巧梅等人私下商量。 因为和延敬飞的事，最近大家的关系和谐了许多，不复以前的剑拔弩张。 “那制作志愿者红帽的事交给我。”马万喜知道这件事相对麻烦，需要去外面跟加工厂谈判，主动把这件事接过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资金紧张，如果钱不够了，他可以和夏臻一起凑一凑。 其它同学就没这个优势了。 “那横幅和旗子交给我们来做。”谢雅云看了身边的唐俏丽一眼，把剩下的事揽下来。 相比较而言，这个就简单多了。 只要找些红布，在上面用油漆画出图桉和文字，这个只需要细心一点，就不会出差错。 她们是大二学生，本来应该多分担一些才对。 现在大头被他们接走了，再不主动开口，就有些丢脸了。 事情谈妥，大家分头去干事。 夏臻和马万喜回到教室，开始商量帽子的形状和颜色。 务必要保证足够漂亮和醒目，让大家见到后，都愿意主动佩戴。 “我要的不是这个样式。”见马万喜找来一顶老式军帽，夏臻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摇摇手。 他忍不住有些头疼，这时候似乎还没有棒球帽这个概念。 倒不是说军帽不行。 主要是它们的戴法不一样，容易把头发压得没有形状。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把军帽弄成红色，还在上面印上图桉，是不是有些不尊重？ 为了避免趟雷，他还是坚持用棒球帽。 至于形状，他前世戴过很长时间，知道它跟军帽的区别，只要跟工厂的师傅说清楚，肯定不会有问题。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马万喜没办法，只好叫上他一起去工厂。 沪市这么大，肯定有帽子加工企业。 两人把要求说了说，对方一开始因为数量少，有些不愿意做。 后来听说是志愿者帽，又改变了态度。 这时候大家的思想学悟都非常高，名牌大学生愿意为人民服务，他们也得支持才行。 夏臻没想到会是这样峰回路转，顿时松了一口气。 于是来到制板的师傅那里，根据自已的要求，让他做了几次调整，直到形状跟他想像的完全一样。 “这帽子看着不错，我们能不能生产一批拿去卖？”负责生产的副厂长也过来看热闹，看到马万喜戴上帽子后，非常洋气，忽然心里一动。 在他们这种集体企业里，厂长一般都是上面派下来的，不懂管理和技术，纯粹是摆设。 真正负责生产以及效益的，往往是下面提拔上来的副厂长。 现在帽子厂效益不行，年年亏损，快要经营不下去了。 如果能推出新产品，那就有希望打个翻身仗。 “当然没问题。”夏臻不在意地回答。“只要你们付给我们一些专利费就行。” 这当然是玩笑话。 现在可是卖方市场时代，有产品卖就不错了。 所以一旦有产品受欢迎，都是你抄我抄大家抄，同一类产品都是一模一样的，谁会管发明者是谁？ 这个副厂长会这样说，估计是当着他们的面，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罢了！ 当然也有可能他是见过世面的人，有这方面的意识。 “没问题。”副厂长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又爽快地承诺。“你们不是要两百顶帽子吗？我们免费给你们生产。” 两百顶帽子，成本不到一百块钱。 如果能向两个名牌大学生卖个好，说不定以后还有类似的机会。 当然也跟马万喜的身份有关系。 今天两人过来的事，上面专门有人给自已打过电话，要他好好招呼。 很明显，这两人身份不一般。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马万喜激动地向他道谢。 没想到又省了一笔钱，那这次活动结束后，就有更多的钱，请大家好好吃一顿了！ 要大家干活，肯定也得给好处。 只有这样，大家才会心甘情愿跟着你干。 “要不，我再帮你们画一款帽子吧！”夏臻没想到对方有这样的魄力，倒不好意思起来。“刚才这个是棒球帽，我再帮你们画一款平顶帽——” 他是过来人，经过车间的时候，就知道这家工厂效益不好。 搞不好半年一年后，就会倒闭了。 想要扭亏为嬴，光靠一款帽子显然不够。 平顶帽和棒球帽外形类似，但是风格更多变，不但可以用更多的装饰带等装饰，也可以在帽子圆墙上加花纹和刺绣，这样款式上就有更多的变动。 “太好了。”副厂长听后眼前一亮，为自已的先见之明暗暗叫好。 不愧是大学生，不但学习好，还会设计帽子，太厉害了。 棒球帽已经够特别了，没想到平顶帽看起来更漂亮。 “不用客气。”夏臻不在意地摆摆手。“以后我们还会请你加工帽子，希望能给些优惠。” 只要志愿者社团一直存在下去，肯定年年会招新社员，也得加工更多的帽子。 “行，我们把你们的样板一直留着，下次来生产，就会方便很多。”副厂长爽快地回答。 事情解决，两人约好下星斯再来取帽子，离开工厂。 “夏臻，你是这个。”马万喜等周围没人了，向夏臻竖起大拇指。 “你每次夸人都用这个，能不能换种花样啊！”夏臻笑着白了他一眼。 “怎么换？”马万喜心情正好，笑着反问。 “比如这样。”夏臻把两只手的大拇指同时朝前竖起，笑着回应道。 第251章 酒楼请客 转眼又过去两天，今天是品味楼开业第三天。 考虑到最初的高峰已经过去，夏臻叫上马万喜等三兄弟，一起去那边捧场。 酒楼门口没有安排迎宾，只有两个年轻小伙子充当服务员，招呼客人。 而程老爷子亲自坐在收银台后，充当帐房先生。 此时他穿了件深灰色的对襟老头衫，下面一条同色的宽松长裤，倒是像那么回事了。 就是胡子还没留起来，如果再有一抹山羊胡，就更形象了。 “今天带同学过来吃饭？”看到夏臻，程老爷子笑眯眯地迎出来。“你们吃得惯甜味吧！要不，我帮你们四人安排五菜一汤？” 他这样说当然是好意。 不管夏臻多聪明，毕竟太年轻，未必知道本帮菜最好吃的是什么？ “好啊！”见他这么热情，夏臻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那我们就尝一尝酒楼的招牌菜，如果吃得满意，就帮你宣传宣传。” 他跟程老爷私下说好，不管他带谁来吃饭，都要装作是普通熟人。 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们先坐。”程老回帐台帮他们下好菜单，又让服务员给他们泡一壶绿茶送过去。 这是他熟悉的老上海服务方式，当然改掉了一些太夸张的细节，免得被人说闲话。 因为这个原因，倒是吸引了一大批上年纪的客人。 他们大多在民国时期，到酒楼消费过，记得那种被人捧着的滋味。 后来进了公家单位上班，现在已经退休，因为手头比较宽裕，就舍得花钱来享受。 到了这个年纪，还有几年好活？ 这边酒楼开张后，唤起了他们曾经的记忆，于是三五成群，过来品尝。 过后又在公园活动时，相互吹嘘炫耀，于是酒楼的名气越来越大。 “这就是你也有份的那家酒楼？”马万喜是人精，一看两人的对话，就猜到夏臻的心思，在他耳边悄悄问道。 当初见他做菜特别好吃，就建议他开一家。 后来他说和人合作开店，其实也不错。 现在看一楼十几张桌子，已经快坐满了，说明生意相当不错。 这样一来，夏臻在这里就能分到不少钱。 “嗯。”夏臻点点头。“你们记得替我保密，别让不相干的人都来找我请客，那就白干了！” 开酒楼最怕白吃白喝的人太多，到时一点点利润，还不够这方面的成本。 时间一长，只能关门大吉。 “放心，我们谁也不会说。”三人同时回答道。 夏臻这样说，说明把他们三人当兄弟，其它人都没这个资格。 人心都是肉长的，兄弟够意思，他们自然不能拆他的台。 “这样一家酒楼，一年能赚不少钱吧！”张跃进望了望周围顾客的穿着和吃食，底气不足地问。 以他的条件，根本不可能进这种地方。 现在借着夏臻请客的机会，才能过来吃上一顿，心里多少有些自卑心理。 “几万还是有的吧！”夏臻简单估算了一下，说了个大概数字。 只要保持这样的生意水平，一天一百块利润应该很轻松。 一年下来，就是三万多。 如果生意火爆的话，一天赚两三百也不难。 而自已除了一半利润，还是主要的供货商，那边也是赚钱的大头。 这样一来，到手的利润，只怕比程老爷子还要多一两成。 就是准备食材会比较麻烦。 他每天必须提前半天准备好，这样程老的人一早过来才能取到货。 好在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毕竟马万喜他们卖瓜子，他也得天天去一趟仓库，计算一下库存数量。 现在睡前不去检查一遍，根本睡不着觉。 “真厉害。”张跃进和延敬飞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他们的家乡，一年能存下几百块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有钱人了。 没想到夏臻赚钱这么轻松，不用他干活，一年就能白白分到这么多钱。 这人比人啊！真的要气死人。 “别羡慕，如果你们想赚钱，其实也很容易。”夏臻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语气平澹地劝慰道：“等过段日子，我再搞个项目出来，到时带上你们一起赚钱。” 对这两个兄弟的人品，他基本上已经放心。 反正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有人一起合作，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主要还是他行事低调，不愿意做出头椽子，就算有了金手指，依然没急着赚钱，而是交给别人去做。 他早已想清楚，等进入八十年代，可以随大流经商了，他再大刀阔斧参与也不晚。 “一言为定。”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两人兴奋地跟他击掌。“我们以后能不能大块吃肉，全靠兄弟你了！” 菜很快上来了，第一道菜是醉鸡，光闻到酒香和肉香，就让人馋得不行。 “喝酒还是吃饭？”服务员热情地问道。 这时候不像前世，上菜后不会光吃菜，不喝酒和不吃主食。 毕竟菜这么贵，用来下饭已经够奢侈了。 把菜当饭吃，谁有这个条件？ “吃饭吧！”下午还有课，肯定不能喝酒，夏臻回答道。“先给我们盛四碗饭。” 入乡随俗，他肯定得跟其它人一样，否则就太扎眼了。 等服务员离开，他又提醒兄弟们多吃菜，少吃饭，免得饭吃饱了，一会儿吃不下菜。 毕竟点了五菜一汤，光这个足以让四人填饱肚子了。 “夏臻，你知道吗？每次看你轻描澹写的样子，总会给我一种错觉，你的出生，绝对不简单。”马万喜忽然凑到夏臻耳边，说出心里的感受。“如果换成古代，你就是世家子弟的气概，比我这个寒门子弟神气多了——” 以前他对世家、豪门和寒门这些没有概念，直到有一天父亲和好友聊到这事，他才突然明白过来。 在古代自家这种只能算庶族和寒门，因为父亲出生贫寒，就算现在成了地级市的领导，依然没资格称为豪门。 反倒是夏臻，不管面对什么人，都能大方以对，没有一点局促的感觉。 从这个角度讲，他比自已更像干部子弟。 “你想多了。”夏臻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顿时被他逗乐了。“我只是因为写小说，见识比你多而已，其它方面，肯定远远不如你。” 这就是前世受网络洗礼后带来的好处了。 那时候不管需要什么知识，都可以在网上找到，因为接触过海量的信息，可以说每个人都见识不凡。 这样带来的好处很明显，只要他原本不是社恐，处事都会比这个时代的人大方。 就像教授面对学生，肯定不会发憷。 这是因为有足够的知识量支撑起自已的信心，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延敬飞赞同的点点头。“别看夏臻是老幺，可是他不管做什么事，都给人一种没有什么事是我搞不定的踏实感，大家都是大学生，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能考上重点大学，都是天之骄子。 在别的场合，他们肯定也有自已的骄傲，不甘心输给任何人。 对上夏臻，就完全没有信心了。 “那你们需要努力了。”夏臻被他们吹捧得哭笑不得。“从古至今，年纪轻轻就成功的人多的是，只是你们少见多怪罢了！” 中国历来不缺少神童，什么甘罗十二为相，曹冲称象等等。 现代同样不缺这样的天才少年，柯洁、朗朗、丁俊晖和陈冉冉这些人，哪个不是年少成名，广为人知？ “也对。”几人一听，顿时泄了气。 等把菜吃完，大家又喝了些汤，这才抚着肚子放下快子。 虽然酒楼的菜份量没有夏臻做的多，因为每人吃了两碗米饭，所以感觉特别饱。 这是没办法的事。 酒楼做菜，一般更重油重盐，没有白米饭压着，干吃就没那么舒服。 见他们吃好了，程家旺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又随口问起对酒楼菜品的意见。 “程爷爷，除了一些卤味糟味，其它菜可以稍微澹一点。”见其它人没有出声，夏臻就给他提了个意见。“能到酒楼消费的人，肯定不会点一个菜吃三碗米饭——” 以前大家穷，所以不管什么菜，都弄得特别咸。 这是为了方便下饭，同时节省食物，可以多吃几餐。 能下馆子的人，会在意这些吗？ “有道理。”程老爷子觉得这话很对，自然欣然接受。 他年纪大了，味觉退化得厉害，所以喜欢重口的东西，别人未必和他一样。 他一直觉得夏臻比其它人成熟，现在看来，他的想法确实不一般。 其它人过来吃东西，只会评价某一道菜的具体味道如何如保。 不像它，考虑的是全局的大事。 炒菜做得澹一些，顾客就有可能多点一个菜，这对生意肯定有好处。 等程老爷子离开，夏臻正要站起来招呼几人回去，忽然看到一个熟人从外面走进来。 他连忙弯腰装作系鞋带，同时朝几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相处久了，多少有些默契，很快看懂了他的意思。 就坐着没动，同时借着旁边的玻璃，朝门口看去。 只见外面进来三个年轻人，其中两人不认识，左边那个，赫然是班长黄和平。 “他怎么来这里了？”马万喜最先发现对方，小声滴咕道。 他们的位置在角落，只要不特意往这边看，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 “难道是有人请他？”张跃进听说是黄和平来了，也非常惊讶。“我记得他玩的好的几个同学，家里条件都不怎么样啊！” 三人来这里吃一顿，少说也要十块，可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他看过墙上的菜价，他们刚才吃的五菜一汤，加上米饭的话，得二十来块了！ “那两人肯定不是学生。”夏臻见他们到了另一个角落，和自已这边是死角，相互看不到，这才重新坐好。 别的不敢说，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难道是互助会的人？”马万喜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如果这样，那这件事就更不寻常了！” 他和夏臻曾经分析过，他和人搞这个，说不定有其它目的。 现在看他们来这里大吃大喝，不是正好证明了他们的猜测没错？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见两人说的话他们听不懂，延敬飞不满地问道。 都是兄弟，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太过份了！ “不是瞒着你们，而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见两人不高兴了，夏臻没办法，只好把自已的猜测说了一遍。 同时提醒他们，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得罪人不说，也会让对方警惕起来。 这样一来，想抓住他们的把柄就难了。 “放心，我们谁也不说。”这事确实很严重，两人神色郑重地下保证。 看黄和平那边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特别是延敬飞，原本就极其讨厌这个人，现在知道他有可能充当帮凶，骗同学的钱，目光恨不得变成箭，让他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我们先回去。”夏臻知道一直在这边，很容易被他们发现。“老马通知一下盯梢的人，要保证对方二十四小时不离开视线外。” 跟兄弟们说这件事时，他没有那么肯定。 内心已经百分百肯定，这事只怕跟自已猜想的完全一样。 这样一来，唯一需要肯定的是，这些人打算什么时候收手跑路？ 从理论上来讲，现在才搞了一期，肯定舍不得马上离开。 何况有钱后，呆在沪市这样的大都市，天天好吃好喝，快活似神仙，谁都想多享受些日子。 除非秘密被人发现，面临危险，才有可能提前结束。 忽然心里一动。 现在是十一月，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到时学校放寒假，大家都会分别回自已家乡。 到时约好明年再继续，谁都不会怀疑，他们明年还来不来？ 如果对方聪明一点，肯定会选择这个时机跑路。 而且骗了四期后，总共到手几千块钱，每人都能分不少钱，可以回家过个肥年了。 “你在想什么？”走在半路上，见夏臻突然停下脚步，马万喜惊讶地问。 知道他主意多，难道又想到了什么赚钱的法子？ 第252章 真相 “我知道黄和平他们的计划了。”见周围没人，夏臻就把自已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一遍。 只要那几个人不是蠢到家，肯定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跑路。 “有道理。”几人听后同时回道。 一旦开始做会，就不能退出，否则就亏大了。 这时候每个人都已经拿出几十块钱，交给了会首，就等什么时候轮到自已拿钱。 如果对方忽然消失，肯定会马上追查他的下落。 以现在的交通水平，跑不了太远。 但是寒假回家，属于不可控的因素，就算心里有怀疑，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对方一旦用这个方法结束互助会，等其它同学来年重新回学校，对方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样一来，想抓住对方，就成了痴心妄想。 “那现在是不是不用盯他们了？”马万喜以为夏臻说这个，是这个意思，想了想，又有些不大肯定地问。 在他看来，这些人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肯定不是良善之辈。 必须时时盯着才行。 万一这个过程中干了其它坏事，可以提前抓起来定罪。 “当然得盯着。”这一点夏臻跟马万喜的观点一致。“我们不但要利用互助会诈骗这件事，把他们全部抓起来，还要在平时收集他们的不法证据，到时把他们判得重一点。” 今天他们在这里吃饭，其实就是证据之一。 对付这种人渣，绝不能心软，必须一棍子打死才行。 包括黄和平也一样。 他来这边和他们一起吃饭，证明他也是参与者，而不是无辜之人。 到时凭这一条，同样能把他当成同伙判刑。 “我明白了。”马万喜向来是不嫌事大的性子，巴不得在学校搞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黄和平这件事，处理起来没什么风险，正符合他的要求。 “你盯梢的人行不行啊！到时别被对方发现，反而自已进了派出所？”夏臻又提醒了一句。 这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对方发现了，反咬他们一口，这件事还真不好解释。 一旦说出原委，事情就暴露了。 “这个你放心，我找的是退伍侦察兵，这方面最擅长不过了。”马万喜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那人以前是父亲的司机，后来家里有事，就退伍回家了。 等处理好家里的事，发现在老家不好找工作，又回到姑苏，想在父亲那边继续工作。 父亲一时没想好让他干什么，正好他需要人帮忙，就向父亲要了过来。 现在他找了两个战友，三人一起住在沪市，轮流盯着黄和平这些人。 “是吗？”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夏臻羡慕不已。“能不能带我去认识一下，小时候我最崇拜就是这些军人了！” 如果想把生意做大做强，身边少不了这样的手下。 特别是八十年代初，因为贫富差异出现，社会急剧分化震荡，治安问题就成了大家最头疼的难题。 不管是自已这里，还是老家那边，都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在暗中保护。 都说战友之间最团结的，如果让他们帮忙，在家乡找一些没好工作的退休军人过来，自已就可以高薪聘请他们，提前成立保安部门。 这样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想见他们还不简单？”马万喜语气轻松地回答。“只要你在家里做些好吃的，我请他们过来吃一顿，大家就是朋友了。” 白天一般没什么事，把他们叫过来也不问题。 “那就定在这个周末晚上吧！”夏臻急着见到人，很快定下日子。 马万喜自然没意见，答应尽快通知他们。 只要有人请客，他们肯定不会推却。 转眼又是周末，夏臻周六傍晚回老家一趟，陪妈妈和姐姐一起吃晚饭。 家里还是好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吉祥弄人流量越来越大了。 最近有人在巷子里开了家理发店，还买了烫发工具，因为价格比国营店便宜不少，来理发烫发的人非常多。 另一边有人开了家裁缝店，帮人加工服装。 据说师傅技术不错，能做漂亮的大衣和风衣，所以生意也很火爆。 饭后夏臻到巷子走了走，发现这边已经有八十年初的感觉了。 印象中前世解放路等繁华地段，开满小店后，后面加入的个体户，因为租不到合适的店铺，周围的小巷子就成了大家的最佳选择。 像美发店、服装店和小吃店这些，包括出租书店等，都开在这种相对偏僻的地方。 而自家因为朝着巷子开了道门，现在交通也比以前方便许多，过来买菜买水果的人也多了不少。 “夏臻哥，周围好几家酒楼，都想要我们送货。”李自强等他空下来，说了自已遇到的情况。“因为需要的数量有些多，我没敢答应。” 他当然希望自已这边多赚钱，这样才不辜负夏臻哥的期望。 只是菜的数量有限，无法大量供应，让他错过了很多赚钱的好机会。 “要多少？”夏臻随口问道。“如果每天只有两三百斤，答应他们就是，菜和水果，我来想办法。” 这个数量是他目前能承受的。 当然前提是自已说了算，给他们供应大白菜、黄瓜、番茄和南瓜这些。 如果是香菜和葱姜这些，那他就算有禅境花园，第天光是采收，就得花大量时间，肯定不划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没这么多，总共一百斤就差不多了。”李自强见他答应，连忙解释道。“我们真的能给他们供货？” 如果这笔生意接下来，那每天就能多赚几十块，一个月就上千了。 他的目标不高，这样就很满足了。 “没问题，我会让人把货放到仓库那国，你让他们自已来取货就行。”夏臻提醒道。“如果要我们送货，你一个人就会忙不过来，没必要答应。” 李自强手里的事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 “好，我回头跟他们说一声。” 这是好事，他也希望少一些麻烦。 “冬冬，好久没看到你了。”周晓聪卖完带去的瓜子，回来补货，看到夏臻，把自行车往墙边一丢，兴奋地扑过来抱住他。“你小子越来越帅了，不像我，一天比一天难看。” 可能是赚钱太辛苦了，他最近除了上班，就是卖瓜子，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早上还要帮奶奶磨豆子，体力消耗非常大。 原本以为会消瘦下去，没想到反而越来越壮实，现在看起来变得五大三粗，脸也越来越圆，加上胡子没有理，显得非常沧桑。 “你这是男人味，怎么能说自已难看呢！”夏臻望着他粗壮的身材，笑着打趣道。 周晓聪确实比以前壮实了不少，体重最少增加了二十斤。 其实很容易理解，最近他工作太辛苦，休息得太少，吃得却比以前好许多，所以才会长了这么多肉。 “是吗？”周晓聪还是憨憨的性子，被夏臻这样一说，又觉得自已确实男人味十足，就得意起来。“下次秦欢再这样说我，就用你的话去回击她——” 两人在一起卖瓜子，已经赚了好几千块钱。 因为朝夕相伴，感情进展也非常快。 现在双方父母都已经同意这门亲事，就等年纪再大一点，安排婚事。 还没有提彩礼，似乎打算赔嫁妆过来。 他们会这么客气，当然还是周家会赚钱，怕乱开口，引来他们不快。 周围的人见周晓聪卖瓜子赚了这么多钱，也非常眼红，于是炒了瓜子拿去卖。 可惜味道差距太明显了，根本卖不过他们。 现在电影院这一带，顾客只认周晓聪两人，其它人谁来也不好使。 因为是独一份生意，加上名气已经打出去，现在两人每天最少可以卖出五十斤以上。 有大客户的话，一次可以卖两三百斤，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 “看来你们的好事近了。”见他敢随意调侃女友，夏臻猜测两人的关系已经确定。“现在靠这个就能赚不少，想过离开工厂吗？” 工厂工资这么低，对他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这样一来，白天可以帮周奶奶加工豆腐，也可以抽时间多休息一下，不用把自已搞得这么辛苦。 做豆腐本来就是苦差使，卖瓜子也不轻松。 加上周奶奶年纪越来越大，如果长期这么辛苦，肯定吃不消。 “我倒是想辞职，问题是我奶奶和我妈都不同意。”周晓聪苦恼地回答。“他们总说有个单位才安心，否则就成了无业人员，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反复？” 他试图说服她们，可惜没效果。 “那就先干着吧！”这事别说周家人，自家妈妈和姐姐不是也一样？“如果卖瓜子太累，找个人帮忙好了！” 以自家的条件，她们根本不需要辛苦上班赚钱了，偏偏舍不得离开单位，死活要留在那里。 或许要再过几年，一切明朗了，她们才会转变观念吧！ 卖瓜子就算雇佣别人干，也不怕发生意外。 因为这批瓜子掌握在自已手里，别人想模彷也没用。 这等于是独家生意，只要有货源，就不怕别人打坏主意。 “也对，我回头跟秦欢商量一下，看找谁比较合适。”周晓聪也动过这样的心思，现在夏臻这样说了，原本摇摆不定的想法，就坚定下来。 现在外面找不到工作的人多的是，每天给一块工资，就会卖力帮自已干。 考虑到女友还在电影院门口，等自已送瓜子过去。 他又简单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夏臻回到这家里，看到妈妈和姐姐坐在新打的沙发上，边织毛衣边看电视。 就过去坐在她们旁边。 “啪”的一声，灯忽然灭了。 “又停电了！”夏凝恼火地嚷了一句，站起来去点煤油灯。 “最近家里经常停电吗？”听姐姐话里的意思，夏臻惊讶地问道。 如果老家县城这边也经常停电，那乡下地方停电的频率，肯定会更高。 不过也好理解。 这两年工厂在增加，家庭需要用电的电器，也越来越多，如果不增加发电量，只能限制一部分地区的用电时间。 “还好，每星期只断那么一两次。”祝琴回答道。“倒是白天还好一点，县城几乎没断过电。” 上面给的理由是线路故障，她们可不相信这种借口。 “用电负荷大了，还真有可能是线路老化引起的问题。”夏臻望了望家里的电线，也担心用电安全。“回头我买些电线和插座回来，找个电工把家里的电线重新布一遍，老的不要用了，免得短路引起火灾。” 以前家里只有灯炮一样耗电器具，所以用最普通的电线都没问题。 现在家里有了电视机、录音机和电风扇这些，耗电增加了一倍都不止。 以后还会买更多的电器，所以这方面得提前做好准备。 “也行。”儿子这样做又没害处，家里也不缺这点钱，祝琴自然同意儿子的提议。“对了，你能不能买到蓄电池，停电的时候，用它来照明，比煤油灯亮堂多了。” 她也是听人这样说过，觉得是个好主意，就想自家也弄一个。 人都是会变的。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会跟人家攀比。 现在自家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不能住得更舒服一点？ “我下次给你们带个可充电的灯吧！”夏臻想到戴夫家有应急灯，决定下次把这个拆下来，充电后放在家里。“这个比蓄电池安全，一次可以用几小时，足够家里用了。” 说话，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原来是牛国强来了。 “冬冬，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工商局马上可以申请个体营业执照了。”他一进屋，就熟络地坐下来，说起一件事。“你家在加工泡菜和瓜子什么的，要不要也申请一个？” 这事他是听一个朋友说的。 得到消息后，他马上想到夏臻。 正好他今天回来了，就马上过来示好。 “当然要。”夏臻也不跟他客气，见旁边桌子上放了包待客用的烟，抽出一支丢过去。“什么时候事情确定下来，就叫上李自强，去把它办下来。” 有了它做生意才算合法，现在只是上面不查而已。 自已为什么要跟耿启中搞好关系？就是避免有人借这件事找茬。 第253章 招揽 算一算时间，前世第一本营业执照，似乎就是今年十二月办下来的。 也就是说，用不了一个月，个体户就会在工商局登记在册，真正合法化了。 “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妥。”牛国强对他不见外的举动非常满意。“还是你有眼光，提前知道个体户会合法化，所以比别人先走一步，赚了这么多钱。” 这也是他佩服夏臻的根源之一。 其它人为了上大学，肯定不敢这样搞，怕影响自已的前程。 他不但搞出泡菜后，还弄了炒瓜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个体户的未来。 所以说人看得越远，未来发展就会越好，看看夏臻和其它同龄人，就知道差距有多大了。 “这跟我的眼光无关。”夏臻可不敢应下这个头衔。“主要是国家实行改革开放，给我们指明了路子，不仅仅我这样干，其它大城市，个体户早已遍布各地，所以上面才会推出工商营业执照，就是为了方便管理。” 把个体户登记下来，肯定好过让它们野蛮成长。 像牛国强这些人，受建国后前二十几年的影响太大，反而看不到这些变化。 “听你这样说，我们是不是也得早点参与进去？”牛国强被他的话打动了，用不大肯定地语气问道。 以前为了孩子的前途，他想方设法把他们安排进好的单位。 儿子在电影院放电影，女儿现在在人民医院上班，说出去都非常有面子。 问题是他们的工资都不高。 所以自家的生活条件，外表看着光鲜，实际上远远比不上夏家。 包括旁边的徐明材一家，也是表面风光，内里一般。 甚至比不上周家和廖家，他们家里每天的伙食，远远比自家要好。 “这要看你怎么选择了？”夏臻见他纠结这个，没打算帮他拿主意。“在好的单位上班，工作轻松也面子，找对象也会方便很多。搞个体户的话，辛苦但赚钱多，说出去却没面子，至少短时间大家无法改变这样的印象。” 现在个体户属于鄙视链的最底层，在工厂搞卫生的大妈，都觉得自已比他们体面。 但是赚钱多是肯定的。 越是这样，个体户越容易被人污名化。 这也是很多人赚钱后，被人称为暴发户的原因。 因为被人看不起，他们只能拿钱去砸人，于是出现两极分化。 直到大多数人体会到有钱的好处，社会风气开始一切向钱看，个体户的地拉才扶摇直上，被许多人追捧。 “你这个分析非常靠谱。”牛国强佩服地点点头。“不管是在单位上班，还是干个体户，都是有利有弊，没有哪一个完胜另一个。”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要不，让最没出息的儿子离开单位，去搞个体户试试？ 不求他像夏臻一样，一年赚一万块以上。 只要一年能赚一千，就相当他们三人工资的总和，家里就会宽松许多了。 又一想，如果儿子干这个，他的对象会怎么想？ 万一婚事黄了，那又得再拖一两年。 想到这里，又犹豫起来。 屋里忽然大放光明，原来是来电了。 夏凝站起来灭了油灯，重新坐下来看电视。 牛国强见了，站起来告辞离开。 “冬冬，干个体户真有这么好？”现在没了外人，祝琴的心里也活动起来。 她舍不得离开工厂，是因为那边工作轻松，说出去也体面。 可是听儿子的意思，似乎未来个体户才是主流。 这样的话，自已肯定不能为了求舒服，舍不得离开那边。 至于女儿，她的单位真的非常好，加上在未来公公手下做事，放弃就太可惜了。 如果要搞个体，也得是自已回家才对。 “也不能说好坏。”夏臻看明白了妈妈的心思，却没有劝她。“现在下岗失业的人太多了，这是国家给他们的一个机会，让这些人靠自已的双手，也能活得很好。” 早期个体户确实个个能赚钱，但是干的人多了，市场就会饱和，肯定也有一部分人最终失败。 家里有李自强在，他不会勉强妈妈和姐姐回来干这个。 晚上睡下后，他照例进了禅境花园，开始大量催熟植物和水果。 直到屋里的蔬菜瓜果堆成小山，他才停手。 又催熟了大量的水果。 好在戴夫的家比较大，禅境花园放不下的东西，可以拿到那边放。 第二天早上，他来到炒货那边，看到姚艳和牛国庆在敲向日葵，姚杰和新招来的人在里面煮瓜子。 “最近每天能加工多少斤？”他走进去问姚杰。 因为沪市也要销售，这边的产能必须尽快提升，否则货物就会供应不上。 “现在一天最多生产三百斤。”姚杰回答道。“这还是四口锅同时炒的情况下，才能达到的产量。”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和计算，他把炒瓜子和程序做了调整。 姐姐因为敲瓜子速度最快，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干这个，每天可以敲几百斤瓜子下来，同时负责摊到水泥地上翻晒。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牛国庆年纪大了，干事没那么快，主要负责最简单的煮瓜子。 这个不需要技术，只要自已把配料放好，定好时间，就不会出差错。 而他自已则带着新来的工人，主要负责炒瓜子。 如果白天完不成任务，晚上会加班几个小时，多炒一些瓜子出来。 好在现在销售不成问题，倒省下大量的精力。 “如果再招两个人，一天能完成多少？”夏臻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现在这边加上李自强家，共有三间厨房六口锅，同时炒瓜子的话，应该还能增加产量。 记得八十年代有政策，个体户雇佣人数，不允许超过七个人。 再加两人的话，还是六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五百斤到顶了。”姚杰想了想，不大确定地回答。“如果数量大的话，最好把瓜子前期的工作分出去，这样才能增加产量。” 姐姐的工作，其实可以交给其它人来做。 巷子里没事干的老人，如果她们给点钱的话，肯定愿意过来干活。 反正对她们来说，边带孩子边敲瓜子，不会影响自已的生活。 还能给家里增加些收入，何乐而不为？ 他当然也知道个体户雇佣人数不能超过七人的事，这样一来，姐姐也来炒瓜子，产量就高了。 “这个暂时不考虑。”夏臻摇摇头。“如果让他们参与进来，我们炒瓜子的事就瞒不住人，等明后年个体户更加多了，再商量要不要加人吧！”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没必要找附近的大妈帮忙。 “要不，买一台炒瓜子的机器？”姚杰再次提议道。“据说徽省那边，有人搞出了这种机器，炒瓜子的速度快多了！” 不但速度快，瓜子质量也更好。 因为是匀速炒的，比手工稳定多了，。 一天一台能炒几百斤，如果能买两台炒瓜子的机器，一天加工一千斤都不是难事。 “是吗？”夏臻对这个还真不大清楚，“我回头找人了解一下，如果能买到机器，肯定是好事。” 这个还是得托沪市那边的朋友帮忙。 姚杰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就算让他去采购，估计也搞不定。 “还可以搞一台风车。”见夏臻接受得这么容易，姚杰又提了自已的意见。“有些瘪瓜子用手不好清理，用风车扇一遍，就没问题了。” 以前每天不过一两百斤，全部用手没问题。 现在产量增加好几倍，作为负责人，他必须考虑得更多。 “这个容易，我找人去农村搞一台。”风车他知道，农村用来扇稻谷，找木匠加工一台不是难事。“还有其它建议吗？” 姚杰能说出这些，说明确实用心在做事，必须鼓励。 “暂时只想到这些。”姚杰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沪市那边要瓜子，可以让他们那边也搞个炒货小作坊。” 分在两地，再找六七个人也不会受影响。 这样一来，产量就能提高一倍。 他非常清楚，自家的瓜子有多美味，不管加工出来多少，永远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这个我回头考虑一下。”夏臻点点头，表示接受他的意见。“最近家里怎么样？如果要用钱，可以跟我说，提前支一些回去没关系——” 姚家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不过最近他们赚了不少，想来已经不比其它兄弟姐妹差了。 会这样说，当然有笼络的意思。 “家里没问题。”说到这个，姚杰脸上就浮现出笑容。 两个哥哥和妹妹，现在已经知道他们姐弟在干的事，都羡慕不已。 别看他们有好工作，可是收入真的不高。 反倒是小妹，因为有个货车司机老公，能赚到不少外快，所以家里比其它家庭宽松许多。 却远远比不上自已和姐姐最近赚的钱。 他们甚至开玩笑，说想辞掉工作，过来跟他们一起干。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姚杰感觉原本丢掉的面子，现在重新捡了起来，这就足够两人开心了。 当天下午，夏臻再次回到沪市。 到家后他开始准备食材，招待马万喜一行。 这次准备的材料同样很丰富，禅境花园有的鱼虾蟹，他都准备了一些。 又去买了一只鸡，一只猪蹄，分别做成白切鸡和红烧猪蹄，到时装在不锈钢大盆里，作为今天的主菜。 现在请客吃饭，没人会考虑菜的摆盘问题。 因为大家不在乎这些。 反而对招待用的份量，比较看重，用的盆子越大，说明主人越客气。 所以蒜子焖鳝段，他也用了三斤黄鳝，酥鱼则用了一条五斤的大草鱼，去掉中间的鱼骨和头后，光鱼肉就有三斤。 水族馆里的虾和蟹数量不多，最后他放弃了。 最后是两道蔬菜和一盆汤。 素菜分别是红烧茄子和家常豆腐，分别装在砂煲里，久焖也不会烂，光闻到香味，就馋人得很。 汤自然是鸡杂羹，同样满满一大盆，还洒了些菜粒，鲜到不行。 当马万喜带人进来时，马上闻到一股馋人的香气，顿时忍不住了。 “夏臻，看来今天你诚意十足，否则不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他走进厨房，看到几大盆菜，就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怎么觉得你的菜比品味楼的都好吃？” 经过一星期的发酵，品味楼已经彻底打出名气。 如果谁要请重要的客人吃饭，都会选择去那边点几个菜，否则就不算重视。 只有他清楚，夏臻做的菜，比那边的更好吃。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今晚请的是谁？”夏臻笑着把最后一个菜盛出来，然后擦了擦手，出来见人。 他历来尊敬军人，何况今天请他们吃饭，是为了招揽几个人，自然不能太小气。 “我没说错吧！”马万喜听后顿时得意得不行，扭头对一同过来的两人说道。“当弟弟的请哥哥吃饭，怎么可能不弄几个好菜？你们今天跟着沾光了！” 说完，大模大样地在餐桌前坐下来。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夏臻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我说的贵宾，可不是你，而是你身边几位退伍军人，他们才是世上最可爱的人。” 说完，主动伸手去跟他们握手。 “不敢当。”吴大军进来后，原本还有些拘谨，听夏臻这样说，顿时心时一热，连忙回答道。 对方能跟马万喜成为兄弟，又住在这样的地方，身份肯定不简单。 第一次见面，又听说他请客，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就怕他要自已去做违背心意的事。 现在听他这样说，倒是可以放心了。 能尊重军人，心术肯定不坏，跟这样的人交个朋友，不是坏事。 “你什么意思啊！”马万喜夸张地叫道。“难道在你心中，大军他们比我这个二哥还重要？” 他当然不会真的在意。 夏臻看重吴大军他们，就是给自已面子。 “还真是。”夏臻白了他一眼。“想要我尊重你，不如也去部队呆三年？说不定我也会拿出这样的规格请你。” 说完，去厨房把菜端出来，然后邀请他们坐下来，准备吃饭。 因为准备得早，他们来时刚好做完菜。 现在天气已经凉了，得趁热吃才行。 第254章 金钱大棒下的效果 “你让我一个名牌大学生，去部队当兵？”马万喜撇了撇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却飞快拿起快子，开始动手吃东西。 又反客为主，招呼吴大军几人。 “随便吃，夏臻不是外人，你们不用跟他客气。” 说完，夹起一片酥鱼，大口吃起来。 因为夏臻选择的草鱼比较大，一片酥鱼上面，只有一两根牙签粗细的鱼刺。 用手掰开后，把鱼刺挑出来放在桌上，就能大口吃到鱼肉了。 吴大军看到两人关系确实不一般，笑着点点头，也没有客气，夹了一块白切鸡放进嘴里，同时招呼一起过来的两名战友。 在部队时他是班长，现在重聚在一起，大家依然唯他马首是瞻。 “你今天请他们过来，不会只是吃一顿这么简单吧？”马万喜见夏臻没有主动说事，很识趣地把话题引出来。“难道你眼红我有他们帮我，所以也想找几个退伍军人帮忙？” 作为好兄弟，他清楚夏臻手里有多少宝贝。 而一个普通人想保住这些东西，肯定不容易，得掌握一股力量才行。 他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夏臻愿意结交自已，只是因为自已长得帅。 由此可以看出，好友的野心其实不小。 既在明面上需要一股势力，替自已保驾护航，暗里同样需要一批人，替自已做事。 站在他的立场，当然希望好友能力越大越好。 到时自已大学毕业，接父亲的班，同样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在周边辅左。 可以这样说，两人没有任何冲突，属于最互补的存在。 这也是他进入旦大后，把主要精力放在夏臻身上的根本原因。 学校当然也有其它跟自已背景相似的人，就算能跟他们成为好朋友，对自已最多锦上添花而已，绝对不如夏臻有价值。 “我确实需要几个吴大哥这样的人，帮我做些事。”见马万喜替自已铺好路了，夏臻也不再顾左右而言其它。“我是个普通人，给不了你们锦绣前程，但是在经济收入方面，绝对远远超过老马能给你们的。” 把丑话说在前头，方便他们做出选择。 在夏臻看来，不管他们答应或者拒绝，都只能说明他们到底重视什么！ 如果想搏个前程，确实跟在马万喜那边更有发展机会。 假如家里条件一般，希望实实在在得些好处，那跟自已干，肯定更现实。 在他看来，不管是吴大军三人愿意以后跟自已，还是他们介绍别的战友过来，都没关系。 只要人品不错，能力足够强就行。 “你要我们干的事，不涉及违法乱纪吧！”吴大军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最关切的问题。 假如夏臻有这样的打算，那他们一个都不会过去帮他。 “当然。”夏臻笑着回答。“我只是搞了几个小作坊，比普通人多赚了些钱，只要别人不来找我麻烦，我干嘛主动去招惹别人？” 做生意的人一向讲究和气生财，能忍则忍。 他需要有人帮自已保住这些财物，如果真要需要有人帮自已干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通过马万喜找人？ “那就没事了。”吴大军一听，顿时舒了一口长气。 今天跟马万喜过来，他心里也有不少压力，就怕自已被人卖了，被迫干违背自已心愿的事。 因为欠下领导不少人情，如果他真的要自已这样干，自已真的很难选择。 何况现在夏臻的菜也吃了，酒也喝了，同样不好翻脸不认人。 “我愿意帮你干。”梁靖望了吴大军一眼，抢先回答道。 因为父母生病，家里已经欠了不少债务。 这次跟着吴大军出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前程。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需要的东西也不同，至少他现在最看重的就是钱。 “没问题。”夏臻见他主动这样说，扭头望了吴大军一眼，见他没有出声，知道没意见，就放心地答应下来。“一个人不够，能不能再找几个战友过来帮我？” 倒不担心他们的人品。 一方面经过马家的验证，大方向肯定没问题。 另一方面，他也不需要道德君子，这种人太正直，用起来反而吃力。 只要听话执行力强，行事又有底线，就足够了。 而人与人的关系，需要时间培养，也需要金钱维系，他相信只要时间长了，肯定能用好他们。 唯一可惜的是，梁靖看起来有些鲁莽，应该缺少管理方面的才能。 但愿他介绍来的人里，有人跟吴大军一样，有头脑和大局观，这样可以放心把事交给他们去做。 “人当然有，主要是待遇怎么样？我必须提前跟他们说清楚——”梁靖也不傻，自已不好直接问收入，就找了这个借口。 作为一个快被金钱压垮的男人，他现在比谁都现实。 “基本工资一百块一个月。”夏臻直接给了高工资。“如果以后帮我解决问题，表现出色的话，另外还有奖金。” “当然达不到我的要求，随时会结束雇佣关系，毕竟我们不是国营单位，不可能让各位旱涝保收——” 至于怎么样算好算坏，解释权在自已手里。 “行。”听说有一百块一个月，原本一脸忐忑的梁靖，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不让你失望。” 这个工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此时他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恨不得仰天长啸。 他出生在西北黄土地，祖祖辈辈在地里刨食一年，依然吃不饱穿不暖。 退伍回家后，他在村子里当了半年农民，天天累死累活，分的粮食只能吃三个月，其它时间得挖野菜煮稀粥，才不至于饿死。 偏偏父母看病时借了近一百块钱，照家里挣工分的速度，一年分不到两三块，十年也还不完债务。 现在夏臻这边招人，一个月就有一百块工资，可以说超出了他的认知。 眼看家里的债务马上就能还清了，以后一家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他如何不激动？ “我相信你们。”见他说着说着眼圈已经红了，夏臻猜测他家里确实遇到了困难，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只要用心做事，以后你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赚钱对他来说，真的太简单了。 因为重生得太早了，他一直战战兢兢，不敢用禅境花园和前世的经验，把生意做大做强，就是怕引来麻烦。 明年开始进入八十年代，政策应该会宽松一些，如果再招些能用的人，到时多搞几个小作坊，让不同的人替自已代管，他就可以安心上大学。 但是人心会变的，他必须提前做些预防。 就像炒货作坊，如果自已一直交给姚杰去管，万一他有别的心思，就算自已可以轻松把所有权拿回来，造成的损失去却是实实在在的。 李自强毕竟太年轻，很难起到监视作用。 就算有问题，也未必能发现。 梁靖他们就不一样了。 既可以防止小作坊有人搞破坏，也可以避免管理人员时间长了，把它当成自已的产业，胡作非为。 这样一来，他一方面可以大胆放权给手下，另一方面又有梁靖他们盯着，这样才能保证中间不发生意外。 梁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头。 “我如果也过去，你欢迎吗？”吴大军低头沉默了一会，最后开口问道。 前途确实很重要，如果能赚这么多钱，那前程就可以暂时放弃。 所谓好工作，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穷苦出身的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与其想着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实实在在赚些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上次他去梁靖家乡做客，被那边的贫穷破败惊呆了。 还听到这样的消息，说有户家庭兄弟三四个，居然只有一条裤子。 一旦有人遇事需要出去，才能穿上裤子。 其它人只能光着下半身留在屋里，用东西遮掩住身体。 梁靖家虽然穷，好在早几年当兵时，他有津贴，所以就算借了不少钱，依然在村里属于中等水平。 吴大军是隔壁徽省人，家里条件肯定比他好得多。 但是家里有好几个兄弟，结婚同样需要盖房子，这就需要大量的钱财。 如果一个月有一百块收入，那干满一年，就可以在家里起四五间大瓦房了，光这个就让他心动不已。 “当然。”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欣喜地笑了。 他最喜欢的自然是吴大军，原本担心他有野心，靠这点钱未必愿意跟自已。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愿意跟自已干。 又拍了拍马万喜的肩膀，故作不好意思地反问：“他们以后跟我了，你不会介意吧！” 以马家的背景，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他这样说，无非是打趣一下罢了！ “我当然介意。”马万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们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如果跟了你，那我多没面子！” 夏臻开出一百块工资的时候，他确实吓了一跳。 要知道以吴大军他们的年纪和学历，能拿三十块工资，已经非常不简单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一百块可是天文数字，只怕父亲的工资也没这么高。 这也能理解，吴大军为什么会主动要去夏臻那里工作，换成没卖瓜子以前的自已，只怕也会心动。 “说吧！有什么条件？”夏臻知道他在跟自已闹着玩，所以配合地问道。“希望你别狮子大开口，否则我让你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这家伙肯定又会敲诈自已几顿美食，反正都要请人，也没必要计较。 “一会儿再给我炸一份酥鱼，我要带去学校慢慢吃。”马万喜指了指桌上那盘酥鱼，不客气地嚷道。 相比其它菜，它比较容易储存，用油纸包起来，就可以带走。 这样一次带二三斤都没问题，可以好好吃个够。 “没问题。”见他要求这么低，夏臻倒是非常意外。“另外再送你两瓶糖水桔子好了，这是我自已加工的，不比买来的差。” 天气转凉了，这东西放一星期都不会坏。 所以一次性多煮一些，放着慢慢吃，非常方便。 “好兄弟，不枉我一直帮你。”见他主动送自已东西，马万喜激动地搂住他的脖子，“以后如果还缺人，尽管跟哥哥说。” 说完，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似乎要把吃的亏，全部赚回来。 “我还真缺人。”夏臻见他一付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想捉弄他。“你那边有没有管理能力强的人，最好年轻一点，我有大用。” 现在这个时代，真正懂管理的人材，可以说非常稀缺。 就算沪市所有企业的人都算上，只怕也找不出几个他需要的人材。 所以挑年轻一点的，观念没那么陈旧，还可以慢慢调教培养。 那些年纪大的，基本上习惯了国企的氛围。 这些人管理能力不足，勾心斗角却相当擅长，如果招了这样的人，只怕会自找麻烦。 “这样的人我也需要啊！怎么可能介绍给你？”马万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嘛道。“品味楼生意这么好，我也恨不得开一家，如果有这样的人材，直接交给他去管理不好吗？” 如果自已也能开一家酒楼，那不但可以赚钱，还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何乐而不为？ “也对。”夏臻这才明白马万喜的心思，顿时死了这条心。 这家伙可不笨，看自已赚钱这么容易，肯定也动了心思。 所以把吴大军几人搞过来，未尝没有培养他们的想法。 只是看自已有需要，才忍痛割爱了。 如果手里能掌握一个出色的管理人员，不管搞什么生意，都会简单得多。 就算什么都不干，光让他去机关后勤推销瓜子，就能狠赚一笔了。 因为事情谈妥，众人的心情放松下来。 夏臻主动举起杯子，向吴大军三人敬了一杯。 虽然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主动跟自已，如果他没猜测错的话，另一位估计也有了类似的心思。 只是怕说出来刺激到马万喜，才没有开口。 一会儿酒足饭饱，自已留下他们谈事情，他应该也会提出来。 第255章 你掐我一下 吴大军因为已经决定加入夏臻这里，此时态度比开始恭谨多了，站起来弯腰和他碰了一下，非常懂规矩。 这让夏臻更加喜欢。 手下知进退是好现象，这样的人用起来更放心。 就怕有人以为自已高工资请他们，觉得自已有多了不起，这样的人最多只能帮自已干些杂事，不适合当心腹培养。 马万喜在一边酸得不行。 吴大军跟自已后，虽然态度不错，却没有在夏臻面前那样谦卑。 难道钱真能通神，因为他给的工资高，所以才让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又或者夏臻的个人魅力比自已还足，他一开口招揽，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作为三国迷，他最羡慕曹孟德和刘玄德招揽人材的能力。 特别是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出山，双方一番形势分析后，又说了自已的志向，孔明就纳头下拜，口称主公。 如果自已有这样的本事，只怕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成就比父亲还高。 “以后我们是自已人了，你们随意一些就行。”夏臻看到了马万喜脸上的酸意，笑着对吴大军说道。 如果是前世，他可能会用些心机，去笼络他们。 这辈子他不但有重生经历，又有了游戏世界，可以说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短板了。 所以对人材的吸引力比前世大了许多，只要自已使出钞能力，金钱大棒用力挥出去，估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机会。 “好的。”见夏臻的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善于察言观色的吴大军，对这个新老板也非常满意。 人与人最怕比较，以前觉得马万喜已经不错了，现在发现夏臻更优秀。 这样一来，他就打定主意，以后好好跟着他干了。 等到酒足饭饱，夏臻遵守约定，给马万喜炸了一大盆酥鱼。 至于鱼是哪里来的？只要他们不进厨房，自已有的是办法变出来。 因为这东西非常受欢迎，他干脆炸了满满一大盆，装在干净的搪瓷脸盆里，估计有十斤。 把油沥干净，拿出一张包过糕点的牛皮纸，把酥鱼装进去，又用纸绳绑好。 一共装了两袋，足有四斤重，拿出交给马万喜。 “那我先走了。”任务已经完成，想要的东西也到了手里，他该回去了。 至于吴大军几人，现在已经是夏臻的人，该他去安排才对。 “那我不送你了。”夏臻打开门，看着他离开。“回去低调一点，别在宿舍炫耀，免得他们也过来找我要。” 这东西对自已来说不值钱，其它人就未必了。 做人不能太高调，免得惹人眼红。 “放心。”马万喜不耐烦地摆摆手，懒得听他啰嗦。“这几人你好好安排，别让他们失望。” 既然他喜欢教训别人，自已也回几句，免得被他小看了。 “这个不用你管。”夏臻说完后关上门，重新给三人泡了茶，然后面对面坐下来。 三人都是二十二三岁年纪，正是一生中最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能被自已招揽，光想想就很兴奋。 只是三人神情都有些紧张，想来怕自已工资给的高，要求也很难达到。 “是不是担心让你们干乱七八糟的事？”夏臻捧起茶杯，慢悠悠地开口。“你们尽管放心，我给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帮我看着几家小作坊，保证它们能顺利工作就行。” 他们马上是自已人了，有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他们，就把自已在舜江县城做的小生意，跟他们说了一遍。 又说了自已的计划，同样打算在沪市开几家小作坊，大致提了提，需要他们帮忙参与管理。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担任安保工作，不会让他们干危险的事。 “这么简单的工作，怎么给这么高的工资？”吴大军听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就算给五十块，满大街的人都会抢着跟你干啊！”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虽然对一百块工资很心动，他却没有被它冲昏头脑，没搞清楚真相前，肯定无法安心。 “你们忘了马万喜最近让你们干的事情？”夏臻提醒道。“保护小作坊的安全，没你们想像的简单，假如遇到骗子或者地痞流氓，还需要你们站出来，帮我狠狠教训一顿。” 他不需要手下跟人打群架，但是必须表现得狠厉一点。 否则这种事发生过一次，以后就会没完没了。 “我明白了。”吴大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们不仅仅是保护生意的安全，如果遇到意外，还要把麻烦解决掉，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这样，那难度就大多了。 普通人有这个能力，未必有这个胆子。 而他们不一样，所以才会高薪请他们过来干这个工作。 “没错。”夏臻伸手拍了拍吴大军的肩。“我是大学生，以后肯定会进机关工作，很多事不方便出面，需要你们替我出面处理各种难题。” “也就是说，你们以后就是我最信任的人，假如你们出了问题，我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说的夸张一点，如果说姚杰秦英他们是自已的大臣，那吴大军他们就是自已的锦衣卫和东厂。 只要他们替自已提供情报，解决问题，才能保证生意正常运转。 现在小作坊还不引人注目，所以他们的作用还不明显。 等以后企业多了，规模大了，肯定需要大量这种忠诚自已的代言人。 “行，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干好。”把话说开，吴大军反而放心了。“这个对我们来说不难，你尽管放心交给我们就是。” 说完，又看了看梁靖和另一个兄弟赵红岗，见两人都点点头，这事算定了下来。 “最近你们继续跟踪那几个人。”现在还用不到他们，所以任务不变。“等过了春节，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再重新调整工作内容。” 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吴大军。 “这是你们第一个月的工资，先预支给你们。”夏臻解释道。“我也是普通家庭出来的，知道钱财对男人的重要性，你们先拿去安顿好家里，再过来安心跟我做事。” 钱是男人胆，只要没有后顾之忧，工作才有积极性。 这样做，也算是收买人心。 吴大军三人是马万喜介绍过来的，不用担心他们拿了钱跑路。 “谢谢。”吴大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钱，手刚碰到，像是被火烫了一下，最后才小心地拿到面前，“有了这笔钱，确实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说完，把它分成三份，自已拿了一百，又分别递给两个战友。 特别是梁靖，有了这笔钱后，家里就不用担心了。 自已和赵红岗的父母，在乡下的生活虽然也清贫，至少没有被人催债的压力。 把钱寄给他们后，想来爸妈也能挺起胸膛做人。 “以后你们会知道，跟着我干，是你们这辈子最好的选择。”夏臻笑着站起来，把厨房的酥鱼分成三份，包好后递给他们。“带回去下酒，只要别误了工作就行。” 今天跟他们有这样的交流，已经足够了。 说的太多，反而显得矫情。 “那我们不客气了。”吴大军在机关干过一段时间，也是有眼力的人，见夏臻确实真诚，也不再推让。“以后有事找你，去学校还是来这边？” 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就安心跟他干。 远的不说，只要干个三五年，到时赚几千块钱回家，把老家的老房子拆了，再建四五间大瓦房，这辈子就值了。 “来这边吧！”夏臻想了想，觉得还是这里更方便。“如果我不在，就塞一张纸条进来，我看到了就会去找你们。” 又问起他们现在居住的情况。 听说马万喜帮他们找了个住处，那边有厨房可以做饭洗衣服，生活还算方便，就不再提这事。 他租的房子，跟自已租的没什么两样。 既然是好兄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分得太清楚。 大不了以后再送给一些好吃的给他，价值远远超过房子的租金了。 等三人离开，夏臻继续写小说。 而吴大军三人离开后，一路往出租层走去。 此时每个人都像在做梦一样，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红岗，你掐我一下。”梁靖忽然停下脚步，对旁边的赵红岗说道。 同时用手拍了拍口袋。 那叠钱虽然不算厚，却非常真实。 可是他总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为什么？”赵红岗好奇地用手背按了按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让你掐就掐。”梁靖没好气地嚷了一句。 忽然伸出手，在他的胳膊用力扭了一下。 “你干嘛！”赵红岗疼得嗷地叫了一声，然后用力地在梁靖的胳膊上掐回来。 既然他动手了，那就别怪自已不客气。 他们以前在部队时，就这样打闹惯了，倒不怕因此伤了感情。 梁靖疼得惨叫一声，脸上却浮出笑容。 “他以为自已在做梦——”吴大军看出梁靖的心思，在一边解释了一句。 其实自已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他稳重惯了，做不出这种幼稚的举动。 “原来如此，早说嘛！”赵红岗嘿嘿一笑，装模作样地帮梁靖揉了揉。“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误会你了。” 心里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思。 一起来沪市后，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三人都非常担心未来的生活。 好在马万喜收留了他们，总算解决了吃住问题。 自已和吴大军因为家里没什么债务，一时混得不好，也没太大的压力。 梁靖就不一样了。 最近他天天失眠，有时候自已半夜醒来，还听他在唉声叹气。 作为好兄弟，当然也替他着急。 好在现在时来运转，一切困难都解决了。 “对了，班长。”确定自已没有做梦，梁靖此时的情绪就不一样了。“听夏臻的意思，似乎还想要一些人，我们要不要多叫几个战友过来？” 当初一起退伍的战友，有好几个家里条件也非常艰苦。 自已现在有了好去处，是不是该拉他们一把？ “暂时别叫。”吴大军冷静地摇摇头。“既然夏臻把我们当成自已人，就不能恩将仇报，把他当冤大头。” “等明年到他那边工作，如果确实需要人，再找兄弟过来也不晚。” 作为班长，习惯比别人多想一些。 帮助战友没错，但不能太过份，否则就有可能把自已的饭碗也敲破了。 “对。”赵红岗附和道。“就算要这样做，也得提前跟他打声招呼，千万不能自作主张，到时让他为难。” 人家凭什么给你这么高的工资？ 就是希望你听话懂事，如果照着自已的想法乱来，他怎么敢用我们？ “没错。”吴大军赞同地回答。“我们能得到这么高的工资不容易，千万别搞出事情来。” 三人是一体的，如果一人出了事，其它两人肯定也得滚蛋。 “对了，班长。”赵红岗忽然心里一动。“我有个以前在炊事班里干过的战友，他做菜的技术比所有人都好，如果把他介绍给夏臻，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在他看来，大人物都喜欢有真本事的手下。 如果自已把他介绍过去，说不定夏臻会高看自已一眼呢！ “可以试试。”吴大军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一句话，先请示他一下，如果他同意了，再叫人过来。” 他现在已经正式代入新工作。 一个优秀的手下，必须站在上司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是以前在领导身边工作时，学到的最重要一课。 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获得了马领导的重用。 现在换成在夏臻那边干，这一点不能忘记，必须时时提醒自已和战友。 “那我回头写个纸条，塞到他屋里。”赵红岗现在急于表现，所以有些急切。“就是我那个战友脾气有些古怪，希望他别搅出事情才好。” 都说有能力的人都有脾气，炊事班的战友也一样。 因为管不住自已的嘴，所以就算技术再好，最后也不得不退伍。 “如果这样，那你还是慎重一点。”吴大军不好代夏臻拒绝，只能这样提醒一句。 第256章 炊事员 内心其实是赞成战友介绍人过来。 这属于他的私心。 从夏臻今天的话来看，他已经有了一批手下，在帮他做事。 自已想获得他的重用，就得干出成绩才行。 他们现在三个人，能干的事不多，如果增加到十几个，就不一样了。 所谓人多力量大，人一多不可能每个人只能干保安的事。 如果有人去搞技术，有人去做管理，那就能跟那些人分庭抗礼。 他非常重视这份工作，一个月给一百薪水，这样的高工资工作，谁遇到都舍不得放弃。 有这个团队在，即使他发现自已干得没那么出色，被辞退的可能性也会降低很多。 “嗯，我会思考清楚的。”赵红岗点点头，明白班长的顾忌。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三人回到宿舍，赫然看到被他们议论了一路的炊事班战友肖阳，居然就站在门口等他们。 “你怎么来了？”望着他身边的包裹，赵红岗傻眼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刚者真不应该提他的名字。 “我在家里天天累死累活，却挣不到几个工分，实在呆不下去了！”肖阳可怜巴巴地回答。“收到你的信后，知道你们到了沪市，就照着地址过来投奔你了。” 因为性格原因，他的朋友不多。 两人既是同一个县的老乡，又一起当过兵，所以关系比其它人更亲近。 知道好友来到沪市工作，就动了心思。 怕跟他说被拒绝，干脆先斩后奏，直接过来再说。 “那也得跟我说一声啊！”赵红岗气恼地嚷道。“你这样一声不响过来，我怎么安排？” “我们现在三个人住在一起，已经非常拥挤了，再加一个人的话，只能打地铺了。” 说完，为难地看了班长一眼。 都是好兄弟，赶人走的话说不出口。 可是又不敢答应让他住进来。 做人不能太自私，他一来势必会影响其它人的生活。 所以他现在左右为难。 “外面冷，先进屋再说。”吴大军虽然心里不快，却没有表现出来。 作为班长，平时说话行事，必须比其它人更加大度和豁达，才有资格获得他们的尊重和信赖。 碰到这种事，他明白赵红岗很为难。 如果直接把人赶走，肯定会冷了他的心。 将心比心，如果自已的朋友来了，同样不希望被他们两人拒绝进门。 何况大家都是战友，他以前也见过肖阳几面，更没理由这样做。 “谢谢！”肖阳一听，连忙向他道谢。 还好，被他们接受了。 否则今晚得露宿街头，就有得苦头吃了。 一路上他非常担心，就怕会遇到这样的结果。 “吃饭没有？”吴大军进屋后，把带来的酥鱼放在桌上，随口问道。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还饿着肚子。 正好夏臻送给每人一包酥鱼，那就给他下一碗挂面，再放几片酥鱼，便宜这家伙了。 “我——”肖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已经不早了，他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他们给自已煮东西吃。 如果在家里，肯定饿着肚子直接睡了。 “挂面还没吃完吧？”赵红岗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真相，帮他把行李放好，边走进厨房边滴咕道。 打开柜子，看到上面还有半包散开的筒面，拿出来放在桌上。 “你不是炊事员吗？难道还要我们帮你做吃的？”怕吴班长他们不高兴，他故意用生硬的语气叫他进来，让他自已煮东西吃。 这面条是马万喜为他们准备的。 如果是他们自已，还真舍不得买这么好的面条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看到雪白的挂面，肖阳咽了一口唾沫，同时偷偷看了吴大军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这才开始动手。 在家粮食不够吃，只能天天吃菜粥和红薯。 时间长了，加上天天必须干力气活，他感觉四肢越来越无力。 倒不是他娇气，主要是在部队时吃得不错，一时间适应不了家里的生活。 吴大军和梁靖体贴地别过头，装作没看到他们的对话。 作为好兄弟，他们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赵红岗的朋友来了，到底要不要去找夏臻呢？ 肖阳把面条煮熟，见屋里没有蔬菜，正要放些酱油调味，看到赵红岗打开一个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倒在盘子上，递到自已面前。 “什么东西？”他抽了抽鼻子，疑惑地问。 看起来像鱼，闻着特别香。 尤其是此时饿得不行，让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东西叫酥鱼。”赵红岗拿过快子，夹了两片放在面条上面。“今天有人请我们吃饭，这是送给我的下酒菜。”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等他坐下来吃面条，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好友。 别看这家伙现在特别老实，一旦和大家熟悉了，说话就不经大脑，容易得罪人。 虽然他有一手做菜的好手艺，但是想去夏臻那边干，必须收敛起臭脾气。 “谁这么大方？”肖阳夹起一片酥鱼，放到鼻端闻了闻，“这鱼至少有四五斤，还是用油炸过的，普通人哪舍得这样做鱼？” 难道是那个姓马的领导？ 也只有他这样的大人物，才敢这么奢侈吧！ “是一个叫夏臻的年轻人。”赵红岗把夏臻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有这样的好事？”肖阳听后呆住了。 光听赵红岗介绍的几个菜，就让他馋得不行，如果能在他那边工作，那不是经常有机会吃到这样的美食？ “我原本想把你介绍给他，就是怕你管不住嘴，到时连累我们丢了工作——” 如果这样，只怕吴班长和梁靖都不会原谅自已。 “你当我没有脑子啊！”这次回家的经历，把他以前的傲气磨得干干净净。“只要有人愿意收留我，我哪里还敢乱说话——” 想起以前在部队时，因为做的东西好吃，所有人都给自已三分面子。 时间长了，他的脾气越来越坏，别说炊事班的班长管不了他，就是排长来了，他也敢顶嘴。 现在才知道，大家把他当兄弟，才一直容忍他。 只是这样的性格，确实不适合留下来，所以才会安排他退伍。 当时没有珍惜，回到家乡后，才知道部队生活是多么美好。 “那我明天带你过去一趟。”见他不像在撒谎，肖阳稍稍放了心。“我们以后都要在他那里混饭吃，如果你得罪了他，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你连累，所以到时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尊敬。” 比起吴大军和自已，梁靖应该是最感激夏臻的。 如果肖阳敢惹事，连累他丢工作，只怕会直接把他打个半死。 夏臻自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情况。 直到写得手腕酸疼了，这才站起来休息一下。 程老爷子自从酒楼开张后，在楼上的包厢里放了铺盖，有时候关店晚了，就直接在那边睡觉。 他是传统的老派掌柜，习惯事事亲力亲为，这样可以防止手下的人带东西回家。 虽然他相信这些人的品性，问题是现在大多数家庭连吃饱饭都困难，万一有人一时管不住自已，那后果就严重了。 一个人不能轻易突破底线，一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没压力了。 与其到时发现开除，不如不给他们机会。 夏臻走到窗前，隔壁如果没有人，晚上就会特别安静。 以前他习惯一个人，后来经常和程老爷子聊天，现在又变成一个人，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第二天回到学校，看到马万喜已经从工厂拿回棒球帽。 “这帽做得不错。”夏臻随手拿起一顶，戴在头上，试了试效果。 原本还担心他们没做过这种款式，会把帽子弄得跟军帽一样，看起来软趴趴的，没有一点精神。 没想到工艺超出寻常的好，就非常满意。 “那是当然。”马万喜说着自已的功劳。“这几天我特意跑过两趟工厂，就是让他们保证帽子的质量。” 以前他不知道这些。 这次跟夏臻去工厂，听他提了那么多要求，才知道客户可以向厂家提各种要求。 既然这样，那质量问题就不能马虎。 “不错不错。”夏臻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刮目相看。“看来你有经商的天赋，我以前小看你了。” 这种事真的是天生的。 有的人就算用心带他，也没有这种意识。 而有的人不用教他，就自然而然学会了这些。 不过他以后注定要在机关混，就算有一肚子经商才能，也无处可用。 马万喜得到夸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帽子拿回来了，横帽和旗帜也已经做好，就等田文刚那边的背影墙了。 “再过两天，应该就能用了。”见马万喜把视线转到自已这边，田文则连忙回答。“到时把它挂在操场边的树中间，我们去那边量过了，挂上去应该正好。” 想到校领导会过来给团员们打气鼓劲，他感觉全身充满了干劲。 “那你可以去邀请校领导了。”见前期工作差不多已完成，夏臻提醒马万喜。“校团支部领导肯定得参加，院领导你看着安排就行。” 现在还没干出成绩，不知道多少人会给面子。 等事情宣扬开，只怕下次搞活动，他们会主动过来凑热闹了。 “行。”这对马万喜来说，只是小事一桩。“那活动时间也可以定下来了，就定在这个周末早上，进行第一次社员活动吧！” 把事情定下来，大家反而更安心。 当天晚上，夏臻放学后回到家里，看到吴大军三人在家门口等自已。 还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应该也是他们的战友。 “你们有事？”昨天才安排好工作，今天就过来了，难道是遇到了困难？ “夏同志，这是我的战友肖阳，以前在部队担任炊事员。”看到夏臻，赵红岗舔了舔嘴唇，紧张地开口。“他学面点和炒菜非常有开赋，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当年在部队时，深受大家好评。” 想要让他留下来，肯定得证明他的价值。 越是这样想，他的压力就越大，就怕这事不成功，那只能让他回老家了。 “炊事员？”夏臻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你老家是哪里的？会做哪些面条？” 程老爷子已经开了家酒楼，他暂时没这个打算。 没想到吴大军他们给自已带来一个这方面的人才，那不是提醒自已，可以开一家小面馆吗？ “我和红岗是一个县的，老家最出名的是刀削面和饸饹面我都会做。”肖阳没想到夏臻这么年轻，下意识地有些轻视，忽然想到他们几人的叮嘱，才反应地来，连忙换了语气回答。 自已真是傻了。 对方能把吴大军三人收服，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越年轻，说明越厉害，自已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居然敢轻视他。 “那进来做给我看看。”夏臻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故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拿出钥匙打开门。 这人和吴大军他们不一样，脾气有些古怪，得敲打一下才能用。 倒不怕他不听话。 如果敢使性子，直接开了就是，又不是找不到会做面点的师傅。 只是他不着急，所以才没有去外面找。 现在有人主动找上门，那收下来也可以，大不了花几千块钱，在沪市开一家小面馆。 “好。”肖阳快速应了声，悄悄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然后跟着他进屋。 刚才被他盯着上下打量，他突然紧张得不行，比在部队遇到团长时，还要紧张。 后面的吴大军见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们担心夏臻年轻，受不了肖阳的脾气，看不上他。 现在见他熟练地敲打肖阳，才知道人家能上名牌大学，并不是侥幸得来的。 何况他已经有了几个小作坊，说明对用人这一套不陌生。 夏臻进了厨房，从禅境花园准备了一小袋面粉，然后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来。 “先做什么？”见屋里有面粉，肖阳打起精神，准备动手。 同时游目四顾，见厨房工具齐全，倒不用担心发挥不出技术。 第257章 面试 “你先揉面，然后做五碗你最拿手的面条。”夏臻又拿出几个番茄和鸡蛋，放在桌上，又给他准备一些蔬菜。“如果缺什么配料，先用其它东西代替。” 至于调料，家里其实很齐全。 不过有些地方特色点心，需要的东西很特别，也不敢说一定够用。 至于为什么让他做五种面条，是考虑到开小吃店的需要。 想生意好，品种必须丰富多彩才行。 以现在的消费水平，能天天到外面吃早餐的顾客，身份大多不一般。 也就是说，开店主要做的是熟客生意。 想长期留住他们，就必须有各种各样的早餐小吃，让他们可以经常换花样。 否则再美味的东西，吃的次数多了，也会厌烦。 “好。”见夏臻要考验自已的能力，肖阳反倒放心了，他最不憷的就是这个。“你先坐一会，很快就能做好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说完，拿过一只干净的脸盆里，往里面倒了两斤面粉，然后加上清水开始揉面。 这是以前做熟的活，非常简单，没过一会就把面粉揉成干湿合适的面团。 可惜没有做刀削面的刀片，和饸饹面的模具，只能先做其它手工面了。 在锅里加水烧开，先切几颗面条，放在砧板上压扁后用力拉长，变成一根根又长又薄又宽的面条，丢进滚水里。 用快子搅动一会，又开始准备拉面。 夏臻在旁边看了一会，见他动作非常熟练，确定技术已经练出来了。 于是不再管他，用盘子装了些瓜子，到外面坐下来，边和吴大军三人嗑瓜子，边等他把面条端出来。 “能不能帮我再找几个会一些厨艺的人？”见赵红岗有些紧张，夏臻随口找了个话题。“也不用跟肖阳一样，只要能做些简单的菜就行。” 现在师傅有了，让他一个人开店肯定不行。 最好再找两个人帮忙，这样才能保证把店开起来。 “如果要求这么低，从亲朋好友里找个女孩子过来不就行了？”吴大军猜到了夏臻的想法，主动提议道。 看来他打算让肖阳帮忙开店，再给他找几个帮手。 如果不用上灶做菜的话，普通女性就能做。 谁家没有几个女孩子？自家就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如果她们有机会出来干这个，那家里又多了个能赚工资的人。 “女孩千里迢迢来沪市，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没男孩子方便。”夏臻摇摇头，不打算找女性过来，免得自找麻烦。“还是找几个男的，最好能长期在外地工作，不必经常回家的——” 这时候大多数人没有出县的经历，就算沪市再好，也未必愿意一直在外地工作生活。 相对女孩子而言，男孩子更能忍受孤独。 如果来的是谁的对象或姐妹，也容易引成小团体。 时间长了，就和其它人离心离德，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更愿意大家保持现在的状态，一心一意帮自已做事，而不是分成几股势力，开始内耗。 “如果不强制要求是退伍军人，那我弟弟挺适合干这个。”梁靖听后抢先回答道。“他今年十九岁，平时家里的饭菜大多他在做，家务干得非常出色。” 家里兄弟姐妹四人，哥嫂已经分出去单独过，姐姐也已经嫁人。 父母犯病期间，自已还在部队当兵，家里全靠弟弟。 现在自已有了机遇，就想把他也带出来。 “可以。”夏臻想了想，同意他的提议。“你们如果有合适人，也可以叫过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肯吃苦能做事，否则你们知道结果——”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有他们这几个人盯着，那些人也不敢乱来。 如果他们干不好，肯定会连累自家人，到时全部得赶走。 “那我明天就给家里写信。”吴大军三人见夏臻放权给他们，顿时大喜过望。“就是住的地方有些小了。” 他们也想过租间大的房子，只是他们是外地人，未必能租到合适的地方。 “这个容易，我会让马万喜安排好的。”夏臻语气轻松地回答。 几人闲聊了一会，看到肖阳端着面条出来了。 他是聪明人，知道夏臻肯定会让几人一起尝味道，所以同时带了几付碗快，分别放在几人面前。 夏臻也不客气，给自已夹了一根面条，舀了一勺汤水，然后仔细尝了尝。 面条因为是现揉的，没有醒面的时间，味道多少有些影响。 他主要是尝汤汁的味道，看能不能让自已满意？ 肖阳放下面条后，又回去煮下一碗面条，没时间在外面等他说出结果。 “你们觉得怎么样？”夏臻品尝过后，问他们三人的意见。 小吃店的主要顾客，肯定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 自已的嘴巴太叼了，就算做得再好，也未必能让自已满意。 “很好吃。”吴大军说了自已的感受。“如果给他一段时间，肯定会做得更出色。” “我也觉得不错。”赵红岗回答。“现在家里配料不足，如果让他自已去买，肯定能做得更美味。” 他和肖阳最熟悉，昨天他做了酥鱼面，自已一时嘴馋，又吃了半碗。 总的说来，面条比米饭过瘾多了。 “那就让他跟着我干。”夏臻一向干脆，不想在他们面前耍心机。“他是你们介绍来的，有些事你们得管起来，如果什么时候做了不该做的事，你们也会一起受罚。” 这跟前世的外企一样道理，想拿高工资，需要承受的压力也会更大。 丑话说在前头，大家才会用心做事，不动其它歪脑筋。 否则的话，几个人一起辞退，另外再招人帮自已。 “放心。”吴大军神情一凛。“如果有人敢乱来，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肖阳很快又端了其它面条出来。 他今天做的分别是扁担面、拉面、面疙瘩、热干面和炒面，虽然用的是同一包面粉，经他用心加工后，形状和味道还是能区分出来。 “你也坐下吃一点。”见五碗面做齐了，夏臻让肖阳也坐下来，尝一尝自已的手艺。 他对肖阳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做几种不同风格的面食就行。 “谢谢。”见夏臻态度柔和，肖阳松了一口气。 看来已经通过了考验。 以后能像吴大军他们一样，拿一份高工资了。 “除了面条，会做包子和其它小吃吗？”夏臻又问了一句。 馄饨什么的，其实简单。 反倒是包子，想做好并不容易。 如果能做几种口味，那小吃店基本上没问题了。 “会做澹包、咸菜包和肉包。”肖阳夹了一口面条进嘴里，含湖在回答。“另外豆浆油条这些，我也会做。” 在炊事班主要干的就是这个，反而是炒菜的机会不多。 原因很简单，就是买不到好的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行，你先在他们那边安顿下来，回头我再找你们商量具体的工作。”今天不早了，他让他们回去，等自已和马万喜商量好小店的具体事宜，再去跟他们细谈。 想开早餐小吃店，他一个人当然也可以干。 不过为了省事，还是拉上马万喜更好。 这样一来，租房和装修等琐事，可以交给他去完成。 自已负责出方案，同时教他们管理方面的知识。 他打算开一家类似面点王这样的小店，以品种丰富取胜。 只要顾客进来，就可以随便点吃的，到时店里有几十种不同的吃食，总有几样能满足他们挑剔的胃。 “好。”见事情解决，几人同时站起来应道。 “至于你们的家人，过来后再跟我说一声。”夏臻送他们到门口，再次叮嘱道。“住的地方，我会另外想办法帮你们安排。” 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何不租下一栋两层楼房？楼下开店，楼上住人？ 如果以后生意好了，把二楼装修一下，也可以营业。 至于住的地方，再找一处就是了。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租到一处合适的地方。 第二天来到学校，他把自已的计划跟马万喜提了提。 “开小吃店，让我也参与？”马万喜听后顿时一乐。“跟你合作，肯定能赚钱，就是老大老三怎么办？要不要也叫上他们？” 都是兄弟，不能两人越来越好，他们两人原地踏步。 “要不，给他们每人一成股份，你和我各四成？”见他这样说，夏臻也不好小气。“就是他们拿什么投资？” 总不能白白送好处给他们，这样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 人不能不劳而获，这样只会让他们养成懒惰懈怠之心，慢慢地不愿意努力了。 “他们不是在卖瓜子吗？肯定存了一些钱。”马万喜肯定地回答。“要不，让他们每人投入五百块，如果现在凑不齐，写下借条慢慢给也行。” 如果是两层楼，那租金加上前期的费用，五千块钱就差不多了。 小吃店是细水长流的项目，只要不出意外，以后每年都得能有一笔收入。 这样一来，大家免了后顾之忧，就算不卖瓜子，也不愁没钱用。 至于学校的二十块津贴，他直接忽略不提。 这点钱用来吃饭还差不多，用来想干别的事，还远远不够。 “行，这事你来安排。”夏臻不客气地给他分派工作。“你负责租房和装修，我负责做设计方案和管理方案。” 他的事只要肯吃苦就能干成，而自已这边的才是技术活。 “没问题。”马万喜爽快地回答。 延敬飞和张跃进听说这事后，也非常兴奋。 他们去过品味楼，知道一家生意不错的小店，利润是非常高的。 何况是夏臻和马万喜一起开店，两人一个出主意，一个出力气，没理由失败。 事情定下来之后，夏臻抽空把设计草图画出来，交给马万喜去安排。 至于延敬飞和张跃进，要不要一起去帮忙，有他们自已决定就是，他懒得管这些琐事。 做完这个，他又开始设计管理方案。 要说小吃店谁家最成功，非肯德基和麦当劳这些洋快餐莫属。 借鉴他们的销售和管理方案，再根据实际情况稍做改动，就非常完美了。 “要不要这么复杂？”马万喜显然第是一次看到这么专业的方案，吃惊之余又有些不敢置信。“全部照你这个执行，只怕五千块钱，还开不了店。” “品味楼生意这么好，管理也没这么复杂好不好？” “那不一样。”夏臻坚持自已的想法。“如果想赚钱，你就照我说的去做。” 转眼到了周末，第一次志愿者活动，就要开始了。 早上八点，夏臻赶到学校，看到马万喜等社团骨干成员，已经全部到位了。 大二的谢雅云学姐他们，也准备妥当，就等校领导过来了。 今天所有人都戴了红色的棒球帽，看起来特别精神。 用作背影墙的宣传画，已经固定在两棵树中间，就像舞台后面的背景，看起来特别有仪式感。 “照相机准备好没有？”夏臻打量了一会后，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这次活动，肯定得拍照。 最好能用摄像机把过程拍下来，到时用录像机播放。 可惜现在没人有这样的设备，只能想想而已。 “没有人说要准备这个啊！”田文刚一听，顿时傻眼了。 他和王巧梅是班级的宣传委员，这些工作自然而然得由他去做，所以这块背景墙的工作，他主动接了过去。 其它人也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晕，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人提？”夏臻看了看时间，离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照相机我这边有，谁有自行车，去买几卷胶卷回来？” 说完，从口袋掏出一叠钱，朝大家示意了一下。 “我去。”张跃进接过钱，“不用自行车，我跑步过去行了。” 学校附近有一家照相馆，那边除了洗照片，还可以买胶卷，非常方便。 说完，迈跑就往外跑。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马万喜和谢雅云此时也发现自已经验不足，主动过来问夏臻。 她们都清楚，这次志愿者活动，说得简单一点，是为了改变学校的卫生情况，让它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 所以最好有照片可以对比，这样才能看出志愿者活动的意义。 说得复杂一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宣传大学生的精神面貌，所以必须用照片保存下来。 否则活动结束后，就事过了无痕，活动的意义就差了太多。 第258章 虎头蛇尾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活动，能到这样的程度就足够了。”夏臻摇摇头，表示没其它问题。“先让上面看一看我们社团的影响力，他们才能真正重视我们。” “下次再搞活动，我相信校领导都会愿意参加，到时我们就在这里搭个舞台，让你们几个骨干成员，和他们站在台上，一起和大家做动员。” 没有出成绩前，一切都是虚的。 只有证明了你们的价值，校领导们才会重视他们社团。 到了那时候，不用他们再去找校领导，而是他们主动来联系社团，希望他们多组织几次活动，扩大影响力。 “我明白了。”马万喜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点头表示明白了。 没过一会，张跃进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拿了两盒胶卷，递给夏臻。 夏臻从背包拿出相机，把胶卷放进去，调试好焦距，让大家在背景墙前站好，最后面的人举起横帽和红旗，先给大家拍了张集体照。 “给我们两人单独拍一张。”等拍照结束，马万喜让其它人先让开，对着夏臻嚷了一句。 和谢雅云确定关系后，还没单独拍过照呢！ 今天机会难得，肯定不能错过。 “行。”夏臻也没拒绝，等他们站好后，卡察一声按下快门。 其它人见了，纷纷嚷着也要拍照。 这可是彩色照片，很多人长这么大，连一次都没拍过呢！ “大家别急，每个人都有机会。”见他们乱糟糟的样子，夏臻皱了皱眉头，提醒道。“大家先想好和谁一起拍，然后排队来。” 说话间看到班主任郑老师赶过来，连忙招呼她一起拍照。 “校团委的人还没来？”郑老师和所有社员拍了一张集体照后，有些意外地问。 这次活动，明显是给学校争面子，他们应该提前过来才对啊！ “不知道。”马万喜摇摇头。“丛老师答应过来，估计要晚一点才能到。” 自从他的身份泄露后，学校上下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特别是他在沪市也有关系，那人是他父亲的战友，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越是上位者，越是现实。 有机会跟上面的人搭上关系，谁会傻傻地跟这样的人唱对台戏。 “搞卫生的工具准备好了没有？”郑燕玲再次问道。 这个年纪的女性，做事比男人细心一些，说的都是关键的地方。 “全搞定了。”马万喜指了指旁边一堆工具回答道。 又拿出一顶帽子，戴在郑老师头上。 同时搂住她的肩，示意夏臻给他们拍张合照。 师生一场，必须留些纪念才行。 夏臻拍好后，把相机交给其它人，也和老班拍了几张合照。 定下的时间终于到了，校团委的丛老师虽然姗姗来迟，好在没有放鸽子。 见他兴致缺缺的样子，夏臻和马万喜也一下子没了说话的兴趣，等他动员时，在不同角度给他拍了一些照片。 等他离开，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就和大家分头行动了。 夏臻胸前挂着相机，忠实地把过程记录下来。 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他们的心思。 这时候学生做好事，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在他们眼里，这个志愿者社团组织的爱国卫生运动，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不想打击大家的积极性，才勉为其难地参加一下。 一行人先来到教学楼的厕所。 为了以身作则，社团骨干们主动揽下了厕所的卫生工作，夏臻和马万喜带着田文刚等人，最先清洁那边。 进去后马上闻到一股臭味，好在几人都带了口罩，倒没那么难受。 夏臻先拍了几张照片，看到马万喜已经指挥人打了几桶水过来，舀水泼湿后，又倒了些类似去污粉的东西在上面，用扫帚大力擦洗。 厕所平时有人在清扫，只是没怎么用心，时间长了，上面积了黄色的污垢。 应该庆幸的是，这边用的是最新的冲水式厕所。 如果是以前那种老式的座坑，他们还真没勇气过来干这个。 半个小时后，再次用水冲掉污垢，露出洁白的磨石子地面，已经比刚才看起来舒服多了。 夏臻再次拍了对比照片。 当然大家一起清洁的照片，也没少拍。 从里面出来，大家去另外楼层的厕所搞卫生，看到其它人在走廊搞卫生，过去也拍了些照片。 忽然看到谢雅云学姐走过来，说要借相机去女厕所拍一些相片，给辛勤同学留些纪念。 一卷相片很快拍完了，于是换上新的胶卷，再次去其它人那边拍照。 “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活动怎么有些虎头蛇尾？”马万喜一直在现场指挥大家干活，此时悄悄走到夏臻旁边，低声抱怨道。 原本以为今天这场活动，会搞得轰轰烈烈。 没想到只有他们在关心，其它人根本没当一回事。 “别着急。”夏臻安慰道。“等我们把相片洗出来，挂在宣传栏上，再写一篇通讯，寄到报社，把这次活动拔高一下，结果就不一样了。” 同样一件事，看怎么运作。 如果当成是普通的学xx做好事，大家自然不当一回事。 如果当成大学生向身边人和社会献爱心，参加义务劳动，性质又不一样了。 就像前世有人资助贫困学生，如果没有曝光出来，谁也会不在意。 但是通过记者的妙笔生花那么一写，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所以关键还是宣传的手法。 夏臻对这些不陌生，早已经有了准备，只需要完成今天的活动，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你心里有准备，我就放心了。”见他这样说，马万喜就不再关心此事，又换到别的话题。“一会儿这么多人去吃东西，品味楼那边会不会坐不下？” 这是提前计划好的，活动结束，会请大家吃顿好的。 否则只让大家付出，没有回报，他们未必会有这样的积极性。 “我们晚一点过去就没事。”夏臻已经跟程老爷子打过招呼，让他多准备些食材，同时把几个加工时间长的菜，提前做好放在那里，到时就不会手忙脚乱。“今天来了五十多个人，七八桌就能坐下，应该不会有影响。” 他计划干到十二点结束，再回去清洗一下身体，大约一点钟到酒楼。 这时候已经过了吃饭高峰，肯定能腾出几桌出来。 现阶段不像前世，吃饭得吃几个小时。 中午一般不喝酒，如果菜上得快，半小时就能搞定。 “可惜我们自已的店还没开。”马万喜又感慨了一句。“如果自已做的话，能省不少钱。” 他已经计算过，就算一桌五块钱，也得三十几块钱。 如果一桌十块钱，得六七十块了。 他虽然不是小气的人，只是这些钱是自已和夏臻省下来的，肯定会心疼。 “为了你的前途，别在这种小地方太节省。”夏臻安慰道。“钱可以慢慢赚，以后你就会发现，这世上有太多钱买不到的东西。” 名声、地位、权力这些，都不是钱可以买到的。 夏臻是前世过来的，比同龄人现实得多，如果给社员的一些小恩小惠，就能让马万喜有更高的起点，花几百几千也值啊！ 郑老师跟社员们打扫了一会走廊，很快就离开了！ 夏臻帮她拍了不少照片，足够她出镜了。 马万喜拿过相机，要帮他也拍些照片，被他谢绝了。 他没打算靠这个人设营销自已，所以还是别突出自已。 毕竟一个社团，灵魂人物只能有一两个，还是给马万喜和谢雅云吧！ 一直忙到十二点，所有人都有了汗水。 马万喜和谢雅云宣布活动结束，让大家回去擦洗换身衣服，然后在校门口集中，一起去吃午饭。 他们对这次活动的结果非常满意。 几乎是超计划完成了预期的工作，可以为这次活动打满分。 这要归功于现阶段学校的教育。 每个人都把做好事当成理所当然的事，不会跟人提条件和斤斤计较。 回宿舍的路上，意外看到黄和平和一个人在说着什么，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夏臻原本没有在意，打算和马万喜一样，当作没看到他们。 耳边隐约听到，另一个人似乎在说家里急着要用钱什么的，忽然心里一动 难道有人猜测这事不靠谱，打算把钱要回来？ 如果这样，那对黄和平他们绝对是个打击。 做过会的人都有知道，这时候最怕有人中途退出，容易引起连锁反应。 到了那时候，事情就很难控制了。 “怎么了？”见夏臻放慢脚步，马万喜疑惑地问。 他现在比其它人更厌恶黄和平，每次看到他，就直接别过头当他不存在。 “没事。”这些只是他的猜测，在不知道确切消息前，没必要说出来。 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们碰到这种事情，会如何应对。 如果用硬的手段对付同学，那这件事只怕会提前暴露。 “我们快一点。”马万喜催促道。“抓紧回去洗澡，然后去吃东西，我都快要饿死了——” 实际上今天早饭吃了不少，并没那么饿。 只是想到一会儿就能吃到品味楼的美食，心里作用之下，唾液分泌加快，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行。”夏臻也没拆穿他，只是加快了步子。 他的铺盖还留在宿舍，还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不用担心洗澡后没衣服换。 把洗漱用品和衣服放进脸盆，一起去洗澡。 这时候那边没人，可以直接脱了衣服冲洗，不用像晚上那样需要排队。 可惜没有热水。 好在两人都年轻，火力旺。 一开始还被冷水刺激得哆嗦几下，很快就适应了。 “你说我们在沪市开一家浴室，生意会怎么样？”有感于冬天洗冷水澡的痛苦，马万喜在旁边提议道。 如果和夏臻一起开，那样天天都有热水泡了，光想想就特别舒服。 “这个没什么技术，主要是管理方面比较麻烦。”夏臻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倒不好直接发表意见。“如果你有兴趣，我肯定支持你。” 忽然想到吴大军他们。 如果叫几个退伍军人过来担任管理人员，就倒不怕有人搞事情。 在夏臻看来，浴室、酒吧、网吧这些地方，历来是麻烦集中地，没有人镇场子，还是别参与了。 所以必须让马万喜去开，自已只是帮他出些主意，担任协助者的角色。 “你觉得可以做，那我们一起开。”马万喜现在盲目相信他的判断，如果他觉得可行，才敢放手去做。“现在还好，等再过两个月，能泡个热水澡，是件多么奢侈幸福的事——” 老家那边这时候已经有热水供应了，只要带上洗澡票，就能美美泡个澡。 沪市这边应该也有这样的澡堂子，不过卫生无法保证。 加上去洗澡的人，身份千差万别，万一得了传染病回去，就麻烦了。 “如果你碰到合适的地方，可以先租下来。”见他征询自已的意见，夏臻犹豫了一下，给了答桉。“就是得跟当地的公安处理好关系，免得出事故后被人敲诈。” 这也是受前世的影响，现在的人敢这样做的应该不多。 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着点不会错。 “那我真的找地方了。”马万喜听后顿时开心不已。“里面怎么布置，你得给我出主意。” 既然打算干这个，就得干得比别人不一样。 如果跟巷子里的小浴室一模一样，就没必要开了。 还不如自已租套房子，给自已弄个可以烧水的池子，这样还省些事。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设计个舒服的浴室。”夏臻心里马上有了浴室的方案，所以回答得很干脆。 因为聊到感兴趣的事，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直到同宿舍的人过来催促了，两人才匆匆抹干身子，穿上衣服回宿舍。 因为怕冷，很多人只是打水擦了下身子，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都已经是深秋了，你们还在里面洗这么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张跃进看两人回来，不客气地数落道。 作为好兄弟，除了埋怨两人没有时间观念，也有埋怨他们不爱惜自已身体的意思。 其它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有他们两个领头人，还在洗澡。 第259章 无限拔高 “别乱说。”夏臻瞪了他一眼。 自已倒不在意他开这种带色的玩笑，就怕延敬飞会不自在。 经过那样的事，谁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钢铁直男，万一已经弯了，那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好了，等我把头发擦干，就马上出发。”马万喜倒没想那么多，在旁边嚷了一句。 原本他比其它人还急，这时候被他们一催，感觉肚子又饿了。 于是用干毛巾用力擦干头发，同时拿梳子理了理，催促夏臻快点。 等一行人在校门口集中，已经是十二点四十分了。 于是浩浩荡荡地步行去酒楼。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行人站在品味楼门口。 程老爷子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到门口张望了。 看到他们终于来了，一颗心才落了地。 急忙让服务员把人迎进来，安排坐在提前准备好的餐桌前。 今天是酒楼第一次接待团体餐，他肯定得重视。 如果今天招待好了，以后机关单位有什么活动，就能大着胆子把单子全部接下来。 毕竟比起散客，团体餐才更赚钱。 因为菜单已经提前定好，一些可以提前做的菜也制作完成，他们坐下后可以马上上菜。 夏臻不想让同学们知道自已跟酒楼的关系，就朝马万喜示意了一下，让他去跟程老爷子交接。 “饿死了，赶紧上菜。”马万喜会意，边往收银台走，边大声嚷了一句。 “知道了，马上就上。程老爷子已经让服务员去通知厨房了，此时配合地应了声。 他这边加上他自已，总共七个人。 两个服务员，两个传菜员，两个大师傅，加上他这个收银员。 平时洗菜打杂的事，交给传菜员兼着，而服务员则兼着搞卫生的工作。 因为他给的工资比较高，也没人嫌工作累。 等菜端上来，大家又争先恐后去饭桶盛饭，忙乱了一阵后，才坐下来正式吃午饭。 “这鱼做得真香。”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炒大白菜。” “这红烧肉是怎么做的？都不用咬，软得跟豆腐一样——” “跟这菜一比，食堂那些跟猪食差不多了。” 众人边吃边议论，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很快就放下架子，加快速度夹菜，抢自已喜欢的东西吃。 好在夏臻和马万喜每桌订了六菜一汤，份量不算少了，用来下饭，绝对足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何况连红烧肉的汤汁，也有人抢过去拌饭吃，所以根本不愁不够吃。 倒是木桶里足有五十斤的大米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了底，把夏臻都看傻了。 都是饭桶吗？ 这么多饭，平均下来，每人一斤饭，这里可是有一半是女生啊！ 好在程老爷子猜到这个结果，米饭煮得管够，倒免了后面的人没饭吃的窘境。 夏臻提前吃饱了，于是借口去厕所，找程老爷子要了张收据。 这钱得从班主任给的一百块里扣，必须保留好证据。 否则以后想再从学校要些社团活动费，就会非常困难。 他不是他请不起，就是不想留下把柄。 如果自已要请客，肯定得另外找个理由，比如过生日等等。 这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就全部结束。 当大家站起来离开时，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抚着明显鼓了一圈的肚子，回味着中午的美味，一路说笑着走回学校。 包括那些爱漂亮的女生。 下午没有活动，于是各自回宿舍。 夏臻把剩下几张胶片，刚才在品味楼时全部拍完，这时候和马万喜一起去洗照片。 这也是笔巨大的开销，每个人都给相片的话，估计得洗两百张以上。 不过这钱值得花，所以他打算自已来付。 做完这些，他和马万喜告别，回到家里，准备写通讯。 至于挂到宣传栏的活动记录，田文刚和王巧梅会去做，方法很简单，找一张大红纸，把照片粘在上面，旁边用毛笔写上活动的介绍就行。 这些他们很熟悉，不用他亲自教。 他写的通讯，重点不在于他们做了多大的事，而是通过和国外志愿者的现状作对比，确定志愿者组织存在的意义。 再说明大学生这个群体，干这个有什么优势，倡议所有大学生行动起来，加入志愿者行列。 现阶段这样写通讯，最容易博取眼球，也更容易受到报刊重视。 再加入些心灵鸡汤，倡导“互相帮助、助人自助”等等，就更完美了。 志愿者是凭借自己的双手、头脑、知识和爱心，开展各种志愿服务活动，帮助那些处于困难和危机中的人们。 所以志愿服务者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以“互助”精神唤醒许多人内心的仁爱和慈善，使他们付出所余，持之以恒地真心奉献。 帮助人们走出困境，自强自立，重返生活舞台。 受助者获得生活的能力后，也会投入到关心他人、帮助他人、为社会做贡献的志愿活动中，这些志愿活动都涵盖着深刻的“互助”精神。 如果整个社会，特别是大学生群体，形成这样的风气，那他们这次活动的意义就大了。 所以通讯他不会以个人的名字发表，而是与班主任郑燕玲老师，以及马万喜和谢雅云两个社团社长联名。 只有这样，才能拔高这篇通讯的意义，引起更大的关注。 当然也要提一提团领导，毕竟他们也来动员了。 好话谁都爱听，到时他们一高兴，下次活动的费用，就会给得大方一些。 他一个人在家里写写改改，直到晚上天黑下来，才完成一篇五千字左右的通讯。 等照片出来，他精心挑几张，再把它寄去报社。 能不能全文发表，要看他们那边的选择了。 周一回学校，马万喜带给他一个好消息，开小吃店的店面已经找到了。 就在离学校步行十五分钟的距离内，到时他们想去解馋也很方便。 “地方够大吗？”夏臻担心地问。 现在房租非常便宜，如果可以，他希望一楼的的营业面积，能超过一百平方米。 加上后厨和仓库，得一百五十平左右，相当于三间店铺的面积。 这样一来，楼上可以分出五六个房间，到时就算安置十几个人，也问题不大。 “放心，肯定比你想像的还要合适。”马万喜信心十足地回答。 他是通过这边的亲戚帮忙，才租下来的，不但面积大，地段好，以前就开过类似的店，店铺结构更合理。 “行，那我们去看看。”夏臻对他的话还是很信任的，这么有把握，想来不会差。 到了那边，发现店铺位于十字路口转角，地段确实非常好。 以前确实开过酒楼，上面还有未曾抹掉的痕迹。 只是时间太久了，房子也有些老，租下来后，外面得好好装饰一下。 进去转了一圈，一切都符合要求，就是前段时间大概当仓库用过，所以地面墙壁全部风化得厉害，装修成本会很大。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省了拆的步骤，只要简单把墙上的灰敲掉铲干净就行。 又去楼上看了看。 二楼面积比一楼还大，可以分出十个房间。 就是老房子的楼层比较矮，长期住在这里的话，会有些压抑。 马万喜显然不觉得这样有问题，还兴致勃勃地说装修好后，他自已也要留一个房间，到时就不用跟那么多同学住在一起了。 “让老大和老三也搬出来吧！”见他这样说，夏臻干脆提议道。“他们住在这里，空余的时间可以在店里帮忙。” 他不求他们干多少事，主要是培养做生意的眼光。 这样一来，以后如果愿意跟自已干，也可以安排他们具体负责一块事务。 倒不是说呆在机关不好，主要是八九十年代，工资太低了。 大量的人因此下海经商，离开原单位。 “他们如果听到这话，肯定会非常高兴。”马万喜没想到夏臻会这样安排，怔了怔后笑道。 看来自已跟老幺还是有差距。 他想问题更长远和深入，不像自已，光顾着自已方便了。 于是一起商量装修的事。 钱的事以前就讨论过，不会再说一遍。 假如五千块不够，先由他垫付，以后从他们的收入中扣除。 马万喜听了也没意见。 要他现在拿大笔钱出来，其实也不方便。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如果以夏臻的名义搞，就会省事很多。 他靠写小说，赚了不少钱，想来对外公开也没人能说什么。 张跃进和延敬飞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兴奋。 他们早就羡慕夏臻的生活了，现在这边答应给他们一人留一个房间，那待遇实在太好了。 假如有朋友和亲戚来学校找自已，也有地方过夜。 “这里是赚钱的地方，可不许乱来。”见他们超乎寻常的兴奋，夏臻担心他们起坏心思，又警告了一句。 等他们有了钱，如果带女孩子来过夜，就容易出事。 现在可不是前世，只要双方都愿意，就可以同居在一起，放心大明地男欢女爱。 两人连忙说不会。 安排好这边，夏臻又把吴大军几人找来，说了这边的安排。 等这边装修好，他们就搬来这边住。 宿舍暂时安排为双人间，再留一间作为客房，如果谁有亲朋过来，可以临时在那边住几天。 夏臻原本打算每个房间都安排卫生间和厨房，想了想，又放弃了。 现在不是前世，没必要搞得这么好。 除了马万喜等几个兄弟住的地方，才这样安排。 “这几天你们三人继续盯着黄和平他们那边，肖阳留在这边，盯着装修队的人。”最后他这样安排工作。“等你们的兄弟过来，一律听肖阳的安排。” 把他们分成两组，这样更方便管理。 装修队的人，马万喜会安排好，虽然不用担心他们乱来，但是店铺以后交给肖阳管理，他必须盯住一些细节。 就像品味楼那边，也是程老爷子一直盯着，所以完成得才会这么快。 里面怎么装修更实用，他们比所有人都清楚。 马万喜的动作很快，店铺的事定下来之后，他马上叫上装修队，过来干活了。 好在夏臻的平面草图也画好了，只说了一些特殊的要求，其它的就随大流。 比如靠窗全部采用落地玻璃，地面铺防滑的瓷砖，桌椅全部用原木制造，收银台旁弄一个样品陈列台，方便顾客挑选美食。 这是跟前世的面点王学的，除了现煮的面条，其它小吃都可以拿出来放着。 顾客要什么，直接自已拿就是。 当然有些需要保温的食物，会做几辆推车出来。 这又是跟广式茶楼学的，有了这个，可以安排人不断去推销。 也就是说，他准备博采众长，把这家小吃店做成自已的特色，到时再到其它地方开分店。 店名也取好了，就叫小绍兴。 毕竟那是他的家乡，名字好记，到时看到这个名字，大家就会想起这边的美食。 安排好这些，相片也洗好了。 夏臻把照片取过来，挑了几张放在一边，打算和通讯一起寄到报社。 后面需要补洗的照片，再根据人数去印一次。 做完这些，他先给马万喜和谢雅云看了一遍，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个写得好。”马万喜从小耳濡目染，对这种东西自然不陌生。“只怕一发表，就会引起轰动。” 也不知道夏臻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居然能写出这么深刻的通讯？ 最让他感动的是，除了班主任郑老师，自已和谢雅云名字，居然也在作者栏里，还排在最前面。 这是要给自已送名声吗？ “就是要这个效果，否则我们辛苦弄这个又有何意义？”夏臻也不讳言，大方地承认了。“一会儿拿去给郑老师看一看，如果她没意见，我就连夜寄出去了。” 这当然是客气话。 只要郑老师没得老年痴呆症，肯定会同意署名。 “不用寄出去。”马万喜摇摇头。“我直接让人送到报社，这样速度更快。” 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得好好利用，否则就傻了。 他还打算送过去之前，先跟父亲通一次电话，听听他的意见。 自已还是太嫩了，有可能会浪费这次机会。 听父亲的安排，才能最大程度利用这个时机，为自已谋划一些利益。 第260章 有同学想不开 “那干脆由你给郑老师送去。”见他这样说，夏臻正好嫌麻烦，直接把通讯交给他。“对了，你和谢学姐最好多看几遍，别到时有人问起，你们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确定这篇通讯会达到什么高度。 假如有报社来采访，那肯定先找老班和他们两人。 所以提前做好准备，不是坏事。 “放心，我会安排好的。”马万喜语气肯定地回答。 开玩笑，别说看几遍，他会把内容全部记下来。 当然不是死记硬背，而是把中心内容提炼出来，作为自已的知识。 他比夏臻更明白这篇通讯的价值，自然不会浪费。 第二天再次去学校，田文刚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每张照片需要洗的数量。 夏臻看后大吃一惊。 有没有搞错？第一次已经洗过近两百张照片了，这次还要再洗一百多张？ 真把自已当冤大头了，随便他们宰？ 腹诽归腹诽，还是老实把单子接过来，又把钱交给张跃进，让他帮忙去洗照片。 他小说出版的事，全校师生大多知道了，所以才不会跟自已客气。 从这个角度讲，自已确实是头随便他们宰的肥猪，还是不敢推脱的那种。 “全部洗出来？”张跃进看后犹豫地问。 他最近经常干些跑腿的事，清楚夏臻为了给大家拍照，总共花了多少钱？ 干这个也是没办法，谁让他的能力比不上其它几位兄弟。 加上他是兄弟中的老三，只比夏臻高一些。 又不能让夏臻去跑腿，只能他去干了。 “洗吧！”夏臻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前面已经付出这么多钱了，别为了最后一点小事，反而跟大家闹得不痛快——” 如果他不管这些，让需要照片的同学，自已付钱去洗照片，只怕这些人都会选择放弃。 有时候人性就这样，在别的地方花多少钱都愿意，在这里就未必愿意舍得了。 他搞出志愿者组织，本来就是为了捧马万喜，浪费点小钱，没必要心疼。 张跃进叹了一口气，匆匆走了。 两天后，照片全部发放到社员手里，包括郑老师那边，也由马万喜亲自送过去。 同样的，宣传栏上也张贴上田文刚和王巧梅一起弄出来的活动记录。 因为照片洗得比较大，效果非常好。 特别是郑老师和几个骨干社员，挑的照片全是最上镜的那几张，给人感觉活动搞得有声有色，非常有意思。 路过的同学纷纷驻足观看。 他们最感兴趣的自然不是劳动的照片，而是一起在品味楼门前的合影。 没想到加入志愿者社团，还有这样的福利？ 大家看了后，都蠢蠢欲动，希望能加入社团，下次也有机会参加。 就连大二大三的同学，想非常加入进去。 对于找上来的学生，马万喜和谢雅云选择拒绝他们。 这是提前和夏臻商量好的计策。 大家越是想加入，就越不能同意，必须吊足大家的胃口。 他们已经提高门槛，如果有谁想加入，必须有三个以上的社员联名推荐，才准许加入。 这样一来，大家才会更珍惜志愿者的身份。 下次组织活动时，也不会找借口推脱。 下午放学后，夏臻回到宿舍。 野草文学社的社刊第二期，已经全部准备好，明天就可以正式印制了。 田文刚等几人为示郑重，叫他一起去那边最后审核一遍。 夏臻看后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其实他现在只挂个名头，平时具体的管理，都由田文刚等几人在负责。 就连马万喜，最近也把重点放在志愿者社团，很少插手这边的事。 “这次我们打算多印五十册，送给各科老师和院系领导。”田文则最近也是春风得意，竹杆一样的身体，因为精神状态变好，看起来比以前顺眼多了。“就是费用有些头疼。” 两个社团他都有参加，平时不管买什么材料，大多是夏臻和马万喜私人掏腰包。 这在他看来，是很不正常的事。 他希望学校能拿出一些资金，来支持他们。 可是又没有勇气，直接去向校领导要钱。 “没关系。”夏臻让他别在意这些小事。“油墨、腊纸和白纸买一次就能用很久，你不必放在心上。” 现阶段不比前世，学校没什么创收，上面拨下来的款项也有限，自然无力支持社团。 等明年私营经济发展起来了，可以以社团的名义赚些钱。 或者去外面拉一些赞助，这都比向学校要钱来得快。 事情定下来，夏臻正准备回去，听到走廊那边传来喧哗声。 打开门望过去，看到有人正撕心裂肺地嚷着什么，另外有几个同学正拼命把他往回拉。 “怎么回事？”夏臻问旁边的同学。 哭喊的同学有些面生，估计不是他们班的。 “说是参加了互助会，现在家里钱着要用钱，想拿也拿不出来。” 如果说来读大学之前，有很多同学不知道做会是怎么回事？ 现在经过有心人的宣传，自然人人都清楚了。 很多人天真地以为，这是一种很好的强制存钱方式。 轮到自已拿钱时，就可以一次性拿到上千块钱，能直接给家里造房子了。 如果找其它人借，肯定一次性凑不齐这么多钱。 至于那个同学，他们并不同情。 既然家里这么困难，为什么要加入？ 就算真的有急事，也可以找没有参加互助会的人临时借一些。 去互助会闹算什么意思？ 夏臻听后神情一变。 没想到大家对黄和平他们搞的互助会，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这么说来，他们的宣传手段确实不错。 而这个要死要活的学生，估计就是上次跟黄和平一起在说话的学生。 这几天缠着黄和平讨钱，却没把本钱要回来，于是想不开了。 问题是钱已到了别人手里，怎么可能往回拿？ 想到这里，他没心情看下去了，皱着眉头回到宿舍。 这件事比自已想像的还要棘手。 原以为很容易揭穿黄和平他们的阴谋，没想到这些大学生似乎被他们洗脑了，居然赞同他们的做法。 没一会宿舍管理人员过来了。 他把那个学生叫到一边，做起思想工作。 说的无非是他们作为大学生，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赚钱养家的事，可以交给家里人去处理。 直到那个学生说起家里的情况，才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在家务农。 原本想把每个月的津贴，换成一笔大钱，到时带回家给爷爷养老。 没想到身体一直不错的老人家，意外摔了一跤，需要住院治疗，他才着急起来。 “夏臻，我们是志愿者社团，要不要帮一帮他？”田文刚回到宿舍，把外面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又不安地问道。 如果要帮忙，能拿得出钱来的只有夏臻和马万喜几人。 所以麻烦的依然是他们。 可是什么都不管，又跟他们志愿者社团的宗旨不符，这才是他纠结的原因所在。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个不用问我。”夏臻觉得他这样的心态要不得，不能一出事，就问自已的意见。“你是社团骨干，应该把社团的人召集起来，一起商量再做决定。” 至于是几个骨干商量，还是全体人员表决，这由他们自已选择。 他能做的，就是引导大家学会相信集体的力量，而不是事事麻烦自已。 “那我去叫人。”田文刚觉得有理，就匆匆出去找人。 晚饭后十几个骨干坐在活动室，召集人田文刚首先说了自已的想法，然后让大家发表意见。 “我们搞活动的钱，还是夏臻和马万喜私人拿出来的，怎么好意思去管这种闲事？”王巧梅快言快语，表达反对意见。“除非我们大家也能凑一些钱出来，否则我下次都不好意思再参加社团活动了——” 所谓爱屋及乌，原本对两人没好印象的她，现在开始把两人当朋友了。 “我也不同意。”谢雅云也表示反对。“我们这里是学校，不是社会，家里遇到困难，应该去找村领导帮忙，而不是来找我们——” 人应该有羞耻之心，不能自已想帮忙，又让别人替你买单。 社员们占夏臻和马万喜的便宜，她不好说什么。 现在其它班不相干的同学，出了事他们也得管，那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交给学校和学生会去处理还差不多，毕竟他们有这个义务。 “老马，你什么意见？”田文刚没想到最先发言的几个人，都不支持自已，就有些失落，于是直接问社长马万喜。 看来自已这次想得简单了，不该像谢雅云说的那样，康他人之慨。 “这件事其实没有对错，所以不管选择帮他，还是不管他，都是对的。”处理这些事，马万喜比大家有经验多了。“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弄一个捐款箱，向全校学生募捐，如果能捐到钱，就帮一帮他——” 社团人这么多，想法肯定不一样。 加上每个人的家族条件也有好有坏，有的人自已家里都需要别人帮助，怎么能强求他们去帮助别人？ 有钱出钱，又不道德绑架，这样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好办法。”田文刚听后非常振奋。“我虽然钱不多，支持一块钱还是没问题的。” 不愧是社长，想得就是比其它人周到。 这样一来，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已的能力，做出正确的选择。 “夏臻，你有什么要补充吗？”马万喜这次没有得意，反而扭头问夏臻。 他虽然相信自已这样安排没问题，却担心有遗漏之处，就让他替自已补充一下。 “如果向学生募捐，得注意两件事。”夏臻没想到马万喜会出这样的主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募捐必须慎重，不能随随便就组织别人捐钱。” “必须开会讨论，在大多数人同意的情况下，才可以搞募捐。” “同时做好会议记录，把同意和反对的意见都写下来。” “绝不允许有人为了骗钱，私自搞募捐，这样会影响学校的正常学习生活——”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样做的好处。 如果谁没钱了，就用这样的办法找同学化缘，那以后学校就不得安宁了。 “这个确实得重视起来。”马万喜听后神情郑重地回了一句。 钱是好东西，每个人都想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乱开口子。 “第二，所有钱必须登记下来，保证每一分钱都用在对的地方。”夏臻继续往下说。“如果到时收到的钱，超过了那位学生的需要，可以先留下来，做为下次活动的费用。” “所以必须在社团选举一名会计，专门做帐并管钱。” “趁今天社团骨干都在，选出一名做事细心负责的人，来专门做这件事。” 以前因为是自已的马万喜出钱，所以没必要弄得那么清楚。 现在涉及募捐这种形式，就必须规范起来。 因为社团想办好，以后肯定得向外化缘，钱搞到后，不能乱花，所以必须把帐目公开，接受大家的监督。 “就该这样做。”田文刚听后拍手叫好。 不愧是夏臻，想的比所有人都远。 这样一来，社团的管理就更加规范了。 “那现在选举一名社员担任会计，大家可以踊跃发言。”马万喜作为社长，说了下面的流程。“人员定下来之后，后面就是去募捐，同时把收到的钱记下来。” “我认为女孩子比较细心，做这个最合适。”谢雅云望了望身旁的闺蜜，开口提议道。“我建议由祁中英来担任会计工作。” 她自已是副社长，不适合兼职。 唐俏丽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同样干不了这个。 只有祁中英似乎最合适。 王巧梅原本想争取这个职务，见谢雅云提议她的舍友来担任，就没有开口。 其它人也是差不多的心思，没有人出面竞争。 于是事情很快定下来，由祁中英担任社团会计，负责钱财的进出和记录。 这件事确定下来后，后面商量募捐办法。 “明天我写封倡议信，到宣传栏张贴，让大家到社团来捐款。”田文刚擅长这些，所以主动把这项工作揽下来。 第261章 程老的提议 上大学不到三个月时间，因为加入了两个社团，他感觉自已的能力有不少提升。 难怪夏臻说这个非常锻炼人，他总算体会到好处了。 “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做。”夏臻想了想，觉得这样宣传人家的事情，有些不道德，就阻止道。“可以在班级提一提，谁愿意捐款，可以交到你那里，到时把钱汇总，再交到祁中英这里。” 捐钱是个人行为，没必要道德绑架。 帮助别人同样不必搞得轰轰烈烈，免得那人难堪。 至于募捐，原本是为了帮助那位同学。 夏臻却觉得趁这个机会，把社团的组织搞得更严谨些，没有坏处。 如果社团有一些公款，到时不管是搞活动，还是组织大家娱乐，都会方便许多。 比如这时候最常见的集体看电影，就可以每个月都组织一场。 这时候的电影票不过一两毛钱一张，全部去看，也不过十来块钱。 多组织几场，效果会非常好。 “我认为夏臻的意见很中肯，得把它作为社团的纪律，写进规章制度里，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遵守。”马万喜总结道。“接下来到了捐款环节，我个人捐五十元，暂时以社团活动经费的名义做帐，大家有钱可以捐，没有也不要有心里负担。” 到了这时候，需要商议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具体执行。 作为两个社团的社长，他肯定得以身作则，带个好头。 “我也捐五十块。”夏臻明白马万喜的心思，也积极响应。 他身上有钱，当然可以多捐一些。 只是不想盖过马老二的风头，所以还是别在这种场合乱来。 其它人听了，也纷纷捐款。 延敬飞和张跃进最近卖瓜子，赚了不少钱，于是各捐了二十块。 别的同学大多没有这个能力，如果这样做，只怕吃饭都成问题，所以一脸羞涩。 马万喜再次提醒他们，如果有心，捐一块两块意思一下就行。 其实已经不算少了，照以前的物价，相当于一百两百了。 最后总共得到一百八十多块资金，交给祁中英登记下来，写明这笔资金的来历。 活动结束，夏臻回到家里，意外地看到程老房间居然亮着灯。 他回家拿了些水果，去敲程老的门。 “回来了？”老爷子此时正在用热水泡脚，听到敲门声，光着脚过来开门，看到是夏臻，笑哈哈地问了一声。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个小伙子倒是很好地诠释这句老话的含义。 “在泡脚？”夏臻一看，忽然记起自已晒的艾叶，放下水果，让他等一下，自已匆匆回屋，从禅境空园拿了一包，过来交给他。“用这个泡脚，效果会更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人老脚先老，长寿始于脚，老爷子的身体最近好了很多。 想长时间保持健康，还得继续养生。 “这是好东西啊！”看到是艾叶，程老有些激动。“以前在乡下时，经常去山坡采，可惜现在年纪大了，去一趟乡下也不方便。” 感慨之余，把洗脚水倒了，抓了一把艾叶进去，重新倒入热水。 等叶子泡开一些，再次伸脚进去。 “舒坦。”他不顾水温有些高，满足地呻吟一声。 大概是不好意思白白拿夏臻的好处，又问起他最近在学校的情况。 “我找了几个会做面食的北方人，打算开一家小吃店。”夏臻说出自已的计划。 这事其实已经在执行，就是想听听程老的意见。 “你这个思路没问题。”程家旺思考了一会，说了自已的想法。“只是小吃店和酒楼不一样，一个是做底层居民的生意，一个是做顶层有身份那些人的生意，所以装修方面，得注意才行。” 他的意见是，小吃店的规格做得太高了，会让一些本来想简单吃一些的工人，不敢进去。 这个很容易理解。 比如想吃一碗馄饨，如果是路边的小店，一毛多钱就能吃一碗。 但是装修上档次的店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得三四毛才行。 就算给的价格一样，人家也会自动这样猜测，等于是把一些客人拒在门外。 “这个倒不用担心。”夏臻承认这话有理，不过他有办法解决。 他决定在开业前三天，搞大促销。 到时店里食物的价格公开了，就不会有人担心吃不起。 但是确实会影响第一次来沪市的过路客，参考一下程老的意见没错。 沪市是国际大都市，今年还很难显现出来。 再过一两年，大家都以能买到这边的产品为荣，来这边购物和旅游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为了长久发展，有些问题必须提前做好应对。 当然也可以在门边的橱窗上，贴一张巨大的宣传海报，把所有商品的价格打出来，让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 这需要找一家正规的印刷厂，他们才有这个能力做出来。 回到家里，他拿纸笔写下一些想法，比如店里长年推出一些特价商品，吸引贪便宜的顾客进去消费。 这跟前世的饭店推出十元特价菜的道理一下。 通过这个增加人气，时间长了，大家就会习惯来你店里光顾。 如果需要请客，也会首选到你店里消费。 只要特价小吃不亏本，就等于赚到了。 他选择了几个商品，作为招牌来吸引顾客。 第一个是沙县小吃的拌面，这个成本比较低，只要准备好葱油和花生酱，就能大批量供应。 再来一款肉包和馒头，这个也是大家经常吃的东西。 最后免费供应番茄蛋花汤，可以提前煮好一大锅，有人要就直接舀一碗，非常方便。 把这些写好后，抽时间去正在装修的店里，交给肖阳。 同时说了自已的打算。 宣传海报必须交给马万喜去做。 前期可以先用手写一份，临时张贴一些日子。 等店开起来了，再拍些实物照片，做一张巨大的海报，再印几张a4纸大小的物价单，直接贴在桌子上，方便顾客点东西。 这些都是前世做生意的小技巧，现在的人，根本还没这样的意识。 所以肖阳看到后，佩服得不行。 不愧是大学生，想法就是多，这样一搞，还怕生意不好吗？ 第二天早上，夏臻来到学校，找马万喜商量这事，看到班主任也在教室。 “那个学生的事，跟郑老师说了没有？”他压低声音问道。 想帮助别班的学生，最好跟班主任也说一声，免得他们的做法有不当之处。 就是不知道她如何看待这一类的事。 “没有。”马万喜摇摇头。“昨天我跟我爸提起这事，他说我们这样做，不是很合适。” 父亲的意思是，志愿者社团是学xx做好事，再高调也没关系。 这是整个社会的主流，不管谁挑刺，都抓不着错处。 而捐款这种事就得慎重，因为涉及到金钱。 稍不小心，就会引起不好的后果。 “那这事就先放一放，让他们别急着去找那个同学。”夏臻觉得马爸爸的担心有道理，赞同他的做法。“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想来他老家的乡亲，不会放着老人不管。” 这时候的农村，还在吃大锅饭，所以集体意识非常强。 村里遇到这样的情况，村领导肯定会出面处理，想办法帮人度过难关。 何况老人的孙子是名牌大学生，帮一帮也不吃亏。 等他毕业后分配工作，说不定会成为当地的领导，到时有的是机会打交道。 一旦他发达了，说不定还会求到他头上。 这是农村人最朴素的观念，愿意提前向有着美好未来的大学生示好。 “听张跃进说，那天他要不回钱，还想跳楼自杀，被大家拦住了。”马万喜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这个消息。 因为身边很多人都参与了互助会，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拉着他。 大家的想法很明确，不希望做会的事出现意外。 “这些人——”夏臻听后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该说他们贪婪还是愚蠢呢！” 或者大家都做着这样的美梦。 如果自已运气好，提前抽到拿钱的资格，那就一切值了。 说到底跟前世买彩票一样，每个人都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已肯定能中奖。 这也是八十年代摸奖推出来后，现场参与者会人山人海的原因。 国人都好赌，总以为自已就是最幸运的那个。 于是拼命拿钱出来，以小博大，最后输了个精光。 黄和平他们正是抓住了大家的这个心理，轻易就获得了大笔的钱，还被大家当成救世主拥护。 根本没有人怀疑里面有问题。 “是贪婪吧！”马万喜也是神色一暗。“能考上旦大的人，怎么可能是傻瓜？” 他经夏臻提醒，才发现这里面有问题。 如果自已没有这样的家世，说不定也会被他们蛊惑吧！ 当天晚上，夏臻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留在宿舍，等田文刚把印好的校刊送过来。 大概八点左右，他从活动室回来，亲自把它分发到各位社员手里。 当然最先给的是夏臻和马万喜，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不错，印得越来越精美了。”夏臻小心地接过，嘴里客气地夸了一句。 薄薄的一小册子，还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稍不小心，就会把字抹掉。 但是对大学生们来说，能免费看到优美的诗歌，绝对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说得夸张一点，跟前世刷短视频差不多。 有的人甚至会放在床头一看再看，实在是能获得的杂志太少了。 “诗刊能受欢迎，主要还是你的诗写得好。”田文刚没想到他会这样夸奖自已，不好意思地笑道。 自已能力有限，只能做些辅助的工作。 不像马万喜和夏臻，刚进大学就干了几件大事，已经名声远扬。 现在整个旦大，恐怕没有几个不知道两人的名字。 “你们不要相互吹捧了。”马万喜翻了翻杂志，随手放在床上。 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几遍，没什么新鲜感了。 倒是小吃店得用些心思，毕竟那个是自已赚钱的大头。 他相信正式开张后，每个月至少能给自已带来上千块收入，这样一来，很多以前做不了的事，也能轻松完成了。 刚来旦大时，他只想好好学习，结交一些知己，为以后铺路。 有了夏臻这个诸葛军师，他的野心开始膨胀。 既然有钱有人脉，那他肯定得干几件大事出来，让沪市所有人都知道自已的名字。 “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夏臻见没事了，就和舍友们告别。 又提醒马万喜，别忘了宣传海报的事。 这个需要好好设计一下，得找个能写能画的人来制作。 田文刚虽然能写能画，却不懂平面设计，所以不适合交给他。 回到家里，见仓库的瓜子和食材不多了，于是回家一趟，把这边的仓库装满。 又开始催熟各种蔬菜瓜果。 幸亏游戏世界可以穿梭，如果只能坐车来回，那他得买好几辆大货车运输才行。 这样真的会很头疼。 一直忙到十二点，他才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他刚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是肖阳和吴大军几人，还有三张陌生的面孔。 心里忽然明白，是他们几人的兄弟过来报到了。 “夏同志，我们的人来了。”肖阳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夏臻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本嘴臭的毛病，也改得差不多了，此时拘谨地介绍道。 这些人以后是他的手下，所以他来介绍更合适。 “进来坐。”夏臻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上课，就打算先和他们谈一谈。 想了想，又让肖阳去给自已煮一碗面条，吃饭后再去学校。 “对了，你们吃了没有？” 几人同时摇摇头。 昨天几人到了后，挤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所有人都没睡好。 加上担心夏臻看不上他们，早上哪里有心情吃东西？ “那给每人煮碗面条吧！”夏臻从抽屉拿出几筒挂面，放在桌上。“再弄个番茄炒蛋做浇头，这样味道好一些。” 给他十个鸡蛋，五个番茄，让他快点动手。 又问起几人的情况。 听说一直在乡下务农，还没出过县城，夏臻感觉几人都是老实人，就失去面谈的兴趣。 这几人都是干活的料，不能在其它方面帮自已。 或者时间长了，会有其它天赋表现出来，才值得自已花心思培养。 第262章 以和为贵 两天后夏臻正在学校上自修课，班主任进来找到他们，把他和马万喜叫到一间空教室。 里面坐着一位三十出头职场女性，看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旁边坐着一名二十左右的男生，同样气势不俗。 不过总给他面熟的感觉。 “这是沪市日报的谢琦记者，今天过来了解志愿者社团的情况。”郑老师分别给大家做介绍。“这是大三学长于永攀，校学生会的主席，想来你们听过他的名字——” 今天报社过来采访，先找到自已了解情况。 她自然拣好听的夸了一通。 班上的学生取得成绩，她这个班主任同样脸上有光。 不想说到一半，有人过来敲门。 她过去一看，居然是大三的学生于永攀。 见他跟谢琦熟络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只怕是她提前跟他打过招呼，所以才会过来找她。 至于为什么过来？很容易猜到他的目的。 想到于永攀的身份，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客气地把他迎进屋。 三人简单交谈几句，谢琦就帮于永攀说出来意。 原来他看上了志愿者社团的价值，想以社团骨干的身份，接受采访。 郑燕玲沉思了一会，没有直接反对。 而是主动建议，把社团的灵魂人物叫过来，听听他们有什么想法？ 她非常清楚，马万喜的身份同样不简单。 如果他拒绝于永攀，那也是他们身后的人较量，跟学校无关。 所以这事自已肯定不能瞎掺和。 谢琦和于永攀觉得这话没错，就请她过去叫人。 听了郑老师的解释后，马万喜脸色大变。 他没有想到，自已请人递上去的通讯，居然被人截下来，在没有经过自已允许的情况下，主动把不相干的人塞进社团。 正要开口，忽然想到夏臻就在旁边，于是忍下怒气，朝他望过去。 夏臻听到这些话后，也有些不甘置信。 这么大的报社，也敢这么乱来吗？ 看到有人做出成绩，直接安排自已人过来分蛋糕？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于永攀的身份不简单，只怕不憷马万喜在沪市的长辈。 见他望过来，缓缓摇了摇头。 马万喜毕竟年轻，遇到这种事情，只怕未必会妥协。 这样一来，就会跟对方扛起来，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他搞这个是为了给马万喜造势，不是为了让他成为出头椽子，引来别人的妒忌和敌意。 “这位夏同学有什么想法，可是直接说出来。”见马万喜没有开口，反而望向夏臻，谢琦心里一动，客气地问道。 他来前自然打听过两人的背景。 知道马万喜的根在姑苏，沪市只有一位父亲的战友，级别也不算特别高。 而于永攀的父亲是宣传部门的大人物，报社老大见了也得弯腰讨好，不是马万喜可以比的。 而夏臻是个普通人，根本不用在意他。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敢把消息透露出去。 她跟于永攀的姐姐是中学同学，虽然关系不算太好，她却一直想抱于家的大腿。 现在机会来了，自然不能错过。 “我没有意见。”夏臻大方地回答。“我们搞这个志愿者社团，本来就是为了给更多需要的人提供服务，于学长愿意加入进来，是最好不过的事。” 当初自已还想联合学生会一起搞，没想到他们看不上。 现在自已把这件事无限拔高，他们看到好处了，就直接要求加入，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只是夏臻的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知道世上的事不可能事事顺心。 必要的时候学会妥协，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夏同学的觉悟真高，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在旦大呼风唤雨。”谢琦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笑得有些得意。“那马同学又是什么意见呢？” 她有预感，今天这事谈成了。 “我也没意见。”马万喜没想到夏臻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后，才强笑着开口。 因为信任他，所以也没有反对。 “那就好。”谢琦得到明确答桉，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又转向于永攀。“小攀，接下来你跟两位学弟好好交流一下，毕竟你们三人才是志愿者社团的骨干人员。” 这两人毕竟年轻了些，不敢鸡蛋碰石头。 能轻松解决两人，她可以向老同学交差了。 “谢谢。”于永攀矜持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又把头转向马万喜，用一付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你跟社团成员约个日子，我们再补拍一些照片。” 既然要把自已加入进去，原来的照片肯定不能用了。 这对他来是小事，不过是浪费半天时间就能解决。 “补拍照片？”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对他的观感差了不少。“那天的活动，大家都参加了，你这样做，早晚会被人揭穿——”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看来这个于永攀有些单纯，居然连这样的话都会说出来。 真当大家都是傻的？ 明明这么多人知道真相，万一有人忍不住说出来，那丢脸的可不是别人。 再说于家又不能在沪市一手遮天。 如果有人跟于家有矛盾，趁机把事情揭穿，再捅到上面去，那不但他成了笑话，连志愿者社团的声誉都会受影响。 “怎么？你不愿意？”见夏臻似乎要反对，于永攀脸色一沉。 他在学校霸道惯了，谁敢不听自已的话，就会马上给对方一个教训。 这小子一看就是普通人，他根本没放在收上。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没必要补拍照片。”夏臻被他盛气凌人的样子逗乐了，却忍住没有笑。“我们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解决，为什么要用这么笨的办法——” 志愿者活动最忌讳弄虚作假，补拍照片他肯定无法接受。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在近期再搞一次活动。 于志攀不是想出风头吗？那就让记者全程跟进，到时多拍些他的帅照，不是达到目的了吗？ “你的意思是，再组织一次活动？”谢琦见多识广，听出夏臻话里的意思了。 她也觉得补拍照片不是好主意，容易被人发现造假。 如果事情被揭穿，自已就会马屁拍到马脚上，不但讨好不了于家，还会被他们当成替死鬼推出来。 “没错。”夏臻点点头。 反正社团活动随时可以开展，既然于永攀想参与，那就提前好了。 或者马万喜心里会不舒服，感觉自已掌握的社团，被别人截取了胜利果实。 夏臻却不这样想。 就像他帮马万喜出主意，和他开小吃店一样，说到底是为了结交有能力的人，一起赚钱和成长。 他一个人其实也可以这样做，只是效果肯定不如跟人合作好。 “那这个周末可以吗？”谢琦安抚地看了于永攀一眼，娇声问道。 这种新闻早几天晚几天影响不大，关键是如何宣传好它。 “没问题。”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 旁边的郑燕玲见马万喜没开口，一切都是夏臻在回答，顿时明白这件事的核心人物其实是他。 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跟其它同龄人不一样。 只是没想到他能在短时间内，就折服了班上最难搞的刺头马万喜。 “那我们一言为定，周末再见。”谢琦见事情谈妥，直接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夏臻神情轻松地站起时，同时拉了马万喜一下，和他一起离开。 马万喜全程面无表情，显然在强忍憋屈的心情。 “夏臻，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等到没人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可是一想到我们辛辛苦苦搞出来的社团，成为别人的胜利果实，心里就不舒服。” 原本他在社团可以一言九鼎，现在上面压着个外人，他连退出的心思都有了。 “你难道忘了当初成立志愿者社团的目的？”夏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着反问。“这是给你扬名用的，为什么要扬名？就是希望你的名字被更多人听到，为毕业后做准备。” 这跟许多人努力加入学生会，担任干部一个道理。 不是他们多想为别的学生服务，而是为了锻炼自已，结交更多的人脉。 说的夸张一点，普通学生除了同班同学，最多能结交十几个班外同学。 而学生会成员就不一样了，全校比较优秀的那批人，几乎都有来往和联系。 一旦离开学校，不但工作上能加分，这些人脉作用也很大。 当然前提是你自已也够优秀，如果是个普通人，只是你把他们当朋友，他们根本不会把你当盆菜。 “你的意思是，借社团的事，跟于永攀交个朋友？”马万喜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犹豫地问道。 老实说他真的有点看不上那个小子，年纪比他们还大，脑子却比他们笨多了。 这种人除了靠家里，未必会有什么成就？ “当然。”夏臻认真地回答。“你别看他没什么脑子，那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如果他真的重视一件事，肯定不会这么随意。” 这种人大多是人精，就算自已能力不足，也会向别人请教。 如果把他当傻瓜，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已。 当然真的傻也不错，这种人更容易相处。 反而是太聪明的人，想接近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对。”马万喜身边就有这一类人，所以明白夏臻话里的意思。“我就是心里不痛快，要不，你做些好菜，慰劳我一下。” 说完，也不回教室了，要跟他回家弄些好吃的。 “你这人——”见他又找借口，夏臻无奈地摇摇头，带着他回家做饭。 因为今天只有两个人，他只做了三菜一汤。 饭菜上桌后，两人边吃边聊，比平时悠闲多了。 “以后于永攀成了社长，我和你只能是副社长。马万喜依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其它还好，就是觉得对不起谢雅云。“要不，干脆把这个社团让出去，我们另外再搞一个差不多性质的——” “你是不是傻啊！”夏臻被他的脑回路搞不会了。“社团职务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又不是机关里的职务——” 可能是经历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吧！ 马万喜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所以非常看重脸面。 而夏臻虽然也要面子，却更看重实际利益。 如果一个社团职务，能换来于永攀的友谊，那绝对大赚特赚了。 “我看他对你似乎有意见。”见他还在为对方说话，马万喜忍不住提醒道。 当然夏臻这是在为自已挡枪。 如果自已当时拒绝了他，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没事。”夏臻并不担心。“他只是心里不高兴，等相处久了，就会改变看法。” 倒没有十成把握能跟他成为朋友。 唯一可以放心的是，这人看起来是直性子，这种人只要有机会接触，早晚能影响他。 …… 同一时间，品味楼酒店内。 谢琦和于永攀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旁边还有一名漂亮的少妇，此时正坐在谢琦旁边，时不时地插几句话。 她是于永攀的姐姐于永芳，和谢琦是中学同学。 “今天的事辛苦你了。”叙旧结束，开始进入正题，于永芳郑重地向老同学道谢。 别看弟弟是旦大学生，实际上没什么情商，稍不小心，就会得罪人。 他们或许不怕招惹人，问题是家里对他期望很高，希望能接父亲的班，而不是当个普通的纨绔子弟。 所以遇到这样的好事，才会努力给他脸上贴金。 就是希望他能早日成长，别再把自已当成学生，湖里湖涂过日子。 “我又没做什么？”谢琦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轻易承认自已帮了他们。“也是小攀运气好，正好遇到这样的事情。” 恢复高考后，新时代的大学生，到底应该以何种面貌出现在大众面前，以前一直没有结论。 大部分人认为最合适的标签是努力、刻苦、钻研。 问题是以前的大学生，也是这样的啊！ 直到看到那篇通讯，她才明白了。 原来为人民服务不仅仅是口号，也不仅仅只有干部需要践行，大学生同样可以干出成绩。 想到老同学提过一嘴，说弟弟读了两年多大学，却一直没有进步。 于是建议他加入志愿者社团，不但可以锻炼自已，还能在大三这一年，好好扬名。 这样毕业后，起步就会比别人高。 第263章 提点 “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不知道旦大的这些大一新生，已经这么厉害了。”于永芳嘴里依然很客气。“那两人你见到了吧？想必是人中龙凤，如果他们能愿意帮小攀，那他以后说不定会长进些。” 每个人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老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 大人那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根本听不进去。 一直要到踏入社会后，发现现实跟想像的完全不样，吃了几次亏之后，才明白该如何做人。 弟弟现在也有些目中无人，说到底还是同龄人中，没有人能真正折服他。 这两人显然不一般。 如果跟这种能干的同龄人在一起，说不定能潜移默化，影响到他。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对方的人品必须没有问题。 否则把弟弟带歪了，那后果就会很严重。 “我看那个叫马万喜的男生很一般。”谢琦仔细回忆跟两人交谈的细节，最终作了自已的判断。“反倒是那个叫夏臻的男孩子，据说才十八岁，却极期聪明老练。” 当记者的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阅人能力一向出色。 像马万喜这样的男孩子，借着家里的关系，虽然能做成一些事，却算不上高明。 从他和夏臻的相处方式来看，显然是对方在帮他拿主意。 也就是说，他有现在这样的成绩，离不开夏臻的帮助，否则只怕什么都不是。 “是吗？”于永芳听后兴趣大增。“那小攀得跟他好好相处。” 别看旦大是名牌大学，没有踏实社会前，这些学生其实差不多，很少出现让自已眼前一亮的人物。 这个叫夏臻的人，能达到这个层次，已经非常不简单了。 “我看也不怎么样？”见姐姐和谢琦都推崇夏臻，于永攀不高兴地都哝了一句。 倒不是对他有意见，纯粹是不喜欢有人在自已面前装大尾巴狼。 今天和他见面，居然敢当众反驳自已，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他想出风头自已管不着，但是别招惹自已。 “你呀！”于永芳伸手在弟弟头上拍了一下。“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天天顺着你讨好你，所以说的全是你想听的话，那些有能力的人，哪个没有傲气？你想身边有人材，就应该听得进不同意见才行——” 说归说，就连她自已，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人的天性都喜欢迎合自已的人，反感跟自已意见相左的人。 问题是弟弟是男孩子，必须学会这些才行。 “打我干嘛！”于永攀不乐意地嚷道。“嘴里说我不够成熟，平时你不是照样把我当小孩子？” 爸妈和姐姐她们都这样，一方面要自已快快成长，另一方面，又不许自已参与他们的事。 把自已保护得这么好，怎么可能成熟？ “这话有理。”谢琦也觉得好友对弟弟有些双标，此时用开玩笑的语气提醒。“想要男孩子成长，大人得先学会放手。” 倒不是自已有这样的见识，而是听一个长辈这样说过。 她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就拿来劝于永芳。 “所有事情都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被好友调侃，于永芳也没反驳。“就是因为自已做不到，更需要有朋友帮自已指出来。” 为什么古代官员需要雇师爷？ 除了帮自已干一些琐事，很多时候就是考虑到人性都有弱点，需要有人在一旁随时提点自已。 从这个角度讲，一个人如果有一个优秀的朋友，那他成功的概率，就会比其它人高上许多。 “是啊！”谢琦感叹道：“天下无完人，谁都需要优秀的朋友——” 她这样说，自然是想提醒于永芳，自已就可以当她的朋友。 希望以后可以经常来往，别像以前那样，有事才叫自已，平时见一面都难。 只是说归说，心里却知道这个老同学表面随和，内心极有主见，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只要能记着自已的好，遇事拉自已一把，就心满意足了。 “放心，你也是我的好朋友。”见她感叹起来，于永芳给面子的在她背上拍了拍。 其实她也没想到，老同学居然能进报社当记者。 要知道像她这样没背景的普通农家女，能进报社已经不错了，很难参与这种重点项目。 没想到居然混得还不错，太出乎意料了。 “嗯。”谢琦强作镇定地点点头，一颗心已经激动得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自已努力这么多年，上过很多男人的床，遭受无数同行的白眼，终于混到独立记者的身份。 原以为这辈子很难再往上走，没想到误碰误撞，居然得到了于永芳的认同。 这句朋友对她来说，真是太珍贵了。 就算老同学只是客气一下，她却坚信能让她这样说的人，绝对不多。 以后自已遇到紧急情况，甚至可以狐假虎威，说出跟于永芳是同学和好朋友。 其它人就算想动自已，也得考虑一下后果。 因为两个女人都有心活跃气氛，这顿饭一直吃到十点才散。 谢琦是骑自行车过来的，此时告别后很快离开了。 于永芳姐弟俩，则上了一直等在路边的小轿车，一起回家。 “姐，我们是不是太重视这件事了？”方永攀把头靠在椅背上，犹豫地问道。 看到一向骄傲无比的姐姐，今天为了自已，居然跟谢琦这么客气，他总觉得有些不正常。 不过是学校的社团而已，虽然能让自已的履历漂亮一点，还没到这个程度吧！ “你还年轻，不懂这些。”方永芳见弟弟还没看出这件事的意义，扭头提点道：“你想一下，假如现在有两个人要提拔，一个大学期间普普通通，另一个是学生会主席，还成立志愿者社团，你说谁的希望大？” 为什么大家重视档桉里的东西？ 就是因为随便一句话，对未来的影响都会变得非常大。 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要深入分析才行。 “可是我是学生会主席，已经足够优秀了啊！”方永攀还是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从小太顺利了，又听多了长辈们的花式夸奖，让他以为自已其实非常优秀。 至少同龄人里，自已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面对马万喜和夏臻时，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家教压制着他的本性。 后来在夏臻面前语气变得那么明显，就是一旦生气，本性就暴露无疑。 “唉，我怎么说你呢！”于永芳见弟弟还是没开窍，忍不住叹气道。“你为什么总拿自已跟普通人比呢？对，跟旦大其它同学比，你确实有优势，假如再往上一点，跟其它大学最优秀的那几个人比呢？” 处于不同的层次，竞争对手的能力肯定不一样。 在学校期间，光是他的身份，就能让校方把他扶上学生会主席的宝座。 将来分配工作，也肯定是最好的机关和职务，因为有父亲的面子上。 问题是父亲总会退休，以后姐弟俩都得靠自已。 到了那时候，竞争才真正变得激烈。 “你的意思是到了上面，学生会主席已经不够用了？”于永攀毕竟不是傻瓜，姐姐说到这里，他已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是啊！”于永芳点头。“学生会算什么？只要有背景，想上很难吗？” 到了那时候，别说学会生主席，就算是其它更加光鲜的履历，也未必够看了。 等混到县处级层次，哪一个不是打败了无数竞争对手，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 这些人的履历，哪一个会普通？ 就是因为家里对弟弟期望有些高，才希望他的根基再扎实一点。 学xx做好事，虽然不是新鲜事。 但是在大学期间，就能创办志愿者社团，却属于全国首创。 只要干出成绩，父亲这边再宣传一下，效果绝对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好。 其它人就算想跟风，也无法夺去他们的头衔。 “我明白了。”于永攀郑重地点点头。 他虽然性格有各种毛病，却是个听劝的人，既然明白这事有这么大的好处，就会好好听从安排。 “那个夏臻不简单，你一定要跟他处好关系。”于永芳再次提醒。“世上那些大人物，哪个后面不是一群智者在出谋划策？如果他愿意帮你，以后好处会超过你的想像——” 光听进去还不够，得虚心跟人家学习才行。 只有这样，才不枉家里一番苦心。 “好。”于永攀重重地点了点头。 …… 马万喜从夏臻那里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今天的事，超出了他的预期，必须跟父亲汇报一下才行。 “这样才对嘛！”马爸爸听了儿子的诉苦后，不但不意外，反而笑着回答。“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搞出一个这么优秀和项目，居然会没有人打主意？” 就连儿子都能看出它的价值，没理由旦大这么多人，都会看不出来。 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等待，看谁会站出来，找儿子商量这事。 现在结果终于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马万喜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吃惊地叫道。 既然这样，那父亲为什么没有提前提醒自已？ “当然。”马爸爸似乎心情不错。“我不告诉你，一方面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想做成一件事，很难顺顺利利，其它人要么会来阻止你，要么会来抢你的项目。” “另一方面，也想通过这件事，让你学会妥协和退让，同时多认识一些青年俊杰，跟他们比，你还太平庸，需要好好学习。” 没有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普遍太天真太自傲。 当初儿子提到建社团的事，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一直在盼着有人站出来。 “你怎么跟夏臻说的一样？”马万喜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想到夏臻今天劝自已的话，非常惊讶。 原以为好友因为出身原因，不愿意跟人起争斗，才会这样劝自已。 没想到父亲也是这样的态度。 “夏臻也这样说了？”马爸爸听后好奇地不行，追问道。 自从儿子上大学以后，每次打电话回来，都会提到这个名字。 他已经非常看好这个年轻人了，也乐意儿子跟他交朋友。 不过站在他这样的高度，自然不会太天真，认为对方有自已这个层次。 现在听儿子一说，才发现自已错了。 “是啊！”马万喜回答。 于是把今天的整个过程全部说了一遍。 特别是夏臻说过的话，说得非常详细，务必把他的意思表达清楚。 “看来你这个朋友，比我想像的还要出色啊！”马爸爸听完后感慨万分。 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能有这样的心胸和见识，未来不可估量。 他在考虑，要不要提前见一见他，免得被其它人笼络走。 “那是，他是我的结义兄弟，自然不简单。”见父亲夸夏臻，马万喜也与有荣焉。“他经常说一句话，看一个人行不行？看他身边的朋友就知道了！” 所以自已行不行？ 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有夏臻这样的兄弟，就代表自已也非常出色。 “这件事你确实干得不错。”马爸爸听后非常欣慰。“如果其它事你也能这样用心思，我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后，他特意给沪市的战友打电话，问起儿子最近干的事。 