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雨有诚佳婉然》 第一章 穿越的第一件事 曜熠星球。 中洲大陆。 龙帝,号星源氏,本姓秦,后改姓龙。 灭七雄,称王。 北塞龙丘一役,驱逐外敌,统一中洲,建立星源帝国。 星源一八六年,龙帝已是风烛残年,苦无雄才大略之子嗣。 前三个皇子都是活到一百岁左右就归天了。 又三个大女儿都是只活到九十多岁更早的升天。 龙帝在星源一四七年才相继有三子五女。 四皇子,龙宇飞,武艺超群,十八兵刃样样精通,但有勇无谋,难当大任。 五皇子,龙宇翔,聪慧有加,却只好舞文弄墨,诗词歌赋颇有成就。 然而,一个没有任何武学根基的人,在尚武的帝国里,恐也难有独挡一面的实力。 六皇子,龙宇云,游手好闲,寻花问柳,养着一帮好斗的能人。 其骄横跋扈外,野心可是不小。 看表面,星源帝国像似风平浪静,其实已是暗流涌动,内忧外患。 北边的白蓝国、黑鹰国和紫象国已结盟,招兵买马,囤积粮草,似有蠢蠢欲动之象。 星源帝国西北边。 莲花州界,三塘县,是一个比较富泽的地方。 太平盛世时,干滚刀贴肉买卖的偶有发生。 是如今,拦路抢劫,打家劫舍的匪人多如牛毛。 小小的县城,捕快不过三十人。 县令韦德安虽尽职尽责,但做得也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小股土匪驱赶,偶捉几个以敬效尤。 大股土匪恐避不及,哪敢太岁头上去拔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韦德安带着三十个手下压着一批粮食,在半道被谢六刀一伙匪人给劫了。 劫人还不算,连人都给绑了。 绑人,不但是为了恐吓,还要勒索钱财。 一县的父母官,多多少少总会有些金银细软,再不济,县衙的库银也是可以的嘛。 押回山寨,慢慢的盘问盘问,总能从牙缝中挤出点惊喜来。 谢六刀,年纪二十七岁左右,头扎绿林巾,脚穿把式快靴,裤腰牛皮筋勒一圈,中间系的是双飞振翅结。 上身坦胸露肚,心口一团汉子毛。 走一步,满身肉颤两颤。 走两步,胸毛左右摇。 双眉如同锅灰抹过一般。 双眼似牛的一般大。 大嘴唇上下翻,露出满口黄牙,牙缝中竟然夹着一根韭菜芽。 嘿!嘿!一刀在手,喽啰跟着走。 好威风!好疼快!走起路来都是社会步! 山寨土匪本就需要这般匪里匪气,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凶悍和目中无人,让人看见了都心生蛋寒。 一队人行到一坡处,偶然山风吹枝摆,惊起一只鸟雀穿林飞。 这看似很正常,但在土匪的心里却是异样的情况。 谢六刀抬首眯眼一瞄。 呀!不得了! 但见一人嗖的一下跳出,动之快,身法更是轻捷,一下子就挡在路的中央。 此人,剑眉,双眼明亮清澈,双唇适中,嘴角稍稍勾起,透露出一种杰骜不训的自负。 看年纪,二十五岁上下,身高约一米七,穿着一身蓝粗布的短打,嘴上叼着一根细竹签,派头十足。 看姿势,右脚踏石,左腿勾出一弯弓的弧度,拽拽的样子看着吓人。 右手一根木棍搭在肩膀上,左手一根木棍横在胸当前,喏喏喏!有点好汉的模样。 为什么不是双刀呢? 只因为没招啊! 龙羽诚穿越到这个世界,依附到这个人的身体时,就剩赚一身好本事,其它的就一言难尽啊! 也没有抱怨,毕尽,穿越这种事情,它没设定可言,凭的就是随缘,落地后,连玉皇大帝都不会帮你改命运。 人这一生,从小不受点苦,不受点波折,一进入社会,很容易遍体鳞伤。 龙羽诚从小就挨做家务活,大了搬过砖,干过服务活……,此间冷暖,伤不起,也挺得过。 正应如此,龙羽诚来到这里适应得快,也接受得快。 罢了!罢了!往事只能回味,此世奋起直追。 噗! 竹签吐出,穿透了一片落下的黄叶,趁着这点气势,喊出了在现实社会不敢喊的话。 “呔!此山是什么山?” 龙羽诚看武侠片看多了,招式没看懂,五毛钱的特效又整懵一逼。 临了临了,不看字幕,竟还分不清哪个是男的?哪个是女的?你说冤不冤? 还好,还好,对白虽有点娘炮,勉强还是记得一箩筐。 拿来!老子可不是绣花枕头,也不是什么小鲜肉,当用则用,也不妄这世界走一遭。 “苍云山。” 嘿!嘿!这绝对是条件反射,要不谢六刀回答的语气应该咄咄逼人的才对。 “此路是什么路?” 都说拍戏很过瘾,龙羽诚都没体会过,这下是比演戏的还真,练一练再说,让那些数的耍大牌,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派。 “苍云路。” 嗯~!配角的戏路也杠杠地,配合相当的默契,比群演强很多,算得上特技替身,一天怎么也得一千、两千的。 “要打此路怎么的?” 这台词不说完,就像患上强迫症一般,龙羽诚要是科班出身的话,绝对会加一两句。 “留下……?” 诶!不对了! 这段话应该是谢某问才正确。 暗恼:好啊!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到此来戏耍老子,怕你是活腻了! 哇呀呀呀!谢六刀锅灰眉上挑,发怒的时候,两片番着的厚嘴唇不停颤巍巍。 他拔出了刀,左右反复的亮亮刀面,还不忘在刀口上吹一口浊气。 不用问,明摆着的意思就是:看见没?这可是真家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扎进去,包你窟窿喷出的是哧哧哧! 再一瞧,龙羽诚一脸淡定的样子,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看,仿佛是若有所期啊! 须不知,龙羽诚是在等他把台词说完,后面还有好几句才到打戏呢! 谢六刀不知道有特技替身一说,他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土匪,砍了!砍了! “你拿命来!” 谢六刀大喊一声,挥刀扑上就是一个震地开山劈。 哎呀!你一个配角不如的替身也敢删减剧情? 导演!扣他工资! 咦!不对!这不是演戏。 导演没有,那就是我最大,弄死这个大喇叭! 谢六刀这一刀,看是来势汹汹,其实就是五流刀客的实力。 刀刃上没有那种裹挟刀劲的气流,只是凭着一身蛮力。 龙羽诚的衣角轻轻的摆动,也就是这大块头扑上来带出的一点凉风。 就这货的实力? 不怕!不怕!遇到再大的蟑螂我也不怕啦! 《七十二路降龙刀法》拿来就用,要不,也对不起那练功挂了的人。 没刀不要紧,用棍一样能使出刀法的精髓。 正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慈母多是败家儿。” 我呸!就这货也配做儿子?做孙子我都不要! 眼见刀到,龙羽诚的双脚向右挪了一下。 别小看哦! 这里讲究眼力、定力、速度、脚法……,等等这些都要熟而融汇贯通的哟! 看是一小步,其实不知这样练过多少万次。 当然,龙羽诚确实是个例外,他这算是开挂省去了这几万次。 谢六刀一刀劈空,岂会善罢甘休,正想平刀来个横抹。 想得倒挺美! 刀宽,背厚刃薄。 要想一招击飞这把刀,就得选择刀背与背刃的中间,往下在刀面的中间快速的一击,百分之百的管用。 果不然,龙羽诚就是这么做的。 一招“画龙点睛”,刚劲有力,迅捷带着破空声。 但听“硁”的一声闷响,谢六刀的大刀嗡嗡的脱手飞出,平空呼呼转了几个圈,一家伙钉在一棵树干上。 酸啊!麻啊!疼啊! 这种疼会顺着经脉一直向上延伸。 谢六刀呲牙咧嘴,脸上的肉竟然跳得比肚子上肥肉还快。 哎!我的妈呀! 眼见龙羽诚的两根木棍照着头顶砸来,谢六刀惊得是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大喊:“且慢!” 且慢? 那就是有话要说了。 龙羽诚棍势顿收。 不过,想说话也总得吃吃苦头! “我去你的!” 龙羽诚一脚踹在谢六刀的肚子上,竟疼得谢六刀嗷唠怪叫着飞了出去。 两个喽啰七手八脚的将谢六刀扶起。 另有十个喽啰拿着兵器正想围上去。 惊魂未定的谢六刀急忙一摆手制止了,后面的几十个喽啰也就原地不敢妄动。 谢六刀心想:这芽子是个硬茬,不好惹,先盘道盘道。 一拱手:“并肩子的,天南海北,三山五岳,本是一家,不知在哪一线上开山立柜?” 这是江湖黑话,原主没留有给他,在本来的世界是太平盛世,学江湖黑话也没鸟用。 所以,龙羽诚对江湖黑话这一块的知识几乎是空白。 心说:“在这节骨眼,不能让这王八羔子给看扁了。” 怎么办? 连续剧里有啊!虽然不懂什么意思,糊弄糊弄他总是可以的。 唉!就算是连续剧里的江湖黑话也是记不完全。 这又该怎么办? 得亏聪明人脑瓜子好使,东拼西凑不就完了,管他哪条线的。 