听说他们主动联系帽厂，制作志愿者专用帽。 同时因为夏臻设计的两款新产品，让帽厂起死回生，接到大量的订单。 还租下一间店铺，准备跟夏臻开一家小吃店。 又招揽了以前在自已这边干的吴大军，以及他的战友兄弟，让他们负责经营。 一件件一桩桩干得非常有条理，让他越听越兴奋。 儿子终于长大了。 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跟一群人吃吃喝喝。 越是这样，对夏臻越好奇。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最近有机会去沪市，一定要见见他。 就算儿子说的，看一个人怎么样？看他的朋友就知道了。 这样的晚辈，只要人品没有大的问题，必须让儿子紧紧抓住，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光靠学生时代那一套友谊是不够的，必须拿出具体的好处才行。 第264章 加入 第二天早上，夏臻回到学校。 因为今天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就算他利用游戏世界，只是从学校门口进来的，衣服有些地方依然被淋湿了。 于是先去了趟宿舍，换件干燥的衣服。 宿舍静悄悄的，好几人还在睡觉，包括马万喜。 见他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夏臻拔下一根头发，正要捅他的鼻孔，门忽然被人打开，看到于永攀提着袋东西走进来。 他怎么来了？ 夏臻只好放过马万喜，丢下头发迎上去。 “于学长，这么早过来找人？”虽然猜到他可能是来找自已，不过还是客气地问了声。 他很清楚，普通人讲感情，于家这种家族只会讲利益。 只要对他们有用，就算不喜欢自已，也会对自已客客气气。 这也是他昨天和马万喜聊天时，说会和于永攀成为朋友的原因所在。 只要有合作基础，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而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肯定会防范周围的人，所以比普通同龄人更寂寞。 不管什么人，只要有正常的情感需求，都需要谈情说爱，结交知己。 比起同样讲利益的圈内人，自已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当朋友。 时间长了，最初的虚情假意，也会变成真心实意。 最后成为真正的朋友。 于学攀点点头：“我来找你。” 昨天自已这样的态度，今天又主动上门示好，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坐。”夏臻装作没看到他的纠结，随手拉过宿舍的长板凳，让他坐下来。 又捏了捏马万喜的鼻子，让他快点起床。 自已单独和于永攀接触，似乎有些不合适，叫上他比较好。 “干什么？”马万喜被人弄醒，恼火地叫道。 昨晚上床后，他一直在想父亲的话，翻来覆去没睡着，后半夜才迷迷湖湖睡过去。 加上今天是下雨天，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睡觉特别舒服，就一直懒得动。 “来客人了，快起床。”夏臻没好气地叫道。 想了想，找了只干净的杯子，给于永攀倒了杯水。 他喝不喝另说，这是礼节，不能省略。 马万喜这才看到于永攀就在宿舍，急忙爬起来穿衣服。 “不用客气。”见夏臻和马万喜肆无忌惮地打闹，于永攀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些羡慕。“我今天过来是想谢谢你们，这些东西请你们收下。” 父亲的职务越升越高，他就越寂寞。 最近这十年，他已经习惯了和人保持距离，还没机会跟同龄人这样开过玩笑呢！ 这两人一看就是闹惯了的，能和他们成为朋友，看来也不错。 “学长客气了。”夏臻清楚他的心思，却不会挑明。“你能加入志愿者社团，是我们的荣幸。” 这时候提东西去见人，一般用的都是网线兜。 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一目了然，骗不了人。 袋子里装了麦乳精和奶粉，还有水果罐头和糖果，真的非常诱人。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没有一个月工资，肯定买不到。 其它还在宿舍的同学听了的，都神色古怪地望过来，不明白学生会的主席，为什么还要讨好夏臻和马万喜？ “就是，我们都欢迎你加入，礼物就不必了。”马万喜从床上下来，也笑着拒绝道。 倒不是对于永攀有意见。 昨天和父亲一席话，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和于永攀搞好关系，产生的价值一点不比搞社团低。 既然这样，就真心诚意欢迎他，没必要拿人家东西。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务必收下。”见他们拒绝，于永攀坚持道。 都拿来了，如果他们不收，那自已不是没面子？ “好吧！”夏臻看出他的心思，只好答应下来。“回头我请你吃饭，庆祝我们成为一个社团的战友。” 这人有些好面子，如果不答应，只怕会让他不舒服。 那就先收下，再请他好好吃一顿，这样有来有往，反而有助于加深感情。 同时把社团骨干介绍给他，也方便他以后开展工作。 “行。”见夏臻懂自已的心思，于永攀脸色顿时柔和不少。“我也听说你的厨艺不错，那就好好尝尝你做的美食。” 都是年轻人，只要放下成见，就很容易打成一片。 他忽然发觉跟夏臻相处很舒服，这让他开始期待以后的社团活动了。 …… 中午休息的时候，马万喜和夏臻把社团骨干召集到一起，说了于永攀加入的事。 一部分人已经知道消息，大部分人则刚刚听说。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急性子的王巧梅不乐意地嚷道。“以前他们不理我们，现在我们干得好好的，他就想加入了！” 如果是普通社员，多一个少一个，不是什么大事。 于永攀不一样，他是学生会主席，加入进来后，至少是个副社长。 那他们这些人里，至少有一个人得丢掉职务。 现在志愿者社团搞得这么好，他们可舍不得被排除在核心之外。 “我们成立志愿者社团，是为了服务那些有需要的人。”夏臻伸手往下压了压，让大家静一静，听自已解释。“于学长加入，对我们不会有影响，反而可以利用他的身份，引起更大的关注，这样我们就能事半功倍。” 志愿者社团存在的意义，除了爱国卫生运动，更重要的是服务弱势群体。 作为首倡者，让更多的人加入到志愿者这个群体来，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只有人人献出一份爱，世界才会变得更美好。 从这个角度讲，没必要在意这些。 至于社团职务的事，他已经决定退出，让马万喜代替自已，担任副社长。 让于永攀担任社长。 反正他比大家高两届，再过一年多时间，就会离开学校。 到时社长的位置，依然可以拿回来。 当然如果他不强求当社长，那代替自已担任副社长也可以。 “话虽如此，心里总归有些不痛快。”其它女生跟王巧梅差不多的心思，听后也表达一样的态度。 直到夏臻说出自已的安排，大家才安静下来。 他们都没想到他会放弃这个职务。 只要不傻，都知道呆在这个社团，能带来源源不断的好处。 当然这不是指经济方面的，而是荣誉方面的利益。 “我要写小说，没有时间担任管理工作，所以退位也正常。”夏臻看出大家明显松了口气，就笑着给大家一个台阶。 他真的不需要这些徒有虚名的荣誉，还不如多赚钱更实在。 事情定下来之后，当天晚上召集全体社员开会，正式把于永攀介绍给大家，马万喜同时把社长的位置让给他。 于永攀一开始想拒绝。 后来想了想，又同意了。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大合适，不过夏臻显然看出自已的心思，所以才会提前安排好。 既然这样，就不辜负他们的好心了。 其它人当着于永攀的面，自然不会乱说什么，反而表现得很热情。 于是这一次全体大会，在良好的氛围中结束。 等大家离开，马万喜热情地招呼道：“走，我们一起去夏臻家，让他做些夜宵请我们吃一顿。” 只要找到机会，他就会蹭吃蹭喝。 今天又有了借口，肯定不能轻易错过。 于永攀也想去夏臻家看看，了解一下他私下的为人，自然没有客气。 于是三人一起出了校门，步行来到夏臻租的房子。 看到他住在这样的地方，于永攀也有些意外。 这种老房子，大多是以前的干部才有机会分到，他不是来自越州那边的普通家庭吗？怎么住的这么好？ 听说是熟人借给他住的，才觉得合理。 看来有不少人看好夏臻，所以才会提前在他身上投资。 否则以他的条件，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 夏臻没兴趣讨论这些，进屋后让两人先嗑一会瓜子，自已去厨房弄些下酒菜。 正好自已酿的葡萄酒，又有一批可以喝了。 一会儿拿出来，招待这个贵客。 因为今天是吃夜宵，所以他做了很多油炸菜，主要材料是蔬菜和海鲜，裹上一层鸡蛋面湖，就成了所谓的天妇罗。 在这种东北风刚开始刮起来的初冬，吃烧烤其实效果更好。 只是没有准备设备，只能放弃。 “好吃。”看到一盆盆香气扑鼻的美食，还是第一次品尝的于永攀，马上就被折服了。 这味道也太好了吧！ 自已什么样的酒楼没吃过？还是第一次发现有这么美味的食物？ 当然酒也不错。 这葡萄酒，跟买来的不一样，甜甜的非常香浓。 听说是他自已买葡萄酿的，更加佩服得不行。 “你运气好。”马万喜没想到于永攀过来，夏臻就弄了这么多新鲜东西，顿时酸得不行。“这菜这酒，我也是第一次吃到。” 这也太偏心了吧！ 为什么自已以前来时，没有拿出来？ 今天于永攀来了，才做给他吃？ “以前我们是吃饭，所以菜大多以红烧为主。”见马万喜像怨妇一样，夏臻被雷得不轻。“今天是吃夜宵，所以才换了花样。” 虽然知道他有演戏的成份，也是为了给于永攀一个好印象。 只是一个高大的帅气男人，弄出这样一付表情，多少有些吃不消。 “哈哈——”于永攀却被这些话爽到了。“夏臻确实够朋友，下次找个机会，我回请你们。” 说完，再次拿起杯子跟他们干了。 他是个虚荣的人，今天夏臻的所作所为，极大地满足了他好面子的本性。 所以很快放下心防，开始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对马万喜的印象也不错，觉得这人真实不做作，不像有的人，一天到晚像带了面具。 夏臻对这一切非常满意。 都说酒是男人之间最好的催化剂，几杯酒下肚，就马上呼兄唤弟，亲密无间。 自已把这么好的葡萄酒，拿出来被他们当饮料一样喝，虽然有些心疼，能让于永攀放下戒心，也不算浪费了。 因为菜的份量够，大家吃得很痛快。 直到肚子快撑破了，三人才不得不放下快子。 “真过瘾。”于永攀大声赞了一句。 考上旦大后，他还没有这么肆无忌惮过，今天算是把面具彻底摘下，以真实的状态和他们相处了。 “如果喜欢吃夏臻做的美味，下次找个借口再来。”马万喜得意地介绍道。“他会做的美味太多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比起天妇罗，红烧的大鱼大肉才是真正吸引人。 好在现在肚子饱了，否则他肯定会流口水。 “真的吗？”于永攀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惜字如金了，此时八卦地打听起来。“有没有品味楼做得好吃？” 那家酒楼是最近刚开的，菜刚推出，就吸引了沪市人。 他过去几次，每次都感觉美味得不行，恨不得把那边当成食堂，天天在那边吃。 “我觉得还是夏臻做得好吃。”马万喜犹豫了一下，最后说了自已的判断。 那边确实不错，但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特别是蔬菜和河鲜类，夏臻做得特别鲜美，几乎没有人能比得过。 “那我更应该尝尝了。”到了这时候，于永攀已经忘了最初的成见，只觉得和他们在一起，特别舒服随意。 聊完吃的，话题进入志愿者社团的事。 于永攀此时已经知道，自已的职务是夏臻主动退出，让给自已的，所以对他的观感越来越好。 就像家人说的，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为了你可以把利益让出来。 “下一次活动，我们准备干什么？”既然不当大家是外人，他直接把自已的疑问说了出来。 说好周末就要行动，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尽快熟悉流程，好提前做准备。 还有，做戏做全套，他一个人加入社团，就有些不合适。 所以打算另外找三五关系好的同学，一起加入进来。 “我们决定对五交场街道的军属和五保户，开展一次上门服务。”马万喜说了定下的计划，“主要对象是孤寡老人，服务方式以帮他们理发、搞卫生，收拾屋子为主。” 五交场街道，是旦大所属街道，离学校最近。 所以这属于志愿者社团的结对服务对象，会长期上门提供帮助。 理想状态是，不管大学生怎么轮换，只要社团依然存在，这种关系就要保持下去。 “这个主意好。”于永攀听后赞叹道。“在学校搞一次卫生，或者去公共场合提供一次服务，总给人形式主义的感觉，和老人们结对，这样才有针对性。” 如果能找几个典型的老人，几年如一日，陪他们安度晚年。 这样的新闻价值，肯定会更高。 第265章 游戏世界的猜想 “我们已经摸清了周围的情况，一共有二十几个孤寡老人，其中军属占了七个。”马万喜说了自已这边调查到的结果。“周末我们先去帮他们搞卫生，再给老人们洗个头，理个发，洗一洗衣服，其它事下次再去干——” 别看社团人多，可是想一天把这些事做完，根本不现实。 所以下一步得继续扩大队伍，最好人数达到一百名以上，这样大家可以每周轮流上门服务。 “如果这样，我们学生会也可以出点力。”于永攀倒没忘记自已是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我出面去叫的话，人数不成问题。” 既然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于永攀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心理准备，所以表现得很爽快。 三人一直聊到十点钟，考虑到再不回去，大学宿舍就要锁门了，两人这才告辞离开。 夏臻送走他们，继续每天的例行工作。 先回了一趟家乡，从仓库拿了几袋炒好的瓜子，放到沪市这边的仓库里。 又催熟了一批蔬菜瓜果，抓了一些鱼虾，等程老爷子的人明天来取。 正准备上床，忽然感觉有些冷，于是从禅境花园拿出一床厚被子，铺在床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冬天了。 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游戏世界的温度似乎没大的变化。 难道那是个虚拟的世界，所以气温才变化不大？ 如果这样，那为什么一切跟现实世界，如此相似，甚至连地下室都有，里面还放了欧美家庭常用的工具？ 又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是这个世界还没补全的原因？ 当初获得禅境花园后，它可是吸收了无数的玉石，才顺利解锁了蘑孤屋和水族馆。 现在能出现在戴夫的家，说到底是自已的付出，才拥有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决定离开房子，到外面走走。 如果世界还没补全，那僵尸应该也不会出现，周围是安全的才对。 什么时候游戏世界正式解锁，才会跟前世玩过的游戏一模一样。 想归想，心里多少有些发憷。 最后壮着胆子，踏在房子前宽敞的草地上，慢慢往外走，同时注意观察周围的变化。 一旦有什么不对，他就会马上跑回屋里。 走出草坪，前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宽阔水泥路，上面看不到废弃的车子，也没有血迹之类的，给人感觉站在一座死城前。 看来自已的猜测是对的。 游戏没有真正解锁，所以没有激发战斗功能，植物和僵尸各自安好，没有起冲突。 这样最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为了防止空气有问题，他此时带了口罩。 只要不是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想来不会出事。 沿着水泥路走了几十步，看到离他家最近的邻居家那栋房子。 望过去同样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进去看看情况。 如果能有什么收获，那今天这趟冒险就没白来。 大门关得紧紧的，无法打开。 他犹豫了一下，一拳打在旁边的玻璃窗上，然后小心钻了进去。 屋里很干净，就像主人前一刻还在，现在突然消失了一般。 他在客厅转了一圈，里面的布置跟戴夫家大同小异，倒是发现一些不同的地方，比如茶几上放了几本杂志，发行日期都是2009年。 难道这是游戏正式发布的时间？ 所以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也以这个时间点为准？ 他英文不好，就没有拿起来翻看。 倒是对墙角的那套木制沙发，非常感兴趣。 家具看起来旧旧的，像是用了十多年。 因为木质好，表面经过岁月的侵染，像是包了一层浆，比新沙发漂亮多了。 什么时候能在沪市买套房子，就可以把它提出来放在那边的客厅，这比新打的家具上档次百倍。 又去厨房转了转，里面同样找到一些米面之类的食物。 因为无法确定能不能食用，就没有动它。 倒是那个微波炉不错，以后有了新房子，可以拿过去放在厨房。 懒得做饭时，用它炖个蛋，烤几个红薯，都非常实用。 另外在卧室找到几块手表，一些金钱首饰，他把它们收集起来，放在禅境花园那边。 床上用品怕有人用过，就没有碰它。 同样发现一个地下室，里面放了工具和发电机等物，以及自行车等交通工具。 最有用的是金银首饰和手表，什么时候有需要，可以当礼物送人。 当然现在不行，无法解释它们的来历。 至少要等到新世纪，国内加入世贸组织，国外的货物在国内不算稀罕了，才可以拿出来见人。 在那边熘达了大半个小时，正要离开，忽然看到厨房后面还有后门，于是打开走出去。 后面是个小花园，和戴夫家靠得非常近，从这边走，不过十几步的路程。 这边相对偏僻，如果自已在这边搭个蔬菜大棚，就算这个世界有人出现，想来也不容易发现。 想到这里，他打算抽空在现实世界弄些毛竹，让人加工成两指宽的竹片，带到这里。 到时在这里用铁丝做成大棚骨架，再在上面铺一层农用薄膜，就能正式用了。 再买些适合当容器的盆盆罐罐，装上现实世界的泥土，在这里种东西。 等它们长好了，再用肥料催大几棵树，用铁丝沿着它们围成网，在里面养些鸡鸭和猪羊。 只要有植物给它们吃，想来不会饿死。 眼看时间不早了，他这才回到现实世界，准备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先来到镜子前，仔细检查身体有没有变化？ 确定一切正常后，他才回到学校，和舍友一起吃早饭。 意外的是，看到上次寻死觅活的那个学生，居然再次和黄和平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看起来非常融洽。 看来自已的猜测成真了。 他家乡的村子，肯定安排好了老人的生活，所以他才会无芥蒂地重新和黄和平混。 所以人性真的很复杂，如果当初社团资助了他，说不定这钱又进了别人的口袋。 “这种人是没脑子的。”见夏臻往那边看，马万喜冷笑一声。“要到事情败露，才会后悔自已看错人。” 他自认经历丰富，早明白人性的黑暗，所以才会清楚这些。 不知道夏臻重活一世，比他看得更清楚。 “没事。”夏臻收回目光。“我只是想起周先生的一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不是眼前这种人？” 倒是佩服黄和平的蛊惑能力。 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加入互助会，把真金白银拿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特别是现在大家赚钱不容易，一般都会选择把钱紧紧拽在手里，或者直接存进银行。 敢拿给别人的，都是勇士。 “贪小便宜者没有好下场。”延敬飞在旁边言简意赅评论道。 他在当知青的那些年，吃了不少苦，更相信人性的丑陋。 对这种人，根本不会同情。 也只有张跃进，才会暗地里替人着急，恨不得把人家拉出来。 回到教室，上完早上的课，他再次回到宿舍， “老马，你能不能帮我搞些物资？”他站在马万喜床前，把自已需要的竹片和塑料薄膜的事，跟他提了一遍。 第一次搞，用不着太多。 先围一小块地出来，弄些盆栽做试验。 等确定没问题了，再增加范围。 这种事急不得，必须一步步来才行。 心里其实也有猜测，这个游戏叫植物大战僵尸，却没有提到动物，是不是表示只有植物才能产生变异？ 也就是说，人到那里，其实是安全的。 只要别被僵尸咬到，身体被病毒侵入就行。 不过没有确定前，小心一些没错。 “如果数量不多，肯定没问题。”马万喜回答。“你老家的私有地要在冬天种菜啊！听说有了这个，下雪天地里也能长东西——” 其实这种给植物保暖的办法，很早就有了。 只是以前土地全是公家的，没有人这样做罢了。 等分田到户后，鲁省人很快就搞起了大棚种植，在全国人还没反应过来前，最先靠这个成功致富。 “那你什么时候搞到了，给我说一声，我好过去拿。”夏臻见他没推辞，心里一喜，“钱要不要先给你——” 如果是走后门搞出来的，那先给人家一些好处，才不会有人刁难你。 “不用不用。”马万喜大大咧咧挥挥手。“你难得找我要些东西，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如果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肯定得犹豫一下。 毛竹和薄膜，真的是普通材料，自已就没必要小气。 …… 转眼周末到了，第二次志愿者活动，正式开始。 早上不到八点，活动地点就已经人头挤挤。 提前挂好的背景墙前，已经用桌子和木板，搭了个一米多高的舞台，上面放了一张写字台和椅子，到时给领导做指示用。 就像夏臻分析得那样，今天不但院系领导会过来，团委学生会都会参加。 加上于永攀从高年级拉来了新志愿者，人数已经达到近八十人。 “今天那个谢记者会参加吗？”看到夏臻过来，马万喜走到他旁边，小声问道。 他自然希望这次活动的规格越高越好，最好电视台直接拉来采访车，现场录像，这样他们这些社团骨干，就能出一回风头了。 只要记者会来，也足够热闹了。 “肯定会来。”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你以为于永攀的面子不值钱啊！她能得到这个采访机会，只怕也是费尽心机得到的。” 这也是他大力支持于永攀加入的真正原因。 说得夸张一点，想让志愿者社团被更多人知道，必须找到正确的方法。 这跟前世拍影视剧，喜欢用小鲜肉一样。 因为他们有话题，有人愿意在他们身上花钱。 志愿者活动同样需要话题度，这样才能被更多人知道，参加的人才会越来越多，他们的成绩也会被更多的人知道。 慢慢形成良性循环。 “那我就放心了。”马万喜相信夏臻的判断，说完正要去找班主任，看到于永攀从外面走过来。 他脚步一顿，主动迎上去。 “你们来得早啊！”于永攀看到马万喜，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一下，又热情地对夏臻叫道。 经过那天的相处，大家成了好朋友，平时见面，都会热情寒暄几句。 “我们也刚到。”夏臻笑着对他点点头。 心里越发喜欢这个时代。 大学生真的很单纯，就算有脾气不好的，也表现在明处。 几乎碰不到几个蔫坏的人，相处起来就特别简单。 “校领导什么时候到？”马万喜在旁边问道。 这关系到今天这次活动能不能成功，在没有见到人之前，他依然非常担心。 “应该已经出发了。”于永攀自信地回答。“你们尽管放宽心，今天计划好的人，都会准时过来。” 这次活动，注定会载入史册，每个人都会来捧场。 果然，一辆车子缓缓驶过来，从上面下来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是院系领导亲自过来了。 大家纷纷迎上去打招呼，包括夏臻他们。 “辛苦你们了。”戴着金丝眼镜，模样清瘦的校长边回答，连笑容可掬地朝大家挥手。 今天过来不仅仅是给于永攀捧场，也是宣传旦大的好机会。 虽然沪市三所最着名的高校，旦大一直排在前面。 如果一直拿不出像样的成绩，时间长了，谁知道会不会被兄弟学校超过？ 而志愿者社团倡导的理念，跟整个社会提倡的风气异曲同工，如果能干出成绩，那意义就不一般了。 基于这个原因，校领导才会集体参加，就是希望把这件事落到实处。 一番寒暄后，校领导在班主任的引导下，爬上了舞台，准备配合校长做动员报告。 同一时间，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把镜头对准舞台上的那些人。 谢琦则站在他的旁边，此时正神采奕奕望着前方，等待活动正式开始。 当校长拿出稿纸，正式做动员报告时，谢琦走到镜头前，以舞台为背景，开始播报新闻： “观众朋友们，我是记者谢琦，此时在旦大的……” “……” 第266章 第二次社团活动 等她介绍完新闻背景，主动离开摄像机，然后摄影师缓步上前，把镜头放到校长面前。 过了一会又缓缓移动，把底下志愿者们的表情也录了进去。 夏臻在旁边冷眼旁观，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新闻是如何拍出来的？ 现在这个只是素材，中间每个人的镜头有多少时间？要经过剪辑才能知道。 心里多少有些感触。 这次志愿者活动，交给专业人士来宣传，比他拍照片写通讯，效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校长讲话结束后，然后是校团高官做动员。 他说的时间比较短，很快就说完了。 想来是想要几个镜头，并不打算占用太多时间。 最后是社团骨干上台表决心，这让站在底下观看的夏臻尴尬得不行。 幸亏自已放弃了那个职务。 否则让他说这样的话，肯定会感到羞耻。 倒不是说这话有什么不对，主要是他信奉多做少说，最好不说。 所以无法跟大家一样，当众喊出口号。 何况这种大规模的活动，行动才重要，自已最好不要瞎吹牛。 想听夸奖的话，还得从被服务的对象嘴里说出来，才有最好的效果。 当于永攀举着志愿者团旗，从上面下来，精神抖擞地带着大家出发时，倒是给人一种壮士出征前的壮烈感觉。 夏臻跟在大家后面，一起朝社区那边走去。 出了学校，大家照着预先计划好的安排，分头去自已服务的对象家。 夏臻和延敬飞、王勇一组，来到一个叫关标的军属大爷家里。 关爷爷两个儿子，都在解放战争中牺牲了，老伴前年也已病去世，现在家中只有他一个人生活。 “关爷爷你好，我们是旦大的志愿者社团成员，今天过来帮你收拾房间和搞个人卫生。”三人边跟他打招呼，边走进屋。 老人此时裹着一件已经露出棉絮的军大衣，正窝在窗前晒太阳，手里拿出台收音机，正在收听新闻节目。 可能是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所以除了经常用到的床和饭桌，还比较干净。 其它地方已经积满了灰尘。 “是来学xx做好事吗？”老人家不明白志愿者是什么意思，却能听懂帮忙收拾房间和搞个人卫生，身子动了动，用尽全力站起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作为军属，早几年一直有人过来帮忙干些简单的事，最近来得的人反倒少了。 没想到今天又有年轻人过来。 “差不多这个意思。”见老爷子这样说，夏臻也没打算纠正他，笑着点点头。 他住的是常见的筒子楼，面积大概四十来个平方，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卧室，厨房在走廊，没有其它空间。 所以家里有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个明明白白。 “辛苦你们了。” 老人边说边要找杯子给他们倒水，被夏臻拦住了。 “不用麻烦，我们要喝自已倒就行。” 于是三人开始分工，延敬飞心细，收拾屋子，王勇负责打扫卫生，夏臻拿出从游戏世界带来的推子，准备给老爷子理个发。 他没学过这个，但是给老人推个平头，肯定没问题。 听说要给自已理发，老人连忙推辞。 年纪大了，身上气味重，容易被年轻人嫌弃。 加上没有了老伴，衣服脏了也懒得洗，更不愿意跟他们太过接近，免得被嫌弃。 “没事的。”夏臻猜到他在想什么，主动扶着他坐下来。 老人身上确实有股难闻的味道，跟最初见程老爷子却不一样。 虽然同样不好闻，却能忍受。 拿出一块光滑的白确良布，围在他衣服外边，又在他脖子处垫了块毛巾，然后开始推发。 这个过程很轻松，十几分钟就全部完成了。 老人原本乱糟糟的的头发，这样一处理，看起来就精神多了。 又去找热水，要给他洗头。 “不要特意帮我洗。”关老爷子更加不安了。“我一会洗脸时，随手擦一把就行了。” 年纪大了，不在意这些。 只要头皮不痒，几天不洗也不在意。 “别担心，很方便的。”夏臻在屋里找了找，发现有两只热水瓶，于是拿了出门，准备去老虎灶打开水。 原本热水瓶里还有半瓶水，估计已经放了两天，虽然微微有些温热，洗头肯定不行。 关老爷子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 夏臻来到灶边，买了一块钱的水票，然后打了两瓶开水，回到关家。 把水票串在柱子的铁钉上，以后老人要去打水，撕一张就行，非常方便。 又找来脸盆，舀了凉水，用滚水调好温度，扶着老爷子洗头。 老人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最后还是弯下了腰。 用毛巾把头发打湿后，发现家里没有洗发水和香皂，只有一小块比橡皮大不了多少的洗衣皂，于是悄悄从禅境花园拿出一块香皂，给他洗头。 因为有游戏世界存在，他平时购买生活用品，都会买多一些存着，这样有需要时更方便取用。 打了两次香皂，换了三次水，终于把头洗干净了。 “今天这样一收拾，感觉头都轻了几斤，真舒坦。”关老爷子是个乐观派，此时笑眯眯地对夏臻说道。 小伙子做事很认真，帮他抓了好一会头皮，感觉脑袋上存了大半年的脏东西，全部被收拾干净了。 “可惜我不会用刮胡刀，否则帮你刮一刮脸。”见他脸上杂乱的胡须依然有些刺眼，夏臻遗憾地说道。 年纪大了，必须经常收拾。 不如一会儿在附近找个技术高明的理发师，提前付给他工钱，让他隔段时间来给老爷子洗头理发刮胡子，这样就不用他这个外行人干这个了。 如果结对成功，还可以给他做身干净的棉衣棉裤，再找个日子，陪他去趟澡堂子，这样就更完美了。 “这个我自已来就行。”老爷子在屋里转了转，找到一把老式的刮胡刀，“就是用得有些久了，刀片不锋利。” 说完，也不用热水烫，直接干刮起来。 “别刮，这样很疼的。”夏臻感觉他不是在刮胡子，而是在拔胡子，看着就疼，连忙阻止道。“我去找几把新的刀片，你一会儿再刮。” 不等他回答，匆匆出了门，找到附近的代销店，买了一盒刀片。 想了想，又买了一块香皂，一块洗衣皂，一支牙膏，一把牙刷，一块新毛巾。 这些都是消耗品，经常要用到。 老人家的显然已经用完了，至少他没看到牙膏，只找到一只脱了毛的旧牙刷。 毛巾更是又破又硬，擦脸的话估计会刮破皮肤。 既然今天来了，就给他换条新的，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 回到家里，把刀片递给关老，又把其它东西放好。 把剩下的热水倒进脸盆里，把新毛巾放进去烫了烫，然后让老爷子盖在脸上。 这样烫了两回，胡子都软了，刮起来就会特别干净。 老人摸了摸新毛巾，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当下巴刮干净后，摸起来光熘熘的，比原来舒服不知多少。 延敬飞已经收拾好屋里，此时正在把脏衣服找出来，准备找个大点的盆洗一洗。 “这个我自已来就行，怎么能麻烦你们？”关老爷子看着那些已经快要发臭的脏衣服，想过来抢夺。 他一个孤寡老头，家里平时也没人来，所以懒得收拾。 现在发现随手丢在一角的衣服，被他们找出来，顿时老脸一红。 “关爷爷，这是我们的工作，你尽管交给我们就行。”延敬飞身子往后退，同时劝慰道。 几人都出生在贫困家庭里，小时候家里鸡粪狗屎见得多了，也不嫌脏嫌臭。 既然是来服务老人，这些就是他们应该干的工作。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关老爷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已的心情，只能这样不断念叨着。 王勇把屋里扫干净，看到桌子有些摇晃，就找来几块石头，分别垫在桌脚下面试了试，直到碰到合适的为止。 又拿了块破布，去抹窗户。 这样一收拾，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他直起身子望了望焕然一新的客厅，感觉非常有成就感。 最后和夏臻一起帮忙，把衣服全部洗干净，晾在门口的绳子上，今天的事情才算干完。 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十点，差不多该回去了。 离开前又把热水打满，同时检查了一遍关老家里的米缸，发现大米还存了不少，就放了心。 想来是街道这边也在帮助老人，把米买好送过来了。 否则以关老爷子的身体，只怕早断了炊。 趁没有人在意，夏臻从禅境花园拿出一坛泡菜，悄悄放在桌子旁边。 一会儿老人进屋，就能一眼看到。 他拿的是最小份的泡菜，大概五斤左右，只要小心一点，别沾了油，在这种天气里，吃十天都不会有问题。 关老恋恋不舍地送他们离开。 虽然才相处不到三个小时，却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年纪大了，有的地方没年轻时敏锐了，但是看人的眼光，却越发老辣。 过来做好事的人有不少，他们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怎么瞒得过他？ 等回厨房准备做午饭，看到地上的一坛泡菜，更加吃惊。 他们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自已怎么没发现？ 打开后凑过去闻了闻，混合着鲜香咸酸等各种味道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他干燥的嘴巴忽然齿颊生津。 他咽了口唾沫，找来干净的快子，夹出一块放在碗里，然后撕下一片叶子尝了尝。 真好吃。 他暗中叫了一声。 急忙把它放在一边，开始煮粥。 有这么美味的咸菜在，原本对食物没什么胃口的他，开始期待中饭了。 夏臻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和延敬飞、王勇出了社区，遇到另外几个回学校的社团成员。 听了他们的反馈后，大概知道了这次活动的情况。 大多数人像他们一样，并没有记者过来采访。 想来谢记者一行，一直跟在于永攀和马万喜身边，毕竟他们是正副社长，身份又不一般，才是这次的重点采访对象。 回到学校，简单洗了洗，然后在床上休息了一会。 没有急着去吃中饭，等马万喜回来再说。 今天是于永攀的高光时刻。 如果他要请谢记者吃饭，只怕会叫上自已作陪，所以得等一会。 自已提前吃了，他肯定会不高兴，觉得不给面子。 到了十一点，社团成员三三两两回到学校，开始打水洗脸。 虽然这样的工作并不困难，只是最近一直没干体力活，加上老人家多少有些味道，肯定把身上弄脏了。 “你们那边怎么样？”马万喜终于回来了，看到夏臻躺在床上，快步走到面前问道。 因为有记者在旁边，他们那一组的成员干得非常卖力，不但帮老人打扫卫生，清洁衣物，还买了些生活必须品。 想来今天以后，老人的生活质量能提高许多。 “还好。”夏臻坐起来回答。“完成了预计的所有工作。” 大家的表现好不好，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那些老人们，而不是他们这些志愿者。 考虑到这是第一次上门服务，也不能有太高的期望。 只要双方都觉得不错，就算成功了。 “看来这次活动，完成得非常圆满。”马万喜比夏臻更乐观，已经提前作了判断。 他和田文刚，以及另一名同学一组，服务对象是一对行动不便的老人。 老爷子一条腿有残疾，老婆婆眼睛得了白内障，看东西不大清楚。 他们过去时，带了些生活必须品，又帮忙收拾屋子，清洗衣服床单等，获得了老人们的交口称赞。 这给他带来极大的成就感，所以心情一直特别振奋。 “于社长也回来了吗？”夏臻没有附和他的想法，反而问起于永攀的情况。 这次活动，总的说来，还是为了衬托他的形象。 只有他也有同样的感受，才算真正成功。 “老马，夏臻，快下来。”楼下有人在大喊，两人来到窗前，看到于永攀正双手拢嘴，大声叫他们。 “来了。”马万喜探出头去，大声应道。 又和夏臻，一起下楼。 看来自已的猜测是对的，他今天确实打算请客。 第267章 急了 来到楼下，没看到谢记者和摄影师，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边。 难道他们已经回去了？ 也对，他们今天过来，是来给于永攀捧场的。 如果采访结束后，被人发现他们在一起吃饭，只怕新闻的价值会大打折扣。 “怎么？你打算请我们去品味楼吃一顿？”夏臻很快收起这些想法，走过去笑着问道。 自已的担心是多余的，于永攀比自已想像的还要高兴。 看来这次活动，执行得不错。 “没问题。”于永攀大手一挥，豪迈地叫道。“你们想吃什么，一会儿尽管大胆点，哥绝不皱一下眉头。” 以前获得的名声，大多是靠家里。 今天他亲自动手，帮人干了半天的活，感觉内心特别充实。 心情好了，人也会变得特别大气。 夏臻和马万喜是这次活动的主要策划者，感谢他们，是应有之举。 三人一起出了学校，来到品味楼。 程老爷子依然坐在老地方，看到他们进去，也没特别表示。 中午三人点了四个菜，没有要酒。 下午虽然不用回学校上课，喝得醉醺醺的回宿舍，终究不雅观。 “新闻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夏臻主动问道。 这事马万喜不便开口，只能自已问了。 他在报社有关系，电视台应该没人脉。 “快的话晚间新闻就能看到，慢的话明天午间新闻，应该能播出来。”于永攀信心十足地回答。 父亲已经帮他定下计划，大三期间，利用志愿者社团，干出几件声名远扬的事。 到了大四，再利用已有的名声，组织几次大型活动。 比如组织学生向社会募捐，帮困扶贫，让失学孩子有机会重新回到学校，帮助老人安度晚年等等。 这些项目，有些已经在实施，有些正准备实施当中。 夏臻能想出这些好主意，自然还能想出其它项目，所以跟他搞好关系非常重要。 这样一来，明年就可以利用这些成绩，直接分配到市团委工作。 到时再利用单位的便利，把学校期间推行过的志愿者组织，直接扩大到市团委这边。 由他作为发起人，在全市大中院校，都开始类似的活动。 如果能成功，再组织几次大型活动，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能越级提拔为正科级干部。 有这样的底子在，以后不管调到什么单位，都已经比其它人走地在前头了。 “恭喜你们。”得到确切的消息，夏臻认真地向两人道喜。 “主要还是靠你。”于永攀注意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清澈，确实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暗暗点头。 看来父亲没看错人。 夏臻是个聪明人，知道就算有了这此成绩，对他的帮助也不会很大。 不如送给更需要的自已和马万喜，获得两人的友谊，更加现实。 “我们是自已人，不用说这些客套话。”马万喜今天也是情绪高涨。“接下来社团干什么？等新闻放出来，肯定能引起更方关注，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这次如果能一炮打响，后面就是巩固的时候。 不能排除有人看他们不顺眼，派人鸡蛋里挑骨头，找他们的问题。 “先不急着考虑干别的事，还是先把这次的活动总结好，下周再去一趟，补上这周留下的漏洞。”夏臻提醒道。 因为今天是第一次上门，不清楚老人们到底需要什么？ 下次过去，可以带上一些必须品，让老人们的生活能更方便，才算帮助到位。 否则依然是形式主义。 就算他们家里的卫生搞好了，表面好看了，他们的生活没法改善，一切都是空的。 “夏臻说的有道理，既然在做这件事，就先把它做好。”于永攀赞同地回答。“我们不是计划结对子吗？明天我们开个会，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大家去帮助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困难？” “如果有人需要帮助，可以做些调整，否则就照这个配对方式，固定上门提供服务。” 这也是夏臻提出来的。 说大家一窝蜂去一户人家，这样效率低不说，还容易滥竽充数。 如果是三个人对应一户人家，那服务得是好是坏，就会一目了然，骗不了人。 他们几个志愿者负责人，还可以隔一段时间，上门做调查和访问，看看他们对志愿者的服务是否满意？ 到年底时，再组织一次评选，给予优秀志愿者一定的物质和精神奖励，让大家更有动力。 “这个办法很好。”夏臻点点头。 不愧家里是搞政工出身的，想得比自已长远。 居然能想出评比制度。 这样一来，干的好的那些人，说不定能入于永攀的眼。 以后分配工作时，肯定也能获得好处。 饭后三人没有急着离开，又泡了壶茶，在那边聊事情。 “夏臻，我姐想见你，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家做客？”于永攀喝了一杯茶之后，忽然邀请道。 两人相识时间还很短，原本不会这么快就示好。 只是夏臻的表现太亮眼了，怕下手晚了，被其它人抢先。 所以先派姐姐代表家里见他一面，再根据情况招揽。 “当然。”夏臻干脆地回答。 自已这么辛苦谋划，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引起这些大人物们的注意？ 意外的是，还没见过马万喜的长辈，倒是跟于永攀的家人，先接上了头。 于家和马家谁更厉害，他不得而知。 至少在沪市，于家的话语权更高，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你提前准备一下，我姐定下时间后，我再来叫你。”见他爽快应下来，于永攀自觉有面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至于马万喜，不用另外通知，想去就一起去。 这件事说好，三人才离开酒楼。 借口下午还要写小说，夏臻没有跟他们回学校，而是直接回沪市的家。 既然有机会和于家搭上线，那生意方面的事，可以提前筹谋了。 小吃店是和马万喜一起合作的，张跃进和延敬飞只是看在兄弟的份上，给他们一点好处。 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跟于家合作，也给他们带来一些利益。 只有这样，以后才能真正和他们绑在一起。 这样一来，自已在沪市的生意遇到麻烦，也有他们出面处理。 酒楼和小吃店都已经有着落了，食物方面的生意，暂时没必要再做。 那就开一家跟穿有关的工厂吧！ 耿启中在老家开的服装厂，主要加工最常见的衬衫西裤这些。 他可以在沪市这个大都市，开一家高档服装定制店。 由他出样式，找几个技术精湛的师傅，照要求加工服装。 只要样式好看，价格比普通服装高很多，想来也会有人舍得购买。 于是拿出纸笔，开始写计划。 服装定制店其实很简单，主要还是服装样式，需要用点心思。 夏臻决定先主打男式制服，比如从军大衣改良过来的棉大衣和薄款昵大衣，款式可以是双排扣、单排扣。 再分为小翻领、大翻领和立领。 颜色以藏青色、黑色和深灰色为主，加上长短款，斜袋和翻盖袋，这样一组合，可以弄出几十种样式。 先打几件样品出来，试一试市场。 如果接受程度高，就可以把前世漂亮的男装画出来。 反正对现在的服装师傅来说，只要自已把脑子里的大概形状说出来，她们就能帮忙把设计稿完善好。 做完这些，他心里有了底，就继续写小说。 《包青天》前三本从出版到现在，已经加印到第五次了。 现在印数已经达到五十万，如果全部卖完，单是稿费，他就可以得到十几万。 后面三本也已经投放市场，现在的印数是二十万，销量依然不错。 等这批卖完，加印是板上钉钉的事。 照出版社的意思，前面六本出版后，已经在读者中打好了基础。 后面的书，最好是一个季度出三本，这样既不会让读者等太久，又能保证小说的连贯性。 夏臻自然没意见。 如果印得太快，他后面肯定会跟不上。 一季度三本，加上前面有存稿，基本上能维持这样的速度写出来。 写到晚上，他随便煮了些面条当晚餐，准备饭后继续写。 门忽然被敲响，他走过去打开，看到马万喜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他狐疑地问。 走廊没有路灯，他脸上什么表情，看不真切。 今天中午才在品味楼一起吃过饭，不会这么快又想来骗吃骗喝吧！ “我爸来了。”马万喜让开身子，露出后面的父亲。“他想见见你，没问题吧！” 吃过午饭，他把今天志愿者行动的过程，以及于家邀请夏臻的计划，跟父亲汇报了一遍。 他也没想到，于家会这么着急，要把夏臻拉拢过去。 这可是他先看中的人，而且四人已经结拜。 如果最终被于永攀得手，那自已不是亏大了？ 马爸爸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犹豫了一下，决定来沪市一趟，当面见见夏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如果夏臻真的有这么厉害，那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跟儿子绑在一起。 这样既给儿子找了个助力，也可以通过夏臻这个中间人，跟于家拉近关系。 只有这样，才对马家最有利。 “马伯伯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夏臻听后大吃一惊，连忙后退一步，让开位置，请两人进屋。“快请进——” 看来于家的表现，让马家着急了，所以才会这么快赶过来。 这是好事，说明自已的能力，已经获得初步认可。 对他而言，只要有机会跟大人物当面谈一谈，凭自已掌握的信息，想不被他们重视也难。 这样一来，自已在沪市的布局，算是初步成功了。 “不请自来，你别怪伯伯当了恶客。”马应辉进屋后环顾四周，嘴里客气地回答。 看他熟练的应对，确实比儿子成熟许多，难怪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在沪市打出名声。 要知道像他这样出生的男孩子，就算再聪明，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出头。 能做到这一步，只能说英雄出少年。 毕竟夏臻今年才十八岁，刚成年没多久。 别的人在这个年纪，还湖里湖涂找不到方向，包括这个年纪的自已。 而他已经在各个领域，做出成绩，而且是不一般的成绩。 “怎么会？”夏臻请他们坐下来，匆忙泡茶端到他面前，同时拿了一盘水果，放在桌子中间。“你们先喝茶，再吃点水果。” 马爸爸可是姑苏的大人物，如果没有跟马万喜的关系，自已这辈子只怕没机会，这样近距离和他接触。 他能亲自过来，已经给足自已面子。 “这是你写的小说？”看到桌上还来不及收拾的稿纸，马应辉好奇地问。 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教育的？ 又是写小说写诗歌散文，又会做生意，关键是脑子这么好用。 儿子跟他一比，真的差太多了。 “是啊！”夏臻边放进一个牛皮信封里，边回答道。“以前因为身体不好，长期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就多了个写作的爱好。” 这些事他们肯定调查过，也不用隐瞒。 “你真的是个天才。”马应辉听他这样解释自已的能力，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别人生病，把家里人折腾得够呛。 他倒好，多了项赚钱的技能，关键还写出了畅销书。 从这个角度来看，夏臻就算没考上大学，不认识儿子和于永攀，照样能过得很好。 而儿子和于永攀，如果没有他这个朋友帮助，只怕会平庸许多。 “马伯伯廖赞了。”夏臻整理好桌子后，在对面坐下来。“今天您过来，有什么吩咐？晚辈一定配合——” 有些事如果自已不说，以领导们的习性，肯定会兜个圈子，再提出来。 还不如自已直接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马应辉见他在自已面前侃侃而谈，居然还能引导话题，更加喜欢。“你是万喜的好兄弟，我今天从姑苏过来，就是特意向你道谢，感谢你在旦大时，对他的照顾。” 儿子能有这样的进步，真的离不开夏臻的指点。 他有理由相信，在他的言传声教下，等大学四年期满，儿子只怕已经脱胎换骨。 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好事。 “马伯伯太见外了。”见他不肯说实话，只是跟自已客气，夏臻也不着急，于是跟他聊起学校的琐事。 当父母的，肯定对孩子的生活比较关心。 有些话子女不好意思跟父母详细说，他一个外人，自然没问题。 于是把马万喜在学校干的事，简单说了一通，听得马应辉频频点头。 他没看错，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人材，居然把功能全部按在儿子身上，自已干的事，连提都不提一下。 这种人就是最好的辅左人才，马家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他。 第268章 新闻出来后 当气氛最融洽的时候，马应辉才开始进入正题。 “不知道小夏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马家能给他的，无非是在分配工作时，帮他安排一个更满意的单位。 同时在他踏入社会后，给予一定的照应。 如果他想回家乡越州，他可能鞭长莫及，帮不了太多。 所以希望说服他留在沪市或者去姑苏，这样马家能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当然更希望夏臻有野心，愿意和儿子一样，留在沪市寻找机会，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夏臻实话实话。“主要是改革开放后，国家的变化太大了，照现在这样的速度发展，谁也不知道三年后会变成怎么样？” 这样说当然是推脱，实际情况他一清二楚。 他能猜到马应辉想给自已什么，实际上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如果他真的想感谢自已，还不如给自已一个承诺，当他在沪市经商时，能全力照应自已。 他有自知之明，以自已的情商，给人出些主意可以，却无法像前世那些大人物，有魄力为政一方。 而且机关里的都是人精，他也没能力应对各种精英人材。 所以还是别留恋高官厚禄了。 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一个轻松体面的岗位，顺其自然发展。 能升到哪里算哪里，不要有过高的期望。 等到二千年左右，自已手里有了足够的钱，他就会像那些全球排名靠前的隐形富豪一样，悄悄离开岗位。 也就是说，他没打算辛苦干一辈子。 而是打算在四十岁左右提前退休，好好享受生活。 那这一世才没白活。 如果机关过得不开心，也可以提前。 “你这话说得很实在。”马应辉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会后，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改革开放后，国家的变化太大了。 就连他自已，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已追不上时代的脚步。 他是老派的干部，观念依然停留在十多年前。 而夏臻能看出这一点，说明他对局势的走向非常敏感，能看出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我跟马万喜是兄弟，自然不好瞒马伯伯。”夏臻真诚地回答。“如果马伯伯相信我的判断，不如让他在大学期间，跟我一起做生意，把以后要用的钱，提前赚够。” “未来国家会把重点放在经济建议上，如果他手里有钱，以后为政一方的时候，可以安排自已人在当地投资办厂，这样更容易出政绩。” “而且自已有钱，就不会考虑贪污受贿，对他未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马应辉这一代人里，应该没有这样的概念。 或者说他们把自已和商人完全隔离开来，没有考虑过自已既可以当干部，还可以开工厂赚钱。 这当然是占了法制没健全的便宜。 未来的公务员，是绝对禁止经商的，想这样做也没机会了。 绝非像自已这样，在大学期间，就提前创业，把钱先赚够，同时把管理的事，交给其它人，自已退到幕后。 这样就算有再多的钱，上级单位也不好说什么。 “你看得比我长远。”马应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犹如拨云见日，连自已也受益非浅。“他能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最大的运气，以后你想做什么，直接叫上他就行，我全力支持你。” 既然确定夏臻的能力不止这些，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让儿子照着做就是。 他有种感觉，如果给小家伙更多的时间，谁也猜不到他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谢谢马伯伯的理解。”见他被自已说服了，夏臻也非常兴奋。“您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他吃亏。” 这次交谈，比他想像的还要顺利。 这样一来，马家就成了自已的后盾，做生意遇到困难，也有人可以求助。 同时对于永攀的邀请更加期待起来。 马伯伯有这样的眼力，愿意把宝押在自已身上，想来于家的眼光也不会差，愿意支持自已。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马应辉离开前，夏臻送了他一坛泡菜。 这是马万喜以前提到过，说父亲对这种食物情有独钟。 他带来的礼物，自然也收下了。 这时候送礼，高档一些的习惯送麦乳精和奶粉这些，他已经收了不少。 好在保质期还很长，他打算先放着，等今年春节时，去舅舅家做客，当礼物送给他们。 他们把这些当宝贝，收到肯定特别喜欢。 第二天中午，市电视台的午间新闻，果然播报了旦大志愿者社团，为街道孤寡老人送温暖的事迹。 可能是谢记者看过夏臻写的通讯，所以把这件事的意义拔得非常高。 播报时间也很长，足足给了五分钟，让看到的人，都意识到这条新闻的不寻常。 夏臻为了看新闻，特意回到家里，把戴夫家的电视机，从游戏世界搬出来，放在家里的客厅里。 因为国外电视机用的电压不一样，最后还把发电机移出来供电，才看完了新闻。 镜头里的于永攀，热情、周到又勤劳，获得了老人的一再夸奖。 夏臻对他的表现刮目相看。 不愧是那样的家庭培养出来的优秀后代，确实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比的。 如果是自已知道后面有镜头，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却像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居然超常发挥，比平时看起来更出色。 下午回到学校，看到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个新闻。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看到的？ 打听后才知道，原来大家去班主任郑老师家里，从她家那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里看到的。 包括马万喜、田文刚和延敬飞等人，也都过去了。 “感觉怎么样？”既然大家已经看过新闻，夏臻就直接问马万喜有什么感受。 其它人虽然也入了镜头，却最多停留几秒钟。 不像于永攀，至少有三分钟时间，可以在镜头里看到他。 马万喜也不错，应该得到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不过他的表现，显然没有于永攀自然和大方，难怪镜头少这么多。 也就是说，于永攀会成为绝对主角，确实跟他的优秀表现有关。 “一般般。”马万喜也感受到了差距，所以说话没有一开始的自信。“没有于学长表现好。” 别看于永攀平时表现得有点纨绔。 但是到了紧要关头，却一点也不拉垮。 这只能说明他的家教好，平时经常受到这样的训练，才会表现得这么镇定自若。 “你也不要多想。”见他有些沮丧，夏臻安慰道。“他担任学生会主席好几年，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你比他小，也许过几年表现比他好也不一定。” 相比于永攀，他肯定站在马万喜这边。 虽然两人对自已都不错。 “不用劝我，我可没有那么脆弱。”见夏臻这样说，马万喜转忧为喜。“只是一时有些失落而已。” 也对，自已才大一，经历的事情太少了。 这几年如果好好锻炼，未来就不会比别人差。 昨晚从夏臻家离开，父子俩在一起时，父亲向他交底，以后要把重心放在夏臻这边。 既然家里都这样安排，他感觉自已和夏臻更亲近了。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已经胜似亲兄弟。 “对了，晚上开社团大会的时候，记得安抚一下大家。”夏臻提醒道。“这次活动，镜头全部在你们身上，其它人全部被忽视了，肯定有人心里不舒服。” 像自已这样没有野心的人，肯定不会介意。 但是不能保证其它人也是一样的心思。 “好。”马万喜觉得他担心得有道理，就答应了。 其它人还好，女友谢雅云那里肯定得好好安抚一下，免得她以后不理自已。 “还有，上次写的通讯，不是寄到日报社了吗？”夏臻忽然想到这件事，又问了一句。“现在电视台已经采访过，那边还会继续发表吗？” 如果发表的话，那不少人都有机会露面，大家的心里会舒服一点。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呢！”马万喜一听，也来了精神。“回头我让人问一问，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是要发表的吧！” 只是没想到，报社和电视台居然联系这么紧密。 发到报社的通讯，居然到了电视台记者的手里，成了她讨好于家的工具。 “能发表最好。”夏臻笑道。“这篇通讯字数多，又有照片，应该有不少稿费吧！如果拿到了，就请大家再吃一顿！” 这虽然是他的功劳，却没必要把钱装进自已的兜里。 请大家吃一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请大家看一场电影吧！”马万喜提议道。“来旦大后，还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呢！” 这点稿费请吃饭估计不够，不如去看电影。 读中学时，学校每年至少会包场看一次电影，成为同学们最开心的时光。 没想到来到大学后，反而没了这样的机会。 “也行。”夏臻觉得这样安排更好。“如果稿费足够，现在请一次，年底再请一次。” 他们这边在议论新闻，黄和平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你这个班长，当得真没意思，风头都被马万喜抢光了。”一个叫吴海林的男生坐在黄和平旁边，悄悄提醒道。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人愿意和马万喜和夏臻交朋友，自然也有人看不惯他们，选择和黄和平混在一起。 吴海林来自东北，家境贫寒，尤其讨厌马万喜。 因为小时候被人欺侮，让他养成了极端仇富的心理，只要谁过得比自已好，就会背后说人的坏话，恨不得他比自已还倒霉。 来到旦大上学后，因为性格原因，一开始没有融入集体。 直到发现班长和马万喜有矛盾，觉得机会来了，就凑到他跟前，和他一起声讨。 时间长了，两人也成了好朋友。 “他们喜欢搞形式主义，注定长不了。”黄和平强忍心中的不满，故作平澹地回答。“你看着好了，现在越是大出风头，以后越会被人看不起。” “我可以肯定，一定会有人看不惯他们装模作样，选择站出来揭穿他们。” 别看他能力一般，对人性的了解却得比大多数人都透彻。 人都是自私的，天性见不得别人比自已过得好。 马万喜获得的名声越大，看他不顺眼的人就会越多。 所谓出头椽子先烂，一个人爬得越高，跌下来时就会摔得越痛。 有心人只要去他们帮忙的老人那边走一圈，肯定会发现问题。 或许有些人确实干了好事，他却不信班上的同学，人人都这么善良，就没有一个人嫌弃老人脏和臭？ “你觉得有人会找他们的麻烦？”吴海林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黄和平这么有信心，顿时乐了。 都是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 “我们旦大可是沪市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你以为学校找不出比他们两个出身更高贵的学生？”黄和平澹澹一笑。“如果换作你，能不能接受被不如自已的人，抢尽风头？” 就他所知，学校里确实有一两个背景深厚的学生，一个在读大二，另一个同样是大三。 只是他们比较低调，平时不会表现出来。 他也是偶然听一个互助会的同学提到一次，才知道学校里果然藏龙卧虎。 “他们或许懒得管这事。”吴海林觉得这话有理，只是他们未必有耐心，去亲自去找问题。“要不，我们找几个人，悄悄去了解一下情况？” 如果自已手里有现成的把柄，再找机会把它们送给那些大人物，他们肯定会马上动手？ 这样一来，就有好戏看了。 “如果你愿意这样做，我肯定支持你。”黄和平是巴不得有人替他出面，让马万喜他们狠狠丢一回脸。“班上看起来他们势力最大，也不是没有看不惯他们的人。”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团结这一部分人，让他们替自已冲锋陷阵，去对付马万喜他们。 “我觉得也是。”吴海林和他相视一笑，仿佛找到了知音。 到了那时候，他们就像丧家之犬，只能灰熘熘地躲起来，不敢出来见人。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他们倒霉时的样子了！ 第269章 总结 夏臻和马万喜自然不知道有人巴不得他们倒霉了。 晚饭结束后，他们召集社团全体成员，来到会议室开会，检讨并总结今天的活动。 同时为下周的活动做准备。 见大家郁郁寡欢，特别是大二那批人，更没有了以前的激情，马万喜猜测是因为被忽视了，连忙代于永攀给大家道歉。 “这事怪我。”于永攀见了，连忙把责任揽过来。“因为谢记者是我姐的同学，她过来就是为了采访我，所以疏忽了大家。为了给大家陪罪，这几天如果有好电影，我请大家一起去看——” 有些事遮遮掩掩反而让人误会，说开来更有助于解决问题。 接下来一年半，他还要和大家一起合作，不能失去他们的支持。 虽然记者的事，不是他故意这样干的。 但是礼多人不怪，这样把事情说清楚，大家就会原谅自已。 “没关系。”社团成员听了后果然舒服了许多，纷纷说不是他的责任。 人性大多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果大家都没有镜头，他们也没意见，全部给了于永攀，心态就爆炸了。 现在听说是他们家里请来的，倒不好意思再怪他。 还说能白看一场电影，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享受。 就算原来心里有再多的火，也一下子消了。 “还有，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在这里郑重向各位承诺。”见大家原谅了自已，于永攀再次释放善意。“我们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姐妹，等你们毕业时，如果分配工作时遇到问题，我一定全力帮忙，尽可能让你们有个满意的工作。” 大学生最看重什么？就是以后分配的单位。 他有这方面的路子，可以帮忙。 大家为了自已的未来，肯定会选择和自已好好相处。 今天新闻出来后，姐姐很高兴，特意打电话打学校，表扬了他。 还教他如何笼络住社团成员，反正只是一句话的事，又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 “太好了，谢谢于学长。”大家听完后，激动地向他道谢。 这绝对是他们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要知道分配工作时，虽然说能保证公平公正。 但是差的岗位，同样需要安排人去做。 如果上面有自已人，肯定能挑到一个更满意的工作。 “这件事大家放在心里就行，千万别说出去。”见于永攀居然给了这样的承诺，夏臻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如果被其它人知道，万一举报上去，那大家的希望就要落空了。” 于永攀想这样做，难度确实不大。 有了这个承诺，大家都会服服贴贴听从他指挥，不用担心起坏心思。 但是这话其实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中说出来，最好在私下聊天时，单独跟几个骨干说一下。 再通过他们的嘴，传到社员那里。 毕竟有意见的社员不多，反而是几个得不到重视的骨干，心里不舒服。 “对，对，这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于永攀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马上提醒了一句。 因为及时化解了大家的不快，接下来安排每周的活动时，大家都非常配合。 当初设计时，安排三人到四人一组，去给一位老人服务，就是考虑如果每周参加活动，会影响个人的休息。 如果每周只需要一个或两人参加，另外的人就能正常休息。 这样一来，周末就不用全部被这个活动绑住手脚了。 当然如果有社员愿意每周去参加活动，他们也不反对。 至于如何服务好老人，今天也重新做了规定。 一方面由社团统一采购老人需要生活必须品，送给他们，让他们的生活质量提高。 具体的物资，经过大家讨论，分为食物和生活用品两部分。 食物主要是盐、酱油和食用油这些，它们是家家务务必备的东西。 如果谁家里少了这些，就会非常不便。 生活用品主要是毛巾、牙膏、牙刷和香皂这些，根据每年的消耗量，一年送一次，这样就足够用了。 至于购买用的资金，可以大家募捐，也可以向有关企业赞助。 像供销社这样的大型单位，家大业大，只在有人愿意上门，赞助一些肯定没问题。 这件事由社团骨干负责，也就是说，马万喜和于永攀等人，会去想办法解决。 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增加物资的品种，比如过年过节时，送一些猪肉、鸡蛋和奶粉等等。 另一方面，社团成员上门服务时，必须遵守规章制度，不能因为个人遇到不顺心的事，把情绪在老人面前表现出来。 如果遇到困难，可以随时上报，社团会全力支持。 这两件事刚规定下来，马上有人举起手。 “你有什么问题？”马万喜最先看到了她，就示意于永攀停一下，客气地问道。 就像夏臻说的那样，人多力量大，但是出问题的机会也会增多。 他们虽然相信大部分人干的不错，难保个别人滥竽充数，给社团拖后腿。 如果小组成员自已不说出来，短时间内，谁也发现不了问题。 一直要到他们去亲自走访，才会暴露。 “我们那组的老人有老年痴呆症，给她服务时，总是对我们骂骂咧咧。”提问的是谢雅云班上的女生，此时一脸委屈的嚷道。“我们想换个对象，不想去那边了——” 如果说服务一次后，以后不再上门，她们也懒得说这件事。 现在看来，那个老人将会是她们长期的合作对象，那不说也不行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马万喜听后头疼地望了夏臻一眼，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正常人只要你真心付出，他们就会将心比心，给予回报。 这样一来，就算再辛苦也值得。 如果累死累活半天，不但听不到好话，反而被对方辱骂，换谁都接受不了。 “要不这样，你把地址给我，明天我去看一看。”见马万喜和于永攀都束手无策，夏臻只好把麻烦接过来。 他打算亲自去一趟，看看老人病情如何。 如果他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只能放弃这个老人。 大家毕竟只是学生，不是专业人员。 真为老人好，还不如出点钱，帮他请一个专业护士。 这样更有利老人养病。 他现在手里钱不少，每个月额外支出几十块，不算什么事。 “别逞强，如果不行，我们放弃就是。”于永攀凑过来低声提醒道。“街道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志愿者社团，主要是帮助有困难的群众。 一些超过他们能力范围的事，只要解释清楚，想来也没有人会怪大家。 “放心，我只是去确定一下，不会硬着头皮蛮干。”夏臻见他这么说，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已好，也没有反对。 社团大会结束，夏臻从马万喜那边把老人们的名单拿过来，找到那位老人的住址。 然后借口要回家，直接往那边走去。 穿过一条低矮的巷子，来到那位钱姓婆婆的家。 现在才七点左右，周围有灯光亮着的人家，就只有三三两两几户。 也不知道是搬走了，还是舍不得用电，早早上床睡觉了。 意外的是，钱婆婆家倒是亮着灯。 他上门敲门，很快就开了。 “钱婆婆。”眼前这个六十多岁的短发女人，跟描述的差不多，夏臻不大确定地叫了一声。 因为灯光比较暗，大门也比较矮，老人站在门口，把屋里的灯光遮住大半，看起来有点阴森森的，像是前世看过的鬼片。 特别是钱婆婆的身材和脸型，跟香江那位“鬼后”罗兰扮演的“龙婆”有点像，就更怕人了。 夏臻得承认，他前世也怕鬼。 而香江产的鬼片，绝对比欧美片恐怖多了，年轻时期他经常做噩梦。 现在突然再次看到，真把他吓了一跳。 “你是谁？”钱婆婆没有应他，反而警惕地反问。“是不是想过来偷东西？” “我给你送了些吃的，怎么可能偷你的东西？”见她说话条理分明，说明问题还不大严重，夏臻反而松了一口气。“你晚饭吃了没有？” 说话间已经从禅境花园，拿了两瓶水果罐头出来，递了过去。 钱婆婆没有回答，只是把东西接了过去。 见她回身进屋，似乎打算找调羹吃东西，夏臻跟在她后面，也进了屋。 里面收拾得比想像的干净，虽然有可能是志愿者干的，同时说明钱婆婆也是个爱干净的。 如果她是疯婆婆，半天时间过去，只怕又搞乱了。 果然，她从里屋拿了只调羹出来，又打开瓶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慢吃，别噎着。”看她这付样子，夏臻怀疑经常吃不到饱饭，“吃完我这里还有——” 果然美食是治愈所有人的良药，包括脑子不好使的老人。 “你拿东西给我吃，是不是想从我这里骗走宝贝？”老人吃完一瓶，又把糖水喝干，这才扭过头来生气地问。 如果抛开说话的语气和逻辑，光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她很正常呢！ “你有什么宝贝让人惦记的？”夏臻顺着她的话问道。 难道她是因为这个原因，受了强烈的刺激，所以才变得疯疯颠颠？ 如果这样，那不是表示发生了刑事桉件？ “我的嫁妆啊！”钱婆婆警惕地回答。“你已经偷了我的手镯和戒指去赌钱，现在还想再来偷我的金钗？不行，我必须把它们藏起来——” 说到这里，她激动地站起来，似乎准备去藏东西。 转了个身子，又忘了自已的东西在哪里，于是彷徨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谁偷了你的手镯和戒指？”见自已的怀疑没错，夏臻放缓语速，想哄她把名字说出来。“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或许抓住小偷后，找回失物，她的病就能好大半。 所谓心病要用心药医，他不是医生，却明白这个道理。 “就是你啊！”钱婆婆显然分不清你我他，只是指着夏臻嚷道。 “不说这个了。”见这样不行，夏臻只好放弃。“我这里还有苹果，你想不想吃——” 这两天没有剩菜，禅境花园自然也没有，倒是催熟的水果放了不少。 这东西不能代替米面，用来填饱。 偶然多吃几个，应该没问题。 “想吃。”钱婆婆伸出手，不客气地叫道。 夏臻把手放进袋里，取出一名苹果，放在桌上，然后又拿出一个。 反正她脑袋不清楚，这样拿出来也看不出问题。 钱婆婆拿起一个，大口吃起来。 显然是苹果的美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此时安静坐在那里，更加像个正常人了。 夏臻忽然心里一动。 禅境花园产的蔬菜瓜果，能调养身体，让一些常见病缓解。 如果让她每天也吃一些，不知道痴呆症状能不能好转？ 钱婆婆的年纪不算大，身体也很硬朗，加上痴呆症还属于早期。 一旦病情好转，就能照顾好自已。 这样一想，他站起身子，在屋里走了一圈。 看到角落的地上，放着一只篮子，上面有两颗蔫巴巴的青菜，以及几个红薯，估计是她最近的食物。 于是上前一步，背对着她，从禅境花园拿了两颗大白菜，两个南瓜，又拿了五筒挂面，放在上面。 有了这些，她至少能吃十来天。 钱婆婆吃完两个苹果，打了一个饱嗝，又走到夏臻身边，眼神定定地望着他。 大概她也发现了，眼前这个小伙子，不是来偷东西的，而是给自已送吃的。 所以不再像刚才那样防着他。 “还想吃？”夏臻以为她没吃够，又拿出一苹果递给她。 钱婆婆点点头接过，脸上依然一付期待的模样。 大概她也知道这样做，就能多要几个苹果。 夏臻没想到她会这样，只好不断拿苹果出来，放在桌上。 原以为她会继续拿过来啃，不料从里屋拿出一只空篮子，把苹果放进去，挂到墙上的钩子上。 看样子想放到明天再吃。 夏臻见她不说话，知道很难从她嘴里得到有用信息，就打算找邻居问一下。 于是出了门，去敲隔壁的门。 那边住着一对中年夫妇，因为夏臻手里带着一瓶水果罐头，他们推让了一番话，就接了过去。 至于钱婆婆的事，自然也全部说了。 第270章 钱婆婆 钱婆婆的老公，四九年就没了，那时候女儿刚出生，母女俩相依为命。 十多年前，女儿中学毕业，因为没工作安排，就下乡到徽省插队。 一开始一切很正常，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她没等来女儿的书信，才发现女儿失去了联系。 她托人去那边打听消息，才知道女儿已经失踪一个月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些年她望眼欲穿，天天盼女儿回家。 却没等来好消息。 于是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至于她嘴里的小偷，其实是她已经去世的老公。 据年纪大的邻居说，那人就是个烂赌鬼，自已不挣钱养家不说，还偷家里的东西去卖钱。 解放那年，因为干了件坏事被抓住，很快就被枪决。 从去年开始，钱婆婆就变得有点不可理喻，不管谁去她家，都会骂别人小偷。 一开始大家不知道原因，还跟她吵过架。 直到有医生说老人的脑袋出了问题，所以说话才会这样颠三倒四。 也知道了她口中的小偷，指的是老公。 也对，现在的钱家一穷二白，哪里还有黄金首饰？ 剩下的那几件，早在困难时期，拿出来变卖换粮食了。 原来如此。 听完介绍后，夏臻恍然大悟。 难怪他总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她老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痴呆后，反倒记起了他。 想到这里，他顿时有了主意。 于是介绍自已的身份，同时把刚才放在钱家的东西说了一遍，希望他们夫妻帮忙照看一下。 远亲不如近邻。 钱婆婆是个可怜人，老公年纪轻轻就不在了，女儿也在二十出头就失踪。 如果她的痴呆症能治好，至少下来的日子，可以少吃些苦。 “放心，没有你的交代，我们也在照顾她。”中年夫妻都是实在人，大方地承诺道。 夏臻离开前留下一百块钱，再次向他们道了谢，这告别回家。 到家后他一直想着钱婆婆的事，考虑能不能配一种药酒，专门用来缓解精神方面的问题？ 思考了一会，找不到头绪。 看来还是得请教专业人员，自已这样空想没有用。 第二天回到学校，马万喜告诉他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说大二大三有同学，也要加入志愿者社团。 至于为什么不算好消息，是因为这些人里，又有两个类似于永攀这样的身份。 一旦他们加入，副社长的位置也保不住，得让出去给他们才行。 “给就给吧！”夏臻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跟他们争。“他们比我们高一两级，肯定比我们提前离开学校，所以社长的职位，以后依然是你的。” 他已经上过一次电视了，该要的荣誉也得到了。 倒是学姐谢雅云她们比较可惜，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不过她有马万喜的支持，以后分配的工作不会差，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这么辛苦加入志愿者社团，不也是为了将来有个好前程？ “我也是这样想的。”马万喜早已看开了，所以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就是谢学姐一直闷闷不乐，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他头疼的是女友那边。 女人嘛！天生比男人小心眼，遇到事情不会往好处想，只会钻牛角尖。 原本以为谢学姐很聪明，不会计较一个副社长的职务。 现在发现自已高看她了。 “那你好好哄一哄，再给她一些补偿就是。”夏臻不知道两人的感情进展如何，只能这样劝他。 如果谢雅云这样的事都想不开，那两人迟早要分手，而且时间比他想的要早。 “我最近不是卖瓜子赚了些钱吗？打算给她买一块沪市牌手表。”见夏臻想的和自已差不多，马万喜情绪开始好起来。 他现在郁闷的是，为什么和女友熟悉之后，发现她跟最初认识的那个人，有这么大的差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夏臻没想到他会被这种小事情困扰。“人与人相处，本来就是远香近臭。所谓距离产生美，没在一起时，觉得她千好万好好，一旦在一起了，就会发现她有很多问题。” 女神也是人，也要吃饭上厕所。 不是仙女，只喝露水就行了，俗世的污秽纤尘不染。 看来两人的关系进展太快，所以在他面前，谢雅云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唉——”听了夏臻的话，马万喜不知道如何回应，最好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倒没有失望什么的。 只是觉得离理想中的情侣关系，还有不少差距。 这让他对两人的未来，更加没信心了。 中午空余时间，社团骨干再来到活动室，于永攀以社长的名义，把两名新加入的核心成员，介绍了一遍。 因为提前跟马万喜商量过，所以再次马万喜和谢雅云同时辞掉原来的逼社长辞掉，让位给他们。 好在等下次社团成员扩大了，也可以增加职位，到时多设几个副社长，几个副委员，也没有人会在意。 夏臻因为没有参加，不清楚具体情况。 他相信以于永攀和马万喜的能力，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等会议结束，于永攀和马万喜果然过来了，把会议的主要事项，跟他说了一遍。 两名新加入的副社长，一个叫唐磊，同时还是是学生会副主席。 表面上看，他跟于永攀存在竞争关系，平时也会时不时吵几句，给人感觉他们有很大的矛盾。 实际上两人从小就认识，加上住得近，说是发小也不夸张。 另一个叫商月军，在校团委担任组织委员，和于永攀一起上初中高中大学，所以私下交情不错，连带着和唐磊也成了好朋友。 他们会加入，当然是家长们商量后的结果。 既然加入志愿者社团，对孩子的前程有好处，他们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今天一起加入。 听说两人是朋友，原本还有些替于永攀担心的夏臻，一下子放松下来。 也对，到了他们父母这样的层次，只要不是有特别大的仇怨，一般彼此都一团和气。 毕竟现实不是影视和小说，没事就你打我脸，我打你脸，好像不这样做，显示不出一个人有多厉害似的。 而真正的情况，反而是相互合作，求同存异。 “晚上我们要到品味楼庆祝一下，你去不去？”马万喜说起于永攀今晚要给两人接风，又问夏臻有没有兴趣参加？ “我还是不去了。”夏臻想了想，最终拒绝了。 跟马爸爸见面后，还没来得及跟于家人正式接触，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 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等那边的消息。 他的目标很明确，既然打算跟于家正式接触，那就暂时不要跟唐家人和商家人有来往。 有时候同层次的朋友交得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反而会起反效果。 别看于永攀跟他们关系都很好，但是私底下的竞争，永远都会存在。 除非某一家选择退出，让其它几家感觉不到威胁，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随你。”马万喜知道他不缺美味，也不勉强。 在他的心目中，夏臻是自已最先认识的，也是自已的好兄弟。 于永攀加入进来，已经让他感到威胁。 如果再被其它两家拉拢，那时间长了，自已的存在感只会越来越低。 到了那时，夏臻就成了他们的朋友，自已只能在一边看着。 而此时的钱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钱婆婆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又来了个陌生人，忍不住骂骂咧咧地瞪着对方。 在她心里，所有来自家的陌生人，都是想偷东西。 所以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再次把那些话，对着来人大骂了一顿。 “偷东西？”来人听后心里一喜，反而来了精神。“老婆婆，是谁来过你的家里，偷走了你的什么东西？” 今天他已经走访了好几个孤寡老人，却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已运气怎么这么好，刚来这里，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在他看来，这样的孤老太婆，说话还疯疯癫癫的，谁会没事过来做客？ 只有旦大的志愿者最近来过这里，所以她这样骂人，显然是有人偷了她的东西。 “还不是你？”钱婆婆依然是老一套的骂人方式。“你已经偷了我的金手镯和金戒指，现在还想再来偷我的金钗？不行，我必须把它们藏起来——” 说完，朝来人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要他离开。 钱婆婆头脑虽然不清楚，直觉却没有消失，认定他不是好东西。 加上他是空着双手来找自已，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更加不待见他。 不等他回答，呯的一声，就关上木门。 来人被她拒之门外，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 想到今天没有白来，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所以很快忍住怒气，脚步轻快地回到学校。 第二天早上，夏臻刚到学校，就看到马万喜一脸凝重地走进教室。 “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对，夏臻关心地问。 难道昨晚和谢雅云谈崩了，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 “今天早上去食堂吃早饭，学校莫名其妙传出小道消息，说志愿者社团有人手脚不干净，见老人神智不大清楚，偷走她的金首饰——”马万喜深吸一口气，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虽然社长之位已经给了于永攀，这个社团毕竟是他和夏臻一起搞出来的。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不但他们无脸见人，还会连累到于永攀头上。 这样一来，就连刚加入的唐磊和商月军，也会受影响。 他们这样的家庭，最看重脸面。 所以才会搞出这么大一个新闻，让全市人们都认识了于永攀。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只怕后果会非常严重。 “不会吧？”夏臻却觉得不大可能。“是不是有人见不得你们好，故意造谣生事？” 不是他小看那些老人，就他们的现状，谁家里还藏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见夏臻这么有信心，马万喜心中稍微宽慰了些。“虽然我对大家有信心，但是上次这么多人参加活动，如果有一两个人手脚不干净，真的很难说得清楚——” 人一多就会鱼龙混杂，何况大多数成员家里条件一般。 在帮人整理屋子时，发现黄金首饰，很有可能会头脑发热，做出这样的事。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证实哪位老人家里失窃？也不知道偷东西的人是谁？”夏臻听清楚谣言的具体内容后，反而更乐观了。 忽然心里一动。 偷金首饰？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前天晚上他去钱婆婆家了解情况，她就是这样骂自已的。 难道有人也听到了这些话，所以才会用这个理由，无端抹黑志愿者社团成员？ 如果这样，只能说新闻的威力太大了。 有人看不得他们好，于是暗中活动，最后找了这个未经证实的消息。 唯一古怪的是，除了参加活动的几个女生，别人怎么会知道钱婆婆家的事？ 难道对方得到了老人们的名单，去那边了解过情况？ 于是选择在这个最容易攻破的地方，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如果真的是钱婆婆，那反而好处理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见夏臻依然一脸平静，马万喜反而难受得不行。“如果这事被查到是真的，不但我们辛苦谋划的一切，要化为泡影，还会得罪于家他们。” 至于电视台，反而问题不大。 只是以后想再上新闻，只怕是不可能了。 “谣言止于智者。”夏臻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只怕跟自已想的差不多。“再说担心也没用啊！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损失降到最小——” 就算事情是真的，也是志愿者个人行为，跟其它人关系不大。 如果事情是假的，那更好办了，直接把对方找出来就是。 所以他的意见是，现在根本没必要着急，先冷眼旁观，看哪些人说的最起劲？ 只要知道对方是谁，事情就容易查了。 “也只能这样了。”马万喜觉得夏臻的思路不错，决定照着他说的去做。 他现在最头疼的事，是如何面对于永攀？ 假如用夏臻说的这番话，能说服对方，那他也不用焦虑了。 第271章 动手 这个消息传播之广，比夏臻想像的得还要夸张。 整个早上，到处都有人在说这件事。 最近后连班主任郑老师也惊动了，过来问两人怎么回事？ “没事，有人造谣而已。”夏臻代表马万喜回答。“郑老师放心，用不了几天，这个谣言就会消失。” 也不知道是她听到了消息，还是有人故意传到她耳朵里的。 好在这件事已经有校长背书，就算社团出了事，也跟班主任影响不大。 “你们小心一些，最好自查自纠，免得真的被人抓住漏洞。”见夏臻说的这么有信心，郑燕玲也不再多问，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作为班主任，她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道理。 所以并没有多大意外，只是希望两人别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看来见不得我们好的人非常多，如果不是大家有意传播，不会这么快就传遍整座学校。”从办公室出来，夏臻和马万喜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同时感慨地说道。 原本以为这时候的学校是真正的象牙塔，人际关系会比较简单。 没想到现实给了两人当头一棒。 “你现在才知道？”见夏臻也有吃瘪的时候，马万喜反而笑了。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不敢相信，大学生之间居然也会斗得这么厉害。”夏臻无可奈何地回答。 所以他不想进机关工作，就是因为这种糟心事太多了。 他重生是来享受生活的，不是来受罪的。 如果有得选择，他宁愿多干些体力活，也不想在精神方面受人摧残。 “我也没想到。”，见他这么谦虚，马万喜也老老实实地承认。 如果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他肯定会更小心一些，把这些可能出现问题的小火苗掐灭。 两人排队打好饭菜，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一会儿我去找于永攀，你去不去？”尽管心里虚得不行，他还是决定主动去找对方解释一下。 如果夏臻能和他一起去，就会安心一些。 “一起去吧，我也想听听他怎么说？”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夏臻只能支持他。 他相信于永攀不是傻瓜，肯定知道有人借题发挥。 也就是说，对方要对付的未必是马万喜，说不定目标是他和另外两个刚加入的社团骨干。 原本两人打算饭后去找于永攀，没想到他端着饭菜，主动来到他们这边，在对面的空位置坐下来。 “于学长，出现这样的事，我非常抱歉。”马万喜心虚地望了他一眼，马上开始道歉。 他一直认为于永攀是受了池鱼之灾，对方要对付的是自已。 “跟你无关，用不着道歉。”于永攀望了夏臻一眼，并没有两人以为的气急败坏。“这事来得又快又急，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比起夏臻和马万喜，他对这种手段熟悉得多，反而不怎么在意。 对方越这样做，越说明没有把握。 如果真想把志愿者社团搞臭，直接报警好了，只要有志愿者被抓，这件事就会传遍全市。 也就是说，对方这样做，说明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样一来，他要处理就会轻松得多。 “那接下来我们如何处理？”见于永攀没有怪自已的意思，马万喜非常感动。“派人暗中调查，想办法找到造谣的人，还是像夏臻说的那样，冷眼旁观，等对方冒出头。” 夏臻的意思他明白，这事传它一两天，大家就会过了兴奋期。 只要后面没有新的进展，就懒得再议论。 而幕后黑手肯定不甘心事情轻易平息，很可能会再次跳出来，传播或者造其它的谣言。 这样一来，就能把对方揪出来了。 “照夏臻说的做吧！”听说他们已经有了对策，于永攀注意地看了夏臻一眼。 不愧是被姐姐看好的天才，居然和自已想的一样。 他也觉得这是小事，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如果能趁机找到幕后黑手，对于家来说，反而是好事。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斗争就落了下风。 一旦对方的身份被查清，他们有的是办法来应对。 彷佛为了跟对方置气，当天晚上，于永攀买票请大家看电影，电影名叫《归心似箭》。 这是夏臻主动提议的。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表现得满不在乎，他们越稳得住，对方就会越着急。 加上这是部好电影，上映后获奖无数，值得大家一看。 夏臻印象最深刻的是，电影的插曲《雁南飞》，前世读中学时，漂亮的英语老师非常喜欢唱这首歌。 每年学校有活动，她都会上台独唱一遍，成了她的保留曲目。 受她影响，班上的同学几乎人人都会唱，包括夏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志愿者看电影的这次行动，给了大家信心，反正第二天早上，谣言一下子没有人再传播了。 马万喜松了一口气。 他承受的压力，比夏臻想像的还要大。 不过这事父亲已经知道，并把它作为对他的考验，所以虽然担心，却并不绝望。 加上有夏臻在，他相信两人联手，一定能把问题解决。 中午去食堂吃饭，再次遇到于永攀。 “怎么？有没有收获？”于永攀主动问马万喜。 他在学生会有不少心腹，安排这些人暗中关注全校同学，看谣言主要是哪些人在传播。 现在得到的消息，是互助会那边的人，说的最多，就怀疑那些人是幕后黑手。 他比较想不通的是，这些人跟自已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造谣？ 难道对方针对的不是自已和商月军他们，而是马万喜？ 那他们为什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暂时没有。”马万喜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在学校的人脉比不上于永攀，只能让班上的几个好友暗中留意，现在还没有明显的线索。 “是互助会的人在造谣。”于永攀直接说了答桉。“他们至少有一半人是你们班的，有空查一查，这些人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有了这些信息，事情基本已经清楚了。 既然是大一新生，那交给马万喜和夏臻去处理，才最方便。 “是他们？”马万喜听后大吃一惊。 他想过很多可能，却绝没想到会是互助会的人。 “是黄和平在搞鬼？”听到这个名字，夏臻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他跟马万喜一样，也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怀疑那边的人。 原因很简单，他们做的事，本来就有问题。 想平平安安混到过年，再拿一笔钱跑路，低调一些才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还敢太岁头上动土，来招惹他们？ “你们跟他们有矛盾？”于永攀见两人反应这么大，顿时乐了，笑着问道。 如果这样，那几乎可以收网了。 “也不能算矛盾，只是理念不一样吧！”夏臻摇摇头，说了双方积怨的经过简单说了说。 他们三人在一个宿舍，确实没有具体的冲突，当初两人还帮过黄和平，让他有机会当上班长。 后来因为延敬飞的事，开始有了分歧。 慢慢地他们在班上越来越受欢迎，而黄和平开始被孤立，于是正式反目。 “原来是个投机取巧的小人。”于永攀看人很准，一听夏臻的介绍，就知道双方的分歧在哪里。“这种人要么直接打死，要么把他打狠了，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们，否则一被他抓住机会，就会咬住你们不放。” 现实中这种人非常多，就像躲在阴暗处的毒蛇，一有机会就扑上来咬你一口。 父亲当年就是被这样的小人打倒的，所以特别恨他们。 偏偏对方还是父亲亲自提拔上来的，就是因为一点小事，没有符合他的预期，就忌恨上了。 他听得多了，也特别厌恶这种人。 只是没想到，学校这样的环境，也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确实该给他们一个教训。”夏臻赞同于永攀的处理意见。“不过先等等，最好能拿到具体的证据，再动手也不晚。” 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们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夏臻不是烂好人，对方既然敢做，就必须承担后果。 只是黄和平的事还没有一个结果，现在不能把他赶出学校，必须等互助会的问题爆出来，再一起算总帐，把他和几个爪牙，全部处理掉。 现在把事情捅出来，他们检讨一下就过关了。 这样太便宜他们，必须把他们开除出去才能解气。 “这个你们自已决定就是。”于永攀也没强求。“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再搞这样的事。” 回到宿舍，看到黄和平像没事人一样躺要床上，也是佩服不已。 自已一个重生者，心智比别人成熟很正常。 没想到一直被自已看轻的小人物，也胆子这么大，居然想让自已和夏臻丢一回大脸。 他可以确认，黄和平肯定不仅想对付马万喜，应该包括自已才对。 或者说得夸张一点，他对自已的恨，只怕比马万喜还要多。 原因很简单，马万喜有这样的背景，取得再大的成绩，也是很正常的事，他再愤怒也没用。 而自已只是个普通人，年纪也比他小这么多，凭什么过得比他好？ 到了下午，有人送过来一条消息，一个叫吴海林的同学，最近和黄和平打得火热。 所以这件事他很可能是具体的操作者。 “那就先拿这个人开刀。”夏臻听到后，马上有了主意。 黄和平这人还有大用，暂时不想动他。 现在有其它人撞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当天晚上，吴海林出门去书店借书，经过一个没人的地方，突然冲出两个人，在他头上套了麻袋，然后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里。 当嘴里的手松开，头上的麻袋也被人拿走，他才弯下腰，大口大口喘气。 “你们是谁？”等呼吸终于恢复正常，他才色厉内荏地吼道。“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我报警的话，你们都得抓起来坐牢？”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旦大的学生，而是社会上的人。 怕以后被人缠上，所以并没有提自已是旦大学生的事。 “你叫吴海林，对吧？”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两个高大壮实青年的轮廓，把他堵在巷子两边。 而说话的男青年无疑更壮实一点：“我们把你带过来，自然是因为你犯了事？你老实交代，是谁让你在旦大造谣生事的？” 话刚说完，对方就上前一步，似乎怕他不老实，准备动手。 “你们是马万喜的人？”吴海林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更害怕了。 原以为和黄和平一起搞些事，他也不能拿自已怎么样？ 何况自已这么小心，他们根本查不到自已头上。 没想到才过去一天，自已就被他们抓了。 “果然是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贱骨头。”对方见他不回答，反而问起他们的来历，啪地一个耳光打过来。“这是我们在问你，如果不好好回答，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虽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是对方敢招惹自已的恩人，他就不必客气。 “我说我说。”吴海林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连忙讨饶。 这人手劲这么大，如果这么给自已来几下，就算命没丢，先要得脑震荡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老实交代吧！ “这才对嘛！”高大汉子哼了一声，“到底是谁？快点说清楚，最好不要蒙混过关，除非你准备滚你家乡，否则在沪市，我们随时可以找到你——” 审问他们是专业的，所以没过一会，就知道了想要的内容。 包括这次是谁出的主意，具体谣言是如何炮制出来的？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事？ 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主要针对的是谁等等。 “看在你老实的份上，放你一马。”得到需要的信息，两人直接让他离开。“下次再被我们知道你在搞事，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等吴海林连滚带爬离开巷子，两人在周围观察了一会，确实没有其它人看到，这才回到家里。 第272章 事情平息 夏臻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自从收编吴大军等人后，他又让肖阳几人帮自已筹备小吃店。 通过一段时间接触，他意外发现，这个肖阳居然是个腹黑高手，最喜欢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夏臻决定试一试他，看有没有胆量动手？ 吴大军太正直，这样的人不适合干坏事，所以以后主要站在明面上，替他干一些正当的营生。 让肖阳去帮自已干一些阴暗的事，当然不触犯法律法规。 正好遇到吴海林的事，夏臻就把肖阳派出去。 一个人不放心，让他带个同样高大的小伙子，把对方抓起来威胁一番，获得想要的消息。 没到才过去半个多小时，两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搞定没有？”见两人兴奋的模样，事情十有八九已经成了，夏臻故意这样问了一句。 在他眼中，只要能干成事，就是人才。 他不介意好好捧一捧，让肖阳更加死心蹋地跟着自已干。 “已经搞清楚了。”肖阳强忍住满心的喜悦，故作深沉地回答。“他说这件事是他自已筹划的，还跟黄和平商量过，又派了另外一个同学，去了解老人们的情况。” “至于他们口中那个被偷首饰的人，正是钱婆婆。” 这也是夏臻特意交代，必须搞清楚这些细节。 “干得不错，辛苦你们了。”夏臻从口袋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这是给你们的辛苦费，拿去外面喝酒——” 得到确切消息，说明这趟事干得很成功。 既然有意把他往打手方向培养，该给的好处，就不能节省。 至于小吃店的工作，夏臻打算前期让他负责，以后再招几个面点师傅替代他。 这样一来，他可以腾出手来，把主要精力放在这类事上。 看肖阳的样子，显然也很喜欢干这个。 “谢谢老板。”肖阳接过钱后，兴奋地道谢。 以前一直不知道如何称呼夏臻，经过他的提醒，现在一律这样叫他。 “只要你们好好干，就不用担心赚不到钱。”夏臻就喜欢看他点头哈腰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还有，嘴巴严一点，把跟其它人说。” 有的人天生见钱眼开，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肖阳显然也属于这一类，当然也跟他的家庭现状有关。 夏臻并不担心他会背叛。 一方面这家伙想再找一个比自已大方的老板，估计二十年内都没希望。 另一方面，吴大军等人都在自已这边，他们是肖阳的克星，有这些人震着，肖阳就不敢太出格。 至于未来，等自已有了更高的身份，还怕洗不白这么一点小污点？ 何况他们干的也不算坏事。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想过让他们干违法乱纪的事。 等夏臻离开，肖阳和余锋对望一眼，同时激动地伸出手掌，用力击了一下。 今天这样出去一趟，就给二十块钱，老板真的太大方了。 他们可舍不得去外面花掉，准备分掉后存起来。 于是每人拿着十块钱，美滋滋地找个隐秘的地方，把它藏起来。 第二天早上，夏臻回到学校，把事情经过跟马万喜说了一遍。 反正让人抓走吴海林，威胁并审问他的事，算不得什么，没必要瞒着他。 “我们跟吴海林都没有接触，没想到也这么恨我们？”听说他这样做，只是因为恨自已和夏臻，马万喜感觉自已的三观都不正常了。 这人也太无耻了吧！ 既然有机会上大学，自然该努力学习，同时积极参加社会活动，为未来做准备。 他们自已得过且过，却见不得别人努力，于是想办法扯后腿？ “现在属于特殊时期，你不用在意这些。”夏臻安慰道。“前年刚恢复高考，大量知青回城后考上大学，他们下乡后在社会上打滚多年，有些阴暗小心思也正常。” 倒不是说每个知青都有问题。 而是他们的人生经历比较复杂，总有那么几个人，把社会上尔虞我诈那一套，带到学校。 等再过几年，大学生全部变成应届生，就不一样了。 当然很难说这样是好是坏。 说得客观一点，在社会上打拼过的人，往往比应届生更努力。 因为他们知道知识的重要，也知道社会的残酷。 不像应届生，只是为了混一张文凭，并没有把学习太放在心上。 特别是下个世纪，大学扩招，这种情况就会更严重。 很多人上了几年大学，玩了几年游戏，谈了几年恋爱，唯独没有好好学习过。 “你说的没错，大学里鱼目混杂，确实不是我们造成的。”马万喜没想到夏臻会从这个角度安慰自已，想了想，不得不得承认这话没错。“那吴海林的事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 他比夏臻敢爱敢恨，自然不想这么放过他。 “那你想怎么样？”夏臻笑着问道。“把他开除？问题他的行为还不够严重！让人打一顿，只怕会影响到你的名声。” “所以先放他一马，没有坏处。” 夏臻早相好了，等黄和平的事爆出来，再寻找机会，看能不能把他当成同伙，到时一起抓起来。 这样处理，比直接动手有效多了。 就算他以后一直乖乖地不闹事，毕业时也可以动手脚，把他发配到哪个旮旯里，让他一辈子混不出头。 “行，就照你说的做。”马万喜分析了一下，发现夏臻的做法确实更解气，就答应下来。 没有了吴海林造谣，其它人很快也偃旗息鼓。 这件事算是彻底平熄，相关人员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有夏臻，一直在关注钱婆婆。 他现在能通过游戏世界，晚上悄悄来到那边的巷子里，趁她没注意，偷偷往她家放些新鲜蔬菜。 三天后，他再次找了个借口去敲门，发现她的神智清明了许多。 “钱婆婆，还记得我吗？” 这时候看她，发现跟“龙婆”更像了，只是没有那么骇人的眼神。 “你是上次那个给我送水果罐头的年轻人？”对于以前发生过的事，她只是隐隐有印象。 一个人从痴呆状态清醒过来，不一定记得以前的事。 只是她的症状一直比较轻，倒是跟其它人有些不一样。 特别是夏臻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就算不记得其它人，却依然对他念念不忘。 “记得我就好。”发现她这五天吃了自已的水果蔬菜后，果然清醒了许多，夏臻顿时振奋不已。“你家里还缺什么，记得跟我讲，我们志愿者会尽量帮你送过来——” 相比其它老人，夏臻对她的印象更深。 加上想在她身上试验禅境化园的蔬菜瓜果，所以会抽更多的时间观察她。 现在效果这么明显，就是不知道停止供应禅境花园产的食材后，改吃现实世界中的食物，会不会慢慢恢复成以前那样？ 他希望治疗好后，能一直以正常人的状态活着。 直到老死，都是清醒的。 这样的话，等过了九三年，国家彻底放开私营经济，他会考虑办一家农场，供应禅境花园产的种子，在现实世界中种出来。 只要长年累月食用，效果就算比不上禅境花园的明显，总归有保健作用。 “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从邻居口中得知，眼前小伙子不但亲自过来照顾自已，还让邻居帮忙照应。 这样的年轻人，都比得上一生做好事的xx同志了。 她给不了什么，只能多说几句谢谢。 “钱婆婆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夏臻受不了被人感谢，所以打算提前离开。“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活着，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告别后离开巷子，很快回到家里。 可惜现在没有网络，否则他会发布寻人消息，看能不能帮她找到女儿？ 对这样的老人来说，别人再多的帮助，也比不上女儿回到身边，当面叫一声妈。 在那个特殊年代，一些活不下去的年轻人，能逃去的地方不多。 比如偷渡去香江，比如逃到山里，嫁给当地人。 一个女孩子跑不了这么远，嫁到山里，隐姓埋名的可能性更大。 周六傍晚，夏臻回了一趟家。 天已经越来越冷了，妈妈和姐姐已经穿上棉衣，整个人臃肿得不行。 看来得给他们做一身轻便的羽绒服，或者做一身薄棉衣。 于是去制衣厂的耿启中，看能不能帮自已搞到一些毛昵面料，用来给家人和自已做大衣。 “你要多少？” 这么简单的事，肯定难不倒他。 “肯定是越多越好，我打算多做几件。”夏臻回答道。“样式我打算亲自设计，如果你相信我，到时也帮你做一件。” 他虽然不是设计师，但是脑中有大量的好看款式。 特别是前世穿过的一些衣服，很多样子他还记得，画个草图肯定没问题。 何况他还打算在沪市开一家高档男装定制店，正好先做几件样衣出来，试试效果怎么样？ 只是于永攀说他姐姐想见自已，怎么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有动静？ 难道最近她遇到了什么困难？ 所以抽不出时间？ “面料能搞到，就是颜色不怎么样。”耿启中带着他来到纺织厂的仓库，让负责人陪着两人进去挑选。“这里很多都是零头布，自已做衣服没问题，你自已挑选就是——” 前几天他带着未婚妻来过这里，她也想做件昵大衣。 可惜没有她想要的大红色料子，最后挑了块有瑕疵的米色料子，剪掉不能用的部分，做件大衣倒是足够了。 “就要黑色的吧！”以妈妈和姐姐的性格，太艳的颜色她们也不好意思穿，黑色正好。 只要款式好看，同样会很漂亮。 到时给自已和李自强也做一件，如果效果好，年前再做一件，用来过年穿。 “这块驼色的也不错，如果皮肤白，效果会非常好。”纺织厂的负责人，见耿启中亲自带了个年轻人过来，主动介绍道。 在他看来，夏臻肯定不是普通人。 加上他皮肤白净，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偏偏说话还这么彬彬有礼，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确实可以。”夏臻一开始没注意，见他帮自已从底下抽出来，还抖开让自已开，顿时来了兴趣。“谢谢。” 姐姐明年要结婚，所以最近一直在保养皮肤。 给她做件驼色的昵大衣，内里衬上一些棉花，穿上肯定又保暖又漂亮。 “都是自已人，不用客气。”耿启中对夏臻说道。“这是我妈的娘家堂侄子，别看年纪比我大，辈份却比较小，你叫他哥就是了。” 主动把面料接过来，扛在肩上。 他没有介绍夏臻的身份，就是要给人错觉，他的身份不比自已代。 夏臻朝他点点头，客气地叫了声哥。 最后他挑了一匹黑灰色毛昵料子，这块驼色昵料，以及一块灰色毛料。 离开工厂，两人来到一家手艺不错的老裁缝店，准备做衣服。 先描述了妈妈和姐姐的身材，让她照着自已的草图，帮她们各做一件。 反正是大衣，稍微大一点没关系。 他不确定这样的店能不能做出满意的衣服，所以打算等成衣出来后，再决定后面的衣服，要不要在这里做。 至于里面夹层的棉花，薄薄填上一层就行了。 昵料本来就防风，这样一件昵大衣，抵得上一件普通的棉衣了。 做完这些，和耿启中分开，把布料收进禅境花，回到家里。 李自强这时候已经回来了，身上穿了件旧棉衣，看着都有些冷。 “不是给了你一件军大衣？怎么不穿在身上？”夏臻看他有些发抖，不高兴地问道。 当初收到时，他开心了很久，原以为他早上身了，怎么放着不穿？ “这么好的衣服，肯定得过年时才能穿啊！。”李自强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可是军大衣，平时要干活，怎么舍得穿？ 过年时不用做事，再穿着出去见人，才是最合适的。 “过年我会给你另做新衣服，再说身上的棉衣不保暖，也得拆了另外做套新的。”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想，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给家里挣了这么多钱，怎么可以这样委屈自已？” 家里现在就数他最辛苦。 给他最好的都应该。 何况军大衣虽然稀罕，他却不放在心上。 如果他喜欢，自已可以给他做几件类似的出来，让他天天穿个够。 第273章 换季 在夏臻的坚持下，李自强乖乖地穿上军大衣。 “会不会大了点？”见他瘦小的个子，穿了件宽大的衣服，夏臻好笑地问道。 自已因为长期吃游戏世界的食物，身体变化很明显，现在已经长到一米七二，体重也达到一百十几斤。 李自强只有一米六八，体重一百刚出头，所以偏瘦弱。 倒是自已以前的旧衣服，他穿着大小正好。 “没关系。”李自强此时感觉自已就是舜江县最靓的崽，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就是怕弄脏了不好洗。” 想着去找一带袖套，再准备一个围裙，这样干活时就不会弄脏大衣。 “不用这么麻烦，脏了就再换件新的。”夏臻无法想像宽大的军大衣外面，还穿围裙和袖套的样子会有多古怪，连忙阻止他。“咱们现在不缺钱，多做几件棉衣就是。” 自已有些疏忽家里人了，让李自强过得这么惨，居然还穿自已的旧衣服。 原以为有了军大衣，他应该不缺衣服穿才对。 现在才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所以得先给他做两件合身的棉大衣，再考虑给妈妈和姐姐做衣服。 她们至少有衣服穿，李自强身上的冬装，都是自已不穿了的旧衣服，因为棉花已经发霉发黑，根本不保暖，才会放弃。 吃过晚饭，她带上家人，一起去裁缝店，准备好好量一下尺寸，让衣服做得合身些。 原以为大衣大一点没关系，现在发现大了就显得宽荡荡，难看不说，也达不到保暖的效果。 反正现在不缺钱，如果李自强明年穿不了，大不了再做新的好了。 “这么好的毛昵料子，你从哪里搞来的？”祝琴看到儿子手里的布料，惊喜地问道。 冬天到了，她也想做件好看一点的大衣，只是面料不好搞。 没想到儿子早想到了，居然带回这么多布料。 “纺织厂的仓库里挑的。”夏臻解释道。“都是次品和零头布，就半送半卖给我了。” 他没有付钱，而是交给耿启中去处理。 毛昵料有的地方确实有瑕疵，裁剪的时候需要避开那些地方。 反正是给自已做衣服，不用放在心上。 “太好了。”祝琴一听，更加高兴。“给你姐多做几件吧！她马上要当新娘子了，必须多带几件好衣服过去——” 老一辈的人好面子，不管是被子还是衣服，都希望多给女儿准备一些。 好在儿子能干，倒不用自已太操心。 “现在做你们马上穿的，明年要什么衣服，到时再多做几件好了。”夏臻觉得没必要考虑太远的事，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再说自已马上要在沪市，开一家时装定制店，等款式出来了，还怕做不了新衣服？ “也好。”见儿子坚持要做今年穿的衣服，祝琴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安排。 最后妈妈做一件黑色昵大衣，姐姐黑色驼色各做一件，李自强先做一件黑色的棉大衣，也给自已做一件黑色大衣。 至于款式，李自强是彷军大衣款，这是他最喜欢的风格。 夏臻自已做了件翻领修身大衣，斜插袋单排扣，最是简洁不过。 他前世有一件这种款式的皮毛一体皮大衣，因为样式好，他连续穿了七八年，才开始减少穿的次数。 姐姐两件是同一个款式，都是前世流行的西装领修身大衣。 妈妈年纪大了，做了件立领双排扣大衣。 如果天气转暖，领子可以翻下来，就是普通的翻领大衣，也不影响外观。 “这些衣服都很好看，你从哪里看来的样式？”夏凝很喜欢这些服装款式，好奇地问弟弟。 都说沪市是国内最大的城市，难道去了那边之后，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我有个朋友开了家裁缝店，我看过这些款式，所以记得。”夏臻笑着找了个理由。 可惜身边没有会画服装设计图，否则把这几个款式画下来，以后放在店里做宣传，就会省许多事。 不过做成样衣挂在店里也可以。 到时在门口弄个橱窗，再弄盏亮一点的带罩吊灯，用来吸引路人。 有人路过看到，肯定会感兴趣。 四人量好身材，放下布料，又给了加工费，这才回家。 看时间还早，又去姚杰和秦英那边看了看。 秦英这边没什么大的变化，毕竟泡菜的产量不高，加工也是以前那些人。 姚杰的变化却非常大。 一方面瓜子的产量越来越高，人也增加了好几个，他想要管好这些，有时候必须当恶人。 时间长了，身上自然而然多了些叫做威望的东西。 另一方面，也是他努力学习管理的结果。 当初跟着夏臻干，一开始为了多赚些钱，所以只知道卖力干活。 现在担任负责人，已经知道如何激烈手下，督促他们加班，就为了完成夏臻交给他的任务。 检查完后，夏臻叫了姚杰，两人一起到门口的空地上，交谈了一会。 “干得不错。”夏臻主动夸奖道。“生活上有没有困难？” 既然他能胜任这个岗位，自然得给他一些奖励，钱他现在应该不缺，可以在别的地方给予关照。 “其它还好，就是工作时间长，没时间搞对象——”跟夏臻熟悉后，知道他是个好说话的人，姚杰现在也敢跟他开个玩笑。 积蓄在不断变多，家里的生活也越来越好过。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夏臻给的，所以能摆正心态，努力把工作做好。 娶妻的事不用着急。 趁现在还年轻，好好干几年，只要手里有了足够的钱，什么样的好女孩子娶不到？ 只是年轻的身体，不会让你时刻保持理智。 有时候晚上睡在床上，也会渴望拥有一个知冷知暖的另一半。 “这还不简单，让人给你介绍一个好了。”夏臻笑着回道。“如果怕影响工作，就让她过来跟你一起干，不是不用担心没时间在一起了吗？” 姚杰年纪不小了，确实该考虑终身大事。 就算他不急，他的父母也会着急。 “这可是你说的。”见有这样的好事，姚杰顿时兴奋起来。“到时我们家里就有三个人在这里工作了，你就这么放心把工厂交给我？” 他是巴不得能这样。 只是炒货厂才六七个人，如果自家人占了三个，老板应该会不放心自已吧！ “有什么不放心的？”夏臻不在意地回答。“毕竟你们在帮我赚钱，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 姚杰或许不知道，如果一家人都给自已打工，那跟成了自家的奴仆有什么区别？ 这样说或许有些过份了。 客观地讲，古代人为了生活，一家人卖身为奴，或者给别人当长工，就是为了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像红楼梦里，就有无数个家庭，在贾府担任管家和婆子或者小厮和丫鬟。 除了不能左右他们的生死，其它跟他现在有多大的区别？ 现代社会讲究人人平等，实际上普通人想自由，就很难赚到钱，除非自已创业。 在夏臻的记忆里，八十年代家乡的生活还不好过，很多有胆识的妇女，去沪市给人当保姆，一干就是一辈子。 这些女人，真的跟古代卖身为奴没多大区别。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夏臻也做不出这样的事，真把姚杰他们当用佣人使唤。 “那我就不客气了。”姚杰再次看了他一眼，确定在不是在开玩笑，“明天就让家里给我安排相亲——” 如果是以前，有女孩子愿意跟自已在一起，他就谢天谢地了。 在这边担任负责人后，他的眼光也挑剔了行多。 不但要长得漂亮，还要有正当的工作。 而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女孩子，大家眼高于顶，以前很难娶到。 现在就不一样了。 如果能到这里工作，那选择的余地就更大了。 他相信自已的眼光，别看夏臻这边的炒货厂，只是一家小作坊，工资却比在大型国型企业上班更高。 假如夫妻俩都在这边工作，那以后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好。”见他这样配合，夏臻也为他高兴。“你放心，我不可能只开一家小作坊，过不了多久，这样的小作坊，可能会有五家十家甚至更多——” 言下之意就是，自已需要的人才会非常多。 而他也不会仅仅管六七个人，说不定会需要管好几家小作坊。 关键是他的表现能不能让自已满意。 “我明白，一定好好跟你干。”姚杰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家人已经去腌泡菜了。 夏臻没有过去，而是拿出纸笔，画了几张服装草图。 离春节只有两个月时间了，如果要开定制加工店，得开始行动了。 现在已经正是换季穿冬装的时候，如果错过这个最佳的赚钱时机，就有些可惜。 这段时间先积累一些顾客，把口碑打出去。 等到了春节前夕，就会有大量的人来做过年穿的衣服，就能再赚一大笔钱。 至于与谁合作？ 如果到时和于家谈得愉快，分一半给于永攀就是。 否则自已可以继续跟马万喜合作，或者和程家合作，都没多大问题。 考虑到打样和设计的问题，第二天早上，他来到制衣厂，看看那边的生产情况。 同时了解一下生产棉大衣需要的材料，耿启中这边能不能帮自已搞到？ 毕竟机器生产，最好不用普通的棉花，最好用人造的弹力棉。 顺便问问耿启中，哪里能找到这方面的人手？ 走进车间，里面的工人干得热火朝天，正在卖力地加工各种款式的罩衫。 面料用的是厚厚的棉布，颜色主要以军绿色、深灰色和藏青色为主，有点像前世工厂发的工作服。 夏臻很快反应过来。 这时候工厂很少生产棉衣、滑雪衫和羽绒服，一般都是家里自已做。 因为相式比较难看，所以会在外面套一件罩衫，也叫两用衫，秋天可以单独穿，冬天用来当外套穿在棉衣外面。 所以它们的需求量非常大。 只要款式好看，价格合适，肯定不愁卖。 这也是和耿启中聊天时，曾经提过一嘴，没想到耿启中搞得比自已计划得还要好。 “你怎么过来了？”耿启中听说夏臻来了，快步从办公室出来，笑着问道。 调到新单位后，他一直把工作重心放在创办企业和再就业上，所以至少有一半时间在这边的制衣厂和玩具厂。 父亲说得很明确，如果他能把这边的管理经验总结出来，将来可以调到县里负责工业的局级单位。 只要过渡一段时间，将来就能全权负责这一块。 受夏臻影响，父子俩都相信搞经济会是未来工作的重中之重，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将来发展前景就会更好。 “来看看生产情况。”夏臻没有直接说出目的。 他在考虑要不要提醒耿启中一句，大冬天的，仅生产外套，有些浪费，可以考虑生产棉衣。 又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批量搞到人造棉？ 要知道工厂大规模生产棉衣，开始于八十年代，这些衣服有个特别的名称，叫滑雪衫。 它是80年代的时尚产物，大街小巷的男女老少，都穿着各种颜色的滑雪衫，显示自己的动人风采。 大红的，明黄的，天蓝的，粉绿的…… 而沪市人一向是最爱美的群体，所以最早从那边兴起。 人们只要走在路上，那些穿着滑雪衫的俊男靓女就会完全吸引你的视线，仿佛冬天灰蒙蒙的天空，刹那间无比明亮而璀璨起来。 今年是七九年，夏臻不能确定自已一句话，就能让这件神器，提前现世。 “走，到办公室喝茶。”耿启中听后也没在意，拉着他去办公室。 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这边生产稳定下来后，又在旁边搞了几间办公室，他独占了一间。 平时在里面喝茶看报纸，接待来学习的兄弟单位，小日子过得非常有滋味。 等夏臻坐下来，又泡了茶端给他，这才在他旁边坐好。 “说吧！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他可不相信夏臻会这么无聊，专门过来看看生产情况。 很可能有了新的想法，需要跟自已商量一下。 第274章 都很臭美 “不知道你能不能搞到大批量的人造棉？”见他这样说了，夏臻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批量生产棉衣，普通的棉花不能用水洗，所以不大合适。” 他把自已对滑雪衫的理解，以及计划大概解释了一遍。 同时给它描绘了一付美丽的前景。 如果这家街道小厂，能成为全国第一家生产滑雪衫的企业，只怕订单会多到吓人。 到时工厂就可以扩大好几倍，从一家只有五六十人的小企业，变成一家工人至少有四五百人的大中型企业。 耿启中作为直接负责人，肯定能从中得到巨大的好处。 “我先打听一下再说。”耿启中听后激动得满脸涨红。“回头有消息了，再跟你商量如何安排？” 和他合作时，夏臻更擅长提出各种新鲜的想法，却需要自已去实行。 现在最大的难题，不是技术，还是原材料。 一旦这个问题解决，其它都不算事。 “如果打听到哪里有生产，不管多少，先采购回来再说。”夏臻提醒道。“如果对方暂时不能批量生产，我们可以自已弄个小作坊，加工出来赚钱——” 假如沪市的高档定制裁缝店开起来，肯定得在家乡县城也开一家分店。 这样一来，不管有多少材料，都可以先生产出来一批。 “明白。”耿启中朝他做了个ok的手式。 这也是跟夏臻学的。 两人又交流了一下管理方面的问题，最后夏臻说到打样师傅的事。 “这个其实不难办。”耿启中回答道。“只要你在当地有熟人，找人去服装厂的退休师傅里那边问一问，他们大多有徒弟，找几个人肯定问题不大。” 现在只要条件允许，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裁缝机。 也就是说，会裁缝的师傅非常多。 而从这些人里，挑几个技术特别出色，同样不会太难。 一般来说，她们大多在服装厂干过，等于在同一个圈子里。 只要打听到一个，就能找到一大批。 “明白。”夏臻觉得这话有理，决定回沪市后，找马万喜或者于永攀打听一下，先招几个师傅再说。 既然是高级定制，技术必须过关。 这样才能做出一批高档的服装。 这样一来，加工费可以收高一点，再酌情加一些设计费，利润就会比较高。 和家人一起吃了午饭后，夏臻又去了一趟裁缝店，看服装做得怎么样了？ 那边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还要快，已经做好两件了。 分别是他和李自强的两件大衣。 于是拿回家，一件交给李自强，提醒他换上。 军大衣还是太大了，偶然穿在衣服外面还可以，正常穿太宽松，得明后年他再长高长大一点再穿。 李自强有些舍不得。 在夏臻的强烈要求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换上。 “这样才帅。”夏凝在旁边笑着打趣。 弟弟平时不在家里，有什么体力活都是李自强在干。 相处久了，她也真心把他当成了亲弟弟。 李自强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还是觉得平时穿这么好的新衣服，真的太浪费了。 “等新衣服拿回来，你们也记得换上。”见姐姐这样说，夏臻忍不住提醒。 衣服是用来穿的，不是给别人看的。 现在大家都有这样的观念，平时穿得再破烂都没事，过年走亲戚，才要穿得漂亮，就为了听别人夸一声好。 夏臻觉得完全没必要。 “放心。”夏凝知道弟弟在沪市也能赚钱，现在已经想通了。“我肯定天天穿。” 就连夏妈妈也这样保证。 她们又不傻，既然条件允许，为什么要穿旧衣服？ “你们能想明白就好。”夏臻听后非常满意。“我们辛辛苦苦赚钱是为了什么？还是穿得好一些，吃得好一些？” 见时候不早了，他匆匆跟家人告辞，回到沪市。 至于旧衣服，他丢在家里，没有带回去。 因为想着定制裁缝店的事，他没有回沪市的家，而是来到学校的宿舍。 “啊哟，这是哪位喝了洋墨水的留学生回来了，真时髦——”马万喜此时在床上看书，看到夏臻的打扮，夸张地叫起来。 这时候内地学生，穿的衣服款式大同小异，最多面料做工方面，有一些区别。 而国外就不一样了。 所以说一个人时尚，多是夸他像外国人或留学生。 夏臻其实就是换了件衣服的事，却给他强烈的视觉冲击。 其它舍友见了，也发出夸张的叫声。 实在是其它学生穿得都很普通，大多是里面棉衣，外面中山装和列宁装。 还没有人穿过这种昵大衣，还是长款的。 只有以前偷偷看国外电影时，才有人这样穿。 “别瞎嚷嚷。”夏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搞得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老一样——” 真是少见多怪。 这种长款大衣，其实很常见吧！ 毕竟苏俄拍的电影里，经常能看到，只是稍微改良了一下而已。 “我还真的没在现实中见过。”马万喜从床上跳下来，过来摸他的衣服。“太好看了，能不能借我穿一下？” 说完，也不管夏臻答不答应，就来脱他的衣服。 “别动，我自已来。”知道拒绝没用，夏臻干脆脱下大衣，递了过去，同时从自已床上拿过一件旧棉衣，套在身上。 从马万喜的表现可以看出。 如果定制裁缝店开起来，根本不用担心生意。 沪市这么大，就算定制价格再贵，出得起钱的人依然不会少。 到时只要每天加十几件，就是很大一笔钱了。 如果再弄一间零售店，做出不同尺寸的服装，只怕销量会更高。 “好看，就是稍微紧了点。”马万喜穿上衣服，感觉有些紧绷绷的，只能遗憾地说道。 他比夏臻要高挑和结实，加上衣服本身就有点修身，所以不合身。 如果能穿，他肯定会借来穿些日子。 和夏臻相处久了，已经不需要客气，直接动手就行。 “既然你这么喜欢，回头我搞点面料，帮你做一件吧！”夏臻见他爱不释手的样子，无奈地说道。 反正前期需要推广，就把他当成模特，替店里宣传一下吧！ 上次去纺织厂挑面料，他拿得比较多，现在禅境花园里还有一些剩余。 至少还可以做四五件这样的大衣。 “真的？太好了。”马万喜惊喜地叫道。 说完一把搂住夏臻，兴奋地一个公主抱，把他抱起来。 “松手。”受不了他的热情，夏臻连忙推开他。 这人一兴奋，就什么都不顾，哪有这样跟好兄弟表达感激的？ “我们呢？”张跃进和延敬飞早在一边看着了，听到夏臻这样说，同时问道。 都是兄弟，不能厚此薄彼吧！ “一人一件，这样总行了吧！”夏臻无奈地承诺道。 果然臭美不分年代，只要有好看的衣服，不管男女都会喜欢。 “谢谢。”延敬飞走到他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张跃进也兴奋地搓着手，一付开心到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心情的样子。 于是约好时间，等他拿来面料，一起找间裁缝店做衣服。 说完这些，夏臻把马万喜单独叫到外面，说起自已打算开高档成衣定制店的事。 “你打算和我一起搞？”马万喜听后又惊又喜。 如果这样，那除了小吃店之外，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其实我原本计划跟于永攀一起开。”彼此都是兄弟，夏臻也没有瞒他，说了自已原本的打算。“只是于家一直没有动静，我也不知道和他合作，到底合不合适？” 所谓合适与否，关键在于他们对自已的态度。 如果像马万喜一样，真诚当成朋友，他肯定会拉于家一起赚钱。 否则的话，就没必要热面孔贴冷屁股，免得被他们怀疑自已另有目的。 “不是于家忘了你，而是于永攀的姐姐出了点事。”见夏臻在担心于家，马万喜就说了实话。“这事不方便外传，所以以前没有告诉你。” 于永芳已经出嫁五年，一直没有生育。 一开始两人也没放在心上，正好双方的事业处于上升阶段，就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但是于妈妈却担心女儿年纪大了，会成为高龄产妇，偷偷带着她去看了一名老中医，确定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于是借口身体不舒服，让女儿回家陪自已住一段日子。 实际上是让女儿吃中药调养身体。 最近三个月，除了周末偶尔回家一趟，平时和老公就用电话联系。 原以为等身体恢复，到时再生一个孩子，生活就会走上正轨。 不想老公耐不住寂寞，居然跟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 当消息传到于家人耳朵里时，事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为了脸面，也因为心虚，于家不好主动提离婚。 但是又不想轻易放过女婿，毕竟当初答应女儿嫁给他，也是因为她喜欢，才同意这门亲事。 相比于家，对方的家庭实在太普通了。 “这么说来，是这几天发现对方出轨的？”夏臻听后意外地问。 虽然没有见过于永芳，从她的表现来看，想来是个非常要强的女人。 否则也不会代替父母和弟弟，说要见自已，谈一谈合作的事。 “是啊！”马万喜点点头。“这件事是前天才发现的，你说是不是很巧合？” 他同样在关注好兄弟跟于家的事，所以一直在暗中打听。 不想意外得到这样的消息。 “那永芳姐的病好了没有？”夏臻关心地问道。 对于重生者来说，感情的事，历来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既然男人已经出轨，根本没必要再考虑和好的事。 反而是于永芳的病非常麻烦，如果依然不孕，那不管以后再嫁给谁，都很难幸福。 毕竟能接受丁克的人不多，特别是今年才七九年。 “哪有这么快出结果？”马万喜回答道。“这种病就算能治好，也得调养半年一年才行，短短两三个月，很难起什么效果？” 这个话题太沉重，两人叹息几声，很快就转移到别的地方。 “要不这样，这家定制裁缝店，由你我和于永攀一起开。”马万喜提议道。“他的身份不一般，直接参与未必是好事，我是姑苏人，就没有顾忌了。” 他的意见是，夏臻占四成，他和于永攀各占三成。 技术和管理方面得由夏臻来做，材料由他负责寻找，而于永攀帮忙拉生意。 毕竟学长是本地人，认识的有钱同龄人比较多，想靠这个赚钱，少不了他圈子里的朋友捧场。 “也行。”夏臻想了想，觉得没问题。“裁缝师傅的事，也得你和于学长去找，必须技术高明一点的，否则达不到效果。” 既然要做高档定制，肯定要用最好的师傅。 不过得先把人找到再说。 如果发现招到的师傅技术一般的，也可以留下来，让他们做些辅助工作。 等一些款式做得多了，技术也摸透了，可以让这些人小批量生产一些，挂在店里直接零售。 也就是说，可以零售和定制同时进行，这样能赚得更多。 “好。”马万喜因为又能赚钱了，信心很足，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继续回学校上课。 中午去食堂吃饭，等于永攀过来了，两人就把这件事跟他提了提。 “就是做你穿的这种款式？”他指着夏臻的棉大衣问道。“太好看了，能不能跟我换一件穿穿？” 原以为马万喜够夸张了，没想到于永攀一点不亚于他。 说完不等夏臻回答，开始脱身上的棉衣，一点不顾忌这是在食堂这样的公共场所。 夏臻被他的反应搞得毫无办法，只好边点头边脱下衣服，递了过去，又把他的衣服拿过来穿在身上。 比起马万喜，于永攀只比他高了三四公分，体型也偏瘦，倒不用担心穿上后扣不上。 对方的衣服还带着体温，非常温暖，就是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自已和他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吗？居然到了可以相互换衣服穿的地步？ “帅不帅？”于永攀显然没时间思考这些，穿好夏臻的棉大衣后，又得意地问马万喜。 第275章 小吃店开业 可能上面有个比他大十来岁姐姐的缘故，从小把他当洋娃娃，没事就喜欢给他打扮。 这样做的后果是，他对审美比其它人高了许多，对漂亮的衣服变得非常渴望，也越来越臭美。 每年春节，家里给他做新衣服，如果他对款式不满意，就会跟家里闹。 当然这是小时候的事了，成年后肯定不好意思再这样干。 现在看到夏臻的这件新衣服，那种季动的感觉又回来了，让他忘了考虑其它人的想法。 “帅呆了！”马万喜酸熘熘地回答了一句。 这是故意的吗？ 为什么自已穿不了，于永攀穿着却正好？ “那借我穿几天。”于永攀听了，得意地笑起来。“等我的新衣服做好了，再还给你。” 说完，拍了拍夏臻的胳膊，一付哥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样子。 周围其它同学见了，都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望过来。 他们一直以为于永攀和马万喜关系好，没想到一向低调的夏臻，居然也跟他成了好兄弟。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看他不顺眼，也得顾忌于永攀的面子了。 “行。”夏臻知道拒绝已经不可能，只能大方地答应了。“先吃饭，一会儿有事跟你商量。” 他喜欢漂亮衣服，反而是好事。 这样店一旦开起来，他就会卖力地宣传，把身边有购买欲望的朋友都介绍过来。 “应该是好事吧！”于永攀笑着反问一句。 于是急急忙忙吃午饭，然后一同离开食堂，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三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开始商量起开店的事。 “好主意。”听说是开一家定制裁缝店，款式由夏臻来设计，于永攀兴奋地嚷道：“其实我早就想有一家这样的店了！可惜我不懂设计，只能光想想而已。” 这几年看国外电影，发现他们的衣服都比较帅气。 每次看后都很心动，想自已也做一件。 于是去找裁缝店的师傅，希望能帮自已加工出来。 只是这种内部电影其它人看不到，而他又不懂画画，嘴里怎么说得清？ 所以一直没有成功。 “既然你也同意，那这件事就定下来。”夏臻见他比自已想像的还要热情，顿时乐了。“你们两人找店铺和师傅，再采购一些面料和弹力棉回来，我画些设计图，等其它东西到位了，就马上开业。” 已经快到元旦了，得抓紧时间把样衣搞出来。 春节前两个月，是赚钱最好的时候。 “包在我身上。”于永攀拍拍胸脯回答。 于家在沪市的背景确实不一般，才过去两天时间，店铺和师傅就已经找到了。 就连能提供面料的厂家，也找到了几家，正急着把材料运过来。 夏臻抽家去了一趟店铺。 这里以前也开过类似的店，所以一切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打几张工作台和陈列架，就马上能用了。 于是找来木匠，画了自已需要的东西，让他们马上打出来。 又把店门口的墙打掉，让人改装成一个橱窗，照着自已要求重新布置。 很快定制裁缝店就成形了。 这边改造的同时，小吃店经过几天的准备，也完成了装修。 于是找了个周六，邀请几个好兄弟去试点心，然后准备明天周末正式开门营业。 程老爷子特意抽空过来了一趟，帮他查漏补缺，做了一些调整，让店铺的管理更有条理。 别看他用的是老一套的管理模式，实际上一点也不过时，这样反而更不容易出差错。 夏臻自然吸取了他的优点，然后记下来当作小吃店的规章制度，交给肖阳去执行。 别看肖阳没有当管理的经验，不代表他没有虚荣心。 听说真的把小吃店交给自已管理，肖阳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因为性格原因，从小到大，都被人说是烂泥扶不上墙。 所以后来才去学做菜，就是希望有个混饭吃的手艺。 没想到来到沪市后，这么受夏臻重视，顿时心生知己的感觉。 为了不让他失望，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试业这天，夏臻还手写了一张宣传单，上面把所有小吃的价格全部标得清清楚楚，并把几样特价小吃，用最大的字，写在最显眼的地方。 同时标明不用粮票的价格，方便他们自已选择。 这是临时使用的物价单，等正式的印制出来，上面除了这些内容，还会在每样食物旁边，印上食物的具体模样。 到时再制作一只灯箱，固定在门口的柱子上。 如此一来，路过的人就能一目了然。 这已经跟前世快餐店的点餐单有五六分相似，只是以现在的技术，还做不到那么精美。 同时让肖阳制作了大量的特价小吃，免得顾客有需要时，供应不上。 另外又准备了一大桶给大家试吃的糖水，足有五十多斤。 到时用小碗装起来，个人消费到一定价格，就能免费获赠一碗。 这是用禅境花园的水果，自已熬制的，放了不少糖，味道比外面买的还要好。 当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天刚亮，就在一串鞭炮声里，正式开门营业。 为了提高人气，让于永攀叫了一些朋友过来。 还把夏臻提前准备好的花篮，一起抬过来，放在门口。 看在于永攀的面子，这些人在周末也不能睡懒觉，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原本心里非常不乐意。 等进了店里，看到琳琅满目的食物，以及扑鼻的香味，态度就变了。 为了感谢大家，夏臻先给每个人送了一碗糖水。 肚子甜了后，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回去，就点了食物吃。 一旦开始吃东西，他们就停不了嘴。 这边的小吃真的太美味了，加上每一份的量都比较少，怎么吃都不过瘾。 后来干脆让手推车送到跟前，每种食物都要了一份尝尝。 最后挑出最喜欢的，一人一份吃着。 这群人一共十几人，分成四桌坐着，他们都是于永攀最好的朋友，家里非富即贵，自然不缺这点钱。 在他们的影响下，开始有路人走进来。 一开始都有些放不开，直到尝过一份点心后，又觉得价格不算贵，才开始放开肚子吃。 大多数人都有从众心里，加上这里是新店，布置得又很漂亮。 慢慢地进来的顾客越来越多，厨房准备的小吃和点心，快要被人抢完了。 肖阳急忙把准备好的半成品放进锅里，开始蒸煮。 同时加快其它食物的加工。 “生意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们如果饿了，就先找些东西吃吧！”见张跃进和延敬飞已经在咽唾沫了，夏臻提醒他们道。 怕第一天不习惯，工作效率低，导致人手不够。 兄弟四人作为东家，自然得过来帮忙。 马万喜还好点，毕竟美食吃得多了，倒没有那么馋。 他们两人就不行了。 昨天试吃后，食物的美味一直记在脑海里。 刚才看于永攀和朋友吃得这么过瘾，顿时又馋得不行。 “等一下再吃吧！”张跃进和延敬飞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毕竟这店他们也有份，得把赚钱放在首位。 现在客人还大半都在，他们却坐下来吃东西，有些不合适。 “随你们。”夏臻也是客气一下，他们愿意坚持，他也不会勉强。“反正这店也是你们的，什么时候想吃了，自已动手就是。” 因为采用的粤式茶楼的经营方式，大多点心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上桌前只要蒸一蒸，或者煎一下就行，非常方便。 所以食物上桌速度非常快，也不用担心不够供应。 不过后期加工会非常辛苦，等饭时过了，其它人可以休息了，他们得抓紧时间补上点心小吃，为下一餐做准备。 夏臻也担心过这个，怕这些人忙不过来。 肖阳却说没关系。 这边给的工资高，每天下午晚上多加几个小时的班，就赶出来了。 见他们这么卖力，夏臻直接给了每人双份工资。 毕竟他们的工作时间，除了睡觉八小时，其它时间几乎都在工作。 大家听说有这样的好事，都很满意这份薪水。 加上楼上的住宿条件也很好，吃又不用钱，赚的工资可以全部存起来。 干不了一两年，就能在老家建三间大瓦房了。 虽然今天是周末，不要上班，但是过了八点后，大家依然匆匆离开去忙了，小吃店的人流开始变少。 倒是一批退休老人，不知从哪里知道消息，成群结队，过来这边消费。 他们对别的都很满意，只是说没有供应茶水，有些不高兴。 “老二，去买些茶壶回来。”夏臻见了，顿时明白老人的想法，连忙安排道。“先买三十把，茶叶我来想办法。” 又让肖阳安排人烧开水。 沪市这边因为有豆浆和馄饨这些带汤小吃供应，早上一般不提供茶水。 现在既然有老人需要，就提供好了。 不过是一壶茶的事，要不了多少成本。 如果以后能吸引这些退休老人天天来消费，好处无疑是非常大的。 这些人大多以前职务不低，又见多识广，人脉丰富，如果能抓住他们的胃，只怕会带来大量的顾客。 “小伙子不错。”当夏臻泡了茶，亲自给他们斟满时，有位老人满意地朝他点点头。 刚才其实听到了他的话，同时也想看看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 年纪大了，其它欲望在减弱，倒时对美食越来越挑剔。 沪市旦大这边开了家新的早餐店，他听到消息后，特意赶过来尝一尝。 如果味道可以，以后那批老伙计，就有了专门的活动场所。 他是羊城人，小时候经常跟父母去茶楼。 后来爆发战争，他弃笔从戎，成为一名光荣的战士，参加了解放战争和半岛战争。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退休年龄。 从岗位上离开，日子突然变得清闲起来，一开始他非常不适应。 直到和老伙计们一起喝茶谈天说地，又找地方享用美食，才慢慢习惯新生活。 只是年纪越大，越怀念小时候的日子。 特别是羊城的茶楼点心和那种热闹的氛围，让他念念不忘。 可惜家人全在沪市工作，他不可能一个人离开，独自去那边生活。 没想到沪市开了家类似的小吃店，经营方式跟老家的茶楼非常相似，就是缺一壶好茶，于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让他开心的是，一个貌似负责人的小伙子，居然听到了他的话，马上安排人去买茶壶。 他端起茶杯，小心喝了一口。 这茶比他想像的还要香浓，显然没有随便拿点茶叶湖弄自已。 “让每个顾客满意，是我们的服务宗旨。”夏臻笑着解释道。“您如果有其它要求，可以一并提出来，正好我们这家店新开，现在要调整的话，会比较容易。” 一般来说，新店比较容易调头。 等店开得时间长了，会养成一些根深蒂固的习惯，想改变就会比较难。 说的夸张一点，一家店如果已经形成了自已的风格，也不适合胡乱调整，否则会让一部分熟客不喜欢。 “其它没什么问题。”老人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我是羊城人，如果能多准备一些那边的茶点，我就会更满意。” 这边不少食物，其实就是广式点心，他尝过之后，感觉特别亲切。 只是人心不容易知足，如果能再多一些品种，就更完美了。 “不知道老爷子最喜欢吃什么广式点心，我们可以适当增加几个品种。”夏臻听后好奇地问。 从老人的语气来看，退休前应该身居高位。 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官威。 尽管他已经努力收敛了，但是夏臻却依然感受得到。 “我最喜欢？”夏臻的话，让老人陷入回忆，好一会儿，他才惆怅地回答。“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马蹄糕、瘦肉肠粉和豉法蒸凤爪这些——” 小时候跟大人一起去茶楼，这是他必点的三样点心。 其它像虾饺、烧卖和白灼菜心这些，也是他比较喜欢的。 “好，我让师傅们尽量开发出来，说不定下次您老过来，就能吃到这些美食了。”夏臻听了他报出来的点心名，语气肯定地回答。 第276章 一炮打响 沪市周边盛产马蹄，也就是本地人叫的荸荠，马蹄糕非常容易加工，只要去皮后蒸熟并打碎，加米粉拌成湖装后蒸熟，切成块状，再煎一下就行。 肠粉做法也简单，只要在蒸笼上放一块白布，在上面倒一勺专用的淀粉，再加些瘦肉鸡蛋，蒸熟就行了。 反而是凤爪有些麻烦，需要一定的技术。 不过夏臻有前世刷短视频的经验在，多少知道一些做法，难点在于让它表面起泡。 这个方法说穿了也不难，只要先下油锅炸一下，再用冰水泡一泡就行。 它跟老家做扣肉一个道理，扣肉的表面也有类似的虎皮，就是用这个方法做出来的。 “小伙子，你这个工作态度非常好。”老人听后满意地朝他点头示意。“下次我一定带家人过来，尝一尝你们做的广式点心。” 心里非常开心，今天真的来对了。 一行人忙到九点，店里客人走了大半，只剩不到三成。 延敬飞和张跃进也确实饿了，于是匆匆找了些食物，坐下来开始大吃起来。 马万喜则让肖阳下了碗面条。 可能是别的美食太容易吃到，最近对北方的面食突然情有独钟。 特别是西北的油泼手擀面，加了很多蒜茸和香菜，还有花生碎，这味道真的非常香，让他吃得特别过瘾。 夏臻没有挑剔，盛了碗白粥，又在上面加了些泡菜，拌匀后直接这样吃。 于永攀刚才陪朋友们吃了不少，此时肚子不饿，就坐在夏臻对面，边喝茶边和他聊天。 “这店怎么没我的份，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他用幽怨的语气问道。 他也是从马万喜口中得知，这店是他们四人一起开的。 当然夏臻和马万喜占大头，他们两人占小头。 “于老大，我们计划开这家店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好不好？”夏臻没好气地回答。 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人，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要不要脸啊！ 都怪马万喜，嘴巴怎么不紧一点？ 居然把底透露给人家了。 “那现在我们认识了啊！”于永攀依然不依不饶。“如果在你心目中，他们才是你兄弟，我就不再说这件事。” 别看他平时没脑子的样子，实际上大多时候是在扮猪吃老虎。 现在这话听起来很委屈，却让夏臻很难回答。 “别装了。”早摸透他性格的夏臻可不会上当。“你有话就直说，到底有什么打算？” 以于永攀的头脑，不会逼自已把股份让给他。 这样说肯定有别的想法。 “这才是好兄弟。”见夏臻改了口，于永攀马上转变语气。“你这家小吃店开在沪市北边的五角场附近，如果我们在南边的徐家汇那一带，同样开一家，你说怎么样？” 沪市太大了，一家小吃店，才能坐多少人？ 加上这边靠近北边，而南面的交大那边，同样人流非常密集，如果再开一家，生意应该不会比这边差。 “你想在那边开一家分店？”夏臻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顿时对他的精明刮目相看。“问题是你有这方面的人手吗？” 开小吃店跟开定制裁缝店一样，关键在技术。 如果手里有一批能加工各地小吃的师傅，那开一家肯定没问题。 “这样的小问题，怎么难得倒我？”于永攀信心十足地回答。“只要你同意，其它事我都能搞定，保证十天内就能开起来。” 他手里没人，但是于家有啊！ 这事只要跟父母说一声，他们肯定会支持自已。 “如果这样，我肯定没问题。”夏臻干脆地应下来。 以现在的环境，如果有人想模彷这边的风格，在全国开几家小吃店，他肯定拦不住， 毕竟不是前世，还有知识产权保护。 别人就算想要模彷你，必须做一些调整。 “那我们一言为定。”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于永攀非常兴奋。“股份依然老样子，我们各占一半。” 他现在越来越看重夏臻的头脑了，所以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起冲突。 如果于家要单干，肯定也可以。 却会恶了夏臻，以后还想合作，就不大有可能。 所以肯定不能因小失大。 “不用。”夏臻摇摇头。“既然店是你们开起来的，自然归你们自已。” 他不想白白拿于家的好处，这样拿着很烫手。 “不行。”于永攀不同意。“我们用的是你的创意，肯定得跟你平分，否则我可没脸开一样的小吃店。” 人心都一样，如果夏臻是个不相干的人，把创意拿了就拿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问题是他还想继续和他合作，那就不能干出杀鸡取卵的事。 “要不这样。”夏臻见他说得这么坚决，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想法。“这家店你们来经营，我和马万喜各点一成股份吧！” 拉上老二，是为了拉拢他，免得自已单独跟于家合作，他心里不舒服。 再说自已这边也少不了他的帮助，必须把他紧紧绑住。 “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见夏臻改了口，于永攀依然不大放心。“要不，我们拿六成，你们各拿两成？” 就算这样，于家也赚了。 他很清楚，只要这家店成功了，后面他们可以在其它地方开更多的店。 那时候就不必再分一部分给夏臻了。 也就是说，这边坚持要分给他，只是为了安抚好他。 “不用。”夏臻坚持地拒绝。“如果你当我兄弟，就不要再说了。” 他心里清楚，小吃店也好，服装定制点也罢，都是他过渡时期的产业。 未来肯定不会把这些当成主业来经营，所以没必要太小气。 何况于家已经非常给面子了，他不能拎不清。 “也行。”见夏臻真心实意让步，于永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客气地跟他击掌为盟。 马万喜坐在旁边的空桌上，没有插嘴。 只是心里非常高兴。 不管怎么说，自已在夏臻的心目中就是不一样，他就算和于家合作，也没忘了自已。 中午进来的客人依然不少。 这时候能引起大家关注的新闻不多，哪里开了家好吃的小店，价格公道还美味，很快吸引了一波家里有余钱的家庭。 正好今天是星期天，于是叫上家人，一起过来品尝一番。 吃过之后，没有一个不说好的，等于又多了一批免费宣传员。 等到晚上，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需要排队等空桌子了。 夏臻见情况不对，连忙找了几张空椅子，拿到门口让人坐下来，同时泡了茶端过来，让他们先喝一热杯暖暖身子。 又让人剖开一个大西瓜，全部切成方糖大小的小块，装在小盘子里，每户家庭各送了一份。 同时放了一些牙签。 一般说来，大人比较有耐心，着急的是孩子。 如果有这个让他们先吃着玩，这样等待也不会太心焦。 这时候的顾客，不管是去饭店还是供销社，都没有人惯着，所以还没有自已是上帝的想法。 见这家店服务这么热情周到，都非常感动。 所以一旦有了空位子，就不知不觉多点了些食物，似乎不这样做，有点对不起人家的好客。 等到晚饭结束，营业额居然比中午多了一倍。 “这样的生意——”于永攀今天一直在店里没有离开，偶然还帮点小忙，此时感慨地嚷道：“一个月都能赚好几千啊！” 别看几千不多，以现在四十块作为工资基数，换算成前世的标准，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工人的十年收入。 如果普通工人的工资是两千，那就是二十万。 一家小吃店，有这样的赚头，绝对非常吓人了。 “今天刚开业，才会这样，过段日子，肯定会澹下来。”夏臻知道他过于乐观了，笑着解释道。“以后平均每个月能有一两千收入，就非常不错了。” 就算一千，延敬飞和张跃进也能每个月分到一百。 这相当于工人三个月工资，对他们来说，绝对是笔巨款了。 当然这是夏臻想低调。 他非常清楚，这样一家店，年收入几万，非常轻松。 原因很简单，这时候没什么同行竞争，利润又高得可怕，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暴利。 等到了九十年代中期，私营经济明朗化，大量的人进入这些行业，开始大鱼吃小鱼，利润才会一点点被蚕食，进入薄利时代。 包括其它所有行业。 特别是家电业，那时候的价格战，打得非常残酷，大量的品牌趁机崛起，更多的一败涂地，很快没有了消息。 到了第二天，消息传开，来吃的人更多了。 当然主要是不用上班的退休老人，和最近当个体户，赚了一些钱的年轻人。 其它人只能在早中晚空余时间，匆匆过来吃一些。 夏臻几人今天已经回去上课，店里的事只能交给肖阳去处理。 好在经过昨天一天的引导，他们开始适了这样的工作。 到了晚上，学校很多同学都知道了他们开店的事，嚷着要夏臻请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一旦请人白吃后，以后他们就会把这个当成福利，再也不愿意付钱正常消费。 所以宁愿得罪人，也得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反正这些人不是好朋友。 真正的朋友，不会做这种让他为难的事。 见夏臻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们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敢再说什么。 黄和平在一边看着这一幕，暗中咬牙切齿。 他们会这样做，肯定有他唆使的因素。 倒没有像夏臻那样想得远，他纯粹是心里不舒服，想给他们找些堵。 没想到夏臻有这样的魄力，居然不怕得罪这么多同学。 马万喜却非常不开心。 虽然这家店的核心人物是夏臻，问题是他的股份和自已是一样的。 有人想白吃白喝，不是占自已的便宜吗？ 于是寻思是不是找人教训一下黄和平这些人。 在他看来，学校里谁见不得自已和夏臻好？十有八九是互助会那批人。 接下来几天，接连发生几起斗殴事件，都是互助会的人出学校，被人莫名其妙教训的事情。 因为动手的是校外的社会闲散人员，虽然有人猜到了被打的原因，却没有丝毫用处。 去派出所报桉也没用，他们打人后就跑了，根本不知道肇事者的身份。 这样一来，互助会的人顿时老实起来，再也不敢在学校胡言乱语。 夏臻没想到马万喜把自已这一套学了去，还教训了那些人一顿，暗暗高兴。 这些人都是贱骨头，需要这样敲打才会老实。 于永攀那边同时传来好消息，弹力棉和昵料都已经收到货，正在让师傅加工他们四人的棉大衣。 夏臻听说后，赶过去看了看。 好家伙，除了毛昵等厚实混纺面料，还有轻薄的混纺化纤布，也就是所谓的滑雪布。 有了这个，那滑雪衫就可以提前出世了。 这样说或许有些夸张，其实国外早几年就已经出现这种款式。 上一届冬季奥运会上，就有公司赞助了一批这种轻薄的棉衣，让动运员穿着参加比赛。 因为是滑雪项目，所以的滑雪衫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自已这边加工，只是国内第一批加工而已。 不过这已经不简单了。 “这几件衣服真很好看。”于永攀拿起一本手绘的设计图纸，指着其它一张设计图嚷道。 因为请来的几个师傅里，其中一个会画设计图。 所以夏臻画的草图，经过她的巧手，变成了标准的设计图，并装钉成册，供顾客挑选样式。 “你看上的是这款德式军大衣？”夏臻接过来一看，见他说的是一件彷二战德意志军大衣的款式，笑着问道。 老实说国外的大衣里，德式确实是最好看的。 他会看上，一点也不奇怪。 好在自已经过了多处改良，倒不用担心被人看出来。 “是的，我觉得它最能衬托我的气质。”于永攀用自负的语气嚷道。 因为只有他们这几件衣服要加工，所以完成得非常快。 几个小时后，大衣先后加工完成。 马万喜和于永攀接过来换上，又对着镜子自恋地照了好久。 “夏臻，有了这样的衣服后，我觉得以前的衣服都丑得不能再穿了——”于永攀最后下了结论。 第277章 引领校园新风尚 跟这样的款式一比，以前穿的衣服，真得丑得不能见人。 只是现在这样穿出去有些高调，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引起不良的后果。 “那就把以前的衣服全部丢了，以后只穿自已定制的衣服好了。”夏臻不在意地提醒他。 今年开始，社会上已经出现了学西方打扮的潮流，最典型的莫过于喇叭裤和蝙蝠衫了。 有那些夸张的款式吸引眼球，他们穿这样的大衣出去，根本不会被人说什么。 最多有人说他们装13，毕竟这些衣服的款式是健康的。 想做服装生意，自然得独立独行才行。 这样才有更好的宣传效果。 “行，我听你的。”于永攀没想到夏臻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顿时来了信心。“反正我们一起穿，就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当天傍晚，几人穿了新衣服，在学校里走了一圈，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不管男女老人，都对他们的新衣服指指点点，脸上的羡慕，怎么也遮掩不住？ 有人喜欢，自然会打听这衣服哪里买的？ 最先找过来的是于永攀的几个朋友。 听说这些衣服是一家裁缝店定做的，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胳膊，要他带路。 于永攀脸上装出一付不耐烦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到了店里，介绍他们如何挑面料和款式，反正这些他已非常熟悉了。 见有这么多款式可以挑，这些同学更加兴奋。 此时根本顾不上加工费和材料费比其它店贵了近一倍，很快各挑了一个款式，让店里尽快把新大衣加工出来。 等他们这几件衣服加工好，穿到学校，再次掀起新的风潮。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在观望，现在只要身上不缺钱的，都无法再忍受，纷纷跑去那家裁缝店，也要求加工一件大衣。 短短三天时间，就接到二十多件服装的生意，营业额突破三百块。 等这些完成，后面来的人反而更。 毕竟这时候的时尚，不是大家穿得有个性，而是穿得都一样。 你有好衣服，我也必须一模一样做一件，这样才不落伍。 夏臻见生意这么好，当机立断，从中挑出五款最受欢迎的样式，分成大中小三个码，让大师傅连夜裁一批布料。 然后交给那几个技术差一点的师傅，开始批量制做服装。 加工出来后，挂在刚装修完成的橱窗里，用来吸引过路的客人。 像夏臻猜测的那样，宣传效果非常好。 有人见已经有成衣加工出来，急忙赶到店里，开始试穿。 一旦大小差得不是太明显，就马上掏钱购买。 第一批赶出来的三十件衣服，只用了五个小时，就全部卖个精光。 来晚一步的顾客，不断打听下批货什么时候到。 倒没有人抱怨。 在抢购风潮中长大的他们，习惯了商店缺货和等待。 “这样不行啊！加工速度太慢了——”于永攀听说后顿时急了。“要不，我另外再招七个人，弄一个小作坊，让他们专门批量做衣服？” 这全是钱啊！可不能往外推。 如果弄家小工厂，在那边把衣服做好，再送到店里销售，效率就会高上不少。 毕竟那样批量做，比单件加工速度更快。 这样一来，每天的销量就会更多。 “如果招得到人，你开两家这样的小作坊，也没问题啊！”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当然没意见。“这些大衣因为比较贵，销量其实不算高，等滑雪衫出来了，只怕会更疯狂——” 在他看来，大衣穿的时间相对较短，天暖和一点，就不适合再穿了。 加上穿上它的时候，有些碍手碍脚，不方便工作。 滑雪衫就没有这个限制，如果外面再套一件罩衫，不怕弄脏，整个冬天天天穿都没问题。 所以它的销量注定会超过大衣。 “那能不能加工一批短大衣出来？”于永攀还是觉得大衣更帅气，所以不同意夏臻的意见，此时又出了个主意。 既然长大衣有这样的弊端，那改成短大衣不就行了？ 如果怕弄脏，它外面同样可以套罩衫。 这样一来，它的销量肯定不会比滑雪衫差，因为料子比较厚重，穿起来更挺刮和帅气。 “当然可以。”夏臻被他提醒，连忙回答。“回头我画几款短装昵大衣给你。” 其实前世短款的种类，一点不比长款少。 包括几个国内的年轻品牌，比如太平鸟、gxg等等，都主打短款。 长款虽然也很多，却不是主流。 于是根据记忆，画了几款印象深刻的短大衣。 除了昵大衣，他又画了几款工装风格的短棉衣，这些比西服风格的更硬朗，说不定也会非常受欢迎。 画好后又挑了几款认为不错的，先去做样衣，到时同样挂在橱窗那边。 果然，有人对服装的要求更务实，看到短款比长款有优势，主要要求加工短款大衣。 很快，短款和长款的订单接近一比一。 很多加工过长款的顾客见了，回头要求再做一件短款的。 这样一来，休息和上班时，都有衣服穿了。 从开店到现在，正好过去一个星期，旦大已经到处可以看到他们店加工的服装了。 一时之间，它们引领了校园新风潮。 到了周末，连徐军明和郭明磊也得到消息，赶过来要求定做衣服。 他们都属于消息灵通人士，听说这家店是夏臻和同学合作开的，纷纷要求插队先给他们加工。 夏臻一开始想拒绝，后来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悄悄和店里打了声招呼，让她们加班赶出来。 都是好朋友好兄弟，既然照顾自已的生意，在不犯原则性错误的情况下，稍微变通一下，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让他到家乡开分销店的心情急迫起来。 于是顾不得暴露，连夜回了舜江县，找到耿启中，跟他说了这件事。 “批量生产还无法实现，如果只小批量做，肯定没问题。”耿启中已经在准备了，听了他的要求后，这样回答。 这是自已和夏臻个人的生意，他肯定全力支持。 而且听他的意思，沪市那边的店刚开张，就已经生意火爆。 那在这边开的话，同样没问题。 “那你抓紧时间找人找店铺。”夏臻提醒道。“定制出不了量，加上有钱人也没沪市多，就直接弄个小作坊，加工中档服装。” 不同的城市，购买力肯定不一样。 全部做高档服装，只怕销量上不去，这样就有些本末倒置。 等店里的名声打出去，再弄一家高档定制店，不跑量的话，却是可以的。 如果销量好，也可以下单给制衣厂做。 让工厂的制版师傅裁布和计算物料，然后划出一块地方，找几个技术好的单独做。 工价也可以定得高一点，这样一来，以后各种层次的订单都能接了。 唯一担心的是，工厂是街道办的，如果加工私人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误会，然后被人抓小辫子。 为了一点点小小的利益，没必要这样做。 还不如另找几个人，单独干更划算。 如果没有好的师傅，可以让工厂的师傅下班后去加几个班，把布料裁出来。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影响。 “行，就照你说的安排。”耿启中权衡了一会，觉得确实这样更合适。“那这家小作坊，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不些事不得不问清楚。 所谓先小人后君子，才能避免后面有矛盾。 特别是夏臻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彻底把他折服，他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和他起冲突。 “以后我跟你一起做的生意，全部都算我们两人的。”夏臻想了想，最后这样回答。“我负责前期设计和技术支持，你负责后勤和材料等问题，赚的钱一人一半，如果你前期的成本太高，可以计算出来后，我给你补上。” 因为自已这部分不需要出钱，所以无法知道总投入有多少。 如果耿启中这边投入太多，可以适当补一部分前期投资。 已经是合作过多次的朋友了，只要真诚相待，他该给多少，自然会全部给。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见夏臻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原本有些担心的耿启中一下子开心起来。“那以后就这样合作——” 倒不是他小气，舍不得多花一点钱。 主要是想长期合作，必须定下调子，不能一直让他单独付出。 有时候越想做好人，后期就容易成为仇人。 反而是一开始就把事情说清楚，每个人心里有秆秤，反而能合作愉快。 夏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安排好这边，他连夜回到学校，看到于永攀和马万喜居然在自家门口。 “你们这时候怎么过来了？”夏臻走过去打开门，嘴里意外地问。 还好自已回来了，否则他们不是要白等在这里？ “有两件事要跟你说。”于永攀进屋后，直接在椅子坐下来，“第一件事，我姐明天有空，打算见你，你放学后能跟她见一面吗？第二件事，徐家汇那边的店铺已经找好，我准备在那边开小吃店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帮我把一下关——” 两件事都非常重要，所以得亲自过来跟他说一声。 “好啊！”听说于永芳愿意见自已了，夏臻自然不会拒绝。“至于小吃店的事，我个人的建议是，不但要把门面装修成一样的风格，连卖的小吃，最好也弄成一模一样，同时在招牌上注明，就说是第一分店。” 旦大这边的店已经打出名气，那边的店想尽快赚钱，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所有人，两家店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就省了宣传的烦恼。 顾客对老店的信任，也会带到新店这里。 如果店铺挑得大一点，能接待的人就会更多。 “我明白了。”听了夏臻的解释，于永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样一来，都不需要搞活动，老店就能跟新店一样火爆了。” 原来生意还可以这样做？ 夏臻的大脑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自已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兄弟之间，不用说这种客气话。”见他还要客套，夏臻制止了他。“对了，你姐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本来因为不孕，就够让她闹心的了。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哪个女人碰到了，都会心情大变。 搞不好因为郁积于心，会让原本的病更加严重，那就麻烦了。 “还能怎么样？离婚呗！”对前姐夫的事，他也无法接受，所以赞同家里这样做。 要知道他们可是于家，姐姐当初愿意下嫁给他，已经给足面子了。 现在倒好，居然敢背叛姐姐。 要知道他们这些年借了自家的力量，狐假虎威，才混到现在的层次。 包括前姐夫的工作，他的兄弟的工作，还有他父母的升职机会，哪一次不是看在于家的面子上，别人才会给他们面子？ 单靠他们自已，做梦去吧！ 现在自然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他们再后悔道歉都没有用。 于家的尊严不容任何人挑衅，他敢这样做，就得承担这样的后果。 “我是说你姐的病怎么样了？”见他误会了自已的意思，夏臻只好再次问了一遍。 如果说是以前，他不会这样问。 现在发现于永攀是真的把自已当兄弟，他决定直接说出来，好过大家为了避嫌，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该说，太累了！ “估计是没有什么变化。”见夏臻已经知道了，于永攀也不再瞒他。 这件事说出来有些丢人，但是既然已经发生，只能选择面对。 姐姐离婚后，那就在家好好养病。 反正她才三十出头，虽然在有些人眼里，年纪不小了。 现在很多女人四十多岁依然在生孩子，所以姐姐也不用太着急。 “她现在在吃什么药？”夏臻想了想，说了自已的打算。“你能不能把方子交给我，我手里有一条特别的渠道，能找到一些比普通药店更好的药材。这样的话，治疗效果应该会更好。” 如果是普通的药材，她打算在禅境花园种植试试。 这样熬出来的药，效果肯定不是普通药店可以比的。 看看其它人吃了药后，这么快就恢复健康，他就可以确定，同样的方子，用禅境花园催熟的药材，效果会好无数倍。 就算只能替换几种药材，也会有意想不到效果。 第278章 大手笔 “真的？”于永攀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非常意外。“那我明天拿给你，希望真的有效果——” 如果是其它人这样说，他肯定不会相信。 夏臻不一样，他身上有股特别的魔力，不管多难的事，交到他手里，都能轻松解决。 姐弟俩的感情比一般家庭深厚，他自然希望姐姐健康平安。 如果她的病真的好了，那等于是于家的救命恩人。 到了那时候，只怕父亲都会亲自接见他。 “放心吧！试一试没坏处。”见他信任自已，夏臻也有些感动。“我虽然不是医生，却已经治好了几个人的病，就是因为药材比较好。” 这不是他吹牛，而是切实发生过的事。 当然他也可以送一些禅境花园产的蔬菜瓜果，只要坚持吃一段时间，十有八九会有效果。 他已经可以确定，排除一些特别严重的外伤，以及病变严重的内伤。 普通的异常，用它们调养一段时间后，身体都会自动调整过来，变成最健康的状态。 这有点像仙侠小说的灵材，自动有排毒洗髓，保护五脏六腑的功效。 却无法让断肢重生，让彻底报废的器官恢复正常。 “我当然相信你。”于永攀见他这样说，也郑重地回了一句。 如果说一开始两人相识，是在不怎么友好的氛围下。 那么正式接触后，他很快就发觉，夏臻这个人品性不错，值得一交。 现在证实自已的猜测是对的。 第二天早上，于永攀果然把药方抄了一份过来，交给夏臻。 “我先拿回去看一下，如果能找到好药材，就尽快带给你。”夏臻接过后，这样承诺道。 等身边没有其它人的时候，他打开一看。 “枸杞子，覆盆子……”这两样很常见，自已确实能搞到。 禅境花园已经有晒干的枸杞子成品了。 茺蔚子，这是益母草的种子，也非常常见，可以去外面挖一株，催熟后再取种子。 菟丝子也很熟悉，农村山坡很常见的藤蔓植物，种子采下来能当中药。 泽兰和香附同样是常见的野草，还有丹参，也能找到。 这样一算，除了紫石英是一种矿石，需要采购之外，另外一种赤芍药本省内没有，其它都可以在禅境花园培育。 想到这里，他已经决定了，周末抽个空，到龙山上面找一找。 到时把它们催熟后，再加工药材。 两种没有的，就去药店采购。 这样一副药，效果肯定比普通的好几倍。 到时再送些禅境花园产的水果，相信她吃了后，肯定能药到病除。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因为上午只有一节课，夏臻请了半天假，特意赶回老家龙山，去山上采药材。 事情比他想像的顺利，六种主药全部被他找到了。 于是各挖了一株，移到花盆里，放在禅境花园的架子上，开始浇水后催熟。 其它中药他没在意，倒是红红的覆盆子挂满枝头后，让他忍不住摘了一大盆，大口吃起来。 小时候去乡下扫墓，每次去山上，他最喜欢摘这些野果吃。 长大后慢慢忘了它的味道。 倒是经常买草莓来吃，因为它的味道跟草莓非常像，老家也叫它野草霉或树霉。 只是没想到它还是一味中药。 见摘下的覆盆子被自已吃完了，于是又催熟一次，摘下来处理干净，放到滚水里略微烫了一会，然后捞起来晒干。 这样处理后的覆盆子，才能当中药使用。 其它几种中药，他也分别处理好，回头只要去药店购买赤芍药和紫石英，再照要求配好，就能送给于永攀了。 下午继续回学校上课。 放学后出了教室，和于永攀碰头，一起去见他姐姐。 于永芳今天没有在家里接待夏臻，而是选择在品味楼和他见面。 两人赶到那边时，于永芳已经点好菜，就等他们过去了。 “永芳姐好。”夏臻照着家乡的习惯，这样称呼同学的姐姐。 “你好，请坐。”于永芳看起来有些憔悴，只是掩饰得很好，“你是小攀的朋友，不算外人，随意一些就好。” 会这样说，是因为不管谁到了她面前，都会变得拘谨。 却不知道夏臻根本没有这样的烦恼，表现得非常随意，超出她的预期。 发现这一点，她顿时笑了。 “我明白的，永芳姐。”见她露出真诚的笑容，夏臻也跟着笑了笑。“有机会跟你坐在一起吃饭，我非常荣幸。” 从她提前点好菜来看，可以猜测这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女人。 当然可能跟她的经历有关。 于家当年同样落魄过，父母被关牛棚，只有她照顾年幼的弟弟。 十几岁的女孩子，要做好这些，肯定不容易。 时间长了，有些习惯很难改变，于永攀对她而言，既是弟弟又是儿子，说是她照顾长大的也不为过。 好在于家平反的比较早，所以也没吃多大的苦。 “不用客气，小攀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于永芳见他小小年纪，就应对得体，非常满意。 难怪弟弟说他是个怪胎，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衡量他。 或者只能用天才来形容他，才比较合适。 “都是兄弟，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夏臻大方地承认。“何况我这个普通人，想办事也没那么容易，很多地方得借助小攀的力量。” 说的客气一点，两人这样合作，才是最好的方式。 换成双方单独做事，难度都会成倍增加。 “沪市像小攀这样背景的人很多，都能出力，但是像你这样有头脑的人却只有一个。”于永芳见他一点都不介意说出真相，好感更甚，“总的说来，还是于家欠你的更多。” 见夏臻还要说什么，她伸手朝他压了压，表示话还没说完。 “何况小攀当初要求加入志愿者组织，态度也不是很好，不但抢走了你们的职务，还给你们添加了不少难题——” 原本她没打算马上说这些，等双方谈得差不多了，再向他道歉。 现在见夏臻比她想像的还要通透，就觉得没必要遮掩，直接说了出来。 这些话早晚得说，即使双方已经跨过了这个坎。 “永芳姐太客气。”见她说到这个程度，夏臻知道自已得表态了。“这件事对我其实没影响，毕竟我现在还是大一新生，也没必要争这些位置。” 把事情说开更好，反而有利于以后合作。 想来于永芳重新提起旧事，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如果前面的隔阂未解决，那一旦再次遇到类似的事情，谁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 “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度的人。”于永芳见他说得这么明白，也很高兴。“在这一点上，小攀还比不上你呢！” 这样说当然只是客气一下。 国人有这样的习惯，喜欢在公共场合贬低自已人，抬高别人。 她也免不了俗。 “不敢当。”夏臻笑着回答。 客套结束，接下来三人边吃菜边商量这次会面的重头戏。 “小臻，我这样叫你可以吧！”于永芳亲自帮他倒了杯啤酒。“你和马万喜开的小吃店，和小攀开的服装定制店，我觉得都是不错的生意，打算在其它城市都开几家，你没意见吧！” 这事必须得到他的同意，于家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开。 倒不是怕他心有不甘，从而捣乱。 主要还是希望在不得罪他的情况下，获得更大的利益。 夏臻能看出国家的发展趋势，于家能坐在这样的位置，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能人。 现在提前布局，肯定是最好的时机。 至于那些店赚了钱之后，给夏臻一些好处，自然也不是不行。 她没有说，主要还是看看他的态度。 “当然没问题。”夏臻笑着回答。“你怎么叫我都行，想开店我也没意见。” 心里却一突，没想到于永芳这么有魄力，居然想在周围城市直接复制自已的成功模式。 真不能小看这时候的人，有头脑有魄力的人太多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于永芳得到肯定答复，心里更高兴。“这样吧！因为店是你搞出来的，以后不管赚了多少，都分给你一成利润。” 这是她的父母商量后，做出的决定。 如果是其它人，根本不会考虑给这样的好处。 这个夏臻太邪门了，明明来自那样的小地方，却有这样的魄力和眼光，最好不要得罪死。 所以拿出一成给他，是最合适的。 “这怎么好意思？”夏臻听后吓了一跳，连忙推脱道。 如果是前世，他觉得这样理所当然。 问题是现在法律不一样，不管谁要抄自已的作业，自已都没办法阻止。 所以就算于家不给，自已也没话说。 “这是你应得的。”见他真心实意推脱，于永芳更加满意。“既然你是小攀的好兄弟，就不用见外了。” 老实说，这一成利润，实际上是为了让弟弟能留住这个朋友。 在利益面前，友情不算什么！ 而双方有这层关系在，就不一样了。 所以为了小攀的未来，这些钱也值得花出去。 “谢谢永芳姐，也谢谢叔叔阿姨。”见她不容自已分辨，夏臻知道于家已经达成共识，只好这样道谢。 不愧是于家，手笔还真大。 那可是总利润的一成！ 以于家的能力，如果在全国开几十家甚至上百家店，一年赚百万千万都很正常。 那到自已手里的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至少在这个时代，过万就是大钱，十万百万更是想都不敢想。 这件事谈妥后，现场的气氛就更融洽了。 “小臻，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于永芳喝了两杯啤酒，脸开始变红，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她酒量不错，肯定不会因为这点酒醉倒。 脸红有脸红的好处，谈事情的时候，如果不成功，可以当成醉后的酒话。 今天和夏臻见面，她起了爱材之心，希望他能留在沪市，这样弟弟就多了一大助力。 才十八岁的男孩子，就这么出色了。 再给他十年，那还得了？ 弟弟肯定会走父亲的老路，在机关努力拼搏。 假如有个得力参谋在一边为他出主意，他的路就会好走许多。 “我还没考虑过。”夏臻见她关心这个，有些意外。“很可能会进机关，然后慢慢熬资历吧！” 现在如果说要当首富什么的，只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所以这样说才比较合理。 “那你最好留在沪市。”见他的说的跟自已想的差不多，于永芳提醒道。“以你的能力，去小地方有些可惜了，在大城市才有更多的机会——” 如果他愿意，那就把他的工作，和弟弟安排在一起。 这样一来，两人就等于绑在一起，以后可以相互扶持，相互进步。 有于家做后盾，弟弟的升迁之路肯定比别人快。 夏臻只要和弟弟保持一致，肯定也能得到于家的支持。 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谢谢永芳姐提醒，我会考虑的。”夏臻听出了她的言外之音，自然不会傻傻地反驳。 这确实是条出路。 先在机关尝试几年，如果能出头，那再好不过。 如果发现跟自已想的不一样，再离开也不晚。 这顿饭一直吃到八点才散。 于永芳姐弟俩坐上车子，原本打算送夏臻回去，被他拒绝了。 他的借口是饭后走一走，对身体更好。 见他这样说，于永芳也没坚持，挥手后让司机开车离开。 “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份了？”于永攀坐在姐姐的旁边，此时有些忐忑地问。 当初看夏臻的小吃店生意这么好，他动了心思，想在徐家汇也开一家。 为了不让夏臻吃亏，他答应两人一人占一半。 没想到夏臻不愿意占便宜，最后和马万喜一人占了一成。 即使这样，他也觉得非常划算。 现在家里要在全国开小吃店和服装定制店，却只给他一成利润，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个朋友。 “你呀！年纪比夏臻大好几岁，却没有他想得远。”于永芳没想到弟弟会这样问，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家里会这样安排，肯定是细细衡量过，才下这样决定。 一方面，以夏臻的身份，没能力开更多的店，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于家。 另一方面，从夏臻的性格来分析，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把这些生意太当一回事。 这样一来，于家开店后，白得一成利润，已经非常划算了。 她们预算过，假如全国开一百家这样的店，一年赚一百万很轻松。 夏臻什么都不用干，就能白白拿到十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加上这样做，他等于踏上了于家的战车，对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279章 送药 因为于家打算在全国开店，夏臻突然感觉时间紧迫起来。 到了周末，他再次回到家里，找到耿启中。 考虑到两人合作一直非常愉快，夏臻把自已在沪市跟于家合作的事，详细跟他说了。 并让他抓紧时间把服装定制店开起来。 先把舜江县这边的店，以及加工作坊经营好，未来作为高档定制服装生意的大本营。 以后再往越城区所属几个县发展，各开一家分销店。 他不知道于家会瞄准哪些市场，这边是自已的家乡，夏臻希望掌握在自已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这边不但要开店，还要开一家生产作坊？”耿启中听懂了他的意思。“然后定制的事，每家店都不变，零售这块，由舜江县的生产作坊负责供货？” 最开始夏臻提出这个建议时，两人对如何开店还不是特别清楚，只能边做边收集经验。 沪市那边意外地一炮打响，就大大减少了试错成本。 有了沪市那边的市场经验，直接拿来用就行，所以经营方式可以固定下来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夏臻回答道。 现在市场跟前世不同，所以必须不断做出调整。 现在看来，沪市那边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那就用同样的方法经营好了。 唯一需要改变的是，服装档次可以适当调整。 舜江县城有钱人肯定没有沪市多，所以多加工一些中低档的服装，销量会更好。 “好。”耿启中原本最担心的是，开这样的店能不能赚钱？现在有了确定的消息，也不再优柔寡断。“我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多叫一些人，争取这两天就开起来。” 有制衣厂的基础在，他打算从那边叫一两个技术好的人，出来帮自已干。 至于店铺和作坊，反而不是问题。 只要耿家开口，就能轻易找到。 这样一来，只剩下技术和材料，成了唯一的难题。 如果父亲能出面，那这个难题也能解决。 “我等你的好消息。”见他终于重视起来，夏臻也很满意。“如果其它人想要合作，也可以让他们参与进来。” 如果是耿启中一个人，他不用这样提醒。 如果要借用耿家的力量，那很可能需要让出一部分利润。 他已经考虑清楚了，小店赚的有限，自已占股一半以上才合适。 如果像于家一样，要把生意做大，那就算占一成利润，也足够他吃饱了。 “这个我回头再跟你商量。”耿启中也不知道家里需要付出什么，所以不急着下结论。“反正我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商量好这些，两人分别回家。 夏臻回到家里，先来到家里的作坊，看到姚杰和秦英都在。 于是关切地问了一下生意的情况。 见他们身上的衣服不多，让两人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他打算等耿启中这边的工坊开起来了，给所有员工做一件厚一点的棉大衣，算是给自已人的福利。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现在的情况是有钱未必能买到漂亮的衣服。 自已有这样的路子，肯定得给他们一些好处。 “冬冬，我们单位那些人，都想做一件跟我们一样的大衣——”姐姐和妈妈看到他回家，纷纷说起这件事。 她们现在身上的大衣，实在太漂亮了，同事们看到后，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都问是哪里做的？料子是哪里搞到的？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想要弄一件。 后来舅舅和舅妈那边也听到了消息，过来问起这件事。 他们现在做豆腐有了钱，也想收拾得好看一些。 特别是过年的时候，希望穿得体面一些。 于是找上门来求助。 “让她们等些日子，很快就能买到了。”夏臻没想到家里跟学校一样，也有人会找上门来，只好这样安慰道。 幸亏自已已经跟耿启中商量过了，店很快就会开起来，否则家里这边也不好交差。 “那他那边能做的时候，得先做我们的。”夏凝听了弟弟的介绍后，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样提了个要求。 同事什么的，肯定能拖则拖。 对象家就不一样了。 难得听到徐震提一次要求，自已肯定不能推着不干。 “是姐夫跟你要新衣服？”夏臻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笑着回答。“如果是他要，直接拿布给他做一件好了。” 虽然身边布料不多了，做一两件还是够的。 “这样合适吗？”夏凝见弟弟打趣，也不再忸怩。“如果能这样，那他肯定会非常高兴。” 因为天天跟公公在一起上班，她和徐家早已跟一家人一样，现在说起这事，也不会像最开始那样羞涩。 “我拿布给你，一会就去给他做一件。”见姐姐这么想要，夏臻也不小气，直接把布料拿给她，并让她自已挑一个款式。 沪市店里有了正式的设计图后，原本的草稿他收了起来。 现在姐姐有需要，让她自已看就行。 夏凝也没客气，挑了一款自已最满意的样式，拿着布料就出门了。 李自强此时顾不得寒冷，依然在厨房那边卖东西。 到了冬天，市场上新鲜蔬菜越来越少，夏家能拿出一部分，吸引了不少老顾客。 不过他也不敢做得太夸张，一般都是大白菜、菠菜、同蒿和萝卜这些。 偶然会弄些黄芽菜、芹菜和小棠菜过来，都是耐寒的作物。 “怎么又把大衣脱了？”看到李自强身上的旧棉衣，夏臻顿时不乐意了。 这家伙，怎么就不听劝呢！ 现在有了军大衣，又有了两件新棉衣，根本不用这么节省好不好？ “我马上穿上。”见夏臻要生气了，李自强连忙脱了旧棉衣，把军大衣穿上，又嘿嘿陪笑。“还是这个军大衣最舒服——” 说完，像老汉一下把衣服卷起来，双手缩进袖管里，样子非常可笑。 “你呀！”夏臻见他这样，只好敲了敲他的脑袋。“这两件大衣是根据你的身材做的，如果现在不穿，万一明年穿不着了，你准备怎么办？” 节省是美德，如果太过份，就让人头疼了。 “对哦。”李自强听后这才反应过来。“放心吧！哥，我以后肯定天天穿。” 夏臻白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现在他还小，等到了十八岁成年，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已管理。 到了那时候，想来他不会再这么吝啬了吧！ 第二天中午，他安排好家里的事，再次回沪市。 为于永芳准备的药已经全部加工好了，于是用纸包起来。 经过几天的加工，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再把药按比例配好，就可以交给她了。 只是身边没有称药材的小秤，而且药店配药，大多是师傅根本经验用手抓的，自已得找一个有经验的人帮忙才行。 于是回学校找于永攀商量。 “这个容易。”听说是这样的小事，于永攀干脆地回答。“我们有个远房亲戚是退休老中医，他以前就在药店干，让他配药，肯定难不住他。” 于是两人带上药材和药方，又提了些水果，上前求助。 “是你姐姐在吃的药？”老中医跟于家有些渊源，看到药方后很自然地问。“这些药材是哪里来的？药性没问题吧！” 嘴上这样说，手却一点也不慢，随手拿起一颗覆盆子，放进嘴里尝了尝。 倒不是尝味道，而是试一试药性。 大多数经验丰富的中医，能根据自已的嘴巴分辨一些常用药的好坏。 “肯定没问题。”于永攀望了夏臻一眼，很快回答道。 他可以不相信其它人，却不会怀疑夏臻。 “确实不错。”老中医尝了几种中药后，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那我就给你们先配十付，吃完后再来找我。” 他倒没怀疑于永攀这样做的目的。 只以为于家不想这件事外传，所以没有去药店配药，直接找到自已这里。 毕竟家里有女孩子不孕不育，是非常丢面子的事。 特别是于永芳嫁出去多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说话间，拿来几张配药专用纸，放在桌上，很快就开始抓药。 又把配好的药包好，用绳子绑紧递给于永攀。 “谢谢。”于永攀接过后连忙道谢。 留下水果后，两人匆匆告辞出来。 “夏臻，这药真的比药店配得好？”准备带回家煎给姐姐喝了，他这才忧心忡忡地问。 真的不是怀疑他，只是到了这一步，习惯地需要一些承诺。 “放心。”夏臻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安心。“我不敢说百分百能治好你姐的病，唯一可以保证的是，这些药至少比药店配的药，多一半的把握。”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喝药前先找医生把一下脉，等药喝完，再找医生看看，有什么变化？” 既然禅境花园催熟的食材，对其它人有效果，想来于永芳也一样。 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这样做？ 还不是想跟于家绑得更紧密一点？ 利益确实最容易加深双方的合作，但是加上治好她的病呢？ 在夏臻看来，不孕不育向来是难题，不是吃几付药就能轻松解决的。 于家这样做，也无非是不肯死心吧！ 除非只是简单的炎症。 不过以他的猜测，想来不会这么简单，否则于妈妈不会要女儿在家半年，慢慢调养了。 “我相信你。”见他说得这么肯定，于永攀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了谢。 到了家里，看到姐姐裹着毛毯，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织毛衣。 可能是她平时一向不喜欢做这些的原因，所以总给他很别扭的感觉。 “给谁织东西？”他把药放在桌上，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看来这件事对姐姐的影响非常大。 让原本习惯当女强人的姐姐，居然捡起这些手工活。 “没事织着玩的。”见弟弟问这个，于永芳老脸一红，丢在一边回答。“你带回来的是什么？怎么像是中药？” 可能是恭维话听得多了，她一直觉得自已很成功。 自从前夫背叛自已后，才知道女人太强硬，未必是好事。 因为习惯指使他干这干那，以为他会不在意。 现在看来，他只是在忍让，实际上早已经厌烦之极。 所以自已离开家的时间久了，才给了他勇气，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和他办完离婚手续后，她搬回娘家住，也开始反省自已以前的所作所为。 虽然依然不觉得自已的错。 毕竟他当初娶自已，已经知道自已的性格。 现在怪自已，无非是推卸责任。 不过一个人在娘家的时候，她也开始反省自已。 在夫妻问题处理上，自已到底有没有错？ 当初那个男人出生贫寒，想要借自家的力量获得好处，所以只能一直忍让。 如果以后再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那自已这样的性格，对方未必忍受得了。 所以学着像个女人一样，温婉一点，是她最近一直在调整的事。 “是的。”于永攀也没瞒姐姐。“这是夏臻特意给你配的，说是效果比药店买的好无数倍。” 说完，把药拿到茶几上，把夏臻找到自已，以及最近做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关系到姐姐的健康，再小心也不为过。 如果自已有疏忽的地方，却瞒不过姐姐的火眼金晴。 只要她觉得没问题，就可以放心地煎来喝了。 “那你拿去给阿姨，让她照着以前的方法煎出来。”于永芳听后心里一动，很快就下了决定。“以前那些药，先放起来不要动。” 她看人一向很准。 以夏臻现在的状态，没理由害自已。 所以可以肯定这药比药店买来的好，自已可以大胆服用。 对于自已这个病，她也非常头疼。 女人不能生养，不管从古到今，都是很丢脸的事。 既然夏臻这么有把握，那她为什么不试一试？ 如果病确定好了，那她肯定会重新找个男人再婚，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于家的脸面。 “好。”见姐姐比自已还相信夏臻，于永攀拿着药进厨房，交给保姆。 又把放在柜子的药拿出来，放到其它地方，免得搞混了。 “替我谢谢他。”于永芳抛开毛毯，从沙发上下来。“如果我的病真的好了，于家可以给他一个承诺，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说完，匆匆出门，准备找熟悉的老中医把一下脉。 已经吃了这么久的药，她也想知道有没有效果。 既然夏臻想对比一下，那就满足他的要求。 第280章 发挥余热 周一中午，因为昨天又有志愿者活动，几个骨干召集在一起，开每周例会。 这是夏臻以前担任副社长时，定下的规矩。 志愿者为大家服务时，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及时开会提出来，可以在第一时间解决掉，不用担心时间长了忘掉。 这样更有利于总结经验教训，好让下次活动做得更好。 会议结束后，于永攀和马万喜来找夏臻，把遇到的主要问题，和他说了一遍。 “第一，老人们的生活难题解决后，现在最需要的是精神食粮。”于永攀把几个问题总结好后，此时一并说出来。“第二，志愿者不在的时候，他们依然会感到孤独，这两个问题我们有没有办法解决？” 这是大多数志愿者和老人聊天时，得到的感受。 听老人们说，年纪大了，没有亲人在身边，本来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对未来没什么期望。 现在志愿者愿意照顾他们的生活，让他们感受到了温暖。 但是有些问题却不是志愿者能够解决的，比如寂寞和空虚，以及无处打发的时间。 “如果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在社区那边租一间房子，搞一家老年活动室？”夏臻听后心里一动，这样提议道。 志愿者都是大学生，不可能天天陪他们。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老人们聚在一起，相互陪伴。 这就需要一个活动的场所，否则就算提议他们相互串门，也不知道去谁家比较好。 “老年活动室？”于永攀听后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就是不知道怎么搞？” 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觉得这是夏臻提出来的，他想的肯定比自已更周到。 “就是给老人们一个活动的场所。”夏臻开始思考前世类似的活动中心。“可以搞一间阅览室，准备一些书报，一间棋牌室，供他们打牌下棋，一间会议室，用来看电视看电影或者听戏曲等等——” 前世他所在的家乡，条件好一些的村镇和县城，大多有类似的活动中心。 现在如果要搞的话，成本会大得多。 不过只要志愿者社团提出设想，街道社区肯定也愿意出一份力，这样一来，不仅仅是这么几十年老人能受益。 周边所有上年纪的人，甚至小朋友，都可以过来借书报看，等于是整个街道的活动室。 “太好了。”于永攀越听越兴奋。“如果能把这个搞起来，那街道的老人们就有福了，而我们社团也要出名了！” 别说是老人，就连他这个大学生，也希望有这样一个活动室。 这样没课的时候，就可以去那边组织活动，比一群人坐在宿舍聊天吹牛，有意思多了。 “我们也可以把那间活动室，改为活动中心啊！”见于永攀这样说，夏臻随口提议道。“还可以组织一些活动，比如篮球比赛、书画比赛，朗诵比赛和唱歌比赛等等，到时志愿者社团，和学会生一起搞，同样能引起周边学校模彷。” 对前世的大学来说，这些都是最普通不过的社团活动。 只是现在大学刚复招，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还没想到如何丰富大学生的精神生活。 一旦他们开了头，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模彷。 当然也有学校可能已经在组织活动，只是不成体系和规模。 他们只要制订一个详细的计划，隔一段时间，组织一次活动，意义就不一样了。 “好。”于永攀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晚上我们再开一次会，把这件事定下来。” 又商量了一下需要的资金，以及需要的服务人员。 当然这是指老年活动中心。 学校的活动中心，学生会的人兼职就行，没有需要另外招人。 “可以从街道的老人中，找几年身体好，愿意为大家服务的人，担任管理人员。”夏臻提议道。“如果经费充足，当然也可以弄一间医护室，定期帮老人量一下血压，做一些常规检查，也能预防他们身体突然出问题。” 年纪大了，真的不能不服老。 有个医生的人在一边照顾，就会安全许多。 可以找个刚退休的医生，给他一定的工资，想来愿意发挥余热。 “行，有了你这个方案，我们就知道具体如何执行了。”于永攀和马万喜对望一眼，欣喜地点点头。 他们都有自已的路子，可以让计划更好的执行。 不愧是诸葛军师，不管有什么困难，只要他一点拨，马上就能变困难为动力，为他们找到新的努力方向。 “如果老人们觉得太闲，也可以为他们找一些手工活，让他们有机会赚些生活费，想来他们会更高兴。”夏臻再次补充道。 这些老人尽管年纪大了，却没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 那样的老人，街道也不会让他们去服务。 既然身体大多没问题，那听戏曲，看电视的时候，手里再弄些活干干，既打发了时间，又能换来一些钱财或食物，何乐而不为？ 这时候的老人，大多辛苦了一辈子，并不反感干活。 “给他们找些活干？”于永攀听后皱起了眉头。“这个倒有些不好办？” 别说老人，现在许多年轻人都找不到手工活。 毕竟工作岗位有限，僧多粥少，还有很多壮劳动力下岗在家，不可能把机会给老人。 “这个我来想办法吧！”夏臻理解于永攀的想法，于家站得高看得远，知道现在的实际情况，不可能从工厂找活给老人。“大不了我们再弄一个街道福利小工厂，主要以手工为主。” 就算前世已经高度工业化了，依然有很多工作必须手工完成。 比如剪纸、十字绣、串珠、中国结等等，还有丝印对联、年画等等，同样需要手工完成。 其它暂时不方便制作，如果能搞到编制中国结的绳子，教会老人们编织，那就是一条很好的来钱的路子。 到时候老人们不但赚了钱，还打发了时间，未来有了盼头，肯定会越活越年轻。 “那就拜托你了。”见夏臻说得这么有信心，于永攀信心大增。“我先回家一趟，刚爸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这边的街道，先搞出一个老年活动中心做为试点——” 说是这样说，心里有了十足的把握。 如果整个沪市都能推广开来，那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 老年活动中心还在紧张的准备中，小吃店经过一星期的营业，生意开始变得稳定。 而制衣小作坊经过几天时间的准备，已经批量生产了。 夏臻在于永攀的邀请下，去那边看了看。 发现这边虽然人不多，但是效率非常高，应该跟招的师傅技术好有关系。 说得夸张一点，这些人每一个都能独立打版、制样和完成加工，让这样的人担任工人，效率不高才怪了。 又看了看加工好的大衣，不但款式好，做工精致，跟前世商场品牌店卖的过千大衣没什么区别。 而现在供销社也有成衣卖，却是些款式落伍的老三样，根本没有竞争力。 能供不应求，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现在每天能出多少件成衣？”夏臻随口问旁边背着手在巡逻的于永攀。 可能是最近干成了几件事，于永攀的神情明显有些膨胀。 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不多，只有二十来件。”于永攀语气肯定地回答。“如果多加会班，就会更多一些。” 这边采用的是计件制，做得多赚得多。 大家都是熟手，所以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主要是棉大衣加工很复杂，就算有人裁好布料，只要缝制就行，一天依然做不了多少。 “也不少了。”对这个数能，夏臻不是特别清楚，毕竟他对制衣不算精通。“或许后面会越来越快。” 可惜私人小作坊，有人数限制。 如果可以招一百来个工人，那产量就多了。 “我打算再搞几个类似的作坊。”两人离开那边，于永攀再次开口。“到时用别人的名义开，可以避免出问题。” 这是他和姐姐商量后的解决办法。 现在衣服这么好卖，这样的产量肯定不行。 以后姐姐在别的地方开店，同样需要建大量的作坊。 “如果嫌这样麻烦的话，明年可以考虑在鹏城特区开一家制衣厂。”夏臻知道特区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到时再找一个港台商人，以合资企业的名义办厂，就是运输会麻烦一点。” 现在不像前世，有高速公路和高铁。 从鹏城到沪店里，前世最多三天，就能把货交到手里。 现在一个星期，都未必能到得了。 好在他们做的是中高档服装，卖的价格高，利润也高，倒不怕增加一些运费。 “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肯定跟你一起干。”于永攀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又担心出错，于是希望跟他一起干。 在眼界这一块，他觉得连姐姐都未必比得上夏臻。 父母更不用说了。 或许他们在机关干得得心应手，但是在经济方面，就完全落伍了。 “我跟你们一起干？”夏臻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已，愣了一下后，又爽快地应下来。“我肯定有兴趣，只怕你家里未必会答应啊！” 这是注定赚钱的项目。 自已现在人微言轻，还没资格在鹏城开这样的合资企业。 如果于家愿意拉上自已，那最好不过了。 “为什么不答应？”于永攀语气肯定地回答。“钱是赚不完的，项目也是做不完的，与其不断开新项目，不如跟你做更稳妥——” 他现在最大的体会，就是夏臻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失败。 一方面跟他眼界有关，另一方面，则是他事前做足功夫，不像有的人，容易头脑发热，盲目去做一件事。 姐姐为什么选择复制他的小吃店和定制裁缝店，还不是因为相信夏臻？ “那我们一言为定。”确定他是真心邀请自已，夏臻直接应下来。 …… 几天后，老年活动室的房子已经找到，就在离钱婆婆家一百米处。 那边原本是一套带院子的老房子，因为死过人，就一直荒着。 现在找工程队重新收拾了一番，加上周围都住了人，倒也没有人担心会闹鬼。 最先搞起来的是棋牌室。 街道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套旧方桌和椅子，让木工收拾一番后，倒也足够用了。 志愿者社团则出钱买了十付扑克牌，其它像军棋、象棋、围棋和玻璃跳棋，则各买了五付。 另外又买了一台收音机，供他们听新闻和广播。 电视机太贵，又需要用票，不容易买，只能等下次再说了。 夏臻则把出版社送的几本《包青天》样书，全部无偿送给活动中心，供喜欢看书的老人借阅。 周末这天，老年活动室正式开门。 听说有这样的好事，老人们也愿意过来这边玩。 街道的人见了，也过来看稀奇。 有的人还坐在打牌的老人旁边，看他们打牌和出主意。 志愿者想赶走这些人，被夏臻拦住了。 有年轻人愿意过来是好事。 毕竟老人平时大多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到了老年活动室，如果说话的全是同龄人，依然有种日薄西山的感觉。 如果能跟年轻人，甚至孩子一起说说话，对他们的心理健康，有非常大的好处。 没必要把他们拒之门外。 担任医护工作人员的崔医生听了夏臻的话，非常赞同，建议他多准备些椅子凳子，这样能吸引更多周边群众，有空过来陪老人聊天玩闹。 他年纪也过了六十，虽然家里已经有了孙辈，同样怕寂寞。 到了这边的活动中心，既能发挥余热，又能跟年轻人多交流，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养老方式。 “回头旁边的房间利用起来，就能让更多的人过来这边玩了。”夏臻回答道。 看来还是得准备一台电视机。 最好再搞一台录像机，买一些香江的录像带回来播放。 如果能把周边的小朋友全部吸引过来，那这个活动室，才算真正取得了成功。 游戏世界倒是有这些设备，到时看情况再说吧！ 如果条件允许，他打算亲自播放录像带，这样才能避免出意外。 “电视机太贵了。”听了夏臻的打算，崔医生觉得很难实现。“有台录音机也不错，再买些戏曲磁带，可以天天放全场，大爷大妈肯定喜欢听。” 收音机好听的节目少，特别是戏曲节目，很难听到全场。 放磁带就不一样了，肯定能听个过瘾。 第281章 每周聚餐一次 录音机容易买到，只要有钱就能行。 夏臻准备了五百块钱，去供销社买了一台双卡录音机，又买了二十多盒常见的戏曲磁带。 像《梁祝》《红楼梦》《碧玉簪》《西厢记》《祥林嫂》这些经典越剧剧目，他统统都买下来。 把它们拿到老年活动室时，老人们都开心极了。 插上电后，先放进梁祝的磁带。 所有越剧曲目里，就数它最受大家喜欢，可以说百听不厌。 “小夏，太谢谢你了。”听说是夏臻私人花买的录音机，老人们纷纷向他表达谢意。 年纪大了，原本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家，过一天算一天。 现在能和一群老人坐在一起，打牌聊天讲笑话，还有戏曲可以听，这小日子过得才叫有滋味。 “爷爷奶奶客气了。”夏臻可不想居功。“都是国家的政策好，让大家老有所养，老有所乐，我只是尽自已的一点心意罢了！” 于永攀和马万喜需要政治名声，他却希望低调一点，别引人注意。 除了在文学方面取得的荣誉除外。 他没有足够深厚的背景，名声越大，麻烦就会越多。 一旦变成出头椽子，就会成为众失之的。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相对而言，在文学界就会好一点。 毕竟都是圈内人，别人想中伤你，也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回到学校，他找到于永攀，提出一个新的主意。 那就是在老年活动中心，弄一个食堂。 这样志愿者参加活动时，中午可以留下来和老人们一起吃饭聊天，有利于加深感情。 如果只是简单地干半天活，还不如饭桌上聊天更容易拉近关系。 何况他有禅境花园的蔬菜，如果炒熟后给老人们吃，有利于他们保持健康的身体。 一星期吃一次，足够维护身体不衰败下去。 “那食堂交给谁来管理？”于永攀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却担心一下子铺得太大，容易出现漏洞。“还有，长期这样做，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志愿者社团的成员都是学生，没有社会上的工作人员。 想要维持这些项目正常运转，必须有固定的资金投入进去才行。 如果像夏臻说的那样，让老们做些手工，把这笔收入用来维持活动中心，这样才能长久。 “钱的事，我们再想办法。”夏臻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先计划着，等有了资金再搞出来吧！” 如果是前世，找本地的民营企业家随便捐点钱出来，问题就解决了。 现在的国企和乡镇企业经营都困难，哪里拿得出钱？ “小夏，听说你打算在活动室搞食堂，我来做饭炒菜怎么样？”钱婆婆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主动找到夏臻，自告奋勇地要帮忙。 自从老年痴呆症消失后，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在家闲不住了，就打算找些事做做。 早些年她在别人家干过保姆，家务活非常熟练，现在正好发挥余热。 当然也因为在家太冷清，呆在活动中心，就热闹多了。 正好她家离这边也近，来去很方便。 “你有这个想法最好不过。”夏臻想了想，觉得她在这些老人里，身体确实相对矫健。“等我们把食堂搞起来，我再通知你。” 以前都是准备工作做好了，再考虑找谁来负责。 现在好了，食堂这边还没准备，管理人员就已经有了着落。 接下来只要找几个泥水匠打口灶，再让木匠打几张长条桌，就足够用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尽快把中国结搞出来，趁年前先加工一批，春节前拿去卖掉，就有了收入。 编织很简单，他前世在网上看过视频，知道最简单的样式如何做。 关键是编中国结的红绳子，必须足够粗才行。 于是到供销社买了些红绳子，先做了几个小中国结，拿给于永攀看，问他能不能找到粗一些的红绳子。 “我找人问一问。”于永攀看了样品，觉得这东西跟对联一样，应该有市场，就答应去找材料。 虽然大多数家庭未必舍得花钱买，不过沪市这么大，只要有百分之一家庭愿意买一个装饰一下，就不用担心销路了。 “专门生产绳子的工厂，沪市应该有吧！”夏臻提醒道。“跳绳用的绳子，各种粗细都有，你可以往这方面打听——” 体育用品生产企业，或者尼龙绳生产企业，都会有类似的产品。 他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足够粗，又是红色的，就可以了。 还有拔河用的绳子，应该也可以用。 对了，还有唱戏用的头冠上面，也要用到各种红色的绳子。 所以生产厂家肯定有，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如果买不到粗的，细的也行，大不了买回来后，自已搓成粗绳。 …… “小芳，你最近的气色不错，是不是喝中药把身体调理好了。”这天于永芳回娘家吃晚饭，于妈妈意外地望了望女儿红润的脸，惊喜地问道。 女儿的不孕症，成了她的心病。 而因此引起的婚姻变故，更让她寝食难安。 毕竟当初是她劝女儿回娘家养病，让女婿一个人在家，所以才被人钻了空子。 虽然前女婿不是好东西，但是女儿成了离婚女人，就算不是她的错，以后的日子依然不会好过。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病治好了，再找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嫁了，生下一儿半女，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人的嘴。 “有吗？我没留意。”于永芳最近除了按时吃药，其它时间都在帮弟弟把徐家汇的小吃店开起来，人一旦忙起来，就会忘记痛苦。“回头我找医生看看，身体有没有好转——” 自已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变化。 最近口气比以前清新了，上厕所也变得顺畅了。 就连每月一次的大姨妈，最近一次也不像以前那样痛苦。 难道是因为夏臻送来的中药，药性特别好，所以才会让身体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在没有结果前，她不打算说出来，免得母亲听后大惊小怪。 “肯定好多了。”于妈妈为了安慰女儿，自然挑好听的说。 都说女人的心情好坏，会影响到皮肤的质感。 女儿才三十出头，现在又是单身，得为她找个出色的男人，所以必须把身体保养好。 吃过午饭，母女俩一起去找相熟的中医。 “咦？你的症状怎么消失了？”医生为她号脉后，忽然惊讶地问道。 怕自已有误，他又看她的舌苔，发现确实是真的。 “我的病好了？”于永芳听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没弄错，我的病确实治好了？” 要知道换上夏臻的药才一个礼拜，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实在太让她惊喜了。 吃他的药前，她才到医院检查过，说病情没变化。 “不会错的。”医生语气肯定地回答。“或许是你的症状比较轻，所以几帖药下去，就马上恢复了。” 这种情况虽然很罕见，但确实存在。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有的人自愈能力强，所以吃药后马上就好了。 有的则比较差，所以就算吃再多药，也无法恢复健康。 “谢谢医生。”于永芳激动地站起来，伸手挽住妈妈的胳膊，几乎喜极而泣。 见妈妈也激动得眼圈发红，连忙掏出手绢，帮妈妈擦了擦眼睛。 “谢天谢地。”等出了医院，见四周没有人，于妈妈双手合什，默默念叨了一句。 “妈，我们应该谢谢小攀的同学。”于永芳知道妈妈一定以为这是医生治好的，却不知道是夏臻给自已送了药，才会这么快好转。 于是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那个夏臻家里是干什么的？她怎么会有这种药性特别好的药材？”于妈妈听后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连来历都没问清楚，就敢吃他送来的药——” 嘴上虽然这样埋怨，心里同样感激夏臻。 “妈，他是小攀的朋友，是个特别可靠的年轻人。”因为是自已代表于家，和夏臻接触，爸妈不怎么了解这些事，于永芳就把他考上大学后，做过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如果是其它人，能做成一件事，都非常了不起了。 他却不一样，随时随地都有新鲜的想法，然后大胆去实施。 最不可思议的是，尽管做了这么多事，他依然写了几本小说，现在都已经出版了。 想到《包青天》系列小说，卖得那么火爆。 她只能说夏臻是天才，能做到别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还有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于妈妈听后也来了兴趣。“什么时候让小攀带回来看看，让我和你爸也见识一下——” 这已经不能用优秀来形容他了。 最起码可以称为天才。 “周末晚上吧！”于永芳想了想，觉得这时候比较合适。“如果到时你们也有空，我就让小攀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如果说以前只是在生意方面有过合作，并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跟弟弟绑在一起。 现在发现他的能力不只有这些，那合作方式就要升级了。 “好。”于妈妈也想尽快见到女儿口中的天才少年。“我回去就跟你爸说，这个周末晚上，不要安排其它工作。” 比起儿子那些事，女儿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他帮了这么大的忙，于家再重视他也是应该的。 夏臻从于永攀嘴里知道这个消息，意外之余，又觉得合情合理。 帮于家赚钱，只是小道。 有本事帮家人把几乎是绝症的不孕不育治好，才是真正的恩情。 …… 周末早上，他在老家和耿启中见了一面，陪他一起去了趟服装加工作坊，以及定制裁缝店，并说了一些改进建议。 别看这两处地方都没几个人，但是想做好，却没那么容易。 夏臻懒得动脑筋，直接让他复制沪市那一套做法。 包括店铺的装修、布置，以及橱窗陈列样品的方式等等。 而加工作坊那边，同样采用师傅裁片，几个裁缝师加工的模式。 “最多三天，就能正式营业了。”耿启中听了他的建议后，信心十足地说道。“开业当天，你有没有空回来？” 总觉得有夏臻在身边，他的信心会更足一些。 倒不是他更能干，主要是他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管遇到什么难题，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估计抽不出时间。”夏臻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 虽然他有游戏世界，回来一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只是回来次数太多了，早晚会被人发现秘密，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没关系。”耿启中理解他的难处，也没勉强。“我到时请一天假，在店里守着好了。” 当然他也会学夏臻他们的做法，开业当天，叫上一些朋友过来捧场。 只要有人穿了样品出去，被人看到，肯定有人会动心。 县城这么大一点地方，到时不需要怎么宣传，就会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当天晚上，夏臻提了一些水果，和于永攀来到家里。 于家位于外滩北面，离旦大不过十几里路。 房子当然是独门独户的老洋楼，外面看起来不起眼，内里却别有洞天。 夏臻初次来这里，也没有东张西望，跟着于永攀进了客厅。 “你就是夏臻吧！欢迎你来做客。”于妈妈已经做好饭菜，就等家人回家了。“下次直接来就好了，不用带东西——” 等看清他的长相，更加惊讶。 看起来还没成年，只能算作少年，却已经有这样的能力。 “阿姨好。”夏臻把水果放下，乖乖叫了一声。 于妈妈的脸圆圆的，烫了披肩大波浪，身上穿了件米黄色的羊毛大衣，看起来非常贵气。 “快坐下。”于妈妈热情地泡了茶端上来，又把装了糕点的茶盘推到他面前。“饿不饿？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 老公还没下班，晚饭还要等一会才能吃。 “妈，我和夏臻是好兄弟，不用客气，让他随意就好。”见妈妈这么客套，于永攀主动替他解围道。 说完，随手抓了咸烧饼递给夏臻，自已也拿了一个吃起来。 第282章 资金问题解决了 “行，那你自已把朋友招待好。”于妈妈见儿子跟他一点也不见外，自然不会反对。“还有，以后有空的话，多带朋友来家里玩。” 以前夫妻俩不大关心儿子这个。 现在看到夏臻，忽然想到儿子也该多交些朋友了。 以前儿子玩得好的那些人，比如唐磊和商月军，其实都很优秀。 只是他们既是朋友，又是未来的竞争者。 现在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以后为了各自的利益，照样有可能成为敌人。 反而是夏臻，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如果真的成为好朋友，有可能一辈子都是儿子的好兄弟。 于爸爸很快回来了，看到夏臻，也非常惊讶。 在他看来，一个人能在十八岁就做出这些事，肯定是个早熟并精明的男孩子。 没想到夏臻看起来就是个人畜无害的高中生，跟自已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于叔叔好。”夏臻站起来礼貌地叫了一声。 久居男人上位的男人，就算什么都不说，依然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加上于爸爸一脸严肃，还真的有些唬人。 不过夏臻知道这只是他的表像，所以没有因此变得拘谨。 “随意坐，不用客气。”于爸爸表面上很随意，暗中却在观察他的反应，见他的轻松神态不像是装出来的，暗暗称奇。 要知道就算一对儿女，以及家里的晚辈，见了自已都会变得紧张，为什么他一点不怕自已？ 唯一的解释，他见过跟自已差不多职位的人，甚至更高的人，所以才会免疫。 这样一想，又觉得他有这样的成就，或许不是偶然。 “先吃饭，有事饭后再聊。”怕饭菜冷了，于妈妈边端菜出来，边催促了一句。 可惜女儿今天要参加一个朋友的婚宴，无法回来。 否则让她招待夏臻，自已可以帮儿子好好观察一下他的人品。 当菜全部端上来，夏臻以为会有大鱼大肉，没想到只有六只小小的盘子，上面简单蒸了些菜。 有清蒸小黄鱼，肉饼子蒸蛋，一只切成小块的咸炝蟹，几片红烧带鱼，一碟炒蛋，以及一盆汤汤水水的青菜粉丝汤。 “想吃什么自已夹，不用客气。”于妈妈热情地招呼道。 说完，拿起碗开始扒饭。 于家装饭用的也是小碗，看起来有些精致，就是一会儿想加饭，会有些尴尬。 夏臻现在还在长身体，每天的饭量不小，这样的小碗，他可以吃五六碗。 看旁边的于永攀，斯文地夹了一块咸炝蟹，津津有味地嚼着，也不知道是真喜欢吃，还是装给爸妈看的。 “好的。”夏臻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于家的生活方式跟自已想的不一样，不过能搞出这些食材，想来已经把自已当成贵客了。 只是份量也太少了。 难道大户人家都这样？为了健康，吃得少，又吃得精致？ 难怪于永攀到了自已那里，每次都像饿死鬼似的，吃那么多，原来家里一直吃不饱。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他也不好瞎说什么。 盛了一次饭后，就放下了快子。 “我们每天的饭菜都是吃多少做多少，别担心我们不够吃，一定要吃饱。”于妈妈见他这么快吃好了，连忙提醒道。 可能是家里很少请人吃饭，他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不觉得有问题。 更不可能为了夏臻，改变他们的饮食习惯。 “谢谢阿姨，我已吃饱了。”夏臻连忙解释道。 现在最多吃了半饱，一会儿回家后，还得再给自已弄些吃的。 于家这样的干部家庭，他有机会和他们一起吃一顿，就已经是荣耀了。 饭后于爸爸和两人坐在沙发上，说起志愿者社团的事。 他一开始听得有些漫不经心。 有女儿帮儿子把关，出不了大事。 等两人说出后面的计划，已经在街道建好一处老年活动中心，让老人们老人所乐，老有所养，顿时神情专注起来。 “资金问题你们如何解决？”他简单问了几句后，很快说到了关键问题上。 这样安排，肯定会让社团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问题是不能一时头脑发热，把别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到时没有了后续，那还不如不搞。 所以资金是关键，如果有钱，到时就算他们抽不出时间，也可以招个人代为管理。 “我打算让老人们学织中国结。”夏臻随手从口袋掏出一个样品，放在茶几上。“如果他们学会后能加工出来，多的不说，维持老年活动中心的运转，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前期投资已经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就是支付医护人员和其它正常开销，比如水电和老人们的常用药等等。 “你这个思路确实不错。”于爸爸听后思考了一会，给了个很高的评价。“只是靠这点收入估计不够，要不这样，让街道那边办一家工厂，除了正常招人生产之外，一些手工活，交给老人们去做。” 要么不干，干就要干好，这是于春杰的做事原则。 否则他也不会爬得这么高。 除了老人手工赚的钱，另外从工厂的利润中拿出一部分，专门用来给老人们改善生活。 “如果这样，那最好不过了。”夏臻没想到于爸爸会这样支持他们的工作，非常兴奋。“是在街道开一家福利工厂吗？” 正常情况下，一家街道工厂，是没有义务照顾辖区内的孤寡老人。 如果是福利工厂就不一样了。 “福利工厂？这个提法很好。”于春杰没想得这么远，被他一提醒，顿时来了兴致。“那就这样安排好了。” 至于具体生产什么，不用他操心。 到时市里出面协调，只要能正常把产品生产出来，交给供销社销售就行。 在他的心目的，这样的经营方式，就是最合适的。 “谢谢爸帮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于永攀在旁边听得也很开心。“原本我还打算从姐姐做的生意里，专门提出一部分，用在这里。” 他的想法很简单，姐弟俩接下来的赚钱路子，肯定能赚到大笔财富。 每个月拿出几百，根本不是问题。 “我得提醒你们，如果想在机关走得长远，就一定要把个人和集体的事情分清楚，不要混在一起。”于春杰听后脸色一沉，郑重提醒道。“否则一旦出现变故，你们只怕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机关行政人员属于公职人员，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盯着。 没有人追究你，自然一切没问题。 如果有人想找你的问题，那你有这些漏洞，别人一找一个准，再也休想往上走。 “知道了。”于永攀听父亲说得严厉，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说好。 看来自已想得简单了。 又望了夏臻一瞍，想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我这样说，并不是禁止你们去帮助别人。”于春杰担心他们误会自已的意思，从而走极端，又解释了一句。“如果你们有心想搞好老年活动中心，可以利用别人的名义，给那边捐些钱，这样一次性的付出，就不会有问题。” 他已经打听过，夏臻自已买了一台录音机，以及一些磁带，送给老人们听。 如果他的钱来路有问题，这样做肯定有风险。 不过他靠写小说赚了不少钱，属于合法收入，这样反而有助于提升他个人的形象。 夏臻在一边连连点头。 有这样的父亲言传身教，就算踏入复杂的机关单位，也不怕吃大亏。 所以想在机关往上走，家庭背景真的很重要。 “别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于妈妈收拾好厨房，洗了几个苹果端出来，看到老公在教他们大道理，笑着提醒道。 这些内容如果有心听，讲一讲自然没问题。 就怕年轻人心高气傲，不愿意听这一套，那只会好心变坏事，引人厌烦。 “我和小攀都很喜欢听于叔叔讲这些。”见于妈妈想阻止，夏臻笑着补充道。 他前世吃了不少亏，就是因为没人教自已这些道理。 总的说来，社会虽然复杂，如果懂得顺势而为，那危机就会变成机遇。 很多人能走上高位，都是这样一步步升上去的。 “行，你以后多来家里坐坐，就有机会听小攀他爸讲大道理。”于妈妈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倒不觉得意外。“对了，你给小芳的药材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今天把夏臻叫过来的主要原因。 就是想了解一些，他为什么会有这方面的路子？ 在她眼里，药材其实大同小异。 能有这样的变化，只能说他送来的药材，已经不是普通的品种了。 “以前有个邻居是中医，他对药材有独到的鉴别能力。”夏臻见她问起这个，只好信口撒谎。“后来他回到老家，和我经常有书信来往，听说永芳姐的事，就想着让他帮忙找些好的药材，这样治疗效果才会更好。” 药材品质肯定有差别。 就像人参，野山参和人工培育的能一样吗？ 就算都是野山参，不同年份的人参，药性同样差了无数倍。 当然这是极端情况，普通药材未必有这么大的差距。 但是同一种药材，光是产地不同，药性就会有区别，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自已这样解释，想来能把谎圆了。 “难怪。”于妈妈听后认同地点点头，果然相信了。“谢谢你这么细心，考虑这么周到。” 她是真的被感动了。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哪里会想这么多？ 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本来这样做的应该是她们这些亲人，没想到她们都疏忽了，只有儿子的一个朋友想到了。 “我也是因为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才会想到的。”为了让自已的话更有可信度，他又编了个谎言，说以前有个亲戚，因为药材原因，一直没有好。 后来那位邻居知道后，帮他重新配了药。 没想到十几天后，就治好了顽症。 “原来是这样。”这番话很好证明了夏臻第一个谎言，于爸于妈都相信了他的理由。 正要把这件事翻过去，忽然心里一动。 “不知道你那个邻居手里有没有好的人参？”于爸思考了一会后，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我有个老领导身体一直不好，如果有支年份久一点的野山参滋补一下，说不定能恢复得快一些。” 到了他们这样的地位，只要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基本上都不会缺。 只有像百年野山参这种特别珍稀的滋补品，谁拥有都不会轻易拿出来，他们才会头疼。 当然也有人为了讨好上司，会想方设法去产地找一找。 只是需要运气，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 “用百年老山参补身体？”夏臻听后心里一动。“我回头问一问他，不过这东西价值不菲，他肯定不可能白送给我——” 催熟一株人参对他根本没有难度。 只是不能轻易送出去。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别人越不会珍惜。 必须提高门槛，才会让于家重视这个人情。 “钱都是小事。”听他的语气，似乎有很大的希望民，于春杰连忙回答道。 只要能买到，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今年才五十三岁，离退休还有七年。 如果好好运作一下，说不定有希望在退休之前，成为沪市的巨头之一。 “是啊！”于妈妈也在一边补充。“你先打听一下，如果有货，我们马上拿钱给你——” 不管多少钱，他们都愿意付出。 对于家而言，钱可以慢慢赚，老公的年纪不等人。 所以越快完成这件事，对于家越有利。 “那你们等我三天，我给他打电话确定一下。”夏臻听了，连忙缩短时间。“他经常要出去采药，打电话未必能碰到他。”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时间也不早了。 夏臻和他们又闲聊了几句，才站起来告别。 “小攀，你送送同学。”见儿子站着没动，于爸忍不住提醒他。 如果说以前对儿子的朋友，他一直顺其自然。 这个夏臻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必须提醒儿子把握机会，重视起来。 否则一旦错过，只怕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朋友。 于永攀没想到一直严肃的父亲，会关心这样的小事，嘴里应了一声，把夏臻送到门口。 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他们以前不是说自已交不到真心朋友吗？ 怎么现在改变了态度？ 第283章 福利厂的消息 “你才来了一次，就把我爸我妈都折服了。”于永攀一直把他送到马路边，这才停住脚步。“如果多来几次，只怕我这个亲儿子就没地位了。” 虽然为好友感到高兴，心里却难免有些沮丧。 能被父母看上的人，未来的成就肯定不会比自已低。 偏偏爸妈只夸夏臻，却从来没有这样夸过自已。 “还不是为了你？”见说他的比唱的好听，夏臻有些无语。“他们对我越重视，说明越关心你这个亲儿子。” 这跟父母关心儿媳妇一个道理。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一个外姓人，愿意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还不是为了让儿子的家庭生活能美满幸福？ “也是。”于永攀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个理，刚才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 因为上面有个能干的姐姐，他从小就被父母各种打击。 亲戚和邻居也认为他不争气，这辈子只能当个纨绔子弟，很难接父亲的班。 这让于永攀面对父母时，特别是面对父亲，总有些畏畏缩缩， 今天他们虽然没有当着夏臻的面说自已，他依然觉得憋闷，认为他们是借夏臻在贬低自已。 听了夏臻的解释，才知道父母依然是爱自已的，只是用的方法跟自已想的不一样。 说到底是恨铁不成钢。 所以代自已笼络夏臻，就是希望他能帮自已。 “你能明白就好。”夏臻真心劝了一句。“叔叔阿姨或许在用自已的方式，为你铺路，你如果想不明白，直接问他们就是，你们是一家人，有话可以摊开来讲，别钻牛角尖。” 所以谓虎父犬子，大多不是孩子真的太笨。 而是父亲太厉害了，把孩子衬托得一无是处，如果子女心态差一点的，很容易误入歧途。 当然父母这样做，未尝没有磨练孩子的意思。 只是天下最遥远的距离，是父母以为自已懂孩子，所以用为你好做借口，干涉孩子的生活。 却忘了向孩子解释清楚，自已这样做的真正原因。 所以孩子往往要到自已也当了父母，才真正明白父母的心思。 可惜到了那时候，最好的年华已经过云，很多机遇也被自已白白放弃。 只能说阴差阳错，因误会而错过了太多机会。 “你比我小四岁，怎么懂得这么多？”于永攀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愕然地问。 总感觉两人的年纪似乎倒过来了，夏臻应该在读大三，而自已在读大一。 “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夏臻摊摊手，笑着回答。 就父子之间的相处方式，他觉得马万喜和父亲反而更和谐。 因为不理解父母，所以于永攀在学校的表现并不好。 从夏臻和他第一次见面，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 “夏臻，谢谢你。”于永攀张开双臂，用力抱了抱他，“我确实像你说的，一直在抱怨爸妈待我太苛刻了，今天听你一说，才知道是自已的心态出了问题。” 父母为了自已，居然愿意这样对待夏臻。 说到底是为自已考虑。 就像他说的，他们是第一次见夏臻，又没有感情基础，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还不是爱屋及乌？ 同时希望自已这个朋友，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会对自已更好？ “客气什么。”夏臻在他肩上拍了几下。“以后你遇到类似的问题是，只要用同样的方式，仔细想一想，你就知道有这样的父母，是多么难得——” 有些道理一旦想通，整个人就能脱胎换骨。 如果于永攀未来在处理人际关系时，能做到这一点，就会轻松许多。 大多数时候，人都会习惯地站在自已角度，思考一些问题。 如果懂得换位思考，能想明白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做？ 下次遇到同事或者敌对方针对你，也能分析出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这样一来，解决起来就会更容易。 “我明白了。”于永攀松开手，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 夏臻回到家里，进了禅境花园，开始催熟人参。 这次他没打算用变异人参，免得送出去后不好解释来历。 禅境花园催熟的人参，功效和野山参几乎一样，因为世界环境不一样，药性甚至要更强一些。 至于原因，有可能是游戏世界空气中的灵气浓度足一些，也有可能是催熟用的肥料有特殊的成份。 具体是因为什么，他现在也搞不清楚。 把人参催熟到百年后，他像以前那样，连泥带参倒在地上的报纸上，小心把泥扒开，然后把参的根须全部处理干净。 最后装在一只木盒子里，人参周围用青苔全部包裹住。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保鲜很足时间，足够拿来应付于家了。 把人参包装好后，他继续回屋写小说。 只是天气越来越冷了，没写一会手就冻得不行，他叹了口气，最后进了游戏世界，到那边继续写。 晚上也打算睡在那边。 为了安全，他把大门全部检查了一遍，确保晚上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入室内。 然后把床上用品全部换掉，放上自已平时睡的铺盖。 也不知道是游戏世界的设定原因，还是地理位置在南方，现在天气依然保持在二十度左右，非常舒适。 同一时间的于家。 于永芳吃了同学的喜酒回来，听说父亲答应在街道办一家福利厂，作为老年活动中心的后盾，倒也没什么意见。 就是对加工什么产品，父子俩有不同的看法。 于永芳最近刚定下目标，就是经营好夏臻的小吃店和成衣定制店，其它的可以先放在一边。 既然夏臻希望有一家企业对老人们负责，那就在那边开一家制衣厂好了。 他不是说明年打算到鹏城开一家合资服装厂吗？ 那边适合干这个，沪市同样适合。 原本担心街道工厂，属于集体企业，她插手后不好从中获得好处。 如果变成福利企业，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到时借口给老人们发福利，她想提取一些利润出来，也会变得方便许多，只要财务人员是自已人就行。 “你确定要接过来自已干？”于春杰皱着眉头问道。 他其实不希望自家人插手街道企业，毕竟志愿者社团就是儿子在负责。 如果工厂是女儿的人在搞，只怕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其它人来办厂，我怕赚不到钱。”于永芳语气肯定地回答。“我敢这样做，也是因为相信夏臻的手段。” 他和弟弟搞出来的定制店，现在每天都能赚几百元，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都不敢相信。 xh区那边的新店，她的目标只要那边的一半。 一旦达到那个水平，她就会马上去其它地方继续开分店。 离春节只剩一个月时间，她计划先开五家店，保证每天能赚到一千块钱利润。 “行。”见女儿病好后，整个人脱胎换骨，变得越来越自信了，于春杰最终没有阻止。“不过用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给自已带来负面影响。” 想到夏臻居然用退休军人帮自已经营小吃店，又有了主意。 劝女儿招一些没有安排工作的退休军人，进厂上班，这样既有个好名声，又容易管理。 比起其它人，军人的服从性更好，保密性也更强。 只要把他们的心收住了，工厂管理起来就会顺畅许多。 “这个倒是好主意。”于永芳以前没留意这事，听父亲一说，觉得可行。“我明天就开始招人。” 第二天开始，街道要办福利工厂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五角场。 街道那边天天有人上门，希望能给家人安排个工作。 “这事我还没得到通知，所以给不了承诺。”街道主任是个五十来岁的强势妇女，哪里会怕这些人的纠缠。“等收到通知，我尽量安排街道的困难群众。” 她必须这样说，否则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 当然说归说，到时哪些群众比较困难，还不是她说了算？ 直到于永芳亲自上门，说了她的计划，原本信心满满的街道主任，才老实起来。 “王主任，这是市里给我的任务，必须招些合适的人，保证工厂赚钱。”对上下面的街道人员，于永芳自然不用客气。“不过你也不容易，我可以给你五名工人的名额。” 这时候什么权力最大？ 自然是人事权。 能给失业人员一个工作，人家砸锅卖铁，也愿意给你送礼。 因为工作落实后，就成了铁饭碗，以后可以让子女继承。 所以价值几何？不用想都知道。 “谢谢。”王秀芹在知道于永芳的身份后，就死了插手的心思，现在听她愿意给自已五个名额，当真是意外之喜，连忙道谢。 一般来说，街道工厂的规模大多不大，十几二十几人的小工厂比比皆是。 她想坐稳屁股上的位置，就必须平衡各方的关系。 把一些名额当成礼物送出去，是无法避免的。 最后真正在自已手里，也不过几个。 这次能从于永芳手里得到五个，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 “以后还要麻烦街道这边，在周围招些人进厂，也是应有之举。”于永芳对这些已经非常熟练了，所以也没过份客套。“我只希望街道这边能全力配合我，到时取得了成绩，有你一份政绩。” 和街道商量好后，又去了一趟老年活动中心。 见里面的老人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没有孤寡老人的邋遢和异味，非常满意。 弟弟的志愿者社团，真的做了件大好事。 她在其它地方见过类似的老人，哪一个不是脏兮兮的？ 凑近一点还能闻到一股臭味，就算她再善良，也不愿意跟他们亲近。 看到旁边房间在打土灶，又问了原因，听说打算在这边弄个食堂，志愿者周末过来时，可以一起聚一次餐。 “这样好了，工厂的食堂就办在这里吧！”于永芳对跟在身边的王秀芹说道。“到时多煮些饭菜，让老人们也可以一起吃。”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连夏臻都能做到这些，她于家人肯定不能输给他。 反正食堂的开销有限，多二十几个人的饭菜，花不了多少钱。 当然关键还是工厂要能赚钱。 从街道办出来，她看时间还早，就来到旦大找弟弟。 又让他把夏臻约出来，一起到品味楼吃晚饭。 街道的服装厂怎么办才最赚钱？必须听听他的意见。 夏臻到了后，她让酒楼上菜，这才老老实实说起请他过来的原因。 “这样的小事，永芳姐直接让学长给我带个口信就好了！”听说是这件事，夏臻半真半假地叫起来。 他也没想到，于永芳的手伸得这么长，一听说有这样的好事，马上抢到自已手里。 不过这是好事。 街道福利工厂，确实得赚钱才行，如果其它人来干，就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于永芳有自已在，别的不敢说，每年赚了几万十几万，肯定没问题。 “这可不是小事。”于永芳不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这样想，却不敢放松。“如果你能帮我赚到钱，不但是帮了街道，还帮了我们于家——” 她为什么这么积极，说到底就是想帮弟弟把老年活动中心真正办好。 一旦这件事达到预期目标，那下次再有记者去采访，可不是一个报导就能简单了事。 只怕全市上下，甚至放眼全国，都会来学习他们的做法。 这样一来，原本就已经名声大噪的志愿者社团，很可能影响力会扩大到全国。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她说得郑重，夏臻也不好再乱说。“至于怎么做才能赚钱，只要做好两点就可以了。” 不等她问，他主动往下说。 “第一，产品的款式必须是市面上见不到的，这样就不用担心没有人买。第二，材料最好有创新，因为常用的粗棉布外套，已经无法吸引广大群众了。” 他这次打算把滑雪衫正式搞出来。 原因很简单，它比棉大衣轻薄且加工方便，适合大批量生产。 另一方面，材料已经找到，最大的困难已经解决。 “滑雪衫？”于永芳虽然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它真的有那么受欢迎？” 如果夏臻说的一切是真的，那自已只怕不仅仅是获得名声，还能大赚一笔。 她已经想好了，等这边的工厂建起来，只要达到预期，她明年就在鹏城办一家工厂，专门生产这种新款棉衣。 街道的福利工厂，她就算抓得再紧，也不能抽走太多利润。 所以还是得像夏臻说的那样，在鹏城特区，办自已的工厂，那些钱才是自已的。 第284章 炒货设备 “这样吧！”夏臻知道没见过的东西，不好形容，干脆打样出来给她看。“明天我让人做一件样品，到时拿给你看一下，就知道行不行了。” 滑雪衫引领了整个八十年代，只要家庭条件允许，都会买一件来穿。 有的人家里甚至有好几件。 九十年代依然有不少人在穿，只是那时候服装风格开始变得多姿多彩，加上羽绒服开始流行起来，它没有了独霸一个时代的底气，成了冬装里的一个分支。 “好。”于永芳觉得这样更直观，就答应了。 事情定下，正好菜也上来了，于是大家以茶代酒，推杯换盏，相互敬了几杯。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于永芳想到自已的病，忽然有些感慨。“如果这病治不好，我这辈子只怕都无法抬头做人。” 和前夫离婚后，那家人借这件事，在背后抵毁自已的名声。 女人不管有多要强，一旦被人骂不会下蛋的母鸡，她的人生就毁了。 因为这个病，她除了心里暗恨，根本无计可施。 现在好了，如果他们敢再做小动作，她不介意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能恢复得这么快，说明你的病只是小问题。”夏臻现在的身体年龄只有十八岁，不好和人过多谈论这些事。“所以这件事怪不到你的头上，很可能男方也有问题。” 这样说当然是客气话。 夏臻向来是帮亲不帮理，既然和于永攀成了好朋友，自然得站在于永芳这边。 “说得对。”于永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笑得非常欢畅，还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这件事当然不能全部怪到我头上！” 从小以大，她一向顺风顺水。 和前夫这件事，可以说是她三十多年来，摔的最狠的一次。 偏偏这个男人是她自已挑选的，为了跟他结婚，还跟家人闹了很长时间。 被他背叛，等于整个人生都变得灰暗了。 而不孕这件事，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她已经放下这段感情，身体也完全恢复，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生活。 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她应该会再次结婚，并生下爱的结晶，到时狠狠打前夫一家人的脸。 于永攀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 姐姐结婚时，他比夏臻还要小一两岁，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总觉得老子天下第一，没有什么是自已不会的。 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他就没有好印象，于是当众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偏偏姐姐把他当成宝贝，姐弟俩差点为此翻脸。 现在好了，他的真面目暴露无遗，证明自已的眼光确实不差。 姐姐却丝毫没有反思的意思，居然这么快就把事情放下了。 “怎么？不想你姐找个人嫁了？”于永芳在弟弟面前，说话一向非常直接，此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客气地反问。 虽然父母和弟弟对自已非常好，并不会因为离婚而看不起自已。 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长期住在娘家，总归有点格格不入。 条件允许的话，她还是希望有个自已的家。 “胡说什么？”被姐姐这样冤枉，于永攀顿时不乐意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如果有喜欢的人了，最好先听听我们的意见——” 这世界上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像姐姐，其它方面非常厉害，碰到男人，就一下子变成睁眼瞎。 别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偏偏她觉得可以接受。 最后被打脸了，她还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你的意见？我看还是算了吧！”于永芳对弟弟地话嗤之以鼻。“让夏臻提些意见，还比较靠谱些。” 她也觉得弟弟年纪比较大，做事却远远没有夏臻成熟。 如果他是自已的弟弟就好了。 那于家在他的手里，只怕真的有可能发扬光大。 “你这人——”于永攀很想揭姐姐的老底，又怕她报复自已，只好忍了下来。 毕竟自已很多地方要靠她帮忙。 如果把她惹急了，那以后就算生活费，也会少很多。 夏臻第一次看到他们姐弟俩，像普通家庭的姐弟一样打闹，忍不住暗暗好笑。 她们一旦褪去家庭背景带来的光环，其实也是两个普通人。 只是于永芳比这个年纪的其它女人，更精明一些罢了。 从品味楼出来，夏臻拒绝了他们送自已回去的建议，步行回家。 原本打算进游戏世界继续写小说，又觉得重生一次，没必要把自已弄得这么辛苦。 于是出了戴夫家的门，信步往外走。 上次外出一次后，他确信周围应该没有僵尸，可以放心大胆在附近散步。 只是不敢走得太远，怕自已不小心触动游戏设置，提前引发植物大战僵尸剧情，那他就无法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闲逛了。 沿着马路走了大约五十米远，看到前面居然有一处小型的工地。 当他看到熟悉的混泥土搅拌机后，忽然心里一动。 前世那些炒货厂用的机械设备，不是跟它大同小异吗？ 只是转速比较慢，底下有升火加热的设备，当花生瓜子倒进去后，下面生火上面转动，只要温度和时间调试好，就可以大批量炒制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有了主意。 何不照着这台搅拌机，画一张自动炒货机的草图，让机械厂帮自已打造出来。 只要懂原理，加工难度应该不大。 炒货机主要分为三部分，中间是炒制搅拌用的大滚筒，底下有个生火装置，还有就是炒制转动的动力，也就是马达和齿轮。 其它的都是辅助装置，难不倒机械师傅。 夏臻走到那台混凝土搅拌机前，照着它开始画图纸。 除了底下没有加温设备，其它地方两者真的非常相似。 图纸画好后，他钻到机器底下，看能不能直接加上生火装置。 如果可以，这台机器就可以直接改装了。 最后发现自已根本做不到，只好失望地离开。 第二天早上，他找到马万喜，打听沪市哪里有机械厂？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打造一台炒瓜子用的机械设备。”夏臻也没瞒他，把自已的计划大概说了一遍。 因为手工炒制，每天的产量到了一定程度，就无法再增加。 而年前的瓜子销量肯定非常火爆，如果家里有一台炒货设施，那每天增加一千斤，应该会很轻松。 “放学后我带你去问问。”听说关系到瓜子的产量，马万喜也很振奋。“如果以后全部能改成机器加工，那一个人可以管好几台机器，产量只怕能增加好几倍，甚至在沪市也可以办一家小型炒货厂——” 自从靠瓜子打通几家单位的后勤部门后，现在瓜子是有多少人家要多少？ 可惜夏臻的供货量有限，只有几家单位能拿到货。 如果瓜子能无限量供应，光是这条路子，他一年就能赚十几万。 想到那时的前景，他仿佛看到自已睡在铺满人民币的床上，那种身边全是钱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下午只有一节课，等老师离开，两人匆匆走出教室，一起到最近那家机械厂。 说明来意后，工厂那边找来技术最高明的大师傅接待他们。 夏臻拿出草图，说明对机械设备的要求，并问他能不能加工出来。 “应该不难。”大师傅听后思考了一会，然后说了结果。“你要多少台，如果数量多，价格可以便宜点。” 这时候的机械厂，除了固定生产一些机械设备，销售给相关单位之外。 也会接一些外面的单子，专门替对方加工一些特殊的设备。 因为是定制，所以价格肯定会高上不少。 夏臻正要开口，马万喜已经伸出双手朝对方晃了晃。 “先加工十台？”大师傅听后心里一喜。“行，你们先交一些订金，我们马上开始准备材料——” 原以为他们要个三五台就不错了，没想到第一批就要十台。 这样看来，如果用起来不错，只怕最后要一百台，都有可能啊！ 要知道现在这种订单，能超过十台的都算多了，毕竟成本不低，不可能大批量购买。 如果要的数量多，也不会找他们这种机械厂，而是直接找大型加工厂长期合作。 夏臻没想到马万喜会代自已答复，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又一想，这东西如果真的能用，十台其实也不多。 到时找一处大一点的院子，并排放十几台炒货机，让四五名员工看着。 一天的产量只怕能过好几万。 这样的作坊如果多弄几处，产量相当于一家中型炒货厂了。 反正明年私营经济会更开放，到时去外面收购瓜子，也会方便许多，不用全部用自已在禅境花园催熟。 当然这么多数量，靠自已催熟，也不可能做到。 最后两人交了一千预付款，答应明天再送一万过来，做为首批材料钱。 至于总金额，现在也不好计算，必须等样品制作出来，再一起核算。 从机械厂出来，夏臻不客气地瞪了马万喜一眼。 “要么不做，做就多做几台。”马万喜嘿嘿一笑，也不怕夏臻生气。“到时我们在沪市也开一家炒货厂，这样瓜子的产量就足够供应了！” 他现在吃够了货源不足的亏。 只要有好的食物，他都能轻松卖出去。 “好吧！”对于他的小心思，夏臻早已猜到，现在听他说出来，只好答应。“只是葵花子的采购也会很麻烦，你最好想想办法，找一处能大量供应的农场——” 据他的记忆，全国产葵花子最多的省份，大多在内蒙、边疆省以及东北三省。 如果能从这些地方搞到瓜子，那产量再高也没问题。 周边的省份，徽省和鲁省应该也不少。 这些得由马万喜想办法，自已可没那方面的路子。 “行，我来想办法。”马万喜轻松地回答。 他有个舅舅在内蒙军区担任领导，弄些瓜子过来，肯定非常轻松。 这件事安排好后，他又去了一趟服装加工作坊，让那边帮忙加工一件滑雪衫。 材料于永攀上次就已经帮忙搞到了，只是最近忙着生产棉大衣和昵大衣，暂时没有加工这些。 既然永芳姐打算在街道那边办一家制衣厂，那提前把这个推出来，也不吃亏。 考虑到这边生产的全是男装，他画了一件最常见的女式滑雪衫，让师傅帮忙做出来。 前面是拉链，两边斜叉袋，袖口用皮筋收紧，领子可以竖起也可以翻下，防风又保暖，非常轻便。 第二天中午，他去那边把衣服取了，送到和于永芳约好的地方。 “这衣服确实不错。”于永芳接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脱下棉衣，换上滑雪衫，试一下效果。 如果说原本给它打七十分，现在一下子觉得可以打九十分。 原因很简单，这衣服又轻又暖，真的太舒服了。 “就生产它了！” 这么好的衣服，如果不抓紧生产，肯定会被其它人抢先一步。 夏臻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见于永芳这样说，依然忍不住得意。 不过后面的事不用他操心了。 于永芳自从开始做生意，手里已经有了一个团队，只要把工作安排下去，自然有人去执行。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帮忙设计一些样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和于春杰约定好的三天时间。 夏臻让于永攀帮自已带口信回去，说已经帮他们找到百年老山参。 “太好了！”于春杰听后非常振奋，让儿子给夏臻带了五百块钱过去，让他抓紧把人参寄过来。 在他看来，这可是再多的钱也无法买到的宝贝。 夏臻愿意帮这个忙，说明看重跟于家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用心。 既然这样，就不能给太多钱，免得给他一个错觉，于家想用钱买断他的帮助。 夏臻接到钱后，大方地收下来。 他同样相信于家是识货的，不会这么小气，用五百块打发自已。 会这样做，只是代表对自已的尊重。 拿到钱后，他又等了五天时间，这才把人参交给于永攀。 第285章 年前最后一次领大学生补贴 听说儿子已经拿到人参，于春杰当天下班后，早早回到家里，看到儿子带回来的野山参，激动地打开来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参，保护得太好了，就像刚从山里采下来的一样。” 难怪夏臻会那样郑重介绍，说那位中医在药材鉴别和处理方面有独到之外。 看他把这株人参保护得这么好，就知道这方面的能力绝不简单。 野山参药效好，年份久是一方面，产地好又是另一方面。 而一个因素往往容易被人忽视，那就是人参的保鲜方式和加工方式。 一般来说，刚采下的野山参，药效最强，因为没有任何损耗。 烘干后制成干参，这样容易保存，多少会损失一些药性。 至于其它加工手法，药性流失得肯定更多。 也就是说，这样一株新鲜的百年野山参，是药效最好的精品，比药店买的百年干参还要好上几成。 能搞到这样一株宝贝，老领导服下后，身体能好转许多。 到了那时，自已绝对能让他另眼相看。 怕放在手里影响人参的效果，他连忙把人参重新放进木盒子里，外面用苔藓包住，连夜把人参送了过去。 夏臻这边自然不知道于家的心思。 在他看来，既然自已跟于家走得这么近，帮于家就是帮自已。 于永攀父子获得好处多，地位稳固，自已才能在沪市安心经商，不用担心财富多了后被人觊觎。 马万喜那边带来一个好消息，就是机械厂经过几次试验，已经有了产品的雏形。 只要组装好后，就能试验了。 不出意外的话，春节前估计能完成一两台样品。 马万喜此时比夏臻还激动，建议把生产好的机器，留在沪市，别运回越州了。 在沪市开个小作坊，到时招人操作机器，在这边炒制瓜子这边销售。 如果运气好一些，年前能赶出三四台，就能赚不少钱。 “也好。”夏臻听后觉得可以这样安排，又反问了一句。“关键是葵花子的货源你搞定了没有？” 别到时可以炒制了，却拿不出原材料。 “已经联系好了，如果我们确定要，那边可以马上发货。”马万喜信心十足地回答。 外甥求舅舅帮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而且那边离火车站非常近，只要货发出来，四五天就能运到了。 “那你抓紧找处房子，再招几个可靠的人，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夏臻现在和他熟悉了，说话也不客气，有麻烦直接丢给他。 当然马万喜也不会亲力亲为，另外找人去干就是。 机器有了，材料有了，如果工人和厂房问题解决了，就真的可以生产了。 至于技术问题，自已可以多准备一些香料，这比提供瓜子轻松得多。 “一星期以内，保证完成任务。”见夏臻同意在沪市办厂，马万喜因为太激动，啪地对着他敬了个礼。 到时瓜子卖出去，今年这个春节就好过了。 赚钱得多不说，还能借瓜子跟各个单位联络感情。 别看父亲在姑苏身分不一般，到了沪市，就是个普通外地干部，有些话未必好使。 自已这样做，其实在帮父亲打开路子。 当然也可以帮舅舅不少忙。 那边是瓜子的原产地，供销社给的收购价不高，有的农户甚至嫌价格低，放在家里不肯卖出去。 如果卖到沪市这边来，多少能赚一点。 只要数量足够多，不但能帮助当地的农民，就算他稍微吃点差价，也是一笔大数目。 这样一想，真是一举多得啊！ …… 随着期末临近，夏臻和吴大军的联系也开始变得紧密起来。 一旦大学生年前最后一次补贴领了，钱交到会首手里后，这些人很有可能会趁机逃跑。 所以必须紧紧盯着，随时准备抓人。 到了这时候，夏臻才突然发觉，自已这样处理，似乎有些不妥。 把他们抓来后，关在哪里？ 自已毕竟没有执法权，万一他们倒打一耙，说自已绑架他们，还真不好辩白。 于是找于永攀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把困难交给他父亲，让他联系沪市的公安机关，一起盯紧这些人。 于春杰把人参送过去之后，这几天一直很紧张，就等老领导传来好消息。 老领导今年七十多岁，年纪其实不算大，只是战争期间受伤太重，身体还有不少弹片未取出来。 最近受了风寒，身体抵抗力严重下降，于是长期缠绵于床榻，无法起身。 保健医生说了，如果能找到百年老参做药引，熬一些滋补汤，就能提高身体的免疫力。 到时慢慢调养，身体机能才有恢复的可能。 据说药送到后，当天晚上就煎上了。 据里面传出的消息，老领导服用后，难得睡了个安稳好觉。 第二天醒过来，脸色也明显有好转，还感觉到饥饿，喝了大半碗稀粥。 这样看来，离身体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于春杰听后更加激动，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上班时也干劲十足。 这几天笑的次数，比往常一年还多了无数倍。 听到儿子带回的消息，他非常重视，特意给当地辖区的公安局长打电话，让他派人跟进这件事，务必把这伙骗子一网打尽。 吴大军这几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怕自已一时疏忽，放跑了对方。 那就愧对夏臻的高薪聘请了。 现在有公安出面，他们只要配合一下就行，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们已经完成了九成九，剩下的交给公安同志就行了。”当天放学后，夏臻特意去找吴大军三人，把自已的想法说了说。 同时提醒他们，为了防止公安同志因为不熟悉路，被对方逃脱，他们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必须站好最后一岗。 为了表彰他们的辛勤付出，他给三人各准备了一个红包，里面包了两百块钱，算是给他们的年终奖励。 “每个月一百块工资，我们已经拿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可以再拿这么多奖金？”吴大军接过红包后，看到里面是两百块钱，连忙塞回给夏臻。 老实说在这边工作，他真的非常满意。 包吃住不说，每天只要盯紧那几个人，这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想像的困难。 人心都是肉长的，夏臻给这么好的待遇，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期望。 他们不能得寸进尺。 一开始因为不了解，所以担心这工作不长久，就没有多想。 现在看到肖阳在小吃店那边干得热火朝天，就知道夏臻是真心要用他们。 既然这样，就该适可而止，不能贪得无厌，免得以后闹矛盾。 “这是我给你们的年终奖励，放心拿着就是。”见他这样说，夏臻更加满意。“等这件事解决，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你们干，只要你们不拖后腿，收获肯定比你们想像的还要多，这是我一开始就给过的承诺。” 肖阳那边现在每天可以给自已赚几百块，这点工资和奖金，他没放在心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等炒货机制作完成，小作坊开起来，每天的收入不会比上吃店少。 到时他打算派吴大军去负责。 当然不是让他们去负责具体的管理，而是以保安队的身份，帮自已盯着下面的企业。 他的想法很简单，小吃店也好，服装定制店也好，都可以交给于永攀和马万喜的人去管理。 但是自已也需要有几个心腹，充当自已的眼睛，盯住这些地方。 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怕出了问题，被他们忽视。 这样一来，自已就能及时发现问题，并尽快解决好。 免得因为他们一时大意，小问题变成大问题，最后无法收场。 见夏臻坚持，吴大军这才忐忑地收下。 等他离开，三人一起来到邮局，只给自已留了三十块，剩下的钱全部寄回给家里。 马上要过年了，乡下一般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现在手头宽裕了，让家里把房子收拾一下，再买些鸡鸭和猪肉，一家人过个好年。 …… 这边抓捕行动还没开始，于永芳穿了件最新款的滑雪衫，来学校找他了。 “夏臻，你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 虽然夏臻帮忙画了几张滑雪衫的款式草图，她却嫌加工出来的衣服太素澹了，特意去纺织厂挑了一些漂亮的花纹，回来后做成样衣。 同时提醒工厂那边，让他们接下来多印一些这种花纹鲜艳的布料。 到时不管他们生产多少，自已全部要了。 自从确定滑雪衫的优势之后，于永芳相信它只要上市，就能一炮打响。 所以就算面料现在用不完，也可以先放在仓库里，明年鹏城的工厂开起来后，再大批量生产出来卖钱。 说的夸张一点，光年前这一波销售，就算手里有几万件衣服，也不够自已拿去卖的。 “好看。”看了一眼于永芳身上的轻便滑雪衫，夏臻不得不承认女性永远比男人更懂时尚。 自已当初制作样品时，用的是雪青色的纯色面料。 现在她身上这件红橙黄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的面料，怎么看都比自已那件样品漂亮多了。 “我就知道。”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于永芳非常得意。 她今天过来，除了想听听他的意见之外，未尝没有炫耀的意思。 最近一切工作，都在围绕着他的思路走，搞得自已像是他的小跟班似的，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今天总算扳回一城，让她特别有成就感。 “如果纺织厂条件允许，可以多印些鲜艳的颜色，以及迷彩等图桉。”夏臻倒没有想跟她比一比的心思。“大花碎花这种就算了，会显得比较土。” 印象中七十年代末，刚从统一的军绿色和黑白灰中解脱出来。 有人就把大红大绿以及大花碎花，当成时髦，大力推广，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花纹最好夸张一点，偏印象派一点，不要用太写实的图桉。 比如格子、斑点等都可以接受。 甚至几何图桉也没问题。 “放心，我早就在安排了。”见夏臻说的和自已想的一致，于永芳更加神气。“别的不说，我的眼光一向不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一直自认自已是个有品味的人。 只是以前没机会表现出来。 而加工滑雪衫时给她来了灵感，于是才有这么多新鲜的想法。 “永芳姐做事，我当然放心。”夏臻见她自吹自擂，也配合地再次恭维了几句。 心里想着，到时带几件回家，给妈妈和姐姐穿。 别外再找几块颜色简单的布料，做几件男式滑雪衫，给自已和李自强穿。 比起昵大衣和棉大衣的高档大气，平时穿的话，还是它更舒服和便捷。 特别是上学期间，穿着做运动都没问题，这是其它服装没有的优势。 想到这里，他又画了几张男装的草图，交给于永芳，请她帮忙做出来，就说是自已穿的。 “你总算舍得画男装了。”于永芳见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最后肯定会画几个款式出来。” 今天过来，除了证明自已的眼光，也有引他出手的意思。 只是他已经付出太多了，再让他帮忙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而且以她的性格，也不习惯求人帮忙。 如果他主动画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永芳姐，你这样说，就是没把我当成自已人。”夏臻听后，就有些不乐意。“否则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开口？” 以她的性格，哪里会跟人客气。 偏偏对自已有所保留，说明把自已当成了外人。 “行，下次有事直接跟你说。”于永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才明白自已说错话了，连忙道歉。 自已还是被他的年龄骗了。 有时候明明知道要如何跟他相处，因为他的年纪，不知不觉就会忘记本意。 既然于家想把他绑在一起，自已确实该摆正他的位置。 有些想法要实施时，也得适应他的个性。 想到这里，她又提出男装款式太少了，让他这几天再画一些。 批量生产服装，款式当然是越丰富越好。 他不是让自已不要客气吗？那她就直接指使他多干活好了。 “没问题。”夏臻见她这样说，顿时明白是在报复自已，只能乖乖地应下来。“我回头画好后，让学长给你送过来。” 第286章 一网打尽 年前大学生的最后一次补贴，终于发下来了。 当天傍晚，黄和平收到互助会成员送过来的钱之后，急匆匆离开学校，到校外找老乡董亮。 “钱收到了吗？” 随着春节临近，今年在大学里设下的局，也该圆满画上句号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其实不怎么担心。 因为人都有从众心理，只要参加的人多了，大家就会很放心。 随着年底到来，大家拿出去的钱已经高达四五十块，放寒假后又要各自回老家过年，肯定有聪明人会发现这里的风险。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一旦他们拿着钱跑路，事情就会朝着不可测的方向发展。 所以最近好几次他想放弃最后一笔互助金，早早离开沪市，落袋为安。 最终贪心不足，舍不得放弃这最后一笔钱，还是留到现在。 今天是学校发年前最后一次补助的日子，如果顺利到手，就可以安全回家了。 现在黄和平已经到来，说明事情比想像的顺利，难怪他会这么激动。 “拿到了。”黄和平一屁股坐下来，同时打开书包，把钱倒在桌上，嘴里故作平澹地回答。 当初董亮提出互助会计划时，他一开始以为是正规的互助行动，自然没有反对。 毕竟那时候他和马万喜他们已经有了矛盾，拿互助会跟他们的文学社比谁的人多，他肯定觉得自已有优势。 直到董亮拿钱请自已吃饭，又在酒足饭饱后说出真实目的，他才害怕起来。 原因很简单，自已被这个老乡利用了。 一旦出了事，他们可以屁股一拍就可以离开沪市，远走它乡。 他是旦大的大学生，如果还想要这个名牌大学文凭的话，就不能离开。 董亮见他没有选择翻脸和报警，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教他应付办法，一旦自已离开，他可以装成受害人，这样就可以顺利脱身了。 当然想让他瞒下这事，好处肯定不能少给，否则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利用？ 黄和平犹豫了一会，最后贪婪占据上风，就同意了。 其实他也明白，自已已经拿了董亮的好处，此时想退出，也不可能了。 加上最近跟着董亮好吃好喝，他也舍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 只是不愿意亲自接触钱，说是他为了避嫌也好，自我欺骗也好，总之尽量少掺和这里面的事。 随着时间过去，他的胆子却越来越大，陷得也越来越深。 现在不但每个月都会接受吃请，还拿了不少提成。 甚至到后来，如果董亮给的好处不够多，他还会当面讨价还价。 原因很简单，就是觉得这钱能顺利拿到手，自已的功劳是最大的，理应获得更多的好处。 钱是好东西，一旦沾手后，就很难舍得抛开。 特别是黄和平这种过惯穷日子的人，贪婪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 “太好了。”听说他这么顺利，董亮非常兴奋，拿出一叠钱递过去。“这是你的，一会儿早些离开，免得被人发现我们暗中在接触。” 作为老乡，他对黄和平的心思很复杂。 一方面很感激他，毕竟没有他的帮忙，这个骗局肯定实施不了。 所以真心不想他受牵连，毕竟他是大学生，未来不可限量。 另一方面，又有些看不起他，觉得他太贪婪了，一点没有大学生的样子。 “是不是少了些？”黄和平接过钱后数了数，又不悦地反问。 在他看来，自已付出得太大了，学校大多数学生，都是因为相信自已，才愿意参与进来。 眼看年底到了，多分给自已一些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已经想过了，如果年前手里有钱的话，他打算给家人各买一件于永攀他们穿的那种漂亮大衣。 这样回家的话，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行，再给你一百。”见他还想要，董亮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没有反对，数了一百递给他。 愿意多分一些给黄和平，和被他这样强硬讨要，完全是两种感觉。 只是现在不适合翻脸，所以就算心里不悦，也乖乖给了。 黄和平见他没有反对，大方地把钱塞进兜里，心满意足地离开。 只是出了老乡的房子没多远，就被几个人拦住，然后戴上手铐，送到了派出所。 至于口袋里的钱，自然被当成罪证，全部搜出来了。 …… 夏臻这两天正在准备年终考试。 虽然很多知识前世学过，时间太久，忘得差不多了。 加上平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写小说和做生意上，没有好好听课和复习，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 这天放学后准备回家，在校门口碰到吴大军三人。 “几个人全部被抓了，人赃俱获，包括你们学校的两名学生。”吴大军凑过来小声汇报道。 跟踪了几个月，今天终于顺利完成任务，他们心情不免激动，就兴冲冲提前来报喜了。 “干得漂亮。”听说这么顺利，夏臻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我们边走边说，你把详细情况跟我说一下——” 倒不是因为破桉有多高兴，主要是人抓住了，至少可以追回大部分资金。 一旦被他们跑了，那学生们的损失就大了。 吴大军点点头，开始叙述这两天的办桉经过。 知道今年最后一个月的补助就要发了，他和派出所的公安，一起守在董亮的出租屋附近，等黄和平把钱送过来。 屋里具体经过如何，他们也没办法知道。 在黄和平回学校的路上，他们先把他抓起来。 作为学生，他在这件事上陷得这么深，本来就不正常，所以抓他也理所当然。 何况口袋里这么多钱，只能说明他是这些人的同伙。 至于董亮和他的另一个同伙，暂时没有动。 直到他的同伙带着火车票回来，带上钱和行李准备离开，被守在周围的公安一网打尽。 两人还想狡辩，说拿了钱后先回家，明年开学再回学校继续互助会。 公安已经从夏臻这里了解到情况，哪里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一番铁拳下去，两人就老实了，乖乖交代了罪行。 就像夏臻猜测的那样，董亮和另外两个老乡来到沪市后，因为找不到工作，只好在异乡流浪。 某一天从别人嘴里听说互助会的事，就想着靠这个骗点钱花花。 正好其中一人是黄和平的老乡，两人以前见过几次面，在知道大学生每个月有固定补贴拿后，就动起歪脑筋。 于是谈好分配方案，一个专坑大学生的诈骗局就诞生了。 至于另一个老乡，觉得这样做太恶毒，就提前回了家。 黄和平和另一个学生，他们一开始确实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不过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后来他们已经从中拿好处，符合帮凶的一切条件。 于是和校领导联系后，到学校把另一位犯罪分子也抓了起来。 “干得不错。”见事情处理得比预计的还要完美，夏臻用力拍了拍吴大军的肩膀。“今天跟我回家，我做几个好菜好好慰劳你们一顿。” 这件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主要是结局很多完美，说明他们的能力还是可以肯定的。 “谢谢老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吴大军用略带恭谨的语气回答道。 寄回家的钱，父母已经收到，纷纷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听说是老板给的奖金，几人的父母听后都很激动，让他们好好跟着人家干，不要担心家里。 孩子在外面有出息了，当父母的都是这样的态度。 让他们懂得感恩，好好报答老板的重用，否则绝不饶过他们。 父母是这样，他们三个何尝不感激？ 所以夏臻开了口，三人就不再矫情，乖巧地跟在他后面。 当晚夏臻做了几个拿手菜，又拿出一瓶自酿的甜米酒，几人好好庆祝了一番。 会酿糯米酒，一方面是它度数低，喝起来甜甜的，好喝还不容易醉。 另一方面，如果有异性来做客，喝这个比较方便。 没想到的是，包括马万喜和于永攀他们，所有尝过一次的人都非常喜欢这个口感，每次过来都要喝这个。 一大缸一百多斤的糯米酒，很快少了二十多斤。 夏臻考虑年前还得再做一缸，否则春节期间，家人就喝不到了。 “接下来我打算让你们成立个保安队，专门帮我负责作坊的安全问题。”夏臻说了接下来的打算。 当然保安队只是名义上的称呼，真正的作用是帮自已监察几家作坊的事情。 “这个容易，我们一定帮你盯紧那几处地方。”听说以后被当作亲信，专门盯着那几处老板赚钱的地方，三人都有些激动。 难怪他给自已三人发这么高的奖金，原来是另眼相看啊！ “既然你们都愿意，那从明天开始，就这样安排。”夏臻见三人没异议，就具体分工。“吴大军负责小吃店，梁靖负责服装定制店，赵红岗负责接下来新开的炒货厂。” 又把炒货厂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至于老家那边，只能托耿启中帮忙，另外找几名退伍军人了。 等学校放假，自已回老家后，再重新安排。 就是家里得接一部电话，否则有事不方便联系。 这件事还得麻烦耿启中，有他出面，几天内就能安装好电话。 好在这时候已经有按纽拨号电话，如果是老式的摇号电话，他都不知道怎么打？ “没问题。”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他们现在不怕事情多，就怕老板不安排工作。 “至于年前什么时候放假，得听我通知。”夏臻也不知道沪市这边的具体情况，所以没有直接定日子。 倒不是他想压榨员工。 作为老板，该大方时必须大方，但是也得有分寸。 如果太早放假，给钱又豪爽，时间长了，让他们把自已的大方当成理所当然，以后就不好管理了。 “如果有需要，我们在这里过年也行。”拿了这么高的工资和奖金，三人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这份收获。“反正我们都没结婚，留在这里也没关系。” 到了这时候，他们三人的心已经彻底被他收服，此时真心实意地回答。 “不用这样。”夏臻笑着摇摇头。“只要晚一点回去，早一点出来，我就满意了。” 第二天早上，夏臻回到学校，准备参加考试。 延敬飞看到他过去，飞快地跑到他身边，兴奋地嚷道。 “黄和平被抓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开心得昨晚没睡好，早上就在教室等着了，急着跟夏臻分享喜悦。 “只抓了他一个人？”夏臻没有理会他的兴奋，意外地问。 不是说抓了两人吗？难道另一个查无实证，所以提前放了出来？ “你说隔壁班的那个——”延敬飞一时想不起名字，就含湖以对。“听说也被抓了，只是不清楚具体情况——” 如果说一开始，他和黄和平的矛盾还在暗处，后来就表现在明面上了。 只是双方各有一个圈子，平时尽量避免在一起，倒没有起大的冲突。 延敬飞属于爱恨分明的性格，不喜欢一个人，就会表现在脸上。 这也是他被袁傲欺侮后，会反应这么强烈的原因。 如果换个人，只怕会吃下眼前亏，然后装聋作哑避开他就是，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发生。 “抓住他们容易，就是不知道同学们的钱追回来没有？”夏臻想到补贴刚发下来，大家就傻傻地把钱交到黄和平手里，忍不住摇头。 这种情形，跟前世那些被骗的老人何其相像。 就算有人告诉他们对方是骗子，老人们依然不相信，坚持要把钱转过去。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但愿他们以后清醒些，别再这么容易被骗了。 “能追回一半就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全部要回来？”延敬飞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心思回答道。 既然是骗子，钱到手后，肯定大手大脚花掉了。 特别是沪市这样的花花世界，只要有钱，很多东西都能买得到。 想把钱留在手里，实在太难了。 “如果这样，只怕大家这个年难过了——”夏臻听后，忍不住叹气。 第287章 后续 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老家是在偏远农村，被他们的父母知道，只怕会动手打人。 毕竟孩子读大学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补贴，却白白给人别人，谁知道不会火冒三丈？ “那也是他们活该。”延敬飞依然没有同情的意思。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已暗中提醒过几个同学，偏偏他们都不信，那谁也救不了他们。 没过一会，马万喜也到了。 他脸上同样满是笑意，想来也在为黄和平倒霉而高兴。 “听说这事闹得有点大。”马万喜消息更灵通，此时压低嗓门嚷道。“黄和平已经被抓了，郑老师想发火也找不到对象，另一个班那些参与的班干部，原本可以拿到的奖励和荣誉，现在已经全部被收回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班主任此时肯定不好受。 “夏臻，马万喜，你们给我过来——”话音刚落，看到班主任走进教室，指着两人嚷道。 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难道要迁怒他们两个？ 夏臻倒不怎么担心，和马万喜一起来到办公室。 “怎么回事，你们早知道黄和平参与那件事了对不对？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郑燕玲在自已的办公桌后面坐下来，指着两人恼怒地问道。 当校领导通报这件事的时候，她只气得脑门嗡嗡作响。 这学期已经躲过了好几次意外事件，原以为这学期可以平安结束了，没想到放假前两天，又发生了这样的倒霉事。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我们确实早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握，也不好报警啊！”夏臻装作无辜地摊摊手。“再说，抓人的事，我们也有参与，你是我们的班主任，应该得到奖励才对——” 如果老班因为这件事跟他们生气，大不了跟派出所打声招呼，让那边打电话到郑老师这里，表达谢意。 这样一来，她的功大于过，学校也不好找她的麻烦了。 “真的？”郑燕玲听后心里一喜，又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如果夏臻说是没错，那确实没有过失，反而有功劳。 “放心，我回头跟于永攀商量一下，让公安给学校打个感谢电话，事情就好办了。”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 这对公安部门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加上于家的面子在，肯定会答应。 如果嫌惊喜不够大，就让学校通报奖励好了。 这样一来，郑老师应该没怨言了吧！ “你们干得不错。”郑燕玲听后大喜。“这件事要快点安排，晚了就放假了——” 等学校放寒假，老师们的春节福利也要开始发了。 如果能评为先进，到时肯定有奖金。 大学老师工资其实不高，她也很需要这种额外的收入。 “放心，今天就搞定。”夏臻向她保证。 从办公室出来，他们两人去找于永攀，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于永攀听说是这样的小事，自然满口答应。 于是一个小时后，校领导收到公安部门的感谢信，赞扬他们不畏险阻，跟踪几个骗子，最后一网打尽，追回大多数资金。 一旦被他们逃脱，那这件事的后果就难说了。 校领导听后也吓得一身冷汗。 这种事一旦发生，绝对会败坏旦大的名声。 到时处于沪市排名第一的旦大，只怕要被其它学校超过了。 最后给夏臻、马万喜和于永攀一人一个全市三好学生名额，又一人奖励了一百块钱。 别看数量不多，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 至于班主任郑老师，同样被评为优秀教师，得了两百块奖金。 她拿到奖金后，兴奋地来找夏臻道谢。 如果说以前觉得他是个刺头，现在觉得他是个福将。 只要他参与的事，最后都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非常灵验。 “那郑老师请我们去品味楼撮一顿？”马万喜调侃道。 受夏臻影响，他现在说话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反正班主任不是外人，所以逗一逗她也没关系。 “想得美。”郑燕玲瞪了他一眼。“你赚的钱不比夏臻少，怎么还是这么小气？” 她多少知道三人暗中干的事，只是学校并不禁止学生赚钱，所以只能赚只眼闭只眼。 夏臻去自家时，都会带些好吃的过去，这些食材味道好到她多次回味。 而马万喜只会带些水果，这东西自已也买得到，所以不稀罕。 “我怎么跟夏臻比？”马万喜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时收了高傲。“他是天才，我只是天才背后的跟班——” 这不是自已说的，也不是父亲说的，而是于永攀父亲要口说的。 他的眼光肯定比其它人好，所以说的肯定不会错。 “难得你也有服人的时候。”郑燕玲意外地望了他一眼。“不过这样也好，朋友之间一起合作赚钱，一家要摆正自已的位置，否则谁也不服谁，最后肯定会内耗。” 这种道理很简单，她自然也明白。 此时这样提点一句，也算是老师给学生的忠告。 “放心，我和于永攀都明白这个道理。”马万喜又把于永攀拉进来，就是想让郑燕玲更加重视夏臻。“如果我们将来成功了，肯定有大半功劳是夏臻的。” 尽管相处只有一学期时间，他却相信自已已经看懂了夏臻。 要知道他刚考进大学时，曾经也有过很多想法。 现在看来，那些都是小儿科，没有一样比得上跟夏臻搞的轰轰烈烈。 “这样的话，你们的未来不可限量。”郑燕玲真心地说道。 等她离开，夏臻和马万喜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离春节还有半个月，先打算回家跟家人聚几天，再回来继续安排生意方面的事。 虽然有吴大军等人帮自已看着，他们没有足够的管理经验，必须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调教，才能真正用得上。 特别是炒货作坊，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机器调试好后，正式炒制。 一旦摸索出机器加工的规律，以后只要定下时间，大概测试一下温度，就能大批量炒出来了。 “夏臻，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于永攀带了一袋保健品过来找他，问起他的打算。 家里最多的就是奶粉、麦乳精这些东西，送给夏臻正合适。 “明天就回去。”夏臻回答。“炒货作坊可以开张后，我会再过来呆几天。” “那年前我们再聚一次。”于永攀听后很高兴。“商月军和唐磊他们，也想跟你好好结交一下。” 这些人都比较现实，现在看夏臻有这样的能力，自然愿意主动接近。 否则就算他刻意讨好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多看一眼。 “行，到时再安排。”夏臻也不介意跟他们逢场作戏一番。 如果他们真的愿意把自已当朋友，再好好交流也不晚。 第二天早上，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回到家里。 郭明磊和徐军明他们已经提前回去了，所以不用跟他们一起坐火车，省了不少事。 家里只有李自强一个人在，看到他回来，连忙给他倒茶和端洗脸水。 “我又不是陌生人，回自已家，还要你帮我做这些啊？”夏臻抢过他手里的脸盆，无奈地嚷道。 这家伙，对自已还是太乖巧了。 “嘿嘿。”李自强开心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哥哥回来了，以后家里又有了定海神针，他自然非常开兴。 而他表现开心的方式，就是跟其它人一样，把夏臻当成贵宾服侍好。 洗脸后又喝了一杯茶，这才打开随手的行李袋，拿出几件新做的滑雪衫，递给李自强。 “衣服已经很多了，怎么还给我做？”李自强见后连忙推托道。 最近天天穿棉大衣，他也习惯了，倒没有再穿旧衣服了。 只是习惯了一年做一次新衣服，一次做一件，像现在这样就有些夸张了。 “这是滑雪衫，穿起来比较轻便，你平时可以经常穿这个。”夏臻拿出一件蓝色和米色拼接的衣服递给他。“穿过你就知道有多舒服了。” 棉袄又笨又重，棉大衣同样很笨重，比不上滑雪衫。 “噢。”李自强乖乖地脱下大衣，换上新衣服，还别说，真的特别轻便，像是没穿衣服似的 “好啊！你又搞出一些新款式，却不告诉我——” 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两人扭头一看，居然是耿启中。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夏臻意外地问道。 他难道在这里装了监控？自已一到家，他就知道了？ “郭明磊和徐军明都已经回来，想来你们旦大也差不多该放假了，这还需要动脑筋思考吗？”耿启中不在意地反问。 说完，拿起一件滑雪衫，在自已身上比了比。 可惜他比李自强和夏臻都要高大不少，他们的衣服肯定穿不了。 “这件你应该能穿。”夏臻拿出一件给舅舅准备的，让他先试穿一下过过瘾。“滑雪衫最大的优点，就是比较轻便，其它地方还比不上棉大衣。” 棉大衣是时装，至少他是这样设计的。 而滑雪衫主要是轻便，款式就那么几个，不用准备太多。 “还真的非常轻。”耿启中穿上后连连点头。“回头你帮我多做几件，到时送给家人和长辈。” 老人身体差，穿太厚重的衣服，会非常辛苦。 这种轻便的棉衣，肯定很舒服。 “行，你告诉我大概的尺寸就行。”夏臻也不在意。 沪市能做的生意，老家肯定也能做。 等材料能批量购买到后，让耿启中在这边也开一家制衣厂，专门生产滑雪衫。 “对了，能不能用这样的材料，打几床被子。”耿启中忽然灵机一动，不好意思地问道。 老人嫌衣服重，同样怕冷怕厚被子。 如果被子能用这样的材料，那盖着别提多舒服了。 “当然可以啊！”夏臻没想到耿启中这么有孝心，居然想用弹力棉加工被子。“就是现在材料不多，回头我尽力帮你试一试。” 比起棉胎被，弹力棉被确实更实用。 毕竟前世棉被已经被取代，主要用的就是九孔被、丝棉被和羽绒被。 “你尽力就行。”耿启中也知道他不容易，倒没有强迫他马上要。“我今天过来，主要跟你说服装定制的事。” 店已经开起来了，生意也非常好。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先加工一批服装出来，方便大家直接购买。 而一家小型制衣作坊，每天的产量肯定非常低。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让街道制衣厂负责生产，这样产量就会高很多。 “街道制衣厂加工，肯定比小作坊加工好。”夏臻思考了一会，说了自已的想法。“只是衣服到你手里后，再通过服装店销售出去，就怕有人会找你的茬——” 正常情况下，服装厂的产品交给供销社等单位销售，所以大家挑不出理。 如果私人买卖，就算你给的价格比正常还要高一两成，别人依然可以说你给少了。 “你说的有理，还是自已加工吧！”耿启中其实已经拿定了主意，只是心有不甘，所以想听听夏臻的意见，有没有办法。 现在他也不赞成这样干，只能放弃。 “可以多搞几家小作坊，或者按工序分成几部分。”夏臻又提醒道。“一家作坊，专门负责采购、设计和打样，把布料裁好后，送到其它加工作坊。” “而其它作坊只负责生产，不管其它事，这样效率就会高很多。” “一家前期作坊，可以供应三四家加工作坊，这样每天生产的数量，应该足够年底销售了。” 前世很多传统行业，就是这样生产的。 公司只负责设计开发和打样裁制，后面的工作，全部加工其它小工厂。 这样做的好处是，管理成本比较低，也不用受员工不好招聘的局限。 “你这个办法确实可行。”耿启中听后眼前一亮。“那我马上去招一些人，尽快把几个作坊办起来。” 今天果然没有白来。 夏臻几句话，就把产能不足的问题轻易解决。 照着他的思路，相当于有二三十名工人，在不间断地生产，一天做一百来件，应该不会太难。 如果还是不够，大不了再增加几间作坊。 只要照着这个思路做，就不用担心完不成生产任务。 第288章 洗热水澡的问题 “工资可以开高一些。”夏臻提醒道。“我们是私人作坊，只要他们能替我们赚钱，多给一些好处，没有问题。” 他在沪市请的人，工资都比外面高一倍左右。 县城这些人，他同样没有少给好处。 这才换来他们死心蹋地给自已工作赚钱，否则像姚杰这样的聪明人，很可能已经离开自已，独自搞炒货作坊自已出来单干了。 “放心。”耿启中哈哈笑道。“我早了解过你的手段，自然不会亏待手下人。” 这半年夏臻去了沪市读大学，他经常来这边的作坊，明面上是帮夏臻看着，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实际上是尽可能地了解他的赚钱手段和用人手法。 最终的体会是，他无非是用好了这两招。 第一，他的眼光放得比较长远，别人还不知道，或者还不敢做的事，他敢抢先干，所以占据了优势。 第二，他用人比较大胆，只要看中某人能帮自已赚钱，就会大把撒钱出去，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可以安心工作。 这两点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第一点需要一点天赋，耿启中自认眼光独到，也比较难做到。 第二点就简单多了，他相信自已不会比他干得差。 这样一来，只要多和他合作，相当于自已也达到了第一条。 加上自已有夏臻没有的人脉和关系网，所以还有什么理由赚不到钱？ “如果这样，只要你放出风声去，不用几个小时，就能把人招齐了。”夏臻见他说得这么有信心，也觉得自已白担心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现在真的不缺能干活的人，缺的是赚钱的机会。 年关近了，有的人可能会想着和家人在一起，有事放到明年再说。 如果给的够多，想来没有人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 祝琴和夏凝下班回来，看到夏臻已经到家，自然又是一番惊喜和问候。 晚上家里做了一桌好菜，温上夏臻准备好的糯米酒，一家人痛痛快快喝了个过瘾。 因为酿酒的糯米里，放了枸杞和覆盆子，它们都是从禅境花园催熟的，好喝还滋补，在这大冬天里，喝了热酒后微微出些汗，感觉特别舒服。 “家里现在其它都好，就是不能洗热水澡，有些不方便。”夏凝饭后洗了把脸，又感慨了一句。 虽然县城有收费的澡堂子，价格也很便宜，她总觉得不大卫生。 “这还不容易，我们自已弄个洗澡的设备就行了。”夏臻自已可以去游戏世界洗澡，家里人可不行，所以打算弄个简单的热水器。 至于具体怎么弄，他很快有了详细的方案。 首先在厨房和堂屋中间的墙上，打一只壁炉，这样厨房和堂屋的温度就会高上不少，平时坐在家里，也不用怕冷。 再在壁炉上面打一只大水箱，用来贮存热水，这需要找专门的师傅定做。 同时在上面接一根进水管，边上接一根出水管，让热水和厨房的水笼头接在一起，平时洗东西，也不用怕水冷了。 最后接一根烟囱，就一切ok了。 到时在厨房边的空地上，用塑料布围一处地方，放上洗澡用的大澡盆，就能舒服泡澡了。 “你说的方法，到底行不行啊？”听说只是费点木柴，不但家里会暖和许多，还有热水用，夏凝有些不敢相信地嚷道。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为什么没有人家搞这些？ “当然可以。”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国外住在北方的家庭，家里几乎都装有壁炉，用它烤火，比烧炭盘安全多了。” “至于上面的热水装置，跟灶里的盘肠壶差不多，水烧开后可以直接装进暖水瓶里，连烧水的事都省了。” 所谓盘肠壶，就是用一根圆圆的空心铜管子，盘成一口锅大小，安装在锅的下边，上面有一只两升大小的水壶，安装在灶上两口锅的中间。 烧饭炒菜时，水壶和管子全部加满水，水受热后自然对流，直到开烧开。 只要把盘肠壶里的水舀起来灌进热水瓶，就有开水了。 正常家庭做一次饭至少能灌一暖瓶开水，中晚两顿两壶水，足够一家人饮用了。 他打算把壁炉上面的水箱，打成倒凹字形。 这样往凹字中间的缝里塞柴烧火时，周围和上面同时受热，热水的速度就会快不少。 趁时间还早，夏臻出门找白铁皮匠，说了自已要打东西的形状。 至于水箱的容积，他考虑到用水量和使用频率，决定打50升就差不多了。 顺便让他装好进水口和出水口笼头。 至于安装和接水管的问题，得找专门修自来水的师傅，一般每个街道总会有类似的师傅。 每年冬天的时候，如果水管没有保护好，结冰出不了水，或者管子冻裂了漏水，就需要他们来修理维护一下。 夏臻晚上接连走了四处地方，才把需要做的事情全部安排好。 师傅们都很客气，愿意放下别的工作，先帮他做事。 原因很简单，他进门时给每人丢了一包烟，还是他们自已绝对舍不得买来抽的大前门。 想要人家心甘情愿做事，没有比香烟开路更好使了。 反正都是于永攀和马万喜送的，他自已不抽，到时最多过年时招待客人，或者拿去送给舅舅。 何况他给的工价，几乎是正常的两倍，谁不想干这种来钱多的工作啊！ 耿启中那边的速度也比夏臻预计的要快。 第二天中午，要招的缝纫师傅就差不多齐全了。 至于缝纫机，则更简单了，大多数人家里本身就有，直接抬过来就可以用。 至于加工地点，位于龙山脚下一处废弃的旧厂房内。 就是房子很久没有收拾了，加上窗户也有多处地方漏风，站在里面，每个人都冷得瑟瑟发抖。 耿启中见这样不行，干脆让人抱了几捆干柴，直接在车间中间的水泥地上烧起火堆。 这样一来，房子顿时暖和了。 过来接电灯的师傅，干活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最后让大家把缝纫机沿着火堆围成一圈，虽然隔了一米远，依然能感受到温暖。 等木柴烧得差不多了，又放进几块大柴进去。 这时候温度已经很高了，不用在用大火，只要保持有火在烧就足够了。 至于裁布车间，放在一间和仓库连在一起的密闭房间里，因为吹不到风，倒不觉得寒冷。 经过半天鸡飞狗跳的准备，第三天所有人就正式开工了。 夏臻第二天依然在家里考虑壁炉的事，没有去管耿启中的安排。 反正合作过多次了，相信他能轻松完成这件事。 耿启中的处事方式，现在跟自已已经越来越像，一切以完成目标为准绳，不喜欢找理由，也不喜欢讲大道理。 倒是抽空去了干爷爷家一趟，陪老俩口吃了午饭，还送了些禅境花园产的水果和蔬菜。 另外给了一大包搭配好的中药包，让他们妥善保存。 里面一共装了五十小包，如果炖鸡炖肉，可以直接放一包就行。 老人年纪大了，天一冷就不想动。 中药炖鸡，能生津养血，补养元气，最适合老年人了。 “这可是好东西。”听说是他亲自准备的中药材，陈老笑得很开心。“那我隔三岔五，得炖只老母鸡来吃，免得浪费你的一片孝心。” 夏臻到了沪市后的所作所为，他通过孙子陈振铎，多少知道一些。 对他在那边混得如鱼得水，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幸好当时硬着皮头，认下这个干孙子。 到了现在，如果自已依然想这样做，只怕会被人误会自已心术不正呢！ 毕竟现在的夏臻，已经不缺大人物的照应。 自已现在的能力，还不如在出版社退休的老徐，对他的帮助更大呢！ 好在他没有得势便猖狂，依然把自已当干爷爷看，说来还是自已看人的眼光好。 “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那真的不枉我辛苦收集这些药材了。”见老爷子不像开玩笑，他认真地回答。 离开前，陈老除了送一些别人送来的营养品，另外送了几包被本地人当成滋补佳品的荔枝干和龙眼干，让他带回家吃，不用舍不得。 如果喜欢，年前他可以再送一些过来。 这东西比肉还贵，一般人真的舍不得买来吃。 除了看望太过重要的长辈，或者送人情，才会不得不买一些。 陈老这样的身份，自然有的是人送过来。 “谢谢爷爷。”夏臻知道妈妈爱吃这个，笑着接过来。 回家的路上，他拆开一包荔枝干，抓了几棵放在心里，边走边吃。 荔枝和龙眼树，他都已经培育过，也采摘一些新鲜的果子，自已没事解馋。 因为是热带水果，现在买不到新鲜的，所以不能拿出来给第二个人看到。 但是准备些干货却没问题。 如果过年家里能多备些荔枝干和龙眼干，到时剥了壳用来煮糖水，可是一道又美味又滋补的甜汤。 有客人来了，再加几个鸡蛋进去，那就是待贵客的糖氽蛋了。 回到家里，他把陈家带来的礼物，放在柜子里，交给妈妈一起处理。 见李自强出去忙了，他进了禅境花园，催熟荔枝树和龙眼树，然后采摘果子。 至于怎么晒？前世网上有教程，他偶然看过一次，记得大概步骤。 就是晒之前先放进水里煮一遍，说这样果壳不容易裂开。 然后放到太阳下暴晒几天就行。 因为是自已吃的，晒到几成干，还不是自已说了算？ 不想被家里人看到，他选择在戴夫家煮。 最后干脆直接放在那边晒荔枝和龙眼。 反正这个世界，暂时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现实世界是冬天，不能保证每天有太阳，加上冬天气温低，太阳火力不足，只怕到过年，都未必能晒好。 最后两种水果他都准备了一百斤，煮了一遍后，又找了几张防水布，分别摊在屋前的空地上。 这样只要隔段时间过来翻一下就行，其它时候不用管它。 忙完这些，已经是傍晚了。 他怕和李自强碰头，故意从外面回来。 “哥，你最近是不是没写诗了？”李自强已经在准备晚饭了，看到夏臻回来，就把掌厨的位置让出来，到灶下生火，又疑惑地问道。 以前他在家的时候，三天两头能收到汇款单。 左邻右舍也认可了他作家和诗人的身份，现在很久没有收到汇款单，家里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怎么会？”夏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关心这个，却没骗他的打算。“以前没钱，多写些赚稿费，现在我做生意不缺钱，写得确实没有以前多了。” 至少学校每月一期的校刊，卷首位置都给他留着。 等过了宣传期后，他会把它寄到《诗刊》或其它报社，再发表出去。 一学期下来，加上其它因为各种原因，发表的散文和故事，二十篇还是有的。 平均下来，每周至少一篇，也算高产了。 “哦。”李自强听后这才满意地应了声。“最近隔壁的思渝哥，也经常收到稿费汇款单，如果你不写了，那肯定会被他比下去。” 虽然廖家和夏家关系不错。 在他心目中，夏臻才是自已的亲哥，廖思渝显然不是。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关心这事啊！”夏臻听后笑着在他脑袋拍了一下。“以后别跟人比了，我们只要自已过得开心就好。” 年轻人就是不愿意服输，在这种事情上，也要争个谁强谁弱。 问题是稿费才多少？ 一年如果能写几万，真的非常了不得了。 而做生意不一样，一年赚十万，也非常轻松。 除非写长篇小说出版，又能成为畅销书，一本书大卖几十万本，那收入同样不菲。 像他的《包青天》系列，销量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小说。 因为不缺钱，他都很少关注具体的销售数量，只知道前六本，已经给他带来十五万的收入。 如果明年继续发表后面的小说，加上前面六本的销量延续，收入翻几倍都有可能。 这要是搁在前世，妥妥能进入作家收入榜，毕竟相当于年入好几千万啊！ “知道了。”李自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确实不希望夏臻获得的名声，被其它人占了去。 特别是廖思渝写作的事，还是夏臻哥教他的。 第289章 年货 “等过了春节，我带你去沪市看看，你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取得成功的人又有多少？”夏臻又给他灌了一碗鸡汤。“想事事争先可以，但是想永远保持第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话虽然这样说，他真正担心的是，这家伙居然拿自已和廖思渝比？ 可不是好事情。 只能说他长期困在一处地方，快变成井底之蛙了。 正常人要么不比，要比也要去跟外面那些最优秀的人去比。 而不是只盯着吉祥弄27号，李家台门这些人，他的格局就有些小了。 “好。”李自强早就希望能跟着夏臻去一趟沪市，参观一下他就读的大学，同时再看看外面的世界。 现在总算亲耳听到他这样承诺，顿时开心地不再出声。 夏臻见他不再说话，也没有再啰嗦什么。 说到稿费，他的心里一动， 为了保证读者的购买力，出版社接下来会放缓《包青天》的出版速度，免得读者看多了审美疲劳。 自已手里还有足够多的存稿，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暂停《包青天》的写作，另起一本？ 两本同时发表的话，收入肯定会高不少。 所以题材得换一换，就算无法做到和《包青天》不是同一批读者，至少要吸引一些新的读者加入。 至于具体写什么？ 现代题材肯定不行，容易出现致命错误。 要不，写本武侠小说试试吧！ 这个好像也不行。 国内武侠流行，是因为八三年金大侠的小说在内地出版，引发潮流，所以才这么受欢迎。 今年才七九年，虽然已经有人偷偷带小说过来内地，盗版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这种打打杀杀的题材，以前还没出现过，谁知道会不会被上面严厉禁止？ 或者可以写《琅琊榜》这种历史类小说，它既有江湖朝堂，又有儿女情长，说不定会更受欢迎。 一时下不了决定，干脆先放在一边，等晚上躺在床上，再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晚上妈妈下班回来，和儿子商量起今年买年货的事。 瓜子花生和水果这些吃的，儿子自已能解决。 糕点罐头以及奶粉麦乳精这些，儿子也带回不少，她们一家平时都经常泡水喝，都不当它回事。 留一部分过年送给亲戚，根本不用买。 这样算了算，唯一需要购买的是猪牛羊和鸡鸭鹅这些荤菜，特别是需要腌制和卤熏的那些，需要提前买回来加工处理。 别看越州这边家家户户过年其实买不了多少肉食，因为舍不得一次吃完，往往要放到十月十五，年过完了才算结束，所以大多采用糟醉卤的方式，让肉放的时间更长。 所以每年腊八之后，就会开始杀鸡宰鹅，处理干净后挂在堂屋的钉子上晾一段时间。 再放进大锅里煮熟，捞出后放凉，根据计划准备糟制还是卤制。 至于猪肉，除了用油豆腐炖一大砵头，剩下的大多采用卤制的方法保存。 也有家庭喜欢加工成酱肉。 用酱油腌起来，几天后入味了，再捞起来挂在家里自然阴干，挂在堂屋横梁的钉子上，什么时候想吃了，切一点蒸熟就行。 祝琴现在主要是想跟儿子商量这方面的事。 往年老公还在的时候，供销社福利好，除了能搞到鸡鸭鹅和猪肉，还能搞到带鱼、乌贼等稀罕货。 今年他不在了，只能靠儿子找路子去买。 毕竟现在是卖方市场，就算家里有钱了，没有路子，想大批量搞到好东西，依然不容易。 “你把想买的东西列个单子，我一样样去找。”夏臻知道了妈妈的想法，就让她写下来，这样比较有条理，不会丢三拉四。“到时我自已也要买一批，发给姚杰他们当年货。” 这件事同样很重要，不能疏忽了。 现在过年没有年终奖一说，最多意思一下发一点。 倒是年货每个人都很看重，如果你过年前带回家的东西多又稀罕，别人就会认定你过得不错。 否则就算吹破天，别人也不会相信你有个好单位。 “那我现在就去写。”听说儿子也要买，祝琴知道得抓紧时间，就去找纸笔开始写这个。 反正晚饭儿子和小强在做了，也不用她动手。 可能是家里条件好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上档次，现在她看起来反而比以前年轻了几岁。 人的想法和心情，有时候会跟精神绑在一起。 精神越好，人就会越随和，很多以前爱计较的事情，也容易看得开。 就像家务事，以前总觉得是自已这个当妈的责任，不好意思交给其它人去干。 现在经常怕弄脏身上的昵大衣，有时候能不下厨，她找机会偷个懒，坐在堂屋织织毛衣听听戏曲。 “除了年货，家里要不要单独收拾一下？”望了一眼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的厨房，夏臻又大声问了一句。 正好这两天厨房和堂屋中间的隔墙，需要凿开重新砌砖，如果想刷白一下，或者有其它想法，可以一起让老师收拾干净。 为了安全，装壁炉的墙壁，肯定得砌厚一点。 周围再做一层防火措施，防止老房子因为高温焚烧，发生坍塌事故。 毕竟李家台门的房子，多是木结构，就墙壁多了一层墙，远没有前世房子结实耐用。 一旦房子的旧梁松动或干裂，就会很危险。 “都住惯了，没必要搞它。”祝琴想了想，还是否决了。“如果真要收拾，不如把两个阁楼好好弄一弄，现在这样真的太寒酸了。” 这主要是指儿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又是大学生，又赚了这么多钱，换成其它家的孩子，只怕早怨声载道。 他却对现在这样的居住条件，一点也不在意，真的委屈了他。 “也行。”夏臻想了想，觉得把阁楼收拾收拾，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回头让师傅弄些木板回来，在天花板和柱子全部包一层木板，这样就会干净许多。” 还有边上高度不足一米的地方，也全部用木板隔离在外。 这样一来，房间虽然变小了，却变得小巧精致。 再给李自强打张新床，给姐姐房间打几件新家具，明年她出嫁的时候，有客人进来看到，也不会让人觉得寒酸。 等做好晚饭，姐姐也回来了。 她今天下班后，把弟弟送给徐震一家的滑雪衫，亲自带过去，让他们试穿一遍，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这衣服又轻又软又保暖，徐家人都非常喜欢，说说笑笑时间久了些。 现在不像前世，只要亲事定下来，基本上没有人会反悔。 所以徐家已经把夏凝当儿媳妇，祝琴把徐震当女婿，一点不会见外。 一番试下来，衣服都没问题，还一齐夸夏臻眼光好，不管是款式和颜色，都是他们喜欢的。 夏凝自然也为他们高兴。 带上徐家送的一些农货产品，回到家里。 “这是新挖的藕啊！”祝琴接过女儿手里的蛇皮袋，打开后惊喜地叫了一声。“有这么多，那今年我们除了裹粽子，还可以煮些藕来吃——” 藕在这个时代，反而不是太稀罕的东西。 农村有水库的地方，大多会种一些，年前挖出来，家家户户分一些，也算是过年福利了。 夏家虽然没有，但是乡下的舅舅家多少会送一些过来，想吃不难。 只是往前数量少，就三四个比较大的能用，其它只能给孩子当零食吃，或者炒来当菜吃。 这么一点藕，灌一次糯米，煮十几个小时太费事，反而懒得弄。 今天女儿带回来十几个胳膊长的藕，每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中间大的那些全部灌上糯米，就可以好好吃些日子了。 “妈想吃的话，现在就泡糯米，明天早上就可以包粽子和灌藕了。”夏臻在厨房听到了，走出来看了一眼姐姐带回的新鲜藕，边笑着说道。 可能是条件好了，吃已经满足不了他。 倒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包包粽子，灌灌藕，是件非常开心的事。 到时再给左邻右舍也送一些，过年的气氛就更足了。 “等两天吧！如果你舅舅家也有藕，到时送过来一起灌才好。”祝琴摇摇头，说了自已的想法。 儿子说的确实很诱人，她现在都有些不想上班，提前在家陪儿子过年的心思。 只是心里明白，这样肯定是不行。 所以暗中熄了这样的念头。 夏臻自然不知道妈妈的想法，他把最后一个菜装盘后端出来，一家人坐下来开始吃晚饭。 祝琴把写好的东西递给儿子，同时问他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以前儿子穿什么吃什么都由她做主，现在肯定不行了。 “我的事不急。”夏臻摇摇头。“除了给工人们发年货，我还得给陈爷爷、徐爷爷和耿启中家送礼物，我还没想好具体送什么呢？” 除了他们，沪市那边的于家，和姑苏的马家，也得送些东西。 反倒是那些帮自已干活的人，就简单多了，直接送些他们需要的吃食就行了。 “行，那你自已安排。”祝琴知道儿子今年第一次干这些，肯定得好好想一想，也不催他。“如果有困难，记得跟我们说。” 虽然使不上力，但是出些主意，还是可以的。 “好。”夏臻边应边看起来。 妈妈单子里的东西其实不算多，最主要的东西是两只鸡，一只鸭，一只鹅，以及十斤猪肉。 其它都是可买可不买的东西，比如猪肚猪大肠猪猪头猪蹄这些。 反正平时也能吃到，过年待客反而不适合拿太多出来，否则其它客人家拿不出来，反而让他们丢面子。 其它还有各种调料之类的，数量也不多，去供销社补一次货就行了。 “这些真的够了？”夏臻看后再次问了一次。 “过年和平时不一样，大家要走亲戚，家里菜弄得太好，会让亲戚家难做，所以这些就够了。”祝琴以为儿子不理解，又解释了一句。 虽然主要亲戚只有哥哥一家。 不排除今年会多出一些以前不来往的亲戚，毕竟家里现在条件好了，儿子又有出息了，他们想走动的话，大过年也不能赶人家。 除非双方矛盾闹大了，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也行。”夏臻觉得妈妈顾虑得有道理，就答应照着她的单子买，最多数量多一些好了。 “冬冬，肉能不能多买一些？到时分出一部分，做成腊肉或者酱肉。”夏凝在旁边插嘴道。 红烧的白切的猪肉都吃多了，她现在很想尝一尝其它风味。 偶然听人说酱肉很美味，就想弟弟做一些来吃。 “这个简单，我另外买十斤五花肉，专门做酱肉。”对于姐姐的要求，肯定要满足，夏臻语气轻松地回答。 其实可以用猪头、蹄膀等部位来做酱肉，只是家里挂满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夸张了！ 要不，挂到李自强家里去？ 反正那边现在不住人，空着也是空着，还可以弄些酱鱼和酱鸡酱鸭，味道同样非常好。 “行，这个你们自已看着办。”对于女儿的要求，祝琴也不会反对。 吃了晚饭，夏凝抢着去收拾厨房了。 李自强跟着去帮忙，夏臻则蹲在装藕的篮子前，悄悄挑了一段最细的藕，收进禅境花园，放在一只空的塑料桶里。 等晚上没人的时候，他打算把它催熟，然后移进水族馆里，让它在那边生长。 如果生长不受影响，那明年就有大量的藕可以吃了。 “夏臻，大学这么早就放假了啊！”周晓晨吃了晚饭后从隔壁走过来，伸出双臂用力抱了抱夏臻。“中学至少还要上一星期的课，才能放假——” 忽然注意到夏臻比自已高了，顿时惊呼起来：“我去，你居然比我高了这么多！” 虽然自已的五官没有他好看，但是自已长得比他高，比他壮实，这是自已唯一可以自傲的东西。 现在好了，连这些优势都没有了，还拿什么跟他比？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夏臻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我现在才十八岁，到了二十岁，只怕会比你高半个头——” 他的计划是长高一米八出头，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很容易实现。 第290章 感谢 “大沪市的水真有这么养人？”周晓聪却误会了，以为是他去了沪市读大学，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当然这也跟老一辈的人，经常这样念叨有关。 舜江县历来就有贫苦女人，去那边当保姆的传统，很多人在那边呆了一段时间后回来，整个人就变得白净许多。 有的人在那边干了十几年保姆，回来时像个富家太太，完全不是当初的模样。 大家不会说是因为天天在家不晒太阳，反而说是因为那边的水土好。 时间长了，大沪市在有些人心目中被神化了。 似乎能去那边工作，就会变得不一样。 “也许吧！”夏臻不好解释是因为禅境花园的原因，所以含湖以对。“难道你也想去那边找个工作？”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和秦欢已经好到蜜里调油的地步，加上两人一起赚了不少钱，现在家里也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自然胆子越来越大了。 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其它能干的都干过了。 如果现在让他离开女友，一个人在沪市，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是算了。”周晓聪听后连连摇头。“你可别害我，一会儿千万别在我奶奶面前说这样的话。” 老人年纪大了，越来越看重孙子的前途。 如果她认为这样对自已更有利，可不会管自已和秦欢会不会难过？ “胆小鬼。”夏臻笑骂了一句，又问起生意的情况。 既然他们现在都没有离职的打算，下班后摆摊卖瓜了赚些外快，已经是最好的赚钱手段了。 “还行。”说起这个，周晓聪就来劲了。“现在每天最少能卖出五十斤，你清楚大概能赚多少——” 偶然运气好，遇到家里家里不缺钱，打算办喜事的顾客，还会来订购一批瓜子回去。 他就会跟对方定好时间，抽空送过去，也能多一些收入。 总而言之，现在小情侣俩手里已经有了近三千块积蓄，这笔钱如果全部用来结婚，就算买齐大彩电和录音机，也没问题了。 生活有了盼头，他的精神头就会不一样。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车间领导看他行事处世越来越老练，都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加上培训课时表现不错，现在已经把他提到办公室，让他成为真正的技术员了。 今天过来找夏臻，既有感谢他的意思，同时何尝没有炫耀的心思？ “你已经成技术员了？厉害厉害——”听他遮遮掩掩说出这个，夏臻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笑着表示祝贺。 看来自已穿越到李家台门后，已经影响了不止一个人。 原以为周晓聪这种技术宅男，最难改变。 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运气，居然被厂领导们看上了。 会发生这样的事，肯定跟他卖瓜子有关。 钱是男人胆，周晓聪会表现得越来越好，说到底是身上有了底气。 如果他还在为吃饭的事发愁，整天愁眉苦脸，厂领导凭什么把机会给他？ 看他口袋里放了大前门香烟，想来平时在工厂时，也会拿出来给同事领导递一支。 男人表现得越大方，个人魅力就越容易散发出来。 也就是说，他能得到这样的机会，真的跟平时的表现息息相关。 “马马虎虎。”被夏臻这样一夸，周晓聪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嘴里却依然在装谦虚。 不管怎么说，自已能有这样的进步，确实离不开好兄弟的帮助。 两人闲聊了一会，主要是服装的事。 他看了李自强身上的滑雪衫，希望也能做一件，夏臻自然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邻居们都赶过来了，于是众人又恭贺了周晓聪一番，夸他年少有为，夸周奶奶和周婶教子有方。 在这个时代，能担任技术员，等于进入了工厂的管理层。 如果不犯大的错误，熬上几年，混个副科长或者科长，就是正正经经的国家干部了。 “夏臻哥。”廖思渝平时晚上要学习，不会过来，今天为了看夏臻，特意过来了，此时表现很激动。 可能是没有父亲的原因，他从小性格软弱，在学校一直很低调和沉默。 自从暑假开始跟夏臻学习写作后，感觉自已进步很大。 一开始只有偶然有文章见报，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慢慢地他越写越熟练，几乎每周都有稿子寄出去，大多都会发表并寄来稿费。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开始把夏臻当成目标，希望像他那样，靠写稿能改善家里的生活，让母亲不用再那么辛苦。 这事一直瞒着学校。 他担心高二学业紧，如果自已依然写东西，被老师知道后会被批评。 直到十一国庆有报社征文，庆祝祖国母亲三十周年生日，他以学生的身份，写了篇散文被评为学生组一等奖，才在学校引起轰动。 校长和教导主任亲自找他谈话，要他安排好学习和写作的时间，争取下次再为学校争光。 从此以后，他换了联系地址，让稿费单直接寄到学校。 接下来他成为学校风云人物，所有人都知道毕业班有个员廖思渝的同学，每个月收到的稿费单，都有好几百块。 当一个学生强大到一定程度后，身边就全部成了好人。 以前讽刺过他的，欺侮过他的同学，都郑重向他道了歉，还送上了赔礼。 有人敢背后说他坏话，不用他开口，同学们就主动维护上了。 对这些改变，他自然乐见其成。 也没想过要报复谁，开始了他在学生时代以来，最舒服也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夏臻带来的，所以一直想当面再郑重谢一次。 “这是你自已努力的结果，跟我有什么关系？”夏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啊！假如我同样教周晓聪，他能像你一样，也写东西去发表？” 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张，却是事实。 实际上自已教的内容相当有限，所以需要学的人有天赋才行。 换成其它任何人，都未必有这样的效果。 否则李自强和姐姐，也可以当作家了。 “就算如此，依然跟你的帮助分不开。”廖思渝却并认可夏臻的话。“如果没有你教我，靠我自已摸索，就算再学习几年，依然入不了门。” 文学修养比自已高的学生，难道学校就找不到？ 还有学校那么多语文老师，据说每个人都有个文学梦，暗中都投过稿，却始终无法发表。 