龙羽诚清清喉咙,张嘴就来:“大河向东流!宝塔镇河妖!” 谢六刀听得也是愣了一下,心道:“这江湖黑话可透露出一股霸气,怎就没听说过呢?” 他哪里知道,龙羽诚是把一句歌词加上《智取威虎山》的一句黑话捣腾在一块说的,根本就没什么暗喻可言。 谢六刀没去过太远的地方,最远也就去过一次莲花州。 莲花州是有条莲花河,河水确实是向东流的。 “对!对!准是这里!”谢六刀对自己的分析和理解很满意。 莲花河北岸是有个宝塔镇,可这“河妖”指的是什么鬼? 谢六刀钻牛角尖那么一琢磨,突然眼睛一亮,暗道:“莲花帮!河西一霸!浪里白蛟!江海涛!江老幺! 怪不得这么横!可是,我跟这江海涛没交情啊。” 没交情可以厚脸皮攀啊!这年头,只要脸皮厚,仇人都可喊娘舅。 谢六刀一展颜,咧嘴眉开眼笑,再拱手:“哎呀!原来是江大哥的人,恕在下眼拙,失敬!失敬!” 江大哥?又是个什么鬼? 记忆中似乎有个叫江海涛的人。 难道谢六刀说的“江大哥”指的就是他? 管他说得是谁,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章 完成第一个任务 连谢六刀都敬畏的人,那肯定也是个狠角色。 一个“江海涛”的姓名,都能让对方敬畏三分,足以确定,即使是他的手下,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惹的。 如此看来,借借此恶人的名望用用,也是可以的嘛! 先撩句狠话看看! 龙羽诚一甩脸色,当既是冷声呵斥:“瞎了你的狗眼!知道了还巴巴的不识抬举!” 这句话一落地,谢六刀的心里那是一戛登的憋屈,心说:“明明是你小子狗仗人势,不讲绿林道上的规矩,来抢我谢某的货。 到头来反怪别人的不是,真是岂有此理!、、、、、” 他越想越不痛快,一股子怨气差点闷坏了肚子。 没有这么攀谈的,这小子连行里谦逊之话都不懂吗?好歹你也说句“岂敢!岂敢!都是道上兄弟给江大哥的面子。”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心里再怎么不爽,也总比惹个刺头强,谢六刀暗自决定:“ 算了!算了!谁叫人家手底活儿硬,忍忍再说。” 他拱了拱手,一副讨好的样说道:“谢某斗胆,请兄弟道个万儿,日后登门拜访,手心手背都热呼。” 哟呵!这是跟我攀交情,论兄论弟啊! 龙羽诚心道:”去你的!扫黑除恶任重道远,岂能跟山寨土匪称兄道弟。 想想我小学的时候,老子也是个露脸的人物,各种奖状拿到手软,怎能因为你一个谢六刀而毁了这些荣誉?” 一股正气涌上心头,就感觉有一道正义之光笼罩周身,龙羽诚大喝一声:“滚蛋!灰机你都没见过!我可是摸过豪车那几个车轱辘的人!没见识的东西!我呸!” 谢六刀听得是又气又恼。 别说是灰色的鸡,就算是白的、黄的、黑的鸡,谢六刀自信都是见过和吃过。 也别说是两轮的马车,就算是四轮的、西洋的、珠围翠绕的,谢六刀自信没坐过,也是曾经见过一两次。 好啊!不但瞧不起人,还欺人欺到家了!把老子当深山老林里的野人来看待。 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就不信你打得过我手底下的五十号人。 “兄弟们!都给我上!砍死这乌龟王八蛋!” 随着谢六刀一声招呼,五十个喽啰把兵器敲石头的敲石头,敲车轮的敲车轮,敲脑袋的敲脑袋。 咚咚咚……!梆梆梆……!哐哐哐……!这声音,乱糟糟!响嘡嘡!以壮声势啊! 五十个喽啰分三路包抄,一下子把龙羽诚给团团围住。 “杀呀……!” 光喊不行!母鸡只会啯啯啯,不下蛋顶刁用!得拿家伙上去砍才行啊! “兄弟们!别怕!他就一个人,吐口水都能淹死他,上啊!” 谢六刀不愧为当头的,为手下打气都不遗余力。 喽啰就是喽啰,平时也是倚多欺少惯了,听得谢六刀这么一唆使,当时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窝蜂冲上。 眼见几十把兵器砍来,龙羽诚心不慌,脑不乱,眼睛盯着谢六刀,露出窃窃的微笑。 猛然间,龙羽诚双脚蹬地,抽身跃起,竟在喽啰的兵器上一点一踏间,落在了谢六刀的跟前。 “啊!” 谢六刀哪见过这般身手的人,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择路而逃。 