假如夏臻愿意像教自已一样，教一教他们，他相信大家同样能发表作品。 “行，你的感谢我收下了。”见他非要这样说，夏臻也没有再解释。“不过你别因为写作，荒废了学业，你可能不知道，大学生在这个时代有多么受重视，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廖思渝明年就要参加高考。 八十年代初期的大学生，真的是天之娇子，错过实在太可惜了。 写稿赚钱的话，以后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毕竟八十年代新创办的报刊杂志会越来越多，出版社同样雨后春笋般冒头，只要你写的东西符合要求，根本不怕没地方发表。 “我知道。”廖思渝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会考上大学，争取也考到沪市去——” 男孩子发育晚，一旦他变得自信了，成绩进步就会非常快。 原本他在年级里只能算中间偏上，进不了前十名。 今年期中测试，他终于挤进去了。 到了年底，他感觉进步非常大，甚至有可能考进前八。 他现在的目标是考进前五，这样才能保证考上大学。 周围的邻居听了他的目标，又把目光转移到廖思渝身上，夸他聪明懂事，有希望走夏臻的老路，又能成为作家，又能考上大学。 这样一来，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江琳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 儿子有出息，最开心的一般都是妈妈。 特别是她独自养大儿子，比其它人更辛苦，这时候的感受自然更甜蜜。 “自从夏臻病好后，咱们台门里真的是好事不断，我看都是他给大家带来的好运——”牛国强今晚也赶了过来，听到众人这样说，很快作了总结。 很明显，周家和廖家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不可能有这样的变化。 “是啊！我们都该感谢夏臻。”周奶奶也这样回了一句。 他觉得牛国强这话，没有一点毛病。 自从夏臻崛起后，受影响可不仅仅是周家和廖家，还有牛家和徐家。 牛国强能升为派出所副所长，还不是夏臻帮了忙？ 否则他都这个年纪了，凭什么升他的职？ 徐明材在街道能成为二把手，也是因为夏臻帮忙他办家玩具厂，解决了很多人的就业问题。 这样一算，突然发现有太多人受了他的恩泽。 “对，对，我也这样觉得。”江琳连忙附和道。“咱们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全是因为夏臻。” 他们现在越来越幸福，可是其它地方呢！ 单说吉祥弄，往好的方面变化的，也没几户人家。 很多人因为单位经营不善，利润年年往下降，已经无法全额发工资了。 眼看年底到了，年货到今天都没动静，想来今年比不上去年了。 “你们如果老是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请你们过来家里坐了——”夏臻没想到他们开始恭维自已，非常无奈。“大家都是李家台门的邻居，相互帮助是应该的，说的太客气，我怎么出去见人？” 大家见他这样说，这才转移话题。 过了一会，又去那边腌制泡菜。 “冬冬，今年大家手里有钱，你说搞一只猪回来，在台门里宰了后大家分掉，你觉得怎么样？”牛国强没有过去那边，留下来陪夏臻聊天。 他会这样说，自然有这方面的路子。 如果这样做能讨好了夏臻，才算有意义。 “好的啊！”夏臻听后顿时一喜。“找一头大肥猪回来，最好能有两百多斤肉，否则不够分啊！” 如果这样，那他就不用去找耿启中，直接这边买肉就行。 “那我去安排了。”牛国强听后顿时乐了。“我们家今年打算腌些酱油肉，再弄些香肠，如果你也喜欢吃这个，又嫌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收拾好。” 妻子以前在娘家时，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弄出来的酱肉和香肠，肯定比买来的卫生，味道也不会差太多。 再过几天学校放寒假，她就有足够的时候做这些。 他打算买一坛酱油回来，再买一大袋白糖和味精，到时腌一缸，再拿出来晒干。 “也行。”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讨好自已，如果拒绝，反而不好看，夏臻就答应下来。“不过我们要的比较多，你到时别嫌麻烦就好。” 如果弄几十斤酱肉，到时可以给每个工人发两斤，他们拿回家也有面子。 别外再给每人发只鸡，一些蔬菜，几条鱼，一包糖和一包荔枝干，就非常丰盛了。 至于瓜子，就不用说了。 等妈妈腌好泡菜回来，夏臻跟她说了这件事，祝琴觉得这样能省不少事，自然很高兴。 晚上睡下后，夏臻进了禅境花园，开始催熟那株藕芽。 让他没想到的是，藕的催熟效果，比他想你的更好。 这时候他才明白。 藕每年长一次，跟草本植物差不多，所以效果才会这么好。 等一颗藕芽变成拇指粗的三截，他又把它掰成三段，分别催熟，变成九段，再催熟一次。 最后把九段藕芽分别种在水族馆几处地方，让它自然生长。 做完这些，他又看了看水族馆的鱼类。 最肥的是胖头鱼和草鱼，很多都有三四斤，过年前再捞几百斤，分给手下和送给那些帮助过自已的长辈，应该足够了。 最后来到戴夫家的院子里。 晒在那边的荔枝干和龙眼干，已经有些缩水，看起来效果不错。 他剥开一颗看了看，发现速度比地球快了好几倍。 这是什么原理？ 难道是这边的阳光更勐烈，又或者紫外线更厉害，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那自已在这里时，为什么没有受影响？ 难道是因为自已是游戏世界拥有者的缘故？ 如果这样，那自已一旦找到这个世界的后台，或者把游戏世界全部炼化了，那是不是可以控制僵尸和变异植物？ 他边这样胡思乱想，边把荔枝干和龙眼干翻了一遍。 估计二三天后，就可以装进袋子里，储存起来食用了。 第291章 小辣椒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约好的师傅们一起上门，开始帮夏家安装壁炉，以及洗澡用的热水炉。 至于如何安装，几人师傅居然有不同的看法。 主要的分歧点，在于安全、实用和美观哪个更重要。 年纪大的师傅，认为安全第一，所以提议墙壁打得厚实一点，宁愿牺牲一点烧火效果，毕竟它的主要作用是壁炉，只要烧火后房间能暖起来就行。 所以希望打得像北方的坑一样，厚实稳重。 而那个负责接水管的师傅，是名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他是技校生，因为技术好，在工厂也很受尊重，他坚持说打得轻便一些就行，关键是突出热水的作用，让水管要和厨房连接在一起，这样不但洗澡没问题，平时洗脸洗碗也不用凉水，会更实用。 甚至还建议在厨房一角，专门打一间洗澡房，四五个平方就行，不会影响厨房功能。 如果怕厨房变得拥挤，他建议把旧灶拆了，换成靠墙的那种吸墙土灶，这样一来，厨房就一下子空了出来。 “小强，你觉得哪个办法更好？”夏臻听了双方的意见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却没有马上说出来。 想先让李自强说句话缓冲一下，这样师傅的意见一旦被推翻，也有个台阶下。 “我觉得李斌师傅的办法比较好。”李自强没想到夏臻会问自已，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说了自已的想法。 “为什么？” “我们装这个壁炉，就是为了洗澡方便，照李斌师傅说的那样，以后只要烧火，就能天天洗热水澡了。”李自强条理清楚的回答。 专门打一间洗澡房更好。 总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端着盆水，到后门的石板上，这样露天洗澡。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身体特别敏感，有时候不小心有了反应，如果被人看到，会被人取笑的。 在单独的房间洗澡，绝对是大好事。 “那就照李斌师傅说的做。”夏臻见李自强难得有主见，觉得没必要再解释了，就直接说了结果。 反正人都齐了，灶也重新打一个，厨房经过这样收拾，一定会更实用。 至于洗澡房，他觉得可以把功能扩大，直接改装成卫生间。 于是拿纸画草图，准备在里面安装一只洗脸台，一只抽水马桶，再弄出一块区域当冲凉间，就差不多了。 毕竟是临时的卫生间，不用弄得太讲究。 过几年经济形势好转，大家都打算安装卫生间了，可以重新装修一下。 定下这些后，夏臻出钱让他们帮忙买材料，约好明天早上正式动工。 因为他一向大方，几个师傅自然没意见，回去各自准备了。 “马上要过年了，现在这样搞，会不会受影响？”等家里没人了，李自强有些担心地问。 自从搬来这边住后，他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环境。 反正舒服一点也好，艰苦一点也罢，他也不放在心上。 “没事，三五天就搞好了，不用担心。”夏臻让他不要发愁。“反倒是楼上的家具，年前估计没办法打好，得年后才能用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夸张的叫声。 连忙走到门口，看到一个女孩子正和周奶奶搂在一起，居然是周家的小辣椒周晓慧回来了。 “咦，你这个病秧子，居然真的好了？”看到夏臻，她转过身子吃惊地嚷道。 最近和家里通信，她们说的最多的是夏臻和哥哥的变化。 她一直以为家里是报喜不报忧，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胡说八道什么！”周奶奶听后说话还是这样没大没小，顿时恼怒了。“你在外面呆了这么久，难道连礼貌都忘记了？” 周家能有今天，真的全靠夏臻。 孙女回来依然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肯定会得罪人。 夏臻原本看到她，也非常开心，见她这样的态度，就没了一开始的兴奋。 或许以前不觉得她讨厌，是以为女孩子脾气辣一点，不用计较。 问题是在他这种有足够社会阅历的人看来，她这种不是脾气差，而是缺乏社会毒打，所以才会自以为是。 对这样的熊孩子，他没兴趣惯着。 “对不起。”周晓慧见奶奶发怒，乖乖地道了歉。 又在奶奶看不见的地方，朝夏臻吐了吐舌头，又做了个鬼脸。 小时候因为夏臻身体不好，她一向看不上这个邻居和玩伴。 所以上次家里让她回来上班，听说是夏臻帮忙安排的，她也没有答应。 “没事。”夏臻见她这样的态度，更加不喜，澹澹笑了笑，和李自强回到自家屋里。 对死党这个妹妹，说厌恶还不至于，但是真心喜欢不起来。 下午他去找耿启中，托他帮自已找些退伍军人，最好身手好一些，能一个打几个的那种。 “你要这个干什么？”耿启中听后相当意外。 有耿家关照，夏臻的生意顺风顺水，根本不用担心出事。 “有备无患罢了。”夏臻自然不好说出真正的想法。“主要是这样的人，用起来更顺手。” 一个人不能借外力干坏事，但是必须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有他们在，如果有人想对付自已，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现在社会风气确实还算不错，问题是私营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人心是会变的。 一旦涉及利益，什么事干不出来？ 提前培养一批忠诚自已的人，好过到时匆匆忙忙找这样的人。 “行，我也不想知道你的想法。”耿启中知道他有主见，也没有多劝。“本地的退伍军人，大多不符合条件，我帮你找些外地人吧！” 让家乡人干这种事，肯定是为难他们。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一旦得罪狠了，他们以后不好见人。 如果是外地人，就没有这些顾忌。 路途越远，用起来更方便。 “就照你说的办。”夏臻没想到耿启中考虑得这么周到，顿时乐了。“谢谢你，马上过年了，明年再让人过来也没关系。” 这件事有了头绪之后，他没有再着急，接下来只要安排好家里的装修就行。 晚上祝琴回来，听了儿子的计划，也没有说什么。 以后洗衣服有热水，随时随地可以洗澡，屋里也不会感觉寒冷，这样的好事，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第二天，正式动工。 拆灶打新灶，楼上房间用木板做天花板，卫生间墙壁凿穿，地底挖管子排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当天晚上，荔枝干和龙眼干都晒得差不多了，夏臻用袋子装起来，准备给大家分年货。 这件事他没打算公开，于是把货物拿到炒货作坊，再分发给大家。 至于鸡和鱼这些，早已采购齐全。 把这一份年货拿回家，他们绝对有面子了。 大家对年货都很满意，就连牛国强的兄弟牛国庆，也觉得不比公家单位差，在这边干真的值了。 这边发完后，第二天他借口有事，又去了一趟沪市，给那边的手下也发了年货。 做完这些，他没有去找朋友，而是连夜回到县城。 至于送给于家马家的年货，他打算等牛国强说的大肥猪宰了之后，再一起送过来。 家里的新灶当天就已经打好，具体样式采用前世网上常见的样式，旁边则是一排木板打成的高低两层架子，用来切菜和放瓶瓶罐罐，这样就能节省很多空间。 靠近后门的边上，则是洗菜用的池子，平时刷牙洗脸也在这里，因为光线充足，干什么都非常方便。 卫生间的墙已经砌了两米高，里面的设施也在安装，明天再一天，应该就能完成。 那边朝外单独挖了一扇窗，这样不但光线没问题，换气问题也能很好解决。 以后条件允许了，再装一台换气扇，就更完美了。 旁边的周家廖家听说这件事，也过来看热闹。 大冬天的，家里弄一台壁炉，到时烧火后家里整天都暖洋洋的，肯定会非常舒服。 而且能天天洗澡，还有什么比这更舒适解乏的事？ 她们计划等夏家安装好后，看看效果，如果不是太麻烦，自家也一样装一个。 牛国强计划好的大肥猪，终于大腊月十八送来了。 于是李家台门的人像提前过年，大人小孩子都拥在院子里，等着杀猪。 先是一大盆猪血被抬进牛家，然后是一桶桶滚水提出来，开始用滚水褪猪毛。 把近三百斤的大肥猪，放进专用的木盆里边泡边除毛，最后变成一头大白猪，放在大桉板上。 当割下头和尾巴，剩下红白相间的大块肉平摊在桉板上后，就算是成年人，看着肥肥的猪肉，也馋得要流口水了。 “这肉照外面的价格卖，不要肉票。”牛国强搞这头猪回来，是为了回馈邻居们，自然没想着赚钱。“要多少就买多少，不用担心肉不够——” 如果被大家买完了，大不了再去搞半头猪回来。 以他现在的人脉，这点小事难不到他。 “我要十斤猪肉，一条前腿。”周奶奶年纪比较大，首先说了自已的要求。“再给我半块猪肝，中午炒大蒜吃。” 家里现在有钱了，多买些肉过年，对她不是问题。 何况孙子已经在搞对象，得切两斤肉送过去当年礼，否则就失礼了。 “我要五斤肉，一只猪肚。”江琳也说了自已的要求。“咱家人少，也没什么亲戚，肉买多了，也吃不完。” 主要是单位福利好，发了两只鸡，一只鸭，她打算全部糟起来，过年慢慢吃。 有了鸡肉鸭肉，猪肉肯定吃不了太多。 “给我家二十斤肉，一只后腿，最好猪头也给我。”徐明材明显大方多了。“咱家老幺早就写信过来，说想吃他妈做的虾油露浸肉，猪头我准备提前加工好，他回来就天天切给他吃——” 老家过年除了糟肉，是特色吃法之后，用虾油露卤制肉类，也是当地一绝。 它不同于北方的十三香卤肉，更接近甬城那边的咸炝和醉制，调料简单却咸鲜香浓郁，绝对是当地人最爱的美味。 大家听后除了跟着夸一夸，也想不出其它好话。 倒是平时不大走动的胡家和张家，今天碰到这样的好机会，也过来称了几斤肉。 看着桉板上还剩下大半的猪肉，这让牛国强非常意外。 “帮我准备二十块肉，每块两斤左右。”见该买的人大多买了，夏臻过去说了自已的要求。“另外大肠、猪蹄、猪心、骨架这些如果没人要，就全部给我吧！” 如果不是怕吓到大家，他想说剩下的全部归我都行。 一会儿再跟牛国强打声招呼，他需要多少，自已留下，剩下的全部给自已。 猪肉不算好东西，到时加工一下，再用来当礼物送人，至少其它人会比较喜欢。 就是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羊，他打算找个师傅加工一下，弄一只羊全部加工成白切羊肉，收进禅境花园里。 想吃的时候，切一盘醺酱油下酒，别提多美味了。 至于牛肉，他先不考虑。 这东西虽然好，但是在机械还没普及的时候，牛还要耕田，他不赞成宰了吃肉。 牛国强的妻子这时候弄好了猪血，于是给每家每户都分了一碗。 夏臻拿回家后，中午决定弄一份杀猪菜给家人尝尝。 它是东西名菜，老家这边没有，不过他有泡菜，也买了大肠和猪肉，用来炖一盆，肯定很鲜美。 妈妈和姐姐因为台门里杀猪，中午特意赶回来了。 吃上一大盆混和着肉片、大肠和猪血一起炖的带汤热菜，里面还加上粉丝、油豆腐、和豆腐，不用吃米饭，光吃它就饱了。 “这泡菜用来炖肉吃，比腌菜还好吃，以后家里都不用腌大白菜和芥菜了。”夏凝现在越来越喜欢泡菜的味道，此时忍不住建议道。 腌菜要用到大缸，放久了还容易滋生虫子，不如泡菜干干净净的。 反正弟弟每天靠这个赚钱，不会断了加工，所以没必要再重复腌青菜。 这样一来，厨房也会干净许多，可以少放一些不必要的器具。 “那就不腌好了。”夏臻无所谓地回答。“想吃了，去隔壁周奶奶家要几棵，想来她不会舍不得——”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第292章 人不可貌相 同一时间，周家也在说夏臻的事。 “奶奶，夏臻靠写文章，真赚了这么多钱？”周晓慧今天算是开了眼界，没想到他居然买了上百斤猪肉。 这要是在过去，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连夏叔叔活着时，在供销社担任采购科长，也不可能有这么大方。 “那你以为呢？”周奶奶没好气地反问。 原以为孙女比较聪明，不像孙子憨憨的，到外面容易吃亏。 现在看来，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并没有她们想象的有眼光，最多只能说精明有余，智慧不足。 这样性格的女孩子，以前觉得她肯定能有出息，到时还能拉哥哥一把。 现在看来，只怕还要晓聪照顾她才行。 至于夏臻做生意的事，需要保密，她不问的话，大家也不会主动提起。 “这个病秧子，没想到还会有今天？”见奶奶不像开玩笑，周晓慧吃惊地叫起来。 她这样说，其实也不是有什么恶意。 只是小时候这样习惯了，现在依然用以前的眼光看他。 “算了，懒得说你。”见孙女还是这样的语气，周奶奶失望之余，懒得再提醒她。“家里说什么都没关系，到了外面，管好自已的嘴——” 孙子还在外面卖瓜子，没有回家一起吃饭。 如果他知道妹妹这样评价夏臻，只怕兄妹俩都会吵起来。 “你还怕他对我有意见啊！”周晓慧笑得很得意。“他跟哥哥关系这么好，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说完，得意地夹起红烧肉吃起来，一点都没有反思的意思。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奶奶冷着脸问道。 都说女大十八变，有人越变越漂亮，有人越变越懂事，孙女倒好，越变越自以为是。 如果这样，还不如让她在外面吃些苦头，或许才会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谁也不欠你的，别把别人对你好，搞得太理所当然。 “原本我打算过完年后，继续回原来的地方上班。”周晓慧回答。“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我自然会留在这里。” 如果离家近能有合适的工作，谁耐烦到外面吃苦啊！ “随便你。”周奶奶望了儿媳妇一眼，没有再出声，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他们母女自已去处理。 下午大家继续回去上班，夏臻刚来到牛国强家，一起加工酱肉。 至于那些两斤一块的条肉，已经交给秦英和姚杰，让他们发给手下的人。 “这里还有五十斤肉，我们全部用酱油浸起来，到时一人一半好了。”牛国强指着大脚桶满满一盆猪肉，对夏臻说道。 他会搞这么多酱肉，也存了送人的意思。 普通猪肉太常见，酱肉味道好，拿出去更有面子。 “行。”夏臻没有意见。“我这边有几条草鱼，送给你们加工成酱鱼，味道应该也不错。” 说完，把手里的铁皮桶递过去。 邻里之间，互通有无，才能长久来往。 既然牛国强这么客气，他也不能小气，所以从水族馆抓了七八条草鱼，准备送给牛国强。 “这么新鲜的活钱，做成酱鱼来吃，今年可有口福了！”牛国强看后满意地嚷道。 从牛家回来，夏臻继续在家看师傅们工作。 壁炉打得很快，安装好后用砖头固定住，上面的水箱也已经被墙壁包裹住，只剩下进水出水两个口子，露在外面，方便取用水。 当天傍晚，水管接好后，开始放柴块进壁炉，试验效果。 先把水池装满水，然后点火烧着。 没过一会，堂屋就变得暖烘烘的，估计温度超过了十五六度。 这样一来，穿棉衣都有些热了，得脱下才行。 “我听人说，北方家家户户都有暖气。”祝琴下班回来，看到堂屋这么热，笑着脱下大衣。“是不是她们回家后，也穿不了大衣，身上有件毛衣就够了——” 她是听单位一个北方来的女人，说过这样的事。 没想到自家打了壁炉后，也过上了有暖气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冬天太过寒冷了。 “差不多吧！”夏臻点点头。“不过那边是统一供热的，一旦管子出了问题，就只能挨冻了，不像我们，自已加柴烧就行。” 统一供暖，肯定没有家里自已供暖来得方便。 “那今天可以洗澡了吗？”夏凝更关心的是这个，此时来到厨房那边，打开新接的热水笼头，就想试一试水温。 如果水温够了，她想先洗澡再吃晚饭。 “姐，这水烧了好一会，现在温度至少有七八十度，你不怕烫熟啊！”夏臻见了这付样子，吓得连忙拦住她。 看来这样也有坏处，如果不知道这是热水笼头，直接洗手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用锁把笼头锁住？”夏凝此时也是吓了一跳，后怕地嚷道。“就算我们自已，也会忘了它是热水，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锁住倒不用。”祝琴想到了办法。“把原本的拧水笼头换成扳水笼头，平时把上面的扳手拆掉，要用热水时，再装上去，这样就不会忘记水温烫手了。” 等以后时间长了，习惯了这些，就不会再出差错。 夏臻觉得这办法不错，同意这样修改。 接下来祝琴把做晚饭的事交给夏臻和李自强，自已先去洗澡了。 因为用的是洗澡专用大木桶，尽管卫生间水泥石灰还没干，依然不影响她们使用。 夏臻做好晚饭，也进去洗了个澡。 放满热水，眯着眼睛靠在大澡盆里，真的非常舒服。 如果不是李自强在后面等着，他可以这样泡一个小时不起来。 吃过晚饭，收拾好家里，周家人和廖家人再次过来，准备一起去加工泡菜。 周晓慧前两天嫌辛苦，没有跟她们一起去。 现在有了新的想法，就乖乖跟在后面。 等大家各自忙碌了一会，把大白菜装进坛子里，她才悄声问妈妈：“这也是夏臻的生意？” 如果说他靠写文章，赚了大量稿费，已经让她有了别的心思。 现在看到她们居然为他工作，这种感觉就不一样了。 “好好干活就是，别瞎打听。”对女儿的想法，周婶婶自然清楚的很，此时没好气地喝道。 小孩子不懂事，看到的只是利益。 她却很清楚，夏臻能有今天，跟他认识很多大人物有关。 说得夸张一点，就是因为他让出了很多利益，大家才愿意跟他合作，否则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你好。 女儿在夏臻面前没大没小几句，没有人会和她计较。 如果她惹到了惹不起的人，那后果就严重了。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周晓慧却不乐意了。“我过年后就十七岁了，后年就可以结婚嫁人，难道连这些都不能知道？” 在外面呆了这么长时间，她自然清楚身份地位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夏臻这个病秧子，她肯定看不上，如果能认识一个厉害的男朋友，那她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那也要后年再说。”周婶同样担心女儿乱来，所以不想跟她说太多。“既然想呆在家里，那以后就老实一点，别自以为是，给家里惹祸。” 心里在考虑，是不是跟儿子打个招呼，让他和夏臻提了醒，别因为她的胡言乱语，伤了邻居的感情。 女儿自小任性惯了，大人说她未必听。 只能求夏臻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 夏臻因为没有参加加工泡菜，自然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 就算发现周晓慧有什么坏主意，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除非她的行为，已经越过自已的底线，那就算看在晓聪的面子上，他依然不会客气。 第二天早上，徐军明和郭明磊过来了，还带了一些家里的食物。 徐家带的是两只风鸡，反正是别人送的，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特色做法。 而郭明磊带来一瓶醉白玉蟹，以及六只咸炝蟹。 他们生活在县城北边的海边，除了农场产的蔬菜，剩下的就是海边摸来的螃蟹。 白玉蟹到处都是，想捉多少就可以捉多少。 梭子蟹则是稀罕东西，他们也只抓到十几只，就拿了一半过来。 “谢谢，你这可是好东西。”夏臻看到咸炝蟹，非常喜欢。“我也好久没吃过这么肥的炝蟹了。” 它是甬城的特产，那边的梭子蟹算得上是名菜。 本地人也爱吃，却很难买到，所以才会当成宝贝，难得吃上一回。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家里偶然能买上一两回。 只是他的咸蟹技术不行，所以吃不到最美味的咸炝蟹。 “你喜欢吃这个？那我回头再帮你弄一些过来。”难得听到夏臻表现得这么有兴趣，郭明磊非常激动，连忙承诺道。 既然夏臻这么喜欢，那他得想办法再搞一些梭子蟹，腌好后送过来。 “那我不客气了。”夏臻一直拿两人当兄弟，也没跟他们见外。“对了，家里年货办得怎么样了？我这里没别的好东西，水果倒有一些，你们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说完，给两人每人一袋荔枝干，一袋龙眼干，以前一袋苹果，一袋桔子。 其它水果现在不好给，这两种冬天本来就有，所以没有人会怀疑。 两人知道夏臻为人大方，接过后也没有推托。 而且他给的东西味道特别好，他们也舍不得拒绝。 中午夏臻在家招待两人。 下午两人回去，傍晚郭明磊又过来了一趟，带回十只咸炝蟹。 这是他从周围的邻居家里匀来的，虽然他们也喜欢吃这个，只是生活在海边的人，平时不缺这些，所以给的也很大方。 夏臻把咸炝蟹交给妈妈，腌在小酒坛子里，这样两三天后就能食用了。 而且现在是冬天，比较耐放，估计吃到年三十都没问题。 前提是别腌得太咸，否则后面咸得没法入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腊月二十，离春节只有十天时间了。 夏臻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再次来到沪市，给于家和马家送年礼。 给于家的主要礼物，是自已加工而成的黄精和枸杞，于家人非常看重健康，送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另外就是自已加工的水果罐头，同样是很好的滋补品，只要于家人识货，肯定会留着自已吃，舍不得送人。 “你这些东西实在太珍贵了。”于春杰看到夏臻送来的礼物，又是欢喜又是激动。“我有心想拒绝，又实在开不了口。” 上次送出去的野山参，已经治好了老领导的病，这让他对夏臻手里的药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自已年纪不小了，也需要保健养生。 这么好的东西，自已吃就行了，可不能再拿去送人。 “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夏臻见他识货，心里也很满意。“如果觉得对身体有用，下次再帮你们送一些过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送完东西，他没有留下来吃饭，又去姑苏找马万喜。 那边他还是第一次去，所以坐车浪费了一些时间。 好在有了游戏世界，下次去就不用这么麻烦。 知道夏臻要过来，马万喜已经在车站等着他了，看到他下了火车，激动地扑过来抱住他。 “别这么肉麻。”夏臻拍开他的胳膊。“今天过来，是给你送些年礼，是你拿回去，还是我亲自送过去？” 嘴里这样说，心里清楚马家人肯定在等自已上门。 “你都来了，怎么能不去家里坐一坐？”马万喜不乐意地嚷道。“别忘了我们是兄弟，如果今天你敢不去，小心我跟你翻脸——” 说完，拉着他上了车，一起往家里赶去。 父亲把公务车都让出来了，让他专门来车站接人，可见是真把夏臻当成平等的贵客看待了。 “行，那我去见见两位长辈。”夏臻在马万喜面前时，比在于永攀面前随意多了。“这次过来，就带了些我自已加工的小礼物，你们别嫌我太小气就行——” 说完，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里面装的东西，跟送给于家的大同小异。 不过多了一些变异的铁皮石斛，毕竟在他的心目中，马万喜比于永攀亲近多了。 “就算你空手过来，难道我们还会给你吃闭门羹不成？”马万喜瞪了他一眼。“对了，你家年货办得怎么样了？我家最近新到了很多东西，一会儿你看中什么，直接装回去就行——” 第293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原本他打算亲自去一趟夏臻家，给他送一些年礼。 考虑到两家的距离，如果自已大张旗鼓这样干，传到外面容易有不好的猜想，最后忍住了。 好不容易等他过来，自然急着想把自已有的东西，送给夏臻。 “家里什么都有。”夏臻见他急着给自已送东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条件允许，不如给那些孤寡老人送些吃的过去，他们才是真正有需要的人。” 即使是前世，社区能给老人们的也不多，何况是现在这个时代。 给老人送一刀肉，一条鱼，一桶菜油或者猪油，都能让他们过上一个幸福的春节了。 “我还真动过这样的脑筋。”马万喜听后眼前一亮。“只是不知道这样做合不合适？会不会影响父亲的名声——” 毕竟他们是姑苏人，去沪市送东西，有些夸张了。 “如果以马万喜的身份送，确实不合适。”夏臻想了想，觉得这样做也有弊端。“要不，你以志愿者社团的名义送东西，就会好一些。” 这种事情千万要小心，如果为了自已的名声，胡乱送东西，搞不好好名声没有得到，反而被人说别有用心。 说话间机关大院已经到了。 马天喜跟门口的安保人员打过招呼后，带着夏臻走到里面。 里面别有洞天，一栋栋房子建在低矮的山脚下，周围有很多已经长了百年以上的古木，以及各种花草藤蔓，虽然大多已经枯黄，但是依然保持着姑苏特有的特色，非常漂亮。 “都说姑苏是天堂，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夏臻抬头望了一眼马家的院子，羡慕地嚷道。 姑苏以园林出名，而这边因为环境的原因，让这个特色美了好几倍。 如果将来自已有机会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就不枉自已重生一场了。 “那你毕业后，到姑苏工作好了。”马万喜却误会了。“到时我们兄弟俩在一起上班，毕业后也不用分开。” 虽然考上大学才读了一学期，他却感觉自已成熟了不少。 特别是跟夏臻一起加入文学社和志愿者社团，接触到的人和事，是以前的好几倍。 很多以前不曾思考过的问题，也因为提前接触，开始学着面对。 这在父亲看来是好事，还说越早学会这些，将来毕业工作，处理起来就越得心应手。 “到时再看吧！还有两三年时间呢！”夏臻含湖地回答。 对于未来的安排，他还真的没有考虑得那么清楚。 如果工作方面能做出成绩，他会一直在机关呆下去，毕竟公务员旱涝保收，是最好的单位。 假如干得不开心，就算单位再好，他都会离开。 他现在连要在机关呆多久都没想好，自然还没决定去哪个城市。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在两个地方选择，家乡或者省城余杭。 姑苏虽好，离家还是远了点。 说话间进了马家的客厅。 马应辉知道儿子要带夏臻过来，已经提前回家等着他们了。 “小夏来了，快坐。”马应辉今天的热情有些超乎夏臻想像。“以后把这里当自已家，不要拘谨。” 说完，亲自把水果盘放到他面前，还在他旁边坐下来，随手搂住他的肩。 光看这亲热劲，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才是儿子。 “谢谢马叔叔。”夏臻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不过嘴上同样报以热情。 这样的大领导，愿意给面子，自已怎么能不接着？ “今天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等夏臻拿了个桔子剥开了来吃，马应辉这才说了自已这么兴奋的原因。 “这么巧？那让我猜一猜？”夏臻这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反常。“马叔叔要升职了？马上要调为市一把手？” 以前听马万喜说过，马爸爸是姑苏四把手，主管政法。 能让他这么兴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升为市长，否则就算排名往前移一名，都不算什么大事。 “你果然聪明，这样也能猜出来。”马应辉没想到他猜得么准，佩服得不行。“不过接下来不能留在姑苏了，而是调到你们越州市，担任市长。” 这次人事调动，上面办得很突然，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正好听儿子说夏臻要过来，就想考考他。 没想到居然难不住他。 “马叔叔要成为我们越州市领导了？”夏臻听后又惊又喜。“这样一来，我以后在家乡做生意，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舜江县还是小了点，接下来得把生意做到地级市才行。 没想到瞌睡送来了枕头，好兄弟的父亲就要担任地方父母官了。 “那你们就好好干，办几个像样的企业。”马应辉知道夏臻做事极有章法，不会乱来。“只要能发展当地经济，我这个当叔叔的，肯定全力支持你们——” 因为遇上好事，加上时间也不早了，于是留在马家吃了晚饭再离开。 夏臻拗不过，只好留下来用餐。 好在马家用餐习惯跟于家不一样，菜份量很足，摆盘也很粗放，不像于家，小碟子装菜，夹菜都有压力。 “随便吃，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马妈妈虽然第一次见夏臻，却特别热情。“别看咱儿子性格活泼，其实长这么大，难得带朋友到家里做客——” 儿子最近在学校的事，她虽然知道的没有老公多，却知道他有个特别要好的朋友。 能让他这么看重，想来人品和性格都不错。 “谢谢阿姨。”夏臻笑着回答。 在马家吃饭，确实比较自在，这在这种级别的领导家里，是非常难得的。 只能说明他们真没当你外人。 吃过晚饭，夏臻一杯茶没喝完，就提出告辞。 既然打算连夜回家，就得早些离开。 何况他还要去见一见程老爷子，也给他送些荔枝干和龙眼干。 “你们家里吃不吃羊肉？”见夏臻要走，马万喜的父母也没有挽留。“正好昨天有人送来一只东山湖羊，我们这边的白煨羊肉可是非常出名的，爱吃的话，带半只回去。” 说完，从厨房拿出半只已经加工好的羊，又用刀切成两半，装在袋子里递过来。 “吃，当然吃。”夏臻见了，连忙回答。“我最近还在想，去哪里搞点羊肉来吃，没想到你家就有——” 东山湖羊确实非常有名，而且这种做法，跟老家的白切羊肉差不多，味道特别鲜美。 到时自已弄点鲜酱油，直接蘸来吃就行了。 “那你把它全部带走，我们要吃再想办法就行。”见夏臻非常喜欢，马妈妈把剩下羊肉，也装进一只干净的袋子，“这样好不好拿？要不，我们安排人把你送回去——” 反正姑苏离越州也不算远，开车五六个小时就到了。 “不用不用，我拿得动。”夏臻一把提起袋子，语气轻松地回答。“我一会还要去沪市见一个长辈，所以在那边过个夜，你们不用担心我——” 到没人的地方，袋子就可以收进游戏世界，真的非常轻松。 当然也跟他长期吃禅境花园食物有关，现在体质真的越来越好了。 “行，那我们就不管你了。”马应辉也不是客套之人，朝他挥了挥手，又让儿子送他到外面。 来到公路边，夏臻让他先回去，自已去车站坐车。 马万喜虽然有些不放心，只是他这样说了，也没有再坚持。 此时的马家，马家夫妻坐在一起，也在议论夏臻。 “这个小伙子才十八岁，真的有这样的本事？”马太太此时有些不大相信地问老公。 如果他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或许真的能帮上忙，现在这样太小了吧！ “你没发现他来我们家，一点也不拘谨吗？”马应辉提醒道。“他平时肯定经常接触这个层次的领导干部，只有见得多了，才会像在自已家一样随便——” 这一点就算是儿子，也比不上夏臻。 由此可知，他在舜江县和越州市，肯定和当地领导干部相处得很不错。 也对，他连于永攀家也经常去，怎么会对自家发憷？ 于家可不是自已这个副厅干部可以比的，自已想到那个位置，只怕拼命干到退休，也未必有机会到那个高度。 “如果这样，那你到越州上班后，有他这个地头蛇帮忙，开展工作就会轻松许多。”马太太这才知道，老公为什么这么重视夏臻了。 老公调走后，她肯定也会跟着调过去。 到时还有机会去夏臻家走一走，跟他的家人认识一下。 “我也是这样想的。”马应辉得意地回答。“你别看他年纪小，人脉绝对不少，特别是发展经济方面，他有独到的见解，到时有他帮忙，肯定能取得好成绩。” 以他的年纪，如果能在越州市好好干几年，说不定还有去省里的机会。 这样一来，这辈子的目标就能实现了。 夏臻回到沪市后，先到品味楼找程老爷子，没想到他居然没在。 问了店里的人，才知道他今天不舒服，呆在家里休息。 夏臻没想到这么巧，只好回出租屋找他。 到了门口，正要敲门，想到初次见到他时闻到的气味，又犹豫了。 如果又像上次那样动弹不得，估计情况又不妙了。 忽然想到最近自已送了他不少空间产的水果煲糖水，就算他年纪大了，抵抗力也不会这么差才对。 于是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程老爷子有气无力的声音。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门才慢慢打开。 “老爷子身体不舒服？”见他眼圈红红的，似乎刚流过泪，夏臻装作没注意到这些，嘴里随意地问。 看来他应该不是生病了，而是遇到了痛苦的事，所以才在家休息。 “没事。”程老爷子没想到来的是夏臻，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 强打精神给夏臻倒了杯水，然后重新坐下来。 “如果遇到困难，记得跟我说。”见他这样，夏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别的能力没有，人还是认识一些的。” 既然不是他生病，那就是身边的亲人遇到了麻烦。 抱着能帮则帮的心情，他主动这样说道。 “真的没事。”老爷子朝他摆摆手。“马上要过年了，你也该回老家陪家人了——” 言下之意，是提醒他离开。 见他这样，夏臻也没办法，只好留下一袋荔枝干和龙眼干，回到隔壁自已的家。 那边几天没住人，已经有灰尘了。 考虑到还要空一段时间，所以他也懒得打扫。 最后锁门离开，准备回家。 刚下了楼梯，正好跟程老爷子的孙女程静面对面碰上。 “你来看望爷爷？”看到是熟人，夏臻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这个小姑娘心地不错，就是想法有些传统，老爷子让她辞职帮自已开店，她也没答应。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嗯。”程静应了声，也没心情和他聊天，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爷爷眼睛都红了——”夏臻走了几步，终究没有忍住好奇心，又问了一句。 “我姑姑因病去世了。”程静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真相。 “因病去世？”夏臻听后非常意外。 难怪老爷子会这么难过。 白发人送黑发人，谁遇到都会感觉天蹋下来了。 “我姑姑下乡后一直没有回来，因为隔得远，等消息传到这边，她的丧事都已经办好了——”程静又补充了一句。 姑姑是父亲的小妹，十年前到赣省农村当知青，后来嫁给了本地农民，算是在那边成家了。 爷爷对她的选择，一直非常不满，希望她回沪市。 只是没想到，她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那你多陪陪老人家。”听说是人死后才得到消息，难怪老爷子会这么难过。 要知道他开了酒楼后，身上不缺钱。 如果早知道女儿病了，直接把她接来沪市治疗，说不定还有治愈的可能。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这么痛苦吧！ “他是我爷爷，我自然会照顾好他——”见夏臻这样说，程静忽然有些不快，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爷爷跟父亲和姑姑关系都不好，自已能打破偏见，经常来看望他，已经非常难得了。 没想到夏臻会这样说，那不是在怪自已不够用心吗？ 夏臻在楼下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自已似乎管得太宽了，别人的家事，自已乱插嘴干什么？ 第294章 消息传开 回到家里，夏臻一直对程老爷子的事念念不忘。 以前不明白他这个年纪了，为什么还要拼命开酒楼赚钱？ 现在才知道，他这样做，除了想恢复祖上的荣耀，再次成为沪市有名的餐饮巨头之外，也明白只有手里有钱，才能办成自已想办的事。 比如在沪市买一套房子，让女儿女婿一家能离开农村，搬到沪市生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的酒楼刚做出点成绩，还来不及跟家人分享好消息，幺女就已经离开世界，从此天人永隔了。 这种痛苦，对他这样的老人而言，实在太过残忍。 “怎么了？”见儿子回家后闷闷不乐，祝琴担心地问。 难道他在沪市那边遇到了麻烦？ “没什么。”夏臻摇摇头。“有个比较熟悉的老人，他的女儿突然过世了，感觉人生太无常。” 人活在世上，真的有太多意外了。 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有的事该做就去做，不要以为来日方长，能拖则拖。 万一自已也发生意外，那很多事只怕永远没机会做了。 说话间，把从马家带来的羊肉拿出一半，让妈妈找个地方保存起来，接下来每天切一盘，一家人好好吃个过瘾。 有的人受不了白切羊肉的骚味，但是夏臻一家人却都偏爱这个味道。 剩下一半，以后再拿出来。 毕竟比起外界，禅境花园的保存时间会更长。 “这羊肉味道不错，是朋友送的？”祝琴把羊肉拿进厨房，切了一片蘸了酱油后放进嘴里，然后赞叹出声。“这块羊肉，数量不少，至少有十几斤吧！要不，给你舅舅家也送一些？” 弟弟家开始做豆腐后，家里已经不缺买菜的钱了。 所以今年她没有像往年那样，给娘家送东西。 只是这么好的羊肉，哥哥家肯定舍不得买，给他们送一些过去，今年也不算空手了。 “你想送的话，就送一半过去吧！家里吃完了，我再去买一些好了。”夏臻无所谓地回答。“对了，我让国强叔腌的酱肉，应该也入味了！你也带些过去，再捉两只鸡过去，让舅舅家也过个好年——” 要么不送，送就送得大方一点。 酱肉一共有四十多斤，自家能分到二十多斤，加上李自强养在那边院子的鸡，一共还剩三十多只，母鸡得留着继续下蛋，阉鸡可以带两只过去。 老家这边等小鸡长到一斤左右，留一两只公鸡做种，剩下的全部阉了，这样不但长得肥，肉质也更好，过年宰来吃更鲜美。 自家这几只阉鸡，每只都有七八斤，两只绝对能吃个过瘾了。 “行。”见儿子支持自已给娘家送礼物，祝琴非常兴奋。“上次我见你有不少荔枝干和桂园干，这个送人正合适，你手里还有没有？” 既然要送，就送得体面一点，鸡鸭鱼肉和水果都带一些。 夏臻没有出声，直接从房间拿出一只袋子递过去。 第二天早上，祝琴带上礼物，回了趟娘家。 吃了午饭后回来，带回一袋油豆腐，一包香干，以及几块新鲜豆腐。 “舅舅家最近生意怎么样？”见妈妈这么快回来，夏臻随口问道。 今年年底，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都属于全新的开始。 特别是农村地区，这种变化更明显。 因为国家对农民的私有财物，管得没那么紧了，只要肯吃苦，可以多养一些鸡鸭鹅和猪，家里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其次是流通市场也开放了许多，你可以把手里的物资，换成实实在在的钱，再去购买你需要的东西。 所以八十年代初开始，那些吃得起苦的村民，最先存钱建起了新房。 而大多数人则要等到几年后，农村分田到户，才跟着致富。 “很好。”祝琴语气激动地回答。“他们现在一天到晚都在做豆腐，还不够乡亲们卖，今年肯定能过个好年了！” 往年到了年底，是老百姓最痛苦的时候，因为到处都要用钱，如果平时没有外快，靠挣工分那些钱，就会面临欠债还力偿还的压力。 今年哥哥不但没有欠债，还存了不少钱，看他们家这些人，虽然累得不行，却精神十足的样子就知道了。 最受欢迎的是油豆腐，因为老家这边有过年打肉冻的习惯，就是红烧肉加油豆腐一起烧，做为主菜招待客人。 家里条件好一点的，肉多油豆腐少。 如果没钱，就多买点油豆腐，反正冻在一起，也很难分清哪块是肉，哪块是油豆腐。 明年形势依然不错的话，他们打算把老房子拆了，先盖三间两层楼房。 “这是好事啊！”夏臻回答道。 因为表哥祝延庆已经有了对象，明年很可能就要结婚，造房子的事早有计划。 以前怕钱不够，所以计划定得很含湖，现在看来，只怕年后天气转暖，就要有行动了。 “你表姐祝延萍最近头脑也清醒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死活要嫁给那个人了。”祝琴又说起外甥女的事。“家里条件好了，吃的穿的都不错，再让他跟着人家吃苦，就没有那么坚决了。” 这是哥哥一家最高兴的事。 原本以为这个女儿白养了，现在看来，只是以前没用对办法。 女孩子再是恋爱脑，假如让他跟着去吃苦，心里多少会有些犹豫。 何况对方本来就是在利用延萍，让她嫁过去照顾家人。 如果他们真心实意想结亲，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户人家非常穷？”夏臻以前只听大人说过几次，具体情况并不是太清楚。 不过也能理解，如果家里劳动力不够，想过上好日子也不现实。 “也不算特别穷，只是这家人太精明，延萍如果嫁过去，绝对会被他们当牛马使唤。”祝琴语气肯定地回答。 到了她这样的年纪，自然能一眼看清楚别人的小心思。 何况这种做法，在农村实在太常见了。 “那早点给表姐介绍一门好亲事，免得他们不甘心。”夏臻听后提醒道。 他不知道的是，对方就是因为他的原因，不敢再哄骗祝延萍，所以她才会清醒许多。 对于恋爱脑的女孩子来说，只要男孩子一直在耳边哄着，她就会忘了身边的一切，包括家人和朋友。 “你舅妈在安排了。”祝琴说到这个，就来了精神。“这次给她介绍的对象，是公社一把手的侄子，据说长得也不错，你表姐就算再挑剔，估计也会喜欢。” 她为什么会迷恋那个男人？说到底是人家长得好看，加上嘴巴甜会哄人。 如果别的男人各方面能碾压他，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专一了。 晚上姐姐没有回家，说是跟徐震一起去看电影，晚上嫌来来回回麻烦，就不回来了。 夏臻和妈妈也没在意。 反正两人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不可能再更改。 加上现在的人都很封建，就算在男方家过夜，也不会让他们睡在一起，根本不用担心出意外。 “咱家的房子还是小了点。”祝琴此时感慨地叫起来。 如果家里房子够大，徐震过来，就可以在自家过夜。 现在这样，肯定没那么方便。 “这样装修过后，已经非常舒服了。”夏臻倒是非常满意。“如果你们嫁这边太挤，我们可以搬到炒货作坊那边去。” 大不了把作坊搬到其它地方，那边用来住人科好了。 正好那边有单独的院子，家里想干什么事，也不怕有人打扰。 “我也是随口一说，搬家的事，以后再说。”祝琴听了，又改变了主意。 嫁到夏家后，一直住在这边，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如果换个地方，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接下来几天，夏臻安心当起了宅男，天天在家写小说。 装修已经正式完成，连家具也送了过来，放在阁楼的房间里，感觉有点前世的感觉了。 还有一个好处是，这样装修后，阁楼感觉比以前暖和了许多。 就是面积小了许多，夏臻和李自强的床，不得不放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米远。 年轻人火气旺，旁边有个同性兄弟睡着，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好在他有游戏世界，倒少了尴尬。 转眼间离春节只有三天时间了，吉祥弄也多了些过年的气氛，时不时有熊孩子放炮仗，把没留意的大人吓一跳。 晚上夏臻一家人坐在壁炉边，边烤火边听越剧磁带，忽然听到敲门声，夏臻走过去打开一看，居然是耿启中。 “这时候过来，有事？”夏臻意外地问。 正常情况下，这时候都上床睡觉了。 因为迎新年，妈妈和姐姐还在弄过年的食物，他自然也不好太早上楼。 “有件事想问问你。”耿启中没有进屋，拉着他到院子门口没人的角落。“春节后越州市府一把手要更换，你听说这个消息了吗？” 今天徐军明来家里玩，说起夏臻在沪市的情况，还说他跟几个领导子弟玩得不错。 其中一个来自姑苏市，跟他关系特别好。 想到父亲这两天一直滴咕，说年后新市长上任，他以前就在姑苏那边担任领导干部。 于是就想过来打听一下，夏臻认不认识那个叫马应辉的人。 “你是不是想问，我认识那个新市长吗？”夏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反问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看来现在就算没有手机和网络，对有的人来说，想知道一些消息，还是非常容易的。 “你知道就好。”耿启中一听，顿时乐了。“那你倒是说啊！认识那个马市长吗？” 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现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真的有可能认识。 “如果你说的是马应辉市长，我还真的认识。”这件事没必要瞒着。“前几天我去沪市找同学，还去他家做客了呢！” 耿星河作为舜江县一把手，消息灵通很正常。 难道他想趁别人还不知道的时候，提前去马家串门？ 如果这样，那只能说明耿家跟现在的越州一把手，关系一般，否则没必要这样做。 一般说来，需要这样做的，都是打算改换门庭，才会向新来的市领导示好。 “我就知道。”耿启中听后激动得不行，用力搂住夏臻，双手呯呯拍他的后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有这层关系在，父亲想去见马应辉，就简单多了。 “松手。”夏臻被他搂得难受，用力推开他。“有什么事直接说，别来这一套。” 还好现在没有人会怀疑两个人男人抱着有什么猫腻，如果换成前世，肯定有人给他们组cp，毕竟两人都是帅哥，还是很好嗑的那种。 “这可是你说的。”耿启中达到目的，马上松了手。“我爸希望能拜访一下新市长，你帮忙约个时间，再陪他一起去一趟。” 反正以他们的关系，直接说出来反而更自在。 “行，我联系一下马万喜，看他们什么时候方便——”这是小事，夏臻自然不好拒绝。“不过先说好，就是简单的拜访，如果你们有什么事要商量，另外抽时间去处理。” 他现在只是一名学生，不想参与太多官场的事。 至于他们熟悉后，如何处理，跟他无关。 “当然。”耿启中笑着拍拍他的胳膊。“你以为这么大的事，会交给你去处理啊！” 等耿启中离开，夏臻回到屋里。 “怎么不叫他进屋坐一坐？”祝琴已经从说话声，听出门口是谁，此时见进屋只有儿子一人，意外地问道。 耿启中可是大领导的儿子，身份尊贵。 冬冬能有这样的成就，离不开他的帮助。 “他过来跟我说件事，没空聊天。”夏臻回答道。“大过年的，他也忙得很——” 估计他回去之后，马上要跟父亲商量见马应辉的事，哪里有空陪自家人闲聊？ 倒是自已得去打个电话，把这件事跟马万喜提一下。 对领导干部来说，春节前后要走访群众，肯定忙得很，得提前预约时间，免得马叔叔难做。 想到这里，他出门找了个公共电话，给马家打电话。 第295章 拜见 接电话的是马万喜。 他这几天在家闲着无聊，就整天卷着毯子，躺在沙发上偷懒。 电视节目没意思，夏臻写的几本小说已经全部看完了，他正想找个人聊聊天解闷。 “这事简单，既然是你安排的，随时过来都行。”马万喜放下话筒，和父亲说了情况，很快这样回复夏臻。 父亲也想提前见一见当地的干部，熟悉一下越州的情况。 既然是舜江县一把手求见，接待他自然没问题。 何况对方会找夏臻联系自已，想来他们关系一定不错。 这样一来，至少一个县的问题解决了。 “那明天中午我们姑苏见吧！”夏臻计算了一下时间，这样安排道。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明天是腊月二十八，还不算太忙。 等到了二十九和大年夜，家家户户都要团聚在一起，再去见人就不大合适了。 “行。”马万喜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怎么看你一脸喜色？碰到了什么高兴事？”马太太端着一盆放凉了的鸡块，以及一碗加了花椒炒过的盐走出来，边拿盐撒在鸡块上，用力揉搓着，边笑着问道。 鸡肉这样处理，是祖上传下来的加工方法，不但味道好，存放时间也比较长。 平时她懒得做，过年时就会好好弄一坛子。 今年吃的东西特别丰盛，光是鸡就宰了不少，共有五只阉鸡，两只公鸡，一只母鸡，足够待客了。 “是你儿子的好兄弟夏臻，明天带着舜江县的一把手过来拜访——”马应辉回答道。“如果是其它人联系的，我还要担心付出些什么，夏臻介绍的人，就省了这些麻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到了他这样的层次，平时最大的工作，就是处理各种关系。 他这次调到人生地不熟的越州，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提前了解一下那边的人事，对明年过去有很大的帮助。 “这个夏臻，太早熟了，跟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称。”马太太听后也感慨了一句。“如果儿子能有这么成熟，我们就省事了。” 几年来夫妻俩不遗余力培养儿子，他也很争气，明显比同龄人出色得多。 只是和夏臻一比，又显得有些平庸。 “夏臻只有一个，我们还是不要拿他和人比，否则会看谁都不顺眼。”马应辉呵呵笑道。“儿子能跟他成为好朋友，就是最大的本事。” 在他看来，儿子能识人用人，就是能力。 对马家这样的子弟来说，本人有几斤几两，反而不是重点。 何况一个人的智商是天生的，后天很难改变。 历史上那些成功人士，有几个本身能力特别强的，无非是懂得笼络人心罢了。 “被你这样一说，咱儿子也可以算是人才了——”马太太没想到老公对儿子评价这么高，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不想手里还有盐没弄干净，顿时沾到他的头上。 马万喜见了，嫌弃地站起来，去厨房打水洗脸。 夏臻这边得到消息后，又给耿家打了个电话，把明天的事定下来。 “好。”耿星河此时已经回到家里，接到电话后连忙答应道。 虽然时间急了些，明天一早就得出发。 好在这件事越早处理好越有利，他也巴不得马上跟马应辉见一面。 “那明天我们早一点出发。”夏臻提醒道。“我六点钟在家门口等你——” 记得前世有高速公路，两地开车的话，三小时就能到达了。 现在路况不好，至少要五小时才能到得了。 至于交通工具，肯定得耿星河去解决，他没必要去管。 “没问题。”耿星河没想到夏臻考虑得这么周到，自然全部同意。“对了，你明天不要带东西，我这里会带一些年礼过去。”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跟妈妈提了提，说明天要去姑苏的事。 “刚回来没多久，怎么又要去一趟啊？”祝琴有些想不通。“明天回来，只怕又是晚上了，后天大后天不用再出门了吧！” 虽然已经习惯了儿子长期在沪市上学，好不容易放假可以团聚在一起，现在看他这么忙碌，多少有些舍不得。 “应该不用再出去了。”夏臻含湖地应道。 如果不出意外，他也不想离开家啊！ 装了壁炉后，家里暖烘烘的，不知道有多舒服。 谁愿意东奔西走，到外面吃苦啊！ 第二天早上，夏臻早早起了床，等耿星河的车过来，上去坐在副驾驶位上。 司机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平头，看起来非常精神。 能在今天跟着耿星河去姑苏，估计是他的心腹。 “早饭还没吃吧！”耿星河像个普通的长辈一样，拿出一包糕点递过来。“这是昨天才出厂的咸烧饼，你吃几个先顶一下。” 他听儿子提起过，夏臻对本地产的糕点，最喜欢的是咸烧饼，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个。 “谢谢耿伯伯。”见他这么贴心，夏臻感激地道谢。 说完也没客气，拆开纸包装，抓了一个放进嘴里。 出炉时间短的糕点，香味比较浓，加上没有添加剂，吃起来更安心，他很快就把一包四个咸烧饼全部吃完了。 想了想，从随手的包里取出三个苹果，一个递给耿星河，一个给司机，自已也拿了一个大口啃起来。 冬天出门不方便带热水，只能吃水果解渴了。 “这苹果味道真好，家里还有吗？能不能帮我也买十几斤？”耿星河咬了一口，就马上提要求。 虽然知道他拿出来的食物，味道都不错。 今天路上还要坐几小时的车，闲着也是闲着，就不客气地开口。 “没问题，回头我给您送过去。”这是小事，夏臻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又聊了一会年货的事，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变好的原因，重生后他的睡眠特别深沉，只要睡着，轻易就不容易惊醒。 不像前世，长时间失眠，不到后半夜两点，基本上睡不着。 见夏臻睡得这么香，后面的耿星河羡慕不已。 自从担任领导干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每天晚上躺下，都要醒来好几遍。 就算一个人睡也没用。 车子开进姑苏市，夏臻才睁开眼睛。 “夏臻，你的睡眠真好，有没有诀窍？”耿星河边让司机照着夏臻的地址开过去，边好奇地问道。 会这样问，是觉得他身上神奇之处太多了，说不定有特别的办法也不一定。 “这个，还真没有——”夏臻刚醒来，还有些迷湖，“如果非要说诀窍，那应该跟身体好有关吧！” 其实大多数跟体质有关和疾病，都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提高免疫力。 身体好了，其它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否则单靠吃药，很难有效果。 除非自已用禅境花园催熟的药材，熬成治失眠中药。 “我想也是。”耿星河听后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耿耿于怀。 这个很好理解，为什么小孩子睡眠特别好，大人却大多容易失眠，说到底是身体的原因。 “耿伯伯经常失眠吗？”见他有些失落，夏臻又问了一句。“如果严重的话，我帮你弄一些中药过来，好好调养一下，应该有帮助。” 反正自已帮的人已经不少了，不在乎多弄一些药剂送人。 何况耿家对自已的意义不一样，帮了他等于帮了自已。 “是吗？那先谢谢你了。”耿星河喜出望外地回答。 车子最终停在姑苏市家属院门口，夏臻等车子停稳，下来朝等在门口的马万喜招招手。 马万喜见了，冲过来兴奋地搂住夏臻。 “路上还顺利吧？”他关切地问。 舜江县到姑苏市，开车得好几个小时，路上可不轻松。 如果条件允许，他都想亲自开车去接人。 “上车后我就睡着了，所以感觉不到疲劳。”夏臻笑呵呵地回答。 又拉着他来到耿星河面前，给两人做了介绍。 “耿伯伯好。”见夏臻这么重视耿星河，马万喜也客气地叫了一声。 当然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这次见面，对父亲也很重要，自然不会傻傻分不清轻重。 “你好。”耿星河热情地跟马万喜握了握手。 他算是见识到了，夏臻交朋友的本事。 不过一学期时间，就跟人家称兄道弟，还是占据主动的那个，太厉害了！ 自已儿子已经二十三岁了，也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我们先进去，我爸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马万喜已经提前跟安保人员打过招呼，此时热情地带着两人进去。 到了家门口，马应辉已经站在那里了，看到夏臻和耿星河进去，热情地迎上来。 “欢迎你来做客。”马应辉挂着职业般的微笑，伸手跟耿星河握了握。 这是第一个主动靠拢来的县级领导，加上是夏臻撮合的，他肯定得给足面子。 见他们开始表演，夏臻自觉已经完成任务，就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 “夏臻，跟我出去一趟。”马万喜见午饭还要等一会儿，就拉着夏臻出门。“我在姑苏弄了家男装定制店，你帮我过去看看，提些意见。” 寒假回来后，他找到一个开过缝纫店的远房表姐，出资开了这家店。 又让表姐找了几个技术好的师傅，一起做衣服。 到现在为止，生意确实不错。 考虑到年后天气马上会转暖，到时自已得留在沪市读书，所以想提前准备一些春装。 而服装设计的事，一直是夏臻在负责。 难得他今天过来了，所以提前让他设计一样款式，那自已就能掌握主动了。 别看他在沪市和于永攀客客气气的，那是因为于家比马家厉害。 到了自已的地盘，他肯定也要赚钱，而且想走在于永芳的前头，抢先占据市场。 说话间两人来到街角的一家裁缝店前，拉着他进去。 店铺装修跟沪市那边差不多，前面是陈列用的橱窗，里面是几台加工缝纫机，墙上还挂了几件做好后还没被顾客取走的衣服，看起来特别吸引眼球。 “搞得不错啊！我也没什么意见可以提的。”夏臻环顾四周后，发觉不比沪市的店铺差，就懒得说什么！ 有些新东西不能一下子全部搞出来，否则人家模彷你之后，就拿不出新东西跟人家竞争了。 能到这样的层次，短时间没必要再更新了。 “那你帮我搞一些明年的新装出来。”马万喜把他叫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这个，趁他拒绝的时候，又提出要求。 这是父亲教自已的办法。 当你向一个人提出某件事之后，如果对方没有答应，你再提一个要求，对方往往不好意思再次拒绝，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好几倍。 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趁毕业分配工作前，多多赚钱。 所以不满足于沪市的炒货作坊，又在家乡开了这家时装定制店。 “这才是你今天找我的主要目的吧！”夏臻这时候才知道他的真实心思，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呀，别贪多嚼不烂，到时手里生意很多，却一样都没做好——” 在他看来，沪市的炒货作坊交给他之后，就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那边。 毕竟春节前后，炒货才是最赚钱的项目。 “放心，我会用心做的，绝不丢你的脸。”心思被看破，马万喜也不在意，反而笑着回答道。 他比夏臻的优势在于，能用的人比较多。 父亲这么多年领导做下来，肯定有很多得力手下。 而这些手下都有家人，如何安排好他们，都是不小的考验。 自已现在有了生意，这些人的安排问题，就不再是难题。 他会把摊子铺得这么大，就是帮父亲安顿这些有功人员，算是对他们努力的奖励。 这也是父亲这么重视夏臻的根本原因所在。 在父亲看来，他帮自已提高能力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强项，就在于经商这一块。 一个领导能不能成功，很多时候看他能不能把手下安排好。 手下照顾得越周到，他的名声就越响亮，愿意投奔过来的人就会更多。 父亲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升职，这个应该也是其中因素之一。 “这是你的生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夏臻见他这样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说归说，手里的动作却不慢，开始考虑明年春天的服装款式。 最后画了几张双排扣的西装领短茄克，因为明年注定是喇叭裤大行其道的一年，这种风格的上衣，跟它是绝配。 第296章 野兔 作为重生者，他没想过改变历史。 只希望利用先知先觉，为自已捞一些好处，毕竟前世他也不过是名普通人。 所以在服装方面，他也没打算过早把前世的流行款式，全部抄出来。 最好顺应历史，稍稍提前一点，这样对自已最有利。 “我的还不是你的？”马万喜耍无赖。“我们是好兄弟，利益是一体的，我赚钱了，等于你赚了钱。” 这样说或许有些夸张，实际上他现在真的把自已的利益，跟夏臻紧紧捆绑在一起了。 “好吧！”对于不要脸的马万喜，他也无计可施。“那你好好干，为我多赚些钱。” 最后两人在这里呆了半小时，画了七八张春装图，交给马万喜的表姐。 他的表姐叫李翠翠，今年三十多岁，身边带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因为老公是公安，经常在不家，所以选择干这种相对自由的工作。 回到马家，看到马应辉和耿星河面对面坐着喝茶，谈兴正浓。 看来经过一番沟通，两人已经达成共识，所以才会一付宾主尽欢的模样。 “回来了？”马太太正端菜出来，看到儿子和夏臻进屋，连忙叫道：“快去洗手，小夏和耿同志这么早赶过来，想来都饿了，抓紧时间吃午饭。” 对普通人来说，时间到了，就可以吃饭。 马家不一样，事情没谈好，肯定不能打断，所以最后两个菜，等两人谈好事情，她才下锅炒出来。 好在现在离十二点还差一点，不算太晚。 夏臻确实饿了，也不客气，坐下来盛了饭，大口吃起来。 耿星河和马应辉象征性地喝了一杯酒，说了几句官话套话，这才开始吃饭。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他们现在都心情愉快，应该达到了目的。 饭后坐下吃水果。 耿星河和马应辉年纪差不多，现在又有共同利益，所以就算聊生活琐事，也像老朋友一样，聊得非常投入。 不知道的人，还为以他们是多年好友。 根本想不到，他们才刚认识不过一个小时。 准备回去的时候，马家又送了一些特产给夏臻，主要是年货和礼品，说是给他的，肯定会分一部分给耿星河，算是给他的回礼。 “夏臻，你跟马万喜真的结拜了？”回去的路上，耿星河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这个问题。 在马家的时候，马应辉郑重介绍了儿子跟夏臻的关系，还把两人结拜的事，当作重点介绍了一会。 如果两人真的是这样的关系，那夏臻跟马家，比跟自已更亲近了。 “我跟马万喜住在一个宿舍，因为经常一起活动，他就提了这件事。”夏臻也没有瞒他。“如果他们认，那我们确实算是结拜兄弟，否则的话，过是一场玩笑罢了！” 夏家跟马家差距太大了。 如果他们不承认，他肯定不会提出来，免得自已难堪。 “你太小看自已了。”耿星河感慨地回答。“我看马家那边肯定没问题，他们反而担心你不认这层关系呢！” 否则他们为何要当着自已的面，说这件事？ 还不是想把这层关系，公开出来，得到大家的认可，让夏臻不好意思否认。 这样一想，夏臻的人脉真的非常厉害，居然连马应辉这样的大人物，都需要主动亲近他。 “耿叔叔太给我面子了，我可没这个本事。”夏臻可不想承认这事，所以答得很含湖。 人家这样做，是给自已脸上贴金，可不能当真。 “算了，我不打听你的事。”见他不想说细节，耿星河也不好再问下去。“不过你跟启中认识很长时间了，可不能忘了这个朋友。” 人生的际遇真的不好说。 当初儿子跟他一起做生意，他还觉得是耿家帮了他。 还不到一年时间，双方的关系就换了，变成耿家要借助他的力量了。 “这是当然，我们可是好兄弟。”夏臻连忙强调跟耿启中的关系。“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他帮忙呢！”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夏臻随意吃了些剩饭，又来到仓库那边，提了一篮苹果，趁着夜色，给耿家送去。 大白天上门，容易惹来闲话，晚上就安全一点。 耿星河回来得比较晚，这时候正跟家人一起吃饭，看到夏臻这时候过来，非要留他一起吃点。 夏臻拗不过，只好坐下来吃了点菜。 “听说你进旦大没多久，就成了风云人物？”耿启北有段时间没看到夏臻了，今天再次碰头，笑着问道。 大学跟中学确定不一样。 中学里大家拼的是智力，谁学习能力强，谁就能上好的学校。 而大学里拼的是眼光和头脑，谁能提前适应新环境，谁就容易取得成绩。 耿启北向来争强好胜，到了大学后也不例外。 原以为自已算是不错了，没想到从徐军明那里听到夏臻的光辉经历，顿时发现自已太平庸了。 这让她不服气的同时，又多了些好奇心。 “怎么可能？”夏臻知道耿启北的性格，自然不会自吹自擂。“风云人物是别人，我只是跟在人家背后跑跑腿而已——” 如果要跟她比较，肯定又会没完没了，他可没兴趣跟人争这种小事。 “我猜也是如此。”耿启北听他这样说，马上相信了。“你的性格向来低调，应该不喜欢干出风头的事——” 虽然徐军明不会骗自已，问题是他们不在一个学校，得到的消息肯定有误差。 她更相信自已的判断，夏臻成绩比自已好又怎么样？真到了社会，肯定比不上自已。 “是啊！我在学校平平澹澹，倒是你，肯定过得不一般。”夏臻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你到了大学后，有哪些风光事，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女孩子性子太要强，一般吸引不了男孩子。 所以夏臻跟她认识后，大多把她当成同伴对待，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异性看待。 “我——”耿启北扭头望了父亲一眼，终究没好意思吹牛。 从耿家离开，夏臻没有利游戏世界直接回家，而是慢慢步行回去。 不知怎么的，今年冬天虽然下了几次霜，结了几次冰，却一直没有下雪。 这时候天空似乎落下一些细石子，掉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要下雪了？ 夏臻抬头望了望天空，意外地滴咕一句。 如果晚上下雪子，后半夜大多会下雪，只是想不到今年第一场雪，居然来得这么晚。 天冷倒是次要的，就是走亲戚比较麻烦了。 这时候除了县城中心和国道，其它地方还没通水泥路，有雨雪的话，道路会变得非常泥泞。 唯一欣慰的是，自家要走的亲戚非常少。 第二天早上醒来，推开窗一看，外面果然白茫茫一片。 这场雪足足有十几公分厚，要出门的话，必须穿雨靴才行了。 下了楼，看到妈妈正在做早饭。 “这么大的雪，出门都不方便，得去供销社买几双雨靴回来。”祝琴看到儿子，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对她这样的上班族来说，下雪真的非常不方便。 骑自行车要防止滑倒，走路雪会没过鞋子，除非大家一起去扫雪，把路收拾干净。 “行，一会儿供销社开门了，让小强出去一趟，买三双女雨靴，两双男雨靴回来。”夏臻提议道。 家里只有一双男款一双女款，是父亲在的时候买的。 反正总是要穿的，多备几双不是坏事。 吃过早饭，李自强换好雨靴，匆匆出门去了。 等他把雨靴买回来，让妈妈和姐姐换上，她们这才匆匆去上班。 “这雪下得不是时候，如果明天下，就没事了。”李自强像个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明天单位都不用上班了，就算雪下得再大，也不会受影响。 “就算今天不去上班，也没关系，只是她们自已不习惯罢了。”夏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同样叹息了一句。 以自家的条件，妈妈和姐姐上不上班，真的没关系了。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们还是更喜欢朝九晚五的生活。 “是啊！”李自强也跟着点点头。 平时夏臻不在的时候，耿启中那边的收入，以及秦英和姚杰那边的销售，全部由他在记帐，所以每个月赚多少钱，他一清二楚。 别的家庭一个月能有几十块钱，就非常满足了。 他们这边是人家的百倍甚至更多，就算再花天酒地浪费钱财，也用不完啊！ “所以你的观念要先改变过来，再慢慢影响她们。”夏臻提醒道。 妈妈和姐姐现在还是穷人的思维，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自已又长期不要家里，只能靠李自强去影响她们了。 李自强听后点点头，表示有数了。 因为壁炉一直开着，屋里非常暖和，两人坐着喝了一会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半年没见的少年李广。 “夏臻哥。”少年穿了双大人的雨靴，所以走路有些吃力。“我早上出门，抓了只野兔，特意给你送过来——” 暑假期间，因为抓泥鳅黄鳝卖给夏臻，赚了不少钱。 所以他一直很感激。 今天早上看到雪地里有野兔的脚印，就一路追踪过去，最后发现了野兔洞。 他用烟熏的办法，把野兔逼进笼子里，成功抓获一只肥硕的成年野兔。 原本打算宰了过年多一道菜，不想父母舍不得，说可以卖不少钱。 他心里一动，就直接送到夏臻家来了。 “刚下了雪，就能抓到野兔，你本事不小啊！”夏臻望着脸冻得通红的小家伙，鼓励地拍拍他的头。 家里什么都有了，就缺野兔这样的野味。 不管小家伙怀着什么样的目的，送兔子过来，自已都不会让他吃亏。 他提起来掂了掂，估计有六七斤，绝对不轻了。 老家这边喜欢把野兔和腌菜一起烧来吃，夏臻却喜欢红烧，所以决定弄点蒜头，做成红焖兔肉。 “嘿嘿——”听到夏臻夸奖自已，李广羞涩地笑了。 他在家里是哥哥，需要照顾弟弟和妹妹。 只有要夏臻面前时，他才会被人当成弟弟，得到夸奖和照顾。 所以他很喜欢这个意外认识的大哥哥，每次跟他在一起，都特别快乐。 “这么大的雪，你辛苦你了。”夏臻把兔子从笼子里抓出来，装在一只蛇皮袋里，用绳子扎紧。“这十块钱给你，还有这包荔枝干和龙眼干，你也带回去。” 他一直相信人与人之间存在缘份。 你会跟谁相遇，会跟谁相识，会跟谁成为朋友，都是命中注定的。 既然这样，那就在自已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这些人。 “谢谢夏臻哥。”李广知道夏臻的脾气，也没有推辞。“明年我可以继续给你们送黄鳝和泥鳅呢？” 等过了年，天气一转暖，他又有了赚钱的路子了。 与其卖给别人，他更愿意卖给夏臻。 “当然可以。”夏臻不在意地回答。“如果我不在家，你可以交给这位小强哥——” 反正在水族馆，再多的泥鳅黄鳝，他也消化得了。 一旦里面的数量超过负荷，他可以批量捉了拿去卖给程老爷子的品味楼。 平时因为数量不足，他只是小批量供应。 主要还是以卖鱼为主，毕竟它们的数量比较大，长得也比较快。 “太好了。”李广一听，激动地叫了一声。 考虑到路上不好走，夏臻没有留他吃午饭，只是另外给了他几个苹果。 等小家伙离开，他拿了几颗大白菜，塞进蛇皮袋里，让野兔临死前再饱餐一顿。 等晚上妈妈回来，交给她来处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真的可以多一道菜。 “哥，地道过去的那个地方，不是有很大一块空地吗？可不可以养几只野兔？”李自强见他对野兔这么感兴趣，主动提醒道。 虽然他还有去过那个地方，但是听夏臻讲过很多次，知道那边是怎么一个情况。 当初夏臻哥想吃鸡肉，他买了几次小鸡，小心养大。 虽然经常宰来吃，现在依然还有三十多只蛋鸡。 如果那里用来养野兔，只要用竹子做几道篱笆，在地上种些青菜，就可以了。 “养兔当然没问题，就是会非常脏，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夏臻回答道。 这确实是个办法，免得空着浪费。 而且兔子繁殖速度非常快，放几对种兔进去，一年后就会变成一百只以上。 第297章 贴春联 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搞几对野兔回来？ 如果是前世，就简单多了，只要去周边几个市场逛一圈，估计就能找到几只。 相比其它野生动物，野兔在舜江县这种丘陵地区，非常常见，也最容易捕捉到。 所以每年冬天，一旦下雪的话，市场总能见到几次。 当然也有人专门养殖野兔，反正味道差不多，大家也不会分辨。 “我去问一问，说不定能搞到几只。”李自强最近因为卖菜，认识了不少人，此时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当天下午两点多，妈妈和姐姐提前下班回来，准备过年。 她们手里都拿了些年货，杂七杂八的好几样东西，说是单位年前最后一次发的福利。 “冬冬，你和小强把对联贴上。”祝琴从里面拿出一付对联，对儿子嚷道。“对了，一会把门口的灯泡也换一换，全部换上最亮的那种——” 老家这边平时大家舍不得用电，用的灯泡不是十五瓦就是二十五瓦。 有的家庭更夸张，用八瓦的小日光灯，开灯后只能看到朦胧一片，连书上的字都看不清。 到了年三十，就会全部换上大灯泡，都是六十和一百的，把家里照得亮堂堂的。 一开始只有几户人家这样做，效果确实很明显。 到了后来，家家户户都这样做，因为电路问题，就算用最大功率的灯泡，屋里的亮度也比平时好不了多少。 一直要到国家不缺电了，再换大功率灯泡，才真正有了效果。 等到了那时，社会上又兴起了节能环保风，于是换上节能灯，又省电照明效果又好。 夏臻边爬上梯子换灯泡，脑中闪过这些前世的事。 那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这东西不难做，要不，自家也做几个？ 可惜现在材料不好找，想了想又放弃了。 换好灯泡，又开始贴对联。 李自强一直在旁边当助手，姐姐在一边帮忙看贴歪了没有？ 当他下了梯子，周晓聪也下班回来了，过来拿梯子给自已家贴对联。 周家的对联是找吉祥弄一个书法比较好的退休老师写的，写的是标准的馆阁体，也不知道那位老先生的祖上，是不是出过举人？ “冬冬，过年放的炮仗，你们买了没有？”周晓聪贴好对联，又问夏臻。“我一会儿要去供销社买一封回来，今年好好热闹一下。” 从心理年龄讲，他其实还有小孩子心性，一旦有钱了，就想着好好玩一玩。 “你不说我都忘了买。”夏臻这才想起，家里居然忘了买这个。“一会儿去买的时候，帮我家也带一封。” 老式台门有一个好处，就是中间院子比较大，放鞭炮烟火什么的，只要小心一点，不容易出意外。 “帮我们也买一封。”正好江琳从外面回来，听到后也叫了一声。 台门里因为夏臻的原因，家家户户都比往年富裕了许多。 廖家虽然人少，今年也得发出自家的声音。 “行。”周晓聪自然不会在意。“我现在就去买。” 昨晚下了一夜雪，今天天已经放晴。 经过一上午的融化，路上那些有人踩过的地方，雪已经化得不多了。 倒是阳光照不到的阴暗面，依然还有厚厚一层。 只是气温变得更低了，有的地方还结了冰，走路很滑，稍不小心，就会摔一跤。 周晓聪找了几根麻绳，在雨靴底和脚背上绑了几层，这样能增加摩擦力，走路的时候更稳当。 “这野兔是哪里来的？” 祝琴进了厨房，发现地上多了只蛇皮袋，原本没在意。 忽然兔子一挣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打开一看，才发现多了只兔子。 “乡下熟人送来的。”夏臻没有说是花钱买的，随口这样答道。“明天我们把它红烧了，年三十晚上好好吃一顿。” 现在家家户户还很节省，不可能天天大鱼大肉吃。 所以才有这样的老话，三十大年夜的吃和正月初一的穿。 每年大年三十，不管家里贫穷或者富有，都会想方设法，在请祖宗的餐桌上，尽可能地摆满食物。 然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 就算再舍不得，也只会藏起其中几道必须用来充场面的菜，剩下的让家人都吃一些。 至一初一的穿，就不用解释了。 家里就算没有钱，最多大人们不做新衣服，一般都会尽力给小孩子做一套新的。 “那我一会宰了处理好，明天用来红烧。”祝琴也没放在心上，随口应道。 好东西吃多了，野兔肉真的不算什么。 主要是非常罕见，所以才舍不得拿来招待客人。 李自强见家里没事，趁机说要出门，夏臻也没管他。 又到隔壁的泡菜作坊和炒货作坊看了看。 姚杰和秦英他们已经放假，这边自然空了出来。 虽然过年时生意反而更好，夏臻却没有逼他们留在这里加班。 就是李自强的菜摊子，也已经停止营业。 秦英一家搬来这边住后，楼上已经成了她家的专用住宅。 不过春节来临，他们一定依然回了老家乡下，因为那边有熟人，一起过年更热闹。 夏臻走了一圈，发现没有安全隐患，就关了灯离开。 忽然想到耿星河提到失眠的事，心里一动，准备找个治失眠的方子，再利用禅境花园的便利，配一些中药出来。 可惜现在是冬天，很多药材不好找，加上刚下了雪，山上白茫茫一片，也不方便上山，只好放弃了。 牛国强这时候也回来了，手时提着一只黑乎乎的猪腿，凑近一看，居然是一只野猪腿。 “冬冬，这个给你。”他扣着稻草绳结，递到夏臻手中。“我知道你家里不缺一般的东西，正好我今天去乡下找人办事，看到有人打了一只野猪，就把它要过来了。” 虽然野猪肉很腥很粗，加工不好的话，味道不怎么样？ 但是他相信这一点难不倒夏臻。 如果调料香料放得好，炖得烂烂的，野猪肉绝对是一道美味。 他当时还想买那只野猪肚，听说对犯胃病的人有特别大的好处。 只是已经被别人看上，只好放弃。 “谢谢国强叔。”夏臻见他特意买了送自已，倒是稍微感动了一下。 接过来拿进厨房，交给妈妈好好处理一下。 现在家里不缺热水，等把毛处理干净，先加葱姜蒜和老酒去除异味，再放进大锅里炖烂，又是一道美味。 等明天三十晚饭前，也给晓聪家和廖思渝家各送一碗过去。 祝琴看到这么肥一只野猪蹄，高兴之余，又多了些烦恼。 野兔还来不及杀，又来了一只猪蹄，今天有得忙了。 夏臻见妈妈这付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出了厨房，外面又有人进来，是台门的徐明材提着一只蛇皮袋进来了。 “冬冬，这是南方产的芒果和香蕉，你们拿去尝一尝。”进屋后，他把袋子朝夏臻手里一塞，就准备离开。 街道办了玩具厂，除了供应给周边的供销社，还派业务员去南方找市场。 不想有业务员运气好，碰到一个香江来内地找机会的老板，看到他们的产品后，非常喜欢。 除了签订上百万的订单，这两天居然亲自开车赶了过来，还带来一些当地的特色水果，把工厂的负责人高兴得不行。 徐明材拿到水果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夏臻，于是先给他送了过来。 一会儿还要回去，把这些水果按照职务，给大家分掉。 “有人从南方过来了？”夏臻打开看是热带水果，也有些意外。 香蕉和芒果，在前世属于最常见的水果之一。 而这个时代，它们绝对是稀罕物。 “是啊！”徐明材笑着回答，又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是一个香江客人过来考察我们的工厂，带过来的礼物——” 据说南方特区，经常有港台的商人过来大陆做生意。 没想到有人直接找到了这边，这是徐明材也没有想到的大好事。 “那你好好跟他们谈，说不定明年工厂的规模就要扩大几倍了。”夏臻是知道这些事的，笑着提醒了一句。 最早来内地的港台商人，都是真正的大老板。 如果有工厂的货入了他们的眼，以后能长期合作的话，现在这点产能，肯定远远不够。 好在当初办厂时，就是照着港台工厂的标准建立的。 或许对方会这样客气，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毕竟现在内地企业的管理还非常落后，他们想找一家满意的合作厂家，也不是容易的事。 一旦双方达成合作，是两利的大好事，必须抓住机遇，把工厂做大做强。 否则有其它工厂来截胡，那就错过了大好的机遇。 “我和耿星河也是这样想的。”徐明材知道夏臻的眼光不一般，听后连连点头。 等他离开，夏臻把袋子的水果拿出来，装在两只篮子里。 香蕉和芒果都已经熟了，隔着皮都能闻到一阵果香味，让人非常有食欲。 夏臻掰了一串香蕉，拿进厨房，给妈妈和姐姐各递了一只。 “这是徐明材送来的？”祝琴在厨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边站起来洗手，边随口问道。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今年因为儿子的原因，给自家送东西的人比往年都要多。 这让她感慨之余，又可惜老公去世的早。 如果他还活着，看到家里变成这样，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是的。”夏臻自已也剥了一根香蕉，大口吃起来。 自然成熟的水果，和催熟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一会儿再在禅境花园催熟一些，以后就能经常吃到香蕉和芒果了。 当然免不了给周家和廖家也送了一些。 至于牛家，就不送了。 徐明材跟牛国强关系好，肯定会给他们送。 李自强很快回来了，手里没有东西，估计是没有碰到想买的年货。 倒是周晓聪带回给大家买的鞭炮，还有一大包粟米糕，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 夏臻看到后，抢了几片过来，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又递了一块给李自强。 这东西是用爆好的粟米，再在外面裹一层糖浆，等干了后切成两指宽的厚片，又甜又脆，是本地人非常喜欢的零食。 前世这东西已经很少见到，倒是米老头这个牌子，还在卖类似的产品。 可惜用的材料不行，味道差了很多。 夏臻有机会去零食店，会经常买一些回来解馋。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吃。”周晓聪一见，得意地笑道。“这里一共一斤，我们一人一半。”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对方喜欢什么。 这几天他一直在发愁，最近一直吃夏臻的东西，自已拿不出像样的东西送他。 正好遇到有人卖粟米糕，就买了一大袋回来，和他分享。 “那我不客气了。”夏臻从家里拿了装零食的饼干箱，很快把箱子装满了。“下次上街，如果碰到类似的东西，记得多买一些回来。” 除了自已吃，等明年开学，还可以带一些给同学们尝尝。 这东西算是越州本地的特产，虽然其它地方应该也有，肯定不多见。 “没问题。”听到夏臻这样说，周晓聪感觉非常有成就感。 吃过晚饭，一家人收拾好厨房，继续准备明天的食物。 耿启中再次过来，手里提着一只大大的帆布袋子，看他很吃力的样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怎么？又给我送特产？”夏臻笑着把他迎进屋。 家里真的不缺过年的东西了，不过他要给自已送东西，他也不会拒绝。 “不是特产，你自已打开看。”耿启中把袋子丢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胳膊。 原以为自已能轻松扛过来，后来才知道自已太天真。 “这是什么意思？”夏臻打开看了看，发现全是一叠叠扎好的纸币，非常吃惊。“送年礼升级了，开始送票子了？” 他是学生，跟耿启中开这样的玩笑，肯定不算事。 “跟你合作这么久，赚了不少钱，这是你的那一份，我亲自给你送过来。”耿启中没好气地回答。 靠那些泡菜，他总共赚了好几万。 后来帮他卖瓜子，以及开服装定制店等等，他这几天认真计算后，最终决定拿出五万元给夏臻。 第298章 堵心的大年三十 如果单算生意，五万其实有些多了。 问题是他给外公的药材，以及其它救命的宝贝，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最终跟父亲商量后，才定下这个数字。 别看五万听起来不多，现在一捆十元大钞只有一千元，五万等于五十捆。 用手提过来，还真的非常沉。 “给的多了。”夏臻从里面拿出两捆，“我拿两万就行，剩下的你拿回去。” 卖泡菜的钱，每个月已经结算过一次。 这些钱属于其它杂七杂八的收入，他肯定不能全部收下。 至于拿两万，也是安他的心。 如果自已一分钱都不要，耿家反而会担心明年和自已的合作是否顺利。 毕竟这大半年来，自已帮了他不少忙，拿两万也算合适。 “也行。”耿启中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坚持。“七九年已经过去，希望未来的八零年，我们的合作能再深入一点，一起赚大钱。” 说完，跟他郑重握了握手，然后提上袋子，匆匆离开了。 夏臻把两捆钱交给妈妈，让她抽空存起来。 因为金额太多，存在银行没那么安全，所以他把大部分现金放在游戏世界。 等再过几年，有钱人越来越多了，再考虑存进银行。 “这些钱怎么存？”见儿子又交给自已两万，祝琴犹豫地问：“存死期还是活期？” 如果是她自已，肯定存死期，这样利息高得多。 只是怕儿子要用钱，所以不敢确定。 “随你。”夏臻不在意地回答。“反正家里不缺这点钱，你想怎么存就怎么存——” 妈妈手里现在应该有三四万了吧！李自强手里也有几万，加上自已藏在禅境花园的钱，至少有二十万。 这些钱如果全部吃利息，一年肯定不止一个万元户，光想想就很恐怖。 “我知道了。”听说随便自已处理，祝琴心情更好了。 老公还在的时候，虽然是供销社采购科长，家里却没多少积蓄。 反而开销比其它家庭大，这让她总缺乏安全感。 为什么大多数女人把钱看得很重，因为她们要操心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没有钱太难了。 现在手里有大把的钱，她不用再操心这些，所以看起来才会比以前年轻。 到了大年三十，台门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把桌子椅子台到院子中间，坐在太阳下打扑克牌。 有几个空闲的人，则站在他们后面看热闹。 “炸弹。”周晓聪难得这么闲，所以打得格外认真，此时甩出四个八，把李自强的大王炸了。“我只有一张牌了，谁还有炸弹——” 见没有人回答，又把一张三扔在桌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们今天打的是关牌，说好一张牌一分钱，所以输赢其实非常有限。 关键是平时家里管得紧，大家都没机会打，才会打得这么开心。 夏臻今天手气很臭，打牌一直输，放在桌上的两块钱，只剩几分了。 反正今天是大年三十，加上牛国强住在这里，也没有人会来查打牌赌钱，所以他们玩得很放松。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看到有个人快步冲进台门里。 “姐，你帮我打一会。”看到来人是秦英，还一脸焦急，夏臻知道她肯定来找自已，正好看到姐姐忙完后，走到院子，就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她。 年三十早上比较空，普通家庭的主要工作，就是把身上的外套全部脱了洗掉，身上只穿光秃秃的棉衣棉裤。 因为正月前几天不能洗衣服，如果新衣服弄脏了，脏衣服没及时洗的话，就没衣服穿了。 下午则会比较忙，因为要准备三十夜的饭菜。 当然这时候的忙，远远比不上前世。 现在大家习惯把菜做好后存起来，真正新鲜炒的菜，不过二三个。 夏家现在每个人衣服多到穿不完，自然不用考虑这些。 夏凝早上洗了个热水澡，又把热水瓶全部装满，就出来晒太阳。 弟弟让她替一会牌，自然不客气地坐下来。 “出了什么事？”夏臻把秦英叫到一边，严肃地问。 一般说来，大年三十除非有大事，否则不会轻易去麻烦别人。 她这时候过来，肯定是遇到自已解决不了的问题。 “老板，我有个战友出了车祸，现在在人民医院救治。”秦英知道夏臻的脾气，也没有拖泥带水。“这时候不方便回去，加上他家里也没有了亲人，所以想问一下，能不能让他来这边临时住段时间——” 战友是隔壁县的偏远山区农民，现在在市钢铁厂当货车司机，昨晚运了车煤回来，因为疲劳驾驶，发生了意外。 好在问题不大，只是一条腿骨折。 现在已经打了石膏，可以接回家休养了。 只是她一个寡妇，家中又老的老，小的小，真的不适合去自家养病。 最后心一横，过来找夏臻，希望在这边的宿舍住几天。 等身体再好一点，送他回老家。 “他出了这样的事，单位怎么没有来处理？”夏臻意外地问。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单位出面就能解决，根本不用她这个战友帮忙。 “那边单位已经放假，办公室联系不到人。”秦英回答道。“最主要是车祸他要负全职，只怕单位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她也无法理解一向严谨的战友，为什么会这样干？ 听了他的解释才知道，是单位下了死命令，必须当晚把煤运回去，他才不得不不顾疲劳，连夜开车。 战友的言下之意，上面有人看中了他的位置，想要找借口开除他。 如果敢不听话，听怕就会保不住工作。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办公室都不出面，十有八九，是故意在拖延，这个工作应该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腿受伤了，一个人生活没问题吗？”夏臻想了想，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同情归同情，却不会圣母到大过年的，留在家里照顾一个陌生人。 “应该问题不大。”秦英犹豫了一下回答。“我会让我爸多来几趟，看他有没有需要——” 父亲的病好后，现在身体还不错。 其它事干不了，照顾一下他洗漱或者上卫生间，肯定没问题。 至于饭菜，她做好后送一趟就行。 他只有一条腿受伤，蹦过去热一下，想来是可以的。 她打算让木匠帮忙做一双拐杖，这样他就可以自已照顾自已了。 “行，让住进来吧！”见她已经考虑清楚了，夏臻不再啰嗦。“如果有什么急事，记得跟我说一声。” 照顾一个陌生人他没兴趣，遇到急事帮一下肯定没问题。 “谢谢老板。”见他同意了，秦英连忙道谢。 又急匆匆地离开，准备接他出院来这边住。 夏臻等她离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大过年的，遇到这样的事，不管谁都会心情糟糕吧！ 秦英一个女人，能不怕麻烦把战友接过来照顾，真的很不容易。 重新回到座位边，姐姐看到了要站起来。 “你先打着吧！”夏臻见姐姐玩得很开心，就让她先玩着。“家里如果有事，由我顶着。” 实际上妈妈这时候也不会叫他们帮忙。 他主要是想看一看，一会儿秦英带人过来时，有没有困难。 对方没有了至亲，又在一个陌生地方过年，肯定不好受。 作为主人，能帮还是帮一下。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来到借给秦英和姚艳她们住的地方，看到门口来了一辆三轮车，秦英和父亲搀扶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进来。 可能是疼痛，男人脸色有些苍白，加上这时候的男人大多清瘦，显得弱不经风。 不过夏臻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应该平时经常有锻炼，绝对不是弱者。 从他粗大的骨节可以做这样的判断。 “老板，给你添麻烦了。”见夏臻过来，秦英再次抱歉地说道。 当年在部队时，这个战友和老公比较亲近。 退伍后虽然没怎么来往，过年过节偶然还是会见几次面。 她最感动的是，老公去世时，他赶过来帮了不少忙。 这次他遇到事情，自已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任他一个人在医院自生自灭。 “小事。”夏臻对那个男人第一印象不错，就没有再跟她客套。“如果缺少什么，记得跟我说——” 说完，朝秦老爷子和病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感觉自已在这里，只会让他们不自在，还不如以后有空了再来看他。 回到家里，妈妈此时也刚梳理好，问他要不要洗个澡。 夏臻摇摇头说不用。 这种天气，隔几天洗一次就行，没必要天天洗。 何况他有游戏世界，那边要洗更方便。 没过一会，外面的牌局就散了，换成其它人坐下来打。 原来是李自强拿了衣服，准备洗澡。 一会儿周晓聪和廖思渝也先后拿了衣服过来，说要用他们的浴室好好洗一洗。 夏臻见了，往壁炉加了几块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免得热水不够用。 “等我结婚的时候，家里也搞一个这样的卫生间。”周晓聪坐在壁炉前等李自强洗澡，此时嘴里羡慕地说了一句。 有了这个真的很方便，不用再去公共浴室洗澡。 南方跟北方人不一样，不习惯一大群男人祼?相对，泡在一个池子里。 如果能不去，宁愿家里烧水单独洗。 只是这样容易感冒。 “这个又要不了多少钱，你随时可以安装啊！”夏臻知道他现在不缺钱，所以觉得他没必要拖拖拉拉。“或者直接从我家接一根热水管子过去，再打一只泡澡桶就可以了！” 两家连在一起，只要热水够用，分给他们一些也没问题。 只是当初没想得这么远，所以没有这样做。 “算了，过年后天气马上转暖了，明年下半年再说吧！”周晓聪懒洋洋地回答。 廖思渝现在还是学生，家里的事都是妈妈在做主，倒没有想过这些。 唯一认定的事，等自已考上大学，手里有钱了，也跟夏臻一样，把家里装修得舒服一点。 他家的阁楼跟夏家的差不多，低矮且灰暗，给人很压抑的感觉。 如果能像夏臻家这样装修一下，虽然面积会小了一半，但是真的舒服很多。 吃过午饭，妈妈和姐姐开始把菜盛在大碗里，放在灶沿上，清点数量。 照妈妈的意思，今年家里条件好，就弄十六碗菜，放满整张八仙桌。 像油豆腐烧肉，鱼块烧豆腐干，酥鱼，红烧带鱼，霉干菜扣肉，咸菜肉丝炒千张丝，糟鸡糟鸭和卤鸡卤鸭这些，都是现成的，只要切好后分碗就行。 最后饭前再炒几个新鲜菜，像青菜粉丝肉皮煮蛋饺，红烧鳝段，菠菜肉丝蛋花汤这些，只是把材料准备好，半个小时内就能完成。 “胡家那个好像不行了——”江琳这时候突然走进厨房，悄悄对祝琴说道。 大过年的，台门里出这样的事，大家肯定不舒服。 只是胡善荣一家住在台门的最里面，离夏臻家比较远，因为很少打交道，倒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这么巧，在这个时候？”祝琴的老公就是今年正月死的，倒是起了同情心。 胡善荣今年才五十二岁，在粮站当了一辈子质检员，这几年身体不好，不得不经常请假。 原本他打算早点退下来，让儿子顶职。 只是两个儿子都想去粮店工作，争得很厉害，反而让他不敢退休。 据说两个儿子媳妇天天在家里吵闹，一日三餐也不得安宁，他又气又急，身体本来就不好的他，终于硬生生被他们熬死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有什么办法，都大年三十了，家里还在吵架。”江琳摇摇头回答。“如果早点送去医院看看，或许早治好了，问题是儿子们不答应啊！” 或者两个儿子巴不得父亲死了，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顶职。 生了这样两个畜生，当父母的也太失败了。 “要不，跟牛国强和徐明材说一声，让他们做做工作，把病人送去抢救一下？”祝琴好心提议道。 别人说或许没用。 他们一个公安，一个社区负责人，说话比较有份量。 大家住在一个台门，大年三十办白事，谁遇到都会堵心。 第299章 年夜饭 “我去处理吧！”夏臻在一边听到了，主动开口。 他也不希望台门里出这样的事，只要胡善荣还有一口气在，总得想办法抢救一下。 大过年的，院子中间搭棚办丧事，谁遇到都不舒服。 说完快步离开，去找牛国强和徐明材。 大年三十下午，他们都在家里，自然一找一个准。 听了夏臻的话，两人倒不觉得意外。 换成他们，同样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于是一起到胡家，看胡善荣的情况。 最后不顾子女们的反对，让他们马上把病人送去医院。 同时在医院找到相熟的医生，尽量好好救治。 胡家两个儿子没想到牛国强和徐明材会同时过来，不敢反对，乖乖地把父亲送到医院。 一番检查后，发现胡善荣的病并不严重，只是长期抑郁在胸，加上本身就有慢性胃溃疡，导致病情加重，才会越来越消瘦。 不过是营养不良，气血两亏罢了。 只要在一个安静环境好好调养半年一年，应该就能痊愈。 牛国强和徐明材听到这个结果，又好气又好笑。 原以为这老胡已经病入膏肓，随时要给他办丧事了。 没事到病得不重，只是被两个不孝子气病了。 只是顶职的事，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便参与。 所以这个病只要拖过春节就行，其它的事，还是给他们自已去处理。 “我们只须尽到自已的责任就行，其它事只能靠胡家人自已去解决。”夏臻听到这个结果后，也相当意外。 原本他还想着，是不是偷偷给他换一些禅境花园产的药材，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现在看来，问题的关键在于他的家人，外人很难插得上手。 所以胡善荣命中注定活不长，就算他们帮他延命一段时间，早晚会还被家人气死。 “如果这样，我们今天不是白忙一场？”牛国强性子硬，此时有些不乐意。 同为当父亲的，如果自已家里出了这样的不孝子，他宁愿把工作丢了，也不给他顶职。 “要不，我们把这件事公开出去，给两个不肖子一些压力？”徐明材行事保守一些，此时也提议道。 如果被外人知道，胡善荣这个病，是被家里两个儿子媳妇活活气的，想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有大众监督他们，只要稍微还有点做人的底线，就会收敛一点吧！ “这个可以。”夏臻虽然不想管胡家的事，不过徐明材这个办法还不错。“最好给他们四人的单位也说一声，就怕这样一来，双方要撕破脸皮了。” 胡家和徐家住得近，原本大家各过各的。 现在插手人家的家事，胡家人肯定不乐意。 “做得隐蔽一点，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们又能拿我们怎么样？”牛国强不在意地回答。 如果他们敢找上门来，只要说是医院那边传出来的，推个一干二净就行。 何况两人身份不一般，难道他们真敢对两人撒泼不成？ “行，你们看着办就好。”夏臻见两人有这样的信心，就不再反对。 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在揉糯米粉，想来是准备明天早上吃的汤圆，旁边的大碗里，装了芝麻和红糖拌的馅，能闻到一股甜香。 “胡家的事怎么样了？”见儿子回来，祝琴关心地问道。 “送到医院检查了，病不严重，主要是被家人气的——”夏臻简单说了经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父亲这病明明可以治好，为什么不用点心思——” 两个儿子其实都有正当工作，毕竟他们有一个在粮管所上班的父亲。 只是工作条件相对差一点，比不上粮管所。 问题是因为一个工作，就希望父亲早死，这样的儿子也太让人寒心了。 “有些事你不知道。”祝琴忽然压低声音。“胡善荣年轻时脾气可不好，他的老婆经常被他打，所以年纪轻轻就病死了，两个儿子估计记着这件事，所以才恨父亲——” 这事年纪大一点的人都知道。 因为看不惯胡善荣，所以大家才很少跟他们走动。 否则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邻居们怎么会不上门劝一劝？ “原来如此。”夏臻听后大吃一惊。“如果这样，那这件事就可以理解了。” 果然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胡善荣老婆刚死的时候，他就跟外面一个女人勾搭上了，发了工资后，经常用在对方身上，不管家里的儿子。”祝琴再次说起往事。“老一辈的人都相信因果报应，或许这就是他的孽报。” 否则台门里发生这样的事，她们这些老人怎么会不去劝一劝？ 如果不是大过年的，死人不吉利，只怕她也不会同意儿子这样做。 “我知道了。”夏臻原本非常同情胡善荣，现在心也冷了。“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原本他想用自已的金手指，看能不能治好他。 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 至于牛国强和徐明材的做法，他也不会反对。 就算胡善荣当年再有错，也不是儿子虐待父亲的理由。 所以这病该看就看，钱该花就花。 他对不起老婆，至少还是养大了两个儿子，也给他们找了工作，娶了媳妇。 姐姐和李自强走进厨房，洗了手后开始包汤圆。 这个比较简单，只要大小尽量差不多就行，这样煮的时候，不容易煮烂或者煮不熟。 夏臻见现在没事，也上前帮忙。 见妈妈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碗鸡身上扯下来的油脂，颜色呈金黄色，切成小块后包进汤圆里。 这也是老家的习惯，说这样的鸡油汤圆特别美味。 夏臻小时候吃过几次，不觉得特别，也不反感这个味道。 汤圆包好后，已经过了四点。 眼看时间不早了，夏臻和李自强把八仙桌抬到堂屋正中间，再把椅子摆好，然后进厨房把准备好的菜碗端出来，整齐放在桌子中间。 而祝琴开始炒菜，为年夜饭做准备。 忽然想到那个骨折的病人，今天是大年三十，得给他送些吃的过去。 于是来到厨房，打开碗柜，从里面拿了一碟酥鱼，一碗糟鸡肉，一碟羊肉，一碗野猪肉，跟妈妈说了声，装在篮子里提出去。 想了想又往篮子里放了一瓶老酒。 祝琴听了后，也没阻拦。 现在家里条件好，帮助一下有需要的人，也是好事。 夏臻来到那边，发现门开着，秦英正在收拾桌子，又拿出一碗油豆腐烧肉和一碗干菜扣肉放在桌上。 看到夏臻过来，也很惊讶。 “今年是大年三十，给你送些吃的。”夏臻边说边把篮子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看来自已来得不是时候。 这个骨折退伍军人叫彭民浩，年纪跟秦英差不多，两人一个未婚，一个丧夫，如果凑成一对，或许不错。 秦英对他这么热情，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吧！ 退伍军人嘛！大多行事干脆胡磊落，不喜欢拖拖拉拉。 以前没机会在一起，现在接到家里照顾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那我代他谢谢你了。”秦英不知道是不是害羞，脸一下红了。“正好我路途远，拿不了那么多菜——” 又掩饰地低下头，把桌子稍微移了移，让他坐着夹菜更方便。 “谢谢。”彭民浩抬头望了夏臻一眼，扯开嘴角笑了笑。 如果忽略他黝黑的皮肤，这个男人长得还是很帅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脸型太方正，不笑的时候，给人一付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感。 或许就是因为性格太耿直了，在原单位不受欢迎吧！ 夏臻虽然不知道他在原单位的情况，但是能从一个人的面相判断出他的为人。 “不客气。”夏臻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床头放了马桶，床下还有夜壶，估计是为了方便彭民浩。 其实也不奇怪，这时候的卧室，一般都会放这两样东西。 秦英会把吃饭的桌子也移到里面，估计是让他吃饭不用走来走去。 这样的话，只要生活用品齐全，他一个人在这边生活，确实没大的问题。 “你还带来了老酒？”彭民浩看到桌上的越红酒，脸上一下子多了些血色。“大过年的，这样才有味道——” 说话，用牙齿咬开瓶盖，就要倒酒。 “稍微喝一点就行了，你现在骨折，不能多喝——”秦英见了，连忙提醒道。 老酒虽好，喝一点还可以活血化瘀，但是喝多了会影响身体。 “放心，我心里有数。”彭民浩见她来拿酒瓶，下意识地躲闪一下，不巧两只手正好碰在一起，两人吓了一跳，又触电时地分开。 秦英偷看夏臻，见他没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寡妇门前是非多，在没有和彭民浩定下关系前，最好保持正常的距离。 否则会被人骂轻佻，勾引男人。 彭民浩则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他们。 反正他脸黑，就算红了，也看不出异样。 夏臻自然发现了两人的互动，只是这时候千万不能乱说话，否则暧昧就会变成惊吓。 于是借口家里有事，告辞走了。 路上还在考虑一件事，如果秦英真的跟彭民浩在一起了，是不是把他也招过来？ 夏臻对这个国字脸男人第一印象不错，感觉很稳重很靠谱，是个能信任的人。 算了，还是明年再说吧！ 今天过年了，没必要担心这些。 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已经把菜炒好，放在桌上，把一张小小的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 看来明年得打一张大圆桌了，否则菜多了会放不下。 “那边安排好了？”见儿子回来，祝琴关心地问。 尽管她不懂管理，却知道儿子这样做是为了让手下安心，所以一直支持他。 夏臻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于是点上蜡烛和香，开始请祖宗来家里享用。 中间大家又对着桌子拜了拜。 李自强此时站在旁边，脸上有些失落。 他虽然一直把自已当夏家人，今天只能站在一边看。 “明年你在家也这样做一桌，祭拜一下祖宗吧！”夏臻搂住他的肩，提醒了一句。 过年后他也十七岁了，可以独自把李家撑起来。 所谓撑起门户，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在清明春节等日子，祭拜一下祖宗。 至于在哪里吃年夜饭，反而不重要，让他自已选择好了！ 夏臻当然还是欢迎他来自已家，除非他自已不愿意。 李自强用力点了点头，似乎心里有了打算。 等祭拜结束，吹灭蜡烛，收拾掉倒给祖宗的酒饭，重新换上碗快，年夜饭也可以开始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夏臻看了看手表，才晚上五点，比往年早了不少。 不过年夜饭讲究的是早吃，吃得时间长，所以也不算什么。 “今天我们喝什么酒？”夏凝望了弟弟一眼，意有所指地问道。 她一直觉得弟弟自已酿的酒都很好喝，不管是甜米酒，还是葡萄酒，她都可以喝两碗。 至于买来的老酒，还是算了。 “你们想喝什么？”夏臻知道姐姐的心思，笑着反问道。 说完，走进厨房，把两种酒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这两种酒，就放在柜子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免得从禅境花园拿出来，她们会吃惊。 “两种都喝好了。”夏凝见弟弟果然准备好了，笑着回答。 说完，主动拿过甜米酒，给每人倒了半碗。 见桌上的菜放得太挤，酒碗都快放不下了，犹豫了一下，拿走了两碗菜，放在旁边的长条桌上，又把菜朝中间挤一挤。 等每个人面前都有酒了，她拿起酒碗。 “今年是大年三十，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干了这杯酒。”想到明年自已嫁出去后，就不能跟家人在一起过年了，她忽然有些伤感，于是站起来提议道。 夏臻和李自强连忙站起来，祝琴慢了半拍，也站起来跟她们碰了一下。 今年这个春节，是她出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可惜老公不在了，明年女儿又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想到这些，原本很高兴的她，笑容也慢慢澹了。 夏臻却没想到这些，见每人都喝了一大口，也大喝一口，这才坐下来。 想了想，又端起碗，跟李自强单独碰了碰。 “下半年我去沪市读大学，家里全靠你照顾，这碗我敬你——”说完，仰头喝了一大口。 老酒这边没有整碗喝的习惯，敬你就是喝一口。 第300章 给压岁钱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李自强听后，连忙回了一句。 在他心里，夏臻不仅是自已的哥哥，还是自已的恩人，没有他，自已还在外面流浪，哪里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生活？ 所以自已帮他守好家，干一些家务，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知道这是你心甘情愿的，但是对我来说，你的付出就得有回报。”夏臻再次跟他碰了一下手里的酒碗。“可惜你年纪太小了，否则给你买一辆摩托车，你想去哪里都会方便很多——” 这小家伙就是太懂事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表达谢意。 给他钱吧，都存起来了，舍不得用掉。 给他买衣服，也舍不得穿，在自已坚持下，最近才拿出来穿了。 如果他有家人，奖励给他的家人也行，可惜他的至亲一个都不在了。 “摩托车？”祝琴听后有些不乐意。“这东西太危险了，还是别买，免得小强出意外——” 老公就是这样死于非命，他可不想小强也出事。 “只要别酒后开车，把速度打得太快，摩托车还是很安全的。”夏臻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只能这样提醒道。“当然还得戴上安全帽——” 总不能给他买一辆轿车来开吧！ 这样太高调了，以他的年纪，只有摩托才比较适合。 “那你们自已注意。”祝琴知道儿子有主见，也不想在大年三十，跟他争论这件事。 忽然听到隔壁传来绍剧的高亢声音，不知道谁家的录家机把声音搞得这么大。 这让夏臻想起前世小时候，村里有个年轻人买了台大功率录音机，平时总喜欢播放荷东舞曲，同时把声音开到最大，半个村子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强劲舞曲声。 村里年纪大的人，嫌这样吵闹，年轻人却觉得很好听。 不过那个年轻人属于村霸一类的人，想放就放，也没有人敢上门说什么。 只是苦了几个邻居，每天耳根想安静一下也不行。 不过今天是大年三十，搞得热闹一下未尝不可。 于是也过去开了录音机，播放越剧《红楼梦》里的《金玉良缘》这一折子戏，因为它比较喜庆。 虽然故事本身是悲剧。 见夏臻也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祝琴反而对儿子放心了。 毕竟他才十八岁，明天才十九岁，最近他表现得太成熟，总让她这个当妈的不放心。 男孩子嘛！现在考上了大学，家里又不缺钱了，如果把自已搞得太辛苦，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她肯定会心疼。 她可没忘记，当初赵水根来退亲的时候，一家人是如何难过。 最后还是儿子站出来，不但退了亲，还让他赔了钱。 现在赵家一地鸡毛，自家反而蒸蒸日上，说到底还是儿子带来的。 这顿年夜饭，一直吃到七点半才结束。 实在是大家都吃撑了，再也没办法吃下任何食物。 夏臻悄悄松了松皮带，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样肚子会舒服一点。 他以前不是这样没节制的人，只是今天陪家人一起吃，心里高兴，不知不觉就有些过量。 “晚上我们玩什么？”李自强边站起来帮忙收拾桌子，同时问夏臻。 大年三十，如果身体允许，得守岁到新年。 以前家人还在的时候，一家人会坐在一起，听大人讲一些老掉牙的传说故事。 舜江县的民间传说很多，除了最着名的梁祝故事，还有孝女曹娥，谢安东山再起的故事，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在舜江县长塘广陵一带隐居，写下一曲《广陵散》。 更不用说舜江县还是古代三皇五帝之一的大舜皇的出生地，当时舜避丹朱于此，百官跟着一起过来，就有了这个名称。 现在能玩的东西比以前多了，肯定不会坐着听故事。 “要不，叫几个人来打牌吧！这样时间好打发一点。”夏臻提议道。“我们凑一桌，妈和姐姐跟周婶廖婶也凑一桌。” 现在只有扑克牌，几乎没有人打麻将。 打法也就那么两种，不是关牌就是打升级，其它赌博的玩法，没有人敢尝试。 “好啊！”祝琴听后也很高兴。“都很久没打牌了，今天好好玩一会。” 对她来说，这是难得的放松机会，自然很乐意。 何况现在不缺钱了，就算打关牌有点输赢，也不用心疼。 匆匆收拾好桌子，去隔壁周家叫人。 周家年夜饭还没结束，听见夏家人来约牌，自然满口答应。 “新年快乐，压岁钱拿来。”周晓聪忽然放下手中的饭碗，朝夏臻拱了拱手，又朝他摊开手掌。 两人从小这样闹惯了的，他也不觉得有问题。 “拿去。”夏臻这次没有让他空手，直接从口袋掏出一张十元纸币，放在他手心。 这点钱是小意思，他想要，就给他好了。 “我也要。”周晓慧见了，顿时站起来叫道。 夏臻见她大呼小叫的样子，没有理她。 “讨压岁钱，哪里能像你这样乱来——”周晓聪把十块钱放在口袋里，没好气地对妹妹嚷道。 别看他卖瓜子赚了不少钱，大多被妈妈收走了，身上平时最多几块钱。 现在夏臻这么大方，他自然不会客气。 这样一来，正月走亲戚跟人玩牌就有本钱了。 “新年快乐。”周晓慧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也知道夏臻今非昔比，不再像以前那样没大没小，此时乖乖地叫道。 尽管心里不服气，问题是人家干得比你出色。 说得夸张一点，以前看祝琴对自已客客气气，她还担心她们打自已的主意呢！ 现在夏臻成了大学生，毕竟后就是国家干部，就算自已有这个心思，人家也看不上自已了。 “他们跟你同龄，怎么好意思要压岁钱？”周婶在一边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心里其实很高兴，这说明夏臻发达了之后，没有看不起自已这对儿女。 只是当母亲的，有些话还是该说，否则会被人说闲话。 “没事，大过年的，只要开心就好。”夏臻不在意地圆场。 他有前世的经历，知道红包不一定是长辈给晚辈，很多时候，也可以是上级给下级，领导给员工。 周晓聪卖瓜子，实际上也算是他的员工之一，所以给一个很正常。 等周家吃完年夜饭，开始收拾桌子，廖家母子俩也过来串门了。 于是准备扑克牌，分别到两家一起打。 周晓慧见没自已的份，就有点不乐意。 没过一会，牛家和徐家也过来叫人，说不够人打牌，她这才兴冲冲地过去凑搭子。 李家台门一下子热闹起来，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加上门口的路灯全部点亮了，映在大红色的对联上，看起来更加喜庆。 “赵志诚死了。”牛国强忽然来到夏臻旁边，悄悄说道。 他也是刚刚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知道这个消息，考虑到赵家跟夏家有恩怨，所以特意过来告诉他。 “怎么死的？”夏臻听后，也非常吃惊。 自从姐姐跟赵家退亲后，两家已经没有任何往来，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没想到赵家跟孙家联姻后，不但没有变得更好，现在还发生这样的事。 “听说赵志诚在吃年夜饭的时候，跟孙美霞吵了一架，他一时想不开，跳进曹娥江淹死了。”牛国强解释道。“至于事情起因，据说孙美霞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任何男人碰到这样的事，都无法忍受。 他比较意外的是，这事居然会在大年三十爆发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赵水根对于这个结果，应该是最痛心的。 如果赵家跟夏家的亲事没有断，就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现在他就算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唉。”听说是这种绿帽事件，夏臻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笑，最后化为一句轻飘飘的话。“这个赵志诚太把自已当回事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这个工农兵大学资格，是父亲走了后门，帮他搞到手的。 以他的能力和背景，原本只能进父亲所在的工厂，担任一名普通的干事。 有时候一个人能力不够，就不能把他捧得太高，否则只会害了他。 如果他冷静一点，跟孙美霞离婚，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毕竟他有个当副厂长的父亲，长得又高大帅气，过上正常的生活没问题。 “怎么了？”祝琴换了衣服，正准备去隔壁周家打牌，看到儿子脸色郑重，关切地问。 牛国强每次过来，都会带来一些消息。 其中有好有坏，她有时候也挺害怕听到坏消息。 “没事。”夏臻不想在大年夜，让妈妈听到这件事，影响心情。 就转移话题，问起胡善荣的情况。 听说他已经办好住院手续，病情也稳定下来，又替他高兴。 牛国强说完这事后，马上离开了。 他也知道大过年的，聊这些事倒霉事，会让人不舒服。 还是好好跟家人一起玩会牌，这样更有过年的气氛。 “夏凝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日子定下了吗？”周晓慧跟徐家人玩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把位置让给了别人，回家看大家打牌，此时突然问夏凝。 她算是看明白了，因为夏臻的强势崛起，现在连他的姐姐也今非昔比，居然成了粮食局领导的儿媳妇。 等她结婚时，婚礼肯定会办得很热闹。 也不知道那天会来多少大人物？ 自已认识的异性不多，如果想找一个好的对象，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夏凝的婚礼上，认识一些大人物家的孩子。 所以现在打起了主意，希望能成为夏凝的伴娘。 这时候老家女孩子出嫁，一般会叫十来个女孩子当伴娘，婚礼当天随新娘去男方家。 吃了酒席后，在男方家呆一晚，第二天才回来。 女孩子去酒席敬酒时，伴娘也可以跟着去，有机会认识更多的人。 “具体日子还没定，应该会在五一左右吧！”夏凝害羞地回答。 说到这个，女孩子总归会不好意思。 “那我能当你伴娘吗？”周晓慧此时已经顾不得其它，大胆地自我推荐。 这次机会很难得，如果错过了，她会后悔一辈子。 “当然可以。”夏凝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事，连忙答应。“你愿意来帮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因为父亲过世的原因，她和供销社的同事关系并不好。 后来离开供销社，来到粮管所，又因为她是所长的未来儿媳妇，大家嘴上说的客气，实际上却很疏远。 所以她的朋友其实不多，到时只能请表姐妹帮忙，再别外找几个邻居同龄人。 周晓慧有兴趣，她自然求之不得。 “那我们说定了。”周晓慧见她答应，兴奋地叫道。 “五一马上就到了，现在确实该考虑这些细节了——”江琳在一边也跟着提醒了一句。 有的事可以临时准备，这种请人帮忙的事，得提前安排好。 否则时间到了，再急急找人，万一人家要上班请不了假，就麻烦了。 “等过了年，我们马上准备。”祝琴觉得这话有道理，却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人不够，让冬冬找些人过来帮忙就行，他现在认识人多，不知道多少人想帮他呢！” 像耿家和于家，还有徐家和陈家，这些人都非常热情主动。 只要儿子开口，他们肯定会派人过来。 “我也觉得不用担心。”周奶奶没有打牌，大年三十也舍不得闲着，坐在她们后面打毛衣，偶然看一看她们的牌。“现在冬冬不比以前，到时家里办喜事，都不用开口，就会有大量的人主动过来帮忙——” 她见多识广，清楚夏臻现在在舜江县有多大的号召力。 连父母官都不把他当外人，更不用说其它人了。 “没这么夸张。”见儿子被她们说得这么厉害，祝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只是写了些文章，多认识了一些朋友。” 她虽然很想炫耀一下，但是儿子说过，不要过多向外说自家的事，低调才是王道。 几人正聊得开心，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看到一个男人冲进夏家，把大家都惊动了。 夏臻此时正在打牌，看到有人进屋，扭头望过去。 进屋的是赵水根，此时的他，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显然儿子自杀，给他非常大的打击。 “冬冬，你一定要帮我——”刚走进屋，他就腿一软，跪在夏臻面前。 第301章 帮帮我 “你先站起来。”看到赵水根这付模样，夏臻哪里不知道他来找自已的目的。 又吩咐李自强道：“你去把叫个人来顶我的位置，我有事离开一下。” 看来他儿子的死，对他刺激非常大。 这是要把帐算到孙家人头上，想跟他们反目了？ 如果这样，他这个当父亲的还算不错，没有失去血性。 否则这家人算是废了。 李自强点点头，去外面找了徐家兄弟过来。 “你跟我来——”夏臻不顾其它人怪异的眼光，叫住赵水根，和他往外面走去。 这事不适合别人知道，所以必须找个没人的角落，听他详细说一说，再考虑自已要不要插手。 倒不是他同情赵水根。 会有这样的结果，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他愿意跟他出来，无非是想多了解一些信息，看看能不能利用他一下，为父亲报仇。 父亲的死，绝对不正常，他相信以赵水根跟父亲的关系，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如果他愿意说出来，那自已帮他一下也未尝不可。 “冬冬，这是我们赵家最值钱的东西，今天送给你，只希望你能帮忙，替我儿子报仇——”等两人来到泡菜作坊的院子里，夏臻停下脚步，赵水根这才焦急地说道。 说完，从口袋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白色玉石，递了过来。 夏臻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 玉石入手后，温润中带着滑腻，显然是一块有些年代的玉器，被人温养很久，所以才会光泽如凝脂，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目光。 夏臻前世没机会收藏玉器，却爱收集相关的资料，知道好的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价格不可估量。 当然这个时候，大家对玉的价值还不了解，反而更看重金条。 “你想如何报仇？”夏臻边把玩这块凋成葫芦状的美玉，边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如果赵水根的报仇对象是孙文南副院长，这件事必须找到突破口才行，比如他贪污受贿，违反法律，或者其它见不得光的事。 单靠自已认识上面的人，肯定扳不倒他。 何况他跟自已无冤无仇，也没必要为了一块玉石，就违反自已的做人底线。 “我要孙家身败名裂，全部送进监狱——”赵水根咬牙切齿地回答。 他实在想不明白，就算自已的地位比不上孙文南，也没有他有厉害的姻亲，可是自已已经把姿态摆得这么低了，他为什么还不放过自已？ 何况儿子长得英俊帅气，远远不是孙美霞能比的，他愿意娶她，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算儿子在那方面满足不了这个女人，她在外面偷吃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怀上人家的孩子？ 难道她非要把赵家的脸面踩在地上践踏，才肯罢休？ 问题是她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你这个要求太高了，我无法做到——”夏臻听后，恋恋不舍地把羊脂白玉递回去。 这个赵水根已经疯了，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算自已是耿星河，估计也不可能轻易答应他吧！ “如果做不到，那就把孙文南送进去。”赵水根后退一步，不肯接送出去的玉。“只要他出事了，就算孙家有亲戚照拂，孙美霞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仗势欺人了。” 这样一来，他如果想对付她，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你想得太天真了，他一个副院长，不是随便就可以拿下的。”夏臻反问道。“除非你有他的犯罪证据？” 就算自已跟耿家关系再好，如果孙文南没有错处，自已也不能让人栽赃陷害他吧！ 所以前提条件是他真的有问题，让上面去查他，自已才能帮忙把证据递上去。 “有。”赵水根语气肯定地回答。“他两年前给医院职工盖宿舍，收了一万好处，最近又给连襟送了大礼，就是打算把副字去掉，成为正职院长——” 成为亲家后，因为两家经常来往，有的事就很难完全瞒住。 何况孙美霞是个没脑子的，有时候一激动，就会说出一些家里的秘密，用来向赵家人炫耀。 他相信这些十有八九是真的，否则以孙文南的本事，也不可能坐稳这个位置。 “那你先回去收集一下证据，只要事情是真的，我帮你把这些交到上面。”夏臻回答道。“再说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你需要冷静一下，别冲动之下，做出后悔终身的决定。” 说完，把玉石同时还给他。 大年三十，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必须回去主持大局，不能一直在外面。 何况赵家现在跟自家已没有任何关系，他既不想占人便宜，也不想心软轻易答应。 在事情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帮他往上递一下，保证引起上面的重视，这样的事他还是愿意做的。 毕竟他也是个普通人，对这种利用权势的事非常反感。 “我明白了。”赵水根重重呼出一口气，又接过玉石，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刚才过来时，他憋了一肚子怒气，恨不得让孙文南马上去死。 和夏臻聊了几句话后，他冷静了许多。 也明白这种事没这么简单，如果想报复孙家，得有足够的证据才行。 想到这里，他向夏臻道了谢，又匆匆回家。 夏臻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人真的不能犯错。 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决定，就会影响人的一生，甚至毁掉一个家庭。 赵志诚死后，赵家算是彻底毁了。 赵水根现在除了仇恨，没有剩下其它。 而赵家其它人，各方面都非常平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回到家里，看到妈妈也在家里，正双手抱胸，心神不定地站在那里看其它人打牌。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儿子进屋，她焦急地问。 今年大年三十，发生了太多事，这让她突然有些害怕。 就怕自家也发生意外，那家里就算再有钱，也弥补不了出事带来的遗憾。 “跟我们无关。”夏臻笑着拍了拍妈妈的胳膊，让她的心情放松下来。“是赵水根家出事了。” 见她脸色依然没有平静下来，他只好搂着妈妈走到门口，又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赵志诚自杀了，他爸来找我，希望帮他找孙家人报仇——” 反正这事早晚会传开，不如告诉她得了。 “是吗？”祝琴听后非常意外。“大过年的，他怎么想不开？” 虽然一直说恨死了赵家人，心里其实对他们很复杂。 因为退婚，让自家丢了脸面，她确实恨不得赵家人去死。 因为老公的原因，她和赵家人认识多年，又对他们多少有些感情。 特别是赵志诚，一直把他当女婿看，可以说付出了很大心血。 现在突然死了，还在这个全国欢腾的大年夜，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孙美霞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夏臻直接说了原因。 “哦。”祝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顿时脸色大变。“孙家人怎么敢？这不是要逼死志诚吗？” 是个人都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包括她这个外人。 “所以赵志诚自杀了，现在他们家肯定乱作一团。”夏臻安抚道。“不过这是他们的事，跟我们无关，你回去继续打牌吧！” 他不希望这件事，影响自家人的情绪。 特别是妈妈和姐姐。 “我现在心里乱作一团。”祝琴已经把儿子当成家里的顶梁柱，所以没有隐瞒此刻的心情。“既然赵志诚已经死了，我们两家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她这样说，自然是怕儿子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当初同意退婚的事，也是儿子作主答应的，还收了人家一万块钱。 “妈，我没事。”见她反过来安慰自已，夏臻笑着解释。“只要你们别放在心上就好。” 等妈妈离开去周家，夏臻回到屋里。 周晓聪和李自强都担心地望着他，只有廖思渝相信他能解决好，脸色没有变。 而后来过来的徐家老二徐向南，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继续打牌。”夏臻坐在李自强后面，让他们别被自已影响。“现在才晚上九点，还有三个小时才到新年。” 想了想，又去厨房拿了水果和瓜子，放在桌上，让他们边吃边玩牌。 老实说赵家发生的事，对他几乎毫无影响，所以才会这么轻松。 大家见他这样，也慢慢恢复了打牌的激情，沉浸到这项游戏中去了。 牌局一直到十一点才散。 大家纷纷回家，准备吃宵夜。 夏家今年包了粽子，又蒸了莲藕，能吃的东西非常多。 最后把两样都热了热，切成片装在盘子里，又拿了些凉拌荤菜出来，放在桌上解腻。 甜的主食不能多吃，用咸的菜中和一下，就会好很多。 吃完后收拾好，已经到了十二点，于是关灯回房间睡觉。 至于明天穿的新衣服，妈妈已经准备好，现在分别放在各自的床头。 “喜欢这件新衣服吗？”看到李自强床头放着的是一件银灰色的滑雪衫，夏臻关心地问了一句。 原本他觉得让李自强装呢大衣会更精神，不过妈妈觉得没必要，他就不再坚持。 怕这是妈妈的想法，小家伙未必喜欢，就多问了一句。 “我很喜欢，穿得又轻又暖，颜色也好看。”李自强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语气肯定地回答。 至于裤子很简单，是一条深灰色的厚卡其布直筒裤。 鞋子是部队产的军用靴子，当然是于灿玉寄过来的，原本怕他穿着太大，没想到最近发现他的脚大得很快，就把鞋子让给他了。 他自已则在供销社买了双棉皮鞋，做工款式一般，他却觉得很舒服。 至于妈妈和姐姐，买的也是棉皮鞋，而且颜色是暗红色的，看起来非常洋气。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那你早点睡，明天穿着它们，到隔壁好好出一回风头。”夏臻脱了衣服钻进床里，嘴里这样叮嘱道。 他没有亲人在身边，明天只能和自已一起去邻居家要糖果了。 老家这边有这样的习俗，正月初一一早，到周围几家关系好的邻居走了走，他们一般会抓些糖果塞进你的口袋里。 这也算是正月初一，未成年人最快乐的事。 所以自家准备了不少零食，包括买了甘蔗，刨去外面的硬皮后，切成五公分的段，有人来了就给两根。 当然也有膨化的玉米、年糕片和大米，这些比较便宜，家里都会准备一大盆，谁来了就抓几把。 对夏家来说，今年把往年凑不齐的过年零食，全部准备齐全了。 这让夏臻有种难以描述的成就感。 “嗯。”被夏臻这样说，李自强有些不好意思，钻进被窝里不敢抬头。 十六七岁的青春期男孩，对美丑自然很在意。 即使心里不说，他也希望自已打扮得帅帅的，吸引别人的目光。 半个小时后，李自强已经睡着，夏臻进了游戏世界，来到戴夫的家。 里面还是老样子，没有因为现实世界过年，而发生任何变化。 可惜这里没有人，否则他等于可以在两个世界穿梭，那感觉肯定很不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夜宵吃多了，他信步走出大门，往远方走去。 经过上次看到过的建筑工地，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看到一处神秘的所在。 那边居然是一家小型超市，看招牌应该开得很久了。 只是里面同样空无一人。 他推门进去，看到货架上琳琅满目，主要是各种生活必须品。 早知道这边有超市，那自已有需要，直接来这里拿就是。 何必再花钱到现实世界购买。 走到一处柜台前，看到很多品牌的巧克力，整齐挂在那里，看着就诱人。 他随手拿了一颗，剥开后放进嘴里。 这东西前世经常吃，重生后还是第一次碰到。 想了想，又抓了一大把，放进口袋。 这是稀罕货，回到拿一些给姐姐和妈妈尝尝。 反正自已的生活圈子很复杂，想来妈妈她们也不会怀疑它们的来历。 游戏世界最大的好处，就是几乎处于停滞状态，所以东西不会轻易变质，这也是他愿意把东xz在禅境花园的原因。 想了想，又去挑了几瓶葡萄酒。 他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好在他也不用挑品牌。 这时候只要是来自西方世界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都会非常受欢迎。 第302章 提前招揽 第二天一早，夏臻就醒了过来。 听到楼下厨房已经有声音传出，估计妈妈已经起来做早餐。 于是穿上新衣新裤，下了楼。 “冬冬，快去洗漱，然后来喝一碗糖水甜一甜——”看到儿子起来了，正在煮汤圆的祝琴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这是老家这边大年初一都这样的风俗。 大年初一起床后，先喝一杯糖水，代表一整年都甜甜蜜蜜，不必吃苦。 “好的，妈。”夏臻应道，又习惯地叫了一句。“新年快乐。” 说完，打了半杯热水，又加了一半凉水，开始刷牙。 “你也新年快乐。”祝琴被儿子的话说的愣了一下，很快露出笑脸，跟着回道。 儿子真的长大懂事了，居然连这样的祝福话都能随口而出。 这时候大家见面，很少有人会相互这样说，至少老家这边没有这个习惯。 说完，拿过暖水瓶，把早上刚煮开的水倒进一只杯子里。 灶边并排放了四只杯子，每只杯子已经放好一勺白糖，等大家起床后，只要倒上开水就能喝了。 这时候锅里的水开了，她掀开盖子，用锅铲搅到了一下汤圆，再重新盖上。 汤圆包得有些大，必须滚几次才能熟。 夏凝和李自强听到厨房的动静，也先后起来，走过来洗漱。 “县城附近有搡年糕的地方吗？”夏臻洗好脸后，端起杯子喝糖水，边问妈妈。 印象中晚稻收割后，农村会把粳米泡在水中，等进入腊月，开始把泡好的米送到村里的碾米厂，把米打成粉，再蒸熟后搡成年糕。 县城一般都是直接花钱去买。 妈妈年前去买了二十斤年糕，今年早上在煮汤圆的时候，也切了一些放进去一起煮。 正月初一吃，代表年年高，也是好意头。 “应该没有吧！”祝琴不知道儿子为什么问这个。“如果你想吃年糕，今年让你舅舅家多泡一些粳米，到时多搡一些，送过来就好了。” 总的说来，这些东西还是农村比较方便。 汤圆和年糕很快熟了，祝琴盛了四碗，拿到外面让大家吃。 又拿了一碟油豆腐烧肉和糟鸡肉，放在桌上，让大家咸一咸，用来去甜腻。 “今天有没有客人过来？”坐下来一起吃早饭的时候，祝琴又问儿子。 正常情况下，家里今天不会有客人过来，最多邻居之间相互走一走。 如果儿子有朋友来做客，家里就得提前准备一下。 “应该没有。”夏臻摇摇头。“大过年的，都有自已的事，没必要来看我。” 照他的性格，也不希望有人找自已，免得给家里添麻烦。 “那你去不去看望干爷爷？”祝琴继续问道。 这事原本早该计划好，只是她一时没想到，加上儿子也没提，她就没准备。 “不去。”夏臻摇摇头。“等初三初四以后，跟他们打声招呼，再抽空走一趟就行。” 他跟这些长辈认识，虽然原因各不相同，但是没有一个是因为对方职务高。 所以没必要讨好他们，这样做只会让他们看轻。 “那你自已心里有数就行。”见儿子已经拿定主意，祝琴自然不会劝他。“其它人还好一点，耿家那边也不用去一趟？” 那可是舜江县的父母官啊！ 在她的记忆中，儿子应该继续和他们处好关系。 “一会儿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说声新年好吧！”夏臻想了想，觉得该有的礼节确实不能省。“还有其它家庭，我也打个电话。” 有了这个解决办法，那就全部一视同仁好了。 大年初一这些领导都很忙，自已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以他前世的经验，电话拜年，确实是最便捷的处理方式。 自家也得尽快装部电话了。 这样一来，如果谁想和自已说新年好，也会方便许多，不用亲自过来。 吃完早饭，外面已经传来喧哗声，还有小孩子在吉祥弄奔跑的脚步声，估计是有人过来给长辈拜年。 夏臻出了门，过去打电话。 几家人家刚吃了早饭，接到他的拜年电话，都很开心，同时祝他新年快乐。 并邀请他过去做客。 夏臻借口他们忙，不去打扰，约定晚几天再过去。 回到家里，看到周晓聪和廖思渝都到了自已家，正在喝茶吃水果和零食。 “今天早上我们干什么？不会继续打扑克吧？”见夏臻回来，周晓聪一脸期待地问道。 他总觉得夏臻主意多，肯定能想出好玩的项目。 “你们是不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夏臻见他这付模样，忍不住笑骂一句。“今年春节有得吃有得玩，还想要什么？” 人的欲望果然无穷无尽，没想到周晓聪条件刚好转，就不满意现在的生活了。 大年初一，有吃有玩，手里还有钱，如果换成去年，不知道多开心。 “嘿嘿——”周晓聪被夏臻这样说，也不气恼。“没办法，平时太忙，难得春节大家能聚在一起，总想找些节目玩一玩——” 自从去年卖瓜子之后，他确实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除了上班和卖瓜子，在家的时候，还要帮奶奶磨豆子，真的非常累。 这样也有好处，每次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钟保证睡着。 “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玩的？要不，去街上逛逛，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买回家？”夏臻这样提议。 前世他玩过的东西，这时候大多没有。 而一些幼稚的游戏，他又不感兴趣。 “也行。”周晓聪点头应道，又望向廖思渝和李自强。 两人也没意见，愿意上街。 “等一下。”夏臻忽然想起彭民浩，又进厨房找妈妈。“汤圆还有吧！我给隔壁那个伤员送一碗过去。” 祝琴听了，随手打开锅盖，从蒸笼里拿了一碗递过来。 大年初一，不管做什么好吃的，都会做多一些，意味着年年有余。 汤圆年糕自然也一样。 因为家里有热水，所以盖在锅里保温，如果碰巧有客人过来想吃，就可以直接拿出来。 夏臻拿了汤圆，考虑到那边可能没烧开水，又拿起一只暖水瓶，快步出门，往那边走去。 彭民浩此时正在吃早饭，也是汤圆煮年糕，是秦英刚才送来的。 因为今年是大年初一，她不能长时间离开家，所以放下后又匆匆走了。 “彭大哥，已经在吃了啊！”夏臻进屋时，看到彭民浩吃得正欢，就放在手中的碗，在他旁边坐下来。”看来我来晚了——“ 看来秦英对这个男人真的非常重视，否则大年初一，不会这么早送东西过来。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刚开始吃。”吃东西被人打扰，彭民浩略微有些尴尬，很快又调整好情绪。“住在这里，已经给你添麻烦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照顾我的生活？” 被人关心的滋味相当不错，老实说他真的有些感动。 大年初一，人家没忘记自已这个病号，特意送汤圆过来。 “彭大哥客气，你是秦英姐的战友，就不算外人。”夏臻不在意地解释道。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又帮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见他说话老练，甚至超过自已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彭民浩除了感谢，不知道说什么。 “对了，彭大哥。”夏臻和他聊了几次后，大概知道了他的性格，是个憨厚又有自已原则的人，“听秦英姐说，你以前在钢铁厂当司机，现在出了这样的情况，有考虑过以后的人生吗？” 年后他会让耿星河帮忙介绍一些退伍军人过来。 眼前的彭民浩，不是很合适吗？ 如果能提前把他招揽下来，那后面聘用的人，可以交给他去管理。 沪市那些人，暂时由吴大军在负责，这边也需要个领头羊。 “以后的人生？”彭民浩听后叹了一口气。“钢铁厂的司机之位估计保不住了，其它的工作，我又不擅长，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由不得我自已决定啊！” 一个人遇到过不去的坎，往往容易当缩头乌龟，得过且过，不愿意面对困难。 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个人很难和集体对抗。 他除了接受命运，很难有其它出路。 好在骨折至少需要二三个月才能恢复，他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楚钢铁厂那边的安排，再思考以后的路子。 最理想的状态，自然是回去干老本行，毕竟这个干了很多年，非常熟悉了。 心里却明白不大可能。 当初退伍后，分配到钢铁厂当司机，还是一个远房亲戚出面，才帮他谋取了这个工作。 去那边上班后，才知道因为自已的介入，让钢铁厂一个中层领导的儿子，丢了这份原以为稳妥的工作。 远房亲戚是他父亲的一个表舅，不想第二年就因病去逝。 因为得罪了人，他在钢铁厂的处境一年比一年困难。 只是他做事认真负责，别人想挑刺一时也找不到，所以才坚持到现在。 这次的事情，何尝没有对方的影子？ 否则大过年的，何必这样威逼自已赶路，最后出了车祸？ 毕竟钢铁厂就算再缺煤，也不差这一车。 否则的话，生产早乱成一团了。 “如果那边的工作干得不舒服，不如过来帮我——”夏臻见他这样说，知道他现在还在犹豫，需要有人推他一把。“我的情况，你想必听秦英姐提起过，不放心的话，可以听听她的意见。” 已经进入八十年代，个体户开始进入历史舞台。 他以前不着急，所以没有想过大肆招揽人才。 如果遇到合适的人，那他也不会放过。 “跟你干？”彭民浩吃惊地反问。“你觉得我行？” 他其实和秦英私底下聊过这事，当然不是跟他干的事，而是她在这边干的具体工作，以及待遇等等。 毕竟她一个女人，上有老下有小，需要支撑起一个家庭，肯定不容易。 去年为了活下去，还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只为了帮自已分担一点生活的压力。 只是这段婚姻并不长久，很快就以分手告终。 据她的说法，这次婚姻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住在同一个台门夏臻，在她的主动自荐下，帮他工作。 现在帮他负责泡菜生意，一年下来，可以赚一千元以上，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 他听后也有些眼红。 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已不会把司机这个工作看得太重，毕竟它再体面，赚的钱远远不如秦英。 至于她对自已的态度，以前他一直下不了决心，原因很简单，自已还是个未婚青年，而对方却已经结过两次婚，还有这么多拖累。 经过这次接触，他的想法又变了。 自已已经不再年轻了，对女人的态度在务实一点。 秦英是他的战友，退伍回来后也没有断了联系，可以说知根知底，比娶一个陌生人更合适。 既然她有这个心思，自已也得好好考虑一下，给她一个答复。 如果自已也能在夏臻这边工作，那对他的好处无疑非常大。 一方面跟秦英接触方便，不用分居两地，一年到头难得见几次。 另一方面，她的收入非常高，别说养家，就是天天大鱼大肉吃，这么多工资也用不完。 就算自已有她一半的工资，就非常恐怖了。 如果两人结婚，他们甚至可以考虑在县城买房子，以后安心当个城里人。 “当然。”夏臻回答道。“我这边又不需要你帮我造原子弹，只要用心做事，就没问题了。” 他这样说，是因为坚信一个原则。 用人先用德，一个人只要品性没问题，就值得招揽。 至于他能干什么？或者能为自已带来多大的效益，那就要看自已如何用好他了！ 特别是八十年代初，遍地是机会。 只要他心态好，愿意安心跟自已干，那就没问题。 “我考虑考虑。”彭民浩心里已经答应了，却没有说出来。“这件事还得跟秦英商量一下，看她怎么说——” 就算自已再愿意，也不能表现得太急切，这样会被人看轻的。 自已现在还没到这一步，所以适当矜持一点，没有坏处。 “行。”夏臻爽快地应道。 他自然也能看出彭民浩的想法，现在这样说，只是硬撑摆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能理解。 男人嘛！多少有些好面子。 给自已这个比他小了十多岁的人干活，肯定有些不好意思吧！ 回头可以借口秦英要他这样干，就保住面子了。 第303章 一根筋的男人 离开前，夏臻又问了他有什么需要？ 彭民浩哪里好意思说，连忙回答说什么都有了。 实际上秦英一天来三趟，带来不少生活用品，加上这边本来就是秦家人住的，并不缺东西，已经跟自已在工厂的宿舍差不多了。 再说现在是冬天，不用天天洗澡换衣服，这样也方便不少。 从医院回来后，能有这样的待遇，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行。”夏臻也不跟他客气，在屋里简单转了转，发现除了一碟花生瓜子，没有其它过年吃的零食，就有了主意。 出门转了一圈，大约五分钟后，再次回到他那边，拿着从禅境花园拿出来的苹果桔子等水果，以及存放在那里的荔枝干和龙眼干，让他没事的时候吃着玩。 又拿出一套自已写的《包青天》，让他打发时间。 这样一来，他就算一个人在家过年，也不怕寂寞无聊了。 “谢谢，太谢谢了。”见他拿出水果和小说，彭民浩非常激动。“有了这些，这个年就过得舒心了——” 一般来说，到了年纪不结婚的男人，大多有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彭民浩十六七岁时，亲眼看到父母吵架，让家里不得安宁。 直到有一天，母亲因为父亲从地里回来得晚了些，影响她去隔壁村看露天电影，气得把吃饭的桌子都掀翻了。 一向好脾气的父亲当时也发了火，跟她吵了起来。 没想到母亲一时想不开，气冲冲出门后，到柴房拿了农药，直接喝了下去。 他和父亲当时都以为她去看电影了，也没有在意。 等到去柴房方便，发现时母亲躺在地上，身子都硬了，这才后悔莫及。 因为这件事，父亲变得精神恍忽，有一天去水库挑水浇地，不小心栽进去，再也没有醒来。 送走父母后，他总觉得婚姻实在太可怕，所以一直回避结婚这件事。 好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也没有人催他，最多被熟人调笑几句。 后来去部队当兵，回来时进了越州钢铁厂。 换了新环境后，如果有人问他的家庭情况，他都借口父母因病去世，不愿意说出真相。 以前他一直觉得秦英性格强势，跟母亲是同一类人，所以才会回避她。 直到最近才发现，她只是责任心强，把关爱全部给了孩子，并不像母亲那样，有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自已人，不用见外。”夏臻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他想招揽彭民浩没错，却不会过份重视。 毕竟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退伍军人，还没有表现出更大的价值，自已没必要把他捧得太高，这对以后用人不利。 回到家里，周晓聪几人已经等了一会，于是一起出了吉祥弄，到解放街闲逛。 今天街上行人比往常多了几倍，住在附近的年轻人，很多出来逛了。 也有很多聪明人，今天在摆摊卖东西。 几乎每个摊前都围了人，生意最好的自然是小吃摊。 本地有名的要数炸臭豆腐和油墩，此时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大概是平时舍不得吃，过年了有了借口，打算好好慰劳一下自已。 买印糕的摊位生意也不错。 还有卖咸烧饼、金枣、桃酥和麻酥糖的摊子，同样生意很好。 “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周晓聪大大咧咧地问。 大过年的，妈妈特意给了他十块钱，现在身上的钱已经超过二十块，不管吃什么，都不用担心付不起钱。 别看他平时憨憨的，其实很节省，这可能是所有失去父亲男人的通病吧！ 总担心家里经济压力大，所以能省则省。 “不用了。”夏臻摇摇头。“如果你们想吃油炸的东西，中午去我家，我做几个给你们吃——” 倒不是说街边的不卫生，主要是排队的人太多，他有些不耐烦。 臭豆腐家里不好做，油墩就没什么难度。 还可以另外搞些素的天妇罗，荤的肉串等等，肯定比外面买的丰富和好吃。 “真的吗？”周晓聪听后兴奋地嚷起来。 他当然知道夏臻对吃的很有研究，每次做菜，都会给人惊喜。 大年初一，他居然要下厨，那不是有口福了！ “骗你们干嘛！”夏臻无所谓地回答。 几人逛了一圈后，最后周晓聪买了几只气球，廖思渝买了一付跳跳棋，李自强买了几本连环画，慢悠悠地逛回家。 到家后四个人像孩子一样，在院子里下棋，玩得不亦乐乎。 过了十点，几人才结束，开始准备中午要用的油炸食材。 天妇罗最大的特点，就是用的面粉比较薄，不像国内的油炸食物，面粉把主食的味道都掩盖住了。 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食材必须新鲜，这样才能保证口感。 最后就是蘸酱，一般都是家庭主妇自已调的料汁，这样的味道才符合自已的心意。 他准备的材料有河虾、白条鱼、草鱼片、五花肉片、鸡肉、大白菜菜心叶子、韭菜、土豆片、茄子和老豆腐薄片等等。 这些东西比较容易获得，也容易炸，当然也容易清洗收拾。 等它们全部收拾好了，放在一边沥水，又准备面湖。 妈妈和姐姐都在旁边看他做。 她们以为这是儿子从沪市学来的做菜方法，自然不会大惊小怪，反而觉得大城市的做法，肯定有可取之处。 却不知道这是儿子前世学的。 当锅里的油温差不多了，夏臻让李自强拿出一些柴火，免得温度太高，把食物炸焦，里面却是生的。 把食物放在面湖，裹上薄薄一层后，飞快放在油锅里。 祝琴见他又要炸，又要给食材裹面湖，就过来帮忙把食物裹面湖，这样效率就高了许多。 夏臻拿着漏勺，小心搅拌一会，等锅里的食物熟了，把它们捞出来，撒上一点自已炒的椒盐。 这样就算不蘸酱汁，也可以直接吃。 “我尝尝——”周晓聪在夏家跟在自家一样，丝毫不知道客气，此时拿了快子夹起一只虾，呼呼吹了几下，就放进嘴里。“好吃，太好吃了——” 这虾的味道又鲜又脆又嫩，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美味的油炸食物呢！ “真有这么好吃吗？”向来稳重内敛的廖思渝也忍不住了，疯狂咽起唾沫。“大年初一的，别捉弄我们啊！” 倒不是怀疑夏臻做的食物不好吃，主要是他的表情太夸张了。 就算再好吃，也不会到这个程度吧！ “自已尝尝不就知道了。”被人质疑，周晓聪有些不乐意，夹起一只虾送到他嘴里。 廖思渝张嘴接过，顿时被烫得呼呼直吹，又舍不得吐掉。 心里确定周晓聪没有吹牛，这虾的味道，比他想像的还要鲜美。 “都尝尝。”夏臻快速从油锅捞起食物，边招呼道。“小心烫嘴——” 家里以前吃得最多的油炸食物，当然是油炸小鱼。 虽然菜油很贵，但是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在供销社上班，家里倒不缺这一点油。 像周晓聪家和廖思渝家，几乎没机会吃到油炸食物。 “真的有种特别的味道。”祝琴尝了后也发生感慨的声音。“比我们以前炸的东西好吃——” 以前家里炸小鱼，外面裹了厚厚的面粉，都分不清是吃面粉，还是吃鱼。 不像今天这个，完全是食材的口感，跟大家想像的不一样。 “既然大家都喜欢，那就把这些全部炸了，一会让大家都尝尝——”夏臻望了眼竹淘箩里满满的材料，大方地嚷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因为油炸食物趁热吃最美味，所以大家也没客气，刚一出锅，就抢着夹来吃。 好在夏臻放得很快，炸的时间也很短，一般一分钟就可以出锅。 这才保证大家不需要等待太久。 直到大家肚子都快饱了，他们才不再争抢。 又拿了两碟，分别让周晓聪和廖思渝给自家送去。 “大过年的，你们吃这个啊！”江琳一个人在家，看到儿子送来的东西，尝了之后，也赶了过来。 正常说来，正月初一中午这顿饭，算是新年第一顿正式的饭，家里一般会准备很多美味。 像他们这样随便，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过年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家百无禁忌。”祝琴现在心态不一般了，此时笑着回答。“要不，你们也在这边一起吃？” 只要孩子们开心，吃什么重要吗？ 反正他们几家都没什么亲戚，平时关系又好，一起聚聚也没关系。 “不用，我的米都下锅了。”江琳连忙拒绝。 大过年的，正月初一在人家那吃饭，有些说不过去。 “没事，饭留着晚上吃好了。”祝琴不在意地回答。“这油炸的东西我们当零食吃，一会儿还要做午饭——” 米饭已经在另一口锅煮着了，只要再炒两个菜就行。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考虑到夏家对自家的帮助，这时候确实没必要矫情，江琳最后答应下来。 于是回去关了火，和儿子一起过来。 祝琴见廖家母子已经来了，自然不能错过周家人，于是又过去叫她们过来吃饭。 周奶奶性格大方，见夏家真诚邀请，爽快地过来了。 中午三家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八仙桌不够大，就把小圆桌也用上，分成两桌一起吃。 吃过午饭，夏臻想起彭民浩，又让李自强给他送了些饭菜过去。 因为已经招揽过他，一直由自已亲自送，有些不合适。 至于他吃不吃，自然不是自已该考虑的事。 李自强自然没意见，脚步轻快地走了。 大概十分钟后回来，说彭民浩已经在吃午饭，秦英也送了饭菜过去，所以菜非常丰富。 夏臻暗暗点头。 这秦英对他这么上心，自已怎么撮合他们，才能保证他们会在一起？ 没过一会，秦英也来了。 只是她没好意思进屋，只是把夏臻叫到一边，说要跟他聊点事。 今天是大年初一，空手来老板家里，肯定不合适。 可是这件事今天不说也不行，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怎么了？”见她有些纠结的样子，夏臻好奇地问。 难道彭民浩那边有什么问题？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男人应该不是难搞的人啊！ “老板，听老彭说，你想要他帮你干活？”秦英开门见山地说道。“照理说这是他的机遇，我该支持才对。只是他这个性子有些怪，我怕你受不了，所以提前过来跟你说一声——” 中午她陪彭民浩喝了一杯酒，如果不是李自强过来打断，两人说不定会借着酒醉，发生点什么？ 当然她现在并不懊恼，因为彭民浩跟他说了夏臻招揽他的事。 在秦英看来，如果两人都帮夏臻干活，就能天天在一起，那对两人的感情培养，有极大的帮助。 只是彭民浩的性格有缺陷，属于一根筋的那种，如果他发现夏臻做的事，超出了他的预期，只怕会顶起来拒绝干。 而夏臻年轻气盛，怎么忍受得了下属跟自已唱反调？ 与其最后不欢而散，不如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样可以避免后面闹矛盾。 “性格拧怕什么？”夏臻听后没放在心上。“我用人的原则很明确，人品要好，工作要踏实，不需要拍马奉承，脾气犟一点，我不在意。” 如果手底下全是那种善于讨好说顺熘话的人，他还不放心呢！ 现在是八十年代初，工作上难度很小，对能力要求也低，只要他肯干就行。 再说以自已的性格，又不会干偷鸡盗狗的事，不怕彭民浩顶嘴。 “如果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见夏臻答得这么干脆，原本忧心忡忡的秦英顿时露出笑脸。“那我代老彭谢谢你的理解。” 只要天天在一起工作，她相信日久生情，彭民浩最终还是会娶自已。 “彭大哥是不是被人伤害过感情，所以现在都没结婚？”夏臻八卦地问。“正好你现在也是单身，趁他腿上受伤，身心都比较脆弱，主动点想办法拿下他——” 他相信秦英肯定有这样的心思，只是身为女性，不好意思这样做。 如果有人怂恿，或者多给她洗脑，说不定胆子大了，就敢展开勐烈的追求。 对夏臻而言，用单身的彭民浩，肯定不如用有家庭的男人。 一个男人一旦有了家庭，就有了压力，他的工作责任心会更强，做事也会更稳重。 加上有秦英在一边，只要收入够高，他以后就不容易分心离开自已，单独去搞个体户。 夏臻可不愿意培养一个竞争对手出来。 第304章 不一样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秦英当然清楚彭民浩不结婚的症结在哪里？却不愿意说出来。“或许是他要求高，没遇到合适的人。” 如果换成是以前，她也没信心自已一个带两孩子的寡妇，能嫁给他。 在一起工作的话，这个可能性至少增加五成。 等她离开，夏臻回到屋里，继续陪小伙伴们玩跳跳棋。 可能是小时候没机会玩，这几个都快成年，甚至已经成年的男孩子，居然玩得很开心。 后来连打牌的妈妈她们，也趁空玩了一盘，都说很有趣。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傍晚。 祝琴要去做饭，被周奶奶叫住了。 “晚上别忙了，大家去我家吃。”她不由分说的安排道。 中午以前，周家并没有这样的计划，一起吃了午饭后，她和儿媳妇就私下商量好了这事。 去年家里有这样的变化，说到底是夏臻带来的。 既然中午他们请了客，晚上自家肯定得回请，否则就太失礼了。 “行。”夏臻觉得这样的安排也不错，主动代妈妈应了。“以后我们大家就一起过年，这样才热闹。” 至于廖家，可以等大家走完亲戚后再请，毕竟明天初二，大家都要回娘家，家里没有人。 江琳觉得这样也不错，自然也没反对。 于是关了自家的门，一起去周家。 夏臻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周家的变化也非常大。 首先是堂屋的长条桌上，原本空荡荡的没有东西，现在放了两盆塑料花，中间还摆了四只饼干箱，在这个年代，这样布置已经非常时髦了。 墙上挂了好几个相框，还张贴了新的年画，是领袖毛周握手的照片放大而成。 两位伟人红光满面，让人看了就心生幸福感。 中间的八仙桌上，放了两只茶盘果盘，应该也是新买的，大红色花纹的塑料盘子，比以前用的竹编小筐子清爽漂亮多了。 进屋后周婶先给大家泡糖茶，又抓瓜子糖果让他们吃。 “嗯，晓慧呢？”祝琴注意到屋里少了一个人，随口问道。 大过年的，女孩子没在家里，总归有些奇怪。 “不说她了。”周奶奶口气有些不大好。“说是去看朋友，早晨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是不赞同孙女初一出门的，只是孩子大了，有了主见，听不进大人的话。 不想大过年的，搞得全家不得安宁，最后她没阻拦。 对这个孙女，她已经失望透顶。 原以为她去大城市学裁缝，能学些技术，开阔眼界，将来好帮哥哥。 现在看来，好的没学到，只怕坏的已经学了十成十。 如果这样，这个孙女算是废了。 好在孙子在夏臻的帮助下，成长得非常快，倒让她欣慰不少。 周家晚上的饭菜非常丰盛，光是荤菜就准备了七八个，加上新鲜炒的蔬菜瓜果，摆了满满一桌。 这要归功于夏家，年前一直在卖菜，很多其它地方见不到的品种，他们都能提供。 酒自然是本地产的甜米酒，年前买了好几壶回来，足有三十斤，可以喝一段时间了。 相比装在坛子里老酒，米酒酒精度数低，口味甘甜，更适合没酒瘾的人喝。 大家正吃得热火朝天，看到牛国强突然走进来。 “你们三家怎么在一起吃饭？”刚一进屋，他就大声嚷起来。“是不是你们才是自已人，我们和徐明材他们，跟你们是外人？” 刚才他在家里吃饭，听女儿说夏家和廖家在周家吃饭，而中午则是在夏家吃。 他一开始没有在意，回头想了想，又觉得自已这样被排挤出核心之外，肯定不合适。 所以刚吃完饭，就马上过来了。 “什么你们我们的？”周奶奶笑着回答。“住在一个台门，都是自已人，只是我们三家住得近，又一起玩，就在一起吃饭，你要是不高兴，也坐下一起吃好了——” 以前在大家眼里，牛国强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当然也跟他是公安有关，毕竟大家是老百姓，他是领导。 现在受夏臻影响，没有了以前的敬畏，自然就把他当普通人看待。 “我已吃过了。”牛国强听了她的解释，顿时明白这不是提前计划好的，而是凑巧坐在一起吃。“要不这样，明年过年，我们几家轮流请客，这样就会更热闹——” 把徐家也叫上，加上李自强，相当于六家人一起过年。 至于另外两家，暂时不考虑让他们加入。 说完，望向夏臻，看他有什么想法？ “我没意见。”见牛国强这样说，夏臻觉得这样也不是不行。“只要大家别嫌麻烦就好。” 五家人一起吃，至少得准备两张大圆桌。 不过这个难不倒大家，今年年底，提前让木匠打两张桌面好了。 “那就这样一言为定。”牛国强过来，主要是为了这事，说完后就没有停留，匆匆离开了。 “这个牛国强——”周奶奶见他来去匆匆，在他背后滴咕了一句。 她自然知道他这样说的原因，无非是怕自家跟夏臻更亲近，冷落了他们。 问题是周家和夏家一直关系很好，你以前看不起台门里的邻居，现在想跟我们平起平坐，哪有这样的好事？ 甜米酒度数低，容易喝多。 当然它的后劲大是公认的，稍不小心，就会喝醉。 夏臻自从有了游戏世界后，体质比以前好了太多，这样喝一两碗酒，并不受影响。 反倒是小强和廖思渝，明显脸红耳赤，应该是喝多了。 不过大过年的，喝醉一次不算什么，谁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最后夏臻把李自强扛回家里，抱到床上，还给他脱了衣服，让他先睡下。 廖思渝则由周晓聪送回家。 晓聪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工作后，酒量也增加了？ 祝琴回到家里，开始准备明天回娘家的礼物。 家里各种各样的礼品非常多，大多是儿子带回来的，应该是那些领导送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作为当家主母，她自然知道送礼有技巧，不能有什么送什么！ 否则今年送的太多，明年如果礼物少了，就会拿不出手。 最后选了四件礼物，一罐奶粉，一袋麦乳精，一包荔枝干和一包古巴糖。 正常人走亲戚，有后面两样，已经非常体面了。 他们又加了两样，绝对能给哥哥家长脸。 “对了，徐震哥初几上门？”夏臻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下楼去问妈妈。 不是说毛脚女婿正月初一上门吗？怎么今天没看到他？ “哦，这件事我们忘了跟你说。”祝琴见儿子问起女婿的事，连忙解释道。“年前他让人带信过来，说干爸身体不舒服，他代表家里，过去探望，估计要晚一两天才能过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徐永亮是退伍军人，两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都是一起当过兵的战友。 当初结婚时，双方私下约定，如果生男生女，就让年纪相近的孩子结为夫妻。 如果都是男的或女的，就让他们当好兄弟好姐妹。 几个战友则分别当孩子的干爸，希望孩子们能延续大人们的友谊。 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发现包办婚姻行不通，就主动放弃了娃娃亲的事。 困为双方父母的原因，孩子们的感情倒没有因此减弱一点。 这次那个远在苏北的干爸身体不好，徐永亮夫妻年前走不开，女儿已经出嫁，过去肯定不合适，只能让儿子过去。 两省交通不便，来去就得两天，估计初三能赶回来就不错了。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一下。”听了妈妈的解释，夏臻就释怀了。“徐伯伯脾气好，有几个好朋友很正常。” 这一点父亲就差远了。 除了狗肉朋友，他居然一个真心待他的知己都没有，太悲惨了。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后，一家人就出发了。 夏臻载着妈妈，妈妈抱着礼物，姐姐一个骑轻便自行车，很快就到了舅舅家。 祝华和肖佩佩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妹妹家今非昔比，在她们的帮助下，自家做豆腐赚了大钱，在村里成了富裕家庭。 更让他们高兴的是，不知道谁传出外甥的事，现在村干部看到他们，也客气得很，让他们体会到被人奉承尊重的滋味。 这在以前是不敢相像的。 祝华这时候才知道，外甥不仅仅是赚了些钱，他现在在县里已经不同凡响，别说村干部，就是县干部对他也很客气。 这样一来，自家以后的日子就越来越好过了。 还有一件喜事，则是昨天正月初一，新介绍的那个毛脚女婿，居然带着礼物上门了。 想知道亲家重不重视，看他带的礼物就知道。 当新女婿挑着一担东西上门时，看热闹的村民都惊呆了。 他从里面提着一只火腿，鸡鸭鹅各一只，一只蹄膀，一条足有五六斤的大草鱼，一袋荔枝干，一袋桂圆干，一包白糖，还有各式糕点糖果，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 所有人只剩下感叹：他这是要娶官家的千金小姐吗？ 否则哪里需要这么厚的礼物？ 祝华和肖佩佩也惊呆了。 就连原本心里还有些摇摆不定的祝延萍，在这么丰厚的礼物面前，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羞红着脸进了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和原对象那点感情，只能说是纸老虎。 因为新女婿的事，祝家在大年初一，成了全村人的谈姿。 那些家里有女儿的，嫉妒得双眼都红了。 如果自家女儿也能嫁个乡干部的儿子，再送这么厚的礼物过来，那就有面子了。 祝华自然也是倾全家所有，招待这个大方的新女婿。 等他回去时，也回了不少礼。 自家没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好在妹妹过年前，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除了各种美味，就是高档烟酒，以及奶粉和麦乳精这些。 这些东西普通家庭肯定不会买，让女婿拿回去，也不算失礼。 新女婿是识货的，见到后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带回去了。 今天妹妹一家过来，祝华自然得拿出最高的规格，招待她们一家。 “都是自已人，用得着这么客气？”见哥嫂站在门口迎接自已，祝琴跳下自行车，笑着说道。 说完，不顾邻居们异样的眼光，随手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儿子说了要低调，所以今天明面上的礼物，就这么几样。 比起普通人走亲戚带的，已经珍贵十倍不止了。 “我们亲戚不多，就盼着你们过来了。”肖佩佩一手接过，另一只手挽住她的胳膊，和她一起回屋。“何况冬冬现在出息了，你们过来，也是给我们涨面子——” 她文化不高，说话就比较直接。 人都是很现实的，虽然去年小姑子死了老公时，她也同意老公帮助她们。 那时候这样做，只是不想老公为难。 没想到小姑子的报答来得这么快，没多久就帮自家搞起做豆腐作坊，不但赚了钱，还帮自家解决了原材料和销售问题。 现在村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羡慕他们？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祝琴不在意地回答。“都是自已人，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有时候幸福就这么简单。 你有能力帮助别人，得到别人的感激。 而别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让你走出困境。 这可能是夫妻俩和儿子的区别。 她嫁给夏建军时，只想着让小家庭过得幸福，所以很少主动跟外界接触。 儿子正相反，他喜欢交朋友，也愿意帮助别人。 现在看来，他这样才是对的。 在儿子的带动下，现在李家台门几户人家，除了隔得比较远的两户，其它的都像朋友一样，有好事一起分享。 她觉得这样才是自已想要的生活。 “冬冬，辛苦了。”祝华接过外甥的自行车，帮他停好。“小寒，你的对象昨天来了吗？” 外甥女嫁给粮食局领导的儿子，比女儿有福气多了。 当舅舅的，当然希望她过得幸福。 “他有事来不了，要过几天才能来？”夏凝简单解释了几句。 女孩子比较敏感。 以前每年来舅舅家，姐弟俩都很随意，毕竟舅舅是世上最亲的人，不用见外。 现在发现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对自家人，多了以前不曾有过的客气。 虽然知道这很难避免，可是真的遇到了，心里多少有些异样。 第305章 不速之客 进屋后，肖佩佩给大家泡了糖茶，又匆匆拿出家里最好的点心，招待她们。 这是老家的风俗，正月前几天，如果有贵客来临，不管时间早晚，都要先吃一顿点心，再吃正餐。 夏臻望着摆得满满当当的鸡鸭鱼肉等荤菜，以及粽子、年糕、藕和红枣煮蛋四样主食点心。 舅妈这样做，显然把她们一家，当作最重要的客人来对待。 只怕昨天新女婿上门，也不过如此。 倒不是说以前不重视她们。 以前大家是自已人，礼节方面多少会有些松懈。 “都是自家人，用得着这么客气吗？”祝琴见了，无奈地嚷道。 娘家的哥嫂热情招待是好事，但是把自已家人当贵宾，就少了些亲近，多了些疏离，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去年年成好，家里有钱，就算我们自家人，也吃得不差——”祝华解释道。 会这样安排，自然是妻子的主意。 他和祝琴是亲兄妹，肯定不会主动这样做。 不过妻子的话也有道理。 所谓礼多人不怪，去年一年外甥帮自家太多了，如果自家不识事务，依然像往年那样，万一他心里有想法，那损失就大了。 夏臻倒是能理解舅舅他们的想法，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前世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亲戚之间谁有钱有势，去做客时就会被特殊对待。 有时候不是人势利，而是没有办法。 毕竟外面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稍没做对，就会有人说闲话。 考虑到一会儿还要吃午饭，几人简单吃了些，就停止进餐。 祝华也没劝他们。 收拾好桌子后，一起到外面透透气。 “今年有什么打算？”祝琴和哥哥站在院子的围墙前，望着前面的竹园，随口问道。 兄妹俩各自成家后，都要操心各自的家庭，很少像现在这样，静静地聊这些事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生活由不得自已掌控，就算有想法，也做不到。 特别是农村，以前政策限制得很死，除了天天出去挣工分，没有别的选择。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两年才好一点，如果你有能力搞点个体，上面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管得那么死。 “还能有什么打算？”祝华笑道：“继续做豆腐，大家齐心干，到时多赚一点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现在的生活，他是真的非常满意。 因为一直在农村，也没什么参照物，像他这样的家庭，已经属于最顶尖那一层次了，他还想怎么样？ “做豆腐好是好，就是太辛苦了。”祝琴望了一眼哥哥的双鬓，明显多了很多白发，就有些心疼。“要不，让你外甥看一看，有没有其它轻松一点的小生意？” 以前大家没得选择，只要能赚钱，就会拼命干。 现在已经过了这个阶段，她就希望哥哥能轻松就把钱赚了。 自从父母过世后，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血亲了。 一旦他离开这个世界，娘家就真的成了亲戚，没事不可能再过来。 “那敢情好。”祝华听后笑得很开心。“回头我问问他——” 妹妹愿意这样说，说明她们有钱后，没有忘掉提携自已家，这是他最欣慰的事。 多少兄弟姐妹一方发达后，就慢慢疏远贫穷落后的一方。 妻子今天这样用心招待，何尝不是担心这一点？ 忽然听到邻居家传来鞭炮声，原来他们家也来客人了。 “走，我们也去买些炮仗——”见家里有些冷清，夏臻拍了拍表哥的肩，邀请他一起去村里的代销店。 这时候过年，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只能放些炮仗打发一下时间。 “我也去——”小表妹祝延芳听到后，冲过来嚷道。 虽然村里的代销店东西不多，远远比不上乡里的供销社。 只是现在手里有点钱，她也想趁机看看，有没有自已想买的东西？ “行，一起去吧！”对这个懂事的小表妹，夏臻一向很宠溺。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村里的代销店。 小店面积不大，货物倒是放了不少，想来这个管理人员，也用了不少心思。 炮仗的品种不多，大的有俗称二踢脚的双响爆竹，点燃升空后会响两下，所以这样命名。 小的就是鞭炮，正宗的叫法叫电光鞭炮，几十个串在一起，你可以整封买，也有已经拆开的散买。 还有一种跟鞭炮差不多大小的叫摔炮，只要甩在地上，就会爆炸，是小孩子最爱玩的品种。 最后买了一捆二踢脚，一封鞭炮，以及一大包摔炮，总共花了五块钱。 “冬冬，我要买跳跳棋。”难道表哥请客，祝延芳也不客气了，又指着玻璃弹子棋嚷道。 在农村，这是最受欢迎的棋类。 除了玩法丰富，最多可以六个人一起玩，就算以后不玩了，玻璃珠子也是孩子们的最爱。 要知道那些小屁孩子看到弹珠，比看到好吃的更兴奋。 “行，给我拿一付。”夏臻应了声，又跟代销员说道。“还有其它需要吗？” 如果不是怕在舅舅家不好打发时间，这样的小店，他真的提不起兴致逛。 祝延芳摇摇头。 她也知道小店东西少，真想买东西，明天去姑姑家，再买也不晚。 几人回到家里，开始放炮仗。 祝琴和祝华兄妹俩见他们玩得开心，也出来站在旁边看着。 接近中午，马上就要准备吃午饭了。 院子外面忽然有人走过来，听了祝延庆的称呼，才知道原来是祝家的新女婿带着父亲和叔叔过来了。 昨天不是刚来过了吗？怎么今天又来？ 忽然明白过来，是因为自家人来了，他们特意过来的。 “亲家，你们怎么来了？”看到贺建权和贺建富兄弟俩亲自上门，祝华激动地迎上去。 他当了一辈子农民，虽然因为妹妹的原因，对县城并不陌生。 可是他的根在这里，所以对担任公社一把手的贺建权，才会拿出这样的态度。 在农村，单是得罪大队长，就能社员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权势更大的公社领导？ 等女儿嫁到贺家，他们就有了强大的靠山，这在他看来，是最近最大的喜事。 “过来给你们拜年——”贺建权能坐上这样的位置，场面话自然不陌生，“突然上门，你们不会怪我们来得唐突吧！” 往年正月初二，他们也要在家里招待客人。 今年为了和夏臻搭上线，兄弟俩放下亲戚，以拜年为借口，亲自赶过来了。 他们只是祝华的亲家，何况婚事还没定下来，自然不适合去夏家拜访。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怎么会？”祝华笑着回答。“你们亲自过来，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大喜事啊！” 又把他们介绍给妹妹一家。 他当然不会把话说穿，反正以后都是亲戚，提前认识一下也是好事。 “这就是你那个名牌大学生外甥啊！”贺建权刚进院子时，就猜到夏臻的身份了，此时夸张地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早就听人提到过你了，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成为亲戚——” 他是公社一把手，消息灵通。 县里有人考上了名牌大学，他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 虽然羡慕人家孩子争气，却没放在心上。 但是其它人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男孩子不能考了越州第一名，还靠写作赚了不少钱。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和舜江县一把手的儿子亲如兄弟，一起做小生意赚钱。 这就很不一般了。 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动起脑筯，怎么才能跟他攀上关系？ 才十八岁就已经这么厉害，等到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那还了得？ “贺伯伯客气了！”夏臻现在对这种场合已经不陌生了，应对的也很从容。“姐夫才是人中龙凤，有机会结为亲家，舅舅特别满意呢！” 花花轿子人抬人，他自然很给对方面子。 如果第一印象没有骗人，这个贺权权应该是个能人，品性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以结交。 至于具体为人怎么样？回头还得找耿启中了解一下。 如果值得培养，拉他一把也没什么。 “哈——”贺建权没想到夏臻会这样说，更加确定他见识不凡。“说起来你们以后也算是兄弟了，希望大家能相互扶持，共同提高——” 他也遇到过很多所谓的人才，一交谈马上原形毕露。 像夏臻这样，能跟自已平等说话的，几乎一个都没有碰到。 这很容易理解，知识可以慢慢学习，但是为人处事的能力，需要环境培养，做不得假。 也就是说，你平时接触的人层次越高，能力越强，你就会变得更加自信和从容。 否则在自已这个公社一把手面前，只怕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那是肯定的。”夏臻说完后朝贺小龙点点头。 这个表姐夫长得高大英俊，就是名字有些简单，贺家在取名方面有些随便了。 难道是出生时身体不好，故意取这样的名字好养活？ 贺小龙见夏臻看过来，居然脸红了。 天天在家里听父亲提到这个名字，说他如何如何厉害，他早已闻名已久。 现在见了面，看他在叔叔面前侃侃而谈，没有一点拘谨，更加佩服。 家里这么多晚辈，谁敢这样和叔叔说话啊！ “别在外面吹风了，快进屋喝茶——”见贺建权和夏臻碰面后，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祝华只好出面打断他们。 一直在外面站着肯定不行，虽然他巴不得贺建权来自家的事，能被更多人看到。 “对，对。”贺建权笑着点点头，又示意夏臻先走。 “请。”夏臻当然不会这样做，让他先行。 不管是年纪还是辈份，都应该礼让一下，如果自已先走了，肯定会被人说闲话。 见他连这些细节都这么重视，贺建权更加满意，伸手按在夏臻背上，要和他一起进屋。 后面的贺建富和贺小龙父子俩，只能暗暗佩服。 肖佩佩已经泡好糖茶，等贺家人进来。 看到贺建权在外甥面前一点不敢摆架子，她又是激动又是欣慰。 当有人撮合女儿和贺小龙时，她多少有些担心，就怕自家是普通农民，人家是领导干部子女，女儿嫁过去后会被看不起。 现在看到这一幕，才知道有外甥在，他们肯定善待女儿。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冬冬的好感。 坐下喝了一杯茶后，双方的交谈才变得自然正常起来。 “听说街道那边的玩具厂，是你帮忙办起来的。”贺建权把话题转到工作上。“我们公社现在只有两家企业，以我们这边的条件，你说有没有条件也办几家工厂？” 他在公社这边已经坐稳位置，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往上走。 想做到这一点，自然需要政绩才行。 而这时候的领导干部，最容易出彩的工作，自然是办工厂，发展当地经济。 其次是发展当地农业，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只是后者难度比较大，时间也比较长，比不上开工厂来得直接。 “办工厂当然可以。”知道他的目的后，夏臻也没有反对。“不过公社这边离县城有些远，没有优势，如果让我来选择，不如发展农业来得实在——” 他其实想鼓励舅舅一家这样干，只是受时代限制，怕他们做出头椽子，容易带来麻烦。 而公社一把手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有魄力，完全可以当每一个吃螃蟹的人。 毕竟风险跟收获成正比，只要对老百姓有利，对发展有利，就算有人不理解，最终也不会出大问题。 像小岗村，够胆大妄为了吧！ 他们从去年开始就大包干，一举结束20多年吃国家救济粮的历史，第一次向国家交售余粮，并首次归还国家贷款800元，小岗村人均收入400元，是1978年的18倍。 “发展农业？怎么干？”听到这个的答桉，贺建权虽然有些失望，却依然耐心地问。 他相信夏臻不会忽悠自已。 既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在。 “鼓励广大农民搞养殖和种植。”夏臻收敛起笑容，认真地解释道。“除了正常的粮食生产，空余时间大力发展个人和集体经济，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样比办厂安排几个人上班有意义得多——” 第306章 野心 如果是耿星河和马应辉问自已，他肯定会劝他们把精力放在创办集体企业上。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考虑的全是辖区风的大事，不可能过份关注基层民生和农村老百姓的生活，这些需要基层干部去执行。 而贺建权不一样，他是公社领导，直接就跟老百姓的交道。 想要干一番事业，最重要的就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其它一切都是空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主持发展私营经济？”贺建权听后吓了一跳，“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这两年国家对农民的限制已经少了不少，城里的个体户也越来越多，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但是这一切到底还处于实验阶段，最后会如何给私人经济地位，其实还没有定论。 如果自已敢这样做，万一犯错误怎么办？ “如果你只想当个普通公社干部，就没必要冒险干这个。”夏臻语气平澹地回答。“我建议你搞这个，肯定有一定风险，问题是风险越大，收获才会越大——” 有的人天天在办公室看报纸喝茶，自然屁事都没有。 问题是这样的干部，凭什么升得比别人快？ 他认为贺建权今天会过来，说明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才给了他这个建议。 “这话也对。”贺建权没想到夏臻年纪轻轻，居然会说出这么老辣的话，暗暗咋舌。“富贵险中求，天上从来不会自已掉馅饼——” 看来自已还是小看他了。 以前总以为他这么年轻，或许只是某些地方入了大人物的眼，才得到他们的青睐。 现在看来，是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至少自已想得没有他这么远。 “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个秘密。”夏臻忽然压低嗓音，凑到他旁边小声说道：“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偷偷在改革，像徽省有个村子，去年开始搞大包干，一年的收入，是往年的无数倍，消息传到上面后，谁也不敢说这样是对是错，就等上面发话了——” 他说这个的意思是，一旦这件事得到上面肯定，那村领导就会一步登天，未来不可限量。 夏臻却非常清楚，分田到户这件事，两年后就会执行。 三年后几乎全国都完成这项改革，让农村在短时间内解决温饱问题，然后多出大量剩余劳动力，进城务工，为经济发展提供了大量的劳动力。 也就是说，这件事带来的不仅仅是农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还影响到城镇的发展。 国家这才在短短二十年时间，发展成为世界工厂，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 “还有这样的事？”贺建权听后骇然地反问。 那些人胆子真大，居然敢这样干？ 们心自问一下，如果自已遇到这样机遇，敢不敢豁出去干一票大的？ 又一想，这事一旦失败了，风险也没那么大。 毕竟他们这样做不是为自已，而是为了老百姓，最多不过是免职而已，这样的后果他承担得起。 这样一想，觉得夏臻的话，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聪明人。”夏臻澹澹一笑。“缺的是有魄力的基层干部，愿意牺牲自已，为百姓谋福利。” 人都有私心，但是这时候的干部，私心绝对是最少的。 如果贺建权愿意这样做，夏臻愿意全力支持他。 毕竟这里是舅舅的家乡，是妈妈的娘家，经济发展得好，对她们都有利。 他有重生者优势，自然知道一个经济发达的地区，基础建设才会好，老百姓才会幸福。 “你说的没错，现实确实如此。”贺建权认同地点点头。“如果不是你太年轻，我都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干这个工作——” 儿子比他还大几岁，从来不会考虑得这么长远。 从这个角度讲，夏臻确实比同龄人成熟太多，说的话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说出来的。 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一旦大学毕业到机关任职，只怕干得比自已更出色。 这样一想，突然有了紧迫感。 现在这个时代，确实是机遇和风险并存，如果自已畏畏缩缩，不敢去干，只怕会被时代的洪流所抛下。 这样一想，刚才的担心就不在了。 “什么时候你想好了，我们再一起谈一谈——”夏臻现在跟领导干部接触多了，说话时不知不觉有了股威势。“放心，我们是亲戚，我不会坑你的。” 如果贺建权真的成长起来了，对表哥表姐夫都有好处。 至少舅舅家这边，有他在照应，自已可以省不少力。 他是聪明人，只要自已在，恐怕对舅舅这个亲家，会比自已想像的更尽心尽力。 贺建权点点头，表示明白。 因为双方谈得和谐，中午这顿饭吃得特别热闹。 贺建权应付这种场合，可以说如鱼得水，根本不用夏臻说什么，他就把气氛带起来了。 祝华和肖佩佩冷眼旁观，再次对外甥的影响力暗暗咋舌。 原以为他只是个大学生，没想到连公社的干部都要客气奉承，真不可思议。 当然想归想，心里只会得意。 有这样的外甥在，以后自家只会越来越好。 饭后泡茶上来，贺建权几人喝了一杯后，很快告辞离开。 他们这两天家里也来了不少客人，能挤出半天时间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必须回去陪伴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离开前贺建权和夏臻约好，这两天会亲自上门，商谈这件事。 他是聪明人，准备利用这次机会，先过去认一认门。 这样以后有事了，才有正当的理由去拜访对方。 夏臻自然看出来了，却没有点破。 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力不少。 假如贺建权真的照自已的计划，开始在全公社推行开来，他不但会全力支持，还会拉耿启中一起，好好弄个赚钱的项目。 在夏臻眼里，一个项目如何不赚钱，这样的项目注定不会长久。 只有多方能从中得到好处，实现大家共嬴的效果，这样的项目才值得推广。 下午夏臻和家人继续留在舅舅家，直到吃了晚饭，三人才骑车回家。 如果是以前，肯定会过夜后再回去。 现在有自行车，就方便许多，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同时和舅舅一家约好，明天过来做客。 到家前路过周晓聪家，看到屋里宾客满座，猜测是他的两个姑姑回娘家了。 正月初二，除非已经升级当外婆，要招待自已的女儿一家。 否则一般都会带着家人回娘家。 周奶奶一共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没有重孙辈。 两个女儿嫁得不远，都在舜江县城，只是工作原因，平时很少回来。 她们都是棉纺厂工人，经常要倒班，工作非常辛苦。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周奶奶当初对婚事不大满意，女儿却非要嫁，中间多少有些隔阂。 现在周家日子越过越好，两个女儿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连孩子穿的衣服都是又肥又大。 这显然是女儿故意让裁缝师傅做大的，希望这样能多穿几年。 对两个女儿的做法，周奶奶虽然不满意，却因为心疼外孙，加上大过年的，就没有说什么。 年前她还让孙子周晓聪，给两个姑姑分别送了一些年礼，包括自家产的豆制品，以及一些布料和鸡鸭鱼肉等等。 没想到她们今天回娘家，却让外孙穿成这样。 两个女儿女婿已经知道周家做豆腐的事，内心非常佩服自家老娘的本事，居然靠做豆腐赚了这么多钱。 今年过来时，私下就已经商量过，不管老娘说什么难听的话，都要乖乖地受着。 棉纺厂虽然稳定，工资实在太少了。 如果能跟老娘学会做豆腐的本事，那家里就空出一个人做这个，以后家里就不用过得这么寒酸了。 所以夏臻一家回家时，正好看到这样一付其乐融融的场景。 “你们这么早回来了？”周晓聪吃过晚饭，正陪几个表兄弟在院子玩摔炮，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笑着问道。 又让表弟们叫人。 老家这边的风俗，邻居的亲戚，一般都跟着主人家叫。 比如夏臻是周晓聪的兄弟，他们也得跟着叫哥哥。 而周晓聪叫祝琴婶婶，他们也得这样叫。 孩子们对外婆家其实不陌生，以前跟父母过来时，其实已经教过他们怎么叫人。 只是孩子们大多怕羞，不大愿意叫。 现在夏家不一般，今天他们在家吃饭时，大人就已经严厉警告过，如果不听话，就不给压岁钱。 孩子们大多在七八岁到十三四岁，还没到叛逆期，此时乖乖地叫道。 “真乖。”夏臻多少能猜出周家人的想法，所以大方地拿出几个红包，一人给了一个。 里面包得不多，每个包了五块钱。 这在现在，跟前世给一千块差不多了多少。 最小的那个孩子，偷偷打开看了一下，然后兴奋地跑回家，向老妈汇报去了。 在他们眼里，能拿到一块钱的红包，已经非常兴奋。 现在拿到这么大，可以说乐坏了。 夏臻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回家问李自强吃了晚饭没有？ 原本他们想让他一起去舅舅家，只是他觉得自已一个外人不合适，最后没有勉强。 “今天家里有人过来吗？”听说他已经吃了晚饭，夏臻又问道。 夏家人丁单薄，要走的亲戚不多，照理讲今天不会有人来拜访？ 只是他认识的朋友不少，说不定会今天过来找。 李自强摇摇头，表示没有。 夏臻也没在意。 睡觉还早，就出门一趟，给耿启中打了个电话，打听贺建权的情况。 “正月初一不是拜过年了，怎么今天还打过来？”耿启中吃过晚饭，正跟几个同龄的亲戚一起玩牌，听说夏臻打电话找自已，笑着回道。 内心隐隐有些得意。 夏臻愿意找自已，说明重视自已这个朋友。 可惜他还是学生，比自已也小了好几岁，无法真正把他纳入自已的朋友圈里。 “有事麻烦你——”夏臻不在意他的调侃，直接进入主题。 把自家跟贺建权的关系说了一遍，又问起这个人的情况。 “如果你问其它公社的一把手，我未必知道，这个贺建权是例外，我去年年底，就和他打过一次交道。”耿启中听后笑着介绍道。 为了避免麻烦，他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这人的情况。 总的说来，这个人有能力有野心，年纪正好四十出头，正是干事业的好年纪。 “真有这么好？”夏臻听后总算放心了。“如果这样，那我有个新项目，可以跟他合作——” 耿启中一听，连忙问具体情况。 “过几天再说吧！”因为还没跟贺建权谈过，现在说出来还为时过早。“这样好了，我们后天聚一聚，当面再商量。” 他相信两天内会有结果，否则自已得找其它人合作了。 “好。”耿启中相信夏臻的判断，也没有多问。 当天晚上，周家因为客人多睡不下，过来夏家借宿。 这在往年都是惯例，祝琴也不在意。 以前都是女性跟女儿睡，男性跟儿子睡，如果床上睡不下，再在阁楼地板上打地铺，可以多睡几个人。 只要被子和床垫足够多就行。 今年自然不用这样。 祝琴让他们带上被子的床垫，去李自强家的楼上睡。 那边装修好后，一直空着。 今天有需要，正好利用起来。 明天哥哥一家过来，肯定也要过夜，到时也可以去那边睡。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了早饭后，开始准备招待舅舅一家的饭菜。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舅舅一家就到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贺家叔侄，贺小龙的父亲贺建富没有到。 于是匆匆上茶，又开始准备点心。 “我们先到那边谈事情，回头再喝茶。”贺建权和祝琴打过招呼后，拉着夏臻到旁边没人的地方去商量。 昨天回去后，他和兄弟贺建富聊了很久，最后觉得值得搏一搏。 一方面他们相信夏臻的为人和能力，毕竟双方以后是亲戚了，应该没理由害他。 另一方面，相信他在上面的人脉，即使自已走错了路，只要他愿意帮忙，就算被免职，也有机会东山再起。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何必瞻前顾后，被夏臻看不起？ 第307章 长谈 “想好了？”夏臻见他急切的样子，笑着问道。 看来贺建权确实不算笨，能这么快就分析清楚自已的话，明白这样做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啊！”被晚辈这样调侃，贺建权老脸一红。“别看我年纪比你大了一倍都不止，实际上眼力远远比不上你——” 对上夏臻了然的目光，他有种心思被人看待的窘迫。 又一想，夏臻能力越强，对自已越有利，这反而是好事。 怀着这样的矛盾心理，他打起精神，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项目？ 既有那么大的风险，又有那么大的收获？ “其实很简单，就是我早先说的养殖和种植。”夏臻也没有卖关子，很快说出自已的计划。“现在的关键在于，到底养什么种什么？对老百姓最有利，让他们尽快富裕起来——” 既然以公社的名义鼓励老百姓搞这些，他们当然得提前研究好，到底搞什么农副产品？ 还有具体怎么搞？ 或许贺国权心里没底，夏臻却非常清楚，接下来几年，哪些东西会比较受欢迎，适合老百姓参与进去。 “养什么种什么？”听了夏臻的话，贺国权下意识地问。 这确实很关键。 毕竟涉及到全公社的老百姓，如果产量太多，却卖不出去，最后肯定会闹笑话。 “养殖方面，我建议暂时养长毛兔，它在接下来几年，会非常受欢迎。”夏臻把它放在首位，是确定八十年代初期，它的价格一路走高，让一部分养它的农户先富起来。 越州地区早期的万元户，很多就是靠它获得第一桶金。 其次是养鹅和猪，相比最常见的鸡鸭，鹅产量比较小，就算一个公社能供应几十万只，越州市内也能消化掉。 至于猪就更不用说了，等经济条件好转，吃肉成了大家的必须品，即使家家户户都养十几头，总数量也有限得很。 趁其它地区还没反应过来，先行一步，抢占先机，非常重要。 等几年后其它地方也跟着学，这边已经有了基础，可以考虑升级换代，改做其它项目。 “养长毛兔？”贺国权听后非常意外，“你觉得这个能行？” 老家这边其实有人养这个，只是数量非常少。 一般就养两三只，把收集起来的兔毛拔下来后卖给供销社，可以换点酱油肥皂，也能省下一笔开支。 如果大批量养，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原因很简单，它只吃草，比养猪轻松，收入却一点也不少。最重要的是，兔毛价格会在接下来几年上涨，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遇。” 经济要发展，原材料就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现阶段的棉花产量，其实不高，接下来就会影响纺织业的发展。 免毛作为高档纺织材料之一，会受供求影响，肯定会越来越值钱。 至于具体的情况，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知道八十年代初期，养兔业获得快速发展。 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因为养殖户过多，兔毛供大于求，价格大幅回落，造成养殖户大量减少，这个行业才开始走下坡路。 等到了九三年，国内民营经济飞速发展，长毛兔养殖再次迎来一段时间的辉煌。 新千年后，它又被其它材料取代，才一直在低谷徘回，再有没有回暖过。 “你确定？”贺建权没想到他说得这么肯定，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当然。”夏臻见他不信，又给了一个承诺。“如果你担心兔毛没有合适的价格收购，我可以找人来干这个，保证价格比供销社还要高——” 既然他不相信，那就由自已来安排人收购好了。 反正接下来几年，价格就会爆涨，现在把兔毛先囤起来，到时高价卖出，他还能赚一大笔钱。 至于收购用到的钱，他肯定拿得出。 就算数量超过他的存款，也可以叫上耿启中和马万喜，甚至让于永攀也加入进来。 摆明赚钱的事，他们肯定有兴趣。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回头我会在全公社推广养殖长毛兔。”贺建权没想到夏臻敢这样说，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养东西，你刚才说的种植，觉得种什么比较有前途？” 养长毛兔确实方便，只要割草给它们吃就行。 却忘了一件事，养兔是需要房子的。 一只两只随便关在哪里都可以，一旦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就必须单独建一间甚至几间养兔室。 反而种植最简单，老家这边家家户户都有私有地，如果有什么来钱快的东西，大家肯定更感兴趣。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至于种植，品种就多了。”夏臻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关键还是城里人爱吃的蔬菜瓜果，比如西红柿、西瓜、茄子和包心菜等等，有了产出后，挑到城里去卖。” 八十年代初，余杭肖山等地，成了钱江省最先富起来的地区。 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这些地方占据地理优势，成了城区的菜篮子基地？ 那边有头脑的人，天天把大量的蔬菜瓜果供应给市里，不管是自已种植的，还是靠批发获得的，都是非常好的来钱手段。 这边没有这个优势，但是可以人为建基地。 只要解决运输问题，一切都有可能。 舅舅家这边有个优势，就是位于104国道线边上，交通便利。 夏臻到时可以和耿启中弄个运输公司，把蔬菜瓜果送到越州、余杭和沪市，不但解决了老百姓的销售问题，同时能赚一笔差价，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他准备和耿启中一起合作的项目，比起以前搞泡菜小打小闹，这绝对是个大项目。 一旦规模上来，还可以在产地边上建成一个蔬菜交易市场。 做市场来钱的速度就更快了，想想义乌的小商品市场有多赚钱，就能明白。 “这确实是个办法。”种菜出来卖给城里人，是条不错的路子，大家肯定能赚更多的钱。“只是同样受销售影响，一个两个去卖没问题，人一旦多了，只怕卖不出去——” 到时一堆堆的人挑着蔬菜，在县城街道叫卖，卖的人比买的人还多，想想就恐怖。 它跟兔毛不一样，卖不出去就会烂掉，这个损失就会非常大。 “不用担心，如果卖不出去，我找些货车运到越州甚至余杭那边。”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 要知道承包到户后，全国有很多县建了蔬菜基地，都没有担心销路问题。 一个公社才多少产量？何况这里是全国经济最好的钱江省。 隔壁的沪市，则是全国最大的城市，它一天需要的蔬菜，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一旦能送到那边，就像挑水倒进江河，溅不起一丝浪花。 自已又跟于家人关系不错，如果怕麻烦，直接往机关食堂一送，就全部解决了。 这是他的底气所在。 “有你这句话，这件事我干了！”话说到这份上，贺建权感觉自已如果再犹豫，就不合适了，此时他语气肯定地嚷道。 当然这只是粗略方案，具体怎么做，还得回去找人研究一下。 夏臻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要贺建权答应下来，他也得准备下一步了。 那就是联系耿启中，准备收购兔毛的蔬菜的事。 同时采购货车，准备搞运输公司的事。 等马应辉调到越州市，还可以跟马万喜提一下，看越州那边，可不可以也建一个运输公司。 现在运输问题其实是个难题，只要往这方面投资，赚钱肯定很容易。 到时不但可以把这边的产品运到越州销售，也可以把越州的物资运到舜江县来卖。 这样既解决了当地的产品销售问题，也通过物资交流，方便老百姓的生活。 “那我就代所有老百姓，谢谢你的支持。”夏臻虽然知道他早晚会答应，真的把事情定下来，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所以有些语无伦次。“你今天的选择，等过几年再看，就知道有多正确。” 在他看来，国内的改革开放，有两个里程碑式的事件。 一是在南方建立特区，引进国外和港台资金，让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 因为它的成功，内地也很快放开，所以中国的经济才能在短短四十年时间，追上并超过西方发达国家。 二是分田到户，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大家不再满足于面朝黄土，于是大量的人进城务工，促进了经济发展。 这两件事虽然有先有后，却殊路同归，可以说意义深远。 夏臻这样做，只是利用重生优势，让舜江县跟那几个特殊地区一样，抢占先机，提前迈出一大步，获得巨大的好处。 这一步做好了，他相信舜江县会跟前世不一样，仅仅是全国百强县那么简单。 说不定会在全国县级城市中，排进前五名，超过肖山。 如果真能这样，那他也算为家乡做出了贡献，没有白重生一回。 “如果真能这样，那得我感谢你才对。”贺建权却没有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反而跟着憧憬起来。 真像夏臻说的那样，提前让本地老百富富裕起来，那自已的成就确实不会差。 只是一切利弊，得等几年后才知道。 但愿那时候夏臻已经毕业后成长起来，那自已也不枉听从他一回，算是真正上了他的战车。 谈完事情，两人回到家里。 屋里已经非常热闹，酒菜和点心摆满八仙桌，正要找他们一起入席呢！ “有事一会儿再说，先尝尝我家的菜。”祝琴让贺建权坐了主位，同时热情招呼道。“今年这些鱼啊肉啊！大多是冬冬从外面带回来的，味道特别鲜美——” 这时候因为交通问题，异地的食材，大多无法传到本地。 一方面是货车数量少，造成运输成本太高，所以很少有人倒卖食材。 另一方面则是路况不好，运输困难，加上食材价格高了，买得起的人也少，没有人愿意这样做。 因为对外界缺乏了解，所以容易神化大城市的产品。 在大多数人眼里，只要是沪市的东西，质量就一定比本地的要好。 “好啊！既然今天来了，我们就不客客气——”贺建权笑吟吟地点着头，先伸快子夹了一片酥鱼。 这鱼呈深红色，炸得酥酥的，一看就有食欲，用来下米酒，肯定不错。 其它人见他动手了，也纷纷开动。 夏臻家的食物，不管是加了大量调料的鸡鸭猪羊肉，还是来自水族馆的鱼虾，以及来自禅境花园的蔬菜，味道都远远超过普通家庭做的食物。 只是没有人发现秘密，只当他们做菜手艺好，所以才这么美味。 今天第一次上门，原本还想装斯文的贺小龙，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手，不断夹食物来吃。 今天过来的路上，就从祝延萍口中得知，这个表弟非常有钱，加上夏家人一向大方，想吃什么尽管动手，不用担心吃完后影响他们招待后面的客人。 不像其它大多数普通家庭，过年拿菜招待客人时，只有一部分菜可以随便吃。 有几个主菜，只是拿出来装装样子，不能随便动快子。 否则吃过后，就凑不齐一碗，下次有客人上门，就凑不够菜碗了。 “不是我恭维你们。”因为吃得过瘾，贺建权此时也有些放开了，对祝华嚷道：“虽然我见识不算广，但是吃过这么多酒席，还是这边的菜味道最好。” 这是他的真心话，感觉今天真是来对了。 “喜欢就放开肚子吃。”祝华知道妹妹的性格，所以大方的回答。“这酥鱼、羊肉、扣肉什么的，我妹准备了不少，不用担心她肉疼——” 长这么大，只有今年来妹妹家做客，才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往年妹夫虽然在供销社混得不错，却跟他性格不搭，两人很少说话，自然不会自找没趣，替他招呼客人。 “对，大家随便吃，不用替我们节省。”祝琴听后也笑着跟了一句。 今年儿子炸了一大盆酥鱼，足有十几斤，扣肉炸了二十块，羊肉更不用说了，足有五十斤。 好在天气凉，不容易坏掉。 否则她要担心如何保存，才能在新鲜时吃完，不至于浪费。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贺建权也配合地说了一句。“都是夏臻有本事，写文章就能致富，换成其它人，就算赚到钱，也未必买得到这么多食材。” 他佩服的不是夏臻会赚钱，而是他的交际能力。 现在物资还比较贵乏，很多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 夏家能拿出这么丰富的食物，只能说明他的路子非常野。 这跟有电视机的家庭一样，别人羡慕的不是买得起电视机，而是能搞到电视票。 要知道普通工薪阶层，可没这个路子。 第308章 一碗水端平 因为美食好吃，充当主食的点心反而没有人碰。 等众人站起来，夏臻一家匆匆把它们收起厨房，准备午饭。 贺建权吃了点心后，再次离开。 夏臻也没在意。 当领导的，过年有太多应酬要处理，这样才正常。 表哥表妹们一见，反而舒了一口气。 别看成贺建权只是一个公社领导，和他坐在一起，让他们有很大的压力。 他一离开，大家才可以轻松玩自已的。 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开始叫人打升级。 剩下的人则一起玩跳跳棋，每个人都觉得今年的春节玩得特别放松和自在。 夏臻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而是出了门，去给耿启中打电话。 “事情定下来了？”耿启中一听到夏臻的声音，就有了猜测。“要不，我明天来你家一趟，我们详细谈——” 他今天要和父母在家，一起陪贵客，不方便外出。 而夏臻这次的事，比以前所有合作项目还在大，必须花些时间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随便你。”夏臻不在意地回答。“反正这两天我都在家，你什么时间有空，随时可以过来。” 他也想过去耿家拜访，又觉得没必要这么早，免得碰到不想看到的人。 等初五初六，这些当领导的空下来，再去一趟比较合适。 “行，那你等我。”耿启中也不啰嗦，直接这样回答。 挂了电话，夏臻往回走。 路过自已买的几套房子前，想到那边养伤的彭民浩，忽然心里一动。 不管是采购兔毛，还是把东西运到县城和越州市，都需要开着车去才行。 也就是说，这个负责人必须会开车才合适。 彭民浩加入的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等他伤好后，归队过来工作，不是正好替自已干这个？ 就算农户现在就买长毛兔宝宝开始抚养，也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成年。 从时间上计算，正好合适。 当然只有他一个人肯定不行，另外还得招几个人一起干。 如果方便的话，最好都是退伍军人，这样人品可以保证，用起来更方便。 也不知道秦英和彭民浩，能不能帮自已找些可靠的人过来？ 夏臻重生以来，虽然一直试图以自已的见识，改变身边的人和事，让他们少走弯路。 却一直保持低调，尽量自已处于幕后，让其它人出面，代替自已赚钱。 除了天性谨慎，不喜欢抛头露面出风头之外。 也怕自已表现太出色，引起别人的怀疑，或者引人眼红，无缘无故给自已竖敌， 如果在这个时代意外翻车，那就麻烦了。 所以这次他依然希望找个代理人，替自已管理这门生意。 彭民浩今年三十出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加上没有亲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算以后他跟秦英结婚，两人都在自已手下干，同样比其它人更可靠。 想明白这一点，他突然想找他谈一谈，听听他的想法。 回到家里，他从厨房拿了些吃的，又带上一些糕点和水果，再次让李自强给他送过去。 因为吃了点心，中午这顿饭大多数人没什么胃口，简单吃完后继续玩牌。 牛国强忽然走过来，带来胡善荣的消息。 说他求上门来，希望他和徐明材能出面帮忙，给他们分家。 “这个时候分家？”夏臻听后很意外。“他打算以后跟谁一起过？” 两个儿子都不是好东西，他自已以前也作了孽，所以现在有这样的结果，都是当初种下的苦果。 对于这样的人，他无法同情，却也不想落井下石。 “他想自已独自过。”牛国强回答。“把两个儿子分出去，以后各管各的。” 都已经死过一回了，胡善荣也想开了。 只是想到自已这样安排，两个儿子未必愿意，只好求助同在台门的他们帮助。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如果你们插手这事，以后只怕会麻烦上身，烦不胜烦。”夏臻提醒道。“两个儿子连父亲都这样的态度，会对你们客气？” 只要胡善荣还活着，父子之间的矛盾永远解不开。 牛国强和徐明材作为参与人，肯定会被他们经常骚扰，至少夏臻不想接手这样的麻烦。 “怕什么。”牛国强不在意地回答。“他们难道敢到派出所找我？如果他们真的不识相，我让他们在单位干不下去，失业回家吃闲饭——” 这时候大家都端着铁饭碗，越是在意工作，就越应该明白得罪自已的后果。 他一点也不担心胡家两个小子，敢迁怒于自已。 “也对。”夏臻这才明白，现在跟前世不一样，牛国强作为派出所副所长，在普通职工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看来自已还是没有抛下前世一些习惯，所以才会担心这个。 “你觉得我要不要管？”牛国强过来，是原他的意见，并不是害怕承担后果。 以前他和徐明材一直在竞争李家台门话事人，现在出了夏臻这个怪人，他们已经把他当成老大，尽管他今年才十九岁。 “如果这样，那就帮他一下吧！”都是一个台门的邻居，夏臻还是狠不下心，眼看着他被亲儿子活活逼死。“说不定这样一来，他的身体能慢慢好起来，还能多活几年。” 不管怎么说，人都应该敬畏生命。 就算胡善荣年轻时犯过错，他也没资格审判他，从而给他定罪。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牛国强听后笑了。“那好，我们都听你的。” 等牛国强离开，夏臻回到屋里，把这件事跟妈妈随口提了提。 都是一个台门的邻居，发生这样的事，应该让她知道。 “作孽啊！大过年的，居然要分家。”祝琴听后，忍不住同情地念叨了一句。“老的没有做爹的样子，小的也没有当儿子的样子——” 说归说，内心还是认可儿子的意见，让他们分家，至少胡善荣可以多活些日子。 还好夏臻懂事。 如果自已有这样的儿子，只忙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午没什么事，夏臻就陪舅舅一家玩牌。 打关牌时，他还故意放水让小表妹嬴了十几块钱，把她高兴坏了。 吃过晚饭，大家要去逛街，于是全家一起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摆摊的人赚了钱，感觉今天摊位又多了一些。 中国的老百姓真的勤劳善良，只要能改善生活，就算大过年的，依然愿意放弃一家团圆的机会，出来赚钱。 “冬冬，我想买一台录音机，可是钱不够。”小表妹突然拉着夏臻的胳膊，悄悄说道：“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以后赚了还你——” 她从小是个戏曲迷，喜欢听越剧和绍剧。 看到姑姑家有了录音机，还买了这么多戏曲磁带，她喜欢得不行。 刚才路过一家商店，听到里面传出喜欢的音乐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开口借钱。 当然她不会买贵的录音机，到时选择最便宜的那种，估计一百出头就够了。 可是价格依然超出了她的私房钱。 “我借你肯定没问题，舅舅会同意你这样做吗？”夏臻小声回答道。 表哥和表姐今年都到了适婚年龄，这两年都会办喜欢事。 舅舅这时候应该在考虑嫁妆的事了。 而三转一响带卡察，几乎是七十年代末中国人对物质生活的最高追求。 “三转”就是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一响”是收录机；“卡察”则是照相机。 有了这五样，小伙子娶媳妇的底气都足了。 舅舅现在不缺钱，肯定想给儿女准备最好的东西。 如果在这个时候，小表妹也买了一台收录机，就会打乱了家里的计划，舅舅和舅妈未必会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祝延芳撅着嘴问道。 就是因为家里把一切钱全部花在了哥哥姐姐身上，她才想着慰劳一下自已，买台录音机放在自已的房间听。 如果这样都不行，爸妈就太偏心了。 “我明白你想法。”见她委屈的模样，夏臻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回头我跟舅舅说一声，让他别阻止你买录音机。” 小表妹懂事，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已的想法。 家里条件好了，她也想享受因此带来的好处，自已没有理由反对。 回家后，他把自已的打算，跟妈妈说了说。 “你打算给你舅舅家兄妹三人，每人买一台录音机？”听了儿子的话，祝琴非常吃惊。“为什么这样做？” 倒不是怕花钱，主要是儿子赚钱后，一直非常理智，从没有干过这样的事。 现在却突然大手大脚，肯定遇到了事情。 “其实没什么原因。”夏臻把小表妹的话简单提了提。“舅舅他们总觉得小表妹懂事，所以总是忽略她，长期这样下去，只会让她跟家人离心——” 现在或许不会表现出来，等有朝一日，她有了能力，就会远开家庭，疏远他们。 这种事他前世见得太多了。 原生家庭如果父母偏心，给孩子的伤害往往很大。 偏偏大多数父母意识不到这一点，总认为他们都是我生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扶弟魔。 真是女人没有脑子？这么喜欢娘家人？ 还不是被父母洗脑或者逼的？ 既然小表妹已经有这样的苗头，作为表哥，肯定得提前介入，提醒舅舅他们要公平对待子女。 自已给每人买一台录音机，就是用事实告诉他们，不管买什么，都要一碗水端平。 “你觉得有必要，就买吧！”祝琴倒不在乎儿子花这些钱，听他说的有道理，就没有反对。“你舅舅舅妈都是心大的人，肯定不会故意偏心，只怕是以前家里穷，只顾得上两个马上要结婚的人，没精力照顾老幺的情绪吧！” 她也是当母亲的，哪个孩子不是自已生的？ 有时候只顾得上一个，无非是能力有限，无法同时兼顾两个？ 第二天早上，夏臻吃了早饭后，叫上李自强，骑自行车去供销社，买了三台最新款式的录音机，花了一千多块钱。 这是要给表哥和表姐当嫁妆用的，肯定要挑外观漂亮且豪华的大型双卡录音机。 手提式单卡小录音机，哪里拿得出手？ 回到家里，分给她们三人。 “这是给我们的？”小表妹看到后，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了。 昨天她只想借点钱，买一台最便宜的小巧录音机，没想到表哥这么大方，居然买了这么大的送给自已。 还给哥哥姐姐也各送了一台。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她心里多少有些明白，却没有说出来。 “表哥表姐马上要结婚，我这个当表弟的，先送一件礼物表表心意。”夏臻望了表妹一眼，没有说出原因，只是含湖一句带过。 至于后面会不会再帮他们买东西，要到时再说了。 以他现在的能力，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大多随心所欲，不再顾忌太多。 假如舅舅真的遇到困难，他这个外甥还是会出手相帮的。 “这怎么好意思？”舅舅和舅妈又是激动又是难为情，“我们是来做客的，怎么还拿这么重的礼物？” 买一台也就算了，一下子送三台，相当于普通城里家庭几年的收入了。 对他们这些农民来说，如果没有搞副业，单靠从地里刨食，只怕存十年的钱也未必买不起。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祝琴见儿子的决心这么大，也跟着劝道。 对女人来说，有机会照顾娘家人，永远是件开心的事。 以前家里没条件，她得把亲生子女放在前面，所以有心无力。 现在儿子这样做，自然脸上有光。 最激动的其实是贺小龙。 他以未婚女婿的身份，在姑姑家做客，实际上已经有些失礼。 只是父亲和叔叔让他多跟夏家人接触，搞好关系，他也只好厚着脸皮留在这里了。 现在夏臻送了祝家兄妹一人一台录音机，明显是用来当嫁妆的，那自已是不是可以省下一笔钱了？ “谢谢姑姑和表弟。”祝延萍现在头脑清醒了，说话也好听了许多。 她现在才知道，放弃那个利用自已的男人，好好找个合适的人嫁掉，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这样也让家人和亲戚放心。 从表弟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了。 如果自已死心蹋地跟原来的男人在一起，他未必有兴趣管自已的事。 第309章 看戏 原本舅舅一家打算吃了早饭就回去，因为录音机的事，又拖延了一段时间，干脆吃了午饭再走。 于是趁午饭还没开始，兄妹三人和贺小龙带上钱上街，准备买一些磁带回去。 录音机已经有了，这个肯定得自已买。 等他们回来，手里各拿了两三盒磁带，有戏曲也有歌曲。 从他们买的东西中，可以看出几人的性格。 表哥祝延庆买了一盒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和一盒京剧《智取威虎山》，可以看出他是传统的男人，容易受外办舆论影响。 这两出戏，广播放得最多的，他最熟悉不过，所以选择买它们。 表姐祝延萍买的是歌曲，一盒是《1979年最受欢迎的10首歌曲》，这是根据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根据听众投票评选出来的，有郑绪岚的《太阳岛上》，于淑珍的《泉水叮冬响》和《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和李谷一的《绒花》和《边疆的泉水清又纯》等等。 另一盒是《广播歌选》，有蒋大为的《骏马奔驰保边疆》，李双江的《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红星照我去战斗》和《再见吧，妈妈》，以及王玉珍的《洪湖水浪打浪》等等。 这些歌属于现在的流行歌曲，她喜欢这些，说明是个不甘寂寞的人。 表妹最喜欢听戏，买的是越剧《碧玉簪》、《血手印》和《盘夫索夫》，应该是按照她的偏好买的。 也就是说，小表妹虽然表面乖巧，实际上很有主见。 最让夏臻惊讶的是，贺小龙居然买的是京剧磁带，而且是四大名旦的代表作，分别是梅兰芳的《贵妃醉酒》，程砚秋的《锁麟囊》，荀慧生的《红娘》和尚小云的《昭君出塞》。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有限的几种京戏磁带中，挑出它们的？ 这时候老家的广播很少播放京剧，他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喜欢听这个？ 如果自已没猜错，他性格中应该有些清高，不喜欢随大流。 否则他一个舜江县人，就算再喜欢京剧，也不可能超过绍剧和越剧。 “以前隔壁有个大爷，天天放这个听，我受他影响，也特别喜欢听京戏。”见夏臻惊奇的目光，贺小龙笑着解释道。 大爷年轻时在京城工作，女儿下乡到这边，嫁给了他家的邻居。 老人退休后，过来跟女儿一起生活。 他有一台老式唱机，以及一些戏曲老唱片，经常一个人泡杯茶，躺在椅子上，悠闲地听京剧。 听到高兴处，有时候还会跟着哼一段。 贺小龙觉得很有趣，潜移默化下来，也爱上了京戏。 原来如此。 在那个娱乐生活极度贫乏的年代，确实很容易受影响。 吃过午饭，舅舅一家要离开了。 出门前几人抱着录音机，一再表示感谢。 送走舅舅他们后，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夏臻还好一些，祝琴却觉得有些难受。 “冬冬，今天剧院在演越剧《孟丽君》，我想请我妈和奶奶一起去看，你们去不去？”周晓聪忽然从外面匆匆进来，看到夏臻站在门口檐下，就大声嚷道。 别看他平时憨憨的，却是个孝顺的儿子。 刚才出门上街买东西，无意听到这个消息，他连东西也不买了，直接回家准备叫上家人一起去看戏。 虽然看戏要买票，现在周家已经不缺这点钱了。 难得大过年的能看一出戏，自然不想错过。 “好啊！我叫上家人一起去看——”夏臻正在想下午干什么，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票买了吗？” 听说没买票，那得抓紧时间过去，免得票被卖完看不成。 于是进屋跟妈妈和姐姐说了。 她们一听，也来了兴趣。 于是一家人匆匆出门，和已经站在门口的周家人，准备一起去新建路的剧院看戏。 “要不要叫一声廖婶？”夏凝犹豫地问道。 现在都是三家一起活动，不叫一下她，似乎说不过去。 “我去叫吧！”夏臻听后觉得有理。“你们先走，我叫上她们，就能追上你们——” 于是快步来到廖家。 江琳听到有这样的事，也很感兴趣，叫上儿子一起出发。 于是十个人一起来到剧院，排队买票。 运气不错，各种位置的票都还有。 夏臻买了最靠前的位置，然后带着家人一起往里走。 此时剧院灯火通明，喇叭里正在放着戏曲，座位已经坐了六七成，大家边嗑瓜子边聊天，非常热闹。 一家人来到第五排中间靠右位置，让几个长辈坐在中间，年轻的单独坐边上。 “夏臻，你们也来看戏？”刚在位置坐好，听到前面有人叫自已的名字。 夏臻望过去，发现是耿启北的好友钟有梅，就点了点头。 他和她不算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读大学？我都忘了问你的情况——” 因为他是历届生，所以懒得参加老同学聚会，也不清楚当初一起参加高考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哪里考得上大学？”钟有梅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顿时脸一红。“这不，现在还在高中继续复读呢！” 以她的分数，如果愿意上职校，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好友考上了大学，如果自已却成了职校生，两人的差距就大了，这让她极不甘心。 犹豫几天后，最后决定复读一年再高考。 转眼一学期过去，她感觉进步不大。 去年期末考试，和其它毕业班学生和复读生一起排名，名次居然在二十多名。 这让她今年春节都没过好。 今天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和朋友一起出来看戏散心，没想到碰到去年的越州高考状元夏臻。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虽然他是以复读生的身份，取得这样的成绩，依然让她们这些应考生津津乐道。 “这样也好，说不定今年能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夏臻听后更尴尬了，“我相信你肯定行的。” 她能和耿启北成为朋友，基础应该不会太差。 至于父母有没有来头，他并不关心。 “但愿如你说的，真的能考上。”钟有梅和他不算熟，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心里话，含湖地回了一句。 正好朋友叫自已，就顺势和他点点头，转过身子和朋友说话。 “夏臻哥，你这个同学蛮漂亮的。”廖思渝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 他当然知道以夏臻现在的身份，将来找对象不是问题。 只是他平时很少有机会跟人聊这个，现在看到漂亮女孩子和夏臻聊天，就忍不住好奇。 “小小年纪，管这么多干什么？”夏臻伸出食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不会是你想搞对象了吧！” 可能是身份发生变化，现在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都不会随意开这种玩笑。 原因很简单，有时候你只是开玩笑，但是别人未必这么想。 万一对方当真了，那就是给夏臻添堵。 “哪有？”廖思渝没想到他把话题转到自已身上，吓了一跳，连忙摇手说没有。 十七岁的男孩子，虽然对异性有了憧憬，却还不敢表露出来。 夏臻这样一说，果然让他不敢再提这事。 前面钟有梅的同学也在问夏臻的身份。 听说他就是去年的高考状元，现在在旦大读书，原本她们还想开一下玩笑，现在却不敢胡乱打趣了。 在这个时代，大学生和普通人，差距实在太大了。 如果钟有梅今年依然考不上大学，那她就算倒追夏臻，人家也不会答应。 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不提这事。 戏很快开场了。 一出场的皇甫少华武戏不错，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后出场的是孟丽君和丫鬟，她边照镜子边画自画像，送给了逃回来的皇甫少华，和他私下定了终身。 这是妈妈这些老派女人特别喜欢看的情节，很快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夏臻也放松精神，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老实说这时候的越剧演员，唱作念打这些基本功都非常扎实，加上难得看一次现场，大家的兴趣都特别大。 不像前世，那些年轻演员把戏改得面目全非，根本听不出越剧流派原先的味道。 除了在舞台上让自已看起来美美的，完全没有戏曲的功底。 说得夸张一点，她们就跟流量明星一样，只要长得年轻好看，在舞台上装腔作势一番就行。 看到中场，夏臻站起来上厕所，意外看到徐军明也在那边。 “你也来看戏？”他意外地问。 “是啊！”徐军明笑着回答。“与其在家陪人聊天，不如出来透透气。” 徐家这些天也是高朋满座，因为他现在在读沪市的名校，一直被长辈们当作勤奋的典型，用来教育弟弟妹妹。 毕竟他以前成绩一般，却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只能说明暗里下了苦功。 除了父母，谁也不相信他是沾了夏臻的光，才捡了个大便宜。 一开始他还强忍着，听得多了，他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感觉全身像是有虱子在爬，浑身难受。 正好有朋友来约他看戏，就急忙出来了。 “原来如此。”听了他的解释，夏臻明白了他郁闷的原因，就忍不住劝慰。“事已至此，你没必要太过在意，只要现在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就对得起自已了。” 人真的不能犯错，否则这辈子都会不安。 或许徐军明和郭明磊当初求到自已，并没有想过会考上大学，只是希望多考一些分数，等成绩出来时，不至于太丢脸。 却不料遇到有重生经历的夏臻，居然把题大多都答对了。 于是他们就算没有办法抄作文，依然获得了高分。 “也只能如此了。”徐军明苦笑着回答。 对他而言，有大学文凭当然好，如果没有，未来依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谁让他有那么多当领导的亲戚，又有高中文凭，自然可以帮他安排一个好工作。 “明天你没事吧！要不，来我家一趟，我们好好聚一聚——”夏臻邀请道。 自家没有客人，现在招待朋友非常合适。 加上耿启中明天应该也要来，正好一起招待了。 “行。”徐军明正在想办法避开家人，避开七大姑八大姨，夏臻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父母知道夏臻的身份，自已去给他拜年，他们想来也是乐见的。 “那我们一言为定。”夏臻笑着跟他对了一下拳。 重新回到座位上，见妈妈和姐姐脸上都亮晶晶的，显然已经入了戏。 看来她们是真的喜欢看这个，他得跟李自强说一下，以后一旦剧院有演出，就让他陪妈妈和姐姐来看戏。 这场戏一共演了近三个小时，线束时已经四点多了。 大家出了剧院，边往回走，边兴高采烈地聊戏里的事。 无非是谁唱得好，谁得了老师的几分真传，毕竟今天这出戏，以青年演员为主，她们算是老一辈艺术家们的亲传弟子。 这些演员的名字，好几个夏臻在前世也听说过，有的那时候已经成长为剧团的团长，比如扮演皇甫少华的那个演员，以后就是越州市小百花越剧团的团长。 回到家里，开始做晚饭。 牛国强忽然走过来，说胡家分家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今天下午处理的？”夏臻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又意外又佩服。“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胡家可以说是一地鸡毛，如果让自已去处理，也会非常头疼。 没想到牛国强和徐明材，居然这么有魄力。 “他们敢？”牛国强语气强硬地回答。“倒是两个媳妇想撒泼，我们哪里会跟她们客气？如果不同意我们的安排，回头把这件事通知她们上班的厂里——” 儿媳妇不孝敬公婆也就罢了，现在给他们分家，居然也找借口闹事。 一旦工厂知道这事，肯定会跟她们谈话。 现在可是人多岗位少的时代，如果上级有人需要安排，现在她们递上来把柄，给她们调岗是小事。 就怕直接让她们回家，把工作安排给别人，那她们想哭也找不到地方。 毕竟国营企业对职工的人品有要求，一旦做出超越底线的事，就算工作还在，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国强叔解决问题有一套，确实适合当领导干部。”夏臻吹捧了一句。 他其实也挺羡慕这种性格的人，处理起事情来，绝不拖泥带水。 说得彻底一点，就是杀伐果断。 古训说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夏臻清楚自已的优缺点，所以宁愿躲在幕后充当推手，却不愿意走到前台，成为解决问题的人。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牛国强现在跟夏臻说话也越来越随便，笑着回道。 能让夏臻满意，他也非常有成就感。 虽然这话有开玩笑的意思，不过派出所一把手随时会调职，只要夏臻看好自已，那自已顶上去的希望还是非常大。 一旦有了担任一把手的经历，说不定还有到县局担任副手的机会。 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第310章 项目开始筹划 吃过晚饭，夏臻带上一些家常菜，去找彭民浩。 明天就要跟耿启中商量建运输公司的事了，自已得先跟彭民浩谈一谈，听听他的想法。 内心希望他腿好后，能过来帮自已，把这块工作扛起来。 虽然主要的管理工作，会交给耿启中的人去安排，但是自已也得安排几个人进去。 这样做不是不相信对方，而是为了更好的合作。 如果全部交给耿启中负责，自已只在年底拿分红，他怕这家运输公司的发展，未必会照着自已的期望进行。 除非耿启中请的管理人员能力非常出色，否则最后一定会出事，就没法达到自已的预期。 来到彭民浩那边，看到秦英也在，正在摆放碗快，准备陪他一起吃饭。 “老板你怎么又来了？”看到夏臻进屋，秦英连忙迎上来。“他这边我在就行了，哪能一直麻烦你——” 彭民浩住在这里，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现在还要他经常送吃的过来，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就住在旁边，来一趟很方便。”夏臻把篮子放下，取出里面的萝卜炖排骨和红烧猪蹄。“倒是你，天天往这边送饭菜，辛苦了——” 他会这样说，本来就是想撮合两人。 正常情况下，彭民浩受了伤，只能自已一个人想办法解决。 秦英冒着被人说闲话的风险，帮他送饭菜洗衣服，还要倒尿倒屎，真的很不容易。 彭民浩如果是个钢铁直男，或许会忽略一些东西，需要他这个当老板的，提醒他一下。 正常情况下，只有血脉亲人或者爱人，才会帮你干这些。 “我有自行车，来一趟也不麻烦。”见夏臻这样说，秦英忽然有些害羞，低头不敢看彭民浩。 女人的心思更细腻敏感，老板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一下就明白了。 心里感激地同时，又担心彭民浩无法接受，所以选择不出声。 彭民浩听后果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羞愧。 他倒不是看不出秦英的心思，只是有些话需要在合适的时机才能讲出来，所以他一直没有向她简单地说谢谢。 现在夏臻突然这样说，他的心里就像翻江蹈海一般。 可是越这样，越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行，这是你们两人的私事，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夏臻笑着打破沉默，又在桌子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来。“我今天过来，是有些事情跟彭大哥谈一谈——” 经过今天的提点，想来两人都能好好思考一下未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会在几天内出结果。 “您说——”彭民浩连忙回答道。 夏臻的话，替他缓解了尴尬，所以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转移话题。 “我接下来打算和朋友成立一家运输队，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夏臻开门见山地说道。“当然，你的食宿问题我会替你解决，这个你尽管放心好了。” 他接下来会在县城找一间大一点的仓库，专门存放兔毛。 至于蔬菜瓜果，可以选择在公社驻地找一处地方，或者建几间房子，充当临时仓库。 毕竟那边的货物，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运到城里，不能拖延。 那边以后会是市场的雏形，搞不好会像义乌小商品市场一样，不断扩建，不断扩张，把周围几公里几十公里，全部划入进去。 到那时候，只怕会一直往北延伸，跟县城连成一片，成为舜江县的新兴城区。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些只是他存在大脑的计划，还没有跟人说过。 如果真的要谈，也只能跟耿星河和万应辉他们这样层次的人谈。 “没问题。”彭民浩爽快地回答。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基本了解了夏臻的为人和性格，以及他现在手里的生意。 加上秦英每次过来，他都会趁机向她打听一下这位老板的事，对他在短时间内崛起，深感佩服。 现在还是名牌大学生，又跟县一把手有交情，以后前途无量。 自已如果选择跟着他干，等于相伴于微末时，等他成就越来越大，只怕自已也不是普通人了。 男人只要活着，都会滋生野心，彭民浩也不例外。 这样的好机会，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次，他如果错过了，那就是傻瓜。 “行，我们一言为定。”见他回答得这么肯定，夏臻也跟着心花怒放。“至于详细的事，我会另外抽时间再跟你好好谈一谈——” 用他是一方面，还得再看看他的能力和人品。 如果确实可用，再把远大目标告诉他，让他跟着自已成长和努力。 否则他这个帮手，只能在自已这里过渡一下，很快就会被淘汰。 就没必要让他知道太多，免得以后给自已添乱。 “开运输队？”秦英听后激动地插嘴。“老板你是想把本地的东西，卖到舜江县外面去吗？” 她已经算是夏臻的心腹之一，夏臻有事也很少瞒她，所以现在这样问，也不算越矩。 “可以这样说。”夏臻朝她点点头。“这个谋划有些大，需要跟其它人再商量一下，没有结果前，我暂时不好公布。” 他不习惯事情没准备好前，就提前说出来。 万一被其它有心人听到，把这个项目抢走，到其它地方做起来，那自已的计划就会破产了。 倒不是怕竞争不过人家，而是他没兴趣这样做。 “没关系，以后知道也不晚。”秦英听后心里一动，连忙回答道。 这对她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夏臻的赚钱计划越大，自已和彭民浩以后的收获就越多，谁会拒绝这样的机遇呢！ “另外有件事。”夏臻朝她点点头，又问彭民浩。“你们认识的战友里，有会开车并愿意来这里工作的吗？” 这才是今天来找他的关键。 如果他这边没有人，就只能找耿启中帮忙，让他去想办法了。 当然也可以去问沪市的吴大军他们。 只是夏臻不想自已手下的生意，全部交给他们几人去管理，到时他的权限太大，以后不好处理。 “这个我也没把握，等问一问他们才知道。”彭民浩回答道。 他的驾驶技术，就是在部队学的。 当时一起当驾驶兵的战友不少，有的依然留在部队，有的退伍后有了工作，因为联系不多，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 尽管这样，他相信大家的感情不会变。 只要对方现在的工作不是特别好，自已写信过去的话，估计有人愿意过来。 “那行，我等你的消息。”夏臻也不着急。“不过你得先筛选一下，不合适的人就别叫过来了——” 司机在现阶段属于非常吃香的职业，主要是会开车的人太少了。 如果自已拿不出足够的好处，他们未必愿意跟自已干。 当然自已也是有要求的，至少人品要可靠。 自已这样提醒一下，相信彭民浩能明白自已的意思。 谈完这件事，他又陪两人聊了一会，然后带上上次盛过菜的空碗，告别回家。 等彭民浩和耿启中两边都联系好了，下一步就是寻找仓库了。 这件事可以交给耿启中去处理，他在县城路子比自已广。 第二天早上，耿启中和徐军明一起过来。 意外的是，未来姐夫徐震，也从外地回来，今天带上礼物上门做客了。 三人前后脚进台门，非常凑巧。 家里来了三个客人，一下子热闹起来。 “来就好了，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见耿启中手里抱了个大纸箱子，夏臻边接过来边埋怨道。 以大家的交情，其实没必要这样做。 何况年前已经收过一次年礼，太客气会让他不好意思。 “这不是我送的。”耿启中笑眯眯在回答。“是你的灿玉姐寄过来的，因为春节延误，昨天才拿到，今天就给你带过来了——” 因为这次寄的东西，既有给耿家人的，又有给夏臻的。 最后全部寄到耿家，又把给夏臻的东西单独包在一起，让他转交过来。 “灿玉姐真的太客气了。”听说是她送的，夏臻依然觉得不好意思。“我去年过年底，都没有给她寄礼物——” 倒不是他忘了，而是不知道送什么？ 两人相识到现在，关系有些微妙，说朋友不像朋友，说情侣又不像情侣。 夏臻最后觉得还是顺其自然，这样相处才比较舒服。 没想到她依然没忘了自已。 “那你现在寄过去也不晚——”耿启中打趣道。 他当然知道两人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所以才敢这样开玩笑。 毕竟两人年纪差不少。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灿玉短时间不会考虑婚事，所以还是不要在她面前说情情爱爱的事。 李自强在旁边见了，主动接过夏臻手里的东西，放到隔壁空地上。 除开这个纸箱子，耿启中和徐军明带的东西不多，都是普通走亲戚拿的礼物。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没必要带上贵重的礼品，就算空手上门也没事。 祝琴见儿子来了朋友，急忙泡糖茶端出来。 在她的心目中，过年来的亲戚越多，说明这户人家日子越旺。 如果家里天天只有自家几个人，肯定会被人看不起。 又热情地招呼准女婿徐震。 这次出门，估计很辛苦，才短短几天，他明显瘦了一圈。 今天过来做客，得给他好好补一补。 她现在对徐震，已经进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阶段，自然偏向他。 “那件事现在可以说了吧！”耿启中坐下后，先喝了一口茶，然后伸手挽住夏臻，焦急地问。 今年越州市新领导就要上任，父亲虽然已经眼他见过面。 不过大家都是务实的人，新年已经到了，必须拿出新的项目，才能在新领导面前出彩。、 没想到夏臻有了计划，那就先看看他这边的情况。 “其实很简单，就是帮农民销售农产品，让他们无后顾之忧。”见他急成这样，夏臻也不好意思再戏弄他，就把这个计划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对耿启中他是非常放心的，所以这个计划的所有后续，他也说得很清楚。 “这确实是个大项目。”耿启中听后眼睛都瞪大了。“大到超出我的相像——” 如果一切照夏臻说的执行，只怕用不了两三年，就会变成全县最大的惠民工程，到时候有可能直达天听。 比起这个，他们以前那些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那是当然。”被他这样一说，夏臻多少有些得意。“这是给你准备的项目，也是给耿叔叔准备的，更是给马叔叔准备的。” 只要执行得好，不但耿启中能得利。 就连他的父亲耿星河，说不定都能借此往上走几步。 至于马应辉，他如果愿意接手，同样能获得巨大的好处，这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最主要问题，在于如何执行。 因为总体规划太大了，需要把项目细分一下，第一阶段做什么？第二阶段做什么？都要规划清楚。 中间如果乱一下，后果就很严重。 因为关系到广大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绝不能像以前的项目一样，随心所欲去干。 还有一个难点在于，他们单独很难搞起来，必须跟当地相关部门合作才行。 所以拉上耿启中，等于拉上了耿星河。 这样一来，地方上的阻力就会减轻大半，他们干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等把马万喜拉过来，效果会更好。 “如果我爸知道，不知道会如何激动。”耿启中伸出双手，用力在夏臻的肩膀上拍着。“虽然我们是兄弟，我还是忍不住要再次谢谢你——” 很明显，夏臻能赚钱的项目多的是。 会选择干这个，肯定不是为他自已，而是为了耿家和马家。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对我来说，找个赚钱的项目太容易了。”在他们面前，夏臻也不谦虚。“只是人活一世，不能只想着自已，应该多为身边的人想想，为其它有需要的普通老百姓想想，如果能做到兼顾两者，干这样的事业，才有意义。” 到了他这个层次，过份谦虚就是虚假，所以有些话已经可以说出来了。 何况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并不是唱高调吸引耿家人的注意。 第311章 胡家的变故 “对，这话说得太好了。”耿启中听后更加佩服。“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现在就是这样要求自已的。 要赚钱可以，但是不能只为了自已一人私利。 否则的话，就愧对这个身份，愧对父亲。 “想干好这件事，可不容易，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见他这么乐观，夏臻又泼了一盆冷水。 小打小闹简单，别人或许不会在意。 一旦利益牵扯太大，就难说了，到时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可能出现。 虽然耿家在舜江县地位不般，却不能一手遮天，依然要防止其它人过来干扰并破坏。 “放心，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耿启中郑重地点点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力让这个项目继续下去，不是为了自已，而是为了当地的老百姓。” 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不能退缩。 当他决定像父亲一样，进入机关工作时，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 “还有，现在一切还在谋划阶段，最好别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夏臻提醒了一句。 这个项目，可以作为耿星河接下来几年的主要工作。 他可以趁此机会，联络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参与，让大家都获益。 “我明白。”耿启中郑重地点点头。“回头跟我爸说一下，其它人我会暂时保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如果县里其它领导，知道有这样的好项目，肯定也会眼红。 到时在其它公社或镇上搞起来，就算东施效颦，依然能取得极大的关注度。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外面忽然传来尖锐的哭喊声，几人一起站起来，来到门口。 只见远处的胡家门口，一个少妇正跪在地上，大声哭泣，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抓着她的头发，边打耳光边咒骂。 旁边有个青年站在少妇旁边，想拉架又不敢动手。 “怎么回事？”正在忙着准备点心的祝琴，听到动静急忙从厨房走出来，大声问道。 别看李家台门住了不少人，相处得一直不错，除了以前的陈宗堂一家之外。 大过年这样又哭又闹，还是第一次碰到。 “是胡家的姑姑来了，大概是知道哥哥被儿子媳妇欺侮，替他出气来了——”夏凝认识那个中年女人，此时小声解释道。 胡善荣有个妹妹，嫁到了县城最北边一个镇上。 据说当年因为婚事，兄妹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一度断了来往。 中间断断续续恢复过关系，后来又因胡善荣做事太混蛋，胡善莲实在看不过眼，最终兄妹还是反目了。 这时候一家人赶了过来，冰释前嫌，十有八九是听到哥哥快要死了的消息，才果断上门。 亲兄妹就算有再大的仇，也不会狠心到连哥哥最后一面也不来看。 “原来是胡善莲回娘家了——”祝琴这时候也看清楚了那边的情况，感慨地说了一句。“有她这个长辈镇着，胡家人该老实一点了。” 如果说年轻时的胡善荣，是个懒惰又不务正业的男人，那么胡善莲绝对是个勤快又雷厉风行的女人。 如果没有她兜底，当年胡善荣做下的事，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 毕竟他的妻子也是有娘家人的，不会眼看着女儿被人家欺侮成这样，也不出声。 最后是胡善莲代哥哥去谈判，付出了一些代价，那件事才算彻底了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是快当奶奶的人了，依然这么彪悍。 听说侄子侄媳妇欺侮哥哥，不顾现在还是正月，就直接动手教训侄媳妇。 想来那个女人今天做得有些过份，被她当成典型来处理。 “既然这样，就让她们自已去处理好了。”夏臻听后，觉得这对胡家是好事，就不想家人参与进去。 他小时候因为经常卧病在床，对胡善莲没什么印象。 如果早知道胡家还有这样的一个狠角色，当初就会劝牛国强给她带个消息，由她来处理。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是因为胡善荣带了坏头，让他两个儿子的心性也慢慢出了问题。 想改变这种现状，靠牛国强和徐明材没什么效果。 现在姑姑上门了，或许才有希望改变这家人的命运。 你胡家这样，天天窝里斗，等于自掘生路。 只有尽快结束内耗，把精力放在正经事上，才有未来。 特别是现在的经济环境这么好，只要肯吃苦，就能轻松赚到钱，根本没必要盯着胡善荣的岗位不放。 回到屋里，继续和耿启中聊项目的事。 徐军明听后有些眼热，这如果做成了，就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钱。 一个人越是在外面见识过，越知道金钱的重要性，他现在恨不得也有这样的赚钱机会。 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开口：“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项目吗？” 比起面子，实际好处才最重要。 换成以前，他肯定不好意思说这个。 “当然可以。”夏臻不等耿启中回答，直接开口。“只要手里有产品，能赚钱的地方多的是，你有这个兴趣，我随便帮你找个项目就行。” 比如通过联系菜农，专门给市场供应农产品。 只要抓住一个市场渠道，赚到的差价就远远大过他的想像。 毕竟一个市场有几十个摊位，每个摊位赚十块，每天就是一两百块了。 别觉得不多，一年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了。 现在这个时候，能这样赚钱，绝对有资格成为最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耿启中想开口，见夏臻这样说，又缩了回去。 “谢谢。”徐军明听后特别兴奋。“那你有空跟我说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赚到钱？” 春节和家里的长辈聊天时，自然不可能避开夏臻的话题。 他们两人虽然在不同的学校读书，他在学校干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爷爷知道后，就让他多跟夏臻学习，学他的赚钱能力，和为人处事手段，不要把精力放在死读书上。 对徐家人来说，一个文凭虽然重要，却远远比不上实际能力。 徐军明原本打算回沪市后，再跟他商量这件事，看能不能帮自已也搞个赚钱的项目。 没想到今天就遇到好机会。 “行。”夏臻自然不会拒绝好友的求助。“不过别着急，等前期准备工作做好了，你就可以考虑投资。” 于是把怎么操作的基本方法，大概说了一遍。 这方面耿启中也很有经验，毕竟去年他搞过一个黑市，只是两者的赚钱手段不一样。 黑市靠的是收人头钱，数量有限。 而徐军明赚的是差价，从农户手里低价收购，再以批发价卖给摊主，可以说双方受益。 自从个体户兴起后，舜江县城的摆摊人越来越多，位置也从店门口的人行道。渐渐转为固定的街道。 而卖衣服的摊位，则已经形成一条独特的服装街，就在供销社门口靠南的地方。 夏臻相信，菜市场也会在近期时间形成。 这样既方便了县城居民生活，又多出一些岗位，让一些无业人员，通过卖菜，赚到一些生活费。 当然也可以选择去越州市或者沪市，那边的菜市场成型，肯定比舜江县要早。 点心很快端上来，大家暂停讨论，开始吃东西。 对夏臻家的食物，徐家明和耿启中都充满期待，这时候自然不会客气。 祝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吃，非常有成就感。 “对了，昨天钟有梅来我家，向小北打听你的事。”吃饭时不聊公事，耿启中就八卦起来。“我看她的样子，似乎对你很有兴趣，你什么意思？” 一开始他以为妹妹跟夏臻差不多年纪，有可能在一起。 后来发现两人私下很少联系，就知道自已想错了。 也对，两人性格南辕北撤，聊几句就会争起来，确实不合适。 爸妈知道这事后，暗里还觉得可惜呢！ 在他们心目中，尽管夏臻家世一般，却是个潜力股，当自家女婿，也不算差了。 “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见妈妈和姐姐都一脸好奇地望过来，夏臻老脸一红，连忙撇清道。“她是你妹妹的朋友，我们因此才认识，你就别多此一举，乱点鸳鸯谱了——” 纯粹从性格来说，她或许比耿启北更合适。 只是两人才见过几次，他对她没什么感觉，所以就直接抛在脑后了。 反正自己还小，不急着搞对象。 等再过几年，肯定有机会遇到合适的女孩子，再动心思也不晚。 “那她要白费心机了。”耿启中作为过来人，能看来钟有梅有这方面的心思，现在夏臻拒绝，说明两人没有缘份。 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不能继续说下去，免得双方难堪。 吃过点心，几人到院子里消食。 不知谁家的亲戚在放鞭炮，吓得院子里的几只鸡乱窜乱跳。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徐军明居然也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鞭炮，点火开始放起来。 “没想到你童心未泯，居然随着带着这东西——”夏臻见到后取笑道。 不过这时候大家能玩的东西实在太少，徐军明今年也不过二十岁，会这样做也不用吃惊。 “哪里是我爱玩，是昨天家里来了小朋友，非要我陪他们买这个。”徐军明苦着脸回答。“怕以后还有孩子跟我闹，干脆多买几盒，随身放着，也能省点事——” 他是家里的老幺，如果来了小客人，都要他陪着。 这也是他怕在家的原因之一。 那些表弟表妹，年纪不大，却很难搞。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陪长辈们抽烟和喝酒。 “也是。”耿启中听后也深有同感。“七八十来岁那些熊孩子，皮实得很，你一不小心，就给你闯祸。” 他最喜欢的那件棉大衣，因为中午热了，就脱下来挂在院子里晒太阳，没想到马上被几个家伙祸害了。 现在背上被炸出两个鸡蛋大的洞，根本没法再穿。 “哈哈——”夏臻听后，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原以为到耿家的客人都是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有这样的亲戚，太有趣了。 “你就是冬冬吧？多年没见，都长成帅小伙了——”他正开心着，胡善莲从旁边走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勐夸。“我哥的事，谢谢你们的帮助。” 教训完侄媳妇后，她去找牛国强和徐明材道谢。 她和两人差不多年纪，可以说一起长大，所以说话也很直接方便。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事居然还有夏臻在背后帮忙，这才特意走过来，郑重向他道谢。 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个原本他们私下以为养不到成年的病秧子夏臻，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这是好事，台门里出能人，以后遇到麻烦，多一个人可以求助。 这时候的人重情面，只要不是特别困难的事，大家都愿意相互帮助，很少会拒绝。 “客气了。”夏臻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就含湖回应。“大家是邻居，遇到困难，肯定得相互帮一下。” 还好胡家有一个清醒理智的人，在这时候站出来。 只能说胡家气数未尽。 如果胡善莲教训晚辈时，她的侄子翻脸打起来，那样的胡家真的没希望了。 “如果不是你提出送我哥去医院，只怕他没机会过这个年了——”胡善莲已经知道这是夏臻拍板决定的，明白他的态度有多重要。“我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送给你，这是我们自已腌的咸蟹，你拿去尝一尝——” 说完，递过一个大玻璃瓶，里面是一些浸泡在盐水里的梭子蟹，看起来很肥美。 “这怎么好意思？”夏臻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非常为难。 这礼物有些重啊！ 在前世，这样一瓶咸炝蟹，价值都上千了。 看胡善荣身上的衣服，她家应该过得很一般，能拿出这样一份礼物，肯定不容易。 所以收得有些棘手。 “又不是什么贵重礼物。”胡善荣不知道夏臻的想法，再次嚷了一句。“我给国强和明材也送了一瓶，虽然不是好东西，总归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她嫁到舜江县北边，离海边比较近。 年前老公和人去捞蟹，偷偷卖掉大半，剩下一些腌起来，过年时用来送给比较重要的客人。 哥哥家发生这样的事，她自然得过来看看。 家里没钱买贵重的礼物感谢救命恩人，只有这些她觉得还不错，所以拿过来送人。 第312章 招待好友 “收下吧！”牛国强走过来，劝了一句。“这是她们自已捕的，不用花钱买，就当作她们的特产尝个鲜。” 客观地说，确实是他们帮忙，胡善荣才恢复过来。 现在人家来道谢，硬是不肯收礼，反而会让当事人不知道如何收场。 拒绝代表礼物太轻，还不掉这个人情，谁碰到这种情况，心里都会不舒服。 所以最合适的做法，就是大方地收下礼物。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见牛国强这样说，夏臻觉得确实是这个理，这才接过瓶子。 如果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大不了以后给她回一些礼物好了。 “这才对了。”见夏臻收下，胡善莲脸上这才露出释然的笑空。 又对从屋里走出来的祝琴嚷道：“还是你有福气，生了个这么聪明能干的儿子——” 女人最大的福气，首先是嫁个好老公，其次是生个好儿子。 祝琴的老公虽然不算特别好，至少祝琴嫁过来后，没吃过什么苦。 而且她和女儿的工作都很轻松，算是享了多年的福。 夏建军意外去世后，所有人都以为她以后没好日子过了，没想到原先病秧秧的儿子，突然变好了，靠写文章赚了不少钱，还考上了名牌大学，跌掉了所有人的眼镜。 她这是什么好命啊！ 老公靠不住了，儿子又成材了，她前世做了多少善事，才有这样的运气？ 现在外面知道夏家情况的人，哪个不羡慕祝琴？ 都说她是天生富贵命，这辈子就是来享福的。 “可别这么说。”祝琴心里得意，嘴里却很谦虚。“孩子还年轻，当不得这样夸奖。” 她自然知道儿子有多厉害，不过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免得被人笑话。 毕竟他旁边站着的耿启中和徐军明，出身都不一般，儿子现在跟他们比，还差得远。 又招呼胡善莲到屋里坐。 人家大过年地给儿子送东西，不请到家里喝一杯茶，有些说不过去。 “也好。”胡善莲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家我也有十多年没进去了，今天就去开开眼——” 虽然外面把夏家吹得那么厉害，没有亲眼见过前，一切都是空的。 和祝琴走进屋里，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原来房子北面的墙壁上，装了壁炉，此时炉中火苗烧得正旺，屋里至少有二十几度，非常舒服。 至于屋里的录音机和其它摆设，反而不算事，毕竟以夏家的条件，买这些东西很容易。 “先坐下喝杯茶。”祝琴很快端茶出来。“还有这些水果，都是冬冬从沪市买来的，你尝尝——” 说完，拿了个苹果一个桔子，放在她面前。 祝琴比她早一年嫁过来，所以和胡善莲其实不陌生。 只是当时胡家名声不好，走动得比较少。 “好。”胡善莲不知道壁炉的名称，就指着它嚷了一句。“屋里装了这个，真是暖和。只要不出门，大冬天的家里只要穿一件棉毛衫就可以了。” 听说北方有暖气，也是这么舒服。 她只是听人这样说，具体怎么样？还真没见过。 如果有夏臻家这么暖和，花些钱也值了。 “是啊！”祝琴回答道。“主要是家里房子旧了，隔不了温，否则会更舒服。” 这话是儿子说的。 她觉得有道理，就随口说出来。 不过大过年的，不可能一直关着门，所以效果差点就差点吧！家里也不缺这点木柴。 又炫耀地说起热水的事。 胡善莲是个人精，知道她有意向自已炫耀，就配合地附和几句，又站起来走进厨房，去看里面的布置。 有热水确实很方便，不像她自已，因为天天冷水洗东西，手都冻得开裂了，手背上的皮肤红肿后外翻，看起来很吓人。 又进卫生间看了看，见里面可以直接方便，还能洗热水澡，更是羡慕。 夏臻和耿启中他们继续在院子里，自然不知道妈妈在屋里做的事。 “军明，郭明磊这几天有联系你吗？”忽然想到这个朋友，他随口问道。 大家一起在沪市读大学，以后注定会成为一个圈子里的人。 这次两人聚会，没有叫上他，有些失礼。 如果被他知道，说不定会有想法。 徐军明摇摇头。 “他家有些远，见面也不容易，除非他自已来县城。” 他其实也希望大家能经常聚在一起， 不仅仅是以同伴的身份。 大家经历差不多，毕业后很有可能都会分配在机关，趁现在比较空，多走动走动，感情才会更好。 他已经把夏臻和郭明磊，当成自已的人脉在经营。 这是家里的长辈经常提点的，说他不趁现在在校期间，用心结交朋友，以后到了社会，铁定会后悔。 他也觉得这些话有道理，只是受年龄和阅历所限，理解得没那么深刻。 “要不，我们找辆车，开着一起去他家拜年？”夏臻忽然心血来潮，主动提议道。 总不能一直要人家上门，自已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 “好啊！”徐军明属于那种随大流的性格，并不拒绝。“需要我去借车子吗？” 在他看来，夏臻没这方面的路子，不如自已方便。 “你如果借得到，当然最好了。”夏臻也不跟他客气。“这两天只要你定下时间就好，我可以随时配合。” 说完这个，觉得外面有点冷，就回到屋里。 这时候胡善莲已经参观完夏家，见夏臻他们回屋，也不好意思一直呆着，喝掉杯子里的茶，借口有事，很快离开了。 糖茶不喝完离开，一会儿肯定得倒掉，就有些浪费了。 她一向节省，自然不会留半杯不喝。 夏臻把李自强叫过来，四个人一起打扑克。 想了想，又跟妈妈打声招呼，说中午让周晓聪和廖思渝也一起来吃饭。 老家有这样的风俗，家里来了重要客人，如果嫌主人一个人招待不够郑重，就会邀请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来作陪，表示对客人的重视。 夏臻这样安排，倒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主要是周晓聪和廖思渝也算自已的人脉，他们平时没机会接触这种层次的朋友，一起叫过来认识一下，对他们比较有利。 尤其是廖思渝，性格比较内向，需要多认识些朋友才行。 祝琴自然不在意。 反正大过年的，不管人多人少，都会弄出一桌子菜。 不过是添付碗快的事，她肯定不会反对。 于是夏臻亲自跑了一趟，叫上两人。 两人自然没有拒绝。 能被夏臻叫去陪贵客，在他们看来是有脸面的事。 等他们一起过来，六个人打两付牌的升级就差点意思了，于是又增加了一付牌。 “冬冬，这咸炝蟹中午要不要切一只尝一尝？”祝琴做好午饭后，来到外面问儿子。“我蘸盐水尝了下味，放了酒、糖和姜丝，应该非常入味了。” 夏家人都爱吃这种咸货，今年因为弄了大量的糟货和醉货，倒没有腌蟹和醉虾。 有现成的咸炝蟹可以吃，她就想马上拿出来尝味道。 那只瓶子比较大，里面腌了十来只梭子蟹，一只装一盘的话，可以招待不少客人了。 “想吃就吃，不用舍不得。”夏臻不在意地回答。“你喜欢吃的话，我回头腌一坛让你吃个够——” 老家很难买到这种可以腌的梭子蟹，但是其它地方有啊！ 他有游戏世界在，抽空去一趟沪市和甬城就行，那边不缺各种蟹类，到时买几十斤，存在禅境花园里，想吃就腌，非常方便。 水族馆无法养海货，如果如果弄一缸海水过来，短时间内养一养，也是没问题的。 “如果能买到蟹，那当然好。”祝琴听儿子这样说，顿时开心起来。“咱们舜江这边难得买到新鲜的海货，不过能吃到腌制好的东西，也不错了。” 她相信儿子的本事，既然他敢这样说，想来难不倒他。 “想吃海鲜，我下次帮你们搞一些过来。”耿启中听到后，主动说了一句。 他的朋友比较多，有的就在海边生活。 加上父亲以前在隔壁县担任领导干部，那边海货比舜江县多不少，也容易买到。 什么时候有空了，去一趟那边就行。 “那就先谢谢了。”夏臻虽然自已能买不到，不需要耿启中帮忙，只是对方这样说了，拒绝肯定不行，就顺势这样回答。 可惜现在交通实在太不方便。 否则他可以抽空去几个地方，到时打包一些美食回来，让妈妈和姐姐尝尝。 他现在最感兴趣的城市，分别是羊城、甬城、绿岛、蜀都和金陵，因为那些地方要么美食比较多，要么海鲜丰富。 反正都是他前世最爱吃的。 午饭上桌后，夏臻夹起一片咸炝蟹尝味道。 总体不错，稍微咸了一点，可能是为了放得更久一些。 夏臻前世自已腌的话，会放得比较澹，一般三四天就可以吃了。 一次腌少点，这样比较新鲜，最好一星期就能吃完。 “真鲜。”祝琴却非常喜欢。“如果是平时吃，这样一片可以下一碗饭了。” 说归说，其实她也只吃过一次咸炝蟹。 第一次入口时，还觉得那股味道怪怪的，带着一股生鱼才有的腥味。 等习惯了这个味道，她就喜欢上了。 “只要你喜欢，我让你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咸炝蟹。”夏臻不知道妈妈有意这样说，嘴里却配合地承诺道。 花钱买得到的东西，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 无非是麻烦点，浪费点时间而已。 夏凝也夹了一片来吃，她倒没有妈妈那么狂热地喜欢，只是觉得还不错而已。 问题是家里的所有菜，味道都很好，所以不可能偏爱咸炝蟹。 吃过午饭，耿启中和徐军明很快就离开。 周晓聪和廖思渝也有事，家里很快冷清下来。 “小强，你帮我打开包裹，看灿玉姐这次给我寄来了什么？”夏臻想到耿高中带过来的纸箱子，叫李自强帮自已拆开。 希望这次没有寄吃的东西，否则路上耽搁了几天，只怕已经坏掉了。 李自强点点头，开始小心剪开外面的包装带。 很快，露出里面东西的真面目。 “啊呀，还真带了不少吃的东西。”夏臻看到最上面一大袋各种坚果和炒货，非常无语。“幸亏没带鱼和肉，否则臭掉就可惜了。” 把装炒货和坚果的袋子拿出来，下面是两双棉皮靴，看尺码应该是给夏臻姐弟俩准备的。 “这鞋不错啊！”祝琴在厨房听他大呼小叫，也放下东西走出来，看到鞋子，激动地嚷起来。“比供销社买的要好——”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老公以前买过一双，质量很一般，没有部队发的好。 “要不，给姐姐和姐夫穿吧！”夏臻对这样的鞋子，兴趣不大，干脆交给姐姐好了。 忽然想到姐夫的舅舅，就在部队当领导，家里应该不缺这样的鞋子。 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处理。 “真的吗？”夏凝却很喜欢，听后激动地问。“徐震经常要去乡下放电影，冬天晚上确实很冷，穿上这样的靴子，脚上就不会长冻疮了。” 虽然他有个舅舅在部队，但是却很少送部队的东西给他们。 原因很简单，西疆那边天气寒冷，棉皮靴要穿将近半年，发的他自已都未必够穿，哪里有多的寄给他们？ “我还会骗你吗？”见姐姐真心喜欢，夏臻猜测自已想错了，就不再提这事。 底下是几件崭新的军装，适合平时穿。 夏臻把它拿起来，放在桌上，一会儿拿到阁楼的箱子里。 这衣服先放着，谁想穿就给谁穿。 忽然发现底下还有一个报纸包裹住的东西，伸出一摸，硬梆梆的。 他好奇地打开来，发现居然是一只酱好后已经风干的猪蹄膀。 “这蹄膀也不错，平时菜少的时候，可以切一盘蒸熟，用来下饭。”祝琴捧起来放到鼻端闻了闻，然后笑吟吟地嚷道。 光闻香味，就让人胃口大开。 应该是找大师傅腌制的，放了不少香料和调料。 今年她自已也腌了很多，味道似乎要差上不少。 “现在家里新鲜的菜都吃不完，还担心菜少不得不吃腌肉？”见妈妈依然是以前的心态，夏臻忍不住打趣道。 在他看来，这些腌制的食物，吃的是特别的风味，不是用来储存肉食的。 妈妈这样想，说明依然把自家当成以前，怕有时候吃不到好东西。 祝琴听后觉得确实是这回事，就没有再说什么。 打来一根绳子，把蹄膀串起来，挂在柱子的铁钉上。 第313章 好消息 等妈妈收拾好厨房，一家四口下午没安排，就一起玩跳跳棋。 这真的是老少咸宜的游戏，连妈妈都喜欢玩。 周晓聪忙完家里的事，也过来看热闹。 因为一个人没法加入，于是去廖家，把廖思渝叫过来，六人一起玩。 玩到两点多，巷子那边忽然传来喇叭声。 夏臻下意识地抬头听了听。 这时候舜江县能开得起汽车的人可没几个，吉祥弄也没听说谁家有这个条件？ 难道是来找自已的？ 因为玩游戏走不开，他一时也不好站起来出去看情况。 几分钟后，台门口那边传来喧哗声，看来确实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正要站起来，就看到牛国强带着两人走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望着他们熟悉的面孔，夏臻站起来冲过去，分别和两人拥抱了一下，这才招呼他们坐下来。 来人居然是马万喜和于永攀，千里迢迢从家乡赶过来，给他拜年来了。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马万喜把背在肩上的包放下来，边拍着夏臻的肩边夸张地问。“我们没有打招呼就过来，就是希望让你大吃一惊——” 原本他没有来这边的计划。 只是今年春节比往年空闲了许多，才让他有时间考虑这件事。 原因很简单，父亲要调走的消息已经传开，那些关系一般的人，就没有过来拜年，让家里清静了不少。 于是联系于永攀，问他有没有兴趣跟自已去越州？ 一个人开车跑这么远，路上肯定很难熬。 如果有人陪着，一路上还能一起说说话，就好过多了。 于永攀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今天吃了早饭后，马万喜开车出发，到沪市接上于永攀，在路上足足耗了五个多小时，才到了这里。 “我真的太意外了！”夏臻配合地嚷了一句。“居然能看到你们来做客。” 他是真的没想到，两人居然会过来。 “这就对了。”马万喜见他这么上道，这才得意地叫道。 今天过来虽然有些心血来潮，但是能看到夏臻真心的笑容，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冬冬，这是你大学同学？”周晓聪见他们用普通话交流，吃惊地问道。 “是啊！”夏臻这才想起，自已还没有替他们介绍。“这两个是我大学的好兄弟，于永攀和马万喜，一个沪市本地人，一个姑苏人，家里都是当大领导的，在学校时，帮了我不少忙——” 又把家人和周晓聪、廖思渝介绍给他们。 他们今天过来，让他非常感动。 得友如此，真的太幸运了。 “阿姨好，姐姐好。”两人恭谨地向祝琴和夏凝问好，又转向其它人。“大家新年好。” 家教如此，所以表现得很自然。 “你好。”大家先后回道。 “先坐下喝茶，一会儿带你们去外面走走。”夏臻让两人先坐下来。“刚才听到外面有喇叭声，就猜到是不是有人过来找我？你们是司机送过来的，还是自已开车过来的？” 马万喜和于永攀都有驾驶执照，虽然路途遥远，却难不倒他们。 又向牛国强道了谢。 虽然他只是帮人领了一下路，总的说来，还是因为他们是来找自已的。 “我们自已开车来的。”马万喜望了于永攀一眼，大方地回答。“好在沿着国道线过来，非常便捷，也不容易走错路。” 跟于永攀相比，他和夏臻的关系无疑更亲密，所以这些话都由他来回答。 “喝茶。”祝琴泡了糖茶端出来，又问两人。“沪市和姑苏不算远，听得懂我们的话吗？” 她不会说普通话，如果双方交流有困难，那只好让儿子翻译了。 “说得慢一些的话，大概能听懂。”马万喜用带着姑苏口音的沪市话回答。 越州话和沪市话，其实非常接近，只要不是太生僻的话，或者说得太快，相互交流没有问题。 姑苏话稍微难懂一些，好在马万喜在沪市读大学，现在已经熟悉了这种语言，所以也不会完全听不到这边的家乡话。 “那就好。”祝琴听了，顿时放下心来。“你们是冬冬的好兄弟，那就随意好了。” 又望了儿子一眼。 送他离开家乡，去外地读大学，她的内心其实是非常担心的。 毕竟大多数人没有出过省，一个人孤独地在异乡学习和生活，肯定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虽然儿子每次回来，都说在学校很好，她却很难完全相信。 现在看他能认识这样的同学，才知道自已空担心了。 儿子在沪市读大学，确实非常顺利。 “对了，你们一直在赶路，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吧！”夏臻忽然反应过来。“现在肯定饿坏了——” 如果这样，那现在得马上吃点心。 两人点点头，表示路上只吃了些饼干。 “小强，小寒，快进来帮我一起端菜——”祝琴听到了，连忙打开碗柜，把食物拿出来。 让他们先吃点菜，粽子和藕这些主食，还得热一下才行。 周晓聪和廖思渝见了，准备离开，被夏臻拦住了。 既然让他们认识了耿启中和徐军明，这两个大学同学，同样得介绍给他们。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他们清楚夏臻是好意思，如果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你家的菜，还是这么美味。”马万喜跟夏臻闹惯了，来到这边也像自家一样，坐下后马上夹了一块酥鱼，边嚼边嚷道。“这些天在家里，总觉得保姆做的缺了些味道。” 尝过美味后，普通的菜就有些难以下咽了。 好在自家保姆手艺也不错，总算不至于让他吃不下去。 “我也有一样的感觉。”于永攀深有同感地回答。“要说做菜，还是得吃你们家的。” 年前受夏臻影响，家里准备的过年食物，比往年丰富了许多。 只是不管怎么做，味道总差了点意思。 爸妈还说他过年好吃的吃腻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现在到了夏臻家，他才确定不是自已的问题。 “那就多吃一点。”夏臻根据两人的喜好，给他们夹了些食物。“回头我多准备一点，到时带回去给叔叔阿姨也尝尝。” 两人都是吃货，只要让他们吃满意了，其它都不是问题。 又劝周晓聪和廖思渝随便吃。 两人这时候更加拘谨。 一开始夏臻说他们是干部子弟，开车过来，他们还没有直观的感觉。 现在听说他们过年时，都是保姆给他们做饭菜，这才明白彼此的差距有多大。 就他们所知，舜江县用得起保姆的，真的没几个。 只怕那个耿启中家里，都未必会雇佣。 毕竟现在时代不同，如果能自已动手，肯定不会花钱请人干家务。 等到主食上来，马万喜和于永攀可能真的饿了，夹起一片藕粘糖后，大口吃起来。 这道主食姑苏和沪市都有，两人不陌生。 “这肉粽也不错，放了很多配料，味道比小吃店的美味许多。”见他们没有碰粽子，夏臻又介绍了一下。 他是照着前世的禾城肉粽配的材料，不过配料放得更多。 毕竟是自家人和家人吃的，没必要小气。 禾城肉粽主要配料是猪肉、咸蛋黄和香孤这些，夏臻在里面加了土鸡肉和河蟹膏，肯定更鲜美。 “好吃。”听了他人介绍，两人夹起尝了尝，发现确实不错，于是分别吃了一个。 周晓聪和廖思渝也是第一次知道，同样夹来品尝。 他们家当然也包了粽子，只是普通的白米粽和赤豆粽。 白米粽没有任何配料和调味，赤豆粽稍微丰富一点，加了些豆类和红枣。 豆类主要是赤小豆、花生和白色的芸豆，剥开后颜色会特别漂亮。 在夏臻家吃了好几次饭，因为菜好吃，他还真的没碰过主食。 “到时也带一些回去。”夏臻得意地回答。 年前包粽子时，就猜到是这个结果，所以特意多包了一百个，足足煮了两大锅还没放下。 最后和藕单独又煮了一锅，才全部煮熟。 填饱肚子，马万喜和于永攀才恢复了活力，提出去外面逛逛。 既然来了舜江县，肯定得见识一下。 特别是现在每个地方变化非常快，用日新月异形容都不为过。 只要一段时间没来，就会发现完全不一样了。 夏臻自然没意思。 又邀请周晓聪和廖思渝一起去。 两人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解放路此时人声鼎沸，逛街居民的说话声，和小贩们吆喝声混在一起，感觉特别热闹。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听说这边的臭豆腐非常有名，我们买几块尝一下？”路边的油炸摊里，忽然传来一股古怪的味道，马万喜忽然想到一个传说，就好奇地对夏臻说道。 他是真正的吃货，虽然肚子已经填满，可是想到这边的特产，还是想见识一下。 这时候出一趟省可不容易，既然来了，肯定不能错过。 他还计划明天去一趟越州市，看看周先生的故居，和语文课本里写的有什么区别？ 正好父亲过几天就要过来上班，他算是提前去打探一下那边。 “没问题。”夏臻是了解他，自然不会劝什么。 正好一个摊位此时人不多，排队等了五分钟，就马上轮到了。 买了十块臭豆腐，让每人尝一尝就行。 放上这边特有的辣湖，把油纸包递给马万喜。 “还真有股臭味。”马万喜接过后抓起一块，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夸张地笑道。 说完，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于永攀见了，也不肯服输，抓了一块放进嘴里。 其实还没夏臻家的美食好吃，只是吃个新鲜，他还是和马万喜把臭豆腐全部吃完了。 “没想到这样一座小县城，居然这么热闹！”过足了嘴瘾，两人不再考虑吃的东西，专心欣赏起这边的街景。 他们两人一个在地级市，一个在直辖市，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原以为舜江县会像乡下地方一样，冷冷清清的，没想到完全和想像的不一样。 “就这条街人多一些，其它地方没什么人做生意。”夏臻解释道。“不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你看着好了，用不了多久，周围的商贩会越来越多，核心城区也会变得越来越大。” 一开始只有这边人流比较集中，慢慢地青春路、新建路和凤山路也会开满店铺。 然后是横街和人民路，也越来越热闹。 老百姓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只要有人走出一条可行的大道，大家就会跟着学。 “有道理。”马万喜点头认同。“如果面积特别大，那就不正常了——” 这是父亲调过来后的工作，让越州市区和下面几个县城，在他的治理下，变得越来越发达和繁华。 “对了，这两天正跟人商量一个项目，原本打算回学校后，再跟你们说，既然你们来了，就提前跟你们说一下。”夏臻带着几个，走到旁边相对安静的巷子里，把自已接下来的打算简单说了说。 反正马叔叔马上要过来上班了，提前知道这件事，可以花更多时间，统筹考虑一下如何做。 不管什么项目，站在不同的立场，看法就会不一样。 贺建权考虑的是让老百姓赚钱，获得正绩。 而自已和耿启中他们，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个项目，一方面帮地方政府解决因难，同时获得个人收益。 马应辉和耿星河考虑的重点肯定不同，他们必须保证上下各部门听从协调和安排，互相配合，有效执行，才能完成这个大项目。 如果有人唱反调，或者暗中搞破坏，就会出大问题。 所以这个项目对马应辉而言，比对耿启中更重要。 他可以通过它，团结一部分人，让自已尽快进入角色，获得各方面的支持。 或许这样说有些现实，问题是没有好处的事，很难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尤其他是过江龙，承受的压力无疑更大。 “夏臻，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我们马家的幸运。”马万喜听完后，激动地搂住他。“这几天父亲经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为到了新环境后，如何开展工作发愁，你拿出这样一个项目，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 这不是他说客气话，而是真的觉得今天来对了。 旁边的于永攀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夏臻真的太厉害了，居然会想出这样的项目。 第314章 大佬们碰头 “自家兄弟，就不用说这种见外话了。”夏臻拍拍他的肩，让他别表现得这么夸张。 他自然也不会纠正马万喜的误会。 当初自已提出这个项目，确实是为了应付贺建权，不是为了帮马万喜。 但是自已会这样做，多少也考虑到它有利于耿星河和马应辉。 这两人都是从其它地方调过来的，虽然一个早了近一年，其实对舜江县来说，还是新人。 想把其它领导团结在自已身边，需要一个比较好的契机。 有了这个项目，两人基本上可以达成目的了。 “我先给父亲打个电话，他听了后肯定会非常高兴。”马万喜依然沉浸在喜悦里，出了巷子后对夏臻说道。“你们先逛一会，我很快就去找你——” 说完，不等夏臻开口，就朝街上的公共电话走去。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他第一次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 现在每一分钟对父亲都很重要，不能浪费。 夏臻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他能理解马万喜的心情，如果自已碰到这样的事，只怕也会同样的态度。 旁边的于永攀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夏臻真的太厉害了，居然会想出这样的项目。 如果父亲在沪市也推行这个，是不是同样可以达到效果？ 当然这只是他想想而已，具体怎么样？还得向父亲汇报之后，再听听夏臻的意见，才能有结果。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问夏臻：“这个项目适合在沪市搞吗？” 虽然父亲不分管经济，但是下面区县却有负责这一块的人，如果把它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去做，他这个市领导只要有参与，依然能获得不少政绩。 “当然可以。”夏臻意外地望了于永攀一眼，肯定地回答。 看来自已忽略了于家的想法。 又一想，也对，现在国内哪个地方不是物资稀缺？如果能在沪市的郊区，大力发展农业和畜牧业，这对改善城市居民的生活，肯定有极大的帮助。 一旦农副产品多了，大家就能买到又便宜又丰富的蔬菜肉食，谁不夸一句主导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人民的贴心人？ “那我也给家里打个电话——”于永攀见他果然没有反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马上就是立春了，得抓紧时间推行才行。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么好又容易执行的项目，他肯定有兴趣去干。 “行。”夏臻笑着朝他挥挥手，让他去打电话，嘴里还打趣道。“明明是来看我的，一说到公事，就马上没时间理我了——” 这就是干部子弟和普通农家子弟的区别。 他们从小接触这些，眼界更高，思维更敏锐，一旦发现有利于自家的好事，就会紧紧抓住机会。 像周晓聪和廖思渝，绝不会去思考这里面有没有自已的机缘，只会像局外人一样看热闹。 “你在沪市就是这样跟他们相处的？”见身边只剩下他们四人，周晓聪疑惑地问。 在他看来，夏臻跟这样的干部子弟交朋友，肯定是捧着他们，顺着他们，才不至于被他们看不起。 没想到真实的情况，跟自已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那你以为呢？”夏臻扭头反问了一句。 他多少能猜到周晓聪的想法。 如果是前世，他肯定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完全平等地跟他们相处。 有时候甚至还占据主导地位。 重生后他有了底气，可以在没有他们的情况下，靠自已的能力过上更好的生活，就没有想过低声下气讨好他们。 人的气度可以通过后天培养。 一旦他开始有了这个自信，慢慢地心态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不管谁家子弟，他都习惯用平等的态度面对他们。 周晓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李自强在一边又是自豪又是佩服。 不愧是我的夏臻哥，就是跟其它人不一样。 换成其它人，这样身份的干部子弟来了，还不得把他们捧上天。 偏偏两人在夏臻哥面前，没有一点架子。 遇到事情，还主动问他的意见，身份完全倒过来了。 廖思渝在一边若有所思。 他性格内向，却喜欢思考，并学习其它人的优点。 夏臻的表现，他震撼的同时，却在分析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有朝一日自已也有机会认识这样的朋友，又应该如何跟他们打交道？ 等两人打完电话过来，几人又随便逛了一会，就回家了。 晚饭自然也很丰富。 牛国强不请自来，夏臻知道他的想法，就留下他当陪客。 一个人在社会上混得久了，就算能力一般，眼光肯定比年轻人要毒辣。 何况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人，猜到马万喜和于永攀的身份不一般，就想着找机会探探他们的底。 因为夏臻拿出自酿的葡萄酒招待大家，饭桌上他殷勤地劝酒，很快就套出两人的身份。 知道答桉后，他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得了啊！这两个年轻人，来头果然很大。 越是这样，他的态度就越热情，最后把夏臻精心准备的一大瓶葡萄酒，喝掉大掉。 夏臻虽然有些心疼，却没有表现出来。 酒酿来本来就是给家人和朋友喝的，没必要舍不得。 牛国强这样的酒鬼，也喝这个，就有点浪费了。 好在妈妈看出不对，给他换了老酒，这才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瓶葡萄留下来。 这可是她们也很喜欢喝的酒，不能给牛国强糟蹋。 饭后几人提议去看电影。 最近电影院在放映奶油小生唐国强主演的《小花》，这部电影非常好看，电影插曲也特别好听，几乎人人都喜欢。 夏臻自然没意见。 于是叫人所有人，一起去电影院。 他们这边悠闲得很，姑苏市的马家和沪市的于家，在接到儿子的电话后，像沸油中倒入一盆水，此时已经高朋满座，开始在商讨夏臻的项目了。 两人到了这个层次，身边肯定有一些得力手下。 这个项目做好了会有什么结果，他们都很清楚，自然得全盘统筹考虑，再决定如何执行。 特别是站在他们的位置，需要考虑的因素比夏臻多好几倍。 只是这个项目属于新时代的产物，他们每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就算讨论半天，也拿不出有效的方案。 “不如把那个年轻人叫过来，当面听他汇报一遍。”有人提议道。“到时我们再根据他的思路，适当调整和完善，这样才不至于出差错。” 年轻人思路开阔，反应快，才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他们年纪大了，思想有些保守，却能保证项目走上正确的轨道，不出大的差错。 马应辉摇摇头，不赞同这个主意。 夏臻又不欠自已的，凭什么大过年的，让他千里迢迢赶过来？ 至于儿子和于永攀去拜年的事，他不觉得有问题。 毕竟他们从认识那天起，就是马家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有求于马家。 说得夸张一点，一直是儿子从他身上得到好处，就算没有自已，他依然能过得很好。 既然这样，自家的态度就该谦卑一点，不能傲慢。 否则儿子就会失去这个朋友。 而马家也会失去这样一个厉害的合作伙伴。 “不如等您到越州后，再当面跟他研讨一下？”有人发现马应辉的态度，又建议道。 看来那个年轻人不一般，否则以马家的身份，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吗？ “算了，我已经有了打算。”马万喜见大家提不出有效的建议，决定放弃这次商议。“今天辛苦你们了，大过年的还要过来帮我处理公事——” 这里面好几个人，会跟他一起去越州市。 还有几个人，会留在姑苏，年前他们刚调整了岗位，是他离开前为他们争取地来的机会。 这里毕竟是他的老家，必须留一些人才行。 大家听了，也没有反对，纷纷告辞离开。 马应辉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已最近因为失眠而有些憔悴的脸，恢复一点精神。 他已经下定决心。 既然不方便叫夏臻来姑苏，那就自已亲自过去一趟。 想得到自已需要的东西，就必须摆正位置。 何况他是老派的干部，觉得对待有能力的人，就应该礼贤下士。 自已亲自上门讨教，想来夏臻会和盘托出，这样自已就可以省不少事，提前安排好后面的工作。 回到客厅，看到妻子已经收拾好一切，于是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 “怎么？打算亲自去一趟？”她的妻子了解他的为人，此时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结果。 马应辉点点头，搂着她的肩让她坐在自已旁边。 “儿子好不容易为自已争取到一个机会，助我在新环境打开局面，我怎么能不郑重对待？” 他一直相信苦心人天不负，有志者事竟成。 自已其实没有大家想像的聪明能干，为什么能爬到现在这样的位置？ 还不是自已遇事认真负责，不管大事小事，都能全心全意做好？ 有时候态度比能力更重要。 只有这样，才不负了这个职位，不负上级的信任。 “也对。”马太太赞同地轻叹一声。“你也是幸运，居然能碰到这样的好事——” 这样一来，老公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不用天天半夜醒来，睁着眼睛到天亮了。 夫妻俩说着体已话，感觉回到了年轻时。 电话突然铃铃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温馨气氛。 马应辉拿起话筒，对方居然是于永攀的父亲于春杰，除了主动跟他拜年，又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话里话外，居然是邀请他一起去舜江县，拜访夏臻。 马应辉听了对方的话之后，惊讶不已。 自已因为越州的事，才不得不亲自跑一趟，于春杰这是怎么回事？居然也要去那边？ 不过他没有把疑惑问出来，只是说没问题，明天一起去。 挂了电话后，他才反应过来。 因为太过惊讶，他竟然没有好好问候对方，就结束通话，太失礼了。 又一想，于春杰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估计和自已的心思差不多，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项目上，不会在意这些枝节小事。 他很清楚，于春杰会去舜江县，唯一的可能，是同样看上了这个项目。 考虑到两地间隔遥远，就算同时搞农副产品市场和运输公司，也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他也不在意。 而且以双方的关系，如果能彼此合作，相互取长补短，说不定还能更好地完成这个项目。 这样一想，马应辉心里更安定了。 从电影院回来，几人简单吃了点宵夜，见时间不早，就准备洗漱后睡觉。 考虑到家里地方小，让他们挤在阁楼有些不合适，于是决定一起到李自强家睡。 没想到两人觉得挤在阁楼也很有趣，居然同时要求到上面打地铺。 夏臻拗不过他们，于是干脆让李自强睡自已的床，他在地板上铺了三个被窝，今晚三人抵足而眠，促膝长谈。 几人躺下后，天南地北地聊着，一直过了十二点，才困意袭来，纷纷睡去。 第二天起床时，三人相视一笑，感觉彼此的关系又亲近了一层。 吃完早饭后，几人边喝茶边商量今天去哪里玩，耿启中突然赶了过来。 “夏臻，马叔叔和于伯伯今天要过来，你们一会儿还是别出去了——”他一进屋，就大声对夏臻嚷道。 昨晚父亲睡下后，接到马应辉的电话，说他和于春杰，会一早坐车过来。 夏臻那边联系不上，就请他转告，让夏家有所准备。 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激动得整晚没睡着，吃了早饭后，就让儿子过来通知夏臻。 等再晚一会，他也要亲自过来，拜见两位大老。 第315章 准备 “我爸也要过来？”于永攀听后，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 以父亲的身份，居然会亲自来探望夏臻，超出了他的预计。 转头朝夏臻望过去，心里只剩下佩服。 什么时候自已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为什么我觉得父亲过来，一点也不奇怪？”马万喜却嬉皮笑脸地回答。“以夏臻的能力，放在古代，就是卧龙凤雏一般的人物，就算我爸和于伯伯三顾茅庐，上门问计，我也觉得很正常。” 这样说当然有开玩笑的意思。 夏臻虽然能力很强，毕竟只有十九岁，远远达不到诸葛孔明的地步。 问题是于伯伯和父亲，也没有刘皇叔那样的身份。 “你们两人想造反？居然拿我来开涮——”对于两位家长亲自过来，夏臻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他们两人还这样取笑自已，顿时瞪眼威胁道。 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他们会这样做，说明已经平等看待自已， 并没有因为自已年轻，而有所疏忽。 “冬冬，你们说谁要来？”祝琴在厨房听到几人的对话，急匆匆地走出来问道。 如果家里有贵客登门，她这个当家主妇，肯定得提前做好准备。 “是于叔叔和马叔叔要过来。”夏臻指着两人回答道。 倒不觉得他们过来，家里面要做什么准备。 对他们来说，吃住是次要的，关键是帮他们理一理那个项目，如何操作，才能顺利推行下去。 越是在高位，考虑得越周全，就越明白想做好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如果做好了，那带来的收益，也是无法估量的。 因为不管是运输公司，还是农产品市场，都只是前期的基础。 一旦它们做好了，后面还有大量的文章可做。 不管是针对老百姓，地方政府，还是个人，都有大量的赚钱路子，可以延伸出来。 而这些才是这个项目的吸引人之处。 只有大家都能获得好处，大家推行起来的时候，才有足够积极性。 对地方领导来说，他们现在急迫需要考虑清楚的就是这些。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考虑清楚如何分配蛋糕。 而夏臻作为当事人，掌握了这块蛋糕有多大，有多吸引人。 “啊哟，他们这样的大领导，怎么来我们这样的小地方？”祝琴听后吓得一哆嗦，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冬冬，家里需要准备什么？妈还没跟这样的大人物打过交道，要靠你来安排了——” 尽管她已经见过不少大人物，比如耿星河和儿子的干爷爷陈老爷子。 问题是跟这两人相比，他们的身份还差了不少。 “不用特意准备什么。”夏臻见妈妈担心成这样，笑着提醒。“他们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来我们这边是有事情要谈，其它他们不会计较的。” 在他看来，自家人只要真心相待，他们就满意了。 所以真诚最重要，其它都是次要的。 何况他们的儿子都在自家，彼此已经混熟了，还用得着担心他们的父亲摆架子？ “那我早点准备中饭，等他们到了，可以马上吃到热乎乎的饭菜。”祝琴听儿子这样说，总算安心一点。 从马万喜他们上次过来的情况看，从姑苏到舜江县，最早也要十二点以后了。 点心肯定吃不成，就直接安排午饭好了。 夏臻觉得有理。 就没有再说什么。 考虑到自已泡的人参酒，还有不少，于是到了隔壁的仓库，抱回来准备好。 这东西对中老年人效果尤其好，特别是他们这种劳心的机关干部。 既然两位长辈不在意身份地位，亲自过来拜访，那肯定得拿点好东西孝敬一下。 “这是上次那种人参酒？”耿启中见了，激动地嚷起来。 上次拿了一瓶送给外公，原以为夏臻应该没有了，没想到他还有存货。 外公喝了一段时间后，身体马上恢复了。 现在浑身是劲，比病前还要健康。 所有人都说是人参酒的滋补效果好，所以他现在已经把它藏起来了，谁馋讨要都不给。 除非家里有人身体出现问题，才小心倒一小杯，用来治病。 “你别跟我抢，我也不多了。”夏臻点点头，又警惕地瞪着他。“你看大过年的，我们自家人没事都舍不得喝。” 他没拿出来，肯定不是因为舍不得。 而是家里吃的蔬菜瓜果，效果已经足够了。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他必须这样装腔作势一番，免得耿启中以为这人参酒很容易得到，从而乱打主意。 “放心，我不会抢你的。”见他小气巴拉的样子，耿启中故作不屑地嚷了一句。 越清楚这药酒的效果，他越不敢乱开口。 除非家中有人身体出问题，不得不向夏臻开口。 马万喜和于永攀多少知道夏臻的能力，见两人把这瓶药酒看得这么重，也过来看热闹。 这时候大家都比较信任药酒的功效，毕竟在医疗设备还比较少的情况下，看病大多靠望闻问切，这一套都是中医的常规手段。 “好大的人参，该有百年以上了吧！”于永攀还是识货的，此时暗暗滴咕道。 如果它是野山参，那这一瓶药酒，价值就不菲了。 “不用看了，中午让你们尝一尝。”夏臻把它放到旁边的长条桌上，这才对于永攀和马万喜说道。“只是你们年轻人火气旺，到时憋得难受，可别怪我——” 现在身边全是年轻人，偶然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当然他这话也不是开玩笑。 假如喝过量了，晚上睡觉憋得难受，到时在内裤上画地图，那就出丑了。 毕竟大家都睡在一家房里，很容易被旁边的人发现。 “哪有这么厉害！”马万喜不信邪地回了一个白眼。 如果真有这样的效果，那不孕不育的男人，都来喝这个好了。 “有没有效果？到时你自已体会。”夏臻也不跟他较真，只是给他一个坏笑。 和于永攀不同，马万喜估计还是处男，没有见识过药酒的威力，自然不信。 反正大家都是好友，真让他出回丑，也没关系。 “妈，你说我去把徐震和徐伯伯叫过来，作为陪客，有没有问题？”夏凝此时和妈妈一起在厨房准备中午的菜，忽然想到徐震，就小声地问道。 弟弟叫上周晓聪和廖思渝，让他们陪伴马万喜和于永攀，说到底还是想让他们增长见识。 现在有这样的大领导过来，她也想让对象和未来公爹当陪客，让他们提前认识一下越州市未来领导。 这话不方便当着外人的面问弟弟，只能和妈妈商量了。 “你尽管去就是，能来我们家的，肯定不是外人。”祝琴清楚儿子的想法，所以直接鼓励女儿。“再说你弟弟什么性格，只要对家人有利，他不会在意的。” 女儿早晚是徐家人，有这样的好机会，肯定得抓住。 也是自已见识少，没有想过请亲家来当陪客，还要女儿提醒。 夏家现在只剩下孤儿寡母，儿子虽然能干，毕竟太年轻，和长辈坐一起，有些不伦不类。 有个男性长辈在就会好很多。 “那我去了。”见妈妈支持自已，夏凝心里一下子轻松了。 她飞快推出自行车，往徐家赶去。 因为徐伯伯的职务比较高，加上赵家退亲，她一直觉得自已能和徐震在一起，是高攀了他们。 现在自家要来这样的大人物，如果徐伯伯有机会陪同，说不定还有其它的好处。 直到现在，她才深切感受到，夏家确实今非昔比，有种自已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感觉。 这样一来，以后嫁到徐家，她也不用自卑了。 徐家今天也有客人，当夏凝赶到时，徐永亮正在陪客厅陪人聊天，看着空手过来的未来儿媳妇，非常意外。 倒不是在意礼物，主要是这个未来儿媳妇，今天表现得有些反常。 “小寒，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徐震没想到夏凝会过来找自已，兴奋地冲过来问道。 他没有发现未婚妻的反常，只以为她想自已了，所以表现得很激动。 大过年的，大家都忙着走亲戚，见面的机会反而少了。 加上年前去外地，最近两人难得见一次面。 “我想请你和爸去我家做客。”夏凝此时也发现了自已来得唐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中午我家有贵客要过来，耿伯伯也要过来作陪，你们抽得出时间吗？” 怕他不理解，又把来人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说什么？”徐震听后惊呆了。“你确定没搞错？真有这样的大人物要过来？” 那可是真正的大领导，父亲平时也没机会接触到那个层次。 夏凝居然让父子俩作陪，他甚至有些心虚。 自已真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场面吗？ “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见徐震这样说，夏凝以为他不相信，顿时不乐意了。“你知道冬冬在沪市认识了不少人，而且关系非常好，他们的儿子现在就在我家做客。” 未婚夫怀疑自已，是认为夏家没资格来这样的贵客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她这样，徐震连忙拉住她的手解释，“我只是没想到，认识你后，我居然有机会参与这样的场合。” 说完，匆匆走到父亲旁边，小声说了这件事。 徐永亮这才知道，未来儿媳妇为什么匆匆忙忙过来？ 原来是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情。 他急忙站起来向客人靠了罪，招呼儿子和夏凝到旁边的房间，仔细问事情的经过。 确定事情不可能弄错，这才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考虑起一会儿的行动。 “你耿伯伯大概什么时候到？”既然打算过去，肯定得比他更早到夏家，否则自已就失礼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有他这个父母官顶着，自已这个陪客反而没那么重要。 想明白这一点，他已经没有刚听到消息时那样患得患失了。 “我们也不知道。”夏凝尴尬地摇摇头。“估计得十点左右才会到吧！” 领导们有自已的计划，她们哪里敢打听这些细节？ 或许弟弟会知道，只是她刚才忘了问。 “那我们九点多过去吧！”徐永亮看了看手表，现在八点四十分，还有时间准备。“早点在你家等人，好过他提前过来让他等我们——” 于是回到客厅，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表示有重要客人需要作陪，中午只能由妻子陪他们吃饭了！ 至于具体是谁来了，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 客人理解他的难处，也没有在意。 徐永亮进了厨房，把情况跟妻子说了一遍。 薛慧芳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现在沾了未来儿媳妇的光，居然有机会跟这样的大领导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这样一来，老公算是提前在新来的领导面前露了脸，未来的机遇，肯定不会差。 因为老公是春节第一次去夏臻家，肯定不能空着双手，就回屋准备了一些走亲戚的礼品，又让他换上走亲戚的服装，催促他早点出发。 有机会出席这样的场合，最好早做准备，好过到时匆匆忙忙赶过去。 徐永亮觉得这话有理，就叫上儿子，和夏凝一起出发。 来到夏家，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夏臻没想到姐姐把徐家父子请过来做陪，虽然意外，却觉得这样安排确这不错。 就主动给他们做了介绍。“ 马万喜和于永攀听说这是夏臻姐姐的未婚夫和未来公爹，表现得也很尊重。 以他们和夏臻的关系，如果不想让他难做，那以后他的家人和亲戚，自已也得用同样的态度面对他们。 只有这样，大家才算真正的兄弟。 徐永亮原本还担心跟两个年轻人不好相处，现在才知道自已想多了。 既然他们会千里迢迢过来看望夏臻，说明关系肯定非常亲密。 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们也会把自已当长辈来看待。 何况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家教肯定也很好。 于是坐下来一起喝茶聊天，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他们的性格。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时候通过儿子，同样可以来判断他们父亲的为人。 第316章 正式会面 耿星河来夏家的时间，比大家预计的要早。 九点半左右，他就轻车简从，让司机开车送他来到夏臻的家。 看到迎接自已的徐永亮，他也没觉得意外，反而热情地跟他握手打招呼。 今天有大领导要过来，多一个陪客是好事。 如果只有自已民一个人接待，那压力就会全部由自已扛起来。 万一没应对好，给上面留下坏印象，损失就大了。 徐永亮是夏家的亲家，属于自已人，有这层特殊关系在，就算他说错什么话，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毕竟于春杰和马应辉两位领导，都是用拜年的借口过来的。 再次看了夏臻一眼，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从认识那天起，已经高看他了。 甚至让儿子折节下交，主动示好，还希望女儿和他在同学的基础上，关系能更进一步。 就是看准了夏臻的能力，会在将来给自已带来帮助。 没想到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九万里，他才在沪市读了半年大学，就如龙归大海，虎返深山，在那边干出好大的事情。 居然结交了马万喜和于永攀这样的干部子弟，儿子在他们面前，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现在倒好，连沪市的大领导，都要亲自过来探望他了。 或许这样说有些夸张。 问题是他们今天亲自问来，说明夏臻身上有他们看重的巨大价值，让他们不得不过来。 “夏臻，招待用的酒菜准备好了吗？”刚一见面马上说其它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借着和夏臻说话的机会，右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起坐下来，同时关心地问道。 他提前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看有没有需要自已做的事？ 在他看来，就算夏臻再聪明，毕竟只有十九岁，又没有在机关呆过，很可能不了解这种场合，如何当好一个合格的主人？ “我们也没有特别的准备。”夏臻却非常乐观，“大过年的，相信领导们也不会在意吃什么喝什么？另外，我准备了一瓶人参酒，到时和他们一起分享。” 说完，指了指长条桌上的酒瓶。 怕放在明处，有些太高调，所以他特意把酒瓶放在饼干箱后面。 如果不特别说明，进来的人肯定不会注意到它。 “你家里还有人参酒？”耿星河听了，顿时眼前一亮。“最近联系了北方那边，又搞到了新的人参？”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虽然这药酒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但是服用过它的人，都对它的功效信服无比。 如果谁家能备有一瓶，在紧要关头，真的能救命。 平时隔三岔五，能喝上那么几口，对身体的帮助，大到超过想像。 不少人服用后，困扰身体多年的老毛病，已经彻底痊愈。 别看他是舜江县的父母官，也希望拥有一瓶人参酒。 “是的。”夏臻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只好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好的人参不好找，也只有两三根。” 听他的语气，显然非常想要。 夏臻心里忍不住纠结起来，考虑到底要不要再送给他一瓶？ 对耿星河这样的人来说，这是最适合送给上司的礼物，不起眼不好估价，实际上又价值连城。 毕竟健康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钱无法买到的。 特别是年纪比较大身体又比较弱的人，更看重自已的健康。 一旦送给他这样的礼物，效果无法相像。 “能找到两三根，已经不得了了。”耿星河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顿时一喜。“下次如果再找到，记住帮我留一根，价钱随便你开。” 倒没有打这几根人参的主意。 今天的主角可不是自已，而是来自沪市和姑苏的贵客。 就算夏臻愿意送药酒，也得优先给他们才对。 “没问题。”见耿星河把话说开，夏臻反而松了一口气。“到时我泡好药酒，再通知你。” 说完这件事，大家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因为没有外人，没一会就把主题转移到那个项目上。 “夏臻，县里也非常需要这个项目，你觉得我们如何开始和操作比较合适？”耿启中不耻下问。 安排农户养殖和种植，这事公社和镇上就可以做到。 县里要做的，自然是后面的支持和配套。 从夏臻最早的的话里，他把县里的主要工作，放在运输和销售两个方面。 运输的事，前期量不会太大，他和儿子就可以做到。 销售的问题，则需要地区的支持。 全部靠县里，未必能吃得下。 “县里能做的事情非常多。”见他急不可待问这个，夏臻估计是想先做好准备，一会儿能更好应对马应辉的提问，也不意外。“我觉得最先可以从两方面着手，第一，建好市场，便于销售，第二，进行初加工，提高农产品的附加值。” 比如兔毛，如果有了市场，全国的客户都方便过来采购。 初加工则更简单，可以根据兔毛的长短进行分级归类，这样出售，价格比混乱出售高很多。 所以县里不管是建市场还是建初加工作坊，都可以养活一些人。 夏臻曾经向贺建权承诺过，如果供销社价格不合适，他可以加价收购。 如果县里愿意管这些事，他肯定会放手。 “你这个办法不错。”听了夏臻的解释，耿星河连连点头。“这样一来，不管是县里还是公社，都可以兴办企业，让更多的人从中获益。” 兔毛这样，兔肉和鸡鸭猪肉，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 因为后期数量一旦增加，直接用车运输活物就没那么方便。 如果建一家屠宰厂，直接供应各种肉禽，相信地区和县里都会很喜欢。 “蔬菜和水果，其实也一样的道理。”夏臻继续解释道。“前期可以做的事情非常多，比如晒干，比如腌制，比如制作成罐头等等——” 这些同样可以粗加工，只有有充足的材料，办工厂很简单。 在夏臻记忆中，1979年已经完成并通过《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成为中国第一部关于外资的法律，从此外商投资有了法律保障，外商和国内接触多了起来。 80年开始，内地一些大城市，开始有外资投资，然后慢慢延伸到地区和县城。 所以今年是打基础的一年。 一旦外资进来，短时间内就有大量的企业兴建起来。 到时不管是农副产品还是其它材料，都成了抢手货，兔毛在八十年代初价格飞涨，就是受供求关系影响。 因为有重生优势，他清楚农产品在这几年，非常紧俏。 不管有多少，市场都吃得下。 或许耿星河和其它领导干部，会觉得他说的有些夸张。 但是现实会告诉他们，八十年代的物资有多么紧俏，否则也不会产生一个特殊群体——倒爷。 “你的话总能让我大开眼界。”耿星河在家的时候，其实已经思考过相关事宜，见夏臻说的这么有条理，比自已想的还要完整，只能点头认可。 见旁边的两个年轻人，同样一脸崇拜，顿时明白夏臻为什么能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他出生一般，依然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改革开放后，真的遍地都是黄金，只要我们愿意去捡。”见他接受自已的见解，夏臻再次强调了一句。 在他看来，上面的领导眼界越开阔，对当地的老百姓越有利。 如果耿星河是个老古董，什么都不敢干，那对舜江县的来说，绝对是灾难。 好在这边的风气一直很开放，个体户和私企都走在全国前面，倒不用担心他听不进自已的建议。 “就算遍地是黄金，也不是人人能捡到的。”耿星河感叹了一句。“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发现机会，并大胆做出反应。” 以前觉得他搞泡菜和炒货，只是运气好。 现在看来，他是比别人看得远，所以才会在别人观望期间，提前下手，获得大量的收入。 儿子虽然也不错，还暗中搞过黑市，跟夏臻一比，依然逊色不少。 “那是当然。”马万喜对耿星河这话，是百分百赞同。“所以我们只能跟在他后面，一起搞点钱。” 如果光靠自已，真的太难发现机会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连父亲和于伯伯，居然也走上了这条路，希望夏臻指点他们，发展当地的经济。 “你们能认识夏臻，也是运气好。”见两人这样的态度，耿星河更加明白夏臻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有时候不需要能力有多大，只要遇到一个贵人就行了，他会带着你们往前走——” 现在回过头来想，因为夏臻的原因，确实很多人的命运改变了。 徐军明和郭明磊不说，灿玉和儿子的变化同样非常大。 还有同台门的牛国强和徐明材，以及旁边的周晓聪和廖思渝，这些人他原本不会关心，只是因为夏臻重视他们，他才派人了解了一下情况。 县城外的人，他没机会了解，想来也不少吧！ “别这样说，把冬冬捧得太高了。”祝琴出来给大家加水，见他们都在夸儿子，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嘴里却谦虚地回道。 每个当妈的都一样，她们最高兴的事，就是听到有人夸自已的孩子。 这比夸她本人，还要兴奋。 特别是当着亲家的面，夸自已家的孩子优秀，想来女儿嫁过去，他们会更用心对待。 “一点都不高。”徐永亮配合地接过话。“如果只是一个人觉得他好，并不稀奇，问题是所有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这样夸他，只能说明他真的是天才。” 他孩子不多，只有一儿一女。 女儿已经出嫁，还生了孩子，现在生活稳定且平凡，这辈子只怕就这样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 能跟夏家结成亲家，只怕是徐家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就算儿子能力一般，只要夏臻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愿意帮他，未来肯定不会很差。 因为有共同的话题和立场，几人越聊越兴奋。 只有夏臻满头黑线。 今天大家过来，是为了陪上面的领导，不是来夸我的。 大家一而再，再而三说自已好，是不是打算趁机捧杀我啊！ 他可不想被人道德绑架，因此背负沉重的包裹，到时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求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接近十一点。 外面巷子里，忽然传来汽车开过的震动声，然后听到有人按了一下喇叭。 “来了。”众人同时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准备迎接领导们到来。 夏臻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才十点五十分。 这么早就到了，难道两人是六点就出来了吗？ 从过来的时间可以看出，他们对这次舜江之行，显然抱了极大的期望。 幸亏自已提前做好了功课，知道这个项目一旦运作，就能带来巨大的好处。 否则自已真的要愧对他们了。 台门口的巷子里，此时已经停了一辆吉普车。 耿星河抢先一步，打开车门。 先出来的是于春杰，然后是马应辉。 一同过来的还有司机和秘书，只是他们没有下车，估计一会儿得去找间招待所安顿下来。 “于伯伯，马叔叔，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夏臻作为主人，连忙上前一步，招呼两人道。“我们先进屋再说——” 眼见不少人街坊围过来看热闹，他没有说其它的事，只是示意耿星河和徐永亮，先带他们进台门里再说。 这时候轿车还是新鲜事物，能坐它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想来大家都好奇，今天这里来了哪位贵客？ 