你给我趴吓! 未等谢六刀跑出三步,龙羽诚左右开弓,嘭嘭两下,木棍敲在了谢六刀的脑袋上。 太不经打了! 只用了三分力,谢六刀就趴在了地上。 死是死不了,但头顶那两个大胞可是立杆见影。 群虫无首!那还杀个屁啊! 五十个喽啰立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四散奔逃。 哪里逃! 龙羽诚一个箭跃,逮着一个跑得最慢的,照着喽啰的小屁屁就是一个脚蹬踹。 好家伙!喽啰就像推土机一般铲着飞出去,铲到地上时还向前推了一两米。 谁都知道,这铲屎飞的动作是会蹭破皮的,喽啰当时就是又哭又嚎。 “呜哇……噗噗噗……呜哇……噗噗噗……” 是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喽啰的牙齿还真的没少吐出来。 哭个毛线啊!这算是轻的了。 如果龙羽诚一棍子捅你屁眼上,包你体会到两片青山菊绽放的滋味。 别不识好歹!“怒放的生命”不是每个人都唱得好的。 哎――呀!有一个喽啰竟敢回头看! 心中暗笑:“下一个就是你了!” 龙羽诚拔地而起一个临空跳,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喽啰的身后,右手棍子一搭喽啰的肩膀,呵呵笑道:“别动!” 喽啰全身一颤,跟着挥刀转身就砍。 我靠!顽固分子! 龙羽诚抬手就将刀给击飞,跟着踢一脚,又捅一棍。 “啊……!”喽啰右手捂着下裆。 “喔……!”喽啰左手捂着肚子。 这种疼,站着是很难忍受得住的,喽啰不得不滚倒在地上,眼泪顿时扑涑涑的往下流。 忽听得不远处“趴哒”一声响,有一个喽啰竟然被草藤拌倒了。 嗯!就是你了! 喽啰别怪草藤,要怪就怪你丫的两条腿太短。 龙羽诚原地旋身而起,刮着一股小小的旋风眨眼就到了喽啰的身后。 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哪来一股凉飕飕的风啊? 站起来的喽啰回头就这么一看,就见两根木棍架在他的肩膀上,龙羽诚正不怀好意的邪笑。 妈呀!妖怪! 喽啰眼睛闭起,剑当刀使,双手握剑,挥起就唰唰唰的一通乱砍。 也不知砍了多少次,反正是砍得剑都提不起来了,喽啰这才双眼挤出一条缝,怯生生的瞄。 没了? “呼……”喽啰长出一口气,心里算是踏实了。 “小乖乖!我在你后面!” 要命哟!阴魂不散!喽啰又闭上眼,凭着从歇斯底里挤出来的力量,转身就是又哀又嚎的猛砍。 “砍死你!……砍死你!……呜呜呜……” 没见过啊!砍人都能将自己砍哭的,这也算是有史以来的一朵奇葩。 “喂!小屁孩!别哭了,我在你后面!” 喽啰全身抖颤,连剑都扔了,慢慢的转过身来,扑通!跪下地,跟着如捣蒜般嘭嘭的磕头。 “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孬种!这么没用! 龙羽诚木棍一挥,就一下把喽啰敲晕过去。 哈哈哈!痛快!痛快! 那个怎么说来的?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 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龙羽诚忽然意气风发,不禁朗声道:“靓仔来自广西,落地有香,嘎嘎嘎……” 叮! 致富系统打开…… 恭喜宿主!行侠仗义任务已达成。 奖励:纹银100两,侠义值100点。 是否点击完成? 龙羽诚默念:“完成。” 系统面板承波浪形一闪后,更改完毕。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岁。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无 兵器:不挑三拣四(只因没招!)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武学境界分:技击、内息、得势、三眛、证虚、合道、飞升,七个境界。 技击:讲究招式,中规中矩,难上台面。 内息:内外兼修,循规蹈矩,进度缓慢,难登大雅之堂。 得势:习惯成自然,不拘泥于一招一式,一流高手级别。 三眛:心、体、技三眛。 (心:证武者以最合适的心态去打架。体:让自己的身体以最合适自己武功的途径进行反应。技:用最适合自己的武技去战斗,来弥补不足。) 三眛,不再是简单的肢体反应,而是对自己的武功掌控自如,对敌人的豫判在前,宗师级别。 证虚:几乎没有破绽,能打败他们的只剩下磨时间,磨功力,磨耐性,大宗师级别。 合道:为人和处事,情和欲,相相融合和印证,悟出大道,入境级别。 飞升:不再是人间人,仙人级别。 “我的银子和侠义值在哪?” 系统:“请点开仓库。” “点开!” 画面翻过。 仓库最底下显示: 金子:0 银子:100两 铜钱:0 侠义值:100点 “能提现不?”龙羽诚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 系统:“可以。” “提现!” 系统:“宿主,你的品级不够,不能提现。” 什么?玩我是吗?提现银子还要品级?龙羽诚脸立刻黑了下来。 “那要什么品级才能提现呢?” 系统:“官阶从九品,可提现100――1000两。” 坑爹啊!我去哪弄个官来当? 算了,点开商城看看。 画面翻过,商城里: 草还丹每粒售价:纹银100两和侠义值100点(备注:获得2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得势境界,无需官阶品级,不可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小还丹每粒售价:纹银500两和侠义值500点(备注:获得5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三眛境界,需从九品以上官阶,不可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大还丹每粒售价:纹银1000两和侠义值1000点(备注:获得10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证虚境界,需正五品以上官阶,不可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地还丹每粒售价:纹银5000两和侠义值5000点(备注:获得15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合道境界,需正三品以上官阶,不可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天还丹每粒售价:纹银两和侠义值点(备注:获得30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飞升境界,需正一品官阶。) 貌视这草还丹就别买了,买了也是浪费。 咦? “是否可以转赠他人?” 系统阴沉的回答:“如有违规操作,一切后果自负。” “……”龙羽诚很无语,就感觉这个系统一点点的人情味都没有。 再浏览商城这些丹药,他更是长嘘短叹:“都是好东西啊!可这也太他妈的贵了? 贵一点就忍了,问题是,搞这些种种限制,和网络游戏的有什么区别?” 试试看,会有什么奇迹发现。 龙羽诚意识点了一下小还丹。 “嘟!嘟!……” 屏幕上显示出友情提示:你的银两和侠义值不足! 我靠!买个锤子啊!关了。 ……系统面板关闭…… “好汉!快帮我们松绑!” “大侠!快过来帮我们解开绳子!” 谁在喊?喊的谁? 哦!忘了,还有一帮被捆成粽子的人。 龙羽诚回转身问:“是喊我吗?” “是啊!”一帮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答应道。 这、这、这哪说理去,一不小心成为大侠了。 第三章 一官半职 刚为这些当差的人松了绑,一众差人们立刻就是千恩万谢,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拜了。 龙羽诚自然是一副谦虚的样,直爽的说:“举手之劳而已,诸位不必如此。” 他越是这样说,这些差人们道谢的话越是喋喋不休,无奈之下,也只好拱手作揖来表示自己“实不敢当”。 彼此互通姓名,又彼此寒暄几句后,韦德安一个劲的相邀龙羽诚到县衙一叙。 嘿嘿!正中下怀。 龙羽诚看得出这不是一般的邀请,他也知道,自己的一官半职就落在此人身上。 