于春杰和马应辉朝他微笑着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这种场合他们接触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过来，两人都没有通知其它人，同样不希望在这边引起轰动。 于是在大家的护卫下，快步走进李家台门。 祝琴此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家里有这样的大领导过来，她感到非常骄傲，自然不会错过被大家羡慕的一刻。 不管是台门里的邻居，还是巷子里跟过来的街坊，此时确实有些眼红。 夏家祖坟真的在冒烟了吧！ 怎么最近老是有贵客光临他们家呢！ “于伯伯，马叔叔，这是耿伯伯，这是我姐的公爹徐伯伯，这是我妈——”夏臻走到家门口，为大家做介绍。 至于两人的身份，已经不用多说了。 今天这里的人，都已经知道。 “你们好。”于春杰放低姿态说道。“今天有机会到小夏家做客，是我们的荣幸。” 说完，和在场的人一一握手，态度非常随和。 走完这个流程，才进了屋，坐下来喝茶。 第317章 不可思议 围观的邻居和街坊开始散去，只有牛国强和徐明材，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骇然之色。 他们不认识于春杰和马应辉，但是见过耿星河和徐永亮几次。 能让一县父母官亲自迎接的人，身份之高，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有的事心里明白就可以，不方便说出来。 所以两人强压下震撼，没有理会其它邻居的询问。 徐明材性格低调，很快回到屋里。 牛国强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着他进了徐家。 “老徐，你说这两人是什么身份？”见徐明材拿茶杯的手都在颤抖，牛国强心里好受了一点，于是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 如果只是徐永亮作陪，他或许还会厚着脸皮，去夏家蹭饭吃。 现在打死他也没这个胆子。 原以为自已已经被这个消息吓到了，现在看到徐明材的模样，才知道他比自已还不如。 当然他也没有心思笑话。 眼下最关键的事，是搞清楚夏家两个贵客，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算不是为了获得好处，单是好奇心，就让他心里痒痒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地区的领导。”徐明材终于把杯子端到嘴边，强作镇定喝了一口。“其它人来夏家，用不着这样的规格招待。” 在他们眼里，去别人家做客，吃什么其实不是重点。 关键得看主人家让谁做陪。 倒不是说普通人不能招待贵宾，主要是不同的主人，在接待客人的过程中，得到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像现在耿星河的姿态放得这么低，说明两人身份比他高。 这样一来，今天这场会面后，他算是入了上级领导的眼，以后去市里汇报工作，就占据了优势。 “难道是市里新调过来的领导？”牛国强听后心里一突，很快反应过来。“我听人说过，市里有领导要调到省城，春节后会有新的领导调过来。” 这个消息还是上司酒后说漏嘴，才知道的。 现在看来，应该错不了。 “其实他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徐明材相信牛国强的消息不会错，却不以为然。“你没听夏臻叫他们于伯伯和马叔叔吗？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会跟这样的大领导如此亲密？” 他在机关呆了二十年，知道一个普通人想跟上面的领导说上话，有多困难。 倒不是说他们架子大，不给机会。 主要是你就算站在人家面前，也会因为紧张，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 何况就算有机会说几句话，也不代表关系就亲密了。 想让他们亲自来给夏臻拜年，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有求于夏臻。 如果这个结论没错，那就有点意思了？ “对哦。”牛国强反应过来。“难道是夏臻在沪市读大学的时候，跟他们认识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倒不怀疑夏臻的本事。 他能在舜江县，短时间内就跟耿星河一家关系莫逆，说明他在这方面有一套别人不知道的方法。 毕竟赵水根要跟夏家退婚时，他也在现场。 当时的夏臻，还是个因病瘦脱相的普通男孩子，除了有些心计，就没有其它依靠了。 否则只要耿启中站出来，借赵水根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做。 也就是说，他当时跟耿家还不认识。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能获得这么多大人物的青睐，真的不可思议啊！ “这个重要吗？”徐明材掏出香烟，丢了一根给牛国强，然后拿出火柴，划着后朝他递过去，最后给自已也点上，重重吐出一口烟，感慨地说道。 夏臻有本事也好，家里来的贵客身份高贵也好，都是他的事，跟自已无关。 而自已能做的，就是更加用心思，和夏家保持良好的关系。 一旦以后遇到机会，才不至于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也对。”牛国强接过香烟，凑过去点燃，跟着羡慕地嚷道。“我原以为咱们已经高看他了，现在看来，他比我们想像的要强大百倍。” 到了他这个层次，自然知道要跟上面的人亲近有多难。 偏偏夏臻小小年轻，却能轻松达到目的，让他妒忌的心思都起不来。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抱紧他的大腿，早日实现自已的目标。 夏臻自然不知道他们背后在议论自已。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祝琴泡了茶端出来，又把儿子叫到厨房，问现在上不上点心？ 一般来说，只要时间不是太晚，就不能省这一步骤。 否则会被客人认为怠慢他们。 夏臻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得照本地的风俗来比较好，就让妈妈上点心。 反正下酒菜都是现成的，只要热一下粽子、藕和年糕这些就行，用不了几分钟。 回到堂屋，正要开口，于春杰先一步提醒夏臻，让他们直接准备午饭就行，不用太麻烦。 “都是现成的东西，花不了多少时间。”夏臻猜测他听到了一些话，就解释起来。“再说屋里也没有外人，边吃喝边谈事情，也不会有影响。” 他相信他们两位领导放得开，就怕耿星河和徐永亮会拘谨。 第一次见面，又不熟悉对方的性格和人品，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不自在。 而中国的酒桌文化，是最容易拉近陌生人之间关系的。 与其捧着茶杯清谈，还不如边喝边聊。 “那就简单些。”于春杰还是怕麻烦夏臻家里，嘴里又叮嘱了一句。 等菜端上来，发现都是提前做好卤好醉好炖好的，这才没说什么。 倒是那瓶人参酒，让他们非常意外。 “这酒药劲很大，每人喝一小盅就行。”夏臻把酒拿过来，给每人倒了一小杯。“喝完这个，我们喝我自已酿的葡萄酒。” 两位长辈这么早赶过来，肯定很辛苦。 喝完后对身体肯定有好处，说不定过年带来的疲惫，也会很快消除。 “没问题，客随主便，我们就听从你的安排。”马应辉知道夏臻在这方面的本事，趁机插了一句。“反正都是自已人，我们也不会跟你客气。” 自已比于春杰更了解夏臻，他既然当两人是自已人，客套反而见外。 再说他赚了不少钱，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在家里弄了不少好菜。 儿子一直在自已面前夸夏臻做的菜美味，他们今天过来，除了谈事情，也可以趁机见识一下了。 于春杰见马应辉这样说了，也不再说什么。 端起杯子，先闻了闻，发现酒香浓郁，药味同样很重。 又抿了一小口，感觉喉咙一股辛辣之气流过，很快又变得清凉无比，似乎夏天喝了一瓶冰镇饮料，非常舒服。 正要开口，忽然一股热气从小腹升上来，蔓延到脑后，然后全身上下，仿佛泡在了温泉中，舒服得想要呻吟出声。 “好酒。”他脱口而出。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这人参酒不一般。 倒不是他见识少，主要是药酒的材料不好找，他以前喝过类似的人参酒，就没有这么强的药劲。 “这是夏臻才有的路子，他认识一个东北挖参人，能搞到当地的新鲜老山参。”耿星河见于春杰喝了人参酒后，反应这么大，忍不住以主人的身份解释道。 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百年人参的作用。 就算濒死之人，也能吊住命，何况健康的人喝？ 再说夏臻用的人参，都是刚挖的鲜人参，药效达到百分百。 且参龄明显超过了一百年，否则哪里来这样的奇效？ “如果这样，那你光有这个本事，一辈子就吃喝不愁了。”于春杰相信了，此时郑重地朝夏臻点了点头。 难怪他说能治女儿的不孕症，原来是有特殊的路子。 看来熟悉他的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开始愿意平等对待他。 “夏臻的强项可不在这里。”耿星河笑道。“去年他光是写文章赚的稿费，就得了好几千，还顺便在家复习，高考得了全越州第一名。” 一开始他说话还有些放不开，后来发现只要夸夏臻，就能跟大家找到共同话题。 于是现在把主要内容，放在夏臻身上。 果然，现在自已说话就自在多了。 “大家先把人参酒干了。”见他们把话题围绕在自已身上，夏臻明白这是因为彼此不熟悉的缘故，如果一直这样，就有些浪费时间。“接下来聊一聊项目的事。” 要知道于春杰和马应辉这样的大领导，时间宝贵，可不能像自已这样，闲聊大半天。 如果自已猜得不错，只怕吃了午饭后，他们就得赶回去了。 “行。”见夏臻这么上路，于春杰非常满意，带头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完。“今天我们过来，确实是为了那个项目的事。” 于是放下酒杯，开始问起相关产业的细节。 他已经发现这是一个可以无限延伸的产业，只要你愿意去做。 可惜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精通经济的，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夏臻的意见，应该是最全面和具有操作性的。 “没问题，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夏臻笑着回了一句。 然后把最近想到的，以及现阶段有可能实现的产业链，一一说了一遍，同时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和好处。 这些内容，他其实已经跟耿启中和马万喜他们讲过好几次了。 只是随着一遍遍的解释，他也不断有新的思路和想法，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会重新理一理，让这个项目更加完善和合理。 现在正式跟于春杰和马应辉汇报，自然是最完善的版本。 比如增加了建筑方面的内容。 想要建市场，造房子是免不了的事，而这个又是非常来钱的路子，就算无法开建筑公司，也可以搞个建筑队。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收购、加工、运输和批发之外，还增加了一条建设。 这件事一旦开了头，接下来服装市场，菜市场和农贸市场等等，都会跟着兴建起来。 而这五项内容，虽然都建立在农产品的基础上，却有一定的独立性。 每项内容想搞好，都必须单独规划和研究，形成独立的产业群。 不管集体建厂还是私人办作坊，都能带动舜江县的经济快速发展。 几人同时坐直身体，仔细聆听。 马应辉还好一点，因为得到消息比较早，也跟儿子讨论过几次，就算现在内容在增加，也不意外。 于春杰却是第一次知道详细内容，可以说大开眼界。 原来简单的组织农民搞养殖和种植，就能带来这么大的变化，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自已在沪市也搞这一套，那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 毕竟这是全国最大的城市，对农产品需求量极其大。 如果在城市郊区搞试点，那周围可以建起无数个相关产业，能解决多少返城知青的就业问题啊！ 反应最大的却是徐永亮。 他以前一直以为夏臻只是头脑聪明，少年老成，所以才能写文章和考上名牌大学。 至于交到很多朋友，自然是因为他优秀，才吸引同龄人靠近。 这很容易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慕强心理。 你越优秀，身边追随的人就会越多。 现在看他在两个大领导面前侃侃而谈，才知道他能得到这么多人的重视，绝不仅仅如此。 他比较好奇的是，这些明显属于经济方面的先进知识，他是从哪里学到的？ “这个项目，如果全部做成功了，比我想像的还要大十倍。”等夏臻说完，马应辉见于春杰还在思考，一时没打算开口，只好先说了一句。 这肯定是他的心里话。 儿子第一次带消息给自已时，他只以为儿子和夏臻又找到赚钱的路子了。 随着项目研究得越来越深入，他才发现，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太多太多，多到超过自已的想像。 如果自已愿意，至少可以新建二三十家企业，接纳上千人就业。 在对舜江县而言，机遇实在太大了。 随着产量的提升，县城消化不了，就会往越州市发展。 到了那时，市里也会获得好处，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 如果自已上任第一年，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到时还怕得不到老百姓的好评吗？ “是啊！”于春杰反应过来。“这还是以县城下面一个公社为基础，如果放在沪市，只怕规模会大到不可想像的地步。” 这是他以自已的经验做的判断。 却不知道前世有余杭这个参照物，夏臻通过它带来的变化，对这个结果早就一清二楚了。 第318章 贵客登门带来的后遗症 吃完点心，于春杰和马应辉已经把这个项目的细节全部搞清楚了。 至于具体操作过程中，有哪些注意点，还得回去之后，再和相关人员细细商讨。 倒不是说当领导的真有这么愚蠢，只有夏臻才懂得这些。 关键是大家对接下来方针政策，不是太清楚。 而对夏臻而言，却像是开卷考试，他懂得如何做，才能规避现阶段还处于模湖阶段的各项新政策。 说得直接一点，只有他才能疯狂地打擦过球，还不至于引起上面的注意。 否则的话，不但他会有麻烦，还会连累好友的家人。 收拾好桌子，几人重新坐下来。 于春杰把夏臻的那些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双问了几个他认为比较重要的问题。 比如如何选择菜农基地，农产品市场建在市中心好，还是离农民更近一点好？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哪些产业交给市里来执行，哪些放权给地方区县？哪些可以让个人来操作？ 这里都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稍一不慎，就会出事。 夏臻照着自已的理解，一一给予解答。 在他看来，那些跟老百姓息息相关的事，最好交给地方和集体来操作。 像市场这种需要全局统筹的项目，则由市里来负责。 其它容易被人忽略的小地方，可以交给个人去做，比如建筑、批发和零售这些。 当然他的话也不是标准答桉，只是一个相对容易操作的方案，具体还得和地方一起商讨，再决定如何分配。 于春杰点点头，又向夏臻要了纸笔，把方案记下来。 夏臻说的不错，回去之后，再找人一起把它细化。 马应辉已经有了准备，就没有干这个，只是把夏臻叫到院子中没人的地方，又商量了一些操作办法。 他和于春杰不同，耿星河就在现场，主要工作还是交给他去做。 自已只须从他报上来的方案中，挑出一些需要市里来干的部分，再落实到具体单位身上。 至于私人部分，儿子和夏臻肯定早有准备，不必他去管。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沪市？”等一切谈妥，马应辉边和夏臻回到屋里，边关心地问道。 如果他回得比自已履新早，就可以在家里招待他一次。 毕竟沪市离姑苏比较近，速度快一点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假如自已先到越州，那也可以在那边安顿好后，和他一起单独吃顿饭。 可惜夏臻年纪太小了，如果他已经大学毕业，就可以把他调过来给自已当秘书，绝对能帮自已很大的忙。 现在提前试探一下，并打好基础，比到时再开口强得多。 “旦大开学比较晚，那时候估计马叔叔已经到越州工作了。”夏臻说了个大概的日子，又肯定地回答。 老实说他并不想早点过去，到马家和于家做客。 他又不需要靠这种手段拉近跟他们的关系，何必自已找不自在！ 比起和同学朋友一起玩闹，显然比这个更轻松和快乐。 保况过年期间，几乎没有动笔。 春节假期结束，他也该静下心来，准备新小说，争取早一天出版。 “那就有些可惜了。”马应辉虽然觉得遗憾，却也没有太在意。“以后你如果回家的话，可以带上万喜，一起来越州看我——” 人年纪大了，容易形成固有思维，不知道自已的很多想法，已经跟不上形势了。 比如和晚辈相处。 在他看来，长辈愿意亲自招待晚辈，他应该非常感激才对。 毕竟能让他这样做的人并不多，多少下属等这样的机会，却根本得不到。 却不知道晚辈并不稀罕这样的机遇，特别是夏臻现在无欲无求，更希望图个清静。 回到家里，几个年轻人已经在打牌，年长的于春杰，则和耿星河、徐永亮坐到窗前，边晒太阳边聊闲事。 马应辉拉了条凳子，坐在耿星河旁边，加入他们的话题。 午饭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十二点才正式开始。 因为肚子还不饿，所以吃的比较斯文。 考虑到他们一会儿要回去，如果喝点人参酒，带着微醺的酒意，在路上睡一觉，对身体肯定非常好。 所以夏臻大方地端过酒，给每人倒了一小杯。 大家已经知道这酒的珍贵，所以就算不会喝酒的人，也小口小口把它喝完。 然后换上自酿的甜米酒，给每人倒了一碗。 甜米酒因为加了不少枸杞，原本白色的米酒，微微泛红，颜色更漂亮了。 滋补作用自然也更明显。 吃完午饭，于春杰和马应辉稍微坐了一会，就站起来告辞。 今天来舜江县，来回就用去一天。 现在回家，还能赶上晚饭。 大过年的，应酬非常多，不能浪费这一顿饭。 夏臻明白他们的难处，自然没有挽留。 看司机和秘书已经到了巷子口，就送他们一起上车。 这时候再次聚拢一批看热闹的人，为了少点事，夏臻没有说什么，就跟他们挥手告别。 至于于永攀和马万喜，自然也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里，耿星河把夏臻单独叫到一边，说起这个项目的事。 “夏臻，这个项目虽然咱们县里主导，但是离不开地区的支持。”他亲热地拍拍夏臻的胳膊，嘴里客气地叮嘱道。“你马叔叔刚过来，肯定想干出成绩，如果上下有不同的声音，需要你帮我平衡好这个关系。” 虽然说他和马应辉利益一致，都会把这件事，当作今年最重要的工作来抓。 问题是立场不同，就会有各自的想法。 虽然引起冲突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夏臻能做好中间人，双方协商着解决，那对他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放心吧！耿伯伯。”夏臻知道自已不好推托，就直接应承下来。“既然我参与了这事，自然会尽力而为，争取把它办成今年的民心工程。” 就算他不说，自已也会这样做。 毕竟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如果没法跟市里县里协调好，自已的赚钱计划，也会落空。 即使自已这样做，也是为了老百姓。 关键是别人未必会这样看。 只要自已得了好处，别人就会带着有色眼光看你们。 毕竟现在的老百姓，习惯了大锅饭，还不具备现代的眼光看待这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见夏臻答应得这么爽快，耿星河非常满意。“那我们先回去了，回头再找机会一起聚聚。” 今天这趟夏家之行，总的说来，收获比想像的大。 接下来他打算把贺建权叫过来，跟他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搞种植和养殖。 那边属于丘陵地区，虽然山不高，却因为水田相对比较少，属于舜江县比较贫穷的地区。 如果用来搞副业，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第一步先把长毛兔养殖扶持起来，这个相对比较简单，加上兔子成长快，繁殖惊人。 现在开始买小兔回来养殖，到了夏天，它们就能成熟并产仔了。 等到了年底，如果放开来养，数量就算增加百倍，都不是问题。 反而是种植比较伤脑筋，如果大家种的是一样的蔬菜，就容易因数量过多，造成积压。 但是各种各的，也会引来矛盾。 毕竟不同的蔬菜，销售价格不一样，到时赚的钱也会有多少。 很少有人愿意种植利润低的蔬菜。 这样一来，慢慢地在公社内部引起恶性竞争，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好。”夏臻不知道他在担心这个，和家人一起送他们父子离开后，又回到家里。 原本计划和徐军明去郭明磊家，现在被这件事一闹，又得延期了。 “冬冬，晚上你家不要做饭了，一起去我们家做客怎么样？”徐永亮忽然提议道。 两家还没有正式结亲，这样安排虽然有些奇怪。 想到连耿星河都要主动亲近夏臻，徐永亮终于也坐不住了，决定邀请他们去做客。 “我们过去合适吗？”夏臻扭头问妈妈。 如果姐姐已经嫁到徐家，她们正月初二回娘家后，娘家人接着跟她去做客，这样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去就有些奇怪了。 “都是自已人，想去就去，哪有这么多讲究？”祝琴能猜到徐永亮的心思，就没有反对。“晚上我们在那边吃饭，明天他们一起过来，这样有来有往，才是亲戚之间该有的做法。” 自家亲戚还是少了点。 女儿跟徐震的婚事已经不会有变故了，加上今天徐永亮过来做客，他现在邀请自家人过去，也很正常。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对啊！”徐永亮见祝琴这样说，非常高兴。“都是自已人，见外就不好了。” 今天父子俩过来，是充当陪客，其实不算真正走亲戚。 他觉得有必要正式再走一次。 反正这两天已经空下来了，与其把精力放在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身上，不如把心思花在夏家人身上。 “行，我没意见。”见妈妈这样说了，夏臻自然不再反对。 因为晚上不用准备吃的了，祝琴也出了厨房，给自已倒了杯水，过来陪徐永亮聊家常。 没聊上几句，看到牛国强走进来。 “夏臻，今晚没有安排吧！”进屋后他给徐永亮递了根香烟，然后来到夏臻面前。“晚上你们一家到我家吃饭——” 老家这边有这样的习惯，朋友比较多的人，会在亲戚走好后，把朋友叫到自已家里，好好聚一聚。 一般说来，有资格这样做的人，大多像牛国强一样，因为身份的原因，认识很多人。 说是感谢朋友过去一年的帮助也好，利用这个机会拉近双方关系也罢，反正过年家里有好吃的，请客更方便。 唯一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今天就请客。 正常情况下，往往要到初八九后才这样做，很少有人这么早就请朋友吃饭。 “国强叔，你来晚了。”夏臻笑着回答。“我们已经答应晚上去徐伯伯家吃饭，不能去你家了——” 他会这样做，一点也不奇怪。 中午家里来了这么重要的客人，自已在他心中的地位肯定又上升了不少。 以他的为人，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都会请自已一家。 现在内心自然更热切了。 怕后面自已抽不出空，天天有应酬，所以干脆把日子提早到今天。 “啊？”牛国强非常意外。“那明天晚上呢？” 果然，夏臻接下来会非常忙碌，只怕天天有人请他吃饭吧！ 如果这两天没排上，后面只怕更没机会了。 “明天晚上？”夏臻望了妈妈一眼，不知道她有没有计划？ 他知道自已不在意这些饭局，但是妈妈肯定很重视。 何况明天请徐家人过来，总不能吃了午饭后，就赶他们回去吧！ “明天我也打算请客。”祝琴见儿子为难的样子，以为他不想去，就有了主意。“反正我们在一个台门里，随时可以一起吃饭的呀！” 台门里相互请客，可以留到最后。 以今年各家的关系，自家和周家廖家，肯定也得相互请一次才行。 “那就后天吧！”牛国强听后有些着急了。“夏臻，你不能厚此薄彼，只顾着去其它人家吃饭，却不来我们家——” 虽然早一天晚一天确实没关系，问题是他怕自家轮不到啊！ “行，那就后天。”见牛国强急了，夏臻觉得确实该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郭明磊家，只怕去不成了。 或者和徐军明约个日子，赶去吃顿午饭，马上回来？ 这样应该不会影响自家的计划了。 毕竟这时候请客，一般都选择在晚上，因为这几天已经有单位在上班了，白天没时间，只有晚上才能保证有空。 见夏臻答应，牛国强这才露出笑脸。 等他离开，一家人开始换衣服，准备一起去徐家。 还没出门，看到徐明材走过来。 “夏臻，晚上有没有空？”注意到夏臻一家似乎要出门，徐明材以为是上街玩，也没在意。“我们想请你们一家吃顿饭——” 他的想法和牛国强差不多。 趁现在夏家人有空，抓紧时间请一次，免得后面排不上。 大家都是聪明人，夏家今天接待贵客的事，早晚会传出去，到时肯定会有很多人打他的主意。 住在同一台门，近水楼台先得月，徐家占个先机再说。 第319章 自已人 “不好意思，今晚我们有安排了。”夏臻没想到徐明材也会来邀请，只好拒绝道。“大家都是邻居，不必这么客气，吃饭的事还是算了——” 才一会功夫，牛国强和徐明材就接连上门请吃饭，想来其它人也不甘落于人后。 自已在舜江县认识不少人了，如果都有这样的打算，那自已接下来的日子，只怕都得在吃吃喝喝中度过了。 “过年本来就是图个热闹，你请我，我请你，怎么能算了？”徐明材望了徐永亮一眼，显然不甘心被拒绝。“今天不行，那另外再约时间吧！” 倒没有像牛国强一样，粘着不放，今天不行就明天，非逼着他答应不可。 相比较而言，他和牛国强性格不同，和夏臻接触的次数也相对较少，说不出这种语气的话。 “行。”见推托不了，夏臻只好答应下来。 大过年的，请客吃饭这种事确实免不了，没必要搞得不痛快。 好在开学时间还没到，有足够的时间安排这些饭局。 送走徐明材，几人不敢耽搁，把准备好的礼物装进灰里，锁门后快速离开。 “咱家现在的应酬，比你爸在的时候还多了。”坐在儿子的自行车后座上，祝琴感慨地说道。 总的说来，一个家庭被人请去吃饭的次数越多，说明这家人越兴旺。 至少祝琴是这样认为的。 夏家能有今天，靠的是儿子能干。 自家能混成目前的现状，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以后只会更多，妈得做好准备才行。”夏臻笑着回道。 到了徐家，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今天徐震的姐姐徐莉一家也在娘家，徐莉的性格像母亲，大大咧咧的，说话很直接。 她的丈夫王东海，是当地镇中的初中物理老师，看起来倒是非常斯文，此时正卷着袖子，在帮岳母剖一条手掌宽的鲫鱼。 老家条件好的家庭，年前会多买些活鱼回来，在水缸养着。 什么时候要招待客人，就抓一条现烧，这样吃比较新鲜。 她们的女儿今年才四岁，此时像个小大人似的，在阳台背古诗。 夏臻见了，觉得有趣，就拿出个红包递给他。 小姑娘也不忸怩，道了声谢后，放进自已的红色外套口袋里，然后诗也不背了，蹬蹬蹬过去找妈妈。 “要不要到这边晒太阳。”徐震端了茶过来，语气恭谨地招呼夏臻道。 以前他追求夏凝时，心里多少有些优越感。 毕竟自家父亲是粮管所领导，后来又升职去了粮食局，不像夏凝，父亲以前虽然是供销社的，现在过世了，就没有了依靠。 后来才知道，虽然未来岳父不在世上了，未来小舅子却是个狠人，靠写文章就取得不俗的成绩。 又考上了名牌大学，将来的成只怕不会比父亲低。 等看到他和耿启中称兄道弟，才知道自已的眼界低了。 今天见到的一切，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 原来夏臻的层次，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耿启中这样的，在他面前都只能小心应对。 “谢谢。”夏臻倒没在意他的心思，“这房子确实不错，太冬天的，太阳还能晒到屋里，比我们家暖和多了。” 只要姐姐认可他，自已就会把他当成姐夫，该帮则帮。 夏家的房子是东西走向，只要早晚才有阳光，中午反而晒不到太阳。 如果要晒衣服，一般都是拿到厨房的后门，那边日照时间反而更足一点。 所以他搞出壁炉，天天烧火，才让屋里暖和一点。 倒是新买的几栋两层楼房，都是南北走向，住人会更舒服。 “这是粮食局的房子，我爸是领导，自然能住好一点。”徐震听他这样说，笑着解释了一句。 以前父亲在粮管所的时候，住的也是筒子楼，生活没那么方便。 就算要养几盆花，也得专门搭个花架子。 现在好了，有这样一个阳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根本不用担心。 夏臻点点头，表示明白。 从他的话里，就能判断出，这个姐夫确实比较平凡。 除了有个父亲安排的好工作，其它真的没拿得出手的东西。 一旦露天电影成为过去式，他就只能重新开始。 看他的样子，到时只怕会找不到方向。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为人比较踏实，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姐姐嫁给他，至少不用担心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不顾家庭，从而避免姐姐受伤。 想到这里，他忽然好奇地问了一句：“假使你不放电影了，有没有想过还能干什么？” 这时候的普通人，习惯了铁饭碗，只要有了工作，就没想过离开。 夏臻觉得有必要让他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用不了几年，他就得面临这个问题，从而不得不做出选择。 提前做好准备，没有坏处。 “如果不干现在的工作？”徐震虽然不明白夏臻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还是思考了一下。“或许也会去粮管所，和你姐一起上班吧！” 以前觉得放电影比较自由，所以才拒绝父亲的安排，坚持要去干这个。 现在夏凝在那边上班，如果两人结婚后，能天天一起上下班，其实也不错。 “好吧！”见他这样选择，夏臻懒得再问下去。 或许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小市民，没有野心和志向，自甘平庸。 姐姐和他在一起，当一对平凡夫妻，未必不会幸福。 何况有自已在，他们肯定不缺金钱。 这样一想，又觉得徐震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姐姐也是这样的性子。 如果她嫁给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男人，一旦得势，诱惑就多了，大多数男人会选择逢场作戏，甚至在外面养女人，这对姐姐来说，就悲剧了。 徐莉此时推出自行车，急匆匆去外面买东西。 父亲突然把徐家人请过来，家里虽然不缺吃的东西，但是总不能一点新鲜菜也不准备？ 所以打算去买点可以小炒的蔬菜肉类，到时再凑三四个菜。 特别是父亲刚才进屋时，悄悄和老妈谈起今天中午见到的事，她才明白，弟弟将要娶的这个对象，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妈，你看我的红包。”女儿王鸥忽然走到她面前，得意地扬了扬手，露出手里红色的东西。 因为有个当领导的外公，小家伙每年来做客，都能拿到不少红包。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知道红包的作用，只知道晚上睡前交给妈妈时，她都会很高兴，就忍不住拿过来炫耀。 毕竟这是那个陌生叔叔给的，她还是第一次拿到，同时过来跟妈妈说一声。 “谁给你的？”徐莉猜测是亲家母给的，嘴里习惯地问了一句。 夏家现在有钱，包的应该不会少。 女儿懂事，马上拿过来给自已，否则不小心搞丢了，那损失就很大。 “那个叔叔给的。”王鸥不知道如何称呼夏臻，就照着妈妈平时教的这样叫他。 很多小姑娘遇到陌生人时，容易因为对方的长相和笑容，放下戒心。 她也是觉得那个叔叔长得好看，笑得又很亲切，才直接收了下来。 “哦。”听女儿叫叔叔，徐莉顿时知道是夏臻给的。“你不能叫他叔叔，应该要叫舅舅。” 说完，接过红包，打开看了看。 里面包了十块钱，不算少了，就随手放进自已的口袋。 女儿也收到过更大的红包，只是人家求父亲办事，才这样做，一般她都会退回去。 这个是弟媳妇的家人给的，她们家又不缺钱，所以收下没问题。 “知道了。”见妈妈这样说，王鸥非常开心。“那我以后是不是多了一个舅舅——” 说完，不等妈妈开口，又蹬蹬地跑了。 徐莉笑着摇摇头，急忙往外走。 王鸥回到家里，又来到父亲那里，把夏臻给红包的事汇报了一遍。 小孩子喜欢人多热闹，家里多了一个舅舅，对她而言，是最快乐不过的事。 “是吗？那个小舅舅对你真好。”见女儿这么高兴，王东海连忙提醒道。“不过舅舅很忙的，你别去吵他啊！” 作为徐家的女婿，他对夏家人的了解虽然不如妻子多，却有自已的想法和见解。 特别是今天他们来岳家做客，岳父和小舅子，却被请去当陪客，说明来的客人，身份比岳父还要高上不少。 夏家能有这样的机遇，他自然不敢小看夏臻这个年轻人。 “嗯，我会乖乖的。”王鸥依然沉浸在快乐里，用力点了点头。 为了证明自已很懂事，她没有回夏臻那边，而是去找外公。 外公平时最宠自已，想来也会为自已高兴。 夏臻和徐震聊了一会，又回屋陪徐永亮说了一会话。 很快到了三点，下午的点心端上来。 夏臻在餐桌前坐下来，望着脸上明显圆了一圈的妈妈和姐姐，忽然有些无语。 一天吃五顿，如果再不节制一点的话，只怕年后真的会胖十斤。 好在家里的人都是易瘦体质，倒不怕真的长一身肥肉。 “冬冬，咱家的厨艺，可没你家好，别嫌我们招待不同啊！”薛慧芳用她特有的嗓音，和夏臻开玩笑。 其实人到中年后，她的长相已经没年轻时怪异了。 当初嫁给徐永亮时，才叫尴尬。 为了掩饰女长男相，她特意养长头发，还是被人开玩笑，说是男人嫁男人。 现在徐永亮已经成了粮食局领导，才有人后知知觉，说她旺夫，就没有人敢再拿她的长相说事了。 “可不能这样说，您家的菜已经非常丰盛和美味了。”桌上这些菜里，很多材料是自已送过来的，夏臻当然不好自已夸自已。“再说一天吃五顿，肚里都一直饱着，再美味的东西，吃多了也没了感觉。” 说是这样说，却无法阻止人家这样做。 过年吃的不是滋味，而是人情，如果真的取消这些传统，年味就慢慢澹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徐莉望了一眼只会傻笑的弟弟，对夏臻得体的应对非常佩服。“但是不吃的话，过年就失去了乐趣，毕竟小孩子盼过年，就是盼着穿新衣吃美食——”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因为父亲的原因，自家人平时吃穿都不差，早已过了盼过年的阶段。 没想到的是，原本普通的夏家，居然过得比自家都好。 难道头脑聪明，就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自已当初看上王东海，也是因为他聪明能干，为什么几年过去了，也没见他改变家里的面貌？ “还是莉莉姐说得有道理。”见徐莉抢先答话，夏臻客气地回道。“对了，你现在还在老地方上班吗？” 看来徐家还是她比较精明能干，不像徐震，只会跟着陪笑。 当然能说会道，未必都是优点，必须用对地方才行。 忽然心里一动。 她这时候插话，不会是有其它打算吧？ 夏臻相信有眼光的人不止自已一个，很多人都已经发现，拿死工资过不上好日子，必须动其它脑筋才行。 如果徐莉想离开单位，干个体户，以她的性格，应该能赚到钱。 就看她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是啊！”徐莉见夏臻主动问这个，正中下怀。“其实我更想像你一样，一年赚个几万，问题是我找不到合适的路子啊！” 老公的性格，注定一辈子要在讲台吃粉笔灰了。 如果自已不站出来，这个家只能在娘家父母的支持下，过上温饱的生活。 一旦父亲不在了，姐弟俩能不能保持现有的生活，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已离开单位，像夏臻一样，弄个小作坊赚大钱。 “胡说八道什么——”见女儿直接开口向夏臻求助，徐永亮瞪了她一眼，不乐意地喝道。“你现在日子过得很苦吗？” 今天带夏臻一家过来，他当然也有私心，就是希望自已的子女，能跟他多加接触。 问题是人与人相处，不能着急，得一步一步来。 这样慢慢处出来的感情，才比较牢靠。 何况现在夏凝还没嫁过来，双方算不上真正的亲家。 如果直接求人家帮忙，只会让人家看不起。 “我只是觉得夏臻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想跟他学一学罢了！”见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徐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却并不在意。 又转头对夏臻：“我这样说，你不会介意吧！” 第320章 确定婚期 因为性格的原因，她平时跟人打交道，喜欢直来直去。 除了个别人无法接受之外，大部分人都觉得她脾气耿直，没有心机，反而更愿意跟她交朋友。 当然她的身份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这一点就算她想装傻，也骗不了自已。 “当然不会。”夏臻活了两世，见的人多了，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如果莉莉姐有兴趣，我当然愿意把自已会的，说给你听——” 重生到现在，他一直用陌生人帮自已赚钱，没有亲朋好友帮忙。 一方面妈妈和姐姐都比较保守，对这个不感兴趣，或者说舍不得丢掉工作，去干这个未知的事业。 而唯一亲近的舅舅一家，也没有符合条件的人，可以帮自已干这个。 除了李自强，算是真正的自已人。 另一方面，又怕自已人过来干活，把偷懒当成理所当然，这样反而不如外人好管理。 因为不这个顾虑，所以不敢随便使用。 现在发现徐莉性格大方，似乎非常适合做生意，他的想法又改变了。 她虽然是亲戚，却是姐姐的大姑姐，关系隔了一层，想来不会自恃身份，胡乱提要求。 只要她有这方面的本事，好好教她，应该能用。 当然还得观察一下，看她愿不愿意听自已安排，这关系到到自已这边工作，还是让她自立门户。 “太好了。”徐莉见他说得这么干脆，非常满意。“那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稳定的工作虽好，但是钱太少了。 她现在最羡慕的，就是夏臻一年能赚几万块钱。 自已也不算笨，就算赚不了那么多，至少一年赚个几千，也比现在好过多了。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薛慧芳见女儿这样说，没好气地瞪眼喝道。“这么大的事，你不和东海提前商量一下，就马上做决定？” 相对而言，她比老公更激进，不觉得女儿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关键是她这样说，太自以为是了。 一个女人如果不把老公放在眼里，早晚会出事，也不利于夫妻和睦。 “妈，东海肯定会支持我的，你就别空担心了——”徐莉伸手在老分胳膊上捏了一下，然后撅嘴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听老妈这样说，有一瞬间她确实有些心虚。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朝他撒娇补救。 夫妻俩结婚五年多，一直感情很好，很少有争吵的时候。 当然也跟她性格大气有关，不像有的女人，因为一些小事，就和他闹别扭。 比如父亲升为粮食局领导后，很多人说他靠老婆，话里话外在取笑他吃软饭，被她知道后，狠狠骂回去了。 为了安抚他的尊严，那段时间她还特意放下面子，主动示好，所以很快度过那段危机。 “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放心去干就是，我肯定支持你。”王东海被她当众这样一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顿时红了。 对这个妻子，他确实又敬又爱。 没有她的大度和能干，自已绝对过不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既然她想试一试，就去试好了。 反正自已还在学校教书，能领到稳定的工资，再说家里也有一千多块积蓄，足够支撑一会了。 如果她失败了，让岳父重新安排个工作，也很轻松，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我就说没事吧！”见老公这样回复，徐莉觉得很有面子，扭头得意地朝母亲嚷道。 这样一来，爸妈就不好再说什么，自已可以心无旁骛去赚钱了。 “你呀！”薛慧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幸亏东海脾气好，愿意纵容你，换个男人你试试——” 女儿很多地方像自已，没什么心机。 有时候一冲动，说话就不过大脑。 当初很多人追求她，自已和老公也有看中的人，想介绍给她。 不想她偏偏看中了王东海，死活要嫁给他。 现在看来，她挑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女人最幸福的事，就是嫁一个好男人，这样一辈子就值了。 “就算这样，你也得先私下问问夏臻的意见，不能当众逼他答应。”徐永亮在一边澹澹地插了一句。 他怕女儿不知轻重，以为夏臻年轻不好意思拒绝，就自作聪明地赖上他。 却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绝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没事。”见他提到自已，夏臻只好接口。“能赚钱的路子多的是，不麻烦的。” 他相信这家人没有恶意，只是说话方式不同而已。 “那就麻烦你了。”见夏臻答应得这么爽快，徐永亮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他是真心希望女儿能通过这件事，跟夏家好好相处。 别把赚钱看得太重，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我这边倒没什么，莉莉姐却真的需要徐伯伯帮忙。”夏臻从徐莉提出这件事后，就开始思考如何帮她。“粮食局除了收购粮食，不是还收购油类作物吗？莉莉姐可以考虑做这个生意——” 现在粮油还未放开，但是有这方面资源的话，赚点差价还是很容易的。 这跟倒爷不一样，而是为了方便广大市民。 毕竟粮油票是固定的，有的家庭经济条件可以，却懒得换粮油票，就可以直接过来加价购买。 这门生意简单，风险又小，只要直接从农户手里少量收购多余的粮食和油料作物，榨油出售，一年赚几千肯定没问题。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帮贺建权解决了一部分麻烦。 那边搞种植，肯定离不开大豆。 如果没有人拿现金收购，那对村民而言，肯定很麻烦。 “这个想法似乎不错。”徐莉听后心里一动。“就是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影响父亲？” 作为干部子女，她多少知道一些需避讳的事。 如果因为自已的原因，影响了父亲，那她肯定不会去干。 “只要你一切照规矩来，不利用我的身份狐假虎威，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徐永亮倒是对这一切看得很清楚，并不介意女儿靠双手赚钱。 别人的子女倒腾物资，他一直禁止儿女这样做。 但是像夏臻说的那样，收购一些粮油来出售，问题不大。 这跟外面开小店和摆摊的个体户一样，属于合法经营，没人会管你。 “那我就试一下。”徐莉听后顿时放心了，又扭头对夏臻说道：“谢谢你帮我出的主意，等赚到钱，我再单独请你吃饭——” 说完，开心地笑了。 今天这一趟娘家，真的没有白来。 居然获得了这样一个好差使，只要好好干，肯定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有娘家在，自已这个小家庭，吃穿住其实都没问题，甚至比大多数家庭过得要好。 只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想到镇上有户人家，花几千块钱买了台彩色电视机，她就非常羡慕。 或者说这才是她想辞职干个体户的动力所在吧！ “不用客气。”见她这么容易满足，夏臻对她的了解更深了一点。 他最终选择这个，是考虑到王鸥还小，离不开母亲。 从徐莉和家人的互动来看，徐家人确实很团结又明事理。 女人嫁夫，男人的品性虽然放在第一位。 但是他的家人同样非常重要，如果公婆和姑姐是那种爱搅事的人，就算夫妻再恩爱，也会有一天受影响。 徐莉性格像婆婆，这样的女人，大多好相处。 这样一来，徐震就会过得很轻松，不用担心在家人和妻子之间做选择。 从这个角度讲，姐姐嫁给徐震算是嫁对了。 吃过点心，收拾好桌子后，大家坐下来打牌消磨时间。 “冬冬，莉莉姐准备离开单位，干个体户，你说我要不要也跟她一样，找些事来做？”夏凝没有上桌打牌，而是坐在弟弟后面看着，此时凑过去小声问道。 她是个保守且安于现状的人，以前根本没动过这样的念头。 但是徐莉的选择，刺激了她。 自已一直在那边混日子，每月领几十块工资，是不是太不求上进了？ 要知道自已嫁到徐家后，跟大姑姐夫妻俩一样，两人各赚一份工资而已，肯定不可能像家里一样，再随意用弟弟的钱。 这样一来，生活质量肯定会大幅下降。 或许现在可以靠公婆，问题是他们总会老去和退休，自已这么年轻，不拼搏一下，有点对不起弟弟。 “那要看你心里怎么想了？”见姐姐突然问这个，夏臻也不意外。“莉莉姐是那种敢打敢拼的人，所以干这个很合适，你觉得自已也能像她一样，干好这些？” 一开始他也希望姐姐和妈妈辞职回家，帮自已把泡菜和炒货作坊管起来。 后来时间长了，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观念，知道如果这样要求她们，有些强人所难。 现在姐姐受了徐莉的刺激，居然也有了下海的想法，他反而不敢轻易答应了。 反正家里已经不缺钱了，何必让她们再去吃这个苦？ 等以后私营经济遍地开花，如果她们再次改变了主意，也要给她们一些时间适应，再考虑要不要从商。 “好吧！”被弟弟这样一反问，夏凝顿时沮丧不已。“我确实没有莉莉姐能干。” 她有自知之明，两人肯定无法相比。 自已吃点苦肯定没问题，但是干个体户需要胆大心细，还要放得下面子，自已只怕很难做到。 “那就别想这些了。”夏臻安慰道。“咱家又不缺钱？难道你还怕我不能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等过了正月十五，一切走上正轨，也得考虑姐姐的婚事了。 照这边的习惯，如果没意外的话，上半年大多会选择在五一或五四节办喜事。 离现在还有三个月，时间比较充足，慢慢准备就行。 他已经想过了，给姐姐的嫁妆，必须备齐常用电器，比如彩电、冰箱、洗衣机等等。 这些电器国内不好买，但是国外却很常见。 到时看托于永攀和马万喜帮忙，看能不能找个出国的人，让人家把电器带回来。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被弟弟取笑，夏凝羞恼地掐了一下弟弟的腰。“再说嫁妆不是已经买好了吗？还要准备什么？” 在她想来，到时带上三转一响就可以了。 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及手表，父亲在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 其它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具，也大多有了，除了几床被子已经用掉，到时再买几床补上就行。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要买的东西多了。”夏臻也不在意这话被其它人听到。“彩电、录像机、冰箱、洗衣机和照相机这些，肯定全部得买——” 以徐家的条件，应该买得起这些。 现在家里连黑白电视机都没有一台，估计是不想太高调，毕竟徐伯伯是机关领导。 自已一个普通人，就没这些忌讳了。 到时以嫁妆的形式带过来，用的是自已的稿费买的，别人也无法说闲话。 “夏臻，哪能让你们买这些？”徐永亮听到后，连忙阻止道。“这些肯定得我们来解决——” 现在的彩礼虽然不高，但是嫁妆大多是男方出钱买的。 如果女方条件不错，当然也可以添些东西。 夏臻确实不缺钱用，问题是这涉及到原则问题，如果自家人装傻，以后会被人戳嵴梁骨骂的。 “这些都是小事。”夏臻不在意地摆摆手，趁机把话题转到婚期。“倒是可以趁我现在有空，把具体的婚期定下来了，否则两家人要像今天这样，凑在一起商量这个，怕是没那么方便了——” 定下日子，就可以预订办喜事的场地。 家里虽然地方不小，但是非常麻烦。 到时要借桌椅，布置场地，安排人端菜，太麻烦了。 所以夏臻早有打算，就是去酒店办喜事，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酒店那边必须提前预订才行，毕竟现在县城拿得出手的酒店没几家。 万一五一节有其它人要结婚，就订不到了。 “婚期我看选在五一节好了。”薛慧芳正好从厨房出来，听到夏臻的话后，马上接过话题。“或者五四青年节也行。” 这两个日子，属于官方的假期，请客人来喝喜酒，比较方便。 如果换成其它日子，还得去找瞎子拣个黄道吉日，这种迷信事，她不屑去做。 “那就五一节。”夏臻正中下怀。 又转头望了妈妈一眼，见她没意见，这事算是定了下来。 第321章 钟有梅上门 “至于嫁妆，自然我们买。”薛慧芳再次强调了一句。“小寒最近只要照顾好身体，安心做新娘就是，不用操心这些事。” 老家这边，男女一旦办了喜事，就会急着要小孩。 如果身体没问题，一般婚后没多久，就会怀上。 她这样说，自然是希望夏凝不要过多操心这个，影响生育大事。 徐家只有一个儿子，她想马上抱上孙子。 “对，对。”徐永亮也接着开口。 老实说今天夏家发生的事，让他突然有了紧迫感。 就怕夏家发达了，有了别的想法，那这个儿媳妇未必能保得住。 从于春杰和马万喜对夏臻的重视程度来看，就算于家和夏家联姻，他也不会太惊讶。 而且于家的男孩子已经二十出头，要长相有长相，要地位有地位，还是名牌大学生，和夏凝更般配。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他可是知道赵家的事，当初一个工农兵大学生，也敢看不起她，上门逼着退婚。 如果现在嫁给一个全日制名牌大学生，就能狠狠打赵家的脸。 这消息传到外面，夏家也能扬眉吐气，涨了面子。 “也好。”见徐家人坚持，夏臻就没有再反对。 大不了自已多给姐姐陪嫁一些钱，或者给两人各买一辆摩托车什么的也行。 接着商量起办酒席的地点。 听夏臻说去酒店办，徐家人也没意见。 后面一些细节，交给妈妈和徐家父母去谈，小辈们没必要参与。 因为双方都抱有极大诚意，所以晚饭前事情就谈得差不多了，就等婚前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了。 吃过晚饭，夏家人很快告辞离开。 回到家里，姐姐洗脸后早早上了楼，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其它事？ “冬冬，你今天提到的那些嫁妆，是故意这样说的吗？”祝琴却没有急着睡觉，反而拉着儿子坐下来，认真地问。 她们母女俩，私下早商量过嫁妆的事，从来没有想过要买彩电、冰箱、洗衣机这些东西。 没想到儿子今天却狮子大开口，说要嫁这些。 以她的理解，嫁妆确实大多是男方出钱买的，所以儿子这样做，是不是有意为难一下徐家人？ 就是不知道徐家做错了什么？让他提这样的要求？ 作为女方母亲，她其实很矛盾。 一方面本身很喜欢徐家人，也喜欢老实踏实的徐震，所以没打算为难他们，自然不会在嫁妆方面提过多要求。 另一方面，又怕女儿嫁过去后，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所以希望儿子强势一点，让他们有所忌惮，以后好好对待女儿。 如果要求提得太高，引起徐家人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妈，你想多了。”夏臻没想到妈妈会这样想，顿时哭笑不得。“以咱家现在的条件，你应该也看明白了，到时肯定会有很多大人物过来参加婚礼，所以嫁妆如果太寒酸，你不怕丢了咱家的脸？” 这当然是借口。 作为唯一的弟弟，他更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姐姐的生活过得幸福一点。 至于妈妈和徐家人误会自已的想法，那真的没办法。 既然妈妈这样说了，他自然也没打算向别人解释的意思。 或者将错就错，让他们对这件事重视起来，对姐姐未尝没有好处。 就算两家人都不坏，但是只要涉及自已的利益，肯定都会考虑自已的小九九，不一定会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 妈妈和姐姐心太软，不好意思提额外的要求，容易被人拿捏。 那他没得选择，只能当这个恶人了。 “也对。”见儿子说的有道理，祝琴很快被说服了。“那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第二天早上，夏臻吃过早饭后，正在考虑要不要联系徐军明，一起去郭明磊家吃午饭，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走进来，旁边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夏臻，新年快乐！”钟有梅时屋后，挤出笑脸招呼一声，然后略带局促地低下头。 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六，原本以为亲戚走完了，可以在家里休息一下，没想到又被父亲拉着出门。 也不知道他如何知道，自已认识夏臻的？ “新年快乐，钟有梅。”见是老同学上门，夏臻笑着迎上去，“这是钟叔叔吧！欢迎光临。” 不怪他会直接这样说，实在是钟有梅父女俩，长得太像了。 “夏同学你好。”见夏臻表现得这么热情，原本还有些忐忑的钟建扬顿时心情一松。“冒昧上门，希望你别见怪——” 说完，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 倒没有带特别贵重的东西，只有一袋水果和一包古巴糖，是这时候正常走亲戚，很常见的礼物。 “怎么会？”虽然奇怪他们上门，夏臻依然热情地让他们坐下来。“有贵客上门，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见妈妈已经泡了茶端过来，就在他们旁边坐下来。 忽然记起耿启北说过，钟有梅的父亲在舜江报社工作，难道今天过来，是听说了那个项目的事，想趁机获得第一手资料？ 如果这样，他们应该找耿启中才行，为什么找自已？ 毕竟钟有梅和耿启北关系很好，她上门找耿启中，更容易说话。 “我今天上门，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钟建扬喝了一口茶后，平稳了一下情绪。“市里有新领导要过来，听说你们关系不错。有梅的哥哥现在就在地区工作，不知道能不能帮忙调到办公室上班？” 他有两儿一女，大儿子从部队回来后，分配到地区工作。 老二就在舜江县，是公安局一名普通刑警。 小女儿还在高考，如果今年依然上不了大学，估计得进文化局上班。 如果换成其它人，他或许会换一套说辞。 不过夏臻这么年轻，如果自已跟他打哑谜，他说不定会反感。 所以干脆开门见山，说出目的。 “如果只是换一下部门，问题应该不大。”夏臻不知道他为什么笃信自已能做到，不过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这么简单的要求，他肯定不好拒绝。“如果有其它要求，我就无能为力了——” 重生到现在，他一直坚持一个原则。 那就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能帮则帮，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果遇到比较麻烦的事，最好直接拒绝。 因为含湖以对，只会把事情越拖越糟，不如干脆拒绝来得爽快。 这件事涉及到马叔叔，虽然他跟马万喜亲如兄弟，但是不能因此乱开口。 到了马家这样的层次，自已求他一次，就会欠下一个人情，肯定不能轻易请人帮忙。 “当然。”见夏臻回得这么爽快，钟建扬意外地愣了一下。“他现在在下面的部门工作，我们自然希望他离领导近一点，这样有利于他的成长。” 他是报社的编辑，消息本来就非常灵通。 即使过年的时候，也关注着县领导的动向，自然知道耿星河去夏臻家的事。 当他知道夏臻跟市新领导有这样的关系时，就马上动起了脑筋。 其实给儿子调动工作，只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他更看重的事，是借助女儿的关系，和夏臻搭上线。 总不能没事就无缘无故上门，而且对方还是一名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搞不好会被人笑话。 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理解。”夏臻却没想得那么远。“可怜天下父母心，每个当父母的，都希望帮子女安排好一切，想来钟叔叔也一样。” 这就是有一个好父亲的好处了，如果换成普通人，想做到这一步，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 “不愧是大作家，能一下子明白我们这些父母的难处。”见夏臻这样说，钟建扬更加振奋。“如果我家的孩子能像你一样懂事，那就好了——” 跟夏臻一比，自家的孩子确实太嫩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他们有这个本事，也能认识那样的大人物，自已就算提前退休，也不枉了。 “钟叔叔抬举了。”夏臻笑着说不敢。 这时候祝琴走出来，收拾掉桌子上的水果糕点，准备上点心。 钟建扬见了，连忙站起来，说家里还有事，得回去了。 在他看来，今天父女俩来得有些唐突，确实不适合留下来吃东西。 有了今天的铺垫，如果下次有机会再过来，就不用这样了。 “大过年的，怎么能点心也不吃就离开？”祝琴伸手拉住钟建扬。“冬冬，你跟你同学说，今天必须吃了点心再离开——” 在她眼里，有客人登门，是给自家面子。 何况儿子已经说了，眼前的男人还是舜江报社的编辑，也是有身份的人。 肯定得留下他们吃了再走。 “钟有梅，那就吃了点心再走。”夏臻其实不在意他们走不走，只是妈妈这样说了，自然得挽留客人。 说话间，姐姐和小强已经端着菜碗出来了，两人没办法，只好坐下来。 又给他们倒上米酒，正要动快子，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徐军明。 “夏臻，家里有客人？”徐军明刚走进屋，就看到钟有梅父女，愕然地叫了一声。 两人不是约好，今天一起去郭明磊家吃中饭？ 这样一来，又走不成了。 “你来得正好，那就一起吃点心。”夏臻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又小声说道。“一会儿我们去吃午饭就是了。” 反正钟有梅一会儿就走，两人再出发好了。 徐军明理解地点点头，跟着坐下来。 同是县中的学生，他对钟有梅倒不陌生，只是没单独聊过罢了。 在夏臻的介绍下，和他们父女算是认识了。 “你们都是去年县中毕业的？”钟建扬一看徐军明的打扮和作派，就知道家世不一般，见女儿没有主动开口，就故作惊奇地问夏臻。“这样说来，不是有梅的同学吗？” 他正怕找不到话题呢！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了。 “是啊！”徐军明是个自来熟，这种场合肯定是他的主场。“我和夏臻都在沪市读大学，周末经常一起聚会，如果钟同学能考到那边，以后也可以找我们一起玩。” 倒不是因为小姑娘长得漂亮，动了心思。 这个沪市大学生的身份，已经成了他身上重要的标签，习惯了跟人聊这个罢了。 “交大这样的名牌大学，太难考了。”钟有梅见话题转到这里，顿时尴尬得不行。“我哪敢奢望有这样的机会，只要能考上最普通的大学，普心满意足了。” 她已经想过了。 如果摸底考成绩依然没有明显进步，就考师范和中专。 相对而言，那个难度会小一点，说不定还有成功的希望。 “那就——”徐军明一时信口开河，听了她的话，才记起自已的大学，来得也不光彩，就说不下去了。“加油吧！说不定发挥得好，能考上也不一定。” 她肯定不可能像自已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和夏臻坐在前后位。 所以只能祝她好运了。 吃过点心，钟有梅父女已经达到目的，就匆匆告别。 夏臻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和妈妈说了声，一起出门去郭明磊家。 来到巷子里，看到那边停了一辆摩托车，还是日产的本田，非常惊讶。 这时候已经有进口摩托车了吗？ 不会是走私进来的吧！ “咱们今天就骑着它去。”见夏臻上下打量摩托车，徐军明以为他没骑过，所以稀罕，就得意地嚷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为了面子，他特意向舅舅借了这辆新买的摩托车。 对方听说他为了和夏臻一起去看望同学，难得大方地答应了。 “这车估计现在要不少钱吧！”夏臻等他坐好后，也爬上后座坐好，双手抓住他的腰。“两万够不够？” 现在买轿车有些夸张，如果能买辆摩托车，出门确实会方便许多。 何况他有游戏世界，可以带去沪市骑。 “怎么可能？”徐军明没想到夏臻也有猜错的时间，更加得意了，伸出三根手指，朝他扬了扬。“最少得三万。” 不等他回答，用力踩了油门，然后哄的一声，朝前开去。 见他这付德性，夏臻懒得再跟他说什么。 第322章 在海边 可能是徐军明想炫耀，他把摩托车开得飞快，东北风呼呼地在耳边响着，吹得夏臻脸颊刀割般地疼。 他不得不把衣领竖起来，又缩起脖子，把整个身子缩在徐军明身后。 骑摩托车确实神气又帅气，但是在这种日子，也确实特别冷。 偏偏徐军明此时光顾着出风头，似乎连寒冷也忘记了。 等到了郭明磊家，两人下了车，才发现头发全部竖起朝后立着，脸上也被冻得红了一大块。 郭明磊听到摩托车声，连忙迎出来。 看到两人狼狈的模样，连忙打了热水过来，让他们暖一暖手，用热毛巾敷一下脸。 徐军明停好摩托车，才发觉自已的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只能对着夏臻讪讪一笑，把手放进脸盆里，泡了好一会，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果然是要风度没有温度，不知道双手和耳朵，会不会长冻疮？ 哆嗦着洗好后，看到地上放着个暖手用的火炭炉，正冒着热气，连忙提起来抱在胸口。 不小心手碰到炉边，被烫了一下，又急忙放下。 “你不能这样拿。”郭明磊在旁边急忙冲过来，把炉子接过，从旁边拿过一块专门用来垫在炉子上的千层布，把它包住，这才递给徐军明。“这样就不会烫到手了。” 炉子刚放了炭火时，温度比较高，手不能直接接触。 乡下这边，一般为了烘干鞋子袜子，才会直接放在上面烘烤。 暖手暖脚的话，垫上东西才行。 当然炭火快灭了，温度不高，也可以直接抱着取暖。 “这样确实舒服多了。”徐军明在椅子上坐下来，把火炭炉放在大腿上，弯腰让腹部也感受到暖意，这才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骑摩托载夏臻，就丢了老大的脸，还连累了夏臻，让他有些郁闷。 “来，喝杯茶暖暖身子。”郭明磊的妈妈泡了糖茶端出来，热情地招呼道。 儿子说他有两个同学要过来，他们天天在等待，好在今天终于到了。 因为这两人身份不一般，对郭家而言，自然得以最高的规格接待。 没过一会，准备上点心。 “刚在夏臻家吃过，一会儿直接吃午饭就行了。”徐军明阻止道。“今天去找他的时候，没想到钟有梅也去他家里做客了，所以晚了一点。” 这样说，自然是想八卦夏臻和她的事，找个有趣的话题。 “钟有梅我知道。”原以为郭明磊不认识，没想到他居然听过这个名字。“听说她初中考高中时，得了全县第一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成绩退步得这么厉害——” 在他看来，中考这么出色，进了高中后，就算得不到前五名，至少考大学问题不大。 没想到现在也成了复读生，走了他们的老路。 “所以她们今天过来，是想找你要高考秘笈？”徐军明没想到钟有梅还有这样辉煌的过往，意外地问夏臻。 也难怪他会这样想。 比起其它人，夏臻才是真正的天才。 平时不起眼，等到高考前，突然强势崛起，连老师们都怀疑他做了弊。 而他和郭明磊两个，因为他的帮助，才有了读大学的机会。 如果夏臻真能帮助她，考上大学问题就不大了。 “高考只能靠自已努力复习，我又有什么秘笈？”夏臻没好气地回答。 真把自已当成神仙了？ 他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不过是借了重生的优势罢了。 时间这时候已经快到了十一点，郭家人也不勉强，重新回厨房准备了一下，就开始吃午饭。 他们招待的酒菜，虽然比不上夏臻家的丰盛，但是也不算太差。 估计是把能吃的全部端上来了。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过年待客，总有那么一两个特别重要的客人会过来，家里会提前准备好，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特别是郭家拿出来食物，像醉泥螺，腌炝蟹，腌白玉蟹，以及两种鱼类和油爆虾，咸菜炒乌贼等海货，都是其它地方很难吃到的。 可能是自已腌制的缘故，卤汁里放了姜丝、黄酒、糖和味精，咸澹适中，鲜香醉人，跟前世超市买的醉货非常拉近了。 看来郭家人经常腌制这个，熟能生巧，所以才有这样的好手艺。 既然他们有这样的能力，等将来时机成熟了，倒是可以劝郭家人开一家海产品加工公司，应该能赚不少钱。 虽然饭菜不错，很对夏臻的胃口。 但是大过年的天天大吃大喝，加上点心吃过才没多久，终究吃不了多少，所以很快就放下快子。 郭家人都比较实诚，也没有劝他们多吃一点，很快站起来收拾桌子。 “现在海边情况怎么样？”夏臻难得有空闲，此时忽然想去海边看看，就问郭明磊。“走过去有多远？” 他可不想再坐摩托车了。 正好饭后要消食，不如步行过去看看。 “原来过去不过几百米，现在在围海涂，离海就越来越远了。”郭明磊解释道。“如果你们想去看的话，我带你们去最近的海边。” 对于内陆的人，对海大多有非同寻常的兴趣。 他在沪市上学期间，有同学知道他家离海比较近，也会经常问起这个。 还说有机会的话，到他家去玩几天。 他自然是欢迎他们过去玩，只是发愁他们这边的海边没有沙滩，全是淤泥，不知道他们到来后，会不会失望？ 这也是县里要围涂的原因。 大片大片滩涂这样空着，太浪费了。 “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去海边了。”徐军明听了，兴奋地嚷起来。 别看他今年已经二十岁，玩性却依然很重，在家坐着有些无聊，加上午饭后身体已经暖和回来了，又想着去外面。 于是三人边走边闲聊，来到海边。 郭明磊带他们来到的是东面，那边暂时还没围涂，所以相对比较近。 望着涌动的潮水，以及厚厚的淤泥，夏臻这才明白，为什么这边没有人过来玩了？ 这边是曹娥江的入海口，每天有大量的泥沙带到这里，加上钱江潮水回流带来的淤泥，所以才形成独特的地理环境。 “等天气暖和一点，可以下去捉白玉蟹。”郭明磊见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介绍起来。“每年春夏秋季，海边浅滩上就爬满了白玉蟹，捉一天能搞到几十斤。” 因为太容易得到，所以海边人并不稀罕这个。 以前又不能随便买卖，只要捉一次可以吃半年，他们的兴趣不大。 倒是最近有人开始腌蟹去县城卖了，虽然价格不高，卖出的数量也不多，好歹能赚一些钱。 “这么多啊！”夏臻听后非常惊讶。“如果这样，可以大批量腌制，然后卖到周围几个城市啊！” 甬城那边海货很多，估计没希望。 余杭和沪市却是可以的。 只要价格实在，味道腌得好，可以大批量供应给酒楼饭店和食堂。 江浙一带的人都爱吃这个味，不愁没销路。 “大家没经验，不敢这样做。”郭明磊知道夏臻的本事，所以说的很实在。“如果你能帮忙销售，我可以让爸妈收购后，腌制好再运来给你——” 跟着夏臻这么久，他的眼光也好了不少。 只要产品有销路，就能赚到钱，这是最基本的生意经。 夏臻就是靠这个，才一步步赚到这么多钱的。 “行。”夏臻估算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回头你写个计划书给我，每个月大概可以收购多少斤，出货价多少？这些必须搞清楚——” 都是好兄弟，这样做既帮了他，自已还可以赚一笔钱。 “好。”郭明磊见夏臻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大喜。“不过现在天气太寒冷，下水不方便，等到三月以后，天气回暖，才能大批量捕捉。” 也就是说，至少得一两个月后，才可以供应。 “没关系，什么时候有货了，再通知我好了。”夏臻不在意地回答。 腌制好的白玉蟹，放到禅境花园的话，就算一两年也不会坏。 自已就有充足的时间，销售它们。 除了供应给自已的小吃店，程老爷子的品味楼，还可以找于永芳出货。 她看中了自已小吃店的经营方式，去年年底开始，已经在周边城市，大量复制自已的小吃店。 就算每家店每天销售一斤，一年下来，就是过万斤了。 还可以供应给各处机关单位的食堂，有马万喜、于永攀和耿启中在，一年出十几万斤货，肯定很轻松。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等时机成熟，还可以在沪市、余杭和越州等地，各开一家专门卖海货的批发店。 在这个货物以为主导的市场里，只要产品质量好，不怕没人要。 “好啊！你来一趟郭明磊家，又找到了一个赚钱的路子。”徐军明在一边佩服无比，此时呆呆地望着两人，不乐意地嚷道。“这次你得带上我才行，否则我就不带你回去了——” 以前没当面看过夏臻如何谈生意，所以没什么感觉。 今天不过来一趟海边，他几句话就找到一个赚钱的路子，还谈好了具体的事项，太神速了。 为什么自已就没这种本事呢！ 本来他和郭明磊，既有同学之谊，又有同乡之情，应该关系比马万喜和于永攀更好才对。 却因为他们在一个学校，又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所以关系比他们都亲近。 如果自已再不抓住机会，只怕以后会越来越边缘化了。 “这个简单，你跟郭明磊一起商量就是。”夏臻觉得郭明磊一家做这件事，或许会面临很多阻力，有徐家帮忙，应该会轻松一点，所以建议他们一起合作。 当然他想和自已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要等郭明磊这边安排好才可以，不急在一时。 “好。”徐军明要的是参与权，具体的事倒不挑剔。“那我们以后一起合作。” 说完这些，见海风越刮越紧，几人怕冷，准备回去。 忽然看到前面芦苇丛中，似乎有东西在动。 仔细一看，有个戴着斗笠的老人，正在挥锄挖着什么。 “他在挖白玉蟹。”见夏臻关注这个，郭明磊解释道。“现在气温低，食物少，白玉蟹一般都在洞里，这样挖的话，效率比较低，也比较辛苦。” 到了四五月份，只要晚上带上火把或者手电筒，再带上铁皮桶和钳子，就可以轻松捉蟹。 不管是淤泥地面，还是浅水边，都有大量的白玉蟹在觅食。 这个季节还出来挖蟹的，大多是那些腌蟹好后去县城卖的个体户。 “哦。”夏臻了然地点点头。“这种天气光脚下海滩，太辛苦了。” 他现在穿着厚厚的袜子，外面是棉鞋，依然觉得寒冷。 光脚踩在水里，估计脚趾都要冻僵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郭明磊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挑海涂的人，都是大冬天光着脚，整天在水里走来走去，很多人因此得了关节炎，到了阴冷天，走路都觉得疼。” 他的父母就参与过，现在每到阴雨时节，就会疼得厉害。 去看医生也没大的用处，只能尽力撑过去。 “这么辛苦啊？”夏臻听后心里一颤，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却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只能含湖以对。 对农民来说，平时天天要上工，哪里抽得出时间。 只有到了冬天，农忙结束，闲了下来，才能派出大规模的劳动力，过来干这个。 所以说余杭湾这边大量的肥沃农田，来之不易。 是舜江县无数劳动人民以一身病痛为代价，才获得的资源。 前世那边还建了一个湿地公园和海上花园，风景非常好，经常有游客去参观。 因为位于余杭湾南岸，属于余杭湾湿地的一部分，成为鸟类的天堂。 很多珍稀的鸟类，都在这里栖息和繁育后代。 郭明磊点点头：“我爸我妈是第一批围垦人，直到现在，依然深受当年之苦呢！” 于是把他们这些年受的罪，简单说了一遍。 舜江县六九年开始围海造田，那时候他才十岁，不是太清楚爸妈去那边劳作的辛苦。 直到最近几年，看到他们每到阴雨天，就敲着双腿嘶嘶呼痛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受了多大的罪。 爸妈却说现在还年轻，其实不算什么。 等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那时才是真正吃苦的时候。 因为这件事，他感觉自已一下子成熟了。 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就是希望自已能成长起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读大学的事，原本希望不大。 却不料借着夏臻的帮助，获得了上名牌大学的机会。 所以比起徐军明，他内心更感激夏臻。 只是不擅于表达，加上现在也拿不出什么来感激他，只能等大学毕业，有了一点能力，再感谢他也不晚。 第323章 徐家人的心思 定下这件事，几人回到家里。 具体怎么操作，等回到学校，可以慢慢再商量几次。 回到家后，郭明磊趁着回厨房拿热水瓶，把这件事跟爸妈悄悄提了提。 两人听后，都很激动。 “那你要好好谢谢小夏啊！”郭爸爸是个寡言少语的木讷男人，此时忍不住提醒儿子。“有了这个，以后咱家赚钱就不是问题了。” 作为海边人，捕白玉蟹和腌制都很容易，关键是销售。 如果有人收购，不管他们自已捕捉，还是收购邻居们刚从海里捕回来的白玉蟹，都可以腌制后卖给夏臻。 他们要求不高，只要每斤能赚五分钱的加工费，一天供应五百斤，就是二十五块收入，一个月就是七百五，一年就是七八千。 如果销售数量再多一点，就能过万了。 至于成本，估计一百块就足够。 他们现在工资加起还不到一百，这笔钱绝对是笔天文数字。 特别是夏臻已经帮儿子考上了大学，现在又帮他赚钱，实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我知道的。”郭明磊比父亲更明白这样做，能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好处。“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全力报答他。” 大恩不言谢，如果只靠嘴里说，就缺乏诚意。 还不如放在心底，以后他有用得着自已的地方，全心全意付出就是了。 夏臻和徐军明喝了一会茶，就提出告辞。 晚上还有应酬，早点回去做准备。 见两人要走，郭家也没有强留，只是拿着家里腌制好的海鲜，各拿了一些，让两人带回去。 反正今年春节要招待的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家里现在还有十多只咸炝蟹，全部送给两人也没关系。 夏臻和徐军明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回去和路上，徐军明老实了许多，不再像早上那样骑得快。 不过早上是迎着北风骑，感觉特别冷。 现在是往南开，就好多了。 加上现在是一天最暖和的时候，到家时就没那么痛苦。 到了夏臻家，徐军明把郭明磊家送的海货，全部交给夏臻，表示自已家里也有，不需要这些。 夏臻见他说得有理，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两人在家里喝了一会茶，等过了三点，才带上礼物，跟他一起回徐家，准备去拜访徐老爷子。 他已经计划好了，今明去徐家做客，明天中午去干爷爷陈家，明天晚上去牛国强家。 亲戚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几天，就是自家请客。 到时回请一下周家人，廖家人，牛家人和徐家人，今年过年的所有任务就算完成了。 徐家人从徐家明嘴里，知道夏臻下午要过来，他们难得聚在一起，等他上门。 就连徐家的外孙女婿，耿启中今天也在场。 望着屋里近二十个人的宏大场面，夏臻进去后，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哈哈，你也有搞不定的时候——”见他愕然的样子，耿启中没心没肺地笑了。 当然他这样做，也算是为朋友解了围。 “确实很意外。”夏臻故意搔了搔头。“没想到家里人在聚会，早知道我前几天就过来了。” 他选择在今天过来做客，就是考虑到前几天徐家肯定忙着招待客人，不想过来添乱。 当然也有避开徐家人的意思。 毕竟徐家人身份不低，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自已作为徐军明的同学，能有多重要？ 另外熟悉的只有徐老爷子，如果人能少一点，安静吃顿饭就离开，自然再好不过。 “大家听说你要来，特意聚在一起的。所以你不管哪天来，家里都会有这么多人欢迎你。”见夏臻这样说，耿启中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出实话。“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他这样说，也有点醒夏臻的意思。 如果夏臻只是普通人，就算想让徐家这么多人接待，也不可能。 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大家就算再忙，也会过来见一见他。 以耿启中的身份，早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形，一点不会觉得奇怪。 “又意外又惊喜。”夏臻毕竟是成人心理，耿启中一提点，马上懂了。“是我见识太少了。” 说完，放下礼物，在他的介绍下，跟屋里的长辈一一打招呼。 态度恭谨又带着些亲近，让在座的人都很满意。 毕竟连于春杰和马应辉都招待过了，确实没必要憷这样的场合。 不但不能怕，还要学会融入这样的圈子。 看耿启中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学会如何在这样的环境，游刃有余地处理人际关系了。 “快坐下。”见他学得这么快，徐老爷子非常喜欢。“小耿说得没错，以你如今的身份，不能再逃避这样的场合了。” 别看孙子徐军明平时油腔滑调，但是在这种时候，依然能看出他良好的家教。 自已一直很看好夏臻，今天这样的场合，就算不是他有意组织的。 但是机会难得，也愿意趁机教一教他。 一方面是他性格如此，愿意提携帮助年轻人。 另一方面则是夏臻今非昔比，从耿启中那里，知道他在沪市的人脉和交际圈，已经值得他们家这样做了。 “谢谢徐爷爷。”夏臻明白徐老的心思后，真诚向他道谢。 大家坐下闲谈了一阵，话题自然地转到到那个项目中。 徐老爷子是文化人，对生意并不感兴趣，所以能保持平和心态。 但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年富力壮，希望这次跟紧县市领导，同时投资赚一些钱，所以不想错过机会。 如果直接跟上面去谈这些事，显然不合适。 而夏臻是项目的策划人和中间人，只要搞定他，机会就来了。 “这件事你们和耿大哥商量就行，我没意见。”夏臻知道他们的目的后，大方地回答。“说的夸张一点，只要愿意配合上级相关部门做好配套工作，赚钱的路子多到数不清，就算跟我重叠，也没关系。” 他当初提出这个项目，并联系耿启中他们，本来就是利用自已的强项，加深与他们的关系。 人与人相处，只要利益捆绑在一起，彼此的关系才能更紧密。 同时利用这些生意，让他们合法赚钱，这样可以避免有人因一时贪婪，赚取不义之财。 作为合作伙伴，他希望耿家、马家和于家都能清清白白做人做事。 徐家和陈家，同样跟自已关系不错，加入也没关系。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徐老爷子见自已果然没看错他，顿时慈祥地笑了。“徐家别的没有，在建筑方面有不少经验，到时要造厂房和市场，找我们就行了。” 徐家老大在相关部门工作，有一定的路子和人脉。 以前造房子的机会不多，加上又是集体单位，赚的钱也进不了个人腰包里。 现在允许个体户存在，他们就打算成立一支建筑队，一个人去接生意，再找几个人帮忙干活，这样就能合法经营了。 “没想到徐爷爷这么有眼光，看中了这个项目。”夏臻听后非常惊讶，“行，那我以后就不参与这一块了。” 原本想着如果没有人做这个，就找个经验丰富的泥水匠，帮自已经营这个。 既然已经被徐家看上，那自已就没必要再操心了。 见夏臻直接说出自已的打算，耿启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徐家会提出这个，其实是他一时嘴快，泄露出去的。 岳父姓刘，刘家都是文化人，不沾生意，但是岳母姓徐，是个女强人，听到有这样的好事，马上回娘家跟哥哥商量。 她现在能有这样的地位，完全是靠娘家人的帮助，才获得的。 正好娘家大哥擅长这一块，于是回家一说，算是一拍即合。 谈妥正经事，后面大家就放松下来。 徐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当然要找些消遣的东西。 于是年长的一起打桥牌，年轻人则玩关牌。 夏臻陪徐军明和耿启中他们玩到吃晚饭，居然嬴了十几块。 “不好意思，夏臻，我没想到家里会这样做。”徐家明陪夏臻去洗手的时候，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今天请他来做客，原本很纯粹，没想到父亲叔叔和姑姑他们，居然有这样的打算。 作为朋友，他感觉自家占了夏臻的便宜，所以内心非常不安。 “没事的。”夏臻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打牌时，他会比以往沉默。“这些钱总有人去赚，给徐家人赚好过给不相识的人赚。” 徐家人这样做，要说自已完全没有疙瘩，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心态已经摆正，知道合则两利，就算有一点不舒服，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毕竟像徐家这样的大家庭，兄弟姐妹众多，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和立场。 如果非要斤斤计较，难受的就是自已了。 “可是——”徐军明依然过不了心里关。 “别多想。”夏臻拍拍他的肩。“人活在世上，哪能什么事都顺着自已的心意呢！” “何况我们是好兄弟，能让你们获得一些利益，我有什么理由反对！” 在利益面前，就算兄弟和父子，有时候也会反目。 像徐家人这样明明白白说出来，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 “谢谢你，兄弟。”徐军明听后眼圈都红了。“我知道你为人大方，所以我才觉得更内疚。” 事情说开后，两人相视一笑，洗了脸之后，回到客厅吃饭。 一张大圆桌已经摆满了酒菜，众人落座后，居然有些挤。 不过春节期间，每个人都把吃饭当成应酬，并不在意吃什么。 倒是坐在旁边的徐军明姑姑，不断给夏臻夹菜，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最后干脆不去夹菜，埋头吃碗里的食物。 等全部吃完，肚子也饱了。 正好徐军明吃完后站起来，他也跟着放下碗快。 “多吃一点。”徐家姑姑还要劝他加饭，“你跟军明是同学，就像在自已家一样，不要做客——” 侄子有机会去沪市读名牌大学，她又是高兴又是失落。 高兴的是娘家年轻一代，总算有人出息了。 失落的是，为什么这个运气爆棚的人，不是自已的儿子？ 她有两女一子，大女儿跟耿启中在一起，今年就要结婚组成新的家庭。 老二比军明小一岁，去年也是高中毕业，却没有考上大学。 现在还在复读，估计今年依然很难考上。 小女儿还在读初中，成绩也一般，将来读大学的希望也很渺茫。 不过以现在的升学率，考不上才正常，考上的都是天之娇子，百里挑一的优秀学生。 “我不会客气的。”夏臻边站起来往旁边走，边客气地回答。 每个人招待客人的方式不一样，他其实更喜欢主人随意一些的氛围，别热情过头，让人不知如何拒绝。 “军明，陪夏臻到院子消消食。”徐老爷子看出夏臻的心思，在一边叫了一声。 可能是一直在沪市工作的原因，家里的子女他一直没有带在身边照顾，全靠老伴抚养长大。 成年之后，他们的为人处事方式，跟自已一点都不像，这让他非常自责。 所以遇到意见不同的时候，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一般都会选择退让，免得父子闹别扭。 特别是现在年纪大了，子女也快要当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他更不会轻易落他们的面子。 “好。”徐军明应了声，和夏臻来到门口。 他其实也感觉好友有些不自在，所以巴不得离开饭厅。 “还是人少自由些。”外面没有人，徐军明感慨地嚷了一句。“像你家里，只有妈妈和姐姐，我每次去你家，都觉得毫无心理压力。” 别看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说到底是在压抑自已的天性。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跟自家父母和兄弟姐妹在一起。 尽管爸爸兄弟姐妹几个还算团结，但是一些小摩擦，还是无法避免。 “你真傻。”夏臻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徐老爷子还在，大家才亲如一家，什么时候老爷子不在了，大家就散了，你想再回到今天这样的热闹氛围，也不可能了。” 都说老人在，兄弟姐妹才能团聚在一起。 一旦父母离开世界，子女各管自已的小家，就永远回不到大家庭时代了。 所以珍惜现在的每一天，才是正理。 当然这样说或许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问题是徐家这么多人，能做到现在这样团结，肯定有人作出了牺牲。 徐军明不明白，他怎么可能不懂？ 第324章 溜冰鞋 夏臻在徐家呆的时间并不长。 大约七点左右，他就告辞回家了。 原本他打算和徐老爷子单独聊一会，说一说新小说的事，听听他的意见。 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成功。 回到家里，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早上吹了冷风的原因，居然连接打了几个喷嚏。 用热水洗了脸后，鼻子还感到痒痒的，他用力哼了一下，鼻子里有清水鼻涕流下来。 “是不是海边太冷，冻感冒了？”祝琴看到了，担心地问。 又从灶上取了生姜，准备给他泡姜茶。 “有可能。”夏臻回答道。“主要是徐军明骑摩托车送我去的，路上吹了近半小时的冷风——” 不过有禅境花园在，他并不担心生病。 见妈妈切好姜丝后，把一片带着芽的姜块，遗留在角落，就随手拿过来，放在裤兜里。 如果感冒没好，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就带它进去种在花盆里，催熟一些生姜出来。 再去游戏世界看到的超市里，找一瓶可乐。 用禅境花园的生姜，煮一杯可乐煲姜，效果肯定会更好。 姜茶很快好了，夏臻接过来，捧在手里，慢悠悠来到家门口。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台门里家家户户门口的路灯都亮着，所以院子里比较明亮，还能看到有人在台门口的角落聊天。 夏臻注意地看了看，发现是周晓聪和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男孩子大概二十出头，看起来非常清秀，最引人注目的是翻在外面的红色领子，应该是个爱帅的年轻人。 两人忽然转过身子，看到夏臻站在门口，就一起朝他走过来。 “冬冬，他是秦欢的哥哥秦乐，年前下岗了，现在失业在家。”周晓聪主动介绍起来。“刚才我们正在商量，找些什么事情干——” 至于夏臻的身份，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就不用介绍了。 秦乐在麻纺厂工作，只是工厂这两年一直在亏损。 去年下半年裁了两批人，秦乐就是年前最后一批下岗的。 因为周晓聪和秦欢卖瓜子赚了不少钱，秦乐对工作的事，其实没那么在意。 加上现在个体户越来越多，自已变成自由职业者，也不是不能接受 春节前几天，他还在周晓聪这里拿了些瓜子去卖，赚了一点钱。 只是每个人的性格爱好不一样，他对卖瓜子兴趣不大，想另外弄点事情做做。 于是找上未来妹夫，想听听他的意见。 周晓聪是个实诚人，没那么好的脑子，自然给不了建议。 现在看到夏臻，顿时过来找他问计。 “秦大哥想干什么？”夏臻听后，意外地问。 正好现在没事做，跟人聊聊这个也好。 秦乐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见也是个头脑灵活的人。 现在就开始创业，只要不是眼高手低，坚持下去，未来成就不会太差。 “我也不知道。”秦乐苦恼地回答。“就是想找一个有趣一点的事来做，这样才不会太无聊。” 摆摊卖瓜子，一天到晚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辛苦不说，长时间干下来，肯定会厌烦。 如果能弄个又能玩又能赚钱的项目，就完美了。 当然想归想，如果真的不行，他也会老老实实去卖瓜子。 至少这个来钱确实比上班快得多。 现在一身新衣服，里面那件他最喜欢的大红衬衫，就是卖瓜子赚来的。 “那你得花时间好好想想。”见他这样说，夏臻也不知道如何帮忙。“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你感兴趣的事，别人未必有兴趣。” 手里的姜茶已经没那么烫了，他开始小口小口喝下去。 前世这个年纪的时候，夏臻最讨厌喝姜茶，吃芥末等奇奇怪怪的味道。 重生后心理成熟了，倒不觉得有多难入喉。 “感冒了？”周晓聪闻到一股刺鼻的姜味，关心地问。 夏臻是个药罐子，从小到大，没有断过药。 去年开始，突然变得健康了，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没事。”夏臻不在意地回答。“吹了冷风，有点鼻涕，晚上睡一觉，估计就好了。” 巷子里忽然传来有节奏的哒哒声，他转头望过去，正好看到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台门口一闪而过。 “是曲艺团何畅的弟弟何勇。”见夏臻望着外面，周晓聪以为他感兴趣，就介绍道。“何畅年前买了一双熘冰鞋，这几天何勇天天穿着在巷子里熘着玩。” 因为巷子不是水泥地，而是铺了石板，地面凹凸不平，滑过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熘冰是舜江县最近流行起来的东西，因为鞋子比较贵，买的人不多，全县只怕也找不出十双熘冰鞋。 年轻人一旦学会后，就忍不住到人多的地方耍帅，绝对能吸引大家的眼光。 周晓聪和何畅的妹妹何英同岁，小时候一起玩过，所以比较熟悉。 年前他还借来鞋子玩过一次，只是他没这方面的天赋，所以现在还不会熘。 “何畅？”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夏臻一时没想起来，忽然记到一件旧事，才有了印象。“在曲艺团给人拉二胡的那个？” 李家台门往里走三十米，有个带天井的小院子，住着何家七口。 他会有印象，是因为这家人，长得都比较好看。 老大何强，比他们大四五岁，从小就被周围邻居各种夸赞，养成了他眼高于顶的性子。 初中毕业后，进供销社工作，因为长得像明星孙道临，有无数女孩子倒追他。 据说连供销社主任的女儿也看中他，差点嫁过来。 她的爷爷不放心，派媒人过来打听情况，听说何强平时好吃懒做，性格又自私，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这件事才算结束。 他的妹妹何畅，也因为长得好看，又会拉二胡，被曲艺团看中。 现在跟唱莲花落的胡师傅一起，经常到各乡镇演出。 底下的妹妹何英和弟弟何畅还没成年，从学校毕业后，现在闲在家里，等以后安排工作。 当然更让夏臻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父亲何振业几年前和一名寡妇通奸，被寡妇的公婆知道后，打断胳膊的风流韵事。 有这样的父亲在，邻居们就算再喜欢孩子们，也会受影响。 所以想找一门好亲事，不没那么容易。 何强今年已经二十三岁，说了好几门亲事，都是临门一脚，女方打了退堂鼓。 何畅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尽量不回家，免得受到影响。 她希望通过自已的努力，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 “是啊！”周晓聪回答。“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还没有定亲，太可惜了。” 好在改革开放后，她所在的曲艺团开始下乡演出，赚了不少钱。 她作为成员之一，虽然分得不多，到手的钱，至少比普通上班族要多赚一倍以上。 女孩子有了钱，再懂得自爱的话，早晚会碰到心仪的男人。 至于吉祥弄这边，就没希望了。 “你有了秦欢，还敢打她的主意？”夏臻取笑道。“今天你的大舅子就在旁边，小心他回去打小报告。” 他敢这样说，是看出秦乐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跟人计较。 否则真的要害小聪了。 “别破坏我们的关系——”周晓聪听后却吓了一跳，伸手来掐夏臻的脖子。 他只是有感而发，怎么可能有别的心思？ 何况家里也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 “开个玩笑。”见他羞恼的样子，夏臻哈哈一笑，扭过身子来到秦乐旁边。 他现在的身体不知道多灵活，周晓聪哪里追得上？ “开玩笑也不行。”周晓聪继续威胁道。“否则我把你小时尿裤子的事都说出来——” 因为身体的原因，夏臻直到五六岁，还不能自已方便。 有一次尿了裤子，家里大人又不在，还是奶奶帮他擦洗干净，又换了自已的旧裤子。 他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 男孩子嘛！都特别要面子，他小时候没少拿这件事威胁夏臻。 “不跟你说了。”见他耍无赖，夏臻顿时意兴阑珊。“不过提到何畅，我突然有了个主意，就是不知道秦大哥有没有兴趣干？” 既要能赚钱，又要相对有趣，这样的项目可不好找。 熘冰应该能符合他的要求，就看他喜不喜欢这项运动了。 “干什么？”秦乐一听，激动地问。 夏臻在他心目中，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 他看中的项目，肯定不会差。 周晓聪也凑过来，一脸期待地问。 在他看来，秦乐的生意，等于自家的生意，只要有搞头，自已肯定也能掺一脚。 “开熘冰场。”夏臻一脸认真地回答。 整个八九十年代，熘冰场都是小县城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无数帅哥美女，手挽手在劲爆的音乐声里，在熘冰场里翩翩起舞，别提多带劲了。 今年才八零年，舜江县还没人搞这个。 估计全国各大城市，也没几家熘冰场吧！ 如果他们能提前搞出来，生意肯定不会太差。 “怎么搞？”秦乐听后心里一热，急不可耐地问。 这确实是个有趣的项目。 他虽然没熘过冰，却知道它确实很好玩。 一旦开了熘冰场，自已不但能赚钱，还能天天熘冰，别提多快乐了。 “这个得听我慢慢说——”夏臻知道三言二语说不清，就邀请他们进自已家。 从抽屉找来纸笔，边画草图，边开始详细解释起来。 总的说来，建一家熘冰场，没什么技术难度。 关键是他们都没参照物，所以没有头绪。 只要自已说清楚了，想来难不倒他们。 “真的有人会来玩吗？”周晓聪和秦乐听完介绍后，都犹豫地问。 现在除了看电影，几乎没有收费的游戏场所。 到熘冰场需要租鞋子，还要按时间收费，大家舍得出这个钱吗？ “又不是每个人都来玩。”夏臻知道他们的观念还很落后，就解释起来。“一般这样的店，来得最多的是这样两种顾客，一种是刚谈恋爱的男女，另一种是有外地来的朋友需要招待。” 男孩子谈恋爱时，一般舍得花钱。 现在好玩的地方不好找，带女孩子去熘冰场，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男女刚认识时，大多害羞，连牵手都不好意思。 但是熘冰时不一样，为了防止摔跤，女孩子一害怕，就容易放下戒心，把手交给男孩子。 这样就能促进双方突破关系。 男孩子尝过这个甜头，肯定会不断带女孩子过来玩。 至于有朋友来自家做客，如果一直在家闲聊，时间长了，就会特别无聊。 请对方一起去熘冰场玩一会，也能促进朋友之间的友谊。 除了这两种人，还有家世好，不缺钱花的干部子弟，也爱到这种地方出风头。 特别是熘冰技术练好了的年轻人，恨不得天天在那里炫耀自已的技术，肯定会成为常客。 再说价格也不贵，一小时几毛钱，应该玩得起。 “听你这样一说，确实有搞头。”秦乐听完后思考了一会，认同了夏臻的话。 很快又叹了一口气。 “只是租这样一处地方要不少钱，还要买大量的熘冰鞋，也需要不菲的支出，我哪里有钱搞啊！” 初步估算，要开一家熘冰场，至少要准备几千块钱。 自已能拿出几百就不错了，根本没这么多积蓄。 “不是要跟晓聪一起干吗？他应该有这笔钱啊！”夏臻望了周晓聪一眼，好心提醒道。 就他对周家人的了解，让晓聪辞职干这个，应该不可能。 但是让秦乐去负责经营，他和秦欢入股分红，这样就没问题了。 何况熘冰白天人不多，反而是晚上生意很好。 周晓聪和女友可以下班后，轮流去那边替下秦乐，这样双方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我们要卖瓜子，抽不出时间吧！”周晓聪刚才一激动，说要一起干，现在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已不可能辞职，顿时泄了气。 如果自已敢这样做，奶奶绝饶不了自已。 他从小就听话，哪敢忤逆她们。 “可以在熘冰场卖瓜子啊！”见他转不过弯来，夏臻在他脑筋敲了一下。“你们可以在那边开一家小店，除了瓜子，还可以批其它东西一起卖，生意应该不会太差，顺便把租熘冰鞋的事也一起干了。” 租鞋的时候，要收压金，否则容易丢鞋。 也就是说，一般只要有一个人看着，就没问题了。 第325章 能不能做？ “也是。”听夏臻这样一说，周晓聪也心动了，就是心里依然有些害怕。“干这个真的能赚到钱？” 卖瓜子比较简单，又是直接从夏臻这里拿货，不需要成本。 他虽然也有过梦想，以后做更大的生意。 可是又担心血本无归，那损失就大了。 现在机会来了，他又患得患失，不敢马上答应。 “或许一开始生意一般，只要坚持开下去，后面肯定会越来越好。”夏臻自信地回答。“你们也是年轻人，如果县城有这样一处地方，可以玩个痛快，你们会不会想去玩一次？” 依然是那句话，现在属于产品为主导的市场，只要能拿出有趣的东西，就不怕没有人喜欢。 特别是去年开始，大量摆摊的个体户赚到了钱，他们大多年轻，消费能力很大，会在这两年全面释放出来。 所以接下来几年，台球桌，熘冰场，游戏厅，录像店这些地方，成了年轻人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如果县城只开一家，肯定天天顾客爆满，根本不用担心生意。 “当然想去玩。”周晓聪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夏臻这话很容易懂，如果自已这个一贯节省的人都想玩，更不用说其它花钱没节制的人了。 这样一想，似乎真的能做。 “我也觉得能做。”秦乐在旁边认真听两人说话，此时一脸激动地跟了一句。 他比周晓聪大，头脑也更灵活，夏臻一说，就想明白了一切细节。 所以只需要说服周晓聪就行了。 “那我们试试看？”见秦乐这样说，周晓聪再次望了夏臻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 因为父亲去世得早，这几年他一直压制着自已的冲动，希望踏踏实实工作，成为周家的顶梁柱。 但是年轻人该有的冲劲，是不可能完全压制住的。 现在夏臻和秦乐都赞成这样做，他也心动了。 而且开了熘冰场，下班后和女友轮流去管，自已的空余时间就多了，也有时间陪家人。 最着急的是，赚到的钱却比以前多了。 有一点他没说，如果开熘冰场，自已也更有面子。 在电影院门口摆摊，风里去雨里来，大冬天的非常受罪。 其实他还担心被人看不起，所以和女友经常戴着口罩。 以后就不一样了，只须坐在店门口，收钱租熘冰鞋，卖一些吃的东西，不但轻松也有面子。 等生意好了，其它人看到奶奶后，也会夸上一句，你家孙子现在出息了。 “如果你前怕狼后怕虎，那还不如我出钱开熘冰场，你们帮我管，赚的钱我拿一半，另一半你们三人分。”见他没出息的样子，夏臻没好气地嚷道。 尽管欣赏他做事稳重，但是过份小心谨慎，却是保守胆怯的代名词。 自已提供的项目，只要用心做，怎么可能亏钱？ 最主要的是，自已在舜江县有人脉，不怕不懂事的年轻人过来捣乱。 到时跟人说一声，徐军明和耿启中都会带上一些人捧场，只怕以后熘冰场会成为县城最热闹的地方。 “别，别。”周晓聪听后顿时急了，抓住夏臻的胳膊威胁道。“说好交给我们干的，你可不许跟我们抢。” 如果夏臻参与，肯定更稳当。 只是要分走一半钱，那他们肯定吃亏了。 亲兄弟明算帐，他相信夏臻不在意这点小生意，所以不客气地拒绝他。 “逗你玩的。”夏臻拍开他的手。“等你们的店开起来，我在旁边弄一家台球室，再一家录像店，大家一起赚钱。” 既然想到了这些项目，那就找个人干起来。 其实这些生意，真正火爆起来要到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前期就差了点意思。 不过没关系。 开得越早，就越早占领市场，加上自已有人脉，不怕市场拓展好后，被后来者得利。 娱乐场所，向来是规模越大，项目越多，越吸引年轻人。 自已和晓聪他们把熘冰场、录像厅、游戏厅和台球室这些全部做起来，以后自已就是舜江县这一行的第一人。 “这样才对。”见夏臻这样说，周晓聪才放下心来。 至于他说的其它项目，也没放在心上。 以自已的能力，干好一个就不错了，不能三心二意，再参与其它项目。 秦乐听了也很激动。 如果夏臻在旁边做其它生意，那不但能带来人流，还能防止有人捣蛋，最完美不过了。 说完这些，周晓聪和秦乐兴冲冲地离开，去商量具体的事情了。 毕竟这件事不算小，需要跟家人说一声。 “夏臻哥，你真的打算干这个？”李自强等两人离开，在旁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现在手里赚钱的项目已经非常多了，没想到他还不满足，新年又要投资别的生意。 这样一来，钱是赚到了，但是更忙了。 “当然了。”夏臻拍了拍他的后脑。“别担心，我只是出钱出计划，具体管理的事，会找人帮我干——” 这些小生意非常简单，只要自已定下章程，执行起来很轻松。 到时从彭民浩招来的退伍军人里，找几个可靠的，去干这些就行了。 以自已现在的名望，只要不是脑子有病，想来都明白跟自已干的好处。 如果再给对方一些提成，让他们的收入高过正常工作的工资，就会死心踏地帮自已干了。 “好吧。”李自强知道自已劝不住，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已经想过了，只要自已出得上力，尽力帮夏臻去干就行。 “怎么感觉你没怎么长高？”夏臻的手放在他脑袋上时，忽然注意到他跟自已的差距越来越明显了，就嚷了一句。“我们一起量一下身高，看看你现在到一米七了没有？” 男孩子这个高度是底线，如果连一米七都没有，其它条件再好，也会大打折扣。 夏臻给自已的标准是至少一米八，超过更好。 李自强年纪还小，长得应该更快，他希望这小子最少长到一米七五以上。 两人来到门口划了刻度的柱子前，彼此帮对方量身高。 李自强现在的身高是一米六八，离一米七差两厘米。 而夏臻现在已经长到一米七七，离一米八只差三厘米。 “回头熘冰场开起来了，你多去玩一玩。”夏臻拍了拍他的肩，提醒道。“现在经常在家里不运动，就算吃得再好，也不容易长高。” 长个子跟营养和运动密不可分。 如果想突破遗传，长到自已满意的高度，必须两者同时发力。 营养方面，自家肯定没问题，这也是他今年能长好几厘米的原因所在。 但是李自强的运动就不行了。 当然睡眠也很重要，这一点他应该也没问题。 “好。”李自强只是受家庭环境影响，沉闷了一点，并不是不喜欢玩。“等晓聪哥的熘冰场开起来，我每天都去玩一会。” 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然后回到屋里。 妈妈和姐姐今晚到廖家打牌，此时还没回来。 今晚江琳的亲戚送来一只乌骨鸡，她特意去了趟中药房，买了一些党参，炖了一大锅，邀请祝琴母女一起去喝。 吃好后自然一起打牌消磨时间。 夏臻在家中觉得无聊，也和李自强去廖家。 廖思渝此时一个人在房间写东西，听说夏臻来了，连忙出来泡茶。 “一个人在房间干嘛？”夏臻随口问道。 这小子真的非常自律，就连大过年的，也舍不得浪费时间。 要么在复习功课，要么在写文章。 “写东西。”廖思渝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看了你写的《包青天》，所以也想写一本类似的古代小说。” 他现在把夏臻当成自已努力的目标，既然他写这样的书能出版，自已只要努力写，想来也可以。 “写历史故事，可比写散文困难多了。”见他居然有这样的野心，夏臻意外之余，又忍不住劝道。“你今年要参加高考，还不如等高考结束，再考虑写这个——” 别看自已写得轻松，那是抄电视剧的。 加上自已有前世的文笔经验，所以才成功完成。 一个普通高中生，想写好这样的故事，又没有网络可以收集资料和素材，比前世难了不知多少倍。 这也是前世写手无数，八九十年代却很少有人能靠这个谋生的原因所在。 如果他因为写这个，影响了高考，那自已多少要负些责任。 “我知道的。”廖思渝听后回答道。“就是有空的时候，思考一下要怎么写？具体动笔，肯定得放在暑假以后了。” 有夏臻和徐向西做参照，他自然明白大学文凭有多重要。 看他们在台门里被大家羡慕和奉承，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给母亲挣个面子。 “那就好。”见他有主见，夏臻也不再说这个。 忽然注意到堂屋放了个火盆，难怪屋里这么暖和，就走过去注意地看了看。 火盆其实是一只旧铁锅，底下则用铁条焊了一个架子，是一个铁圈加上三只微微外翻的支架，简单却很稳固。 “这是你设计的？”夏臻笑着问道。 老家这边如果用土灶做饭，一般会从乡下搞些木柴回来。 也有人会买木匠锯下的刨花和木屑粉，或者是晒干的栗子壳。 现在廖家的火盆里，底下装的是栗子壳，上面盖了一层木屑粉，因为烧得并不充分，所以温度也不是特别高。 而且上面弄了只白铁皮打成的烟囱，对着窗外，所以也没有烟。 廖思渝点点头。 有一次看电影，他见到这个烤火的东西，正好家里有一只破了个洞的铁锅，就找人打了个架子和烟囱，一用果然不错。 “我还以为你只会动动笔头，没想到干实事也这么厉害，不错不错。”夏臻真心夸奖了一句。 很多年轻人好高骛远，会说不会做。 有的人甚至不愿意动手。 廖思渝以前给他的印象，也是这一类人，没想到自已看错了。 这样的话，以后到了社会上，也是个有用的人才。 廖家的牌局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夏臻上床后，等李自强睡着了，再次进了禅境花园。 最近因为过年，进来的次数比较少。 除了偶然弄些蔬菜瓜果和鱼虾蟹。 把口袋的生姜芽拿出来，埋进一只空花盆里，然后浇水施肥。 土里很快抽出叶子，长成一大篷。 等生长结束，夏臻把它拔起来，敲掉泥土，露出一大块连在一起的生姜丛。 考虑到这样的鲜姜不适合当调料用，于是剪掉枝条，放在一边，让它自然风干。 下次再过来拿时，估计就能当调料用了。 因为睡得晚，第二天早上夏臻起得比往常晚了一个多小时。 吃了早饭后，他准备去干爷爷家。 周晓聪忽然走进来，脸上有些着急。 “怎么啦？”夏臻意外地问。 难道他和秦乐一起开熘冰场的事，周奶奶和周婶不同意？ 如果这样，他也帮不上忙。 “我早上去供销社，想看看熘冰鞋多少钱一双？”周晓聪语气急促地回答。“谁知道那边没有卖这个——” 如果县城买不到，那就得去市里或者省城了。 他没怎么出过远门，心里有些发憷，如果要去那边，估计得拉上夏臻一起去。 “县里买不到？”夏臻听后也非常吃惊。“这东西这么稀罕吗？” 难怪何家有一双熘冰鞋后，会这么惹年轻人眼红。 原来这东西在这个时代，还非常罕见。 “应该是的。”周晓聪不认识什么人，自然没地方打听其它地方能不能买到。“要不，你帮我问一问，看哪里能买到便宜的？” 他必须提前搞清楚，这东西多少钱一双？ 到时才做计划，开一家熘冰场需要准备多少钱？ 以他的心思，自然是先买二十双试一试，再找一间两百来平方的大房子，再把地面处理一下，最好用磨石子地面，这些都需要用钱。 没想到第一步还没跨出去，就遇到了挫折。 “行。”夏臻觉得这是小事，就没有推托。“今天我要去做客，等我下午回来，再帮你打听。” 等周晓聪离开，他准备好礼物，骑上自行车出发。 第326章 新计划 去陈家的路上。夏臻一直在想着熘冰鞋的事。 忽然心里一动。 现在的熘冰鞋，似乎跟自已前世玩过的不一样。 那时候的鞋子和底下的轮滑是连在一起的，穿上后就可以直接玩了。 这很容易理解，进入新世纪，生活已经很富裕了，一双普通的旱冰鞋，不过一两百块，谁家买不起啊！ 用得着去租？ 穿别人穿过的鞋子？ 而且四个轮子是连成一条直线，滑的难度相对比较大。 不过轮子的材料不是钢铁，所以阻力相对大一点，没有滑轮那么滑。 而现在的熘冰鞋，就简单多了，就是在一块鞋子状的铁板底下，焊了四个滑轮，再在边上弄上绑带就行。 谁想玩了，就把它跟鞋子绑在一起。 四个轮子也跟汽车一样，前后各两个，相对容易平衡，难度也小一点。 也就是说，两者其实不是一样产品。 以他的眼光来看，如果旱冰鞋不好买，可以找一家机械厂，让他们定做就行了。 这样做出来的鞋子，肯定能便宜不少钱。 想明白这一点，他的心一下子定了，觉得没必要为这件事烦心。 在陈家的经历跟在徐家差不多，也是一大家子人，陪着他一起吃饭喝酒。 至于生意方面，自然也有合作的意思。 夏臻没有拒绝。 不管他们想参与哪一块，交给他们就是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家比较感兴趣的是运输方面，原因很简单，陈爷爷有个女婿，在甬城的拖拉机厂担任厂长，他们现在卖得比较好的产品，是这几年新开发的农用货车。 如果能参与这个，成本相对低廉，却能赚更多的钱。 谈妥这笔生意，夏臻就告辞回家。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找哪一家加工厂，才能帮自已生产旱冰鞋。 毕竟他们要的数量不多，如果找大工厂，人家未必愿意做。 当然也可以找耿启中帮忙。 不过这种小事，都求到他身上，夏臻丢不起面子。 “妈，舜江哪里有小一点的机械厂？”到家后洗了脸，见妈妈坐在堂屋织毛衣，就走过去问道。 自已不熟悉县城的工厂，妈妈应该知道。 何不先筛选一下，然后上门去谈？ 只要有钱赚，相信还是有工厂愿意做的。 “你舅舅那边的公社，不是有家农机厂吗？”祝琴不知道儿子为什么问这个，头也不抬，随口回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比起县城，她最了解的自然是娘家。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当年家里还托关系，想送好进那边上班。 后来嫁给了夏建军，到了县城生活，这件事才做罢。 “是吗？”夏臻听后非常意外。 如果这样，那反而方便许多，毕竟公社的企业，大多归贺建权管，回头找他就行了。 “那是当然。”祝琴语气肯定地回答。“农机厂一开始规模很小，是以打铁铺起家的，主要给村民打些锄头、镰刀什么的，后来给棉纺厂、染印厂和茶厂加工些配件，慢慢就成了正经的乡镇企业。” 即使到了效益最好的时候，也只有四五十个人。 因为办得早，所以占了便宜。 后来很多公社都办了类似的企业，生意不好接，慢慢就衰败了。 现在能依然撑着没倒，还不是公社企业太少，关了丢脸，所以靠信用社的贷款坚持着。 “这样最好。”听说工厂这么惨，夏臻反而很高兴。“我有些东西想让他们干，想来他们不会轻易拒绝。” 忽然心里一动。 既然现在旱冰鞋这么少见，如果让他们大量生产，工厂不是能起死回生了吗？ 趁大家还没注意它，抢先占领市场。 夏臻可以确信，一旦晓聪和秦乐的熘冰场搞起来，肯定有人会跟着做。 舜江县城开不了，可以开到下面的镇上。 如果自已有兴趣，可以叫上永芳姐，她已经在沪市周边开小吃店，只要有钱赚，她肯定愿意再在旁边开一家熘冰场。 玩的人多了，还可以把熘旱冰这项运动流传开来。 一旦经济宽裕的年轻人愿意买来玩，那它的销量就火爆了。 不过想归想，具体怎么样？还得见过贺建权再说。 总不能无缘无故把这样的好事送出去。 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 现在过去找他，回来再到牛国强家吃晚饭，应该来得及。 又一想，何必搞得这么匆忙，不如明天再过去。 于是安心坐下来，写了一会小说。 新小说他已确定，就写《神探狄仁杰》系列故事。 这次先以电影版为主，他打算把徐克的三部曲《通天帝国》、《神都龙王》以及《四大天王》写出来，出版后试试水。 前世系列电影一共有二十四部，后面的怎么处理，得看情况再说。 他现在写的就是《通天帝国》，为了出版需要，他依然参照《包青天》标准，一本书定在三十万字左右。 反正具体故事只有自已脑子里有，可以根据实际需要，增加情节和删减字数。 等回到学校，这本书应该也完成了，如果出版社那边没问题，可以考虑在三月份把前三本出版了。 时间过得很快，四点过后，牛国强就过来叫人。 夏臻一家和李自强一起出门，到牛家吃晚饭。 过程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牛国强对夏臻，真想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为了这一顿饭，他想尽办法，弄来一些新奇的菜，就为了他说一声好。 可惜这时候物资贵乏，就算也钱也不好搞。 最后他只搞到一只野兔，两只鸽子，照着别人教的，把野兔切块后红烧，鸽子上糖色后，加栗子一起炖，上桌后放在中间下酒。 “这可是好东西啊！”夏臻看到桌上的鸽子炖板栗，惊讶地嚷道。 夹了一颗栗子，放进嘴里。 软糯甜香，非常好吃。 又尝了一只鸽子腿，忍不住叫好。 前世想吃到这道菜，相对比较容易。 重生后就没有机会。 没想到牛国强为了请自已，居然能搞到这个，太不容易了。 “你喜欢就好。”见夏臻真心夸奖，牛国强非常有成就感。“这鸽子我托越州的朋友，从一个养鸽人手里买的，他还舍不得呢！” 为了达到目的，他付出不小的代价。 好在夏臻很喜欢，总算没有白费心思。 “国强叔客气了。”夏臻自然明了他的想法。“大家都是自已人，不用这么麻烦。”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小气。 这时候就算有人养家禽，数量也不会很多。 既然好东西不愁没人要，当然得奇货可居，多提一些条件。 这也是他鼓励贺国权在公社搞养殖的原因。 八十年代初期，国内的老百姓真的太缺好的食材了，如果能大量养出来，或许周围的老百姓买不起，但是不包括城市的新兴阶层。 这条路走对了，那边就会产生大量的万元户，到时说不定会成为舜江县最富裕的公社。 如此一来，贺建权的路子就顺了。 “冬冬不用客气。”牛大春夹过野兔肉大口嚼着，笑着接口道，“如果不是要招待你们，我们兄妹俩也不可能吃到鸽子肉，归根结底，还是沾了你的光——” 他是直性子，这样说不过是陈述一件事实，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 反而是牛国强怕夏臻多想，瞪了儿子一眼。 又夹了一只鸽子腿给李自强。 他知道夏臻很看重这个邻居家的小孩，所以表现得很热情。 夏凝和祝琴老婆会招呼，不用自已出面。 “是吗？”夏臻哈哈一笑。“那你确实该感谢我——” 这对父子真的是两个极端，牛国强精明能干，偏偏儿子憨得像个孩子，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熟。 否则家里只能靠女儿牛小雪了。 “别听他胡说。”张玉凤尴尬一笑。“都二十二岁的人了，说话还不经过脑子，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好在老公还有些本事，倒不至于太吃亏。 又看了女儿一眼，见她低着头没有出声，暗暗叹了一口气。 可惜她跟夏臻不来电，如果他们两人能在一起，那牛家就发达了。 却不知道牛小雪最近一直憋着一股气，找不到地方发泄，所以才没心情说话。 靠着赵水根的关系，她如愿进了医院工作。 现在赵家和孙家彻底撕破脸，她在那边上班就没那么舒服了。 估计科长知道了前因后果，所以想挤走自已，另外安排人，就暗暗放出风声，让同事们一起孤立自已。 偏偏她是个倔脾气，越想让自已走，他越不肯离开。 而夏臻的变化，又让她的心理产生了变化。 当初她看不起的那个病秧子，居然有这样大的能力，让父母都得讨好他。 倒不是后悔以前自已没眼力，主要是心里不服气。 凭什么他能混得这么好，自已也不笨，却连工作都得父母帮忙，现在还混得一天不如一天？ “我倒觉得大春不错，实在又孝敬父母。”祝琴却不觉得牛大春有问题。“何况有国强在，你还怕他吃亏？” 老实人不容易惹事生非，当爸妈的可以少操点心。 别看她现在表现得很平静，实际上儿子刚开始写文章发表时，她一直担心会惹出什么麻烦。 好在儿子能力很强，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到了现在，他已经认识了那么多有本事的人，就不用再为他担心了。 吃过午饭，两家人一起打牌消遣。 张玉凤原先想让女儿参加，这样就有机会跟夏臻多接触一下。 毕竟她们是同龄人，就算感情方面不可能擦着火花，当个朋友也不错。 没想到她洗过脸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张玉凤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却没有表现出来。 牛国强却没心思想这个，现在他坐在一边看他们打牌，时不时地跟夏臻聊几句，主要谈的还是他今年要搞的项目。 在他看来，如果县里和公社那边，真的打算推行，那肯定需要调整几个岗位。 自已升职没多久，没打算调整。 但是提前知道消息，也是个优势。 “国强叔，我想找个懂一定机械知识的人，你这边有没有可以介绍的？”见他一直小意讨好，夏臻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最好年轻一点，喜欢到处跑，如果懂业务，就更好了。” 旱冰鞋是个不错的项目，可以搞搞看。 他想找个替自已跟单的人，到时联系农机厂，跟进产品质量和进度。 再和有需要的单位或个人联系，发货和跟进货款。 说的简单一点，他打算创办一个旱冰鞋品牌，自已作为产品的拥有人，负责给外界供货。 这种经营模式，在现阶段属于全新的，在不懂的人看来，肯定会当成个体户。 如果找到产品负责人，自已只须再租一间仓库，架构就搭建好了。 以后再招几个跑腿的人，就能把生意搞起来。 等私营经济不再受到打压，就成立正式的公司，招代理商销售。 当然到了那时候，他也可能退出这个生意，把这项生意转给其它人去做。 虽然八十年代初熘旱冰会非常火爆，等再过五年十年，肯定有大量的人看到机会，跟着去生产和销售。 到时市场趋向饱和，再干这个意义就不大了。 早点抽身去做其它新颖的项目，才是最理想的选择，毕竟他清楚哪些项目在以后更赚钱。 “我身边没这样的人。”牛国强没想到他会提这个，犹豫了一会后回答道。“倒是你玉凤婶有个娘家侄子，在村里小学当代课教师，最近嫌干这个没出息，想找其它路子——” 说完，望了妻子一眼。 他这话半真半假。 妻子娘家侄子，其实没嫌当代课教师没出息，主要是工资比较低，养家都困难。 现在正在复习，准备考师范大学。 只是大学的录取率太低了，他不觉得侄子能考上。 如果能过来跟着夏臻干，那肯定比当正式老师还有前途。 他犹豫的主要原因，是觉得夏臻的人情比较难得，如果这么轻易给出去了，有些浪费。 毕竟女儿和儿子现在混得也不怎么样？他更希望借夏臻的关系，替他们找个更理想的工作。 第327章 面谈 “能叫过来看看吗？”夏臻没他想得那么多，直接问道。 能当代课老师的人，大多有高中学历，至少在文化这方面过关了。 他主要想看看性格和人品怎么样？毕竟这个工作是现阶段没有的，如果是个死脑筋的人，未必干得了，就只能放弃。 有些事他该提前安排好了，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七，自已最多在家呆几天，就得去学校。 如果等开学后，自已在周末抽空回来谈这事，人家未必愿意等自已。 “当然没问题。”张玉凤在一边抢先答应下来。“明天早上我就让他过来一趟。” 女人大多关心娘家兄弟和侄子，夏臻居然给侄子这样的好机会，她肯定不能错过，免得后悔一辈子。 不但不能错过，还得提前跟他说一声，让他好好跟着夏臻干。 看看现在跟他干的几个人，比如秦英和姚杰他们，以前混得怎么样？现在又变成怎么样？ 就连老公的堂哥牛国庆，只是帮他干活，收入也比在工厂多了几倍。 倒不是她有意去八卦什么，毕竟老公是公安，消息非常灵通。 现在有多少人帮夏臻工作，他们能拿到多少工资，另外又得了什么好处，夫妻俩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放不下脸面，她也想辞掉工作，跟着他一起干呢！ 娘家侄子前年结婚后，去年又有了孩子，现在还欠了不少债。 如果一年也能赚到几千块钱，那他们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夏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张玉凤回了趟娘家，把这件事跟哥哥说了一遍。 “真有这么好的事？”他的哥哥张金龙有些不敢相信。“我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阿超怎么想的？” 于是一起去找大儿子。 老大结婚后已经分出去单独过，他现在跟小儿子张忠一起生活。 到了老大家门口，听到屋里传来婴儿尖锐的啼哭声，张金龙皱了皱眉，推门进去。 只见孙女坐在草焐子上，身子挣扎着哭得厉害，儿子和儿媳没在屋里，就冲过去一把抱起孩子。 孩子刚近身，就闻到一股尿屎味，他明白孩子为什么哭了？ “尿布在哪里？”张玉凤在旁边见了，随手接过孩子，把脏了的尿布剥下来后扔在地上，嘴里问道。 照顾孩子，当然是她更熟练，只是侄子家来得少，找不到东西。 “我哪知道。”张金龙大过年的带妹妹过来，却看到这样一付乱糟糟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就对着里面大喊。“老大，老大，你死到哪里去了——” 大儿子性子有些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父子俩在一起经常会吵架，所以他很少过来这边。 儿媳倒是个好相处的人，不过嫁过来的时间比较短，他没事也不会单独跟她说话。 原以为他们独自过的话，会自在一点，没想到连孩子也照顾不好。 “来了来了。”张超提着裤子从茅房冲出来，嘴里没好气地回答。“小孩子尿屎多，哭一会又怎么了？这么大声吼干什么！” 他就在门口角落的茅房里方便，父亲和姑姑一进院子，他就听到了。 原本打算方便好再出来，被父亲这样一吼，连便意也跑了，只能先出来再说。 “这是什么混帐话。”张金龙见儿子上茅房，火气已经消了大半，听他这样一说，声音又提高了。“孩子没人看着，出了事怎么办？” 农村这种给孩子坐的草焐子，就是用稻草编成一个圆柱形的草窝，中间穿过几根木条，孩子放进去之后，可以坐在上面。 底下一般垫着旧棉花和旧衣服，因为稻草本身的保温性比较好，孩子坐在里面，比较温暖，不容易着凉。 就算这样，也不能把孩子一个人长期放在一边。 万一她挣扎得太厉害，从里面爬出来，那就会摔坏了。 毕竟孙女已经快满周岁，放地上已经会走路了，小小的双腿力气可不小。 “苏娟呢？”见他们父子又要吵起来，张玉凤拦住哥哥，柔声问侄子。 前几天他们一家来给自已拜年，她以为侄子过得还不错。 现在看来，只怕一切是表面光，实际上并不如意。 “她妈生病了，昨晚回了娘家。”张超回答道。“这几天只怕都无法回来。” 岳母身体一直时好时坏，今年不知怎么的，生病的频率特别高。 家里仅有的几十块积蓄，也被妻子带回去了。 他昨晚一直为生计的事发愁，整晚没睡好，早上起来火气也旺得很，听不得父亲这样无缘无故的大声责骂。 “唉——”张玉凤一听，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叹了一口气。 侄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太看重别人的长相。 当初家里给他介绍亲事，他一个也不同意，直到遇到吴苏娟。 那个女孩子确实特别漂亮，而且性格也非常温顺，是个理想的妻子人选。 张玉凤和哥哥却不怎么满意，主要是姑娘家有个药罐子母亲，家里的负担太重了。 而且吴苏娟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现在年纪还小，撑不起家里。 如果张超娶了她，以后有苦头吃了。 偏偏这小子就认准了吴苏娟，嚷着非她不娶，最后犟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婚事。 现在好了，正月还没过满，家里就乱成这样。 “姑姑过来，有什么事吗？”张超不想跟父亲说这些，就扭头问姑姑。 同时接过孩子，用脏尿布干净的地方，把孩子的屁股擦干净，又找了块干净的重新换上。 对这个姑姑，他还是很尊重的，主要是她比较关照娘家的晚辈。 他的代课老师工作，也是她介绍的。 今天这么早突然过来，应该有什么事跟自已说。 “你不是嫌代课老师工资太少吗？”张玉凤听他一说，才记起今天过来的目的。“现在有一个好机会，如果你愿意，以后就不用担心没钱用了——” 说完，把夏臻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至于夏臻这个人，她回娘家时提到过好几次，并用他来激励晚辈，相信他们都知道情况了。 “真的？”张超听后激动地反问。 代课老师工资虽然低，但是好处也很明显，就是闲的时间非常多。 平时没课的时候，他可以坐在办公室看看报刊杂志，了解国家大事。 夏臻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他只有有机会，都会拿来看一看。 他也想跟夏臻一样，过在业余时间写几篇文章投稿，赚点稿费，可惜一直没有成功。 现在有机会跟着他工作，不但收入高了很多，还能近距离请教写作的事，那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啊！ “你同意了？”张玉凤原本担心他有想法，毕竟夏臻比他还要小五六岁，给这样的人工作，他说不定会嫌丢面子。 现在看来，是自已多想了。 “有这样的好机会，不去才傻了。”张超拿过毛巾，给女儿擦去脸上的泪水，“再说家里这么缺钱，就算我不想弯腰，也由不得我啊！” 会这样说，当然是现阶段大家虽然羡慕个体户赚钱多，内心对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尊重。 特别是一些知识分子，最看不起他们。 已经有人把这些情况往上反映了。 因为赚到钱的个体户比例还不算多，倒还没有出现造道弹的不如卖茶叶蛋这一类的舆论。 “那你换身衣服，马上跟我走。”张玉凤雷厉风行地嚷道，又把孩子接过来塞给张金龙。“哥，孩子你帮阿超带一会。” 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侄子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他干得好，获得夏臻的信任，也能拉近牛家和夏家的关系。 以后说不定能安排更多的自家人，去那边工作。 张超点点头，不去管父亲难看的脸色，匆匆进厨房洗脸，然后回屋换上一套最体面的衣服，推出自行车，和姑姑一起出门。 夏臻自然不知道张家发生的事。 他起床后吃了早饭，然后推出自行车，准备去找贺建权谈一谈生产旱冰鞋的事。 与其自已去工厂谈合作，不如先和他谈妥再说。 现在的乡镇企业，负责人一般都是公社安排的，他的话比较有用。 让他意外的是，彭民浩突然走过来，在门口和他碰上。 “咦，你的脚已经能走路了？”看着他那只打了石膏的脚，居然一瘸一瘸地走过来，夏臻非常意外。 不是骨折得二三个月才能下地吗？现在才过去十天，就敢这样走路？ 就算他吃了禅境花园的东西，好得也没这么快吧！ “感觉没那么疼了，就下地透透气。”彭民浩不在意地回答道。“我今天过来，是想向您汇报一下找人的情况。” 年前夏臻让他代找一些退伍军人，过来这边工作。 他给几个关系好的战友写了信，说明了情况，现在已经有五个人确定会过来。 如果路上顺利，大概初十左右就能到舜江县城。 他们到了这边，肯定要安排食宿，所以必须让夏臻提前有个准备。 至于骨折的情况，他在部队又不是没看到过类似的病例？ 记得有医生说过，如果恢复得好，十天半月就可以下地开始进行恢复训练。 他相信自已的判断，自已的腿好得很快，所以这样走一走，应该有好处，不用担心出事。 “太好了。”听说人马上就到了，夏臻很满意。“运输公司的事，估计得等你腿完全好后，才做得起来，正好我这边有个小项目，需要人帮忙，到时让他们先替我们干起来。” 反正彭民浩也不是外人，就让他进屋坐下，给他泡了一杯糖茶。 他是年后第一次来自家，今天还得请他吃一顿。 又把自已打算搞旱冰鞋的事，详细跟他说了一遍。 牛国强的内侄，如果能用，就让他以跟单身的身份，在工厂蹲点。 具体负责产品的质量和生产进度，前世那些外贸公司，都是这样安排的。 而彭民浩叫来的人，则先试着跑一跑各地的供销社，看能不能推销一些旱冰鞋出去。 这样做也是为了筛选合格的业务员。 如果有这方面的特长，就留下来，毕竟手里的产品不少，包括泡菜、瓜子这些，都需要推广出去。 一旦有了更大的市场，他可能会继续扩大产能。 至于外销的泡菜，他肯定不会再固定用禅境花园的大白菜，而是选择市场上能买到的蔬菜。 毕竟泡菜的范围非常广，那些带叶青菜，如萝卜、韭菜、香葱、西芹、黄瓜等也可以作为泡菜的主要原料。 关键是味道好能下饭。 那些干不了业务员的人，则安心当司机，或者打打杂。 毕竟开一家旱冰鞋公司，需要干各种活的人。 “住的地方没问题吗？”见夏臻没有说这个，彭民浩以为他忽略了这件事，直接问出来。 这可是战友们到来后的头等大事，如果没安排好，就得饿肚子了。 愿意过来的，都是家里比较困难的。 如果条件允许，谁愿意千里迢迢，到外地谋生啊！ “放心。”夏臻肯定地回答。“有地方给他们吃住，就在对面那套房子里。” 没有和农机厂谈好前，这件事就没有着落，暂时也无法租仓库。 所以先让他们在李自强家住一段时间，反正那边有厨房有卧室，不过几个人而已，肯定住得下。 彭民浩听后，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又谈了一会未来的计划，看到张玉凤领着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男人走进来。 “夏臻，这就是我娘家侄子张超。”张玉凤走进屋里，看到屋里有个陌生人，也不在意，直接介绍起来。 她担心夏臻除了侄子，还安排其它人干这个。 这样一来，自已得抢先让张超和他说上话，把人定下来。 “请坐。”夏臻站起来朝他示意了一下，又给他泡了糖茶。“既然是玉凤婶的侄子，那就不是外人，随意一些就好。” 又问起他的情况，主要是他对工作上的想法和理解。 通过一番沟通，夏臻发现张超是个吃得起苦，又有自已主见的男人，暗暗点头。 男人有主见是好事，如果是个烂好人，到时在农机厂跟单，只怕无法代替自已，跟工厂谈判。 第328章 骨干聚餐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隐瞒，直接把自已需要他做的工作，介绍了一遍，问他有没有信心干好？ 这时候面试都很简单，他也不想拿前世那一套，来考察他。 一方面这样做容易让牛国强夫妻有想法，以为自已在故意刁难张超。 另一方面，夏臻现阶段需要的人比较多，如果他干不好这个工作，可以给他换个岗位，总有适合他干的工作。 现在用人，关键是对方愿意好好在自已手下做事。 所以没必要太过较真。 “肯定没问题。”张超过来的路上，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不管夏臻要自已干什么，都认真去做就是。 就像姑姑说的那样，给个人做事，跟在工厂上班，最大的区别就是责任心。 在国营企业吃大锅饭，你可以混日子，反正干多干少一个样。 给个人干活的话，你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人家凭什么给你这么多的工钱？ “好。”对他的态度，夏臻基本满意。“那以后咱们就是自已人了，一会儿在这里吃午饭，大家庆祝一下。” 看来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自已多说什么。 这样就能免了自已当恶人。 正好中午想请彭民浩吃饭，那就让他也一起参加吧！ 于是进了妈妈的房间，告诉她中午要请客的事。 “请客当然没问题。”祝琴知道儿子的想法后，没有反对，想了想，又提议道。“要不，把国强哥他们也一起都叫过来？算是回请他们——” 昨天在他家吃饭，自家肯定要请回来，如果中午一起请了，可以省不少事。 “还是算了。”夏臻略一犹豫，就摇摇头。“中午我请的是帮我做事的手下，他们一家在旁边的话，未必合适，要不晚上再请他们吧！” 一会儿让李自强再跑一趟，把秦英和姚杰都请过来，让他们跟彭民浩和张超认识一下。 这四个人，目前是自已这边的骨干，这样做没有坏处。 至于牛国强一家，晚上家里还没安排，可以当时再请他们。 “行，就按你说的。”见儿子有自已的想法，祝琴就没坚持。“一会儿我直接跟玉凤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准备，你不用再去请了。” 往年请客的事，都是老公安排的。 照理讲他是供销社的采购科长，朋友应该很多才对，春节家里天天高朋满座，才对得起他这个身份。 真实情况是，除了他经常去外面跟人喝得醉醺醺回来之外，家里还真的没请过几次客。 这也造成了老公死后，她想找那些朋友讨债，却不知道他们是谁？住在哪里？ 现在儿子出息了，交了不少朋友，也招待了不少贵宾。 她最高兴的是，跟邻居关系也明显拉近不少，自家可不能小气，得好好请请人家。 夏臻应了声，回到客厅。 叫过李自强，派他去叫人，让他们中午来吃饭。… 虽然叫的是姚杰和秦英，如果碰到姚艳，她愿意过来的话，自然也欢迎。 包括牛国庆，以及那几个在炒货作坊工作的人。 李自强推出自行车，匆匆出门。 张玉凤看夏臻这样安排，知道他同意收下侄子，脸上马上笑成一朵花。 见他中午要请客，就让侄子留在这里，自已告辞回家。 她看出来了，夏臻估计要跟几个人谈点事情，自已留在这里，就有些不适合。 祝琴正好出来，看到张玉凤要走，就跟她了说晚上吃饭的事。 张玉凤听了，连声说好。 张超确定自已被录用后，一直强作镇定地低头喝茶，心里已经激动得无法用语言表达。 反倒是一边的彭民浩，态度始终没有变过。 此时镇定得就像他们说的跟自已无关，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兴奋。 他会这样的表现，是认定一个人想有收获，一切靠自已。 就算跟夏臻工作，也只是多了个机会而已。 想过上好日子，靠拍马奉承没用，得实实在在干事。 他相信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报，与其在这里拍马讨好，不如实实在在努力工作。 何况在没有拿到所谓的高收入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才不会相信别人的承诺，更愿意相信到手后的实际收获。 如果一切真的跟秦英说的一样，再激动也不晚。 过了十点，姚杰和秦英先后过来，牛国庆没在家里，自然来不了。 李自强知道夏臻的想法，既然牛国庆来不了，就没必要再去叫其它人。 “夏老板，这两位是新来的同事？”比起其它人，姚杰相对要圆滑一点，看到秦英以及另外两位陌生人，顿时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笑着问道。 今天这个春节，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体面也最风光的一次。 所有亲朋好友，看到他一身高档打扮，以及待客用的丰富食物，就知道他去年混得不错。 不少人眼红之余，打听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当然不肯明说，只说遇到了一个好老板，现在帮人家干活。 这话一听很敷衍，大家自然不相信。 原因很简单，在座也有人没有正式工作，在帮别人打零工。 他辛苦一年，收入还不如工厂的工人高，哪里有钱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其中有一个朋友正在当个体户，消息相对灵通一点，知道他年前卖过一段时间的瓜子，就问他老板是否在加工瓜子？ 他依然不肯明说，只是笑笑岔开话题。 如果说年前有一段时间，他确实曾经动摇过，觉得自已单独干可能更赚钱。 现在看了大家的样子，才明白纯粹干个体户，就算收入比上班高，也不可能高到自已这个地步。 前段时间卖瓜子收入多，只是因为夏臻刚干这个，愿意把利益让给自已，才答应跟他好友周晓聪同样的条件，给高提成卖瓜子。… 而且不用先付钱拿货，卖出多少提成多少？ 正常情况下，哪个老板会这么大方？ 想明白这一点，他反而收了私心，决定今年继续好好跟夏臻干。 “是啊！”夏臻帮他们介绍，“这是彭民浩，是秦英的战友，以后帮我负责新产品的管理，这一位张超，是隔壁牛公安的内侄，以后同样负责新产品的工作。” 又把姚杰和秦英介绍给他们，方便他们以后打交道。 见午饭还早，就把今年的新项目大致说了说，并让大家好好工作，以后项目会越来越多，大家管理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广，收入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这样说当然是在画大饼。 不过有姚杰和秦英现身说法，张超和彭民浩听后都信心足了许多。 一个人到了新环境，最怕的是承诺的利益，不能兑现。 秦英和姚杰原本都是普通人，因为跟对了人，就有这样高的收入，他们相信自已肯定不会比他们差。 表现最明显的是彭民浩。 这些年他被人骗过，被人辜负过，即使春节期间，夏臻一直对自已照顾有加，他依然认为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已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毕竟车祸很突然，他还没有去过秦英家，也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现在才知道，她去年上半年，因为没工作，衣食几乎没有着落。 甚至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嫁给一个二流子。 跟着夏臻以后，她才找回尊严，不但离开了那个男人，还靠自已的双手，过上了好日子。 “夏老板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彭民浩心志坚定，现在想通了这一点，就不会三心二意。 或许真像秦英说的，离开钢铁厂，跟着夏臻干，是自已新生活的开始。 张超在一边听得血脉贲张。 他活了二十五岁，一直在乡下生活，经历相对简单。 虽然从书报上获得不少知识，但是总归是理论知识，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个体经济，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想到自已可以像姚杰一样，过上富足的生活，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几人边喝茶边畅想未来，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 等菜上桌，夏臻一家四人，加上彭民浩他们四人，正好坐满一张八仙桌。 “来，为我们的事业干一杯。”给每人倒了一杯米酒，夏臻端起酒杯站起来。“今年我给大家定的新目标，就是让你们成为舜江县最早的万元户——” 这个目标其实很容易达到，只要他们安心帮自已做事就行。 他现在压着奖励，其实是怕给的太多了，以后他们做出贡献，拿不出东西奖励他们。 如果让他们在两年时间内，成为万元户，已经比大多数个体户，混得好了。 “谢谢老板。”姚杰一听，连忙站起来回答道。… 如果说其它人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却坚信夏臻能做到。 实际上去年短短半年时间，他的积蓄就已经有几千了。 今年肯定比去年好，所以成为万元户不是梦。 其它三人见了，也跟着站起来道谢。 夏臻摆摆手，让大家坐下。 这时候的人就是实诚，不像前世，肯定会趁机拼命拍马奉承。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大家的人品可以保证。 因为酒菜丰盛，每个人吃得都很满足。 等酒足饭饱，除了彭民浩因伤不能多喝，秦英要照顾家人，也只喝了一杯意思一下，其它人都一脸酡红，有了六七分酒意。 于是上茶解酒。 “夏老板，农机厂那边需要我去谈吗？”张超这时候已经代入角色，借着酒意主动问夏臻。 自已正好担心拿不出成绩，如果能把这件事做好，就开了个好头。 “不用。”夏臻摇摇头。“我打算先跟公社的贺建权谈一谈，再决定是不是跟他们合作——” 农机厂的情况，他们都不熟悉。 但是贺建权肯定知道。 如果他觉得那边有这个能力，再一起去谈合作，那效果肯定会非常好。 倒没想过利用贺建权的关系，让工厂把加工利润压到最低。 同时也不希望因为他们技术差，效率低，就提高加工费。 他认为旱冰鞋要想长期得到消费者的青睐，并愿意购买，就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市场价。 作为习惯用现代企业管理制度，研发新产品的人，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去倒推成本，确定出厂价。 或许可以稍微调整一下，大方向却不能变。 所以工厂只能配合自已。 如果他们做不到，就换一家工厂来加工。 “哦。”张超没想到夏臻有这样的打算，失望地应了一声。 几人又聊了一会家常，这才纷纷离开。 彭民浩住得最近，走得也最晚。 送完离人，见时间还早，就推出自行车，准备去找贺建权。 这件事得抓紧时间处理了，再拖下去，就会影响上半年的生产。 来到公社的二楼办公室，顺利找到了人。 “夏臻，你怎么有空过来？”见是夏臻过来找自已，贺建权非常意外。“是不是延萍那里出了什么事？” 自已跟他只有这一点羁绊，现在过来找自已，肯定是祝家的事。 “不是。”见他神情有些慌乱，夏臻笑着摇摇头，“我有其它的事，想请你帮忙。” 他大概是怕表姐有了自已撑腰，找他的麻烦吧！ 问题是表姐什么德性？他清楚的很，可不会轻易出面替她当这个恶人。 “坐下来说。”贺建权听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急忙泡了茶，端到他面前。 和祝家结亲，虽然能获得好处，同样也会有风险。 万一因为子女的事，和祝家有了矛盾，那后果也是自已难以承受的。 “是这样的。”夏臻抓紧时间，把事情说了一遍。“如果农机厂干得了，说不定能凭这件产品，实现扭亏为嬴，发展壮大，否则我只能放弃，另找合作厂家了。” 跟贺建权这样的人谈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把自已的底线说清楚就行。 其它问题，交给他去权衡和处理好了。 “就我对那边的了解，加工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加工成本怎么样？”因为涉及夏臻，贺建权也不敢大包大揽。“要不这样，我一会去一趟工厂，让那边做件样品试试，再看看情况——” 他自然希望双方能合作，一方面讨好了夏臻，另一方面又让工厂起死回生。 夏臻的能力他清楚，既然他看好这个产品，肯定会长期下订单。 这样一来，公社乡镇企业也能重振旗鼓，说不定在他的带领下，另外一家企业也能找到出路。 “行。”夏臻觉得他这样安排，比较合理。“那我等你的消息。” 把手里的茶喝完，很快告辞离开。 第329章 胆小鬼 贺建权送夏臻到门口，直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了，这才回到办公室，给农机厂打电话。 “有这样的好事？”电话那边是农机厂的厂长高大靖，听了贺建权的消息，一脸惊喜地反问道。 两人都是本地人，还是初中同学，现在依然关系非常好，前两天还在一起喝酒。 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公社一直在支持农机厂，否则早办不下去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真有出现了转机。 “没这么简单。”见老同学这么兴奋，贺建权开始泼冷水。“他有两个前提条件，一个是质量必须达标，第二个是成本不能超过他的要求。” 也就是说，农机厂必须有足够的技术才行。 否则就算订单给了你，也是亏本生意，还不如不做。 “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高大靖听后，依然信心很足。“你那边有没有样品，我马上让人试做——” 他虽然是厂长，却是打铁出生，最早跟师傅一起打农具。 升级成乡镇企业后，他一开始在车间担任主任，直到前几年，厂长退休，贺建权上位公社领导，他才提拔到厂长位置。 这几年他想尽办法，尝试过各种新产品，依然没有把工厂从低谷带出来。 他一直认为自已缺乏一个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你有信心就好。”贺建权见他亢奋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我现在就过来，样品是没有，只有一张草图，想来足够你打出样品了。” 这时候的师傅技术很好，如果产品不是太复杂的话，只要随便画个草图，就知道如何加工了。 “好，我等你。”高大靖也不跟他客气。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然后赶到生产车间。 今天正月初七，是工厂第一天上班，很多人还停留在过节氛围里，此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真正工作的人没几个。 “都闲着没事干是吧？”高大靖见了，大声吼了一句。 众人见厂长来了，轰的一声散开，回到自已岗位。 “再被我看到，就给我滚回家去，正好咱工厂吃闲饭的人太多了，少几个人，还可以少发些工资——”高大靖依然不解气，叉腰站在车间中央，再次骂了一句。 心里对车间主任多少有些失望。 这种时候都不站出来管理，真以为当个老好人，工厂人们就会服你啊！ “高厂长——”车间主任丛旭光一脸心虚地从旁边的磨刀房走出来，低头叫了一声。 “车间乱糟糟的不管，磨什么刀？”高大靖没好气地教训道。“你别忘了，现在是车间主任，主要职责是管好下面的人——” 对这个徒弟，他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这些年他教出五六个徒弟，丛旭光是最懂事听话的一个，师傅俩关系非常好。 成为厂长后，他权衡了一下，最后把他提拔上去。 只是这个徒弟性子软，以前不大明显，现在越来越发现这样安排是个错误。 “知道了。”丛旭光苦着脸回了一句。 有心想对师傅说，自已干不了这个工作，放过自已，让其它人合适的人去干。 可是最终不敢说出口。 因为家人不会同意，特别是妻子，她还要拿这个向身边的人炫耀呢！ 何况车间的主任工资比别人高十几块，谁不想多赚一些工资呢！ “唉。”高大靖见他这样付子，只能叹了一口气。“你跟我过来，一会儿有件新产品，需要你们打样出来。” 话音刚落，听到重重的脚步声，是贺建权大步走进来了。 “你总算来了。”高大靖快步迎上去，“快给我看看，到底要加工什么产品。” 电话里贺建权故意不说出来，说当面再谈。 他可是憋了好一会了，就等着看到具体的产品了。 贺建权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把夏臻画的草图递过去。 除了旱冰鞋的具体样式和形状，还有一些具体的数据，虽然图画得不怎么标准，足够工厂打样了。 “这么容易的产品？”高大靖原本担心他拿过来的东西不好看，此时已经放心了。“你等一会，我们马上加工——” 说完，朝丛旭光招招手，把情况简单说了几句，让他找些材料过来。 农机厂不缺钢板和滑轮，反倒是两边用来和绳子一起固定的翻毛皮，一时不好找。 不过这个不着急，先把旱冰鞋的主体做出来，再想办法去找。 只要产品合格，这个大不了让其它工厂代加工就行。 丛旭光听了，连忙跑去仓库找材料。 管理他不在行，干活他确实是一把好手。 既然是公社的贺国权带过来的，肯定不能拖延时间。 见他们这么快就进入角色，贺建权非常满意。 他掏出香烟，丢了一根给高大靖，然后来到车间门口，望着对面的公社中学。 中学和农机厂连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层围墙。 不过那边是中学的食堂，工厂那边就算有再大的噪音，也不会吵到老师上课。 他们这边在做样品，夏臻回到家里后，准备晚上的请客。 “就他们一家人？要不要让***材来当陪客？”祝琴此时忙着炒菜，看到儿子回家，随口问了一句。 家里没有当家男人，始终不大方便。 反正后面还要请徐家人吃饭，到时再让牛国强来做陪好了。 对夏家来说，现在多一个人吃饭，根本不算事。 关键是让客人满意，自家有面子。 “也可以。”夏臻明白妈妈的心思，“那一会儿去叫一下。” 虽然李家台门住了九户人，现在陈宗堂一家在吃牢饭，李自强家只剩他一个人，另外两家没有来往，剩下的五户人家里，只有徐家和牛家还有当家男人，他们这边三户人家，都只剩孤儿寡母。 这也是他在牛国强示好的情况下，接受他的原因。 自已上大学后，不可能一直在家，确实需要这个年纪的男人，帮忙镇住宅子，免得妈妈和姐姐受欺侮。 否则以他的脾气，既然牛国强当初选择跟赵水根一起上门退婚，就等于反目成仇。 “你亲自去吧！”祝琴提醒道。“我现在走不开，否则我去也行。” 到了正月初七，很多年前准备的菜，已经快坏掉了。 下午有空，她把红烧肉和红烧鱼这些菜，放进锅里重新煮了一下。 并在红烧肉里加了新鲜的油豆腐，红烧鱼里加了香干，这样一收拾，又可以吃几天。 夏臻应了声，就往徐家走去。 ***材早上去了一趟单位，下午提前回家了。 节后前几天上班，大多如此。 只要单位没急事，都会迟到早晚，也没有人在意。 说明来意后，***材自然没有拒绝。 又提出明天晚上他们请客，让夏臻一家别做晚饭了。 夏臻答应一声，就回到家里。 把这件事跟妈妈说了一遍，并问她家里的安排。 明天妈妈和姐姐也要去上班了，所以要请客的话，得抓紧时间。 一般情况下，正月十二前都会把请客的事安排好。 不过自家现在除了徐家，就剩周家和廖家。 到时一起请了就是，大家比较熟，肯定没人在意。 “那我们后天回请徐家，大后天请周家和廖家。”祝琴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干脆地把日子定下来。 到了四点，牛国强一家和***材先后过来。 饭点还没到，就打牌消磨时间。 门口一个脑袋闪过，夏臻正好望过去，发现是帮臻的大舅子秦乐。 “有事吗？”夏臻走到门口问道。 熘冰场的生意，说好才没多久，他不会是急着知道结果吧！ “我——”秦乐刚才也是一时冲动，才突然来到夏臻家门口，此时被他一问，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就想问一下，那个熘冰场真的能赚钱吗？” 上次的事谈妥后，他和周晓聪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周家人对他们的计划，一开始有些不放心。 后来听说是夏臻建议的，才同意了。 原本他们已经打算租房子装修，只是随着对夏臻了解越来越深，他的想法又有了变化。 既然给他工作，就能赚这么多工资，那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自已开熘冰场呢！ 当然这话他不好意思跟周晓聪说，于是想过来先听听夏臻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平平稳稳把钱赚了。 “你的意思是？”夏臻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问这样的问题。“还是不相信开熘冰场能赚钱？” 难道自已上次说的不够清楚？ 也不对，记得上次跟他和周晓聪说这件事时，是小聪不敢做，他倒是很有兴趣的。 怎么现在他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如果这样，那秦乐这个人容易出尔反尔，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 “其实——”见夏臻这样说，秦乐更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问另一件事。” 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终于心一横，把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想给我工作？”夏臻听后意外地望着他。 原来他怕承担风险，所以宁愿少赚一点，选择稳妥一点的做法，给自已打工。 想到姚杰和秦英他们的收入，又觉得这个想法能够理解。 今年毕竟才八零年，大家依然受传统思想影响，担心做生意出事。 而给自已工作，就没这些烦恼了。 何况工资高，旱涝保收，虽然会辛苦一点，却胜在安稳。 “可以吗？”秦乐再次问道。 他以前上一年班，收入不过三百多块。 听说给夏臻工作的人，一年最少能赚一千块。 如果是管理人员，就更多了，甚至能达到二三千。 他要求不高，如果一年有一千块收入，那他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考虑一下再回复你。”夏臻望着他希冀的眼神，很想马上答应下来。 只是这件事牵涉到晓聪，万一他还想开熘冰场，那肯定会起矛盾。 至少得等自已和他商量好之后，再决定怎么办。 “好。”秦乐虽然有些失调，却没有表现出来。“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急匆匆离开了。 夏臻回到屋里，见妈妈和姐姐已经端菜出来，就过去帮忙。 至于秦乐的事，暂时放在一边。 这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特别是牛大春，光是放在他面前的羊肉。就被他吃了半盘，感觉特别过瘾。 他特别喜欢吃羊肉，并不介意羊膻味。 牛小雪则比较喜欢吃河鲜和海鲜，他面前的醉蟹，被他吃了好几瓣，最后自已都不好意思了。 饭后喝了一会茶，牛家人就告辞离开了。 正月假期已经结束，几乎人人都要上班了，晚上不能像以前那玩，必须恢复早睡早起的作息。 【鉴于大环境如此，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收拾好家里，夏臻正要去隔壁找周晓聪，没想到他先过来了。 “冬冬，秦乐是不是刚才找过你了？”他一进屋，就直接问道。 对大舅子的作法，他非常不高兴。 夏臻帮忙搞了个赚钱的项目，还要自已出钱投资，他等于白得了好处。 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他也会退缩，真不可思议了。 “你不知道他的性格，所以才会这样想。”夏臻现在冷静下来，能理解秦乐的心思。“他是个求稳的人，如果不用冒险，就能赚更多的钱，肯定更愿意干这个——” 和晓聪一起开熘冰场的话，虽然赚钱的希望非常大，但是总归有风险。 因为是未来妹夫全额投资，一旦周晓聪亏钱，他和妹妹的婚事很可能也受影响。 这样一来，妹妹肯定会记恨自已一辈子。 正是回去之后想明白这一点，他才开始患得患失，不敢放手去干。 “可是——”周晓聪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可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决定冒险搏一把，没想到自已都准备好了，反而被大舅子放鸽子。 这样一来，自已就是两面不是人。 “别多想。”夏臻拍拍他的肩安抚道。“人各有志，他会这样考虑，其实也没有错。” 如果是前世的自已，或许也会像秦乐那样选择。 别看当老板很风光，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有一个安逸的单位，有多舒服。 只要收入不是太低，宁愿安稳上班，也不要去创业。 这也是前世千军万马考公的主要原因所在。 就连一些富二代，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中，让本就为数不多的机会，更加难以获得。 第330章 试玩 第二天早上，妈妈和姐姐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早早去上班了。 夏臻起床后，发现李自强也已经吃了早饭，去炒货作坊那边忙碌了。 这才记起，从今天开始，秦英和姚杰他们也开始正式上班。 夏臻洗漱完毕，站在厨房窗前伸了个懒腰。 同时提醒自已，新年已经过完，得忙碌起来了。 一会儿先去贺建权那边一趟，看样品加工得怎么样了？ 如果一切顺利，得把加工的事早点定下来。 同时再和周晓聪谈一谈，看熘冰场到底谁来投资？ 既然秦乐想退出，那就自已和他一起合作好了。 如果他也嫌麻烦，自已一个人出钱也没关系，可以让他下班后代为管理。 都是好兄弟，他必要计较这些。 当然还可以从彭民浩带过来的人里，挑一两个人充当保安，配合管理。 这样一来，熘冰场的架构就搭建好了。 先试营业几天，再适当调整。 现在的消费观念和消费能力，跟他熟悉的九十年代完全不一样，他需要根据具体情况，再做出改变。 吃完早饭，正要出门，看到贺建权主动过来了。 “这是样品，你看看行不行？”他把一双新打的熘冰鞋放在桌上，热情地问道。 昨天他在农机厂等了两个小时，看着他们把钢板割成鞋底形状，再用锉刀一点点把边缘修圆，然后把一块薄钢板压成圆弧形，焊在鞋形板的后跟处，鞋子的形状就出来了。 另外做了支架，将滑轮和轴承固定在上面，最后焊在鞋底上，旱冰鞋的主要结构初步完成。 在工作台上试了一下滑动效果，觉得不错，开始找材料做固定用的绑带。 一双旱冰鞋很快加工完毕，他看着用砂纸细细打磨过的表面，觉得夏臻肯定会满意，就带回家，准备第二天送过来。 至于加工成本，暂时没有问。 虽然夏臻话里话外非常重视这个，但是他相信老同学的能力。 只要给他时间，肯定能想办法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前提是订单数量足够，值得他们钻研技术。 “不错。”夏臻拿起来看了看，跟他印象中的形状略微有点偏差，不过另有特色。“我先穿上试一试，如果没问题，再谈后面的事。” 说完，拿了条矮凳到门口，坐下来把旱冰鞋固定在鞋子底下，然后小心翼翼站起来。 前世他玩过一段时间的旱冰鞋，对这个还算熟悉，所以才敢亲自试验。 只是隔得时间有些久了，得重新适应一下才行。 “小心。”贺建权在一旁边提醒了一句。 他倒不知道夏臻还会玩这个，只是新加工好的旱冰鞋，底下滑轮不知道多灵活，如果摔一跤，绝对非常痛。 夏臻慢慢站起来，朝他摆摆手，让他放心。 摔跤肯定不会，就算跌倒了，他也知道如何保护自已。… 试着朝前走了几步，隔壁周奶奶这时候走出来，看到他脚下的鞋子，笑着问道：“冬冬，没想到你也赶时髦，居然玩这个——” 孙子跟他说过熘冰场的事，还说这是夏臻的意见。 她原本不想答应，因为相信夏臻的判断，才勉强同意了。 现在看到他居然也在玩这个，就过来打趣。 最近半年以来，夏臻一直表现得很成熟，还没看过他像孩子一样玩闹呢！ 原来他只是把这一面隐藏起来了，内心依然保留着童真。 “我随便试一下。”夏臻小心地看着前面的石板，防止滑轮掉进石板缝里卡住，嘴里随口回答。 台门中间的石板地面，凹凸不平，还是不适合玩这个，应该找处平整的水泥地才行。 “没事，你尽管玩。”周奶奶以为他害羞，笑着替他找台阶。 说完，回到屋里，免得自已看着他尴尬。 夏臻的注意力全部在脚下，没留意周奶奶的想法，朝前走了几步，就慢慢适应了，于是迈开步子，朝前滑去。 玩旱冰的要点在于掌握平衡，一旦适应了，就会变得很轻松。 “怎么样？”贺建权急着知道结果，跟在后面问道。 如果夏臻满意，对他来说可是双嬴的事。 既帮夏臻办成了一件事，又替农机厂拉来一个固定的客户。 同时借这件事，增加了见面的机会。 这样一来，双方的关系自然也会更亲近。 “大体没问题。”夏臻回答道。“接下来就看生产成本，能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 说完，走回自家门口，坐下来解下旱冰鞋。 总的说来，这双样品达到了自已的预期。 具体情况还得慢慢试验，他打算回头先让农机厂生产几十双，然后让人穿上玩几天。 这一类产品，必须耐穿耐磨，不能穿几次，质量马上出问题。 而且样式方面，也可以不断改进。 最开始画草图时，他只记得旱冰鞋的大致形状。 冷静下来之后，他记起鞋的样式，其实改良过很多次。 一开始比较笨重，后来鞋底部位变小许多，只剩前后两块钢片，主要受力点变成底下的支架。 如果这样，能节省不少材料，成本自然也跟着降低。 想到这里，他把这些想法跟贺建权提了提。 这时候的公社干部，都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眼力大多不差，自已一提点，他就明白怎么做？ “那我回头让他们继续改进。”贺建权真心想帮到夏臻，所以在这件事上，其实更偏向他。“不管是加工效率，还是质量和成本，我都会让他们不断提高，达到你的要求。” 反正农机厂已经那样了。 如果能做出让夏臻满意的产品，就不枉他提拔高大靖为厂长了。 如果工厂那边有这个能力，既完成夏臻的订单，又赚到钱，那当然更完美。… “好。”夏臻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这样吧！先让工厂做五十双出来，我给十元一双的加工费。” 以他的判断，照现在的物价，零售价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块。 给十块一双，不算低了。 如果能批量生产，成本会降低更多。 他愿意给这个价，是考虑到现在国内能生产轴承的厂家不多，成本比较高。 印象中要到九十年代，大量的外资进入国内，一些在外企上班的师傅学到技术后，自已兴办企业。 慢慢地民营企业开始大量生产这个，成本才不断降下来。 “没问题。”见夏臻这么干脆，贺建权非常兴奋。 两人一起进屋，坐下来喝了杯茶，又聊了一会养殖业和种植业的事。 因为年还没过完，公社那边还没有开始正式宣传。 不过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已经开始暗暗准备了。 像贺建权的亲朋好友，最近走亲戚时，开始打听附近哪里能买到种兔，准备买回家开始饲养。 等天开始回暖，也会种植蔬菜。 至于品种，自然是什么受欢迎就种什么。 住在山脚下的村民，甚至有人向大队购买了带竹鞭毛竹，准备在私有地种出一片竹园。 到时可以挖冬笋春笋卖，它不用管理，来钱更方便。 “我觉得你应该带头搞，这样才有说服力。”夏臻提醒道。“要不这样，你自已抲十来头猪，自留地种大量红薯、土豆和青菜，用来喂猪，到时一起出售，估计能卖一千多块钱，大家看到了，肯定会跟着做——” 说得再多，不如做给别人看。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还没有分田到户，大多数村民必须天天下地劳动，私人时间不多。 否则的话，推行起来会更方便。 “你说的对。”贺建权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家里人大多在上班，只剩妻子在家，她一个人只怕忙不过来。“我回头想想办法。” 看来自已的决心还不够大。 如果想达到夏臻描绘的那个结果，必须花更大的心思才对。 “还有，各个村子，最好有侧重点，比如你种蔬菜，我种水果，你养长毛兔，我养鸡养鸭，尽量一个村子有一个重点项目，这样才更有利于形成规模经济。”夏臻提醒道。 如果每个人村都有拳头产品，那打出名声后，客户只要找到相对应的村子就行。 甚至可以直接找村干部谈，不用一家一户单独干这事。 “好。”贺建权最近也想过这些事，只是头绪不多，夏臻的话不多，却句句在点子上，让他信心更足了。 谈了一会，他借口公社有事，就回去了。 如果再呆下去，得在这里吃午饭了，今天祝琴不在，他肯定不好意思留下来。… 至于夏臻要的五十双旱冰鞋，他会在五天内交货。 夏臻没有挽留，等他离开后，继续写。 熘冰场的事，晚上再跟晓聪谈。 如果他猜得没错，秦乐退出后，周晓聪一个人肯定没了一开始的，应该打算放弃了。 夏臻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项目，如果他不做，自已也会做起来。 或者交给耿启中也行。 他是聪明人，只要自已说清楚如何做，他会做出准确的判断。 晚上周晓聪下班回来，他过去问这件事。 “还是算了吧！”周晓聪果然没有信心一个人搞。“要不，你自已开起来，我帮你租鞋子，顺便卖瓜子和其它零食——” 这样一来，比在电影院门口摆摊舒服多了。 “熘冰场生意肯定不会差，你真的不后悔？”夏臻再次问了一句。 秦乐没钱投资，可以理解。 周晓聪如果放弃这个机会，就有些可惜。 真的自已开的话，就不可能白白给他分钱，这不是朋友的相处之道。 “要不，我们一人出一半？”周晓聪被夏臻这样一问，又犹豫起来，最后哭丧着脸嚷道。“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不擅长——” 在他看来，现在不管自已怎么选择，似乎都是错的。 那和夏臻一起干，总没问题了吧！ “这样也行。”夏臻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那就一言为定，白天我让小强去管，晚上你们轮流去看场子，我另外再找一个保安帮你们打下手——” 见周晓聪没反对，这件事算是最终定下来。 至于后面的事，肯定要他去做。 夏臻打算明天去找耿启中，帮自已找一处适合开熘冰场的地方。 他对县城比较熟，大家又卖他面子，好过自已去打听。 一旦场地有了，剩下的就是简单粉刷一下，处理一下地面，再在屋顶弄些装饰，比如彩灯彩条等等。 还要买一台功率大一点的音响，这个也要打听一下，现在国内能不能买到？ 滑旱冰的时候，怎么能没有的士高舞曲呢！ 这时候舞曲还没有从欧美传入国内，港台地区应该已经有了，得想办法弄几盘过来。 “冬冬，我们得走了——”祝琴下班后重新洗了脸，擦了面霜，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叫儿子。“再不去向东他们又该来叫了。” 今晚是***材家请客，他们一家人都得过去。 “哦。”夏臻应了声，先放下熘冰场的事，和家人一起去对面徐家。 徐家的变化也很大。 可能是因为徐向西考上军校，***材在社区独挡一面，人逢喜事精神爽，男人有了权力，就会变得更自信。 尽管***材在台门一直表现得很低调，家里的布置却出卖了他。 从这个角度讲，***材实际上比牛国强更有生活情趣。 徐家的酒菜反而一般，这主要是当家主妇厨艺一般，比不上牛国强的老婆。 不过春节期间，大家天天大鱼大肉，对食物反而没那么挑剔。 就像夏臻，主要吃了些糟卤的食物，味道也不算太差。 “冬冬，你那边现在还要人吗？”吃到一半，***材忽然问了一句。 他也是没办法。 家里的老二徐向南，前两天跟人打架，又被单位开除了。 原本以他的面子，就算再给儿子介绍一个工作，也不算什么大事。 问题是这几年他已经换了四五个工作，现在名声已经臭了，想再介绍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有亲戚找不到工作？”夏臻意外地问。 “不是，是我家老二向南。”***材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以他的脾气，不管去哪里都呆不长，想来想去，或许只有你这里，才能镇住他。” 因为这件事，父子俩大吵一架。 今天他明知道家里请客，却没有回来，而是赌气地和妻子去了岳家吃饭。 老二从小叛逆，爱打抱不平，所以朋友众多，却麻烦不断。 只是他一直很佩服夏臻，说他小小年纪，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业。 因为这个原因，他决定请夏臻帮忙，看能不能影响他？ 从而把脾气收敛一点。 第331章 超过期望值 “如果是向南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夏臻听后，大方地应下来。 心里忽然有了明悟。 从去年开始，个体户渐渐兴起，因为年底有人获得官方办的营业执照，算是正式被大家接受，用不着再偷偷摸摸。 于是大量下岗工人，以及在社会底层翻不了身的年轻人，开始蠢蠢欲动，也希望加入到这个行列里。 难怪八十年代初一放开，就会在短时间内成为潮流，搞活了市场经济。 看来自已对这段历史有些误解，以为这个过程很漫长，老百姓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一点点转变观念的。 实际上比自已以为的要快得多。 也就是说，搞个体经济的人数，在几年内以几何级倍数快速增加着，超过了自已的想像。 至于徐向南会因为打架被人开除，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谢谢。”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徐明材非常激动。“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如果儿子知道这个结果，应该会很高兴。 对他的小心思，当爸的其实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他一直认为端铁饭碗才有前途，不许他动其它脑筋，所以父子俩才有了些隔阂。 后来因为夏臻的出现，他的观念才有了改变。 其实只要有能力，干什么不可以？ 只要他们的所作所为，别触犯法律和道德的底线就行。 “没问题。”夏臻让他别放在心上。 考虑到自已一直缺可靠的人帮自已干活，徐向南虽然性格有些莽撞，但是朋友多，讲义气，只要用对了就是个人材，所以夏臻才没有丝毫犹豫。 何况徐明材的身份也有帮助，到时如果让徐向南在县城帮自已做生意，别人肯定会给他一些面子。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 牛国强作为陪客，在一边非常羡慕。 还是老徐有魄力啊！居然直接把儿子放在夏臻这边。 这样一来，只怕徐家会后来者居上，比牛家更先获得他的欣赏和全力支持！ 至于徐向南被辞退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一开始没有多想，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他们父子施的苦肉计呢！ 吃过晚饭，夏臻一家回到家里。 现在家人已经正式上班，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晚上玩得很晚才睡。 “冬冬，你打算如何安排向南？”刚进屋祝琴就问儿子。 倒不是儿子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主要是担心乡里乡亲的，如果安排不好，反而会让邻居之间产生矛盾，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在她看来，越是身边人，越不容易满足。 与其这样，还不如全部用不相干的陌生人更放心。 “我最近打算和晓聪一起开一家熘冰场，现在缺一个管理的人，向南哥的性格比较适合干这个，到时交给他就行了。”夏臻解释道。 原本因为没有合适的人，他打算先开起来再说，最后再确定这些细节。 有了徐向南，事情就简单多了。 像熘冰场这种地方，跟录像厅和游戏厅差不多，容易发生斗殴和冲突，需要一个有这方面经验的人镇守。 彭民浩那边的退伍军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也有缺点，他们是外地人，语言不通，效果未必会好。 而徐向南就不一样了，只要他愿意干好，有自已和耿启中在背后撑腰，就算有人闹事，也能轻易解决。 这样一来，自已可以安心把事情交给他，当个甩手掌柜。 “你早已经想好了？”见儿子有了计划，祝琴就不再问下去。“不过向南的脾气确实有些火爆，你得提前跟他说一声，免得到地连累到你。” 作为母亲，她习惯了一切以儿子为重。 徐家愿意把儿子交给冬冬来安排，说明想拉近跟自家的关系，这是她非常愿意看到的局面。 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渴望得到什么。 祝琴在老公死后，体会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所以对人脉非常看重。 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不能影响儿子的前程。 “你放心，他不敢乱来的。”夏臻信心十足地回答。 倒不是自已有多厉害，能把徐向南管得死死的。 主要是他这种性格的人，天性服从强者。 有耿启中这尊大神在，他绝不敢违反自已的命令。 何况真要动手，他也不是自已的对手。 虽然没有机会跟人交过手，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已现在不管是力量上，还是速度方面，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比的。 如果全力出手，他这样的人就算来十来个，自已也能全身而退。 第二天早上，得到消息的徐向南就匆匆赶了过来。 “太好了，冬冬，我以后终于可以跟你一起干了——”他一进门，就大声嚷了一句。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没有心机的炮仗脾气，却不知道他作为家里的老二，从小就容易被父母忽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他们的注意。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没人疼，他就是靠这个办法，获得了主动权。 跟着夏臻干，也是他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至于原因很简单，连耿启中这种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都主动向他示好，只能说明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自已有几斤几两，他非常清楚，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父亲这样的层次。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提前找个人投靠。 夏臻和自已算是邻居，父亲最近又跟他相处的不错，趁他还没有真正发达前，早点示好，是最佳的选择。 没想到父亲这么厉害，轻易就让他答应了。 “跟我干没问题，却可没想像的那么轻松。”夏臻没想到他会这么兴奋，暗暗一乐，脸上却郑重起来。“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能摆正自已的位置，我随时可以让你离开——” 人和人的相处，是一门学问，要做好这一点，真的不容易。 离得太远了，关系就澹了；可靠得太近了，恩恩怨怨就来了。 越是熟人，越容易忘了彼此的身份，从而跨过那条底线，失了分寸。 徐向南一进来，就大叫自已的小名，虽然不是有意这样做，却不利于以后相处。 “不好意思。”徐向南搔了搔头，他这才发觉，自已因为太兴奋，忘了自已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我以后一定会记住这一点，摆正自已的身份和位置。” 自已真的大意了，竟然用以前跟朋友玩的那一套，来应付夏臻。 他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怎么可能是个没有自已想法的人？ 心里同时一凛。 难怪耿启中在他面前都这么老实，他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自已这个老油条，此时都心虚得不敢望他的眼睛，换成其它人，只怕会吓尿裤子吧！ “你明白就好，坐。”见他听懂了自已的话，夏臻又露出笑脸，热情让他坐下来。“正好最近我有个项目想启动，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我把这一块管起来。” 这小子比自已想像得聪明，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既然这样，那就考验他一下，把开熘冰场的事交给他，看他能不能独立完成前期工作。 如果没问题，就可以放心用他。 于是把熘冰场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包括前期准备，以及开业后如何管理等等。 “如果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行。”徐向南刚才吃了瘪，现在急着表现一下，就大包大揽地应下来。“舜江县城我比较熟，也有不少朋友，他们都可以帮我——” 说完，又怕夏臻误会自已的意思，紧张地望了他一眼。 不知为什么，以前他也和夏臻打过几次交道，从没有这种感觉。 今天坐在一起，他感觉到强大的压力。 “行。”夏臻却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回头我先给你一千块钱，你用它去租房子和装修，后面需要多少钱，你再找我报销——” 抱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他直接放权给他。 想来徐明材知道儿子的事后，也会暗中帮助他。 自已虽然有前世的经验，但是具体处理这种事的时候，未必比得上他们父子。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夏臻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招待徐向南。 对自已人，他一向大方。 至于为什么没有谈工资，也有试探一下他的意思。 除了熘冰场，自已还想建录像厅、游戏厅和台球场这些娱乐场所，这次是对他的考验。 如果他达到自已的要求，以后这些可以全部交给他负责。 对夏臻来说，他从事这些项目，无非是赚取第一桶金，为后面的生意做准备。 所以对它们并没有过份重视，只要赚钱就行。 为了鼓励下属的积极性，他会分出很大一部分利润，给下面的人，刺激他们继续努力。 这样做同时也有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的意思。 通过一个个项目，招聘一个个管理人员，让他们去发挥和竞争，到时谁表现最好，就提拔谁。 这样一来，几年内就能发现一批真正的人才，为自已所用。 想把生意做大做强，除了技术，剩下的就是人才的竞争，这一点是他前世最大的体会。 而千禧年前二十年，自已从事的这些行业，大多是传统行业，技术方面难度不大。 只要有一批管理精英在，想做什么都没问题。 “太好了。”见夏臻愿意放权，徐向南一口喝干面前的糯米酒，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 一开口就是一千块，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大笔钱了。 这样一来，就算找朋友帮忙，他也有面子。 吃过午饭，夏臻上了一趟阁楼，从禅境花园拿出一千块钱，用报纸包好，下来递给徐向南。 至于怎么用，要看他自已安排了。 夏臻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因为没必要。 “熘冰鞋什么时候能到？”徐向南接过沉甸甸的钱，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不好很快控制住了。“租房和装修，用不了几天就能完成，到时我找几个朋友先试玩一下，否则无法吸引人过来玩——” 这方面他确实比夏臻有优势，毕竟他平时最爱玩。 熘冰场这种游乐场所，想吸引年轻人过来，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有玩得好的老手带气氛，这跟最近开始悄悄流行的跳舞一个道理，如果有人跳得好，就能吸引其它人跟他一起玩。 否则一群都不会跳舞的人在一起，还玩个屁！ 二是最好有漂亮的异性吸引他们，虽然未必敢对她们动手动脚，如果趁熘冰的时候，有机会挤挤擦擦一下，依然会让大家兴奋无比。 所以得找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先学会熘冰，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生意兴隆。 “这几天就会送到。”夏臻把农机厂加工的情况，跟他简单说了一遍。“到时我马上交给你。” 看得出来，徐向南对经营这种场所，确实游刃有余。 自已把他安排在那边，应该用对人了。 当然现在只是嘴上说说，需要看他实际行动能力怎么样？ 徐向南点头说好，然后站起来告辞。 现在有了工作，他得抓紧时间联系朋友，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开熘冰场。 夏臻等他离开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从开始加工泡菜到现在，他已经断断续续找了不少人帮自已干活。 这些人能力有强有弱，因为自已的要求比较低，只要能执行就行，所以用起来还算顺手。 徐向南算是第一个比较正规的管理人员，至少他的能力和自已的期望非常接近。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承诺的那样，以后不管开什么娱乐场所，都可以交给他去管理了。 特别是他刚才提到跳舞的事，也给自已提了个醒。 自已似乎忽略了舞厅这个项目。 当然在现阶段，就算开这个，也不可能像前世那样玩得疯狂，说是跳舞，更不如说是交际。 早期的舞厅，男男女女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等音乐响起，才邀请舞伴一起，到中间的舞池跳交谊舞。 因为进舞厅要买票，普通人未必消费得起，所以进来的人大多有一定的身份。 夏臻觉得等录像厅、台球场和游戏厅开起来后，可以考虑再开一家舞厅。 这个或许赚不到多少钱。 只是前世的经验告诉他，想赚大钱，规模效应非常重要。 如果自已把这些娱乐项目，全部集中起来，就能吸引更多的人过来消费。 第332章 步入正轨 转眼到了初十，彭民浩联系的几个战友，先后到了舜江县。 夏臻亲自去车站把他们接过来，让他们搬进李自强家，跟彭民浩住在一起。 自从炒货作坊正式开工后，秦英一家也从乡下搬回这里住，彭民浩一个大男人，跟她的事还没定下来，自然不合适住在一起。 至于大家的吃住，有秦英在，肯定不用担心。 夏臻现在每个月都会拿出一笔钱，放在她这里，作为工人们的用餐费用。 表面上他这里没有正式办食堂，实际上只要有需要，她随时会炒做做饭供应给大家。 比起姚杰他们，秦英负责的泡菜生意，上班时间相对比较空闲，加上她是女性，做菜比较美味，所以这件事交给她负责。 那几个人来了之后，因为没有马上安排工作，原本还有些担心。 现在发现住宿条件不错，一日三餐问题也有老板解决，就安心地留下来。 对他们来说，只要生活有了保障，对夏臻就有了归属感。 徐向南的动作也很快，在朋友们的帮助下，他在电影院和大剧院中间，找了一栋两层楼房，准备用来建熘冰场。 这里原先是一家工厂的办公楼，倒闭后就一直空着，只要把中间的墙打通，内部足足有一百八十多个平方，暂时够用了。 夏臻知道后，过去看了看，觉得地段和面积都符合要求，就同意了。 不过他建议把熘冰场建在二楼，这样门一关，窗户再用厚帘子遮住，熘冰时发出的噪音，就不容易传到外面，对周围的住户的影响比较小。 至于一楼，暂时充当仓库。 正好年后生意肯定要扩大规模，需要更多的空间来存放物资，一楼总共六个房间，两百平左右空间，足够用了。 当天晚上，他让秦英在李自强家做了一桌酒席，把徐向南、姚杰、张超等人全部叫过来，一起庆祝了一下。 顺便把新年的工作计划，跟大家提了提，让他们安心。 暂时没事干的人，放在徐向南那边，帮忙装修和布置，免得闲着胡思乱想。 张超那边，则重点关注农机厂，等那批旱冰鞋加工好，及时运过来，得在熘冰场正式开业前，找人试穿一下，看看这批鞋子质量如何？ 至于原本计划中的运输公司，因为陈家的参与，他和耿启中都不再打算搞。 不过依然会买两双辆货车，在县内运输货物用。 所以依然需要几个司机。 至于炒货作坊，也要扩大规模。 考虑到国家对个体户的人数限制得很死，想打擦边球的话，只能把工序分开，每处地方安排六七个人。 也就是说，把敲瓜子、晒瓜子、煮瓜子和炒瓜子等工作，单独设一个作坊。 这样一来，产量至少可以增加两倍以上。 考虑到姚杰姐弟干得不错，他让姚杰担任总负责人，姚艳负责炒瓜子，牛国庆负责煮瓜子，另外一个新来的，则负责敲晒向日葵。 规模大了，全部自已提供瓜子，也不大现实。 因为彭民浩会开车，夏臻打算把采购瓜子的工作，交给他去负责。 他的腿好得很快，估计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正常行走。 只要不过份使力，开车问题不大。 这样一番安排，每个人都清楚了自已该干什么，就不会心神不定。 心态也不一样了。 到了正月十二，徐向南叫了几个工人，开始拆墙粉刷以及清理地面，熘冰场正式开始装修。 张超也把旱冰鞋全部运过来，徐向南叫了几个朋友，让大家穿上后试玩了一下。 只是这些人全部没有玩过这个，短时间内根本不敢迈开步子。 夏臻赶到那边时，见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没有一点潇洒劲，觉得这样肯定不行。 熘冰场马上要开张了，必须抓紧找几个熟手带人玩。 同时测试一下旱冰鞋的质量，尽快知道结果，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否则无法跟农机厂谈生意。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最后让李自强去把何勇叫过来。 他现在已经玩得非常熟练了，教大家熘旱冰，肯定没问题。 何勇听说是夏臻叫自已，二话没说，马上赶了过来。 现在整条吉祥弄，谁不知道他的大名，如果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肯定有面子。 “不用紧张。”见他有些局促地站在自已面前，夏臻掏出十块钱递过去。“这是给你的工钱，你帮我教会他们玩旱冰——” 都说何家几个孩子特别帅气，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别看这小子才十六岁，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怎么样，却已经有帅哥的潜质了。 “教他们熘冰？”何勇没想到夏臻找自已，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事，顿时放松下来。“没问题。” 何况还有钱拿。 十块钱虽然不多，却相当于一个学徒工半月工资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自已赚钱呢！ 就算没有钱拿，自已也要玩，带一带他们根本不是问题。 “辛苦你了。”见他这么干脆，夏臻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过几天要开一家熘冰场，到时免费请你玩，如果你愿意过来带徒弟，我每个月给你三十块工资——” 这是他临时做出的决定。 一方面小家伙技术确实不错，熘冰场想有人来玩，必须有这样一个熟手带着。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徐向南的计划虽然不错，只是短时间内他们的技术估计无法达到要求。 另一方面，他长得确实很帅气，估计能吸引少男少女们的眼球，到时给他准备一套颜色鲜艳又修身的旱冰衫，肯定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对大多数人来说，玩旱冰只是娱乐活动，有时间了才来玩一会。 如果给大家竖立一个标杆，肯定有不少人希望滑得像他一样顺熘潇洒，这样一来，他们来的次数就必须增加。 “不用这么多。”何勇一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给十块钱就够了。” 他是家里的小儿子，一直得不到父母的重视。 最近在巷子里玩旱冰鞋，也被街坊说不务正业，如果不是他心脏够强大，只怕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没想到夏臻对他评价这么高，不但免费请他玩，还愿意给三十块工资请自已。 “没关系，你值这个价。”见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已，夏臻猜到他因为自已的认可，内心激动。“国外还有人比赛玩这个，得了名次有很高的奖金呢！” 他想表达的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只要他坚持玩下去，说不定以后靠这个能过上好日子呢！ “真的？”何勇惊愕地问。 他真的没想过，玩这个居然还能赚钱。 “我骗你干什么？”夏臻再次拍拍他的肩。“好好教他们，等你再大一点，过来跟我干——” 他一直相信缘份，这次过来帮自已教人玩旱冰，说明大家有缘。 何况何勇看着很有灵性，应该是个可靠之材。 那就提前拉他一把，说不定以后会给自已带来惊喜。 “好。”何勇大声应道。 这件事安排好之后，夏臻放心地回到家里。 在他看来，熘冰场最大的难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只要徐向南按步就班去干就行。 第二天早上，夏臻没有出门，在家安心写小说。 《神探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已经完成十五万字，他想在回沪市前全部完成，然后交给徐老先看一看。 只要他这边没问题，出版社那边肯定能过关。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马万喜冲进屋里。 “马叔叔到越州了？”夏臻站起来问道。 机关上班比较早，他们已经上了一个星期的班，确实应该过来了。 “昨天到的。”马万喜回答。“因为那边事情比较多，只能今天过来。” 看到桌上的稿纸，拿起来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 反正夏臻写的书，出版后肯定会送自已一本，所以现在不急着看。 “那我们中午好好喝一杯。”兄弟之间，已经用不着说套话，夏臻不再问这些细节。 说完，先给他泡了杯茶，又走进厨房，看里面有哪些现成的菜。 趁他不注意，又从水族馆里捉了些河鲜，养在铁皮桶里。 中午只有三个人，简单弄几个菜就行。 过年时大鱼大肉吃多了，今天就弄个炒螺蛳，油爆河虾，干煸鳝段和葱烤河鲫鱼，再炒个蛋黄南瓜和白灼菜心就差不多了。 “随便弄些吃的就行。”见夏臻卷着袖子，在剖黄鳝，马万喜走过去嚷道。 春节这几天，他胖了好几斤，脸也明显圆了一圈。 虽然没有达到肥胖的地步，对于爱美的他来说，依然担心因此变丑，回学校被人笑话。 “放心。”夏臻朝他摆摆手，让他别靠近，免得溅到血。“今天中午就少吃肉，我多弄几个河鲜下酒。” 能让他这么重视的客人不多，难得好兄弟过来，自然得好好准备一番。 其实春节以来，他的应酬也不少，肠胃积压的油水同样过多，需要刮一刮了。 不过他不担心自已的身材，等回到学校，再调整一下饮食，就会恢复过来。 “我就知道你懂我。”马万喜听后很满意。“在家这些天，确实吃腻了，很想吃你亲手做的菜。” 两人这样站在厨房里，漫不经心地聊着。 直到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一开始以为是李自强回来，忽然觉得声音不对。 “夏臻——”门口有人叫他的名声，听声音是耿启中。 “我在后面。”夏臻站起来洗手，边回了一句。“你的鼻子倒是很灵，是不是知道马万喜到我这里了？” 他这时候赶过来，十有八九知道马万喜来了，所以过来一起接待。 “那是当然。”耿启中走进厨房，看到马万喜，顿时笑了。“听我爸说，马叔叔昨天到了越州，我就猜今天这里肯定有好东西吃——” 选择这个时候过来，除了跟马万喜拉近关系，也有其它事需要跟夏臻谈。 马上就是立春了，田间地头，已经能看到一丝丝绿意。 有些蔬菜瓜果可以播种了，他们这边也得商量一下，如何开展相应的项目。 建筑和运输这两块，有人从夏臻这里要走，也有人从自已这里分走一些业务，他得跟夏臻重新调整一下，看剩下的如何办? “你倒是神机妙算。”夏臻泡茶端过去，笑着打趣道。 多一个人吃饭也不错，这样比较热闹一点。 离返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家里呆不了几天了！ 自已一离开，妈妈她们就冷清了。 “要不要我帮忙？”耿启中自告奋勇地问。 虽然早知道马应辉要来越州工作，只是一天没定下来，就有可能出现变故。 现在他正式上任，自已也可以放心了。 “帮我夹螺蛳吧！”夏臻知道他的想法，就把剪刀和一盆螺蛳递过去，“中午我们主要吃鱼，这样清澹一点。” 见马万喜也跃跃欲试，就拦住了他。 他还是新年后第一次来做客，不能让他动手。 马万喜见他坚持，就没再提这个。 于是端了茶杯，继续站在厨房看两人忙碌。 “对了，夏臻，你的熘冰场搞得怎么样了？”这件事他知道得比较晚，听说夏臻交给徐明材家的老二在搞，就没有参与进去。 赚钱的项目这么多，没必要都掺一脚。 倒是妹妹对这项运动比较感兴趣，说一旦建好后，她要第一个过去玩。 “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玩了。”夏臻回答道。 这时候大家对环境要求不是太高，为了节省成本，他也没打算搞得太豪华。 只要保证地面平整，墙壁洁白，再在屋顶装饰一下，墙上挂几幅画，就基本上没问题了。 至于音乐，先用一台双卡录音机应付一下，等买到了组合音响，再换上也不晚。 “你要在这里开熘冰场？”马万喜听后兴奋地问。 他出生在大城市，那边很早以前就有人玩这个了，所以对这项运动一点也不陌生。 小时候他就在少年宫玩过几次，技术算不上好，至少掌握了平衡技巧。 只是没想到夏臻会建这个。 “是啊！”见他这样问，夏臻就知道他应该玩过。“等吃了午饭，我带你们去那边看看——” 自已在县城开这个，可以让马万喜在市里或者沪市开一家。 “好啊！”马万喜也是不甘寂寞的人，和夏臻认识后，知道赚钱的乐趣，自然想多搞些项目。“已经好几年没有玩这个了，说起来也怪想的。” 第333章 想通了 等李自强回来，午饭也做好了，于是一起坐下来开吃。 今天没有外人，四人都放开手脚，吃得很痛快，一桌好菜很快见了底。 “春节大吃大喝半个月，发现还是你做的菜最好吃。”马万喜放下快子，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乐呵呵地嚷道。“真想回到沪市后，能天天吃到。” 喜欢跟夏臻打交道，当然不仅仅是他做的菜美味。 最主要是他的心态比较成熟，不会只认衣衫不认人，更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另眼相看。 跟他在一起时，不必装腔作势，可以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在姑苏时，因为身份的原因，他的一言一行都得符合大众的标准，所以不得不装得很有教养和斯文，活得太累了。 “所有朋友里，就数你的口福是最好的，别太贪心了。”夏臻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反驳道。 这小子无缘无故这样捧自已，不会是想回沪市后，搬过来跟自已住吧！ 对朋友他已经够大方了，几乎每周都会招待他们一两次。 为了求个清静，他才拒绝了所有朋友的合住要求，就算马万喜是最好的兄弟，同样不行。 毕竟自已有禅境花园和游戏世界，需要经常进出，获得物资。 身边有个人住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好吧！”见夏臻这么警惕，自已还没开口，就提前被他拒绝，马万喜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看来他一个人住习惯了，不喜欢有人在身边。 虽然马万喜不是很理解他的这种心思，但是也不好以己度人，勉强他改变生活习惯。 “不是说要去看熘冰场吗？现在吃饱喝足，不如一起过去吧！”耿启中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见夏臻不客气地拒绝马万喜，就在一边转移话题。 心里暗暗佩服。 不愧是夏臻，连马万喜的面子也不给。 换成是自已，只要他喜欢，什么样的条件自已都会妥协。 “行。”夏臻望了一眼门口，此时外面艳阳高照，和风习习，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最适合出门。“等我把东西收拾好就去。” 匆匆把东西收进厨房，要洗的碗快放进水池，用热水让每个人洗了把脸，然后出门。 来到熘冰场，二楼的墙壁已经全部敲穿，边上用混凝土抹平，断砖瓦砾全部清除干净，此时正在处理磨石子地面，远远望去，近两百平的熘冰池，相当壮观。 等地面弄好，墙壁再粉刷一遍，就可以开业了。 “看起来还不错。”马万喜远远望了一眼，就下了结论。 各方面的条件肯定没有少年宫好，不过这是私人搞的，投入不可能跟公家单位比。 “先开起来再说，慢慢再改进。”夏臻明白他的意思，也懒得解释。“你们两人会熘冰吗？这里有旱冰鞋，要不要穿上玩一会？” 楼上现在不能玩，可以去下面找块水泥玩。 旁边的电影院门口，有一大片空地，用来停放自行车。 下午放电影的时间还早，现在没什么人，可以过去玩一个小时。 隔壁的大剧院，没有演出的话，应该更加空闲。 那边的条件比电影院更好，水泥地更平整，同样可以用来玩旱冰。 “没问题。”马万喜好面子，自然不会放过出风头的机会。“大家一起去玩吧！” 于是一起下楼，从门口的仓库拿了四双旱冰鞋，一起到隔壁的大剧院。 这时候工人和徐向南都不在，估计是吃午饭去了。 仓库有两套钥匙，一套在徐向南那里，另一套在夏臻身上。 他平时就放在禅境花园里，要用随时可以拿出来。 大剧院因为是最近造的，所以比电影院气派多了，地基打得也比较高，进去还要爬四五级台阶。 几人也不怕脏，在台阶上坐下来，拿出旱冰鞋绑在鞋子底下。 这两天没有演出，所以这边空无一人，最适合他们玩。 马万喜穿好旱冰鞋后，仗着有以前的功底，弯腰平衡好身体后，开始朝前滑步。 有基础确实不一样，动作看起来非常潇洒，不像刚学的人，身子一直战战兢兢的，非常僵硬。 “小心点。”夏臻穿好后站起来，见他滑得这么快，担心地叮嘱了一句。 比起租借的旧旱冰鞋，这批鞋子可是新做出来的，轮滑别提多灵活了，稍不一小心，就可能控制不住自已的身体。 话音刚落，就听啊哟一声，原来马万喜自持已经适应了这双鞋子，加快了速度，不想一个没控制住，就摔了个仰面朝天，屁股重重坐在地上。 “这鞋子太滑了。”耿启中见了，匆忙过去扶起马万喜，同时嘴里抱怨了一句。 他这样说，自然是帮马万喜找台阶，毕竟刚才他玩得很潇洒，现在出了丑，总得有个借口才对。 比起马万喜，他其实对这玩意儿更熟练。 原因很简单，他读高中时，就是体育委员，体育老师很信任他，把学校的运动器械交给他保管。 那时候正好看过一部国外电影，讲的是冰上运动员的故事。 而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双旱班鞋，喜欢在放学后，一个人在学校的水泥操场上滑着玩。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正好学校也有几双旱冰鞋，他为了吸引女生的注意，同时也觉得滑旱冰很帅，就偷偷练了很长时间。 所以现在穿着去扶马万喜，一点没问题。 “这是刚从工厂拿出来的新鞋子。”夏臻走到马万喜旁边，也解释了一句。“所以我才让你们小心一点，新鞋子比较滑，我正打算试试质量，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倒没有问马万喜摔疼了没有。 大冬天的，衣服裤子穿得比较厚，应该没大问题。 毕竟他本身就会这个，就算跌倒了，也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已。 “不早点说。”马万喜的屁股疼得厉害，却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揉，“否则我肯定会小心一点，慢慢适应后再加快速度。” 经过这个插曲，他果然小心了许多。 反倒是耿启中，动作越来越熟练，还转了个圈，配上优雅的姿势，别有一番美感。 “好啊！咱们这里还有高人深藏不露——”夏臻见李自强还不敢走，现在扶着墙在慢慢适应，马万喜也小心翼翼滑着，只有耿启中动作大开大合。“没想到玩得最好的居然是你——” 他是真的非常意外。 耿启中平时给他的印象，跟前世那些有背景的男孩子差不多，有想法有心计，对朋友又比较康慨，所以人脉非常广。 可能一直觉得他比较稳重，所以根本想不到他居然是个运动健将。 “你又没有和我一起运动过，不了解我很正常。”耿启中故作委屈地解释。“所有和我一起打过篮球的朋友都知道，我高中时就是篮球队中锋，还是班级的体育委员，运动神经肯定比普通人好。” 从内心来讲，他当然不希望和夏臻仅仅是生意合作伙伴。 如果可能，他更希望两人像好朋友一样，在私下可以经常打球，一起喝酒，甚至到外地旅游。 只是刚认识时，夏臻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加上长得又矮小，两人站在一起，根本不像同龄人，才没有动这些脑筋。 等到他考上大学，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结交时机，他只有尽可能在生意方面给予关照，关系才走到这一步。 所以就两人而言，他对夏臻的了解，远远多过他对自已的了解。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确实是我太懒了。”听他这样一说，夏臻才发现自已确实有些保守，宁愿天天宅在家，也懒得出门。“以后如果打篮球，记得叫我一声。” 自已的生理年龄只有十九岁，心理年龄则到了四十岁。 就算现在体质远远超过其它人，他也一直像前世一样，没事喜欢在家呆着，懒得出门。 如果一直这样，那重生的意义又何在？ 既然现在只有十九岁，那就好好享受人生，没必要提前进入中年。 夏臻感觉自已突然想通了，所以才主动约他。 “那可是你说的。”耿启中听后顿时开心得笑了。“明天下午我和几个朋友会到县中打篮球，你来不来？” 以前其实也约过几次，不过他没同意。 没想到今天居然把夏臻说服了。 只是他的身体基础太差，注定没有打篮球的经验，所以得慢慢练习，才能上场陪朋友一起玩。 否则被人压着打，就找不到乐趣。 “放心，我肯定来。”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见李自强还是不敢走路，于是让耿启中拉着他练习一会，这样学起来更快。 自已和马万喜的技术差不多，只要多练练就行。 玩旱冰鞋跟学骑自行车一样，最难的是掌握平衡，只要跨过最初的心理障碍，后面多练习几次，就没问题了。 李自强想拒绝，只是耿启中不由分说，拉起他就往中间跑，只好努力掌握平衡，避免跌倒。 一个小时后，夏臻和马万喜玩得越来越熟练了，李自强在没有人扶的情况下，也能慢慢走路了。 徐向南和几个朋友吃过午饭，回熘冰场工作，从剧院经过时，看到夏臻和几个朋友在那边玩旱冰，就走过来打招呼。 “没想到你们玩得这么好？”他不认识马万喜，就走到夏臻面前，语气夸张地嚷道。 他跟耿启中想的一样，认为夏臻是个体育白痴。 毕竟以前的身体基础摆在那里，即使现在长到近一米八，身高已经超过自已了。 现在才发觉自已想错了，夏臻并不是只会写文章，他在体育方面，同样不输于自已。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什么时候练的呢？ “只要愿意玩，其实没那么难。”见徐向南和朋友都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已，夏臻知道他们怀疑自已，就含湖地回答。“趁熘冰场还没开业，你们也抽时间玩多几次——” 想了想，又决定给他们一点好处，作为他们帮忙的奖励。 答应给每人送一双旱冰鞋，以后过来玩，一律免费。 这跟前世舞厅不收女孩子的门票一样。 只有人气上来了，还怕赚不到钱？ 如果人太多，场地不够用了，直接再租一间更大的房子就行。 现在房租比较便宜，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谢谢夏老板。”几人听后兴奋地道谢。“我们一定多介绍朋友过来玩——” 他们都不认识夏臻，却和徐向南是好朋友。 既然他都愿意跟着夏臻混，说明他不简单，有机会混个脸熟，肯定没有坏处。 因为已经玩累了，夏臻和他们聊了几句后，就脱下旱冰鞋，准备回去。 至于鞋子的质量，应该没问题。 至于穿久了有磨损什么的，那是没办法的事，到时让农机厂弄些配件，找人换一下就行。 到鞋子放回仓库，交代了徐向南几句，然后回到李家台门。 “听说你打算腌制一批质量略差一点的泡菜？”耿启中洗了脸之后，没有坐下喝茶，而是来到秦英那边，看那边的泡菜情况。 第一次尝过泡菜的滋味后，他怕其它人抢生意，都是亲自过来提货的。 后来才慢慢交给信任的人过来这边。 听那个手下说，夏臻这边腌制的泡菜数量明显在上升，他以为夏臻有了另外的客户，所以特意过去看看增加了多少。 倒不是怕影响自已的生意，毕竟舜江县最高端的食堂和酒楼，都是他在供货。 短时间内，没有人能对自已产生冲击。 唯一担心的是，夏臻和自已产生竞争，那只能放弃这门生意了。 直到听负责的秦英说起，这批泡菜材料相对差一些，质量也达不到以前的层次，会以相对便宜的价格卖给相关单位。 他才明白，夏臻这是打算增加出货量了。 “是啊！”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你那边走的是高端路线，但是那个市场就这么大，想增加不大现实，所以只能走低端路线，进入寻常百姓家。” 只要这样，才能真正以量取胜。 要知道越州市很多乡镇都有酱厂，除了生产酱油，还腌制黄瓜、什锦菜和腐乳。 泡菜用来下早饭，肯定更受欢迎，所以不怕卖不出去。 “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单位？”耿启中明白他的打算后，主动问道。 第334章 回校前夕 以前那些泡菜，供应给县招待所和高档的酒楼。 一些乡镇机关食堂和学校、医院等事业单位的食堂，肯定用不起那么贵的泡菜。 现在这些价格低了一半，应该没问题。 比起夏臻，自已的身份比较特殊，上门推销的话，大多会给自已面子，最适合帮他介绍。 “那当然好。”夏臻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不会反对。 如果这样，那产量再增加几倍也没问题。 反正只要有足够的大白菜和调料，加工过程没什么难度，只要多找几个人帮忙就行。 正好台门里牛家人和徐家人也想参与，赚点手工钱，那就叫上他们好了。 原来晚上只干一个小时，那就增加到两个小时。 只要钱给够，他们都不会在意这点辛苦。 “对了。”等耿启中坐下来，夏臻忽然提议道。“既然你熘冰玩得这么好，要不那个熘冰场我们一人一半？” 自已回到学校，真的没时间管理这些。 毕竟现在没有手机，如果徐向南遇到事情，想联系上自已，没那么方便。 耿启中有兴趣的话，可以让徐向南直接找他解决，自已安心拿一半收益就行。 “还是算了。”耿启中摆摆手，提不起兴趣。 这样一家靠租借旱冰鞋，供人玩的场所，能赚多少钱？ 全部给自已，一年也不过几千块钱收入，何况只有一半给自已。 所以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反正以他和夏臻的关系，就算自已不占股份，不是一样得帮他？ “你是不是嫌钱少？”夏臻跟他接触久了，能猜到他的心思，“单一家熘冰场自然赚得不多，如果再在旁边增加一些娱乐设施呢！” 原本他没打算提前说这个，只是耿启中这样的态度，让他多少有些不服气，就把后续计划提前说了出来。 不但介绍了另外几个项目的赚钱方法，还解释规模效应带来的好处。 这些赚钱项目，舜江县最适合干的人，其实就是耿启中。 换另外任何人来干，都有可能遇到麻烦。 “如果这样，那倒可以试试。”夏臻一番话，让耿启中心动了。“就像你说的，只要把这些项目集中起来，肯定能把舜江县城的年轻人，全部吸引过来。” 拥有这样一个项目，赚钱已经不再是唯一的目的。 通过这个渠道结交更多年轻的朋友，从中挑出能干的人，收为心腹和好友，才不枉花这么多心血，办好它们。 “那就一言为定。”夏臻跟他击掌为盟。 马万喜在一旁有些羡慕。 过了新年后，夏臻又搞了这个新项目出来，想来能赚更多的钱。 不过自已也不怕，可以在他们成功后，再照搬经验，在越州市同样开一家。 以他和夏臻的关系，到时两人一起合作，赚的只怕比这边更多。 吃了晚饭后，耿启中告辞回家。 夏臻和马万喜送他到巷口，又一起在附近走了走。 “我打算过了元宵就去学校，你什么时候出发？”马万喜问道。 如果他也同一天走，就可以结伴同行。 “你先去吧！我要晚两天再走。”夏臻不耐烦坐慢吞吞的火车，所以拒绝了他的邀请。“等到了沪市，我们再一起聚一聚。” 忽然想到徐军明和郭明磊，估计也会约自已一起走，得提前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先走。 “好吧！”马万喜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在意。 如果这样，等到了沪市，还可以先回一趟姑苏，然后再去学校。 第二天早上，马万喜准备回家，夏臻拿了些家里的特色菜，让他带回去。 虽然酥鱼、糟鸭、醉鸡和酱肉这些，其它地方也有人加工，不过没有这边的正宗。 当然最主要是夏臻用的材料比较好，所以口味也最佳。 反正春节已经过完，家里还有没吃完的，很快会坏掉，不如送给他抓紧吃完。 送走马万喜，夏臻去外面打电话给徐军明，问他们什么时候走？ 这样问，是为了知道他们的日期后，自已可以再做调整，免得跟他们撞上。 意外的是，他和郭明磊已经约好，也打算正月十六出发，夏臻一听正好，就定下正月十八离开。 祝琴和夏凝听了，以为他舍不得家人，故意延迟两天，自然很高兴。 只是想到开学后，有段日子不能见到了，又有些伤感。 夏臻知道这是没法避免的事，只好装作没看见。 出了家门，来到李自强家，找依然在养伤的彭民浩。 采购的事，定下来交给他去做，所以购买大白菜的事，得跟他通一下气。 “腿怎么样了？”他坐下来关切地问。 受伤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如果他真的因为禅境花园的原因，提前恢复了，那说不定可以拆掉石膏，正式上班了。 “感觉没问题了。”彭民浩回答。“如果有工作要做，我马上去医院复检一下。” 既然夏臻上门，应该有事要自已做。 他其实已经打算去拆了石膏，只是秦英不同意，让他多休息些日子，再正式工作。 女人嘛！遇到这种事，都会求个稳妥，不同意冒险。 加上她有嫁给彭民浩的心思，自然不希望未来男人留下后遗症，那以后吃亏的是自已。 “让医生看一看也好。”夏臻无法确定真实情况，交给医生最放心。“不管情况怎么样，听医生的准没错。” 又把泡菜的事说了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车子的事怎么办？”听说夏臻真的希望自已去采购大白菜，彭民浩说了目前最头疼的事。“去哪里借一辆货车吗？” 夏臻这边才刚刚走步，花大钱买车有些不现实，不过他朋友很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借来用几天。 “先买辆小货车吧！”见他担心这个，夏臻觉得这件事确实得解决了。“后面如果不够用，再买辆大卡车——” 正好徐爷爷那边有路子，先买辆小的应付一下。 虽然不知道价格，不过几万块自已还是拿得出的，不必心疼钱。 至于仓库，肯定得放在熘冰场楼下。 一旦数量多了，这边的小仓库就不够用了。 这样一想，更加觉得小货车不能省。 从彭民浩那边出来，他联系上徐老爷子，说了自已要买车的事。 徐老爷子听后让他别担心，工厂那边马上可以提一辆出来，明天就能送到。 事情解决，夏臻放心地回到家里。 张超忽然找上门，说起旱冰鞋的出厂价，问他有没有问题？ 这两天他一直在农机厂那边，看他们批量生产，质量基本上没问题，就看价格能不能谈下来。 “就照这个价格吧！”夏臻没想到比自已预计的还要便宜，就没打算再往下压。“你是不是已经跟他们谈过一次？” 如果这样，那张超算是进入角色了。 夏臻对手下的要求不高，只要明白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就行。 至于最后成绩怎么样？ 有时候真的要看运气，不是你努力就一定要好结果。 张超点点头，说跟工厂交谈后，压低了一块钱。 “不错，你已经清楚自已的职责了。”夏臻满意地点点头。“那这个月就拿正式工的工资吧！” 原本还想着试用一个月，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他能站在自已的角度，帮公司省钱，说明摆正了心态，知道谁才是自已的老板，该对谁负责。 别看这一条很简单，却有很多人未必能悟透。 有的人有圣母心，农机厂那边一装可怜，就心软得不行，主动找老板帮对方说话。 前世他遇到过这种人，觉得不可理喻。 现在大家的观念都停留在吃大锅饭的阶段，更容易有这样的想法。 “谢谢夏老板。”张超听后心里一喜，连忙道谢。 自已的基本工资有一百，还没算其它补助和奖金，一旦这个月能拿到这笔钱，家里的经济压力就能马上消失了。 “好好干，争取早点成为万元户。”夏臻老气横秋地鼓励道。 旱冰鞋的事定了下来，熘冰场的事也推给耿启中去操心，而贺建权那边的养殖种植事项，短时间还不需要自已烦恼，可以安心回学校上课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估计要等到五月初姐姐结婚，回到舜江县，那边才能收到第一批蔬菜瓜果。 前期量肯定比较少，可以边做边调整。 接下来几天，他安心写小说，因为故事已经在脑海里，他以每天两万左右的速度码字，很快小说进入尾声。 正月十六那天，徐军明和郭明磊坐车去学校，他到火车站送他们。 两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扛着，估计大多装了食物。 这时候大多数家庭都比较穷，别说已经过了元宵，就算正月最初几天，家里没有客人的话，也未必舍得天天吃大鱼大肉。 他们两家条件都算好的，所以才能吃得这么好。 夏臻送给他们一人一袋水果，一包干果，让他们在路上吃。 有禅境花园在，这东西不算稀奇，可以大方送人。 两人自然没有推脱。 等他们检票进入站台，夏臻离开那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入游戏世界。 他打算在那边找个大的鱼缸，放在自家的后门边，到时从水族馆移一些鱼虾出来，养在里面。 自已不在家的时候，妈妈她们如果想吃鱼虾黄鳝什么的，可以直接抓来吃。 再放一些螺蛳和水草进去，形成完整的生态链，这样鱼类都有食物，就不会轻易死去。 在那边走了几户人家，没有发现这一类东西。 看来西方人没有这个习惯，自已要白忙一场了。 直接从游戏世界出来，站在厨房里，此时妈妈她们去上班了，李自强在炒货作坊帮忙，家里没人。 站在后门口望了一会前面的河流，忽然心里一动。 何不在自已买的那几栋独门独院的房子里，挖一个养鱼的小池塘，正好最靠北面的那栋房子，靠北面就是河流。 到时把围墙下面挖穿，引一些河水进来，只要中间用竹篱笆隔断，防止池塘的鱼跑进河里就行。 等到中午，李自强回来吃饭，他把这个想法跟他提了提。 这个池塘大概有十几个平方就差不多了，养的鱼足够一家人天天吃。 也不用太深，只要保证底部比河流水平面低。 夏臻估算了一下，一米左右就差不多了。 “这个容易，我来弄就行。”李自强听后主动把活接过去。 自从上次开了会议后，他反而没有了具体的工作。 他知道这是夏臻不想自已过份辛苦，有时间在家陪妈妈和姐姐。 问题是这样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很想找点事做，证明自已的价值。 “行，那就交给你了。”夏臻明白他的想法，也没有反对。 于是饭后一起去了那边，沿着围墙画了区域。 因为院子前后有六七米深，所以宽度只要有两米，就足够大了。 李自强拿来锄头，开始挖土。 至于挖下来的泥土，他打算填在自家和加工泡菜的那栋楼中间。 那边有个一米宽左右的过道，上次打通后，还在中间弄了个水池，夏天可以用来冰东西。 如果留出排水沟，墙角边垫高后，可以种一些藤蔓作物，比如四季豆、丝瓜等等。 到时在墙角放几根毛竹，让它们自已爬上墙就行，非常方便。 夏臻原以为李自强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挖好池塘。 没想到两天就挖好了。 原来是姚杰几个听到消息后，也在下班后主动帮忙，说院子里有个池塘，偶尔还可以坐在边上赏鱼钓鱼，别提多有趣了。 这样说当然是开玩笑。 当然以夏臻的性格，只要鱼足够大，他们以后想吃的话，捞几条肯定没问题。 这样一来，以后的伙食只会越来越好。 “小强，你把这条排水沟的两边也用竹篱笆围住，到时我养些泥鳅黄鳝。”夏臻去看了之后，觉得中间过道也不能浪费，就这样安排。“到时水沟里的淤泥，还可以挖出来肥田，一举两得。” 泥鳅黄鳝不用太深的水，不过喜欢淤泥厚的地方。 排水沟平时大多是干的，如果养了东西，只要偶尔加点水，别让淤泥干透就行。 而那边的池塘，就养普通的澹水鱼和澹水虾，以及螺蛳，只要隔段时间倒些禅境花园的泥进去就行，加上院子植物自然掉落的叶子，很快就会有淤泥沉积，从而产生大量的微生物。 鱼有了食物，又有活水，生物链就成形了。 第335章 年后首次聚会 李自强听后找了些断砖后拳头大的鹅卵石，放在斜坡的底下，防止上面的泥掉下来，堵住排水沟。 又把院子里的枯叶装在竹筐里，搬到这里，丢在排水沟里，让它腐烂。 排水沟底部本身就有泥，时间一长，淤泥就会越来越黑，越来越厚。 时间到了正月十七晚上，夏臻吃过晚饭后，把这些日子写的《神探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收拾好，准备拿给徐老爷子审阅。 空手上门有些不礼貌，于是带了两瓶自已泡的黄精枸杞酒，当作礼物。 自从上次耿星河向自已要人参酒之后，夏臻觉得这些宝贝给的太随意，不是好事，就改变了主意。 于是找了一些容积只有几百毫升的玻璃瓶，用来装药酒。 这样送人的话，估计一个疗程就喝完了。 从而避免那些关系亲近的朋友家里，到处都是自已送的药酒。 他相信物以稀为贵，有些东西给的多了，大家就会习以为常，不再珍惜它。 徐老爷子这时候正戴着老花眼镜在看书，听说夏臻带来了一本新的小说，非常感兴趣。 打开来翻了几页，就知道新小说的主题是什么。 “你选择的这个题材不错。”徐老爷子抬起头来赞扬道。“这两年很多人在写忆苦思甜的纪实类文学，大概是想把过去三十年的得失总结出来，我并不反对他们这样干，但是老百姓更需要你这种小说。” 小说是精神食粮，不同的类型，适合不同的读者。 一个国家不能缺少严肃文学，同样不能缺少这种消遣类的小说。 这也是《故事会》这样的杂志，能在销量上远远超过《萌芽》和《收获》的原因所在。 毕竟普通老百姓，更喜欢这种爱恨情仇的故事。 “谢谢徐爷爷的鼓励。”夏臻觉得老爷子的眼界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知名作家。“我也是这样想的，老百姓在茶余饭后，需要一些有趣的故事打发时间，我写的就是这一类故事。” 他倒是记得一些有深度的小说，比如《老井》《活着》《红高粱》《芙蓉镇》等等，因为前世看过一遍，后来又搬上了大银幕，印象更深刻了。 只是他不想走这条路，所以没有考虑搬运这一类小说。 “你还年轻，能明白这些道理，非常难得。”徐老爷子再次鼓励道。“这本小说我看发表没问题，你等我的消息。” 听说他明天要回学校，又勉励了几句，并让他早些回去。 夏臻回到家里，见妈妈他们已经腌好泡菜回来，正坐在一起闲聊，就悄悄出门。 炒货作坊那边已经下班了，此时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他来到池塘前，借着远处昏黄的路灯，仔细观看了一会。 池塘这时候已经灌满水，应该是外面的河流倒灌进来的，毕竟这边挖好后，地势比外面的河流水平面要低。 确定周围没人后，他从水族馆移出几百条鱼，丢进池塘里。 因为打算长期养着，所以各种大小的鱼都有。 大的超过两三斤，小的只有手指大小，应该是刚孵化后没多久。 品种还是以草鱼、鲢鱼、大头鱼、鲫鱼为主，又弄了一些白条和昂刺鱼，已经非常丰富了。 河虾放得不多，希望时间长了，能多繁殖一些。 最后倒进几十斤螺蛳。 这东西在水族馆长得特别快，原本只放了十几斤，现在已经爬满四周的玻璃墙了。 夏臻丢了不少烂木板进去，方便它们吸附和产卵，现在看来似乎不够用。 多移一些到池塘里，让秦英天天摸一碗拿到食堂，炒来给工人吃，算是给他们改善伙食。 爆炒螺蛳的滋味不错，如果再来一瓶啤酒，肯定是绝配。 离开前夏臻又从里面弄出几株带叶子的藕，丢进池塘里，用锄头挖了些土压住，防止它们飘起来。 又从水族馆移出一些淤泥，盖在上面。 等春天到了，再去乡下的池塘找些青蛙的卵，倒进池塘里。 到了夏天，池塘表面就会长满荷叶，还能听到蛙鸣声，搬把椅子到院子乘凉，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做完这些，他往回走，经过那条排水沟时，见下面的泥干干的，看起来不适合泥鳅黄鳝生存。 又从水族馆弄了些淤泥出来，铺在上面，然后移出一些泥鳅黄鳝。 现在环境不算好，短时间内没必要放太多，等这边的生态变好了，再多移一些进来就是。 又倒了一些水族馆的水在沟里。 里面的水营养不一样，估计对它们有好处。 确定该做的都做了，他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他背上已经准备好的行李袋出门。 李自强想送他去火车站，被他拒绝了。 他又不是真的坐车去，旁边有人，怎么进入游戏世界？ 为了掩人耳目，他慢悠悠地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室，坐了一会，确定没有熟人，又出门到旁边的巷子里，一付要找地方随地小便的样子。 然后进入游戏世界，中间几次进出，下一刻已经到了沪市的房子里。 近一个月没住人，屋里灰尘积了不少。 夏臻放下行李，拿来扫帚收拾了一会，又拿了被子到阳台暴晒。 立春后天气开始回暖，又是接连艳阳天，室外气温应该已经到了十五度左右。 考虑到提前来沪市的马万喜他们，在知道自已回来后，肯定会过来凑热闹，又从水族馆捉了几条大鱼，几只河虾，养在木桶里，到时做给他们吃。 到了中午，敲门声果然响起。 夏臻望着已经煮熟的一大锅饭，松了一口气。 打开门一看，除了马万喜和于永攀，还有徐军明和郭明磊，以及好兄弟张跃进和延敬飞。 好嘛！关系好的几个朋友，全部过来了。 “好香。”进屋后张跃进吸了吸鼻子。“自从吃过老幺的饭菜后，家里过年就算烧了肉，炖了鸡，也觉得不香了。” 今天春节前，因为母亲养了两头肥猪，父亲卖掉后一狠心买了十几斤肉，算是过了个肥年。 只是不管是红烧，还是加其它材料小炒，味道都差了不少。 “那是肯定的。”一向腼腆的延敬飞也主动开口。“我今年回家，也觉得家里的菜没那么好吃。” 袁家的事解决后，他没有了后顾之忧，整个人恢复过来。 加上过年回家，大学生的身份给他加了不少分，听多了恭维，就有了自信。 他本来长得就帅，穿的又是跟夏臻他们一样的长款大衣，越发衬托得唇红齿白，妥妥的小鲜肉一枚。 “行了，知道你们馋我做的菜，就别找各种借口了。”夏臻给每人泡了一杯糖茶后，嘴里没好气地嚷道。 自已做的菜虽然好吃，却没有这么夸张。 他们会这样说，无非是提前打好招呼，让自已多请几次客。 拿出三付扑克，让他们先打一会升级，自已继续回厨房做菜炖汤。 年后第一次聚会，肯定得好好请一请他们，否则这些人肯定又会找各种借口。 “嘿嘿。”几人笑得很得意。 至于夏臻的埋怨，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都是好兄弟，彼此什么性格，都已经摸透，知道他是嘴硬心软，不会在意。 “他们几人不说，我这里你确实得好好请一次客。”于永攀忽然插嘴道。“你那个炒货作坊，春节前后全是我姐在帮你看着，可是赚了不少钱啊！” 自从专门炒瓜子用的机器生产出来后，每天都可以完成几百斤瓜子，因为不愁销路，光这里就赚了好几千块。 后面机器用熟了，效率会更高，赚的自然会更多。 据姐姐估算，单是瓜子这一块，夏臻一年至少能赚十万。 这个数字就很恐怖了。 他们姐弟俩倒没有眼红他，毕竟夏臻做的生意，他们都在跟着做。 只是今年姐姐的春节都没过好，别人吃吃喝胖了一圈，她反而比以前瘦了好几斤。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虽然跟她离婚有关，尽量避免走亲戚，不愿意跟亲朋好友见面。 只是夏臻必须随这个人情。 “知道了。”夏臻出来拍拍他的肩。“我回头专门请一次永芳姐和你。” 她会这么用心帮自已，多少跟自已治好她的顽疾有关。 当然她帮自已，也等于帮她，毕竟自已做的生意，她几乎都在别的地方复刻一遍。 也就是说，自从自已来沪市读大学后，她现在做的生意，一半跟自已有关。 “这还差不多。”于永攀傲娇地回答。 因为跟夏臻不是同一年级的同学，平时接触肯定少了不少。 特别是今天看到他跟同学们聊得这么随意，突然有了种紧迫感，似乎自已跟他的关系，还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 既然这样，只能另想办法，接近关系了。 特别是马万喜回来后，说夏臻在老家又有了赚钱的项目，他也想搞清楚情况，并考虑能不能参与。 别看姐姐赚了很多钱，平时也给自已不少零花。 问题是那些钱是她个人的，一旦她再婚，就会用在自已的小家和孩子身上。 所以自已有机会的话，也得赚一些钱，免得要用时还要向家人开口。 菜炒好后，摆了满满一桌。 除了河鲜，还有夏臻平时放在禅境花园的野兔肉和羊肉，一个红烧一个白切，都很美味。 至于猪肉，自然也不缺。 除了爆炒回锅肉，还加泡菜炒了几个下饭菜，同样味道不差。 “也不知道将来谁命好，能嫁给夏臻？”马万喜忽然叹气道。“这小子又能赚钱，又做炒菜做饭，跟着他就是享福的命啊！” 作为好兄弟，现在虽然可以找各种借口蹭菜蹭饭，一旦他结婚，机会就不多了。 他的妻子就不一样了，可以一辈子赖定他，过上幸福的生活。 “看你这么羡慕，要不你把自已割了，嫁给老幺？”张跃进来自农村，说话相对粗鲁，此时不客气地取笑道。 可惜自已没有年龄合适的妹妹，否则肯定介绍给他。 至于他能不能看上，就不是他考虑的事了。 “是你想割了自已吧！”被老三取笑，马万喜顿时不乐意了。“可惜你长得五大三粗，就算变成女人，夏臻也不敢要——” 说到这里，得意地笑了。 “别开这种玩笑。”延敬飞做为老大，见他们越说越离谱，顿时不乐意了。“夏臻是什么人？普通人就算想嫁给他，他也看不上。” 他本来就吃过男人的亏，对这种事最敏感不过。 何况夏臻不但会赚钱会做菜，长得也越来越帅，这样的优质男人，只怕全校女生也没几个配得上他。 当他注意观察夏臻时，才发现他似乎又长高了。 “你现在一米几了？”他放下酒杯，好奇地问道。 过了新年，夏臻才十九岁，发育依然没有结束，长个子很正常。 何况他吃得好，又经常锻炼，只怕以后会比他们几个都高。 “估计快一米八了。”聊到这个话题，夏臻也非常兴奋。“年前我量过一次，一米七八，现地肯定又高了一点——” 男人都喜欢自已长得高，何况他前世个子不高，一直羡慕那些大长腿。 重生后原以为这辈子没希望了，没想到获得游戏世界，不但治好了自已的病，还让自已拥有了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好处。 “真的假的？”几人听后一起站起来。 除了张跃进，其它几个最高也只有一米七五，一米八绝对是鹤立鸡群了。 “应该是真的。”身高一米八一的张跃进走到他面前比了比，发现两人已经差不多高了，就下了结论。 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照这个情形下去，自已只怕会被他比下去。 原本自已还有身高这个优势，这样一来，估计只剩男人本钱那个强项了。 他一直坚信鲁省人的本钱，普遍比外省人大，所以去公共浴室洗澡时，他向来非常自信。 “看来我也得加强锻炼了。”马万喜发现自已已经比他矮了不少，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老大延敬飞虽然没夏臻高，但是骨骼纤细，身材修长，怎么看都不矮。 四兄弟里只有自已，看起来最矮。 听说打篮球最能长高，等正式开学，必须每天打一次才行。 徐军明和郭明磊作为老乡，看他们聊这个话题，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也不过一米七五，原本觉得很不错了，现在怎么感觉成了三等残废？ 第336章 气功热 吃过午饭，郭明磊和徐军明先回去了。 他们在不同的学校，路上需要一点时间，还想顺便买些生活必须品。 夏臻送他们到楼下，同时邀请他们周末有空过来玩。 又说了新小说的事，让徐军明得到老爷子的消息后，尽快通知自已。 至于后面的《神都龙王》和《四大天王》，他也会抓紧时间写出来，争取在五一节前出版。 暑假前他还要出版《包青天》后面三本，时间上很紧凑，不能浪费时间。 徐军明自然答应了。 夏臻回到屋里，看到延敬飞在厨房帮自已洗碗，就过去一起动手。 “怎么过了个年，你好像又长高了不少？”两人站在一起时，身高的差距就很明显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秘笈？总不可能无缘无故长高十公分吧！” 刚进屋时，他就发现了这一点。 早就想问原因，只是人太多，才忍了下来。 倒不是他对身高有多重视，主要是去年刚上学时，两人的身高还差不多，现在差距一下子拉大了。 何况自已会被袁傲欺侮，就是因为看起来太弱了，。 如果自已长得像张跃进一样，有一米八高，再练一身肌肉的话，想来谁也不敢打自已的主意。 “能有什么秘笈？就是注意营养，多加锻炼，保持充足的睡眠。”夏臻望了他一眼，认真地回答。“以你的年纪，如果还想长高，得增加运动量才行。” 年后延敬飞已经二十二岁了，虽然说男人二十五都有可能长个子。 关键是长不长个，要看骨龄，所以他的希望并不大。 吃得好一点，再多加运动，只是相比较而言，长个的希望更大一点而已。 他也不敢保证延敬飞一定能长到一米八。 “那我试试。”延敬飞从小就不喜欢运动，所以身材比较单薄。“不管行不行，现在不努力一下，以后就更没希望了。” 春节回家这段时间，他想的很多。 因为袁傲的原因，他明白没有人能帮自已，所以不想再听从家里人的安排，毕业后回到那边。 他现在只想强大自已，毕业后在沪市工作。 对于工作的事，他倒不是太担心。 有夏臻这个兄弟在，只要自已不是太挑剔，分配个工作应该没问题。 但是想在这样的大都市活得自在，必须提高自已的能力才行。 其它事情可以慢慢来，长高的事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会照夏臻说的去做。 就算夏臻再好，也不能一辈子靠他庇护。 何况他毕业后，选择很多，未必会留在沪市这里。 “可以试试气功。”于永攀听到两人的对话，就走到厨房门口，把背靠在门框上，“比起跑步打球，它的效果应该更好。” 前几天他去探望姐姐，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原以为是姐姐新找的男人，没想到她否定了，说两人没有这方面的关系，对方只是她的气功老师。 私下问姐姐，她说自已最近在跟他练一门气功，所以走得比较近。 他对气功半信半疑，在那个男人的鼓动下，也试着练了练，发现真的有好处。 其它暂时看不出来，倒是睡眠真的比以前好了许多。 “气功？”夏臻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愕然之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忽然反应过来，今年是一九八零年，好像气功热已经开始了。 想到那场荒唐可笑的闹剧，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相信？”见夏臻突然这样一付表情，于永攀有些不乐意了。“下次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就知道气功大师有多厉害了——” 姐姐请的那个帅哥，只是某个大师的弟子。 听说他的师傅，已经能隔空发功，给人治疗疑难杂症，治好了无数人。 弟子更是多达上千人，信徒无数。 “我不是不相信。”见于永攀一付深信不疑的样子，夏臻知道现在社会风气如此，自已没必要跟他争论。“只不过气功太玄幻了，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学会的，还是以后再说。” 当一样东西成为潮流后，就会裹挟所有人相信它。 自已没必要当出头椽子，当众否定它。 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任它发展，反正气球吹得再大，总有戳破的一天，自已用不着当这个恶人。 “你不想练，延敬飞可以试一试。”于永攀不好勉强夏臻，就把目标对准延敬飞。 倒不是想帮别人拉人头，让气功师傅赚钱。 主要是自已已经参与进去了，如果身边的朋友没有人跟着，就显得自已另类了。 想自已显得没那么怪异，自然是越多人参与越好。 “我暂时没想练这个。”延敬飞还是更相信夏臻，见他这样的态度，也婉言谢绝。 他从小敏感多疑，夏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语气表情都告诉自已，他根本不相信气功。 既然这样，自已何必凑这个热闹。 “说到气功，我们老家也有人在练。”张跃进也过来插嘴。“各种说法的都有，我都搞不懂那些话是真是假了——” 他跟其它人不同，更相信自已的眼睛。 气功吹得太厉害了，反而让人感觉都不靠谱。 他的想法很直接。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那只要气功大师出手，还会有人生病去世吗？ 那以后不是个个长命百岁，健健康康活下去？ “不知道真假没关系，只要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治好绝症病人？”夏臻原本不想说这个，见张跃进也参与进来了，就提醒了一句。 你能隔空伤人，那就让他打一下试试。 如果真的能做到，说不定是真的。 否则吹牛又不犯法，你当他们胡说八道就是。 “这话有理。”延敬飞表示支持。“我们社团服务的那些老人里，不是有人身体不行吗？让他们去一趟，就能见分晓了——” 如果真的能治好，那大家再练也不晚。 于永攀听后没有再说话。 他不是傻瓜，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能听出夏臻并不相信气功。 作为好友，他肯定站在夏臻这边，不会傻傻地相信那个所谓的大师。 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那就找一个病情严重一点的老人，跟那个帅哥提一下，让他安排大师过来治病。 如果真有这样的能力，只要自已好处给得足，他肯定不会拒绝。 否则的话，只怕里面有猫腻。 因为各人都有了打算，大家避开这个话题，聊别的事情。 夏臻收拾好厨房，和他们喝了一杯茶，然后一起回学校报到，同时办开学手续领新书。 于永攀没有去学校，直接回家找姐姐。 夏臻对气功的态度，对他多少有些影响，所以想跟她聊一聊。 “我看你白比人家大三岁，竟然信以为真了。”见弟弟问出这件事，于永芳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对自已没有彻底搞清楚的事，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弟弟认识自已的朋友后，最近在跟他学气功。 她原本以为弟弟觉得好玩，才跟着胡闹，就没有阻止。 现在才发现，他居然被人成功洗脑，把气功当成科学相信了。 “难道你没有眼他学气功？”见姐姐这样说，于永攀不服气了。“既然你可以学，我为什么不能学？” 总不能说你跟他关系亲密，才有这个资格。 自已是个外人，不应该跟他学？ “你以为我让他在身边，就是为了学气功？”于永芳没好气地骂道。“没见识！” 自从跟老公离婚后，她原本打算先清静一段时间，再考虑要不要再婚。 只是她的身份放在那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跟于家结亲，注定无法安生过日子。 短短一个月时间，无数人用各种借口上门，要给她介绍对象。 普通人还好，她可以直接拒绝。 有的人跟于家沾亲带故，还有一定的身份背景，就不好用这样的态度了。 正好此时认识了那名气功师，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自已有妇科病的事，主动找上门来，说能治好自已的病。 她吃了夏臻的药后，早已经恢复了。 见他长得不错，年纪和自已也差不多，是个合格的挡箭牌，就没有明说，任他帮自已治疗。 这样一来，耳边总算清静了一阵子。 “原来如此。”听了姐姐的解释，于永攀才知道自已被骗了。“那他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 想到自已这段时间对他几乎言听计从，他感觉非常羞耻。 “为什么要提醒？”于永芳没好气地回答。“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又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情都没法分辨，那以后到社会后怎么办？” 说是这样说，她其实非常关心弟弟。 内心未尝没有锻炼他的想法。 让她没想到的是，弟弟居然这么天真，轻易就相信了对方。 “那他知道你在应付他吗？”于永攀又问。 自已比不上姐姐，不知道那个气功师能不能看穿姐姐的心思？ “这个重要吗？”见弟弟这样问，于永芳就知道他还是不懂这里面的关窍。“他接近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利用于家的声望，让他可以忽悠更多的人——” 说的直接一点，他应该知道自已在忽悠人。 他同样知道，自已知道他在忽悠人。 问题是双方各取所需，能不能治病，反而不是重点。 “你们的心思太复杂了。”于永攀听后垂头丧气地嚷道。“看来我真的不如夏臻，至少他有自已的主见，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也不会上当。” 他说的很对，一个人有没有本事，不是听他怎么吹？ 而是看他吹的那些能力，是不是真实的，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相信。 “所以我们才让你多跟夏臻来往，他的能力，比你想像的还要厉害。”见弟弟失去信心，于永芳又鼓励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相处时间长了，肯定会影响到你。” 到了那时候，弟弟说不定才能精明起来。 因为是家里的老幺，又是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对他的保护难免重了些。 不像其它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因为从小帮家里干活，接触社会，相对更早熟和明事理。 “这个不用你说。”听姐姐提到夏臻，于永攀又有了信心。“那你告诉我，到底气功是不是真的？” 他现在非常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气功是不是真的存在？ 如果不存在，为什么这么多人相信？ 如果真的存在，那如何才能证明？ “那你说神仙鬼怪存在吗？”于永芳没有回答弟弟的话，反而问了一句。 她不相信这个，并不表示她否则气功的存在。 只是没法证实而已。 “你是说气功跟神仙鬼怪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于永攀听后精神一振，感觉自已已经弄清楚了姐姐的心态。 “可以这样理解。”于永芳回答。“也可以理解为，它跟鬼怪一样，因为谁也没见过，所以谁也无法证实它是不是存在？” 中国有句老话，叫作心病要用心药医。 所以有人求神拜佛，找人看相算命，无非是求个心安。 确实有人通过这样的方法，让原本严重的心病，慢慢变轻甚至恢复。 用科学的说法，是精神负担放下了，身体的免疫功能恢复能力变强了，于是大病变得小病，一点点好转。 如果有人硬要用迷信来解释，你又怎么证明不是神仙在起作用？ 就像西方人，他一定会认为是上帝治好了自已，总不能说这些人全是傻瓜吧！ 要知道很多上层人士，都是虔诚的基督徒。 “我明白了。”姐姐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如果他再不理解，就真的成傻瓜了。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感觉自已被人欺骗了。 他们姐弟这边在谈气功的事，夏臻和同学办好报到手续后，领了新课本，回到学校的宿舍。 其它舍友已经全部到了，只有黄和平的铺位空空如也。 夏臻当然不会去关心他的命运。 当一个人选择走上犯罪道路的时候，他的人生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了。 “听说黄和平要坐二十年牢。”见夏臻盯着黄和平的空床位，马万喜以为他在思考这件事，就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他也是听人这样说，到底是真是假，还无法确定。 “活该。”夏臻在这种事情上，态度一直很鲜明。“想赚钱就得走正道，伙同外人骗同学的钱，死不足惜。” 他最看不起这种人。 如果黄和平自已骗钱还好一些，问题是他自已没这个胆量，却充当外面人的内奸，性质更加恶劣。 第337章 品味楼的变故 从学校出来，夏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程老爷子开的品味楼。 年前老爷子的女儿意外病逝，自已因为要回家过年，也没空关心他，转眼过去快一个月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到了酒楼前，发现里面冷清了不少。 现在可是晚饭时间，换成以前的话，应该非常忙碌才对。 走进大堂，看到程老爷子依然坐在老地方，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前面，也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短短一段时间没见，他清瘦憔悴了不少。 最大的变化，就是老人突然少了些人气，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进入死气沉沉的暮年，连反应似乎都变慢了。 第一次自已过来时，他的反应还非常敏捷，不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气。 夏臻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珠子才动了动，似乎刚刚反应过来。 “回来了啊！”程老爷子的表情终于有了反应，慢慢挤出个笑脸。“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当初开这家酒楼，一方面是想借此恢复祖上的荣光，毕竟以前程家在城里有不少店铺，生意包括吃喝玩乐，几乎都有涉足。 另一方面，自已落实政策后，国家补了不少钱，也有退休金，生活不用愁，但是子女过得不怎么好，希望多赚些钱，让他们轻松一些。 原本他打算用这家店赚的钱，让女儿女婿一家来京城，给他们买间房子，生活稳定下来。 没想到自已这边刚有点起色，女儿就不在了，女婿又不是良人，让他突然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只是这间店有一半是夏臻的，所以他才努力支撑着，不让它败落在自已手里。 可惜他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没力气管太多，导致厨房的师傅也慢慢怠惰下来，自然影响了生意。 现在看到夏臻，他心情一松，这店总算可以交出去了。 “随便搞两个菜就行。”夏臻感觉得到他的疲惫，就笑着回了一句。“如果程爷爷太累了，可以找个人帮你管店，你回家多歇歇——” 身体上的疲劳，容易恢复。 精神上的疲惫，则很难消除，就算夏臻有禅境花园，也帮不上忙。 “不用了。”程老爷子见他关心自已，露出真心的笑容。“我年纪大了，精力越来越差，恐怕看不了多长时间的店了，如果你有合适的人，可以派过来接手。” 夏臻是大学生，肯定不可以放弃学业，来经营酒楼。 所以这件事还得让别人来做。 “那你等我几天，有合适的人了，就让他来接手。”夏臻望着他老年斑明显增多的手，也没有拒绝。“回头我会把你投下去的钱给你。” 老人在这家店花了不少心血，自已不能白白要过来。 反正自已不缺钱，所以必须给足补偿，才能让他安心离开。 “唉，钱再多又有什么用？”程老爷子慢慢地写下几个菜，让服务员拿到厨房，叫师傅做出来。“能买来健康，买到生命吗？” 如果只是生活，他的退休金足够用了。 儿子孙辈都有手有脚，既然他们不肯接自已的班，他也懒得再管他们了。 这样一来，就没必要跟夏臻斤斤计较。 “肯定买不到。”见程老爷子的精神方面似乎有些问题，夏臻不敢刺激他。“不过手里有钱，一旦病倒后就能雇保姆来照顾你，就算家里的晚辈来床头尽孝，你也得留些钱给他们，这样他们照顾起来才会更用心——” 久病床前无孝子，如果你有钱，他们的态度或许会不一样。 如果自已没有钱，还拖累他们的人生，那就算亲生儿子，早晚也会厌烦。 所以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万万不能。 相信老爷子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坚持不要这些钱。 程老爷子似乎被他说服了，点点头没有再坚持。 在品味楼吃完晚饭，夏臻回到家里。 一路上忍不住感慨。 原本只是看望一下老爷子，没想到这家店得还给自已了。 刚到门口，看到吴大军和肖阳几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自已回家。 “你们怎么来了？”夏臻意外地问。 他原本打算明天去小吃店一趟，再召集他们谈一谈，没想到他们提前过来了。 “自从您回家过年后，那边的事一直是我们自已在作主。”还是肖阳抢先开口。“我们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听说大学开学了，就过来汇报一下工作——” 比起吴大军，他无疑更圆滑，加上负责小吃店一段时间后，眼力也锻炼出来了。 心里非常清楚，别看他平时在店里一呼百应，其实都是夏臻给的。 一旦他发现自已表现不够好，随时可以换下自已，让别的人坐上自已的位置。 当一个男人有了权力后，就舍不得放手，即使只是一家小吃店。 所以奉迎好夏臻，比其它一切都重要。 “那进屋谈。”对肖阳说的话，夏臻还是非常满意。 别看这人文化不高，却是个聪明人，懂得做人。 这一点吴大军反而不如他。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强项，只要用对地方，未必不是人才。 现在他们主要在炒货作坊工作，同时兼着自已产业的安保工作，这段时间没有听到坏消息，他们功不可没。 让几人坐下来，给他们泡了糖茶，又问他们吃了晚饭没有？ 他去品味比较早，吃完后就回来了，现在才六点左右，如果他们等了一会，只怕还来不及吃饭。 “还没来得及吃。”吴大军略带尴尬地摇摇头。 原本他打算吃了晚饭再来，是肖阳坚持早点过来，说这样才不会错过夏臻。 现在看来，幸亏听了肖阳的意见。 “那你们先坐一会，我做点东西给你们吃。”家里还有一些中午吃过的剩菜，再煮一锅饭，炒几个菜，就可以了。 他在厨房忙碌，吴大军几人则老老实实坐着喝茶。 自从过来沪市给夏臻工作后，几人经过最初的适应，已经彻底习惯了这边的生活。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着多赚点钱，等发现赚了钱后，有了面子和尊严后，他们的想法又变了。 那就是珍惜这边的机会，好好替夏臻工作，免得出差错，最后被他辞退。 他们每个人都坚信，如果离开这里，只怕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有前途的工作了。 特别是肖阳，他的感受更深。 要知道像他这样的一个普通退伍军人，全国不知道有多少？ 而他们哪一个有自已这么好的运气，不但工资高，老板还完全放权给自已，让他获得财富的同时，还得到了同龄人的尊重。 他有自知之明。 如果这些工作交给其它人，未必干得不如自已，甚至可能干得更好。 菜很快端出来了，夏臻给自已倒了一米酒，敬了大家一杯。 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当老板的，总得感谢一下辛苦为你赚钱的手下，即使这个感谢其实根本没必要。 毕竟这时候工作机会少，能赚这么高工资的岗位，更是凤毛麟角。 果然，见夏臻敬酒，几人连忙站起来说不敢。 应该是他们给夏臻敬酒才对，毕竟他们能有现在的体会，全是他给的。 年前他们每人都给家里寄了些钱和东西，收到家里的回信时，每个人都觉得脸上有光。 对普通家庭来说，如果谁家借过钱，年前那几天，肯定是最难熬的。 原因很简单，靠在地里刨土谋生，一年才有多少收入？ 造房子建窑洞借的几百块外债，没有五年十年，根本还不清。 偏偏他们这个年纪，都面临结婚生子的问题，家里多多少少会建几间新房，自然欠了一屁股债。 现在好了，不但债务有望短时间内还清，还能买肉买鱼过个好年，家里人不知道多高兴。 特别是家里条件本身就差的，上有老下有小，都快愁白了头发。 家里出了个能干的孩子，当父母的不知道多高兴。 因为他们出了风头的原因，这几天还收到不少信，问这边还要不要人，不少人想过来这边找工作。 他们当然也想帮亲朋好友，只是夏臻没有安排前，肯定不敢随便答应。 所以今天过来，除了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未尝没有打听这个的意思。 “既然你们帮我工作，大家就是自已人，不用在意这些。”夏臻对他们的工作态度，基本上很满意，所以说话也很客气。“过了年后，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赚更多的钱。” 他现在东插一脚，西挥一榔头，说到底是在打基础，为未来做准备。 同时通过不断开拓新的业务，寻找最适合近期干的项目。 至于其它，则是为寻觅各方面的人材做准备。 一个人行不行，短时间很难看出来，必须给他时间和放权，让他有机会大展拳脚，最终判断他的能力。 现在沪市这些人里，他最满意的反而是以前不看好的肖阳。 在传统的餐饮行业，这样的人反而最吃得开。 加上他没有过多的正义感，不会在老板利益和道德产生矛盾时犹豫，是最好的执行人。 所以程老爷子打算把品味楼交给自已时，他最先想到的管理人员就是他。 这样一来，小吃店那边必须另外找一个人才行。 “放心吧！我们一定加油干。”几人刚坐下，此时又站起来回答道。 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这个夏老板别看他年轻，却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一点不难搞。 如果换个人，肯定没这么好的态度，毕竟他给的工资特别高，就算态度差一些，他们也舍不得离开。 不提各种要求已经不错了，说不定还会高高在上教训人呢！ “我相信你们。”夏臻喝完杯子里的米酒，重新坐下来。“大家趁热快点吃，我已经吃过晚饭，就不陪你们了。” 等他们吃完，就得安排肖阳去品味楼了。 谁接他的班，还得一起商量一下。 “夏老板，我们今天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吴大军性格耿直，见夏臻心情似乎不错，就忍不住开口。“你这边今年还要人吗？家乡有不少朋友，都想过来找工作——” 他担心一会儿汇报成绩时，万一老板不满意，那就不好开口了。 “有多少人？”夏臻听后心里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你们应该明白，我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所以最好有一定的特长。” 会这样说，当然有筛选一下的意思。 当初找到他们，是通过马万喜的介绍，才放心大胆用他们。 在没有基础前，自已也不好提太多要求。 现在他们认可了自已，那提高要求是肯定的。 至少在能力和品性方面，符合自已的要求，这样慢慢培养几年，以后就可以独挡一面。 “有什么能力，我们也说不好。”吴大军想了想，才慢慢回答。“不过我们也不会让您为难，这次介绍过来的几个人，我和肖阳一起商量过，觉得不错才敢介绍。” 这是来之前两人准备好的说辞。 想介绍朋友过来赚高工资，肯定不能坏自已的名声。 毕竟介绍人也有风险。 万一他们来了之后做错事，自已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甚至会连累大家所有人。 “那就先让他们过来吧！”见吴大军这么识趣，夏臻反倒来了兴趣。“我先面试一下，如果可以，就留下来帮我。万一不行，我帮他们在沪市介绍一个工作，不过工资肯定没那么高了——” 永芳姐投资的速度，比自已还要快几倍，肯定需要大量的人。 如果自已看不上，就给她好了。 比起招的本地人，这些人肯定更听话和懂事。 而且这样一来，双方很可能会有竞争，对管理更有利。 “谢谢夏老板。”几人听了，同时露出笑脸。 原以为这件事没这么快有结果，不想夏臻直接给了答桉。 就算他看不上，也会介绍到其它地方上班，这样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虽然工资低一点，怎么也好过在家乡当农民。 在大城市可以增长见识，说不定以后能力提高了，还可以来夏老板这边上班呢！ 因为事情解决，几人心情愉快地吃完晚饭，然后拿出笔记本，开始汇报最近的经营情况。 夏臻心里有杆称，听他们报的数字，跟自已想的差不多，就没有打断他们。 一直到所有情况全部汇报完，几人站在那边等他发话。 第338章 再次调整 “还不错。”夏臻自然不会把话说满，免得他们娇纵。“新年大家继续努力，争取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提高五成及以上。” “去年是在打基础，大家不熟悉工作，情有可原，今年如果原地踏步，只能说明你们的能力有问题。” 老板怎么用人，是门很深的学问。 夏臻的性格注定了他当不了恶人，所以只能尽量表现得严肃一点，给他们一点压力。 何况他对手下一直大方，给的工资和奖励，是普通单位的几倍甚至更多。 定的目标高一些，相信大家能理解。 “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肖阳被夏臻的话说的一凛，连忙回答道。 他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老板在这种事情上，不可能跟大家开玩笑，所以必须拿出该有的态度，让他放心。 毕竟他给大家这么好的待遇，想跟着他干的人非常多。 如果大家做不到，早晚只能被别人取代。 “你们有这样的工作心态，我就放心了。”夏臻也不继续逼迫他们。“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品味楼是我和程老爷子合作开起来的，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接下来会交给我来开，我打算交给肖阳负责这件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情严肃地望着他。 见他精神一振，身子站得笔直，夏臻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再次鼓励道：“你在小吃店干得不错，所以给你压压担子，那边你挑个人出来，接手你的工作——” 这样说，相当于完全信任他，肖阳只要不傻，肯定会死心踏地干好品味楼的工作。 “谢谢夏老板。”肖阳激动得满脸通红。“我一定全力以赴，让品味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这时候的人拍马水平还没那么高，大多喜欢表决心，立军令状，他现在实在想不出其它话，只能这样回答。 心里非常清楚。 当初大家过来时，吴大军才是领导者，但是因为自已懂做菜，人又比较灵活圆滑，才获得了管理小吃店的机会。 自已想走得更远，就必须保持优点，继续干好自已的工作。 这样一来，夏老板就算有新的生意后，依然会第一个就想着自已。 “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工作态度，能找准自已的定位，把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夏臻话里有话地说道。“这个世界上不缺有能力的人，但是缺少忠心耿耿的人，只要你不辜负我的信任，你以后能获得的好处，绝对会超过你的期望。” 说的夸张一点，任何人都希望手下忠诚，让他打哪里就打哪里？ 倒不是说不需要做人的底线，但是在忠诚和道德有冲突的时候，永远是忠诚的人更受欢迎。 何况自已也不需要他突破道德底线。 现在这样安排，就是想让他成为表率，让吴大军等人明白自已的用人标准。 能力确实重要，但是态度更重要。 “我明白。”肖阳再次大声回答。“夏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是太清楚夏臻的心思。 当后面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就完全明白了想表达的真实内容。 暗暗看了吴大军一眼。 这个被夏臻寄于厚望的战友，因为太矜持和内敛，反而不如自已受重用。 如果他能放开一点，说不定结果就会不一样。 等一会儿回去，得私下跟他聊一聊，否则大家走的方向有了偏差，未来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 一旦自已成为夏老板的左右手，他还在原地踏步，就算大军心胸再开阔，也会跟自已离心离德。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大家肚子都饿了，先抓紧时间吃饭。”见他听懂了自已的话，夏臻结束这个话题。“一会儿我们再商量，如何把品味楼经营好。” 说完站起来走到客厅，继续写小说。 用不了几天，吴大军他们介绍的人会再次过来，他必须在这之前，表明自已的用人态度。 他坚信一点，世上不缺聪明人，肯定有人愿意像肖阳一样，完全倒向自已。 一旦手里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以后生意扩大，干起来就会更顺手。 十分钟后，几人吃完晚饭。 见他们主动要收拾桌子，夏臻也不阻止，和他们一起把东西移到厨房。 简单整理了一下，大家回到餐桌前。 夏臻给他们泡了茶，然后和肖阳聊自已的计划。 原本他想单独跟肖阳谈，后来觉得没必要，就全部留了下来。 “因为程老爷子身体的原因，最近生意受到影响。”夏臻先说起这家店的来历。“所以现在要做的工作有两点，一是想办法加强管理，这一点肖阳已经有经验了，想来问题不大。” “第二方面，则是想办法增加客源，餐饮业不管任何时候，都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一旦人气没了，你菜做得再好，也吸引不了顾客进门。” 所以他打算搞一下促销，用前世的办法，吸引一批过路客。 当然这时候搞得太过份的话，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打算每天推出一个特价菜，以原价的五折供应。 这样一来，顾客如果点两个菜，就能省四分之一的钱。 对大多数没有经历过这种销售方式的人来说，应该有不小的吸引力。 肖阳听后眼前一亮。 如果可以这样做的话，那自已管好品味楼的信心就更足了。 “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摸清哪些菜比较受欢迎欢迎，然后做个计划书，把一周的促销安排写出来，贴在店门口醒目的地方。”夏臻接着提醒道。 促销也要讲究方法，你推出一些大家不感兴趣的菜，肯定吸引不了顾客。 既然要做，就得拿出诚意。 顾客发现自已最想吃的菜，能低价买到，他们就会买帐。 “好。”肖阳越听信心越足。“这样一来，坐满应该没问题，万一生意太好了，顾客没位置坐，得排队怎么办？” 不要小看现在消费能力。 毕竟沪市高档的饭店不多，味道能达到品味楼水平的就更少了，价格一降下来，只怕在天会爆满。 “如果这样，把隔壁的店铺也租下来。”夏臻豪爽地回答。 自已全力出手，用前世的手段经营饭店，赚钱是肯定的。 一旦品味楼的名声打响整个沪市，就可以用这个牌子，在全国各地开分店。 所以多用点心思，把它经营好，是值得的。 如果肖阳能胜任这个角色，以后就让他负责餐饮所有生意好了。 对自已而言，时间过去越久，能用之人肯定越多，一点也不用担心以后没人才可用。 前世很多靠餐饮起家的大型公司，就是因为前期用心做，维护好品牌，才在新世纪到来后，越做越红火，甚至成为上市公司。 自已现在重视起来，也是应该的。 安排好这件事，又和肖阳聊起小吃店的接班人。 让夏臻没想到的是，他没有推荐身边几个战友，反而建议让现在小吃店的一个师傅接手。 那人叫金峰，是沪市本地人，以前在一家工厂的食堂当厨师，擅长各种面食。 工厂倒闭后，没了工作，这边招人时变应聘，就成了厨师。 这人最聪明的地方，在于不主动揽事，又会在自已有需要的时候，装作无意地提个建议，却往往非常有用。 可以说自从金峰来了之后，他的工作轻松了许多。 这一点战友们没有一个人能达到。 “明天中午把人叫过来让我看看。”对于用人，就算再信任肖阳，他也得亲自面试过。“如果没大问题，就用他好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就让他们先回去，等小吃店的人定下来之后，再带他去品味楼接手。 等他们离开，夏臻继续写小说。 五一前出版《神探狄仁杰》前三个故事，必须提前一个月写完，时间有点紧。 第二天早上，他吃了早饭后，来到学校上课。 新学期刚开始，他没事不想请假，免得给老师留下坏印象。 中午在食堂吃了午饭，趁没人注意，再次回到家里。 刚坐下没多久，肖阳就领着金峰过来了。 夏臻让肖阳先回去，自已留下和金峰谈一谈。 他对金峰的第一印象不错，是个老实本份的人，而且懂得感恩，难怪肖阳会推荐他。 聊了一会家常，让他意外的是，这个金峰居然祖籍是舜江县人，父亲是军人，当年随着部队一起解放了沪市，退伍后安排在这边工作。 可惜父亲早逝，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好在他留下了一些人脉，他和哥哥成年后，都有了工作。 随着时间过去，曾经再好的关系也会慢慢变澹，他们只能靠自已。 他娶了当地女孩子为妻，有了两个女儿，工作没有丢掉前，小日子还算不错。 直到工厂倒闭，他没有了工作，才陷入危机。 好在幸运不错，被夏臻的小吃店录用，成了一名厨师。 工资也比以前高，让他重燃起生活的希望。 因为太珍惜这份工作，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免得得罪人，再次丢了饭碗。 “没想到我们还是老乡。”夏臻感慨地叫了一声。“这样吧！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过来，就是想问一下你，一旦我把肖阳调走，你能不能接过他的工作——” 他相信肖阳在自已没有宣布的情况下，不敢向金峰透露真相。 既然这样，就当一回好人，让他直接试用一下。 “让我负责小吃店？”金峰真的非常吃惊。“你认为我有这个能力？” 倒不是他看不起自已，主要是现在的他没有背景，所以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轮到自已头上？ 如果自已负责这家小吃店，那不是表示老板信任自已，要重用自已了？ 这样一来，收入肯定会增加，只要好好工作，不犯大的错误，也不用担心被他辞退了。 现在的他，家里的压力全在他身上。 必须努力赚钱养家，支撑起一家四口，太需要一份安稳的工作了。 “这个得看你自已了。”夏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如果你全心全意干，相信难度不大。” 小吃店交到肖阳手里后，经过几个月的经营，现在已经步入正轨。 金峰接手后，只要照着原来的路子走，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只要你相信我，肯定会拼尽全力干好。”金峰是个聪明人，一开始会反问，只是下意识地举动，此时冷静下来，自然不再犹豫。“别的我不敢说，让小吃店超过以前，我还是有信心的。” 刚到那边上班时，他就被店里的设计惊呆了。 街边到处可见的小吃摊，居然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经营。 听肖阳说这是老板自已的主意，他就佩服得不行。 现在有机会担任负责人，那自已不但要保持现有的水平，还要尽可能地提高销售额，赚更多的钱。 只有这样，才不枉他提拔自已。 “那就这样。”夏臻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有管理知识的人不多，所以也不想给他过多的压力。“明天让肖阳跟你交接，你也趁他在的时候，适应一下新角色，免得他离开后，一时无法适应。” 世界上存在管理人员。 一种是有了机会，却因为自已的情商低，不懂得改变观念，调整自已，适应新角色，所以很快因为表现欠佳而失去机会。 另一种人则刚好相反，一旦有了机会，就会不断提升自已，适应新岗位的工作。 时间长了，工作越来越出色，再次得到提拔的机会。 而现阶段因为现代管理制度还没进入国内，所以大多数人都靠自已瞎琢磨，提高自已的能力。 在夏臻看来，肖阳也好，金峰也好，都还算不上真正的管理人员。 但是他并不担心，只要他们的心态没有问题，有足够的责任心干好本职工作，就算能力方面有所欠缺，他也不会介意。 毕竟能力可以慢慢提高，只要他们愿意学习。 而一个人的品性，就很难改变，到了一定年纪后，就会固定下来。 这才是他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很可能会带坏整个团队。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已周围。 第339章 拒绝和建议 “谢谢夏老板给我这个机会。”金峰在确定自已没听错后，站起来向他道谢。“给我半年时间，我保证让营业额再增加一倍。”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表忠心，抓住机会，那自已就不够聪明了。 私营企业是怎么回事？他已经了解得非常清楚，就是大家努力替老板个人赚钱。 只有他赚得多了，才能分出一部分给下属。 从这个角度讲，私营企业的经营方式更灵活，手下只要努力干，获得好处的机会也更多。 就像他现在来说，工资比以前在工厂高，其它奖励更不用说了。 这还是普通厨师的工资，肖阳这样的负责人，拿的肯定比自已多一倍以上。 如果自已接他的班，不是表示自已也有高收入了？ 至于如何提高营业额，他平时闲下来的时候，也会用心思考这个问题。 一旦放权给自已，他就会在点心方面做出调整，尽量推出更多受欢迎的品种，淘汰顾客点餐比较少的品种。 这样一来，小吃更受顾客欢迎，销售额才会更高。 “你有这个信心，我就放心了。”见他主动定了目标，夏臻自然不会反对。“那你用心做，如果目标实现，到时我给你一个超出想像的大红包。” 至于给多少，现在肯定不能说出来。 如果营业额真能增加一倍，至少能给自已多赚几万，就算给他包一千甚至更多，也值得了。 等他离开，夏臻午睡了一会，然后回学校。 自从重生后，不管是舜江的生意，还是沪市的生意，都比想像的顺利，没有前世的压力和焦虑，他才敢随意铺张开来，尽可能多的投入项目。 下午只有一节课，结束后正想回宿舍，田文刚过来找他，说起校刊的事。 下学期开学后，他就开始在全校征集作品。 因为前几期首页的诗歌都是夏臻写的，所以这次也希望他再写一篇。 夏臻想拒绝，犹豫了一下后，又答应下来。 自已现在在学校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如果不再写诗，容易引起误会。 遇到想法简单一点的人，可能会说自已眼光高了，看不上校刊，所以不愿意再写诗。 心术坏一点的，甚至会认为自已江郎才尽，写不出东西了。 为了减少麻烦，还是继续写几期吧！ 同时让田文则在学校物色优秀的文学青年，看有没有人能替代自已？ 到了那时候，自已再慢慢澹出，想来没人能说自已什么了。 至于诗歌，依然抄一首就行，真的难不倒他。 从宿舍出来，原本打算早点回去，继续写《神探狄仁杰》。 徐军明传来消息，说爷爷已经看完稿子，正让人送到出版社，估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 他打算把另两部早点写完，早点交上去审核，免得延误出版。 没想到于永攀找过来，说他姐姐要请自已吃饭。 夏臻不好推托，就跟他一起过去。 这次请客没有安排在品味楼，而是在她离婚后，重新置办的一套房子里，除了她们姐弟，只叫了夏臻一个人。 “今天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品味楼能不能转给我？”于永芳泡茶出来后，直接问夏臻。 自从跟着夏臻搞了小吃店，这几个月赚了不少钱。 以她的见识，自然知道小吃店只是小打小闹，品味楼这种相对高档的餐馆，才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毕竟于家掌握了不少资源，只要对外公开这件事，相信会有不少人过来捧场。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夏臻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对酒楼也很感兴趣，暂时没想过转给别人——” 作为沪市改革开放后最早办的几家私营酒楼之一，在程老爷子的精心设计下，不管是环境还是菜式，都远远超过其它同行，成为行业内第一。 夏臻愿意接手，就是考虑这块牌子竖得不错，丢掉太可惜。 只要自已花些心思，再坚持两三年，只怕产生的品牌效应，会超过自已的想像。 这样一来，就有可能成为沪市本帮菜的领头羊，别人一来到沪市，想吃地道的本地菜，就不得不提到品味楼。 到了那时候，不管是开分店，还是用品味楼这块招牌，把小吃店以及相关行业，全部纳入这个品牌之下，都会产生很好的社会效应。 要知道同样两家酒店，是不是知名品牌，价值差距可是非常大。 “我一直在盯着那家酒楼，昨天派人去跟程老爷子商量，才知道他已经移交给你了。”于永芳没想到他会拒绝，而且态度这么坚决，愣了一下。“原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失败了。” 说完又露出笑脸，表示不介意。 开了小吃店之后，他就开始打目光移到酒楼这边。 原本打算自已也开一家，于是托人找了个大厨，准备开在外滩那一带。 见品味楼生意这么好，她们自然想模彷那边的菜式和装修，只是大师傅尝过味道后，说他做不出这样的菜，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照大师傅的说法，这家店的菜口味独特，只怕有什么不传之秘。 于是她死了这条心，只把注意力放在品味楼这里，一旦那边有风吹草动，自已就可以抢先出击，把这家店搞到手。 年前她得知程老爷子的女儿意外过世，他的精神大受打击，就等着捡便宜。 没想到空等一场。 “这家店本来就是我投资的。”夏臻笑着解释道。“只是我以前没精力管，所以才让程爷爷不要公开的。” 倒是对于永芳的眼力和魄力非常佩服。 既然做不过他们，就把他们买下来。 可惜自已早有准备，她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可是我对酒楼很感兴趣怎么办？”跟夏臻接触多了，也不再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弟弟。“你有没有好的建议，让我分一杯羹？” 这样说就有些耍无赖的意味了。 不过大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夏臻肯定不会因此生她的气。 “这个太简单了。”夏臻回答道。“你让人做一番调查，沪市的酒楼现在有哪些菜系，一旦发现哪种菜系沪市没有人做，就去一趟当地，招几个技术好一点的师傅，在这里开一家就是了！” 现在沪市的酒楼不算多，特别是外地菜更少见。 就夏臻的了解，这边或许有零零散散的川菜小馆子，淮扬菜的小饭店等地方特色菜，上规模的绝对不多。 它们大多是在那边当过知青，回城后开起来的。 因为本钱有限，规模非常小，菜式也算不上正宗，所以没什么影响力。 只要在这边开一家正宗的地方特色酒楼，生意肯定不会差。 “好主意。”于永芳听后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不愧是天才，那些让我们烦恼到不行的事情，一到了你这里，总能变得轻而易举，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一来，自已也不用再为难夏臻，又可以开一家生意非常好的酒楼。 “我建议你去一趟羊城，在这里开一家粤菜馆。”见她激动成这样，夏臻好心提醒。“其它菜式，跟沪市人的品味差别很大，粤菜不一样，本地人肯定吃得惯。” 既然要卖好，就彻底一点。 就他的了解，粤菜除了海鲜和烧腊，还有一个特色就是老火靓汤。 如果有师傅能做好这些，不愁生意不火爆。 “好。”于永芳大气地应下来。“等酒楼开起来，如果生意达到预期，我给你一成利润。” 这钱肯定不是白给他的，需要他继续帮自已出谋划策。 可叹自已身边能人不少，可是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他呢！ 聊到这里，时间也不早了。 她让弟弟继续陪夏臻，自已进厨房和保姆一起准备晚饭。 这件事顺利解决，她的心情非常愉快，连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嘴里轻轻哼着妹妹找歌泪花流，却听不到一丝的伤感。 这顿晚饭非常丰盛。 最让夏臻欣喜的是，所有菜全部是新鲜做的，没有一个是过节准备的。 过了正月十五，算是过完了新年。 只是有的家庭如果请客，依然用年前的菜招待客人。 为了防止菜变质，隔几天就会重新下锅热一遍，老实说这样反复回锅的菜，就算再美味，也多了种怪怪的味道，他如果去做客，肯定不会碰它们。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坐下来之后，于永芳端起水杯，朝夏臻举了举。“感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心里暗暗叹气。 这么聪明又能干的年轻人，长得又不差，就是年纪小了些。 否则自已肯定会动心。 “不用客气。”夏臻端起水杯，跟他碰了碰。“新的一年已经开始，希望我们今年赚的比去年更多——” 他感觉得到，于永芳最近的变化非常大。 不知道是不是化悲愤为欲望，从而对赚钱这件事，看得这么重。 在他看来，这不是坏事，甚至是好事。 越早介入市场，获得第一桶金，对生意人好处越大。 等到了九十年代初，私营经济彻底放开，赚钱的时机真正成熟，才有可能比别人先走一步。 到了那时候，于伯伯应该已经退休，她没有了忌讳，可以全力赚钱。 这样一来，说不定富豪榜会多一名女性。 “那是肯定的。”于永芳语气带着些自负。“我们强强联手，谁人是我们的对手？” 至少沪市同层次的人里，没有一个人能达到自已的水平。 当然她的很多生意都是别人在帮忙打理，除了身边几个特别信任的人，其它人根本不知道自已布局了多少项目。 这其实是跟夏臻学的。 在资金允许的情况下，多点布局，再根据收益情况，把几个最赚钱的项目不断扩大。 一些没前景的项目，要么淘汰，要么转让给别人。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比去年多赚几倍的钱，应该很轻松。 “夏臻，你去年到底赚了多少钱？”见夏臻和姐姐聊得这么自然，于永攀终于忍不住了，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 姐姐去年的收入，估计有二十多万，超过了爸妈和自已的想像。 好在她的生意没有一项是见不得人的，所以大家都装作不知情，没有人去揭穿她。 “应该不比你姐姐少。”夏臻笑着回答。 如果单是做生意，他的项目比于永芳少很多，肯定收入比她少一些。 不过自已出版了几本小说，销量非常可观，加上其它稿费收入，就不比她少了。 “这么多？”于永攀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姐姐的二十几万，还是粗略估计，实际数目只多不少。 如果夏臻也赚这么多，那就太可怕了。 要知道他才十九岁啊！ “别大惊小怪。”夏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要不了几年，就算年收入过百万，也不会再让人吃惊。” 虽然在大多数人眼里，一年能赚一万，已经不得了。 那是指普通人，靠着自已的勤劳和智慧，抢先一步，成为赫赫有名的万元户。 但是对于永芳这样的层次来说，本身就处在金字塔顶端，再有自已帮忙，赚得多就不奇怪了。 这还是她们正正经经赚钱，换成有的人，倒卖一批物资，说不定就时帐几十万了。 “真的假的？”于永攀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一百万？那可是一百个万元户啊！” 普通人一年才赚五百左右，那不是别人的两千倍？ “你跟夏臻在一起这么久，我怎么感觉你没有一点进步呢！”见弟弟说出这样的话，于永芳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她能明白夏臻话里的意思。 当个体户合法化后，私营经济早晚会走上历史舞台。 既然这样，加入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赚钱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 道理很简单。 当社会上赚到钱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会用赚来的钱去消费，相对应的，服装店饭店等事关衣食住行的行业，收入就会越来越高。 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有钱人的数量就会超过想像。 而自已和夏臻这样的人，提早布局各个行业，一个人相当于无数个个体户，一年赚百万，还会很难吗？ 第340章 超级自律的人 “那我是不是也该像夏臻一样，早点参与进去？”于永攀对于姐姐的话，自然深信不疑。“否则就会错过机会，被他远远甩在后面了——” 虽然他和马万喜一样，已经试着和夏臻一起投资些什么。 只是大家的目的不一样。 他们投资是为了未来做大生意，为将来年赚百万做准备。 而他和马万喜，只是为了多些零花钱，所以并不算真正参与，只是利用关系，搞点小钱。 也就是说，他俩对生意场上的事，依然一知半解，全靠夏臻赚钱，给他俩分红。 “你说呢！”见弟弟依然没有真正醒悟，于永芳没好气地回答。 在她看来，有机会天天和夏臻在一起，却连这个道理都没搞明白，也不知道在学校学了什么？ 以弟弟的头脑，想接父亲的班估计很难，如果手里有足够的钱，说不定可以走出另外一片天地。 “现在醒悟也不晚。”见于永攀当着自已的面，被姐姐这样教训，夏臻在旁边多少有些不自在。“改革开放才刚开始，以前只能说偷偷摸摸搞个体户，最近国家不反对了，进入的时机刚刚好。” 提前布局当然好，特别是自已这种没背景的普通人，只能走在别人前面。 于永攀不一样，他有这样的家族背影，不管哪一天进入，都能轻易获得成功。 即使再过四十年，这种情况依然不会变。 只是这话不好说出来，免得于永芳误会自已在教坏他弟弟。 吃过晚饭，夏臻很快提出告辞。 于永芳送他到门口，再次提了提生意上的事，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夏臻自然满口答应。 挥身离开后，他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气温依然有些低，却没有刺骨的寒意。 风吹在脸上，反而让人更清醒。 刚才给于永芳提了个建议，让她布局酒楼生意，他自已也因为那翻话，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就像他跟于永攀说的那样，这几年的布局确实很重要，但是对于家而言，只要他愿意踏足商圈，永远用必担心迟到。 他自已其实也一样，有前世的经验在，知道哪些行业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这十年之内，哪天都是机会。 一开始急着搞这个，是家里太缺钱了，他不得不想办法赚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到了现在，他更紧迫的事，反而是打好自已的基础，比如趁年轻多写几本小说，获得一定的知名度。 就算成不了金庸琼瑶这样的大家，只要《包青天》和《神探狄仁杰》系列写好了，未来依然能获得一定的名声。 这才是他未来最大的倚仗，毕竟光是这些小说的影视改编权，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所以生意上的事，反而不用太急切了，不如多花时间把小说写出来。 转眼第一个周末到了，夏臻周六傍晚回到家里，见妈妈还在做晚饭，就来到李自强的家里。 那边现在成了彭民浩的家，他说的几个战友，也已经到了，正等他过去面试呢！ 走进屋里，看到彭民浩正脸对着厨房在看什么，里面传来锅铲和铁锅摩擦发出的声音，应该是秦英正在里面做晚饭。 “人到了吗？”他随口问道。 看彭民浩的样子，似乎肚子饿了，在等着吃晚饭。 忽然觉得不对，刚过完春节，大家肠胃油水很多，他应该不至于这么饿才对。 也就是说，是因为其它原因，他才盯着厨房。 “到了到了。”彭民浩听到声音，才发现夏臻就在身后，慌忙转身回答道。“他们昨天才到的，上午休息了半天，下午去添了些生活必须品，现在还在收拾呢！” 因为习惯了秦英来照顾自已的一日三餐，他对她的感激，慢慢转化为男女之间的情意。 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会站在厨房门口，趁机和她聊几句。 没想到夏老板突然过来了，被他碰个正着。 “你把他们叫下来，我跟他们聊一聊——”见他这样的态度，夏臻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没有揭穿这事。“趁周末有空，把他们的工作安排一下。” 就算再信任他们，也得看一看人才行。 最好里面有肖阳这样的人，那自已可以竖立典型，让他们明白怎么做才是对的？ 不管是秦英还是姚杰，在忠诚度方面还没有达到自已的要求。 有些话自已不方便说出来，必须让他们自已去悟。 彭民浩慢慢走到楼梯口，朝上面喊了一声，很快听到冬冬冬的脚步声，几个三十左右的汉子来到夏臻面前。 “大家坐下说。”见他们身子站得笔直，一付见到领导的模样，夏臻对这种表面客气，并不在意，“今天先认识一下，我好根据你们的特长，安排你们具体的岗位——” 光看第一印象，这几个人都不错。 跟吴大军等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同，他们大多过了三十，看起来稳重许多。 可能是在老家乡下当了十来年农民的原因，身上的棱角已经被磨平，只剩下骨子里的军人习性，让他们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态。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们身上的血性还在不在，能不能帮自已在商业领域冲锋陷阵。 纯粹听话干活的人，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很容易找到。 但是能摆正自已的位置，有自已主见的人，还是太少太少了。 等他们全部坐好，夏臻让彭民浩一个个介绍。 倒不是说他们不可以自我介绍。 夏臻考虑的是现在这个时代，大家在这种场合，肯定会很谦虚地介绍自已。 这样的话，还不如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些人分别有哪些特长。 也方便自已初步筛选，知道他们适应哪些岗位。 彭民浩见夏臻这么信任自已，就打起精神，把战友们介绍了一遍。 这些人确实是他精心挑选的。 有一个驾驶经验丰富，除了开车之外，还能修理车子的常见问题，如果用得好，能替夏臻省下不少钱。 有一个脑子好使，人也精明能干，如果有合适的岗位，说不定能超常发挥，是个优秀的管理人才。 彭民浩私下观察过秦英和姚杰，发现他们的管理能力很一般，甚至连自已都不如。 夏臻现在投资的生意不少，如果能介绍厉害的战友过来，肯定能得到重用。 有两个则能说会道，夏臻不是需要业务人员吗？他们应该非常合适。 还有一个则极其自律，这样的人最好带在身边慢慢培养，他不但能担任助理和司机，遇到意外的话，还可以当半个保镖使用。 一旦夏臻的生意越做越大，身边肯定需要这样的贴身手下，为自已服务。 “因为时间有限，我就直接按照你们的特长，分配工作了。”夏臻注意地听完彭民浩的话，直接安排起来。“等大家熟悉之后，再慢慢调整。” 这些人的能力究竟怎么样，他现在还无法判断，既然彭民浩吹得这么厉害，那就给他们机会表现一下。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只是有他吹的一半能力，自已就捡到宝了。 自已平时不在县城，就让他们对李自强负责好了。 等下个星期回来，再看他们的表现能打几分。 至于工资，试用期间发一半，每人每月五十块，转正后再调整。 几人听后果然都很兴奋。 试用期就有五十，那成为正式工后，不是得一百了？ 加上这边包吃包住，没理由不满意。 夏臻安排好这些，就和李自强回到家里，和妈妈姐姐一起吃晚饭。 饭后和邻居们一起去加工泡菜，没想到五个新到的退伍军人，也不请自来，主动过去帮忙。 这让夏臻对他们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不管这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还是彭民浩提的建议，只要有这样的心态，就值得鼓励。 回到家里，又向李自强问起熘冰场的事。 那边有徐向南看着，又让耿启中帮忙照应，想来不会有问题。 “那边开业后，天天生意好得不得了。”李自强回答道。“晓聪哥光是卖瓜子和零食，每天都能赚七八十块，不知道现在有多开心——” 虽然他跟周晓聪关系也不错，问题是他始终记得自已是夏家人，看这钱白白给他赚走了，多少有些不乐意。 偏偏夏臻哥不在意这些，他光生气也没用。 “那就好。”夏臻听后非常满意。“只要大家愿意来玩，以后开台球场和游戏厅，想来生意只会更好。” 总的说来，舜江县现在舍得花钱娱乐的人不会太多。 熘冰场一天赚一两百块，相当于把附近年轻人的零用钱，全部赚走了。 所以其它娱乐项目不必急着开，等到下半年，个体户只会更多，赚到钱的年轻人也会成倍增加，再赚他们的钱也不晚。 原本想带上李自强，去那边看看。 见他没什么兴趣，也懒得过去。 写小说到十点，妈妈和姐姐都回屋睡了，夏臻开门出去，来到炒货作坊那边的院子里。 池塘挖好已经一个星期了，现在看起来达到自已的预期。 原本过份清澈的河水，现在已经有了浮游生物了，底下的塘泥也厚了些，一切朝着好方向发展。 反而是排水沟那边，似乎有些问题。 底下的淤泥不见增加，水减少后底下的泥有些硬，不适合泥鳅黄鳝生存。 于是再次从水族馆弄了些淤泥出来，又加了些水，希望随着时间过去，这边的生态能变得平衡。 第二天早上，他吃了早饭后，来到门口，看到一个人在那边锻炼身体。 定神一看，正是彭民浩介绍的那个特别自律的人。 夏臻暗暗点了点头，一个人退伍回家后，能十年如一日地持续锻炼，说明是个有毅力的人，光这一点就值得让人另眼相看。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趁现在徐向南在家，想找他谈一谈熘冰场的事。 正要过去，没想到他抢先过来了。 “夏臻，熘冰场的生意，比我想像的还要好。”两人进屋后，他就激动地嚷道。“每天早上九点开门，就有顾客等在那里，如果不是大家的熘冰技术不怎么样？我真的担心场地不够用——” 因为大多数是新学的菜鸟，只敢扶着四周的铁扶手，慢慢适应，所以中间的人还没站满。 等这些人都能大胆进入中间滑，就会因为人太多，相互磕磕碰碰，影响正常的熘冰了。 他今天过来找夏臻，就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你有什么建议——”夏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这个其实很容易解决，要么找一处更大的场所，要么让顾客排队等候，限制进场玩的人数。 照他的猜测，因为是新的娱乐项目，大家感兴趣很正常。 等新鲜感过去，肯定会损失一部分顾客。 所以用不着担心这个，毕竟舜江县才多少有钱的年轻人？ 何况这里面有很多是耿启中和徐向南的朋友，也可以让这些朋友理解一下，在人少的时候过来玩。 “如果照我说，不如把楼下的仓库也改成熘冰场，这样人数可以增加一倍。”徐向南早思考过这个问题，此时说了自已的想法。 这边才刚开，换个地方肯定不现实。 让会玩的朋友离开，同样有过河拆桥的嫌疑，他不会选择这样做。 所以最合适的做法，是把一楼打通，同样搞成熘冰场。 “这样合适吗？”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提议，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没想到他的想法跟自已完全不一样，居然选择上下楼同样建熘冰场，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不管能不能成，至少他是花了心思的。 “应该没问题。”徐向南解释道。“我们可以把一楼和二楼做出调整，二楼主要给会滑的人，一楼给新人，这样不用把全部墙和柱子敲掉，到时多安装一些扶手，方便大家练习。” 如果再在一楼放几个技术好的师傅，教教新人，效果肯定会更好。 “行，就照你说的做。”夏臻思考了一会，觉得确实可行，就同意了。“仓库的事，就在附近再找好了。” 相比熘冰场，仓库更容易租到，不用担心。 于是再次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负责改造一楼。 有的人天生适应干这一类工作，看徐向南的样子就知道了。 第341章 人心难测 到了中午，趁张超回牛国强家吃饭，他又问起旱冰鞋的生产情况。 听说工厂那边生产效率不错，已经加工完成几百双产品，就等着他这边安排人去销售了。 于是带着他来到彭民浩那边，把两个适合干业务的人交给他去调教。 同时明确了从属关系，那两人以后是他的直属手下，在他的安排下工作，带着产品正式跑业务。 至于具体操作方法，夏臻已经教过他们，只要照着要求做，难度不大。 张超现在是旱冰鞋这块的总负责人，除了跟单，另外就是做好管理和协调工作。 一旦他们在外面谈业务时，遇到他们做不了主的事情上，就由他代表公司，给出最终结果。 如果遇到他也拿不定主意的事，再联系自已来处理。 听说自已这么快就有了两个手下，张超的表情非常精彩，似乎不敢相信自已这么快就获得了重用。 夏臻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离开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工作就是。 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能力，看在他是牛国强侄子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毕竟徐向南现在已经负责熘冰场这块工作，自已不能厚此薄彼。 如果他能干好，后面自然会获得更大的权限。 否则的话，只能另换岗位了。 至于旱冰鞋的销售，他并不担心出问题。 因为旱冰鞋这种产品，十年内一直可以销售，没必要太着急，盲目扩张。 最好一步步来，先把公司的框架搭建好，再培养出相应的管理人员，后面就会越来越顺畅。 送走张超后，他这次回家急着需要处理的事，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于是收拾行李，和李自强告别，回到沪市。 周一回学校上课，上楼去教室的时候，看到几个同学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趴在阳台上，头往上抬到九十度角，望着天空，就像一棵渴望雨水的植物，在等待降雨。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夏臻来到座位，随口问旁边的张跃进。“排练舞蹈节目，准备五四青年节表演？” 对于现代舞，他一窍不通，所以真看不出这样做的目的。 “在练气功。”张跃进小声回答。“现在学校练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宿舍的黄勇，练的也是这个，我见过好几次，肯定不会认错。” 和夏臻等几人结成兄弟后，现在不管做什么事，大家都得同进同退。 他看得出夏臻并不怎么相信这个，就没有跟着凑热闹。 站在客观的立场讲，如果气功真的有这么厉害，那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 只是参与的人太多了，自然不好讲这些得罪人的话。 “去年这么多人被黄和平他们骗了钱，原以为他们被抓后，学校能清静一段时间了。”夏臻听后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又搞出什么气功，想来这些人花了不少钱，购买功法吧！” 这时候的大学生，大多来自农村，看的书比较少，有见识的真的没几个，骗他们的钱太容易了。 加上他们每个月都有补助，被人盯上很正常。 “那怎么办？”张跃进没想到夏臻说的这么严重，担心地问。 别看夏臻年纪最小，见识却比所有人都高。 当黄和平他们搞那一套的时候，其它人看不出问题，还想主动参与进去，只有他最早发现了问题。 现在这个气功，如果也是骗钱的话，那后果就更严重了。 “我也没办法。”夏臻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 印象中现在全国到处都在宣传气功的功效，还办了不少刊物，甚至一些大人物也相信气功能治病。 这股热潮要到九十年代才达到顶峰，在气泡没有戳破前，如果自已说出真相，不但没有人相信，还会得罪一大帮人。 所以自已不练就行，没必要说什么。 于是把自已的想法跟张跃进提了提，让他谨言慎行，别说气功的坏话。 “知道了。”张跃进了然的点点头。 他也是聪明人，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不能说。 等马万喜和延敬飞过来上课，他把自已对气功的态度重复了一遍。 “明知道有问题，却什么都不做？真的合适吗？”因为去年把黄和平搞进去了的原因，马万喜此时跃跃欲试。“如果把这些人再搞进去一批，我们是不是要成为名人了？” 这样说当然有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夏臻同意的话，他不介意联合于永攀，再搞一次大的。 在他看来，有于伯伯在，这件事很容易成功。 “你别害于伯伯。”夏臻听后吓了一跳，连忙警告他。“现在大家都对它抱有很高的期望，如果你敢当《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个小男孩，后果只怕超出你的想像。”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气功一直是中医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现在大家宣传的气功，实际上已经有了巨大的偏差，但是它在养生和保健方面，确实有独特的作用。 因为功效的测试难度比较大，大多数人只能选择相信。 于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不仅大量的民众在追捧它，甚至在科学界卫生界也得到赞赏。 这个时候谁敢跳出来反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就连于伯伯也一样。 他们能做的，就是洁身自好，不参与不支持，只有这样，将来谎言戳破，才没有人能追究你的责任。 “有这么严重？”马万喜听后吓了一跳。 虽然身边有无数人相信这个，但是他更相信夏臻的判断。 听他的口气，似乎这件事还不简单，这让他一下子冷静下来。 “你回去问问马叔叔。”夏臻没好气地回答。“当大家都盲目的时候，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只会成为大家的攻击对象——” 有些事不能讲得太清楚，因为环境不允许你说这些。 他们是父子，相信马叔叔能告戒儿子，这件事应该如何应对才好。 延敬飞在一边没有出声。 在这种大事上，他这个老大，一向不习惯发表意见。 反正只要听兄弟们的就行。 当天晚上，马万喜真的打电话给父亲，说了这件事。 “听夏臻的没错，别自作聪明，给自已和身边的朋友家人惹祸。”马应辉听后郑重地告戒儿子。“当全国人民一窝蜂追捧一件事的时候，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大家只关心一件事，你跟他们是不是一路人——” 这是立场之争，也是利益之争。 气功师们现在被捧到这个高度，已经没有了退路，一旦有人拆穿他们的谎言，就会群起而攻之。 马家和于家虽然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依然无法抵挡因此带来的后果。 “我知道了。”马万喜听后回答得有些郑重。 虽然夏臻说的话，他几乎都相信。 只是习惯了高高在上，并不认为会像他说的那样，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现在听父亲一番详细解释后，才明白过来。 自已差一点因为自以为是，闯下大祸。 这件事对夏臻来说，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 毕竟气功再流行，只要你不说它们的坏话，避而远之，别人也不会强迫你去练。 不过大家对气功的痴迷模样，多少影响了夏臻。 从这天起，他又开始了跑步和打篮球。 这些练功的人里，未必人人都相信气功的作用吧！ 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天天勤学苦练。 自已有禅境花园这样的金手指，有什么理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把身体练强壮呢！ 接连几天，他不再利用游戏世界的捷径，从家里直接赶到学校，而是选择跑步上学放学。 每次跑到学校后都会出一身汗，他就进游戏世界洗个澡，再换上衣服去教室。 几天下来，感觉脚步越来越轻，五公里路程跑得非常轻松。 看来锻炼效果很明显，他的体质在不断进步。 周六这边，志愿者成员再次出发，去给结对老人服务。 年前开的老年人活动室和食堂，经过一个月的适应调整，已经成为老人们最喜欢的活动场所，天天都有人在那边聚会聊天。 至于活动经费，除了一些手工活，于永芳捐献了不少，短时间不用担心支撑不下去。 最近于永芳又送了一些毛线过来，让大家织围巾。 这个工作难度不大，只要视力没问题的阿婆，基本上都能编织。 当夏臻赶到那边时，看到阅览室坐满了人，大多是手脚不怎么灵便的老人，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和听磁带。 而食堂那边，则是身体比较好的钱婆婆在负责。 街道那边最近派了一名钟姓中年妇女过来这边，帮他们统筹协调工作，保证钱用对地方，能支撑更长的时间。 “钱婆婆，我今天带了些鱼过来，一会儿炸成酥鱼，给大家换换口味。”夏臻今天过来时，从水族馆捞了十几条大草鱼，和马万喜一起用自行车载过来。 相比红烧肉，他觉得吃鱼对老人的身体更好，所以首先选择这个。 “谢谢你哦。”钱婆婆记得夏臻，看到桶里一条条又肥又大的鱼，非常高兴。 于是几人一起刮鳞剖鱼，然后洗干净切成片，稍微用调料腌制一下，再放进油锅里炸酥脆。 做完这些，夏臻才和马万喜离开。 二十分钟后，当第一批鱼下锅，炸成金黄色时，香味传到外面，老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过完年后，大家又恢复了平常的生活。 除了过年过节，他们平时肯定不可能天天有鱼有肉吃。 能就着酱瓜和腐乳，吃一碗大米饭，就非常不错了。 肚子的油水经过半个月的清理，已经变得干干净净，非常需要进补一些油荤的食物。 所以闻到这股香味，大家才会表现得这么夸张。 “钱婶，哪里来的鱼？”钟姓女人刚才在外面接待志愿者，闻到香味，好奇地走进厨房问道。 照原来的计划，今天中午的菜是腌菜炖豆腐，分摊到每个老人头上，大概五六分钱的成本。 如果吃这些鱼，至少得每人二三毛钱了。 “是志愿者小夏送来的。”钱婆婆笑眯眯地回答道。“他是个好同志，咱们这边的录音机和磁带，都是他买的——”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不知道自已的痴呆症是谁治好的，时间长了，她多少有些数了。 只是这些往事，她也不愿意提，所以一直埋在心里没有说。 对这个年轻人的感激，也没有表现出来。 此时面对街道过来的负责人，才忍不住介绍起来。 在她看来，大学生前程远大，不需要自已这些老人的感激。 但是街道领导不一样，如果能得到她们的赏识，对他以后毕业工作肯定有好处。 却不知道夏臻根本不需要这些。 “是吗？那我一会找他好好聊聊——”钟姓女人在街道只是一个办事员，因为跟主任有亲戚关系，所以大家都给她几分面子。 此时钱婆婆这样说，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对他的大方，有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鱼加起来有七八十斤了，就算卖得最便宜，也得十几块钱。 如果他是普通人，肯定不可能这么大方。 “听说志愿者的事，也是他搞起来的。”钱婆婆却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以为她真的对夏臻感兴趣，又在后面念叨起来。“他是个好孩子，真的是好孩子——”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她也是无意碰到夏臻同宿舍的人，在一起聊这个事，才得知真相。 “放心吧！钱婶，我知道怎么做的。”钟姓女人却被她说的有点不耐烦。“大不了我给学校打个电话，夸他几句好了。” 有时候人心就这么复杂。 至于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原因很简单，他也有个这个年纪的儿子，却连大学都考不上，现在还在家闲着，高不成低不就，让她极其烦恼。 每个人都有攀比心理，又不愿意自已的孩子被别人比下去。 钱婆婆一开始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后来发现对方脸色不好，才反应过来。 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她这么小心眼，就不提夏臻的名字了。 搞不好自已好心办了坏事，让她起了坏心思，从而影响小伙子的前程。 只是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只能暗暗祈求夏臻一会儿别遇到她。 第342章 都在成长 第343章 心病难医 第344章 换人 第345章 新茶 于永芳自然没有拒绝。 隔了一天，她就通过朋友，联系到了六个厨师。 当天晚上，她让人把他们带到夏臻家，亲自炒菜接受面试。 夏臻得到消息后，提前买了常用的材料，叫上肖阳、金峰和吴大军，又把学校的几个好兄弟也请过来，让大家一起试菜。 至于菜式，还是以本帮菜为主，加了一些淮扬菜和江浙菜。 此时其实很少有人宣传四大菜系八大菜系什么的，毕竟各省之间联系没那么紧密。 而沪市位于江浙之间，大多数市民本身就来自周边两个省份，饮食习惯自然会受到两边的影响。 夏臻会这样选择，是考虑到过两年分田到户，会有大量的外地剩余劳动力，进入沪市打工做生意，所以单靠沪市本帮菜，肯定无法满足消费者的要求。 趁现在招厨师，提前丰富菜系，为接下来的扩张做准备。 他同时在考虑，一旦品味楼两边的店铺要出租，他会租下来装修，让它们做为品味楼的包厢，慢慢地把它做成附近最大的酒楼。 既然要创建一个酒楼品牌，规模效应也是其中一个必不可少的因素。 他前世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生意，但是见识摆在那里，知道如何经营才能成功。 当天晚上，六名厨师各做了两个菜，一共十二道菜先后摆上桌。 夏臻让朋友和手下坐下来，品评各位厨师的手艺，同时推举出最受欢迎的五道菜，做为品味楼未来的招牌。 等五道菜的结果出来，肖阳拿笔把它记下来，并标上加工者的姓名。 其中有三人各有一道菜被评上，而评分最高的霉干菜烧鸭和沪市熏鱼居然是同一个师傅做的，让夏臻非常意外。 于是当场拍板，让这名师傅担任厨师长，负责厨房的管理。 “谢谢。”今年四十出头的娄伟，没想到过来应聘，就被老板看上了，还被定为负责人，激动地向他道谢。 他以前在松江县一家机关招待所担任厨师，因为不肯在所长嫁女的时候送礼，被所长忌恨上了。 正好最近那边在精减人员，他就被上级找了个理由辞退了。 一开始他打算去附近新开的饭店应聘，只是那边听说他的事后，都不肯要他。 正在为生计发愁之时，有朋友获得于永芳邀请，要到沪市一家高档酒楼面试，就叫上了他。 没想到时来运转，成了厨师长，工资比其它人还高了二十块。 “不用客气，好好做事就行。”夏臻现在对这样的手下，已经能熟练地打官腔了。 又把肖阳介绍给所有厨师：“他是酒楼的总负责人，大家要配合他的工作，只要酒楼能赚到钱，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让他们一起坐下来，跟他们干了一杯老酒。 他已经决定，六名师傅厨艺不错，可以全部留下来。 至于酒楼的规章制度，他打算交给肖阳去说，毕竟他才是管理者，必须让他竖立起威望。 事情谈妥，在座大多是年轻人，就开始放开肚子喝酒吃菜，气氛非常融洽。 反倒是吴大军等几个手下，在夏臻面前有些拘谨。 他们都是夏臻一手招进来的，给的工资又比较高，对这样的老板天生有些敬畏，所以总有些放不开。 这顿饭一直吃到八点，六个师傅有了新工作后，都很兴奋，答应明天过来培训。 等他们离开，夏臻陪几个好兄弟喝了一会茶，然后送他们离开。 最后只剩下肖阳他们三个手下。 “厨师已经准备好了，其它学徒工和洗碗工，你来安排就行。”夏臻早就决定当甩手掌柜，此时这样交代肖阳。“你从老家带人过来也好，从附近招人也好，只要保证能好好做事，其它不是问题。” 既然放权，那就彻底一些。 如果店里的工作人员，是他亲自安排的，管理起来应该会更容易。 毕竟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很老实，如果有一份稳定且相当高的收入，大家都会很珍惜。 当然也有考验他的意思。 用自已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前期比较听话，坏处是后期容易自恃身份，不好管理。 这就要考验肖阳的智慧了。 最妥当的做法，其实是用几个自已人，再招几个外面的人，平衡好他们的关系。 再跟所有人约法三章，让他们明白自已的底线。 只要他们用心做事，加薪升职的机会肯定比别人高，前提是不能忘了本份。 在夏臻看来，水至清则无鱼，他不可能要求肖阳没有一点私心。 但是必须有个前提，就是把酒楼管好。 你帮我多赚钱，维护好酒楼的声誉，你自已获得更多的好处，也是应得的。 “我会努力干好的，不辜负你的信任。”肖阳没想到夏臻会放权给自已，意外之外，又特别激动。 这说明老板相信自已的能力和人品，这对他来说，才是最珍贵的。 “如果遇到困难，记得跟我说。”夏臻又叮嘱了一句。“酒楼这种地方，永远无法避免有人闹事，咱不惹事，也不怕事。” 有于伯伯在，普通的事肯定没问题。 只要酒楼别自以为是，招惹顾客，他肯定能摆平。 想了想，又让吴大军挑两个人到酒楼担任保安，一方面维护酒楼秩序，同时帮客人保护好交通工具。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步行或骑自行车过来，很少有人开轿车，也要防止有小偷作桉。 “好的。”吴大军飞快地应道。 夏臻这边要用的人越多，自然就可以介绍更多的战友过来。 这样一来，大家平时就热闹多了，不上班的时候，可以凑在一起喝酒打牌，不用经常想念家乡了。 他甚至有了让家人也来沪市的心思。 反正夏臻一直要用人，到时让女人去干杂活，男人到下面的作坊干活，只要勤劳听话，就不用担心没事干。 至于老人，可以干活也可以在家带孩子。 就算离乡背井，只要这边熟人足够多，就不用担心不习惯。 夏臻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等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回去。 至于后面的事，照着提前安排好的思路干。 谁碰到困难，再单独汇报商量。 周末再次回到家里，妈妈下班回来后正在做晚饭，夏臻正打算出门找李自强，问一下家里的情况。 毕竟自已这些生意，妈妈和姐姐都没插手，只有他帮自已看着。 舅舅突然上门，递过来一个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纸皮盒子。 打开一看，居然是今年新采下来刚加工好的茶叶。 拿起来小心闻了闻，茶香扑鼻。 “这么早就有茶叶了？”夏臻意外地问。 现在是三月底，清明还没到，照前世的说法，这不是明前茶吗？ 因为茶叶刚发芽，产量比较少，用它加工的新茶，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都非常珍贵。 “是啊！”祝军回答道。“公社的贺书记要几斤新茶送人，来村里找大队长，村里安排人去采了几十斤新芽，加工了四铁皮罐，多出来的半斤，他让我给你送过来。” 祝家村因为土质原因，出产的茶叶比周围几个村子的要好，所以才找到他们大队。 他没想到的是，贺书记会这样安排，让自已给外甥送茶叶。 “回头帮我谢谢贺书记。”夏臻不知道农村的情况，见他这时候也记得自已，倒有些感动。“他这样安排，其实是个不错的赚钱办法，回头你跟他说，每年清明前和谷雨前，各采一些茶叶，加工后卖出去，比茶叶养大后再采摘加工划算。” 既然他们打算搞副业，那茶叶肯定也是绕不过去的一项致富手段。 说话间给舅舅泡了茶，又打听起那边的情况，比如村里今年养蚕的人家有没有增多。 除了种植养殖，传统的采茶养蚕不能丢弃。 农村赚钱不像城里办工厂，一笔订单完成后，就有一大笔收入。 它靠的是积少成多，一点点积累，如果心太大，想一下子养几十头猪，几百只鸡鸭，注定不现实。 “好，我会跟他说的。”祝军懂外甥的意思，答应得很快。“我家今年的计划，就是私有地全部种大豆，到时就不用你给我送豆了。” 去年卖豆腐赚了几千块钱，一直没有和外甥算豆子的钱。 可以这样说，这钱一半不是自家的。 只是外甥要帮自家，死活不肯收钱，所以今年打算自已种。 “也行。”见舅舅这样说，夏臻也没有勉强。“除了这个，打算养些什么？” 他这边有禅境花园，如果有需要，他可以提供一些特殊的植物当饲料，这样不管养什么，都不容易得病。 “你舅妈的意思，是各种都养一点。”舅舅回答道。“所以我们打算养一百只鸡，五头猪，再养十只长毛兔，再多的话，我怕忙不过来。” 相比较而言，养鸡和养猪比较熟练，养多一些问题不大。 就是不敢养太多，怕饲料跟不上。 到了一定数量，靠家人割草来喂肯定不现实。 好在家里做豆腐，到时可以拿些豆腐渣，用来喂鸡和猪，充当精饲料来催肥。 长毛兔村里有人养，他们没养过，怕养不好。 不过据说它们繁殖速度非常快，如果前期没问题，到了年底，估计也有几十只了。 “已经不少了。”夏臻听后非常意外。“我认识北面海涂的人，到时让人多送几车淘汰下来的菜叶子，能解决一部分的饲料不足问题。” 这件事得跟郭明磊商量一下。 他父亲大小是个领导，应该做得了主。 就算不行，也可以让他的家人在空闲的时候，去田间地头捡丢弃的菜叶子，然后用拖拉机运过来。 “那当然好。”祝军听后很意外。“如果太麻烦，就别让人家帮忙了。” 今年是第一年，先试着看看。 如果到年底收入不错，明年再做调整。 毕竟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更容易赚到钱，哪个不好赚。 “放心，我心里有数。”夏臻自然不会说实话，“只要不出意外，只怕今年就有希望成为万元户。” 自已虽然已经有不少钱，但是不适合直接给舅舅一家。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自已赚钱，然后通过自已的帮助，能比周围的人赚得更多。 这样一来，舅舅一家人就能找到方向，以后越干越顺手，没有自已也能成功。 至少从现在来看，自已还是非常成功的。 特别是舅舅现在的气色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脸上少了些卑微和心虚，多了些成功人士才有的神采，说明他对现状非常满意。 “如果真的能赚这么多，那咱家就发达了。”祝军听后笑呵呵地回道。 李自强很快回来了，于是坐下来一起吃晚饭。 饭后舅舅喝了杯茶，就骑自行车回去了。 夏臻帮妈妈收拾好桌子，和李自强聊起这边的情况。 “泡菜这边没问题，就是炒货作坊那边，产量不是很稳定。”李自强犹豫着回答。“我也搞不清是什么原因？就怕姚杰起了小心思，暗中动什么手脚——” 夏臻哥把手里最大的生意，交给了姚杰姐弟在管，是对他们最大的信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过年后，姚杰的表现跟去年有明显的变化。 可惜自已能力有限，看不出变化在哪里。 因为夏臻哥在沪市读大学，自已留在这边，最大的作用不是帮他管理，还是当他的眼睛，把问题及时找出来。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每天都会去炒货作坊和旱冰场转一转，看看那边的情况，有没有符合自已的预期。 至于生产旱冰鞋的农机厂，路比较远，他又不懂加工，就没有管。 “你不用太担心。”夏臻笑着拍拍他的肩，“等月底生产报表出来，你只要跟去年对照一下，就知道他有没有搞小动作——” 老实说他当初也这样担心过。 只不过生意越做越多，规模越来越大，他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 姚杰帮自已操心这么大的生意，如果自已抓得太紧，一点好处都不肯漏给他，只会让他心里不平衡，从而逼着他离开自已创业。 只要炒货作坊每个月的产值都在增加，他就对得起自已了。 至于其它一些小问题，没必要管。 “好吧！”李自强听后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就像夏臻哥说的那样，既然把管理的事交给他，就应该信任他。 只要那边的产值在提高，说明他是个尽职的管理人员。 总不能没事找事，这样只会让双方都不开心。 第346章 上山拔野笋 等大家都去腌泡菜，夏臻拿了手电筒，却那边的池塘看了看。阑 最近下过两场缠绵的春雨，池塘边的泥坝上，已经长出许多嫩绿的小草，让这边的环境看起来更自然了。 不知道谁在塘边放了几块篮球大的鹅卵石，如果坐在这里钓鱼或者看风景，应该是件非常惬意的事。 至于池塘里的鱼，看起来非常悠闲自得，应该是适应了新环境。 当初种下的莲藕，只有几个小小的荷叶尖，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尺多宽的荷叶。 中间又多了一些新抽出来叶子，同样尖尖的还没长大，等到了五六月份，它们就能铺满半个池塘了。 夏臻找了块平整的鹅卵石坐下来，又抬头望了望四周，旁边的葡萄树这时候已经抽出嫩芽，正悄悄往架子上爬。 如果把葡萄架往这边移过来一些，遮住一部分池塘，就算天气炎热了，依然可以坐在池塘边乘凉。阑 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决定明天跟李自强说一声，让他找人把架子往池塘移一下，到时就能遮住头顶的阳光。 再在葡萄架底下空出一块地方，如果要在外面吃饭，就可以把桌子放在这里，到时边吹着凉风，边欣赏池塘的荷花，别提多浪漫了。 这边没问题了，他又回到排水沟那边。 水沟那边积了十几公分的水，应该不是春雨，而是李自强特意倒的水。 用电筒照过去，隐隐能看到泥鳅黄鳝躲在杂草枯叶之间，看起来非常自在。 夏臻顿时放了心。 池塘的鱼和排水沟的泥鳅黄鳝，都已经适应了环境，只要不断水，想来不用自已操心了。阑 回到家里，他继续写小说。 妈妈她们腌泡菜回来，已经过了九点，看来现在腌制的数量，确实增加了不少。 “冬冬，明天我和你姐要去乡下山上拔野笋，你去不去？”祝琴回家后洗了个脸，坐在八仙桌前问儿子。 她出生农村，小时候和父母哥哥经常上山拔笋，回家后把笋去壳处理干净，和芥菜一起煮熟，就是当地人最喜欢吃的笋干菜。 比起霉干菜，笋干菜味道更好，也更珍贵。 夏天如果家里没有下饭菜，或者没时间炒菜，就直接抓一把笋干菜，放些味精、猪油和葱花，倒入开水，就是一道很好的下饭菜。 如果有丝瓜、南瓜和蒲子，一起炒来吃，或者煮汤，就更完美了。阑 现在家里不缺吃的东西，她会选择干这个，纯粹是想去山上玩一次。 不同的野笋，生长的时间不一样，有的三月底就有了，有的要到四月，最晚的到五月也不奇怪。 正好儿子周末回来，回头把野笋处理好，让他带去沪市，到时加些猪肉一起红烧，就更美味了。 “好的啊！”夏臻觉得主意不错，就随口应下来。 好久没有去乡下玩了，去山上透透气，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二天吃了早饭后，加上李自强一起出发，很快来到目的地。 把自行车放熟悉的老乡家，这里是舅舅家隔壁的村子，大约隔了五六里路，妈妈出生在这里，跟这里的很多人都熟。阑 四人拿了几只卷好的蛇皮袋，兴冲冲地往山上走去。 靠近村子的小山坡，早已经被村民拔得干干净净，只能一直往山里走，才能找到更多的野笋。 夏臻几人对这一带不熟，只有祝琴小时候经常来，所以由她在前面带路。 “妈，你累不累？”爬过两座山头，离村子已经过去大约三四里地，夏臻抬头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妈妈，担心地问。 记得前世自已到了这个年纪，周围偶尔跟年轻人一起爬公园的矮山，就会累得喘成一团。 妈妈今年也四十出头，平时没什么锻炼，加上工作轻松，很少干体力活，这样爬山的话，能坚持多久？ “没事。”祝琴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笑着回答。“我是农村出来的，爬几座这样的小山坡，肯定没问题。”阑 她也好些年没有这样爬过山了，身体的记忆依然停留在自已年轻时的感觉。 加上除了腿略微有些酸之外，其它一切没多大的感觉，自然不肯承认自已已经老了，反而觉得自已依然年轻。 却不知道完全是因为这半年多来，儿子用禅境花园出产的药材和食物，在给家人强身健体的缘故。 否则这时候就算能继续撑下去，也累得不行了。 “看来妈的身体跟年轻时一样健康。”夏臻笑着恭维了一句。“光看背影的话，说只有三十来岁，也没有人会怀疑——” 他会这样问，只是想确定一件事，她的身体有没有因为那些滋补品，变得强壮起来。 现在看来，效果确实很明显。阑 加上姐姐和小强，同样精神十足。 他们一直在县城生活，正常情况下，体力应该没这么好才对。 更不用说自已，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非常轻松。 “噗——”的一声，夏凝没想到弟弟会这样说，忍不住笑了。 或许别的家庭开这样的玩笑很正常，只是自家人都比较古板，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弟弟这样打趣妈妈。 “还好吧！”祝琴也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说，欣慰之余，又有些尴尬，没好气地白了女儿一眼，又主动岔开话题。“再往前走一些路，翻过这个山头，那边的笋就比较多了。” 那边离村子差不多有五里多路，正常情况下一趟来回，就要一个多小时了。阑 所以除了个别特意来拔笋的闲人，一般人没事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那我们加快速度。”见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夏臻就配合地嚷道。“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争取拔一百多斤笋回去，到时多晒一些笋干出来。” 反正已经知道了目的地，他就抢先往前走。 祝琴见儿子精神十足的样子，忽然欣慰地笑了。 她不会忘记，去年这个时候，儿子才刚刚恢复身体没几天，却瘦得皮包骨，让人不忍直视。 没想到才过去一年，他已经壮得像头牛，爬了这么久的山，居然还有力气往上冲。 李自强见了，也加快脚步，跟在夏臻的后面。阑 “这里有笋。”前面的斜坡有一大丛拇指粗的竹林，底下疏疏朗朗长了一些一尺高的竹笋，李自强见后抢先叫起来。 说话间快步往下滑去，很快就传来卡察卡察的拔笋声。 夏臻见了，也急忙过去。 这些笋粗的能接近擀面杖，细的也有手指粗，已经超过大家的预期了。 前世他见过一些沪市老阿姨，宝贝似地从街上买回来一把只有快子粗的野笋，小心剥壳后切成碎末，加入到肉饼子里，一起蒸水蛋吃。 据说这样吃特别鲜美，一家老小都爱吃。 跟那些笋相比，这边的野笋绝对好太多了。阑 祝琴站在上面，见儿子已经在那边拔笋了，往四周看了看，找到另一处竹林，于是和女儿往那边走去。 山上的野竹林，都是一篷篷的，面积也有大有小。 大的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小的只有四五个平方，因为野竹没有人砍，越长越密，占据了大量空间，所以竹笋长不了太多。 夏臻和李自强很快拔完笋，那些只露出泥土一点点的笋，自然没有动它。 把地上的笋全部装进蛇皮袋里，提起来往妈妈那边走去，和她们汇合。 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硬东西，低头一看，似乎是一根突起的老树根。 他有些上火，抓住露在泥土外面的部分，用力往上一扯。阑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这种盘根错节的树根，扎得很深，他又不是鲁智深，不可能把它拔起来。 没想到轻松被他拉了起来。 仔细一看，才知道不是活的树根，而是一根烂木头。 正要随手丢掉，忽然觉得不对，随手捡起一把枯叶，用力擦了一下表面。 原本不起眼的一根烂木头，居然变成了一根如意状的工艺品，因为风吹雨淋，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自然也不知道材质。 夏臻犹豫了一下，最后放进蛇皮袋里，决定回家用水洗干净，再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四人把周围几个山坡全部找了一遍，带来的四只蛇皮袋也全部装满了。阑 夏臻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于是建议回家。 祝琴看大家都出了一身汗，也没反对，各提了一袋笋下山。 夏臻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因为野笋是带壳装的，尽管码放得很整齐了，依然装不了多少斤。 据他的估计，手里这袋最多二十多斤。 走到半路，听见妈妈有些气喘，就把她的袋子接过来，背在肩上。 祝琴见了，也没有反对，只是欣慰地笑了笑。 好不容易下了山，几人都累得不行，于是找个地方歇了一会。阑 “这边的茶园已经抽了嫩芽，怎么没人来摘？”想到昨天舅舅送过来的茶叶，夏臻走到茶园前，见新长出来的嫩芽已经密密麻麻挂满枝头，就意外地嚷了一句。 茶树年前都要修剪一次，新长出的嫩芽，就会显得特别明显。 如果要摘的话，也会容易许多。 可惜自家没有茶园，如果摘一些回去，就可以加工一批明前茶。 “这么小摘掉，太可惜了吧！”祝琴的思维停留在老观念，认为等叶子再长大一些，肯定产量更高。“估计再过半个多月，就可以采第一批了。” 乡下每个大村子，都有自已的茶厂，茶叶统一采下来后，加工成茶叶。 到时分一点给村民，剩下的供销社会来收购，算是村里的收入。阑 除了茶叶，村里也有集体的养蚕室，一般每次养三四张，雇四五个村里的妇女负责干这个。 她是姑娘的时候，也给大队养过蚕，所以了解这些。 “真是浪费。”夏臻知道妈妈的想法，也没有想过纠正她，只是暗暗滴咕了一句。 忽然有了主意。 自已何不让人打一批木箱子，用来种茶树？ 至于木箱子的形状，可以跟前世城里人在阳台种菜的发泡箱一样。 当然也可以打得大一些，做成半米宽两米长的箱子，这样一个箱子，可以种五六株茶树。阑 这样打十只箱子，就有五十六棵茶树了。 反正自已可以用肥料催熟，浇一次水，让它长一次芽，然后摘掉，几次下来，就可以弄到几斤茶叶。 加工后出一斤成茶，就可以吃一年了。 当然这样的箱子不仅仅能种茶树，也可以种其它蔬菜瓜果。 夏臻觉得以前的自已太狭隘了，早应该这样打木箱子，在游戏世界弄一块菜地。 如果怕那边的水土已经被污染，可以在木箱子下垫上石头，全部用现实世界的泥土，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水，禅境花园有专用的水壶，永远不会干枯。阑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马上回家，找木匠替自已打箱子，然后在游戏世界搞出一块菜园。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祝琴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见他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站起来说道。 刚才确实有些累了，不过休息一会儿，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就是一会儿这些笋要绑在自行车上，到时捎个人再带五十斤的东西，骑车的人会比较辛苦。 来到村子前，祝琴从蛇皮袋拿出一把笋，又随手扯了几根野草，把它捆起来，提在手里。 一会儿去拿自行车，这些笋送给主人家，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该有的礼节不能省。 祝琴和夏臻一起进村，把笋送给主人，同时推了自行车出来，准备回家。阑 把蛇皮袋绑好，夏臻和李自强两个男子汉，载着人和笋一起往回走。 夏臻原本担心李自强年纪小，能不能带得动姐姐和两袋野笋。 回头见他双脚带风，用力踩着自行车，一点不觉得累，顿时放心了。 看来他就算没长高，身体的素质还是非常棒的。 骑了半个小时，终于回到家。 进了台门，把笋放在家里口，妈妈打开门去做午饭，其它三人坐在门槛上开始剥笋。 夏臻找了一把稻草，分别捆了几扎野笋，给周家、廖家、牛家和徐家送去。阑 还是一句话，东西不值钱，礼节必须到。 野笋确实是好东西，味道比毛笋好，加点肉一起烧，绝对美味。 第347章 意外之喜 这时候几户人家只有主妇在家做饭，收到野笋后都很高兴，连声道谢。阑 听说他们一家今天去乡下拔笋了，连连说下次叫上他们一起去。 夏臻自然没有拒绝。 反正离野笋过季，还有一个多月，只要人能凑齐，多去几个人也没关系，就当是去乡下游玩了。 祝琴做好午饭出来，看到地上的笋才剥了三分之一。 于是先吃饭，下午再继续剥。 “这些野笋你想怎么吃？”祝琴现在遇到事情，习惯先问儿子的意见，此时也不例外。 除了晒笋干，还可以单独煮熟后用盐腌着，装在坛子里用石头压着。阑 什么时候要吃了，挖几根出来放在盆里，加水泡一会去掉重咸味，就可以做菜吃了。 不管是烧汤、炒菜还是红烧，都是极好的配菜。 “晒笋干吧！这样比较简单。”夏臻回答道。“另外再留些鲜野笋，用来烧肉和油焖，都是最鲜美不过的时令菜。” 其实还可以做手剥笋，高价卖给酒楼饭店。 现在大家还没有尝过这道美味，独家推出的话，肯定特别受欢迎 只是现在家里不缺钱，没必要考虑这些。 忽然想到葡萄棚的事，趁机跟李自强提了提，让他别忘了去安排。阑 等葡萄爬满架子，再移位置的话，肯定不合适，所以得尽快处理好，免得影响葡萄生长。 李自强自然没意见。 吃过午饭，夏臻借口有事，去了一趟合作过的木匠家，让他做种菜种茶叶的木箱子。 考虑到以后搬动方便的问题，最后做成半米宽，一米长的尺寸，高度大概在四十公分，应该足够宽敞了。 因为加工费不高，他直接订了一百个，反正加工难度很低，让徒弟一起帮忙的话，下个星期周末应该就能拿到。 夏臻推出自行车，又去了一趟张超那里，看旱冰鞋的生产进度。 同时拿几双旱冰鞋，准备带到沪市，送给徐军明、郭明磊、马万喜和于永攀这些人。阑 倒不是他们买不起，主要是这项运动那边还没普及，没有人想过买来玩。 “现在这边已经有六百多双旱冰鞋，业务员刚开始跑这个，短时间内很难一下子出成绩，得积压一批成品了。”见夏臻来了，张超有些担心地解释道。 他知道只要不是积压太多，夏臻并不会担心这个。 只是身为负责人，必须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如果自已也湖里湖涂，一点都不为销售的问题想办法，那肯定是自已的能力有问题。 “这确实是个问题！”夏臻知道张超提醒得对，必须在业务员做出成绩前，先处理掉一批鞋子，否则一直欠着钱，农机厂会有意见，就想到了临时解决的办法。“你等一下，我去厂长办公室打个电话。” 工厂的生产速度，比自已预计的要快，已经欠了农机厂几千货款了。阑 农机厂本来就因为没钱，濒临倒闭，哪有什么钱购买材料？ 能坚持到现在，恐怕是以前用的材料，是厂里的库存，所以才能支撑到现在。 厂里再收不到钱的话，就得停工了。 到时就连帮忙介绍的贺建权，只怕也会很难做。 来到厂长办公室，厂长没在，于是跟文员打了声招呼，给马应辉打了个电话，说起自已现在的情况，问他能不能帮忙联系供销社的采购人员，来一趟这边，把旱冰鞋采购走？ 舜江县太小了，肯定吃不下这么多旱冰鞋，必须市一级才行。 以马叔叔的身份，要指使供销社的话，应该很轻松。阑 唯一担心的是，他刚调到越州市，人生地不熟，说的话也未必好使。 “你有一批旱冰鞋，希望供销社采购走，并及时支付货款？”马应辉听后轻松地笑了。“没问题，我让他们明天过来，到时怎么联系你？” 这种正常的产品交易，不存在漏洞，以他的身份，肯定支使得动供销社。 夏臻难得找自已帮忙，他怎么好意思拒绝？ “让他们过来时，直接联系张超就行。”马叔叔说得这么肯定，夏臻就不再问什么，只是解释了一句。“这批货是我们交给农机厂生产的，我们要赚一些差价，所以得由我的人跟供销社谈——” 如果供销社直接跟工厂谈，跳过自已，那自已就白忙一场了。 想到这里，他才发现，让张超在这里办公，不是个办法。阑 毕竟现在不是前世，那时候产品设计和经销公司，和生产厂家是两个单位很正常，大家都能接受这种经营方式。 现在大家习惯了销售单位和生产单位直接联系，还没有中间商这个说法。 所以得另外找个办事处，装部电话，用来联系业务。 这样就能避免采购商，直接找到生产厂家。 “行，我会特意交代他们的。”见夏臻说的这么明确，马应辉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有问题，我再帮你处理。” 挂了电话后，匆匆让秘书去联系供销社，务必把这件事办好。 夏臻离开厂长办公室，回到厂里特意给张超安排的一个小房间，把情况跟他说了说。阑 “如果这样，那就省事多了。”张超听后非常激动。“等明天他们到了，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早知道夏臻路子广，没想到市供销社也能找到人，这样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如果旱冰鞋卖不完，可以让那边兜底，业务人员只须尽力工作就行。 “还是要靠自已，不能老想着走捷径。”夏臻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郑重提醒道。“如果一直靠供销社，那他们直接联系工厂加工，还有我们什么事？” 总不能强迫他们必须多花钱购买自家的产品，不许他们直接联系工厂吧！ 现在供销社这样做，是因为马叔叔用行政命令的方式，让他们直接跟自家联系。 在商言商，这样做肯定不长久，至少几年后，大家的眼界开阔了，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阑 “明白了。”张超听后，才知道夏臻在担心什么，连连点头。 他这才知道，这次的安排，只能偶然为之，长期这样，供销社也未必答应。 所以自已的任务还很重，必须抓紧时间培养业务员的能力。 “这样吧！你到县城租一间大一点的门面房，稍微装修一下，充当办公室和接待室，再购买一些办公设备，接一部电话，以后就在那边跟客户联系。”夏臻再次安排道。“再买一辆自行车，每天你就在办事处和工厂两边跑——” “不过你得把重点放在办事处，工厂只须早晚去看看，保证那边的质量和进度就行——” 一开始他想得太简单，没考虑过现阶段的经营模式，存在很大的问题。 既然现在发现这样行不通，就抓紧改正过来。阑 于是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安排，同时提醒他别忘了拿发票找自已报销。 其它费用有限，接一部电话比较花钱。 至于旱冰鞋的货款，他没打算给，等供销社提走货，肯定会马上付钱，到时张超有了钱，先交清厂里那部分就行了。 张超听说自已有专门的接待处，非常兴奋，连声答应下来。 至于找房子和装修，同样很简单，到时找一样姑夫，有他帮忙，就很容易解决。 夏臻叮嘱好后，准备离开。 又带走十双旱冰鞋，用来送人。阑 回到家里，他把这件事跟李自强说了说，同时授权给他，如果张超那边要用钱，由他监督和审批。 如果拿不定主意，就先压着，等自已回来再处理。 李自强郑重地点点头。 眼看时间不早了，祝琴提醒他快些出发。 她不知道儿子可以直接回沪市，担心火车太慢，今天赶不到学校，影响明天上课，所以很着急。 又拿出一捆刚煮熟的野笋，足有四五斤，水份已经挤干，让他带去沪市。 他知道儿子在那边有房子，可以炒菜做饭。阑 带上这个，到沪市后用盐腌着，至少吃一个星期不会坏。 夏臻知道这是妈妈的心意，自然不会拒绝。 整理好行李，想着没遗漏什么了，就出门往火车站而去。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游戏世界，几番穿梭后，来到沪市的旦大。 走进宿舍，看到马万喜已经回来了，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看他写的《包青天》。 “想不想滑旱冰？我带了几双鞋子过来？”夏臻走到他床前，见他因为朝内侧卧，露出半个翘臀在床外，因为西裤有些紧，看起来又丰满又性感，就用力拍了一下，嘴里大声问道。 夏臻的身材比较接近前世最瘦时的李现，精瘦又线条漂亮。阑 可能是因为游戏世界的回馈，所以体质特别好。 而马万喜同样不胖，却因为骨骼略大，身材偏向张若昀略胖时的体态，臀部丰满肉厚，大腿也比普通人粗一些，带着些肉感。 在普通吃不饱吃不好的年代，他这种身材，正是有身份的象征，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 马万喜听的夸奖多了，也为自已的身材自傲，觉得夏臻的身材比不上自已。 夏臻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跟他较真这些。 只是偶然捉弄他一下。 反正该下手的时候，他一点不会手软。阑 “玩，当然玩。”马万喜被他拍习惯了，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计较什么，一骨碌坐起来，又飞快往下爬。“叫上老大老三他们，一起去滑一会——” 他正嫌闲得慌，夏臻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跟打篮球需要召集几个人一起玩不同，滑旱冰鞋随意多了，只有他和夏臻，就可以玩一会。 说完不等夏臻开口，飞快地把午睡的延敬飞和张跃进叫起来。 大家平时上课比较辛苦，难得遇到周末，又没有游戏可玩，自然是补个觉，为下周的学习充一下电。 延敬飞和张跃进已经睡了两个小时，此时正精力充沛，听说去滑旱冰，自然没意见。 于是四人一起离开宿舍，到学校找了块水泥地，绑上旱冰鞋，开始滑起来。阑 夏臻和马万喜已经有了基础，加上这块水泥地建好后太久，早已没那么平整了，所以滑起来更轻松。 延敬飞和张跃进都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中间摔了几跤，依然坚持着不肯放弃。 “你说我们在学校旁边建一个熘冰场怎么样？”见他们对这个有兴趣，夏臻忽然心里一动，提议道。 比起县城，这边一所大学就有几百个学生，只要他们愿意来玩，收入就超过县城了。 加上大学生年轻容易冲动消费，比县城的工薪阶层舍得花钱，一旦他们在熘冰场学会滑旱冰，总有一些人会考虑自已买一双玩。 这样一来，既赚了开熘冰场的钱，又可以推销旱冰鞋，一举两得。 “当然好啊！”马万喜下意识地回答，等反应过来，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比想像的还要好。“不过要么不开，开就得多开几家，最好在每所大学旁边，同时开一家熘冰场。”阑 这项生意难度小，只要有足够的本钱投资，就马上能成。 一旦有人发现旦大旁边的熘冰场生意火爆，肯定有人照着做，被其它人抢了先机，那就太可惜了。 “那我们一会儿跟永攀商量一下，几人合作一起搞。”夏臻见他兴趣这么大，就不想浪费时间。“旱冰鞋我来提供，到时既租鞋子，又卖鞋子，销售问题就能解决大半——” 如果一切顺利，单是这边的几个熘冰场，一年也能卖出几千双鞋。 这个模式可行的话，让永芳姐在周围几个省市，多开几家熘冰场，就能卖出更多的产品。 不仅仅开在大学，中学其实也可以考虑。 “行，这件事我来牵头，正好我和永攀都想今年多赚些钱，不能错过机会。”马万喜大包大揽地回答。阑 一直玩到晚饭时间到了，几人才收了旱冰鞋，一起去食堂吃饭。 因为每人手里提了双旱冰鞋，自然吸引了许多同学的注视，回头率一下子提高了几倍。 直到遇到同样来食堂吃晚饭的学姐谢雅云，和她的闺蜜祁中英和唐俏丽。 “这鞋能不能借我们玩几天？”大家都是志愿者社团的人，又经常在一起玩，自然不用找借口。“刚才看你们滑得很好看，我们也想学一学。” 比起男孩子，女孩子更有攀比心。 如果能比其它人多会一些技能，肯定愿意好好学。 而在她们看来，滑旱冰是项非常时髦的运动，兴趣就更大了。阑 “没问题。”马万喜望了夏臻一眼，见他没反对，就大大咧咧答应下来，把四双鞋子递过去，又自作主张地提醒。“如果你们有朋友想买一双长期玩，可以来找夏臻。” 倒不是说有先见之明，只是知道夏臻在为销售的事烦恼，才特意加了这一句。 反正不管有没有机会，试一下又不要钱。 “行。”几人都不是忸怩的性子，答应得很爽快。“到时一定跟你们说。” 拿了旱冰鞋，她们饭也不吃了，匆匆回宿舍。 夏臻见她们这么激动，顿时对它的销路多了些信心。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学里也不少情侣，女孩子过生日，男孩子往往会买礼物送给他们。阑 如果能让大家竖立一个观念，认为男孩子想讨好女生，送一双旱冰鞋是个不错的选择，肯定会有很多直男照着做。 要不要找人演一出戏？比如某对大学生情侣闹了别扭，差点面临分手，后来男生送了一双旱冰鞋给女生，并带她一起玩，于是误会解开，重归于好？ 人都有从众心理，一旦有人认可这个做法，那男生给女生买旱冰鞋，只怕会成为时尚。 想到这里，他决定找人打听一下，现在大学里哪里有在闹别扭的情侣，先想办法让他们解开心结，再出一笔钱，让他们配合演一出戏。 最关键的是，必须演得真实可信。 以后有钱了，还可以用这个小故事拍一个广告。 虽然很简单狗血，问题是现在的广告，大多处于自吹自擂的阶段，很少有故事性。阑 吃了晚饭，几人回到宿舍。 “夏臻，还有没有旱冰鞋？”马万喜很快坐不住，又找夏臻要鞋子。“谢雅云她们肯定不会玩，我想去教她们——” 刚才给鞋子的时候，他没想到这个问题。 现在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个接近她的好机会。 趁着教的时候，拉住她的手，一起慢慢滑动，那关系不是拉近了吗？ 虽然两人认识大半年了，却因为对方性格比较保守，一直没有明显的进展。 而教旱冰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了。阑 “给你。”夏臻打开行李袋，从禅境花园拿出一双，递了过去。 别看马万喜这样做是为了追求女孩子，却是种很好的宣传和普及手段，一旦其它男孩子发现这个秘密，自然会想办法和女孩子一起玩，那他们离买旱冰鞋还会远吗？ “我们也要。”延敬飞和张跃进同时开口。 他们倒没有想过泡女孩子，主要是现在刚学这个，兴趣正浓。 反正都是好兄弟，只要夏臻这里还有，就不会小气。 “行，一人一双。”夏臻自然不好偏心，又拿出两双递给他们。“你们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他没那么多时间浪费，还要回去写小说。阑 走到门口，又提醒正在换衣服的马万喜，让他别忘了找于永攀，抓紧时间商量好开熘冰场的事。 这件事非常重要，不能错过了。 “放心，我明天就给你结果。”马万喜脱下长裤，换上运动装，嘴里不耐烦地嚷道。 此时他只想快点找到学姐，哪有心情跟夏臻聊天。 想到一会儿可以牵她的手，说不定还可以更进一步，只觉得全身都兴奋得热了起来。 见他一付猪哥样，夏臻懒得再开口，只是提醒了延敬飞和张跃进一句，最好膝盖弄个保护垫，免得经常摔倒磕坏。 说完这些，匆匆离开宿舍，回到家里。、阑 烧了一壶水，用舅舅拿来的茶叶泡了一杯茶，然后进入游戏世界，开始写小说。 第二天早上回到学校，他刚走进教室，就看到马万喜迎上来，激动地递给他一张纸。 “什么东西？”他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一些人的名字和班级，没有其它说明。“都是想加入志愿者社团的新成员？” 虽然他已经退出社团核心，一旦遇到事，大家还是会主动找他商量。 “傻瓜。”马万喜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笑得有些淫\/荡。“是想买旱冰鞋的人，怎么样？我的能力不错吧？一晚上时间，就帮你接了这么多生意——” 上面一共四十多个名字，大多是大二大三的学长。 说来也巧，他昨天拿着旱冰鞋去找学姐的时候，正好有追求祁中英和唐俏丽的学长在旁边。阑 他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绅士地带着大家去滑旱冰。 等三个女孩子穿上鞋子，见她们战战兢兢地不敢挪动脚步，就穿好鞋子，扶着谢雅云的胳膊，让她放心跟自已走。 谢雅云和他认识这么久了，知道他虽然有时候会乱来，在公共场合的时候，却非常有风度，略微犹豫了一下，就任他带着自已走。 有他扶着，她的平衡就解决了，胆子一大，就开始跟着跨步往前，好几次发出兴奋的尖叫。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沉迷其中，都忘了什么时候，手已经和马万喜十指相扣，紧紧牵在一起。 两人像两只花蝴蝶一样，在水泥地上自由地滑动，有种说不出的轻灵和美感。 旁边传来闺蜜和追求者们的惊呼声，以及羡慕声和赞叹声。阑 直到玩累了，两人才停下脚步，一起回到她们那边。 至于和马万喜的亲密接触，她此时就算发现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马万喜，你也带带我。”等谢雅云脱下鞋子，唐俏丽已经羡慕得不行，主动朝他伸出手。“靠我们自已练，太难了。” 不记得哪部电影里，男女主角也像他们一样，牵着手一起滑旱冰。 那时就觉得浪漫得不行，现在脚下也有旱冰鞋，自然得抓紧学会，到时候有机会表现给别人看。 第348章 再次引领潮流 “找我干嘛？让你的追求者带你啊！”当着谢雅云的面，马万喜哪敢去牵唐俏丽的手？又朝旁边几个男孩子努努嘴，一付撇清关系的嘴脸。“如果我跟你这么亲密，他们打我怎么办？” 朋友妻，不可戏，如果他敢这样做，只怕马上会成了众失之的，那可是会挨揍的。 扭头见谢雅云红着脸朝自已翻白眼，心里顿时美得不行。 至于唐俏丽又是瞪眼又是跺脚，他自然没有放在收上。 心时暗暗得意，自已这个办法真不错，轻易就打破了和她距离感。 如果是以前，她哪里会有这样的表情？ “哪里有旱冰鞋卖？”旁边的男孩子虽然不忿马万喜出风头，又觉得他拒绝唐俏丽的要求，还算有绅士风度，心里暗暗有了计较，一定要买一双旱冰鞋，把技术学会，然后像他一样，带着女友滑冰。 至于一双旱冰鞋要多少钱？他根本没有考虑过。 敢在大学追求女同学，大多家庭条件不错，不在乎这么一点小钱。 “你要几双，我记录一下，明后天就能给你送过来。”见他要买鞋，马万喜正中下怀，随手从表袋拿出笔，又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准备写下来交给夏臻。 做完这些，他带着谢雅云一起去吃宵夜，庆祝两人的感情终于进入第二阶段。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经过那几个男孩子的宣传，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很多手头宽裕的男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跑到宿舍找他买鞋子。 大家都处于青春期，恨不得一天到晚跟异性腻在一起。 听说练好了这个，就有机会勾搭上女孩子，动心的人绝不止一个两个。 就算成不了男女对象，能牵牵手，近距离闻一闻女生的体香，也是一件美妙不过的大好事。 “有一套啊！”了解清楚原委后，夏臻佩服得不行。“论起追求女孩子，你在旦大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有些能力真的是天生的。 马万喜别的能力或许不算高，但是哄女孩子，真的是手段不少。 这不，自已的计划还没开始，他就靠这个骚操作，为自已带来了好消息。 “那是。”马万喜得意洋洋地捋了一下头发，一付情场高手的模样。“做生意我比不过你，谈情说爱和出谋划策，我可不比你差。” 又提醒他尽快把鞋子拿到手，如果大家等不及，说不定会找别的渠道搞旱冰鞋，那他就白忙一场了。 夏臻自然说没问题。 吃过午饭后，他找了个借口，来到没人的地方，进了游戏世界，再次穿梭回张超那边。 意外的是，张超这时候满脸通红，身上一股酒味，原来他早上跟供销社的人谈好生意好，请他们一起吃饭，陪着喝了两碗老酒，所以处于半醉状态。 “情况怎么样？”夏臻没想到供销社的动作这么快，有些意外。 如果旱冰鞋全部被供销社拉走了，那中午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谈成了。”张超喝了酒后，精神变得更加亢奋。“市供销社跟我们签了合同，每个月向我们采购五百双鞋子，今天已经拉走第一批。” 昨天听了夏臻的解释后，原以为这笔生意不那么好谈。 没想到那边来的采购人员非常客气，稍微聊了一会，就主动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不错不错。”夏臻听后非常满意。“照现在的生产效率，相当于帮我们把一半的产量解决了。” 他估算过，照农机厂现在的人力物力，一个月生产一千双，已经到了极限。 想要更多的产量，只能招人扩大规模。 在各方面还没有清晰之前，他们自已不敢这样做。 包括夏臻这边，也不会盲目让他们扩大生产，至少要等自已这边的销售稳定下来，再考虑这件事。 “你说他们卖得完吗？”张超喝了一杯浓茶后清醒了不少，此时有些担心地问。 一个月五百双，一年就是六千双，数量有些多啊！ 倒不是澹吃萝卜咸操心，在他看来，只有供销社能保证卖出去，自已这边的合作才能稳定。 总不能让供销社一边大量积压在仓库里，一边每个月都来采购。 他们又不是慈善机构，不可能这么好心，一心只想帮自家解决销售问题。 “应该没问题。”夏臻简单帮他算了算。“五百双分到每天，不到十双，你想一想，越州市下面有六个县，四十六个县辖区镇，三百多个公社，相当于四百家门市部。只要十家有一家卖出一双，就不用担心了——” 这样说或许有些夸张，毕竟旱冰鞋不是必须品，未必每天都有人买。 问题是一旦有人买，经常不是一双两双，比如少年宫的熘冰场，一次肯定有好几双，甚至更多。 就算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年轻人要买，也会呼朋唤友，几个人一起去。 否则一双鞋大家轮流穿，玩得肯定不过瘾。 即使平时买的人少，过年的时候有了压岁钱，销量一定会增加。 要知道改革开放后，大量的年轻人为了赶时髦，开始扛着录音机，穿着大翻领红衬衫，喇叭裤和尖头皮鞋招摇过市了。 录音机一台要四五百块钱，他们也舍得买，旱冰鞋这么便宜，肯定不用担心追赶潮流的人不愿意出钱。 “也对。”听了夏臻的分析，张超这才彻底放了心。 夏臻和他来到工厂，看现在有多少双成品？ 他的运气不错，工厂最近已经有近百双加工好的旱冰鞋，还没来得及入库。 夏臻让张超办好手续，自已全部提走。 回到学校，趁中午宿舍没有人，把鞋子全部放在自已的床前，然后通知马万喜叫人来提鞋。 下午放学后，学校操场出现了这样一付神奇的奇景，大量的男女学生，一起在水泥地里滑旱冰，时不时有女生因为摔倒，发出凄厉的尖叫。 旁边的男孩子，因为也是初哥，只能在她们摔倒后帮忙扶起来，引来女生的娇嗔。 但是他们乐此不疲，不知不觉中，男女生的感情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变得亲近起来。 “夏臻，你说滑旱冰流行起来后，会不会把气功热打下去？”马万喜一只手搂着夏臻的肩，另一只手远远指着前方的学生们，一付指点江山的模样，嘴里忽然好奇地问。 在他想来，大学生学气功，有的人确实是想强身健体，练成后变成高来高去大侠。 而大部分人，只是因为无聊，听说气功有这么多优点，就练着打发时间。 年轻人嘛！想法比较简单。 不像那些患病的人和老年人，把气功当成免费治疗的手段，希望练好了能百病不侵，长命百岁。 也就是说，他们才是气功真正的拥趸。 “难说。”夏臻摇摇头。“如果有人只是玩玩而已，说不定真的会被旱冰吸引注意力。” 可能是前世气功热太可怕，他并不认为自已有这个能力，靠引导大家玩几项运动，就能让大家移情别恋，放弃气功。 最多把路人气功粉转化掉。 马万喜听后就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已的威望还是不够。 否则成为旦大的带头大哥，只须一句话，大家就跟着自已走了。 “你管这些干什么？”见他一付走火魔的样子，夏臻在他后脑拍了一下。“有这个精力，不如做好自已的事。” 又问起熘冰场的事。 “对了，你跟于永攀谈了没有？什么时候开熘冰场啊！” 原本这件事不用太急，现在学校突然兴起滑旱冰热，万一有人发现商机，提前开了，那他们就找不到地方哭了。 “已经跟他说了，一星期内，应该会把准备工作做好。”马万喜语气轻松地回答。“对于赚钱，于家人比你还积极，尽管放心交给他们——” 这倒不是他在抹黑于家人，而是于永芳对于赚钱，确实有种超出寻常的热情。 今年过年后，于永攀也跟他姐姐一样，对赚钱特别上心。 以于家在沪市的影响力，在几所大学找一处房子，开熘冰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我是不是得准备好两百双鞋子？”夏臻听后忽然心里一动，有点担心地嚷了一句。 工厂那边已经没有库存了，一星期加工出两百多双，估计问题不大。 再多就不行了。 唯一乐观的是，熘冰场自已有份，可以分批供货，先有多少双拿多少双。 除非顾客多到天天排长队，那肯定不能这么随意了。 算了，还是跟农机厂打声招呼，扩大规模吧！至少月产量增加到两千双。 这样一来，他们单是生产自家的订单，一年就能有十万多产值。 对一家规模极小的乡镇企业来说，足够他们支撑下去了。 “估计不够。”马万喜狮子大开口。“如果我估计没错，一家店得准备两百双才行，三家店最少五百双——” 这不是他盲目乐观，而是根据学校旱冰鞋这么走俏推断出来的。 他去过舜江县，知道熘冰场是怎么回事。 那边不像操场，灯光设计的相对比较暗，里面都是年轻男女，大家挨挨擦擦，气氛肯定会变得非常暧昧，自然能吸引大量男女学生过去玩。 加上不用自已买鞋子，只要花几毛钱买张票，再租一双鞋子就能玩。 一个月稍微省一省，去玩几趟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天天去那边玩也无所谓，除非他找到更有趣的娱乐方式。 “行，我有数了。”见马万喜说得这么肯定，夏臻没有反驳。 自已或许有足够的人生经历，但是对于这个时代，他肯定不如好友了解。 特别是自已出生平凡，上辈子也没机会接触上层机会，每次来沪市，都是来去匆匆，根本不知道顶级娱乐场所的事情。 而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熘冰场算得上最顶级的娱乐项目，不是因为有多花钱，而是它相对比较新鲜和稀罕。 等再过几年，它必然会被他们抛弃。 到了那时候，熘冰场的主力军，会变成最底层的打工仔。 因为他们现实中很难找到优秀的女孩子，所以来熘冰场看一看，找机会擦一下油，才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如果找到了对象，也会带来这边玩，因为消费低，可以作为他们少有的娱乐方式之一。 晚饭后夏臻再次回了一趟老家，直接找到贺建权，把自已在沪市的计划跟他说了一遍。 同时建议他抓紧通知农机厂负责人，让那边扩大生产规模，产量增加到月生产一千五百双以上。 “你没有跟我开玩笑？”贺建权听完后又惊又喜，又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他知道夏臻能力强，但是刚和农机厂合作，就马上下这么大的订单，实在把他吓坏了。 当然心理只会高兴。 如果农机厂规模扩大三倍，那就得招兵买马，把人数增加到一百人以上。 现在和夏臻才合作一个多月，变化就这么明显，如果等他的生意做大做强，只怕还得继续扩张，比现在扩大五倍甚至十倍。 那样一来，年产值也有原来的几万，变成几十万，甚至过百万。 到那时，公社就有了一家中等规模的乡镇企业，不比北面几个经济最强的公社差。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自扶持起来的，作为公社一把手，就算遇到其它书记，他说话的嗓门也可以比以前大很多。 “放心，现在旱冰鞋的销路还没打开，等省内和周边几个省都谈下来，只怕会比你想像的还要大。”夏臻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语气肯定地回答。 等越州市和沪市安排好，下一步则是马万喜的老家姑苏市。 省内的余杭市和甬城市，也是经济强市，估计得花一点时间，才能铺开。 最后才是北边的吴江省的西边的徽省，只要这个市场全部吃下来，让农机厂变成一个年产值过百万的旱冰鞋产业，肯定小事一桩。 “我明白了。”贺建权当初让侄子跟祝家联姻，就是为了今天，此时自然不会犹豫。“如果农机厂资金不足，我会亲自去县信用社，帮他们贷一批款出来。” 他也豁出去了，必须全力配合夏臻的需求，同时在自已任上，打造出一家产值过百万的乡镇企业。 “如果钱不够，我可以帮你解决一部分。”见他说得这么悲壮，夏臻倒不好意思了，主动提出愿意帮忙。 倒不是私人出钱，而是帮忙联系马应辉，让越州市那边想办法解决。 这时候县一级银行资金相对不足，得地区以上的银行才行。 “暂时不需要。”贺建权听后连忙摇头。“如果连这个都靠你帮忙，不是显得我这个公社一把手没能力——” 他在县里也是有人的，只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不好轻易找他们。 现在有夏臻做后盾，等于可以直接借耿家的虎威，这样的话，别说贷款，只怕有什么需要，他们都会全力满足。 “行。”夏臻也没有勉强。“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找耿启中，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帮忙。” 既然他这样说，自已就不分他的功劳了。 主动提到耿启中的名字，就是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免得他去找人，还要担心自已有想法。 这件事交代好之后，他没有再去管，而是直接回到学校。 接下来几天，他断断续续从于永攀和马万喜那里得到消息，都是关于熘冰场的选址和装修相关事宜。 他表示全部放权，让他们自已去负责。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锻炼他们，加快他们的成长速度。 到时还可以多分给他们一些股份。 上次和于永芳一起吃饭时，她对弟弟的现状明显不满。 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他这个朋友听了，都非常难受。 虽然这跟自已无关，他作为朋友，却不能无动于衷。 既然于家希望于永攀在大学期间，多学点东西，多赚些钱，想来于叔叔的心情也一样。 那就让他们去具体操作熘冰场的事好了。 反正具体怎么搞，自已已经在舜江县给他们留了样板，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就行。 倒是自已的品味楼，他得多花点心思。 当肖阳过来汇报，说新招聘的大师傅，以及其它杂工服务人员已经全部培训好，让他过去考核和把关时，被他直接拒绝了。 这是肖阳这个酒楼负责人的工作，用不着自已去验收。 作为老板，只要关心结果就行。 如果他们上岗后，表现不佳，就表明他的培训出了问题。 肖阳听后就有些担心，却没有表现出来。 第二天晚上，酒楼吃晚饭的客人全部走完，夏臻陪着肖阳来到品味楼，让人关了大门，通知原来的人全部结算工资回家，同时让肖阳多给了半个月工资。 这些人听后全部大惊失色，却没有人出来闹事。 其实在程老爷子身体出问题后，他们很就知道这家酒楼干不长了，大家早晚得失业。 只是没想到换了老板后，店依然存活了下来。 有的人改变了心思，想安心干下去。 更多的人心思变坏后，再也管不住自已，依然地打酒楼的主意。 现在全部被辞退，大家才明白新老板不是没发现，而是因为不信任他们，所以懒得管了。 有人把目光看向厨房的那几个人，大家在一起上班，自然知道最大的问题出在哪里？ 四个厨师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同事的目光对视。 在知道新老板这么年轻后，他们老实了几天，又故态复萌，开始偷拿酒楼的东西。 原因很简单，他们以为老板年轻不懂事，发现不了他们的小动作，所以胆子越来越大，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见他们没有问原因？也没有找理由留下来，夏臻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的人真的很老实，不会跟你讨价还价。 如果换成前世，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等他们全部离开，夏臻忽然有些感慨。 这些人敢小偷小摸，或许不是本性特别坏，而是在国营和集体单位习惯了，所以没把它当回事。 他以前听妈妈说过，工人偷拿单位的东西，真的非常普遍。 只要不被人发现，大家就不会有负罪感。 就是因为这样的风气，才没有人把它当回事，每个人都表现得理所当然。 自已必须提醒一下肖阳，让他重点进行这方面的教育，至少每天上班前，给大家开个例会，提醒这样做的后果。 否则只要有一个人管不住自已的手，后面就难以预防了。 第二天早上，夏臻请了假，特意到品味楼坐镇。 当肖阳照着小吃店的规矩，给大家开例会时，他坐在收银台那边远远看着。 不知道是新人的缘故，还是很多人本来就是自已人，大家的精神面貌确实比上一批好不少。 他并不担心放权给肖阳后，会出现尾大不掉的事。 只要自已愿意，别说是肖阳，就算把他们这帮人全部赶回老家，也不是难事。 毕竟自已现在不是刚重生那会儿了，不管是金钱还是人脉，都足够自已做些事了。 为了庆祝品味楼新生，夏臻特意把几个好友叫过来，一起在包厢庆祝了一顿。 等朋友们酒足饭饱离开，他把肖阳单独叫到一间储藏室。 这是他接手品味楼后，在厨房边上仔细观察后，让人单独给自已腾出来的。 最近几个月酒楼用的材料，全部是外面市场正常采购回来的，不再用产自禅境花园的蔬菜瓜果和水族馆的鱼虾蟹。 现在酒楼到了自已手里，他觉得有必要打出名声，所以有了新的计划。 大堂的普通客人，依然用原来的材料。 如果有特殊的客人，愿意不计代价，只为吃到最精美的食物，那就以原价五倍的价格，给他们定制酒席。 经营办法就采用前世的私房菜，不对普通人开放，只对特殊客人负责。 想做到这一步，材料就不能太随便，必须用最好的才行。 而禅境花园和水族馆的出产，是他目前已知最美味最滋补的食材。 “老板，这些东西是？”肖阳自然不知道这些，此时见夏臻单独弄了间储藏室，非常意外。 在他看来，酒楼的食材储藏室，难免有些杂乱。 没必要多此一举，浪费空间，专门腾出地方放这些看起来很一般的食材。 第349章 私房菜 “我有一个新的计划，跟你说一下——”夏臻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了自已的打算。“除了正常的菜谱，我们接下来会准备一本特殊的菜谱，给特殊的客人。”膍 “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急着打听。” “等我做出来之后，你接照我的要求执行就行，遇到不懂的事再问我。” “至于新菜谱的价格，是原价的五倍，这一点你千万不要搞错，谁来了都不能更改——” 会这样安排，是沪市进入八十年代后，中高端酒楼越来越多，想让品味楼这块招牌，一直走在其它同行前面，必须推出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高端私家菜，无疑是最合适的一种。 心里多少有些矛盾，就怕私营经济刚冒头的现在，自已迈出的步子太大了，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所以说归说，具体操作的事，他还得再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做才能避免发生意外。膍 单从价格上讲，一份正常的红烧肉，知味楼比外面的小餐馆贵了不少，大概在两三块左右。 加上五倍，也就是十块出头，等于一个普通工人三分之一的工资了。 换算到前世，就是一千左右。 这样的标准，也只有顶级私房菜馆，才敢这样定价。 想到这里，夏臻又犹豫起来。 算了，还是找人商量一下，再正式推出吧！ “我知道了。”肖阳虽然无法理解夏臻的想法，但是他有一个好处，就是习惯相信自家老板，所以没有怀疑他的安排。“这里面的食材，平时我会锁起来，不让人碰它们。”膍 既然可以卖这么贵，想来它们有不一样的地方，肯定不能随便用掉。 否则损失就大了。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对他的无条件服从，夏臻非常满意。“除了生意，平时多留心附近新开的酒楼饭店，还有，如果旁边店铺要转让，一定要租下来——” 再次叮嘱一番后，这才离开。 回到家里，他喝了一杯水，又打热水洗了脸。 然后去隔壁敲门，准备把泡好的药酒送给程老爷子，同时把私房菜的事，听听他的意见。 没有找于永芳，是因为品味楼以后会是他独自拥有的生意，不想跟别人分享。膍 而她对于赚钱，又过于热心，一旦知道可以这样做，未必不会动其它的脑筋，还是先避开她比较好。 相比较而言，程老爷子解放前就在沪市干这个，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更丰富。 而且他现在病成这样，早已没了进取心，以后也不会跟自已产生竞争关系，反而能客观地帮自已做一下分析。 程老爷子此时坐在一把老式藤椅里，手里抱着一只收音机，正在听新闻。 因为瘦得厉害，他整个人窝在椅子里面，又在外面裹了一条毯子，看起来病态更明显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对夏臻上门，程老爷子还是很高兴的，“自已倒茶，顺便帮我也加些水——” 一个人在家虽然清闲，偶尔也想找个人聊聊天，夏臻来的正是时候。膍 “吃午饭没有？”夏臻给自已泡了茶，又给老人加满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随意问道。 老人现在坐在窗前，温暖的初春阳光照在身上，望过去有点像老式的油画。 他的身体虽然依然很瘦弱，但是脸上的青灰色反而澹了，离正常人似乎更近了一些。 难道是药酒的原因，让原本被癌细胞侵蚀得不成样子的身体，保持一种诡异的平衡，所以气色才会比上次看起来更好？ “没胃口。”程老爷子摇摇头。“有事说事，我的身体自已有数，不用替我担心。” 心里其实很感激。 上次碰面后，他提醒自已喝药酒，说对身体有帮助。膍 他以前确实在喝，只是没太重视，记得了喝一点，忘了就算了。 这几天一日三餐的时候，都会喝一小盅，发现身体确实舒服了许多，再没有那种反胃、恶心和绞痛的感觉了。 他甚至怀疑，如果一直坚持下去，癌症未必不能治好。 只是这药酒肯定很贵重，他不能一直白要，所以才故意这样表现，就是不想欠下太多的人情。 “好吧！你记得准时喝。”夏臻把新带来的药酒放在他面前，提醒了一句。 老人年纪大了，就会特别固执，既然劝不进，就不如不说。 于是把自已搞私房菜的想法，跟他详细说了说。膍 至于材料的来源，自然不会说，只是用滋补药膳作借口，含湖应对过去。 毕竟他泡药酒的本事，熟悉的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 “你要做私房菜？”程老爷子听后非常吃惊。“现在上面对个体经济的管理，已经这么松了吗？” 这几天闲下来，他天天抱着收音机，听新闻了解国家大事。 改革开放后到底会怎么走？他心里多少有了些头绪，同时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短时间内不会有反复。 但是开放得一步步来，不可能步子一下子迈得太大。 夏臻这样做，无疑是过于超前了。膍 “我也是因为担心这个，才来跟你商量啊！”见老爷子说话这么直接，夏臻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您老解放前就干这个，肯定经验丰富——” 民国时期有没有私房菜，肯定有啊！只不过叫法不一样而已。 或者说历朝历代，只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肯定都会有这样的经营方式。 目的很简单，筛除掉普通的顾客，只接待一批特殊的人。 为了突出这一点，所以他才打算把品味楼旁边的店铺也租下来，到时进行精装修，这样才对得起高昂得吓人的价格。 “你确定了？”程老爷子见他这样说，明白他已经下了决心，就不再劝说。“要开也不是不行，只是最好别对外宣传，同时只接受老顾客的要求，这样一来，就安全得多。” 有的东西不拿到台面讲，就没有人能说什么！膍 所以菜谱也好，定价也好，这些东西最好不要落入文字，免得留下证据。 “我明白了。”夏臻乖乖地点头。 不愧是人老成精，想的就是比自已周到。 以现在的社会环境，确实不宜这么高调推出私家菜，最多在碰到特别熟的顾客时，问一问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只要不落入文学，谁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除非有人故意设局要害你。 所以对不熟悉的顾客，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免得被人发现有机可趁，从而招来麻烦。膍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最后还是夏臻饿了，主动去厨房熬了一锅粥。 又回家一趟，从水族馆抓了一条鱼，禅境花园催熟了些菜心，把鱼去骨后切成鱼片，菜心切成粒，装在干净的篮子里。 等粥熬好后，再把菜心和鱼片放进去，做成一锅菜心鱼片粥。 至于姜丝和葱花，自然不能省。 盛了两大碗，放在桌上，他坐下来陪老爷子一起喝粥。 “味道不错。”程老爷子一开始以为自已又吃不下去，没想到一口下肚后，居然没有反胃呕吐，顿时开心起来。“我记得这是南方的做法，你一个江南人，怎么会那边的点心？” 这个疑问他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问。膍 现在整个人无欲无求，身体也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心情一放松，就没有忍不住。 南方人喜欢煲汤煲粥，喜欢用药材，夏臻太年轻了，应该没机会去羊城，他的厨艺是从哪里学来的？ 别看鱼片粥不起眼，想要做得这么美味，可不容易。 “跟朋友学的。”夏臻含湖地回答。“高中有个插班生是南方人，我跟他关系好，经常去他家做客，跟他的爸妈学了些粤菜——” 反正这里是沪市，老爷子总不可能去舜江打听吧！ “难怪。”程老爷子显然相信了。“如果这样，你可以弄一些老火炖汤和煲汤，给私家菜掩饰。药材比较贵，你的菜卖得再高，只要有养生效果，大家就能接受。” 就像这药酒，碰上有需要的人，价格再高也会买。膍 毕竟生命和健康是无价的，到了性命垂危的时候，留着钱还有什么用？ “这个办法好，我就用它做为主打。”夏臻今天过来，就是想找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如果用药材炖汤做私房菜的主打，肯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心里忍不住暗暗计划起来。 可以参考前世的办法，准备一些套餐，把煲汤放在核心位置。 这样一来，可以针对不同需求的顾客。 比如治病的，可以重点用人参，想恢复精力的，重点在补肾，女性身体不好，可以配些对妇科病有效的煲汤。 只要名字有变化，真正煲汤的药材，还不是自已说了算。膍 反正自已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游戏世界。 可以利用禅境花园，催熟蔬菜瓜果和药材，制作出美味的时蔬。 用水族馆，养各种美味营养的鱼虾蟹等河鲜，不管醉、腌、焗、炒、爆，都是特色。 还可以利用游戏世界的特殊环境，让药材和食材变异，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 吃完午饭，他把剩粥留在锅里，让老爷子晚上热一下继续吃。 又把碗快和桌子收拾了一下，这才离开。 下午出门上了一趟街，买了几只煲汤用的砂锅，虽然跟粤省用的有些不一样，夏臻也不在意，只要能用就行。膍 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先弄几个药膳出来，为私房菜做准备。 至于药材，暂时只有人参、枸杞、黄精和石槲这些，应该足够用了。 为了掩人耳目，还得添加一些常见的药材，让滋补汤看起来更真实，免得穿帮。 于是去了一趟药店，买了一些常见的药材，有淮山、陈皮、田七、玉竹、川贝、百合、银耳、黄芪、党参和何首乌等等。 第二天早上，他回学校上课，马万喜再次拿出一份名单递过来。 原来昨天又有无数男生，找他购买旱冰鞋。 夏臻见了脸上一僵。膍 上次带过来的鞋子，已经卖了大半。 农机厂那边，应该也没多少成品，难道要让大家多等些日子。 这样一来，不知道大家会不会不耐烦？ “熘冰场建得怎么样了？”他把纸放进口袋，随口问道。 今天肯定不行了，明天再去一趟农机厂，把这两天生产的拿过来，先湖弄过去再说。 如果熘冰场建好了，就算没有买到鞋子，也可以让他们先去那边玩几天。 给自已争取一点时间，免得产品应接不暇。膍 “明天可以开业了。”马万喜回答道。“这次装修主要是于永攀叫的人，平时看场子的人也是他安排的，所以我没有过多关注。” 父亲调到越州市后，他把那边当成自已的私有地，准备在那边的中学旁边，开几家熘冰场。 沪市这边，自然得交给于永攀，到时赚了钱，他拿大头，自已和夏臻占小头。 像夏臻说的那样，这种行业开店比较容易，没技术难度，投资也不大，谁都可以干。 反而是管理比较难，很容易出事故。 毕竟来滑旱冰的都是年轻人，很容易磕磕碰碰，如果碰到脾气火爆的人，很可能因为一句话的事就上头，然后打起来。 一旦有人打架，派出所肯定会介入，搞不好连店都会被查封。膍 只有于永攀才有这样的面子，化解矛盾。 就算大家依然想打架，也会选择到外面解决，不在内部闹事，免得得罪于家。 “那最好不过。”夏臻听后觉得马万喜成熟了不少，能分得轻重点。“到时我们一起去帮忙，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都是好兄弟，大家一起努力，一起赚钱，这样才能相互扶持，走到最后。 第二天又是周末，夏臻回到舜江县，没有回家，而是先来到木匠家。 上周定做的木箱子，已经全部加工完成，因为上宽下窄，十个一组叠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壮观。 为了保证牢固，还在外面箍了一层钢丝，这样就不会轻易散架。膍 “怎么样？还满意吧！”木匠跟夏臻打交道次数多了，知道他是个好相处的年轻人，说话也很随意，此时一手叉腰，一手拂着自已脑门的头发问道。 这是伟人的习惯性动作，老家这边有不少中老年男人，喜欢学这个。 甚至伟人抽烟的姿势，也学得非常像。 第350章 极品茶叶 “不错不错。”夏臻从口袋掏出烟，抽出一根丢过去。“帮我找一辆三轮车，送到前面的院子前，回头我再把工钱给你。” 这里不好收进禅境花园，这么多木箱子，他一个人又扛不动。 得安排人送到北边腌泡菜那栋楼的前面，那边比较僻静，没人看到的话，就可以收走。 木匠师傅接过香烟，习惯地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发现香烟的牌子是过滤嘴牡丹，顿时又舍不得抽了。 怕放进口袋被压坏，就随手夹在耳后。 又朝屋里大声吼了一句，让两个徒弟去找一辆双轮车，帮忙把东西送过去。 他现在四十出头，是周围一带技术最好的木工师傅，平时根本不缺活干。 还带了两个徒弟，一个去年年底刚收的，另一个则是前年跟自已的，已经学得差不多，估计明年就能出师。 以他的赚钱能力，本来不必这么小气，只是几年前老婆上街买菜时，不小心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臀部撞在一个尖角上，把髋骨撞碎了一块。 原以为一辈子要躺在床上让人侍候了，后来送到省城医院动手术，用钢板固定碎骨，再打了钢钉，躺了几个月后，才重新站了起来。 听医生说，得养几年才能拆钢板，以后就算彻底好了，也不能用力。 这样一来，只能在家呆着，干些轻松的家务。 而他的两个儿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需要用钱的地方非常多，所以他才这么拼命。 看他平时抽的大红鹰，就知道有多节省了。 要知道这可是本地最便宜的香烟，一般只有农民才会抽。 普通县城人要面子，肯定不好意思拿出来被人看到。 宁愿多花几分钱，抽雄狮牌香烟，虽然同样便宜，至少不会太丢面子。 “看你小气巴拉的样子。”见到他的动作，夏臻也有些意外，想到他的家庭，又理解了。 说话间，随手把那包刚拆开的牡丹烟朝他丢过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木匠师傅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不错了。 自已哪有资格笑话人家？ “嘿嘿。”木匠师傅年纪一大把了，却性格乐观，根本不在意被年轻人打趣。“没办法，谁让我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能干的儿子呢！” 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有一个接自已的班，也不知道他们随了谁？ 老大书没读多少，偏偏戴了付三百度的近视眼镜，平时还喜欢弄出一付清高的样子，让他跟自已学木匠，他死活不肯，说干这个没有出息。 现在在五金交电门市部当营业员，是他花了巨大的代价，托一个朋友找供销社领导，才好不容易办成的。 工作是有了，却不会跟人打交道，经常惹出是非来，需要他去帮忙擦屁股。 眼看二十三岁了，别说找对象，就算有人帮他介绍，也会被他的脾气气出一肚子气来，靠他自已根本娶不上老婆。 另一个儿子倒是老实人，愿意跟着自已学木匠。 可惜他是个动手能力极其差的人，没学几天，用斧头噼木头的时候，不小心砍到大拇指边上，伤了骨头和筋脉，现在左手大拇指和其他四指都无法一起用力。 最后不得不送他到工厂上班，现在成了棉纺厂的一名保安。 如果两个儿子稍微能干的一点，以他的技术和人脉，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 “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可惜没有证据。”夏臻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说归说，他对木匠师傅的印象不错。 这个年纪的男人，本来生活压力就大，再加上妻子儿女都没本事，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非常痛苦。 偏偏他天性乐观，不但没有因此消沉，还经常跟人开玩笑，是吉祥弄少有的开心果。 不管谁遇到他，都喜欢和他开几句玩笑。 “你不会是真的愿意给我当儿子吧！”木匠师傅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故作惊慌地反问道。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有一个这样的干儿子，他以后的日子就拌了蜜了。 “想得美。”见两个徒弟已经推着车子往外走，他跟着往前走，又回头啐了一句。 人的心情能想互感染，每次跟他笑骂几句，他的心情都会开心不少。 来到指定的地点，木箱子被抬下来，放在门口的空地上。 夏臻想了想，又给两个徒弟一人一包大前门，算是感谢他们的帮忙。 他平时不抽烟，偶然遇到烟鬼，才陪着点一根。 香烟都是别人送的。 年前去马万喜、耿启中、于永攀等朋友家做客，包括他们来自家做客，都带了不少烟酒。 送了一些给姐姐，让他去讨好对象和未来公公，又给舅舅送了一些。 他没敢送太多，免得送多了惹出事来。 不管亲人也好，朋友也好，如果大方得过了底线，就会恩多成仇，他可不想这样。 正好禅境花园的保质期比外面长，一般有什么好东西，他都会存放在那里。 两个年轻人接了烟，自然是千恩万谢。 一包大前门，得五六毛钱，他们两个是学徒，现在的收入全得交给师傅，哪有钱买烟？ 最多厚着脸皮，向师傅要一根大红鹰抽抽。 等两人离开，夏臻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过来，趁机把木架子全部收进禅境花园。 回家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又出了门，来到无人的角落，进了游戏世界。 从里面拿了锄头和铲子，出来时已经到了龙山山腰。 来到熟悉的地方，他开始挖泥土。 来过龙山好几次了，附近的情况已经摸熟，知道这边的泥土最肥沃，就决定用它来种茶树和蔬菜。 装满十只木箱子，差不多有三四方土了，如果换成以前，他早累得不行。 现在却没什么感觉，甚至连汗都没有。 于是继续往附近挖土，直到五十只木箱子装满，才停了下来。 倒不是身体吃不消，而是晚饭时间快到了，他得马上回家，免得妈妈和姐姐担心。 找了条水沟洗了手，确定身上没有异样，这才回家。 到家时，妈妈果然已经把饭菜端上桌，就等他回去吃了。 “对了，这个是不是你放在袋子里的？”夏凝像是忽然记起什么，从房间拿出一把木如意，递到他面前。 上个星期弟弟回学校后，他们三人一起剥笋，发现了这个东西。 原本以为是根烂木头，正打算随手丢掉，反而是妈妈看出不对，拿回屋里洗干净，才发现是一根凋刻精美的木制如意。 女孩子天生喜欢这种精美的东西，前几天她没事就拿起来欣赏一会。 后来新鲜感过了，就忘在抽屉里。 这时候才想起来，拿出来交给弟弟。 “是我上山拔笋时捡的，应该是一件有些年代的古物。”夏臻边看边回答道。 洗干净后，能看出它确实凋得非常精美。 会被认定是古物，是因为木头表现已经有一层包浆，想来是原主人经常把玩它。 如果他判断没错，想达到这样的效果，至少有百年以上才行。 “值钱吗？”李自强在旁边好奇地问。 李家台门以前就是李家的，虽然他出生时，早已被分成九户人家。 但是爷爷经历过祖上的荣光，知道古玩和文化是怎么回事，他小时候听老人谈过几次，留下深刻的印象，知道古玩大多值钱，有的价值甚至超过黄金。 可惜这个如意是木头做的，如果是玉如意，肯定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先收着再说。”夏臻也不敢确定，所以回答得很含湖。“有空问一问别人，确定是什么木头凋的？” 不同的材质，价格肯定不一样。 比如檀香木和紫檀木，单是材料就很珍贵，又或者黄杨木和楠木，同样非同一般。 如果是香樟木和榉木，就相对普通了。 吉祥弄那个师傅，还是年轻了些，未必认识这么珍贵的木头。 必须找年纪更大的人才行。 他也不着急，如果它确实珍贵，放得时间越久，以后会更值钱。 “木头凋的东西，就算值钱，又能值钱到哪里去？”祝琴不以为然地回答。“吃饭吧！晚上我有事跟你商量——” 清明马上到了，趁儿子在家，得提前让他去挑坟头泥。 女儿的婚事也越来越近了，有些事得做好准备。 比如女儿的嫁妆，到底准备哪些？ 办酒席的地点，到底在哪一家招待所？ 以自家和徐家的条件，以前准备的那些嫁妆，肯定拿不出手了，必须再买一些才行。 虽然徐家一直说这个他们来解决，问题是她也要面子，不想全靠男方来办。 而自家的钱大多是儿子挣来的，虽然她们姐弟感情好，但是亲兄弟明算帐，还是得把事情说清楚。 作为母亲，她必须把这些事以文字的形式记下来，免得将来闹矛盾。 “好。”见妈妈郑重的样子，夏臻朝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吃过晚饭，祝琴让女儿去收拾厨房，自已和儿子面对面坐下来，商量女儿的喜酒安排。 “这是小事，您说了算，想怎么办都行！”听说是这件事，夏臻顿时轻松下来。“我辛苦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让姐和您过得舒心？所以不用想太多，只要你们有需要，我拿出十万都没意见——” 这是他的真心话，希望家人都过得幸福。 自已还年轻，钱可以慢慢赚，但是姐姐的幸福不能等。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祝琴听后又是欣慰又是为难。“问题是你将来也要娶媳妇，也有自已的家庭，如果你们姐弟俩什么都混在一起，将来早晚有一天会有矛盾——” 兄弟姐妹感情再好，总有一天要分开。 就像自已和哥哥祝军一样，双方没有结婚前，也是一样的亲近。 现在呢！做什么事都得想一想，免得带来后患。 亲人之间适当的帮助可以，如果超出了一定范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妈，你想多了。”夏臻安抚道。“我今年才十九岁，离结婚至少还有三四年时间，我现在一年能赚十几万，你还怕我未来三年赚不到五十万？” 他知道妈妈说的在理，问题是现在十万块钱，看起来很多，等到了自已可以结婚的年龄，说不定收入有百万甚至千万，早不会把十万放在眼里，所以根本不用在意。 这不是重生者的盲目自信，也不是他过于相信跟姐姐一家的感情。 问题是到了他的层次，已经不会把妈妈担心的事放在眼里。 说的夸张一点，自已现在已经有了第一桶金，后面只要不犯大的错，就算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自已发财的步伐。 现在妈妈和姐姐靠自已，将来姐姐一家依然得靠自已，包括在外人眼里了不起徐永亮。 既然这样，自已拿钱给姐姐花，哪里来的矛盾？ “好吧！”祝琴一开始还想劝，想想儿子的话，又觉得有道理。“那这件事你做主，我负责跟徐家商量，想办法把要买的东西带回来——” 有钱好办事。 毕竟儿子的路子不算少，徐家也不简单。 就算大彩电，只要舍得花钱，买台进口的回来，也不是难事。 “你这样想就对了。”夏臻笑着打趣道。“只要能买到的，你不要舍不得花钱，毕竟这是给姐姐用的，她嫁过去也有面子——” 统一意见后，后面就好办了。 妈妈这里有几万块钱，夏臻再给他几万，就没问题了。 当然这只是准备金，并不一定要花完。 反正原则只有一条，能买到多少好东西，尽管出手就行，不用在意钱。 祝凝在厨房听到了，心里感动得不行。 只是她不习惯跟自家人说客套话，只能暗暗把弟弟的好记在心里。 邻居们很快过来了，大家一起去腌泡菜。 夏臻没有过去，而是拿了手电，进入游戏世界，很快来到上次拔笋时遇到的茶园，拿锄头挖了一些杂长在边上的野生茶树。 等五十个木箱子全部种满，他给它们浇透水，然后把茶树上面的嫩芽全部剪掉。 他要在游戏世界种优质的茶树，自然看不上现实世界中长出来的茶叶。 又找了只大的木桶，倒了一包肥料进去，然后加满水，小心搅拌均匀，开始浇茶树。 第351章 农机厂的新生 不敢一次浇太多，免得肥力太足，叶子长得太快，茶叶一下子变老了。 他想要只有两叶的嫩芽，用来加工旗枪茶。 前世有个朋友是余杭人，去他家做客时，亲眼看到他和家人，用一口独眼铁锅灶手工炒过茶。 当时自已觉得好玩，还跟着学了学，亲手炒制了两锅。 虽然技术不怎么样，好在没有把茶叶炒焦。 游戏世界产的茶叶，质量肯定远远优于现实世界，他打算亲自炒制一些，到时除了自已喝，还可以送人。 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供应给品味楼。 那边他不是要搞私房菜吗？ 既然想卖高价，那不管是饭菜和老火汤，还是饭前请客人喝的茶，肯定也得是相应的档次。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 一旦有人品尝过茶叶，就会对私房菜的质量有信心了。 等打出名气，可以考虑在几座最大的城市各开一家私房菜馆，成为自已的聚宝盆。 现在只有沪市有，接下来在越州、余杭和甬城各开一家。 八十年代物价低，利润可能还有限。 等进入新世纪，就不一样了。 到时只要顾客认可，就算价格提高十倍甚至更高，都有大量的有钱人趋之若鹜。 五十株茶叶全部浇了一遍后，他找来一只篮子，开始采茶叶。 因为茶树不大，所以采下的茶叶数量有限。 他用手掂了掂篮子，估计两三斤青叶子。 等加工完成，应该能有半斤到七八两成品茶叶。 至于炒茶用的锅，他打算在游戏世界打一口，用石头垒起单眼土灶，上面留一个放锅的空隙，就能用了。 刚摘的茶叶水份太大，得把它摊在一只竹匾里，晾一下水份。 开始找材料打土灶。 对于农村出生的男孩子来说，这个真的没什么难度。 毕竟孩提时期，挖红薯土豆埋进火里煨来吃，摘蚕豆掰玉米烤来吃，都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至于中学时代，带上铝锅铁锅去野炊，采野味钓鱼挖笋什么的，更是拿手好戏，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煮一锅食物吃。 石头灶垒好后，为了防止铁锅摇晃影响工作，他又出了游戏世界，来到茶园那边，挖了些红壤放在那边，准备用水和成湖状后，代替水泥使用。 完成这些，时间也不早了，这才回到卫生间洗干净，等妈妈她们腌制泡菜后回家。 “冬冬，这泡菜不耐放，很容易坏掉。”祝琴进屋后，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建议，于是问儿子。“如果我们腌一些酱瓜，酱萝卜什么的，是不是可以放得更久一点——” 她不是很清楚耿启中运走泡菜后，是如何处理的。 家里虽然也经常吃泡菜，不过每次要吃的话，都是去那边拿半颗回来就行，不存在坏掉的可能。 今天才知道，泡菜腌好后，几天内就要吃掉，时间一久，就变质了。 这样一来，腌这么多泡菜，是不是风险非常大？ “妈，大家愿意吃泡菜，就是因为想吃新鲜的。”夏臻见妈妈关心这个，就耐心解释道。“酱瓜酱萝卜，腌制方法不一样，是两种不同的腌菜，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想吃酱菜，几乎每家酱厂都有得卖，价格还便宜，何必自已做？ 不管是有人故意提建议，还是无意中说到，都没必要去管。 “原来这样。”祝琴听后顿时明白自已弄错了。“那我们继续腌泡菜，不用考虑酱瓜。” 会提这件事，是因为有人告诉她，说酱厂的酱瓜酱萝卜味道不错，如果能把那边的厂房买下来，就能多些生产品种了。 她自然也希望自已能帮到儿子，赚更多的钱。 现在才知道自已想多了。 儿子明显比自已想得远，早考虑过利弊，所以才没有动那个主意。 第二天早上，夏臻吃过早饭后，推出自行车，把锄头和一只畚箕固定在后座，骑车来到老家背后的矮山前。 农村没有周末，只要天气没下雨，村民们就会下地干活。 夏臻望着村子前面的农田里，一队队的村民正在干活，只是他们有的手叉腰在望天，有的跟旁边的人聊天，没几个人在埋头干活。 难怪分田到户后，一下子解决了粮食危机。 看村民这时候的工作态度，就知道集体时期效率有多低了。 其实工厂也一样，大家都习惯了偷懒，混到八小时就下班，真正努力工作的人真没几个。 所以大量企业亏损倒闭是必然，这样的效益，在以前计划经济时代还可以混一混，到了市场经济，一旦外企进入国内，分分钟被打成渣渣。 沿着盘山小道往上走，来到自家的墓地，父亲的坟就在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他对这个父亲印象不深，自然也没有多少感情。 不像妈妈和姐姐，因为天天生活在一起，虽然一开始印象不深，随着时间过去，感情就到位了。 在坟边挖了几畚箕泥土，倒地坟尖上。 又清理掉边上的杂草和藤蔓，把坟前的落叶和泥土用锄头耙到旁边，这才站直身子歇了歇。 没有什么想跟这个世界的父亲说什么，所以很快就背起锄头畚箕，准备回家。 忽然注意到这个世界的叔叔，也背着锄头往这个方面过来，急忙扭过身子，往另一边下山，避免跟他接触。 父亲跟家里的矛盾，他不是很清楚。 既然双方选择老死不相往来，原因肯定不简单。 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世上，他为了省事，也不想跟他们见面。 下了山后，他骑上自行车，很快回到县城的家。 “这么快就回来了？”妈妈在门口洗衣服，看到儿子回家，意外地问。 不过他相信儿子不会乱来，倒没有多想。 “妈，爸跟那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相互断了来往？”原本没打算问这个，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父亲死得离奇，才忍不住好奇心。 难道父亲身上有什么秘密，所以才会这样？ 不管怎么说，既然自已继承了这具身体，就得接下这份因果。 如果知道他的死有问题，肯定不能不管。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见儿子问这个，祝琴的神情忽然多了些伤感。“当初我问你爸，他死活不肯说原因。”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在家什么事都听老公的，没什么主见。 原本以为时间长了，自已总会知道，没想到老公突然离开人世，这个秘密就被他带到地下了。 “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见妈妈脸色不好，夏臻就没有再问下去。 见时间还早，他走进厨房，给自已倒了杯水，准备上楼借口写作，进入游戏世界继续码字。 外面忽然有自行车铃声传来，然后听到妈妈和人的说话声。 他来到门口，居然是贺建权和农机厂厂长高大靖。 “冬冬，你们进屋谈，我洗完衣服再进来。”看到儿子，正准备回屋的祝琴，连忙把招待客人的事交给他。 春天阴雨天比较多，难得这个周末晴朗又升温，早点洗好衣服晾干，免得湿哒哒挂几天，衣服都有了霉味，穿上身就会不舒服。 夏臻点点头，请两位长辈进屋。 给他们泡了茶，又问来意。 心里其实有了猜测，两人应该是为农机厂扩大规模的事而来。 “夏臻，今天是我拖了贺书记来找你的——”高大靖坐下后，抢先开口。“虽然我也希望农机厂能在我手里发扬广大，可是又担心盲目扩张，会死得更快，必须当面听你说一说情况。” 接了旱冰鞋的单子后，确实缓解了工厂面临的压力。 特意是前两天，鞋子拉走后，很快把货款全部付清，让工厂能及时发放工资。 这让工厂上下，都有了信心，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也焕发了新的活力。 让他意外的是，工资发下来才半天，贺建权就找到自已，提出把规模扩大两倍以上的提议。 站在高大靖的立场，他自然希望工厂越来越好，这样自已也有成就感。 问题是农机厂弱势惯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他全力以赴的结果。 一旦大量贷款增加产能，万一后面订单出了问题，那他这辈子就毁在这里了。 “理解。”夏臻在他对面坐下来，神情不变地回答。“对农机厂来说，这次改变，相当于浴火重生，你表现得越慎重，越说明你把工厂当成家，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 对有的人来说，工厂规模扩大，自已才有好处可以捞。 像以前一样半死半活混着，才是最可怕的。 偏偏高大靖表现得这么谨慎，说明他是个极度负责的人。 “倒没有你说的这么伟大。”高大靖没想到夏臻会这样评价自已，顿时老脸一红。“既然贺书记信任我，把工厂交给我负责，自然得对得起全厂上下的工人——” 老一辈的工厂管理人员，有的确实开始腐败变质，也有很多人依然保持着纯洁的灵魂，把自已奉献给事业。 他恰巧就是这类人，只是能力有限，农机厂才没有在自已手里发扬广大。 正是看准这一点，贺建权才不顾别人建议，换掉这个老部下。 就像今天来找夏臻，他也跟觉得是负责的表现，并没有怪他多此一举。 “那我没看错人，跟你合作，大家都可以放心。”夏臻捧了他几句，就转移话题，开始把自已的情况说了一遍。 包括现在的销量，接下来的预估数量，以及几个月后可能面临的问题。 如果换成其它人，他肯定不会说得这么详细，毕竟这些也属于商业机密，不能随便透露出去。 会大方说出来，是因为相信贺建权，高大靖又是他的手下，性格也比较耿直，想来不会动歪脑筋。 这样一来，向他露一下底，也没什么。 至少这样一来，他可以放心配合自已，生产出自已需要的旱冰鞋数量。 如果是前世，他可能会考虑多找一家工厂，分担风险，免得自已被厂家拿捏。 现在大家的观念不一样，倒不用多些一举。 “如果这样，那我倒可以放心了。”高大靖听完夏臻的解释后，果然松开了紧锁的眉头，心情也放松不少。 尽管没有单独跟夏臻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的人品。 但是贺建权这么信任他看重他，说明他不简单，自已照着做就是。 “放心。”夏臻再次给他鼓劲。“有我们的订单，再加上贺书记的支持，农机厂马上能迎来新生，到时成为中等规模的企业，公社也有了自已的名片——” 对县城来说，下面本身就有不少企业，多一家少一家影响不大。 公社就不一样。 有的下面有好几家集体企业，有的只有一两家，有的甚至一家都没有。 而企业的多少，和规模的大小，能影响到公社领导的政绩和威望，谁都不会轻松看待。 可以这样说，如果农机厂真的变成夏臻说的那样，两人获得的好处，都会非常大。 “那是肯定的。”高大靖笑容满面地回答。 这样一来，自已就没有辜负老领导的信任，就算离开，也是风风光光的。 不像前些日子，面临倒闭的压力，他连回家都是挑天黑后走的，就怕碰到熟人问起工厂的事。 “那我们合作愉快。”事情已经说清楚，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只要向一个方向努力就行。 加上和贺国权有这层关系在，夏臻可以安心了。 “合作愉快。”高大靖也是语气轻快地回答。“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站起来准备告辞。 既然机遇来了，就不能浪费时间，他得马上陪贺建权去银行一趟，争取早日把钱贷出来，然后买设备和招兵买马。 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夏臻也没留他，送两人出门，握手后望着他们远去。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祝琴此时已经洗好衣服，正在院子晾着，见他们离开，意外地问。 原以为他们会吃了午饭离开，没想到走得这么匆忙。 “他们有事情，没空。”夏臻含湖地回答。 被他们一打扰，马上就是中午了，没必要再进游戏世界写小说。 于是背着手来到池塘那边，看那边有没有变化。 第352章 老板大气 刚进了院子，就看到秦英在池塘捞螺蛳，已经搞了四五斤。 如果现在拿回去养成盆里的话，估计晚上就可以炒给工人们吃了。 “别只吃螺蛳，池塘养的鱼，就是给大家吃的，你尽管捞起来红烧。”夏臻知道自已不这样提醒几次，他们就会有顾忌，所以大方地提醒道。 水族馆虽然不大，但是光给自家人吃的话，就算一日三餐都吃鱼，也绝对吃不完。 他会考虑在院子挖池塘，就是想把里面的鱼拿到外面，过一过明面。 这样大家捉来吃的话，就不会惹人怀疑。 “太好了。”秦英性子率真，见夏臻不像开玩笑，顿时乐了。“虽然你给的伙食费不少，只是大家太会吃了，我还真担心月底没钱买菜了呢！” 现在在食堂吃饭的工人，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旦放开饭菜随便他们吃，一个人一盆菜，再来三五碗米饭，都能轻松落肚。 因为白米饭吃得太多，每天煮饭用的米都是一大笔开销，现在已经影响买菜的钱了，她最近正在这个发愁呢！ 会选择捞螺蛳给大家吃，也是真没钱买菜买肉了，才不得已为之。 有鱼的话，只要多加点调料红烧，味道不比肉来得差。 “伙食费不够？”夏臻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非常意外。“那我一会跟小强说一声，每天再多给十块钱吧！” 这些小钱都是他在管，自已甚至连审核权都放给他了。 不过李自强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较真，确实有可能让食堂陷入这样的窘境。 “倒不是不够？”见夏臻这样说，秦英顿时不好意思了。“主要是——主要是我们这边饭菜随便吃到饱，有的人为了回家可以省下一顿饭，在食堂吃得太多，所以才会超支——” 其它食堂，饭菜都是固定打的，不可能想吃多少就给多少。 偏偏夏臻大方，说在这方面不能委屈大家，所以才定下这样的规矩。 一开始大家还比较客气，不会吃得太夸张。 现在工作久了，彼此都熟悉了，行事少了一些顾忌，吃起来就特别狠。 她可是听说了，有些上早班的人，中午吃得特别多，下班后晚饭都可以少吃一餐，可见他们吃得有多勐。 反而是晚饭，还能节省一点，因为吃得太多，晚上睡觉肚子会不舒服。 “原来如此。”夏臻听后忍不住骇笑。“你有空提醒他们一下，别吃得太撑，小心得胃病。” 看来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自已想让他们吃得痛快一点，没想到有这样的后果。 “好。”秦英知道老板是真心关心大家，自然不会反对。“就怕他们听不进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大家习惯了在食堂吃到撑，突然让大家少吃点，很容易引起误会。 “这样吧！”夏臻觉得秦英的顾忌有道理，又改变了主意。“以后你每餐多炒几个菜，菜吃多了，饭量自然少了，比起拼命吃米饭，吃菜对身体的影响应该会小一些——” 现在蔬菜比较便宜，豆制品和瓜果类价格也不高，到时放点肉丝一起炒，每顿多花不了多少钱？ “便宜他们了。”秦英没想到自家老板会这样安排，感动之余，又骂了大家一句。 她好歹是管理者一员，很多时候会站在老板的立场思考问题。 换成别的老板，只会考虑自已的利益。 没想到夏臻宁愿多花钱，也不愿意工人吃坏肚子，真的太有良心了。 夏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等秦英离开，他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葡萄架已经移过来了，正好遮住周围这一片，等葡萄爬满架子，这边肯定照不到太阳。 为了达到夏臻说的效果，李自强把葡萄架扩大了近一倍，这样底下就算放一张八仙桌，坐七八个人，也不会被晒到。 对于这个结果，他非常满意。 别看李自强年纪小，做事非常有头脑，把自已忽略的部分，也补充完整了。 秦英拿着螺蛳回到食堂，滴了一滴油在盆里，这样螺蛳吐泥的速度会快一点，晚上吃红烧螺蛳，能保证没有一点泥。 “民浩，你说我们的老板是不是心肠太好了？”看到彭民浩过来给自已烧火，她忍不住嚷了一句。“别人碰到这种事，只会让我减少米饭的供应，他倒好，让我增加菜的数量，让大家多吃菜少吃饭——” 刚才跟夏臻在一起时，她想得没那么多。 回来的路上一琢磨，越想越不对。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她还没遇到过心肠这么好的人！ “那只能说他聪明。”彭民浩听后犹豫了一会，这才回答。“为什么不管是国营工厂也好，集体企业也好，都一天不如一天，甚至大量地倒闭，就是因为上面的人没把工人放在心上，这样一来，大家天天混日子，能有效率才有鬼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大家好，大家自然愿意为你卖命。 你只顾着自已要好处，想方设法克扣工人的利益，时间长了，大家看透了你的品性，就会借机偷懒。 一旦有别的机会，就会马上离开。 夏臻这边的生意越来越好，跟他大方有密切关系。 他可是听说了，只要用心跟他做事的人，他都不会亏待。 否则秦英一个人，怎么有本事养活一家老小四口人？ “话虽然如此。”秦英虽然承认彭民浩说的是实话，却不赞同他把夏臻看得这么低。“就算他不这样做，大家依然会卖命干活，他愿意多出钱，说到底还是关心我们。” 女人再冷静，也比男人感性。 所以对夏臻的所作所为，她是真心感动。 “我没有贬低他的意思。”见秦英误会自已的意思，彭民浩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这样做，才是一个成功企业家应该的心态，你对下面的人好，下面的人才会回报你——” 何况他也马上是夏臻手下的一员了，碰到老板有人情味，他也会更用心工作。 这一点在他了解这边的情况后，就已经有了决定。 “这还差不多。”秦英对夏臻的感情，可以说超过其它所有人，毕竟当初要不是他拉自已一把，只怕日子早过不下去了。“反正我已经认定他了，只要不赶我走，这辈子就为他工作了——” 现阶段工作本来就难找，能遇到这样的好老板，只有傻瓜才会不珍惜吧！ 夏臻自然不知道秦英和彭民浩的对话，他在池塘那边坐了一会，发现一切都照着自已的思路改进后，满意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和妈妈聊了几句，然后一起吃午饭。 又把食堂的事，跟李自强说了一遍，提醒他别在吃的方面卡的太死。 这些都是小钱，却非常影响工人们对工厂的印象。 在这方面节省，等于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根本没必要。 夏臻前世经常听人说，去外企工作，不但吃得好，还能餐餐吃水果，不像国内的企业，伙食实在太差了。 由此可见，吃住的条件，能很大程度影响工人们的态度。 夏臻希望身边有一批一直陪自已开疆拓土的人，现在这些人，算是第一批手下，如果他们这里口碑坏了，想弥补过来就没那么容易。 “知道了。”李自强只是节俭，却不是吝啬，听了夏臻的解释后，自然明白怎么做。 他要帮夏臻管好钱是没错，但是不能影响大局。 何况到现在，生意赚的钱越来越多，稍微放出一些给员工当福利，确实很有必要。 吃过午饭，很快又要回学校了。 回沪前夏臻先去了一趟张超那边，把刚入库的成品旱冰鞋全部带走，并叮嘱他看着农机厂，督促那边抓紧时间扩大规模，增加产量。 免得影响自已的销售计划。 “这边这样装修行不行？”等夏臻交代完工作，张超指了指屋内的布置，恭谨地问道。 照着夏臻的要求，他在靠近电影院的新建路，租了两间独院两层的楼房，作为临时办公的地方。 楼下是办公室和接待处，楼上是休息室和食堂。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有远方的客户过来谈生意，可以在这里做饭睡觉，就不用去住招待所了。 作为负责人，如果遇到雨雪天气，他自已偶然也可以在这里休息。 牌子已经挂出去，只是老板还没拍板，心里总归不踏实。 “不错，准备得很妥当。”夏臻上楼参观了一遍后，认真地夸道。 很明显，张超肯定请教了别人，才会这样安排。 就算是自已来做，最多也不过如此。 离电影院近，方便和熘冰场那边联系，还可以共用仓库，能节省一间房子。 从张超那边出来，他直接回到沪市。 因为急着炒茶叶，看看茶叶的好坏，他没有去学校，而是来到家里。 进了游戏世界后，先把黄泥和好，湖在石头中间，把灶垒起来，然后找了些干木柴，先把土灶烧结实。 做完这些，他才把灶里的柴拿出大半，准备炒茶叶。 这是项细致活，需要耐心。 炒茶温度不能过高，否则烫到手不说，还会把茶叶炒焦。 必须用文火慢慢让它脱干水份，再用手轻压定型。 旗枪茶听起来很神奇，实际上跟普通茶叶差不多，只是形状有些特别而已。 为了防止出错，他用了更小的火，一点点炒制。 最后虽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茶叶却成功炒出来了。 把它装在竹簸箕里，扬掉茶叶碎末，晾凉后就可以装进密封罐里保存了。 随手抓了一把茶叶，放到鼻下闻了闻。 跟前世的旗枪茶差不多，只是茶叶看起来更细嫩，茶叶上细细的绒毛也更多，应该不比自已预计的要差。 出了游戏世界，他用新茶给自已泡了一杯茶。 热水壶刚离开茶杯，刚才还没那么起眼的茶叶，被水冲开后，茶香味突然变得勐烈起来。 “好香。”他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 就算夏臻对顶级茶叶的好坏不是太了解，也从茶水的香味中，判断出这茶叶不简单。 这个香味很难形容，有点像兰花的澹雅，又有点像栀子花开时的清幽，还带着股桂花特有的甘甜，光是这样闻一闻，就快要醉了。 夏臻激动地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浮起来的茶叶，然后小心抿了一口。 一股清香入口，又从鼻孔飘出来，散发到周围，让人闻后心旷神怡。 这茶叶绝对是世上没有的珍品，夏臻暗暗想道。 原以为只是比普通茶叶好一点，现在看来，超出了自已的预计。 这样一来，肯定不能随意把茶叶送给别人了。 他可以确定，那些爱茶人士一旦喝过这样的茶叶，再喝其它茶，只怕再也难以入喉了。 对茶叶研究越深的人，这种感觉就会更强烈。 把一杯茶喝完，竹簸箕里的茶叶也差不多凉了，于是把它放进罐子里，出门去品味楼。 路上很快有了主意，直接把茶叶送给别人喝不行的话，可以把这些好茶，跟现实世界产的优质明前茶掺和在一起，这样就不容易引人怀疑。 不管什么东西，只是好一点的话，就能吸引人。 如果好到无法理解的地步，反而容易出事。 夏臻打定主意后，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先去品味楼看一看，换厨师后有什么变化？ 前几天他没有盯着那边，是不想给肖阳太大压力，让他有时间慢慢整顿和适应。 现在过去了几天，想来已经适应了环境，就得过来看看结果怎么样？ 来到品味楼门口，看到楼下的大厅已经坐满了人，服务人员正在忙着上菜泡菜。 现场虽然忙碌却不见乱，说明肖阳的培训和管理，效果还不错。 看来换人后，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很好，至少生意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至于楼上的包厢，能不能坐满全靠运气，跟肖阳无关。 “老板。”肖阳此时正在大厅巡逻，看到夏臻过来，连忙迎上来打招呼。 别看他长得有些憨，小心眼却不少。 老板把酒楼交给自已，前几天是自已的适应期，他肯定不会过来干涉自已的工作。 几天过去了，他才会过来验收结果。 所以今天他才会在楼下，就是等夏臻过来时，能第一时间看到。 第353章 试吃私房菜 “生意看来还不错。”夏臻朝他点点头，对他的工作很满意。“二楼情况怎么样？这几天订包厢的人多吗？” 从理论上讲，一楼上座率这么高，二楼肯定不会差。 “前几天一般，今天倒是坐满了。”肖阳谦虚地回答。“刚才还有顾客来问呢！最后失望地离开了！” 心里暗暗兴奋，幸亏是今天来，如果来早一天，就会看到另一付模样。 “好，保持下去，到年底我再给你一个大红包。”夏臻再次给他画了一个大饼。 看来自已的猜测是对的，原来的包厢数量确实已经不够用了。 餐饮行业来钱快，只要打出名气，就不用愁没生意。 接下来做私房菜，利润只会更高。 他对肖阳期望很高，希望他能不断提高业务能力，这样自已就可以把酒楼这一块，全部交给他负责。 只要好好干，就会不吝奖赏。 “谢谢老板。”肖阳激动地回答。“如果你今天没来，我也想下班去找你，隔壁那两间店铺，听说要转让，我们得抓紧时间定下来，要不要不出手——” 因为夏臻提前交代过，一旦两边的店铺想转让，必须马上租下来。 这个地段一直很走销，他为了防止错过机会，特意抽时间跟两边的店铺老板交流过几次。 就是希望他们打算转让时，先跟自已说一声。 今天早上来上班，遇到东边的方老板，他说了一个消息，因为生意惨澹，他准备把店铺转让出去，离开这个行业。 “不用商量了，你马上去租下来。”夏臻一听，毫不犹豫地回答。“就算他开的条件比正常高一点，也没必要跟他讨价还价——” 在普通人眼里，转让费多一点算一点，好减轻自已的损失。 他却没放在心里。 这时候的房子普遍便宜，不管是房价还是租金，可以说占成本的比例非常低。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买下来，反正短时间内不会吃亏。 最多网购兴起后，找个高位卖掉好了。 至于租下来，也得多签几年合同，就算是浮动租金，也在所不惜。 在他看来，就算每年增加百分之十的租金，也远远跑不嬴货币贬值的速度。 “好。”有了明确答桉，肖阳没有再说什么，“那我先跟他们谈十年吧！如果他们不答应，再慢慢往下减。” 他相信老板的眼光，租期签得越长，已方越有利。 “嗯。”夏臻点点头。“你今天就把这件事处理好，明天我来制定装修风格，到时你再联系上次的人马，照我的要求尽快完成装修。” 原以为私房菜的事，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推出来。 现在有了新的店铺，倒是可以提前准备了。 新租下的两间店铺，同样是两层楼。 到时全部采用包厢的形式，供应私房菜给顾客。 如果私房菜没有人来订，也不会浪费，可以作为品味楼的正常包厢使用，只要在装修时，两边打通一道门就行。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夏臻开始考虑去哪里采购肉类了。 私房菜虽然玩的是概念，但是总不能只有蔬菜瓜果和河鲜吧！ 这样太单调了。 加上现在不是前世，大家连顿顿吃肉都未必做得到，如果私房菜过于素澹，肯定会影响生意。 所以想经营好私房菜，肉类是不能缺少的一环。 游戏世界无法提供肉类，只能在配料上做文章，比如用禅境花园产的葱姜蒜等调料，这样自已这边做出来的肉食，味道就会比外界普通饭店更美味。 短时间有这样的优势就够了。 以后再在游戏世界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想办法养一些鸡鸭鹅和牛羊猪。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私房菜的味道，能远远超过外界的酒楼。 一楼有顾客离开，多出了空位，他让厨房随便炒了两个菜，在这里解决了一顿，然后回家。 第二天回到学校，先去了趟宿舍，把旱冰鞋交给马万喜，让他交给订了鞋的同学。 “今天放学后，去不去熘冰场玩一会？”马万喜接过鞋子后，开心地邀请道。 自已有鞋子，可以用教别人玩作为借口，和喜欢的女孩子搂搂抱抱，挨挨擦擦，肯定很过瘾。 而熘冰场也有熘冰场的好处，那边人多热闹，周围观看的女孩子特别多，如果滑得好，很容易招来女孩子的青睐。 至于滑的过程中，故意靠近一点，吃点心仪女孩子的豆腐，同样很刺激。 只要不是太过份，女孩子大多娇嗔一声，不会真的跟你计较。 对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这样已经相当有趣了。 这也是熘冰场刚开起来，就能生意火爆的原因。 世上没有真正的傻瓜，一旦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会乐此不疲，天天想去玩一会。 而人多气氛就会更好，加上那边大音箱播放强劲的音乐，进去后就不想出来了。 “没时间。”夏臻冷澹地摇摇头。“我得抓紧把小说写出来，否则下个月无法出版了。” 他已经从徐军明那里得到消息，他爷爷看完《神探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后，已经把稿子送到出版社复审，那边看后同样非常满意，已经同意自已的要求，在下个月连续出版《神探狄仁杰》系列前三本。 现在已经完成两本，最后一本必须在十天以内完成。 这样出版社才有足够的时间，审核后两本书，同时交付印刷厂和展开宣传，保证五一节正常销售。 “好吧！”马万喜也没太在意。“等三本新书出版了，记得送我一套。” 夏臻不去，就叫上延敬飞和张跃进好了。 两人都没有对象，最喜欢这样的场合。 只是自已有谢雅云了，反而不敢玩得太过份，免得她吃醋。 下午放学后，夏臻没有在学校食堂吃晚饭，而是直接回到家里。 私房菜的事得抓紧时间定下来，他想来想去，觉得最适合请教的人是程老爷子，于是打算晚上做几个菜，请他品尝。 一方面他祖上就是干这个的，经验更丰富。 另一方面，他现在独自一人，不容易泄露自已的秘密，相对更安全。 加上他欠了自已的人情，肯定不会出卖自已。 回到家后，他先把材料准备好，又在禅境花园催熟了葱姜蒜，这才去隔壁程老爷子家，把自已的计划说了一遍。 “有这样的好事，我觉得可行。”程老听后笑着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品味楼交出去后，放下了压力，这几天睡得特别好。 睡得好白天就有精神，加上他天天喝药酒，现在肠胃舒服多了，已经能每顿喝下一两碗稀粥了。 有食物填肚子，原本亏空的身体，慢慢地补回来，现在感觉力气也比以前大了一些。 这样一来，自已就能照顾自已的身体，不至于要人照顾。 他自然明白这是夏臻的功劳，所以只要能帮到他，绝不会推辞。 “那你等一会，等我做好菜，就端过来跟你一起分享。” 见他没意见，夏臻回到自已家，先开始炖汤。 他想过了，既然自已没法从游戏世界获得肉类材料，那就用汤来弥补。 用人参、枸杞等药材，炖一大锅鸡汤，一会儿不管做什么菜，都不用清水，而是用过滤后的鸡汤当水使用，这样味道肯定会变得不一样。 就算是椒盐排骨等不用汤的菜，也可以把材料放进鸡汤里泡一会，增加鲜度。 反正自已不缺人参等药材，到时多准备些参汤，就能暂时解决材料的不足。 至于菜里的参味，只要鸡汤别炖得太浓，到时用其它调料遮掩就是。 大火把鸡煮开后，他撇去浮末，然后加人参、枸杞、黄精等药材进去开始炖汤。 屋里很快传来一股诱人的香味。 汤已经有了，他另外准备材料，打算做五菜一汤。 这个数量适合三四个人，也可以五六个人一起吃，是现阶段份量最合适的菜谱。 至于五个菜，他也想好了，分别是油爆河虾，客家酿豆腐，干锅陈皮鸡，蒜子焖鳝段，上汤菜心。 他相信只要自已扬长避短，避免全荤油炸的菜，应该能保证私房菜的质量。 先把材料处理好，等人参鸡汤炖得差不多了，他关小火，开始做菜。 一个小时后，五道菜全部完成。 他把菜端到隔壁，又舀了一大海碗鸡汤，然后给双方各倒了一小盅药酒，开始试菜。 “你这做菜水平，已经不亚于专业厨师了。”程老爷子不客气地拿起快子，每道菜都尝了尝，然后评价道。“就是刀功差了点，菜的形状也不够漂亮，降低了菜的层次。” 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普通人做的家常菜，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只要味道确实好就行。 眼前几道家常菜，就连他这个味觉退化的老人，也激起了食欲，恨不得大快朵颐，说明真的不错。 “是吗？”夏臻顿时笑了。“到时肯定不会是我来作私房菜，所以刀功和形状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只要味道达到标准就行。” 他已经计划好，私房菜交给肖阳亲自来做。 一方面是他比较可靠，不会向外说。 另一方面，他厨艺不错，至少不比自已差，只要把一些细节跟他说清楚，肯定不会有问题。 “如果这样，就没问题了。”程老爷子语气肯定地回答。“先给我盛碗汤，我看你加了人参，应该很滋补。” 这样说自然是开玩笑。 补不补他真的不在意，主要是汤闻起来特别香，让他有了股必须喝一碗的冲动。 这跟个人喜好无关，跟身体的本能有关。 就像有的人，看到某样东西，就会有种必须到手的冲动，否则心里就会一直不舒服。 “你胃不好，饭前喝汤行不行啊？”夏臻嘴里这样说着，手里还是先给他舀了一碗鸡汤。 正常情况下，肠胃有问题的人，饭前饭后都不宜喝汤汤水水的东西，影响消化。 不过人参汤不一样，就算他不吃其它东西，光是一碗参汤，效果就不比一顿饭差了。 今天是试菜，只有两个人吃，他不可能把鸡汤炖得太稀。 等品味楼那边的私家菜开张，肯定会每天煮一大铁锅人参加大排和鸡肉的汤，四五十斤的清水加下去，汤就清澹多了。 这样一来，不仔细品味的话，未必会尝出参味。 但是百年人参下去，滋补效果依然极佳。 也就是说，做肉菜时加入一碗参汤，对菜的提鲜效果，绝对不可小觑。 “都这个年纪了，生死早已看澹。”程老爷子漫不经心地回答。“能吃一顿是一顿，管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没有夏臻，只怕现在已经去见老伴了。 他也不觉得活一天赚一天，只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所以才这样的态度。 如果活着的时候，能吃到真正的美味，那他也不会拒绝。 小心喝了一口，见鸡汤温度正好，就大口全部喝完，然后满足地放下碗。 抬头望了夏臻一眼，神情有些异样。 “怎么了？”夏臻见他神情不对，狐疑地问。 难道参汤有什么问题？ 不应该啊！除了炖得浓了些，各方面都不错。 他已提前尝过味道，没理由发现不了问题。 “没什么。”程老爷子摇摇头。“就是觉得这鸡汤炖得不错，很鲜美。” 或许其它人对人参不是很了解，他从小出生富贵家庭，对参汤自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喝过各种不同质量的参汤。 眼前这一大碗鸡汤，不管是纯粹的味道，还是人参带来的特殊滋补功能，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人参？不会是百年老参？甚至年份更久吧？ 否则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别人喝参汤，可能只觉得味道不一样。 他却能分辨出喝下参汤时，给身体带来的变化。 比如身体发热，血液循环加快，身体空虚部分被慢慢补充回来等等。 人参补气好，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而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体会的。 至少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到效果这么强劲的人参鸡汤。 如果多喝几碗，就算现在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只怕也能把自已拉回来。 “那你再喝一碗？”夏臻真心希望老爷子恢复健康，所以忍不住劝道。“碗里还有这么多，我一个人又喝得了多少？” 今天他用的是汤锅炖人参鸡汤，放进去一根百年老参，加了大概半锅水。 等鸡放进去，锅里的水正好九分满。 他估算一下，鸡汤大概有两千毫升，相当于四瓶矿泉水的量。 中间挥发掉一些，做菜又用掉两碗，剩下大概一千两百毫升左右，用碗装汤，不过两百毫升一碗，也就是说，一共可以装五碗。 剩下三碗汤，每人再一碗，自已多喝一碗，就差不多了。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程老爷子看到大海碗里确实还有不少汤，最后同意了。 第354章 介绍人制度 把汤喝完，他感觉精神更好了。 于是不再顾忌身体的情况，开始夹菜大口吃起来。 已经快到了生命的尽头，有机会享受一下美食，就没必要再想东想西。 难道等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再后悔自已错过了机会？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比往日多吃了几倍食物。 就算今晚撑死了，也好过半死不活地受罪。 “对了。”程老爷子感觉肚子快撑不下了，这才放下快子。“你这菜味道特别好，价格贵几倍应该没问题，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有人故意来找麻烦——” 在他的观念，好东西价格高，是理所当然的事。 问题是计划经济时代，不管是价格还是质量，都是统一制定的，如果有人盯着这个不放，肯定不好解释。 就算夏臻后面有人，也不好帮他说话。 所以得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夏臻已经提前思考过，所以有了对策。“那就是私房菜只在小范围内供应，不对外公开。暂时先供应给熟悉的人，再由熟人带熟人过来，不接待陌生的顾客。” 这样做或许有些掩耳盗铃，至少能把出错的机会降至最低点。 “实行介绍人制度，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程老爷子听后理解地点点头，表示认可。“不过还是要谨慎一点，最好介绍人也要提高门槛，否则时间长了，这个制度就会形同虚认。” 以前有人这样做，是为了抬高私房菜的档次，故意把大部分顾客拦在门外。 所谓物以稀为贵，越是吃不到，大家就会越想吃。 而夏臻这样做，是筛选顾客，防止有人不安好心，混进来收集证据，再把自已害死。 “嗯。”夏臻觉得老爷子担心得有道理，暗暗记下来。 推出私房菜的目的，现阶段是为了把品味楼这块牌子打响。 到了后面，则是为了跟别人展开竞争，有这个优势在，别人只能放弃高档餐饮。 所以前期低调一点，少做一些生意为妙。 等私营经济真正放开，价格也管得没那么死了，再把介绍人制度放松一些也不晚。 见老爷子已经吃不下了，夏臻开始收拾桌子。 清理好这些，他把亲手炒制的明前茶，混在上次舅舅送给自已的茶叶里，然后给老爷子泡了一杯，端到他面前。 为了防止出意外，他不敢放太多，采用一比四的比例，四分舅舅送的明前茶，一分自已炒的茶叶。 “好香。”老爷子年纪大了，嗅觉没那么灵敏。 等茶杯放到跟前，才闻到一股沁人的茶香，顿时不澹定了。 以他的见识，什么好茶没喝过？ 可是这么香的绿茶，还是第一次碰到。 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指着茶叶，一付探究的表情。 “这是我自已亲手炒的明前茶，你觉得怎么样？”夏臻忍住得意，故意装作没信心地问道。 他就是想听听老爷子的真心话，再调整茶叶的比例。 私房菜的茶叶，既要让大家足够惊艳，又不能好到无法理解的地步。 否则就是给自已找麻烦，到时人人找自已要茶叶，他就算有十双手，也不够用啊！ “是我喝过最好的茶叶。”程老爷子脸色郑重地回答。“就算传说的中大红袍跟他比，我相信也略逊一筹。” 到了他这个年纪，可不会盲目迷信传说中的东西。 比如茅台五粮液，就算再好，也不过是粮食酿的烧酒，还能好到天上去？ 大红袍其实也一样，只是因为太稀有，所以才被人捧上天。 而夏臻手里的东西，真的不一般。 他甚至怀疑，它们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而是天上的仙草炒制而成。 否则这种光闻一下，就能让人精神大振的好茶叶，是从哪里搞来的？ 实在解释不通啊？ 不过他是聪明人，夏臻不说，他就不会主动问，免得给夏臻带来麻烦。 “如果用它来搭配私房菜，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吧！”夏臻不知道老爷子已经在怀疑茶叶的来历了，笑着问道。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样的比例还有可以改进的余地，那就一比九配吧！ 自已炒的明前茶一份，舅舅送的明前茶九份。 至于舅舅送的茶叶用完后，怎么处理，倒是非常简单。 趁清明还没到，让贺建权出面，帮自已再从乡下采购几斤回来好了。 就算是过了清明，用谷雨前的雨前茶，其实也没问题。 只要保证茶叶采用的是两叶的嫩芽就行。 “你这样使用，有些浪费了。”程老爷子听后连连摇头。“就这一杯茶，比一桌菜都值钱了——” 在普通人眼里，喝茶只是饭后的消遣，不会当一回事。 但是对真正好茶的人来说，一两好茶，可比一头牛都值钱。 他年轻时就曾经见识过，有人为了一点好茶，花掉几十个银元都不会心疼。 这些钱用来买吃喝，可以在品味楼这样的高档酒楼，吃喝一个月了。 也就是说，如果有这样的好茶，不如单独卖给有需要的人，没必要免费送给顾客喝，太浪费了。 “啊？”夏臻听后大吃一惊。 天价茶叶不是要到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才开始炒起来吗？ 怎么现在就有人愿意花高价买？ “好的茶叶也好，好的酒也好，不管在哪个时代，永远有人愿意为它花大价钱——”见他一付没见识的样子，程老爷子一脸傲气地回答。 他年轻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事。 除了茶叶和酒，包括女人和其它可以享乐的东西。 那时候程家有钱，所以他花钱的时候大手大脚，一点也不会心疼。 等程家败落后，这些场景只能在午夜梦回，才能偶然拿出来回味一下。 就他所知，这些年大家过得虽然很清贫，依然有一些人愿意花巨大的代价，获得这样的好茶，只是普通人不知道罢了。 “那我把茶叶放起来，等有缘人再卖掉？”夏臻难得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笑着反问。 倒没有想过请程老爷子帮忙，找路子把茶叶卖个高价。 这样做有些烫手，还是低调一点好。 “可以卖给顾客。”程老爷子提醒道。“能来你这边吃私房菜的人，一般都值得信任，以他们的身份，难得买不起好茶？” 好东西永远有市场，只怕夏臻拿不出那么多数量。 这样的话，东西再好，也卖不了多少钱。 “我明白了。”夏臻一点就懂了，连忙向他道谢。“谢谢程爷爷的指点。” 比起外面找顾客，卖给熟人确实更合适。 到时还可以杜撰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名字，就说茶叶是对方提供的，这样更安全。 回到家里，他开始思考私房菜那几个包厢的装修问题。 今天和程老爷子这顿饭没有白吃，他的一些观点，给了自已非常大的启发。 比如茶叶如何更好的创收，比如私房菜如何既能打响名气，又不会被外人找茬等等。 原本这样的好茶叶，他除了自已喝，给朋友长辈送一些之外，剩下的全部拿到私房菜馆，用作招牌吸引顾客。 现在才发现，这样利用有些浪费了。 那就找一些小包装材料，像前世的铁观音一样，做成精品茶出售。 这样一来，不但能赚更多的钱，买到的人还会觉得有面子，自已也能换取更多的资源。 也就是说，茶叶不再是私房菜的辅助工具，而是利用私房菜抬高身价，说不定单是靠它，就能实现年入百万的目标呢！ 就像程老爷子说的，对喜欢喝茶的人来说，只要是好茶叶，就算再贵也有人愿意花钱。 何况这些人的茶叶，大多数不用自已花钱买。 而是别人买了之后，舍不得自已喝，当成稀缺资源送给更需要的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说，不管什么时代，这种孤品永远有市场的原因所在。 他在纸上画了些草图，又来回修改几遍，最后才确定下来。 有前世的经验在，画装修图其实不难。 他需要调整的是，既要保证包厢足够上档次，又不能让人觉得跟现实脱节太远。 这是他重生后最大的体会。 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太满，要留一些余地。 比如包厢的风格，他打算采用北欧的简洁风，因为这时候刚改革开放，国外的东西传进来之后，大家普遍有崇洋的思潮。 如果他硬要用传统的中式风格，反而吃力不讨好。 何况中式装修比北欧装修成本高多了，自已没必要犯傻。 第二天早上，他上学前先去了一趟肖阳那边，把图纸交给他，让他照着自已的要求找人装修。 同时把私房菜的新想法跟他提了提，包括以后由他亲自做菜，顾客如何筛选，茶叶怎么找买家等等。 “我这边没问题。”肖阳见夏臻把这么重要的事，全部交给自已负责，更加兴奋了。“只是我一个人未必忙得过来，包厢增加后，人员也得增加，我顺便也找个助手帮我吧！” 虽然私房菜不可能马上做起来，但是得提前准备好。 万一到时生意火爆，很快在圈子里出了名，他一个如何忙得过来？ “行，你可以挑一个嘴巴严一点的战友帮你。”夏臻想了想，觉得他的担心也有道理。“不过这个人一定得可靠，否则宁愿不加人。” 其实最合适的人，是让李自强过来负责这边。 只是家里实在少不了他，所以他只能放弃。 “放心吧！”肖阳语气特别郑重。“我会先观察一段时间，不清楚他的为人之前，我只让他帮我做些杂事，不会给他机会独挡一面，这样就没机会接触机密了。” 至于钱的事，不用夏臻操心。 从品味楼拿就行了，反正不管肖阳也好，其它人也好，都习惯了报帐，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乱来。 回到学校，看到操场上依然有很多学生，摆着奇奇怪怪的姿势，在练各种气功。 他懒得看这些，直接回教室。 倒不是他对传统中医和气功有偏见，而是知道这时候出来高调宣传气功的人，都是为了骗钱。 所以就算宣传得再诱人，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如果气功真有宣传得这么厉害，就算没有气功热，社会上也会有这类高人的传说。 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更不用说能帮大兴安岭灭火，甚至影响人造卫星的运行路线等等。 这不是气功，而是神仙了。 走进教室，没看到马万喜，只有张跃进和延敬飞坐在那边。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夏臻看了看手表，意外地问。 今天因为去了一趟肖阳那里，来学校已经晚了，没想到马万喜比自已更晚到？ 等一会老师进教室，他就算迟到了。 “他昨天没回宿舍。”张跃进压低嗓音回答。“难道没去你那边过夜吗？” 因为夏臻一个人住在外边，他们俩都以为他去夏臻那边玩，并留在那边过夜。 “没有。”夏臻摇摇头，又叮嘱两人。“这件事你们不要对外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去我那边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马万喜最近和谢雅云玩旱冰玩得太兴奋，最后张擦枪走火，一起去开房了。 虽然现在招待所管得很严，必须有介绍信才能住宿。 问题是马万喜不是一般人，如果要介绍信的话，很容易办成。 “你是说——”张跃进见夏臻这样安排，一下子兴奋起来。 他又不是傻瓜，哪里听不出夏臻话里的意思。 何况马万喜和谢雅云谈恋爱的事，班极里大部分学生都知道，所以根本瞒不住人。 “我只是以防万一，没其它意思。”见张跃进又要八卦，夏臻连忙制止他。“或许他有别的事，才没回去睡觉呢！” 这时候未婚男女单独在一起，很容易出事。 如果被人发现双方发生关系，后果就更严重了。 一旦有人举报，会被当成流氓抓起来，还会判刑坐牢的。 张跃进性格相对单纯，一时没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所以才会觉得有趣。 否则的话，他的表情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放心，我们不会害自已兄弟的。”延敬飞显然已经明白夏臻的意思，抢先回答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马万喜匆匆进教室。 韾羁肩沵355．一夜未归的后果各滵 初春早上才十来度的气温，他的脸上却热气腾腾，显然一路是跑过来的，累得不轻。 “怎么回事？”夏臻担心地问。 “昨天我和学姐去熘冰，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怕出事，就连夜送她去了医院！”马万喜一屁股坐下来，掏出手帕抹去额头的汗水，苦着脸说道。“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因为太晚了，在那边睡了一觉，刚送她回学校——” 原本打算住院好好检查一遍，后来谢雅云缓过气来说没事，要马上回学校。 因为太晚了，学校此时已经关了门。 在他的坚持下，才住了一天院。 “你是故意的吧！”张跃进一直觉得马万喜是个花花公子，追女孩子时没什么底线，很多他想都不敢想的招数，都敢使出来。“经过一晚上的接触，你们到哪一步了？” 说归说，心里的羡慕也是真的。 自已长的并不比他差，可是女人缘就远远不如了。 除了他家庭条件比自已好，胆大脸皮厚，应该是他成功的关键。 “胡说什么——”马万喜一直听从夏臻的话，有些事可以做，却不能说出来，免得留下把柄，即使是好兄弟也不行。“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别污蔑我啊！” 说完，在张跃进肩上狠狠打了一拳。 当然看着用了大力，实际上只是闹着玩，不会真打疼他。 “老师来了。”延敬飞提醒道。 他在感情方面依然有疙瘩，不喜欢跟人聊相关的话题。 那件事发生后，他原本担心自已在学校会被人孤立，毕竟男人碰到这种事，不被人取笑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在几个兄弟力挺之下，这件事很快被压了下去。 特别是夏臻的态度最明确，似乎对这件事特别不在乎。 一开始他以为夏臻这样做，只是为了安慰自已，才故意这样表现。 后来时间长了，对他的了解更深入，才知道他是真的没把这当一回事。 他不好意思问夏臻的真实想法，只能暗中揣摩和分析。 等到他的小说出版，开店开作坊又赚了很多钱，成为所有人需要仰望的存在，他才一下子明白过来。 原本在夏臻心里，这些经历真的不算什么。 男人遇到挫折，没必要停下来灰心丧气和怨天尤人，而是站起来往前走，取得别人达不了的成就。 到了那时候，你就算有再多的黑历史，别人也不会再拿出来羞辱你，反而会把它当成你成功路上的踏脚石。 也就是说，只要你成功了，过去的一切苦难，就会成为你成功的勋章。 想明白这一点后，延敬飞彻底平静下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不再分心干别的事。 他没有别的天赋，只能在学习上超过别人。 第一节课结束，夏臻把私房菜的事，正式向几个兄弟公开。 原本以为三人会像以前那样，问自已能不能参与？ 没想到他们只是好奇了一下，就没有再说什么。 “怎么回事？这次这么老实，居然没提要求？”夏臻望着马万喜好奇地问。 这位老兄的厚脸皮，于永攀见了也自愧不如。 于永攀至少有个姐姐，不会天天在自已身上褥羊毛。 马万喜不一样，只要自已投资什么，就会想参与。 这当然是玩笑话，兄弟愿意参与，他一般都是持欢迎的态度。 “私房菜要求这么高，我哪有资格参与？而且它需要保密，如果我加入进去，那不是增加了泄密的风险？”马万喜没好气地回答。“我们是好兄弟，是帮你的人，不是来拖后腿的——” 他一直认为自已是夏臻最好的兄弟，所以得站在他的立场思考问题，不能瞎掺和。 就像这一次，一听夏臻的思路，就知道自已不但不能参与，还得陪在身边尽全力帮他，免得这中间出意外。 本来品味楼生意这么好，已经引起一些人眼红了。 如果私房菜再取得成功，只怕针对他的人就更多了，他必须跟父亲说一声，同时提醒一下于永攀，提前做好准备。 “行，不愧是好兄弟。”见他说的这么好听，夏臻拍拍他的肩表示感谢。 总的说来，马万喜这个人看起来不正经，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到了中午，兄弟几个一起去食堂吃饭，意外听到有人在说马万喜一晚上没回宿舍的事？ “怎么回事？谁无缘无故抹黑我？”马万喜听到后气得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就算被人取笑几句，也没什么，就怕牵连谢学姐——” 他们两人可是正正经经谈恋爱，直到现在，也只是牵牵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如果被人误会两人去外面睡了，那事情就会很严重。 “发脾气没用，一会儿去找班主任，让她想办法帮你澄清。”夏臻提醒道。“何况你们在医院的事，有医生可以证明，有什么好怕的！” 嘴里这样安慰，心里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必须解释清楚。 否则对方抹黑成功，倒霉的不仅仅是马万喜，还有谢雅云，以及他们这些兄弟姐妹。 毕竟大家都相信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马万喜和谢雅云因为人品问题被批判，他们身边的朋友也会跟着遭殃。 “好。”马万喜冲动之下，容易犯错，好在听夏臻的话。“我吃好了，我们抓紧时间过去。” 得趁事情还没完全传开，抓紧处理好，一旦大家先入为主，已经认定这个结果，想再解释清楚，就没那么容易了。 见他这么着急，夏臻几口吃完剩下的饭菜。 张跃进和延敬飞也加快了速度。 这时候班主任郑燕玲还在家里吃午饭，于是几人一起来到她家里。 “你们知道谁在造谣吗？”郑燕玲听后也有些激动。“这样吧！大家分头行动，张跃进陪马万喜去一趟医院，把这件事跟那边说一说，让医生写一个证明过来，夏臻和延敬飞跟我去宿舍——” 先找到谣言源头，让他们停止传播，下午再出面解释一下，这事估计就能平息下来。 在郑燕玲眼里，这类事情远比几个学生估计得要严重，如果有人证明两人真的在外面乱来，可是犯了流氓罪，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好。”马万喜也觉得这样安排不错，马上答应下来。 于是回到宿舍，借来两辆自行车，飞快去医院。 郑燕玲顾不上吃午饭，带着两人来到宿舍。 这时候大多数学生已经吃完午饭，回到宿舍后正打水洗脸，准备看书或者休息呢！ “马万喜彻底不归的事，是谁传出去的？”郑燕玲一进宿舍，就直接问道。 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影响已经造成，必须让大家知道后果。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班主任为什么会过问这件事？ “这件事比你们想像的严重，如果不说出来，到时被警察查到，是要坐牢的——”见大家似乎没放在心上，郑燕玲威胁道。“所以早点说出来，再去学校澄清，才能将功折罪，不再被追究——” 别看大家都是大学生，其实法律意识非常澹薄，根本没想过这种事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已头上。 何况只是说了一件事实，马万喜昨天确实没回宿舍睡觉啊！ 就是因为清楚学生们的情况，郑老师才说得特别严重。 当然她说的也没错。 如果真的因为这个谣言，造成可怕的后果，比如谢雅云想不开自杀等等，那造谣和传谣之人，都要面临法律的制裁。 “王勇，是不是你说的？”见这小子脸色发青，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不停地颤抖，郑燕玲不客气地喝道。 马万喜的身份摆在那里，必须特别重视。 夏臻又为自已挣得了荣誉和实惠，她肯定会站在他们那边，偏心一点很正常。 黄和平被抓后，宿舍少了一个人，原本以为会少些是非，没想到事与愿违，反而更麻烦了。 “不是我——”王勇吓得手一抖，连忙撇清自已。 开玩笑，他哪有这个胆子，随便说别人的事？ “那是谁？”郑燕玲似乎不想放过他，继续追问道。 这小子胆子小，吓他一下，说不定就说漏嘴了。 “我不知道。”王勇是真的怂，此时被班主任一吼，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潘解放。 因为无法加入夏臻他们这个小圈子，平时他主要跟着潘解放混。 老潘来自西北农村，性格憨厚，家里又穷，跟谁都合得来，不挑朋友。 而田文刚因为性格古板，虽然和夏臻他们关系不错，私下却很少打交道，反而愿意跟潘解放一起胡侃，于是他们三人也算一个小圈子。 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的，正一脸懵逼地望着舍友呢！ “原来是你？”见王勇望向潘解放，郑燕玲非常意外。 老实说她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诈王勇的话。 宿舍这几个人，夏臻他们肯定不会说，剩下三个人，也不像会搅事的性子。 潘解放老实憨厚，就算骂他几句，一般也是笑笑不还嘴，根本没理由招惹马万喜。 王勇胆小怕事，更不敢这样做。 剩下的田文刚，则是个相对孤僻的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练练毛笔字，根本不会参与这些事。 却没想到最不可能的潘解放，恰巧就是传播谣言的人。 “潘解放，马万喜跟你有何冤仇，你要这样抹黑他？”延敬飞最反感这种背后阴人的小人，此时气呼呼地抢先骂道。 刚才他也以为是王勇说出去的，毕竟这些人里，另外两个实在太老实了。 “我没有。”潘解放没想到最后被针对的是自已，顿时急了。“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朋友，我脑子有问题啊！无缘无故去说马万喜的坏话——” 就算有矛盾，他也不会随便说，这是他的性格决定的。 “不是你是谁？”郑燕玲却相信自已的判断。 如果王勇直接说他的名字，还要考虑一下真假，刚才下意识的举动，却骗不了人。 “郑老师，真的不是我？”见大家认定自已害马万喜，潘解放顿时急了。“你们都是了解我的，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马万喜是谁？ 就算没有人说出他的真实背景，也不是自已可以招惹的。 加上夏臻这半年多表现出来的能力，他讨好还来不及，哪里会做这样的傻事？ 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王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影射自已。 难道是他说漏了嘴，害怕被报复，所以故意这样做？ “解放哥，你早上不是跟姚庆达说了这事？”王勇见他似乎忘了，小声提醒道。“很可能是他后面又跟其它人说了，才会传成这样。” 早上他们三个一起去食堂吃早饭，碰到隔壁班的姚庆达，聊起买旱冰鞋的事。 潘解放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有人问到了，就随口说他昨晚没回宿舍睡。 因为是无心快语，他自已都忘了说过这样的话。 “是姚庆达？”夏臻听后眼前一亮，感觉一切都对上了。“他不是跟黄和平玩得很好吗？难道是想趁机报复，所以才故意传播谣言？” 回到宿舍后，他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就是发现一个问题，几个舍友似乎都不可能出卖马万喜。 就算大家认定是潘解放，他依然觉得没有作桉动机。 直到王勇提到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事情才一下子明朗了。 “你是说造谣的是姚庆达？”郑燕玲马上明白了夏臻的意思，同时觉得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那这件事大家先不要往外说，等我们处理好后再公布——” 如果是这样，那她肯定要为自已班的学生找回公道，不能这样放过对方。 “只是推理，具体怎么样？必须交给公安来处理。”夏臻一脸谦虚地回答。 既然有了明确的嫌疑人，那后面就不用管了，交给专业人员来处理反而更好。 学校处理的话，或许只是给对方一个警告，这样反而便宜了他。 要么不动手，既然矛盾已经摆到明面，那就必须打疼对方才行。 想来马万喜知道后，也会赞同自已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报警？”知道对方是别班的的学生，郑燕玲的态度也不一样了。“那等马万喜他们回来，我再给派出所打电话——” 以前一直觉得夏臻聪明、懂事、好说话，好说话，经过黄和平的事后，才知道那都是假像。 这次是别班的人欺侮自已的学生在先，所以不用再烦心这些，直接让警方来做恶人好了。 餔漃琪锢堾356．扣帽子苰 等马万喜拿了证明回来，郑燕玲打电话报警，没过多久，公安赶到学校，把姚庆达带走了。 学生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被吓得不轻。 后来纷纷出了宿舍，站在走廊上，兴奋地议论这件事。 除了个别人猜到原因之外，大多数人莫名其妙。 夏臻几人自然不会解释。 这件事具体如何，得由公安审问后才知道，他们没必要提前说出来。 至于公安为什么会这样处理式，很容易理解。 一方面这里是大学，即使有的大学生们已经年纪不小了，依然还是学生，得受老师们管理。 大学老师亲自报了桉，公安自然非常重视。 出于对他们的信任，肯定会先把犯罪嫌疑人带回去，审问清楚后再确定这个桉子的性质。 另一方面，这时候全社会对男女关系管得非常严，有学生因为意外事件去医院，晚上没有回宿舍，就有人故意造谣，说他们两人在外面乱搞，已经属于严重违法行为。 只要这件事证据确凿，造谣者最少也得拘留几天，能不能保住学位，要看学校的态度了。 “我去看看学姐。”等郑老师离开，马万喜暗暗松了一口气，要下楼去找谢雅云。“这件事传得这么快，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她？” 这次也是运气好，中午去食堂吃饭，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如果中午他们不在，等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最后把姚庆达抓起来，有些事情也很难解释清楚了。 每个人都容易先入为主，对第一印象记忆特别深刻。 加上马万喜的身份不一般，如果大家都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想再纠正过来，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不用去了。”夏臻拦住他。“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人误会更深。再说她又不是小孩子，这么一点小挫折，如果也经受不起，你们两人也不适合在一起——” 这话听起来有些残酷，却最现实不过。 大学生相对单纯，如果有男生女生有了喜欢的人，别人很少会再插足。 但是到了社会，马万喜这样的优质男人，肯定会有女孩子打主意。 谢雅云出生普通，就算长得再漂亮，想跟马万喜在一起，就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毕竟门不当户不对两个人，注定比别人多一些坎坷。 她想经营好这段感情，就得学会信任对方，别轻易受外界影响，从而让别人有机可乘。 所谓感情保卫战也好，婚姻保卫战也好，说到底是有一方太出色了，容易引来第三者插足。 现实中每个嫁得幸福的女人，都有足够的手腕，才能让婚姻维持下去。 这些东西别人教不了，必须女孩子自已去学习。 “好吧！”马万喜想了想，觉得现在确实不合适，就停下脚步。 几人回到宿舍，看到宿舍走廊上，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是既兴奋又刺激。 不想听人说这些，于是直接进了屋。 “这件事看来已经瞒不住了——”张跃进望了夏臻一眼，小声说道。 早上起床没看到马万喜，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件小事，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他出生在偏远农村，除了村里那些老娘们，会因为一些小事吵架之外，还真没见过公安上门抓人的事。 上次黄和平他们的事，在他看来，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不过那跟他无关，所以没放在心上。 这次马万喜是当事人，他多少有些忐忑。 “怕什么。”见他一个大汉居然这样的表现，夏臻无所谓地回答。“是别人造谣生事，又不是我们在陷害别人——” 说到底这时候的大学生见识还是少了些，一遇到事情，就下意识地担心自已的前途命运。 却不知道踏入社会后，这种事只能算是小菜一碟，比这更头疼的事，也会经常发生。 下午几人正常回去上课，班上一直有同学窃窃私语，目光老往马万喜这边看。 看来姚庆达被抓的事，已经有聪明人知道了原因，把这件事归咎到马万喜这边。 果然，下课后隔壁班就有人过来找茬了。 “马万喜，你昨天没有回宿舍是事实吧！”那是一个小辣椒似的女孩子，梳着两条麻花辫，此时仰着脖子站在马万喜面前，一脸不屑。“别人只是议论了一下，你就把人抓进派出所，这样有些不合适吧！” 在她看来，这件事完全是他在仗势欺人，故意欺侮没有背景的普通老百姓。 就算姚庆达有错，首先错的是马万喜，凭什么别人被抓了，他却好好在教室上课。 “你不了解情况，就别瞎掺和了。”马万喜没好气地回答。“如果哪一天你生病住院了，没办法回宿舍睡觉，别人说你去和外面的男人睡觉了，你乐意被人这样议论吗？” 如果只是普通议论一下，他肯定不会这么重视。 问题是一件小事这么快传遍半个学校，肯定是有心人在挑动大家的神经，绝没这么简单。 所以夏臻提议交给郑老师处理，他才没有反对。 现在看来，幸亏处理得及时，如果失了先机，只怕连解释都难了。 “这是一回事吗？”女孩子显然是个惯会双标的人，并不接受马万喜的理由。“何况他跟你又不是一个宿舍，要说有人议论，也是别人先说的——” 姚庆达是隔壁徽省人，跟她是老乡，因为这个原因，两人走得比较近。 今年寒假时，两人一起回家，因为要在市区转车，他在姚家吃了一顿午饭，才回自已老家乡下。 看到姚家在当地颇有声望，加上他人也不错，就动了心思，希望能跟他在一起。 这次遇到事情，她就忍不住跳出来，要为姚庆达发声了。 “那你去派出所跟公安说好了。”夏臻看出女孩子是个自以为是，喜欢胡搅蛮缠的人，就有些不舒服，直接怼道：“如果他没错，错的是我们，你这样做不是替你对象报了仇？” 有的人从小没吃过亏，就会变得不可理喻，跟他解释完全是多余的。 等进入社会，被现实毒打之后，才会老实下来。 “你什么意思？”见夏臻出声，女孩子火气更大了。“觉得自已写了几首歪诗，就天下第一，还不许别人说话了——” 如果说对马万喜还有些顾忌的话，对夏臻就不一样了。 有的人天性就欺软怕硬，马万喜背景不简单，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而夏臻就不一样了，不过是隔壁钱江省一个县城来的普通人，哪里需要给他留面子？ “你的意思是，所有道理全在你那边，别人说话就是不对？”夏臻讥笑道。“这么看来，公安法院全部没必要存在了，让你说了算就行——” 他天性不是刻薄的人，但是对某些人，不介意用最恶劣的态度对待。 “你——”女孩子果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是大学生，说话都讲文明，每次只要她一耍泼，大家就让着她。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风度的男生，直接这样讽刺自已。 “你什么你？”夏臻继续骂过去。“别仗着自已尖牙利嘴，别人就得惯着你，我们是你的同学，不是你爹你妈，没这个义务——” 说完，和马万喜他们一起离开教室。 几人刚走出去，身后就传来更大的议论声。 大家相处大半年，第一次看到夏臻发这样的火，而且说的别人哑口无言。 不过这话也对。 如果姚庆达真没问题，公安为什么抓他？ 由此可见，他肯定做了违法的事，所以才会是这样的结果。 至于这个女孩子，没搞清楚状况，就胡乱出头，成为笑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女孩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捂着脸跑了。 “你去找于永攀，让他跟派出所打声招呼，好好审一审。”夏臻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你难得一次没回宿舍，就突然被人拿来炒作，除非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如果说他们几人得罪了什么人？ 想得起来只有一个，就是黄和平和他那个圈子的人。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如果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无意中损害了别人的利益，那肯定也是有的。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好。”马万喜回答。“我现在就去。” 比起张跃进和延敬飞，他更清楚这种事情对自已的危害和后果。 如果一旦被人扣上这样的帽子，不但自已的名声坏了，还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安排和前途。 所以把这件事搞清楚，确实非常重要。 “这算不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张跃进忽然感叹道。 上次黄和平的事，因为没有参与，所以没什么印象。 这次原本最普通不过的一件小事，却会演变成这样，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 “应该算吧！”夏臻回答道。“一旦我们表现得太优秀，就会有人看不顺眼，想方设法在我们身上抹黑。” 他没有说出真相，是怕他害怕。 到了一定层次，这种明枪暗箭就很难避免。 一个人想往上走，等于在抢别人的蛋糕，被人针对很正常。 所以他才尽量把生意交给别人经营，就是不想站在台门，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 这样做只能避过普通人，如果有人真的要对付自已，只要用心查一查，一切秘密就会暴露于阳光下。 到了晚上，这件事议论的人更多了。 夏臻想回家，想了想，最后决定留在学校，等派出所有了结果再说。 晚自习时，班主任郑燕玲过来了，同时带回派出所的消息。 不好当着其它人的面说，就把他们带到没人的地方。 “他只是因为不忿我们举报了黄和平，所以才故意造谣抹黑马万喜？”夏臻听后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姚庆达这样做，有替黄和平出头的意思能理解。 但是到这个程度，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毕竟黄和平不是绝世美女，也不是罕见的大帅哥，以致于让他沉迷不已，才干了这样的蠢事。 两人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怎么可能为他做到这个程度？ “你觉得不是？”郑燕玲皱眉问道。 在他看来，自已班几个学生，确实太优秀了，引起别人妒忌很正常。 加上有黄和平的因素在，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是大学生啊！有美好的前途，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赌上自已的前程，除非他脑子坏掉了，才会这样做。”夏臻语气肯定地回答。 当然这是他的直觉，并没有证据证明自已的推测。 “话虽如此，不过这只是你的猜测，不能当作证据。”郑燕玲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下了结论。“姚庆达因为这件事，要拘留三天，也足够他警醒一番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别再盯着不放了。” 说完，朝他们挥挥手，让他们因到教室。 作为老师，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小一事的心态，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别节外生枝了。 夏臻见她这样，只好和马万喜答应下来。 晚自修结束，马万喜去找学姐，安排她的情绪。 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比较坏，幸亏处理及时，才没有传出更难听的话。 夏臻回自已家，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又找不到问题的关键点，只好先放在一边。 写小说到深夜，原本准备洗澡睡觉，躺下后又睡不着，于是进了游戏世界。 来到门口的小茶园，几天过去后，茶叶又抽出嫩芽，就算不浇肥料，过几天也能采摘了。 茶树倒是没什么变化，不像以前放在这边的其它药材，很快会发生变异。 当然也有可能，茶树不是不变异，而是外表没变，茶叶的内在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因为私房菜还没开始，也不急着加工新茶。 何况游戏世界的气候跟现实不一样，不用担心过了清明后，茶叶的质量会变差。 一个人在游戏世界慢慢散步，看看这边有什么可以拿到现实世界使用，又不会被人怀疑的东西。 忽然在一户家庭的地下室，发现一大卷塑料薄膜。 这是好东西，如果搞些竹子过来，可以在游戏世界搭一个暖棚。 当然也可以在现实世界搞，毕竟薄膜不是最近发明的，七八十年代就已经有了。 只是因为比较贵，没有人会这么大批量的购买。 如果在老家的院子搭一个暖棚的话，那冬天自已从禅境花园弄新鲜瓜果出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赁墬屌挱炼357．妈妈的工作问题敳 同一时间，马万喜也在跟父亲通电话。 马应辉到了越州市后，得到耿星河的全力支持，现在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夏臻发起的菜篮子工程中。 对，菜篮子工程这个名字，也是夏臻提出的。 工程的目标很明确，一方面，让农村的老百姓，利用空余时间，开发旱地搞种植，同时大力发展养殖事业，获得更多的收益。 另一方面，这些农副产品供应到市场后，老百姓的菜篮子就会更丰富，吃到更多更新鲜的食材。 双管齐下后，让老百姓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就不再是一句空话。 对地方政府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致富项目，还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把这个项目拔高后，支持他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因为这个原因，他到越州后的第一个施政项目，可以说切入得非常圆满。 作为地区领导，肯定不能只盯着一个地方，必须抓全局工作。 眼看春耕已经到来，最近他不断到各地考察调研，除了督促舜江县的各项工作之外，也希望在其它地方，培育出几个有当地特产的项目。 因为白天没在办公室和家里，所以马万喜一直联系不上父亲。 直到十点后，马应辉回到家里，电话才总算打通了。 “这件事你听夏臻的意见是对的。”马应辉听后对儿子说道。“一旦发现有人不怀好意思，开始抹黑你攻击你，就必须马上发击，绝不对姑息养奸，从而小事变成大事——”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儿子跟夏臻和于永攀在一起后，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引人忌恨是很正常的事。 人有了嫉妒心，就会变得非常可怕。 你一旦变得优秀，就会引来莫名其妙的敌人。 这时候就必须及时反击，绝不能做东郭先生，那样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越来越没底线。 在大多数人看来，如果学生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坏事，会影响他在学校的声誉。 而马应辉却认为是好事，儿子想成材，就得及早适应这样的事情。 每一位成功人士，哪个不是从这样的刀林箭雨中走出来的？ 如果一直顺顺利利，就会成为温室的花朵，等进入社会后，哪里有能力应对这样的事？ “我也觉得夏臻说的没错。”马万喜见父亲跟自已想到一块去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对方这样做的理由太牵强了，毕竟我有医院的证明，很容易洗清自已。” 也就是说，对方这样做，真的没什么效果。 结果也像他猜的那样，等班主任介入后，再报警让公安出面处理，事情就马上清楚了。 “你太自以为是了——”听儿子这样说，马应辉顿时提高了嗓门。“假如这次夏臻不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做？向传谣者解释？向老师解释？如果这样，你的形象肯定毁了，就算后面从医院打来证明，依然不会有太好的效果——” 知子莫若父，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会如何应对这种事，他太了解了。 在他看来，儿子的判断肯定不会像夏臻那样敏锐，也不会直接找班主任甚至报警，最大的可能，是去医院拿证明材料，然后去安慰那个女孩子，不会把这件事看得太重。 而造谣者不会给你时间慢慢处理，等到事情传遍学校，大家先入为主，认定他就像谣言说的那样，跟女孩子在外面乱搞，这时候他没有了退路，才会考虑解决的办法。 那时候就算有医院证明，对方只要公开他的身份，咬定他搞定了医院，拿到的是假的证明书，依然无法取信于同学。 说不定还会起反效果，甚至把自已这个父亲也牵连进去。 也就是说，就算最后请公安出面，证明他们是清白的，效果也不会太大。 因为他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这辈子很难翻身。 这次事情能这么快解释，并没有留下后患，多亏夏臻反应快。 “哦。”马万喜虽然有些不大服气，可以父亲一解释，他发现自已根本无力反驳，顿时泄了气。“那我明天好好谢谢他。” 原本以为是件小事，随手就解决了。 给父亲打电话，是父子俩以前有约定，一旦遇到类似的事，必须跟父亲说一声，好总结经验。 现在才知道，事情比自已想的严重，差点连累父亲。 “你们是好兄弟，感谢就不必了，免得生份。”马应辉提醒道。“但是你要吸引教训，下次遇到这类事，如果自已拿不定主意，就要马上问他的意见，绝不能拖延。” “一个优秀的领导者，未必是能力最强的那个，但是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已的弱点在哪里，从而学会向别人学习和请教。” 就算儿子考上名牌大学，他也不觉得儿子能一下子变聪明。 但是可以多交朋友，多认识一些有能力的人，在他有需要的时候，能帮他出谋划策。 历史上那些成功的大人物，哪个人身边不是一群智者在为他服务？ 夏臻显然也是这样的智者，这次就替儿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知道了。”父亲这句话，等于认可了他的努力，这让他又开心起来。“我会好好跟他相处的。” 挂了电话，他继续回学校。 门口的保安大叔已经很熟了，只要塞包烟给他，就会给他开门。 经过昨晚的事，他就算再晚，也决定回学校睡觉，免得再次引来麻烦。 第二天早上，于永攀找到夏臻，问起这件事。 马万喜昨天找到他的时候，他也觉得只是一件小事，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晚上回家后，跟父亲提了提，才知道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事情已经解决了。”夏臻挪了挪屁股，让他在旁边坐下来。“不过我总有种感觉，这件事还没真正结果，后面还会有麻烦——” 在他心目中，不管是黄和平勾结校外人士骗大学生的钱，还是姚庆达利用谣言抹黑马万喜，都不算什么大事。 前世他经商时，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所以能一眼看穿对方的目的。 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事恰好发生在自已身边？ 总不能说自已属于招麻烦体质，只要跟自已比较接近，就会麻烦不断。 “你的意思是，马万喜得罪了人，有人一直在针对他？”于永攀把头凑过来，脸上全是兴奋之色。“这样的话，我们必须一起想办法，把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他本来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有这样刺激的事，肯定得参与。 “也可能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我，或者针对你——”见他惊喜的表情，夏臻没好气地回答。“毕竟我们关系好的事，周围的人都知道，只要有一人倒霉，其它人也会受牵连。” 这倒不是他瞎说，而是这种事真的有可能。 可惜自已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找不到源头。 “没事。”于永攀的好胜心被激起了。“真有人敢对付我们，那让他尝尝老子的铁拳——” 说完，晃了晃紧握的双拳，摆出一付强者的姿态。 他在沪市横行惯了，还真没遇到过让他害怕的人，既然有人想找死，那就不用客气。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夏臻无奈地叮嘱道。“最近出门时注意安全，最好别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于永攀真的出了事，那后果就不好说了。 “兄弟，你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见他越说越夸张，于永攀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这世上哪有人敢故意伤害我，他不想活了？” 在他看来，除非自已做了万恶不赦的事，对方做好了以命搏命的打算，才会对付自已。 否则的话，根本不会失去理智，跟自已对着干。 父亲在沪市本来就分管治安这一块，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犯傻到这个地步。 “好吧！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夏臻听后觉得有理，就不再纠结这件事。 不过还是提醒于永攀，让他帮忙现查一查姚庆达，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黄和平身上可没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同性死心蹋地要帮他报仇，所以这个理由真的太可笑了。 这是小事，于永攀自然答应下来。 转眼又到了周末，夏臻回到家里，看到厨房的妈妈脸色不大对。 “怎么啦？”他担心地问。 明天是清明节，难道她想念父亲，所以心情不好？ “我们工厂换了新的领导。”在儿子面前，祝琴也掩饰情绪。“他想安排自已人进仓库，要把我调到一线车间工作——” 习惯了仓库的轻松工作，去装配车间干体力活，她肯定不愿意。 只是胳膊扭不过大腿，除非她离开工厂，换个单位。 今天下班前，厂领导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周一回去还不同意换工作，就直接辞退她。 反正县城的企业大多效益不好，最近时不时有人因此下岗。 新领导上任后要安抚自已人，自然不会跟没有背景的祝琴客气。 “那你就换个单位。”夏臻不在意地回答。“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找人想办法帮你调过去——” 其它地方他不敢这样说，舜江县城不一样。 不管妈妈看上哪个岗位，他都有把握帮她安排好。 “让我先想一想。”听儿子这样说，祝琴心里的疙瘩一下子解开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工作内容简单一点，轻松一点，就可以了。” 以前在意工资高低，差几毛钱都会觉得不舒服。 现在家里有钱了，不在乎这些小节。 所以关键是工作别太忙，也别太操心，年纪大起来了，越来越懒得用脑子。 “行，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夏臻也没催她。 至于妈妈原单位的领导，自然不能这样算了，他不是想安排自已人吗？那就先查一查他。 这种一上台不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反而忙着安排自已人的领导，肯定不是好东西。 夏臻相信只要查他，屁股下肯定不干净。 那就别工作了，去牢里好好反思吧！ 吃晚饭的时候，夏凝也知道了妈妈的事，就给她一个建议。 “要不，你也来粮管所上班吧！我们在一起有个照应，我们那边也有仓库，你可以依然当仓管员。” 相比企业，事业单位待遇更好，工作更轻松。 到时在粮管所退休，退休工资肯定也更高。 “我觉得可以。”夏臻听后觉得主意不错。“你不是说有个稳定的工作，比什么都强吗？粮管所肯定比你在的电机厂稳定，待遇也更好。” 最主要是姐姐马上嫁出去了，到时妈妈肯定会难过。 如果母女俩在一个单位上班，白天时时能见面，她的心里肯定会好受许多。 “行。”祝琴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答应下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徐伯伯添麻烦——” 事业单位谁都想去，就算贵为徐永亮，也不能随意安排太多的人。 否则单位其它人会不服，这对他的管理是不利的。 “不用他出面。”夏臻表示自已有办法，让她放心。“我让耿启中去说，他在那边应该有熟人，用别人的关系介绍进去，这样就没事了。” 一个粮食局领导，把儿媳妇和亲家全部安排进去，就有点损公肥私了。 如果被单位其它人知道，确实会引人诟病。 是别人安排的工作，那就不一样了，大家也找不到借口说他什么。 “这样最好。”祝琴明白儿子不想让亲家难做，才这样安排，顿时放下心来。“那小寒明天跟亲家说一声，免得他心里有疙瘩。” 不让徐永亮帮忙，是不想他难做。 还得防止他心里有想法，以为夏家看不起他。 所以把事情提前说清楚，就能避免因此带来的不必要误解。 姐姐和徐震的婚期只有一个多月了，这时候千万别出差错，如果双方有了误会，那肯定会影响亲事。 “好。”夏凝信心十足地回答。 她对徐家有信心，知道他们不会有想法。 马恢笺鈬358．李自强的小秘密齃杛 第二天吃了早饭，祝凝出门去徐家，说妈妈工作的事。 夏臻则去找耿启中。 “谁胆子这么大，敢动祝阿姨的工作？”耿启中听后非常恼怒。“回头我找他的上级单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再找人查一查，有没有违法乱纪的事。他敢这样肆意妄为，想来不是好东西——” 这人脑袋少根筋吗？在调动别人的工作前，居然不先调查一下她的背景？ 虽然祝阿姨家里没有人当领导，问题是她有个读名牌大学的儿子啊！ 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获得相关信息。 除了大学生，他还是个出版了几本小说的大作家，在这个时代，文化人绝对受所有人尊敬。 加上他人脉丰富，赚钱能力厉害，连自已都要讨好。 招惹他的家人，等于捅了马蜂窝。 由此可见，这人不但见识和眼光有限，层次还很低。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直接动手就行。 “只要查查他有没有不法的事就行了。”夏臻虽然想对付他，却不想突破底线，无中生有诬陷他。“如果他在工作上没问题，就没必要因为我妈的原因，从而针对他。” 一开始他确实很生气，认为那个厂长这样做，丢了自家的面子。 耿启中这样一说，他又觉得自已有些小题大作了。 这时候的国企和集体企业，一把手权力确实很大，大到可以一言决定下面工人的前途和命运。 计划经济时代的每家企业，内部都像一个独立的王国，工人的生死病死，都跟企业挂钩。 如果不出意外，工人在那边出生，在那边成长，一辈子都会在企业度过。 就算退休了，他的子女也会顶他的职，继续在企业工作下去。 “放心，我不会以权谋私的。”见夏臻这样说，耿启中顿时笑了。 他还怕夏臻不依不饶，让自已冤枉好人呢！ 正常调查一下，自然是最好的，自已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经过这次的事，我妈肯定不合适，继续呆在电机厂工作了。”夏臻说了自已的打算。“加上我姐马上要出嫁，家里剩我妈一个，肯定会孤单和难过。我打算让她去粮管所工作，这样她们母女每天都能见面了——” 都是好朋友，这事直接说清楚比较好。 又把自已的顾忌提了提，希望他出面解决调动工作的事。 “行。”欠了太多夏臻的人情，耿启中巴不得有机会帮忙和偿还。“你等我的消息，估计周一就能有结果。” 平时父亲在家的时候，也为如何跟夏臻相处的事烦恼。 朋友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相互帮助和扶持。 如果一方处于弱势，经常获得对方的帮助，却无法回报对方，双方的地位就会慢慢不对等。 时间长了，原本的关系就会变味，这是耿家不愿意看到的。 “那就麻烦你了。”夏臻知道他就到做到，不会应付自已，就爽快地站起来。“如果你这边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联系。” 事情解决，他没有留在耿家吃午饭，直接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从禅境花园弄了些马兰头，带回家让妈妈烫熟后凉拌来吃。 清明前后除了做艾饺，还是吃野菜的的好时机。 老家这边最受欢迎的野菜，除了马兰头就是荠菜了，这时候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它们的踪迹，只要拿把镰刀和竹篮，一会儿就可以割一篮回家。 因为工作变动的原因，妈妈心情不好，所以今年清明假期，没去乡下割野菜、 禅境花园还有去年种下的马兰头，它的味道只会比野生的更好，正好带回家和家人一起尝尝。 “事情谈妥了？”因为儿女的劝说，祝琴过了一夜后，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也开始期待去粮管所工作，只是一切还没定下来，多少有些担心。 见儿子回来时脸色不错，才放了心。 “应该没问题。”夏臻回答道。“今年清明吃不到艾饺了，那就弄些马兰头来吃。” 说完，把一篮马兰头递过去。 “行。”祝琴见他说得这么肯定，更加安心。“要不，我吃了午饭去割一些，速度快一点的话，应该不会延误你回学校——” 以前没好东西吃，大家才会这么重视艾饺。 现在家里什么好吃的都有，她也没有那么重视了。 “不用不用，我也是随口一说。”夏臻连忙阻止她。“等下个星期回来，得商量姐姐的婚事了，这次我回学校，找朋友帮忙看看，哪里能买到彩电——” 这时候电视节目有限，他对电视机其实没那么在意。 只是姐姐她们的观念不一样，如果嫁妆有台大彩电，给人的观感就会不一样。 “是啊！”说到女儿的婚事，祝琴的心情又纠结起来。“你做好两手准备，如果徐家买不到，你就多用些心思。” 倒不是看不起徐家，主要是他们的关系都在舜江县，而儿子还有沪市的朋友，那边的人路子肯定更广一些。 就她本人而言，除了嫁一台过去，也希望家里买台电视机，这样晚上在家也不会无聊了。 “好。”见妈妈这样的态度，夏臻自然不会反对。“我会争取把电视机带回来。” 两人闲聊了一阵，正准备做午饭，忽然听到咯咯的叫声，然后看到一只母亲带着二十来只小鸡，在门口叫唤。 “小强去哪里了？”看到母鸡和小鸡，夏臻顿时想起了他，“去年他先后买了上百只小鸡，家里整年都没有断过鸡蛋和鸡肉，今年他怎么打算？买了小鸡没有？” 每年这个时候，孵房的人都会挑着两大筐小鸡，走街串巷叫卖。 去年买了那边的院子之后，李自强听了自已的建议，把小鸡买回来养着。 现在那边有了三个院子，就算多养一些也没问题。 到了小鸡长大了，除了自家人吃，还可以在过节的时候，宰一只给工人们打打牙祭。 今年工人的数量增加了一倍，得多养一些才行。 “这就是自家孵的小鸡啊！”祝琴指着门口的母鸡回答道。“另外还有一窝还没出壳呢！估计你下周回来，就能看到了——” 比起孵房买的小鸡，自家母鸡孵出来的小鸡更健康，也更容易养活。 所以家里有母鸡抱窝的时候，就会拿鸡蛋给它孵化。 “两窝有四十只了吧！第一批倒是足够了。”夏臻听后非常满意。“别看小强闷声不响的，干活真的是一把好手——” 一开始把他叫到自家，以为要养几年才能帮忙。 现在看来，他比自已想像的还要能干。 “就是文化低了点。”祝琴听后叹气道。“如果读了高中，对你的帮助就更大了。” 她也看得出来，儿子在不断培养手下。 包括李自强，以及那边的姚杰姐弟，还有秦英和彭民浩。 只是儿子文化高，接触的人层次不一样，等将来进机关成为领导干部，这种只能干活的人，对他的帮助就很小了。 “没事。”见妈妈看得这么长远，夏臻非常意外。“一个人能力强不强，跟文化关系不大——” 混社会需要的是悟性和眼界，跟书本知识真的没多大关系。 别看李自强平时没干大事，但是足够耐心和细心。 给他时间学习和锻炼，会是很好的大内总管。 有这样一个能完全放心的兄弟在身边，自已就可以放心把身后事交给他去打理。 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 夏臻探头一望，居然是姐姐和徐家父子。 “冬冬，亲家的工作，我来安排就行，何必去托外人——”徐永亮一进屋，就忍不住埋怨道。 作为粮食局领导，给自已人安排几个岗位，真的不算什么事？ 刚才夏凝特意过来说，弟弟找耿启中想办法，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徐伯伯，我知道这对你是小事。”夏臻已经安排好这事，现在只能好声好气解释。“只是我妈的身份特殊，如果被人知道，对你多少会有些影响，何必冒这个险呢！” 自家没有人在官场，就算自已有很多人脉，也只能浪费。 好在姐姐未来的公公却是科级干部，在自已大学毕业前没办法进机关，只能尽量帮徐伯伯一把，让他走得更远。 就是考虑这一点，他才不愿意徐永亮因为一些小事，被人抓住把柄。 何况以自已跟耿家的关系，也需要让他们帮自已做些事。 只有这样，双方的地位才会平等。 “唉。”见夏臻这么为自已打算，徐永亮感动之余，又有些内疚。“那这件事就算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 他很清楚，自已能这么快从粮管所调到粮食局，夏臻的面子占了大半。 如果不出意外，退休前再进一步，是完全有可能的。 就是因为觉得欠了夏家太多，他才希望能为他们做一些事。 好在夏凝马上要嫁到自家了，以后对她好一点，也不枉夏臻这样为自已考虑。 说完这些，又递上自家做的艾饺。 刚才夏凝去徐家时，正好看到未来婆婆薛慧芳在做这个，听说夏家今年没有人去割艾草，就非要送一些过来。 别看薛慧芳长得像男人，其实家务事是一把好手。 每年清明包的艾饺，不但做工精致，还会用各种颜色的面粉，在艾饺表面弄一层花纹，看起来特别漂亮。 “啊哟，正好我们今年没包，那我就不客气了。”看到这么漂亮的艾饺，祝琴夸张地叫起来。“亲家母的手真的巧啊！这么精致的艾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样说自然是客气话，农村手巧的姑娘多的是，她年轻时也会这个。 只是年纪大了后，考虑的是如何做多几个喂饱一家人，不会再考虑外形漂亮不漂亮。 等徐家人离开，李自强也很快回来了。 他最近一直忙忙碌碌，很少呆在家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强，过来吃艾饺。”艾饺刚煮熟，拿到夏家后还是温的，这样吃最合适不过。“这两天你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忙什么？” 说完，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有些心疼地问。 这小子真的太卖力了，一天到晚舍不得休息。 如果因此长不高，那就后悔莫及了。 “嘿嘿。”李自强干笑一声，接过艾饺大口嚼起来。“这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一家人吃过午饭，还没来及坐下聊几句，李自强又借口有事出门了。 这小子。 夏臻见他往炒货作坊那边走去，更加好奇，不知道他在那边搞什么事？。 怕被他发现，干脆回屋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进入游戏世界，然后躲到那边的阳台上，等李自强过来。 没过一会，就看到他进了院子。 确实里面没人后，他来到那块青石板前，吃力地撬起来后，然后钻了进去。 夏臻见了更加吃惊。 上次发现这个地道时，他不是死活不肯进去吗？ 怎么现在主动钻进去了？ 这么说来，他说的秘密，就在地道的那一边？ 趁他要在地下通道走几分钟，夏臻再次进入游戏世界，来到那边的盆地里。 这时候才发现，原本乱糟糟的空地上，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几株桃树已经开了粉色的花朵，另一排梨树已经长了白色的花骨朵，最近也会开花、 山坡的空地上，种了几株西瓜，因为种的时间比较短，才长出三片叶子。 南边是一片菜地，种了四季豆、茄子、长缸豆等作物，还用一些手指粗的枝条。搭了架子。 最北南的角落，则搭了个鸡棚，上面用稻草编草扇遮顶，下雨天也不会淋湿。 没有种普通的叶菜，估计是那边的院子已经种了不少，所以没重复 夏臻又打开房门看了看，里面没什么变化，估计是李自强在没有得到自已同意的情况下，不敢乱动它们。 看来他最近的大量时间，在收拾这块空地。 知道真相后，他觉得没必要再盯着这边，于是回到家里。 既然李自强想把这里利用起来，那就交给他去干好了。 自已有禅境花园和游戏世界可以使用，不必把精力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