暗暗自我辩解:“不是为了仕途,而是为了能买到系统商城的丹药。” 当然,有谁胆敢说“心口不一”,那就爱咋咋的,只当没听见就可以了。 一口答应肯定是不妥的,这会让别人直接就认为自己是奔着一官半职来此。 龙羽诚装得很为难,又用各种无关紧要的理由搪塞,在半推半就之后,这才勉强答应。 回到县衙,韦德安就琢磨了。 这世道,不好混哦!没个得力助手,县令的位置难坐得踏实。 于是,韦德安找来捕头张德彪、副捕头李茂才和主簿钱枫商意议。 出于对身家性命和饭碗关系,又因龙羽诚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张德彪答应了让出捕头的位置,暂时降为副捕头。 李茂才的官职不变,张德彪的工资不变,而龙羽诚的工资三人一致同意,从纹银三两月薪提到五两月薪。 至于这些钱从哪里出,那还不简单。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就算韦德安这样的县级官,那也多多少少有点自己的小金库。 而张德彪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爽快,主要是因为还有个县丞空缺。 别人不知道韦德安的底细,张德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以韦德安如此平庸的才干,还能稳坐一县之父母官,还不是因为他爷爷有舍身护主的功劳。 只要在三塘县的范畴之内,只要不是要求太过分,韦德安的请求,龙帝那是一百个照准。 换句话来讲,龙帝的意思就是:就算你韦德安再怎么无能,在一个小小的三塘县里,你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到了晚上,韦德安家中大摆宴席,五人是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韦氏却是殷勤备至,频频添酒。 我那个去!如果是烧刀子之类的酒,龙羽诚一杯就飞了。 还好,韦德安善解人意,上的是糯米酿的黄酒,龙羽诚这才不至于喝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韦德安就问:“龙老弟,您现在是以何为谋生?” 这就不能乱回答了,总不能说是穿越者,以前是打工一族。 即使说了,指不定把这几个人整懵圈,搞不好人家还会以为自己发酒疯。 要是说以“致富系统”谋生,那也不行,这是高科技,放在地球上,科学家都还没研究得透彻。 看来只能借用电视剧台词来搪塞一下了。 龙羽诚叹了口一气道:“不瞒大人您,在下走南闯北,独自一人,四海为家,至此都没寻得一个好落脚地。” “哦~!原来如此!” 韦德安不禁手捋短须,面露喜色,意有所指的试问:“不知龙老弟是否愿意谋个一官半职来当当?” 龙羽诚暗喜:愿意!当然愿意!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要不,我那100两银子提现不了。 但也不能这么直白的答应,那样的话,就显得自己很稀罕当官似的。 台词呢?得回忆一下电视剧的剧情,官场中的对白太多,从中挑出精华的部分回答。 有了! 龙羽诚啧的一声道:“大人,在下只是会点把式,舞文弄墨的都不太会,这天大的好事哪轮得上我。” “诶哟哟!严重了,龙老弟您太过自谦了。” 韦德安继续说道:“有身好武艺,货卖帝皇家,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 龙老弟,就您这身好本事,此刻正是有大用。” 哟哟哟!还帝皇家?还安天下? 龙羽诚心道:在地球,我要是能当个小老板,逢年过节祭祖时,香和蜡烛我都买特大号的。 管好自己才是硬道理,发家致富才是王道,别的,等天上掉馅饼再说。 龙羽诚摇头叹气道:“大人说得在理,可没有人引荐,那当如何?” 听到龙羽诚如此一问,韦德安眼睛都笑得眯起来,遂说道:“如若龙老弟不嫌弃,在本县衙任个捕头,你看如何?” “捕头是什么品级?” 全因系统提示惹的祸,龙羽诚不加思索就问。 韦德安、张德彪和李茂才随即一怔,但很快明白,像龙羽诚这种江湖侠客,不知道朝廷的官阶等级,也是在情在理。 可龙羽诚不是这么想,就华夏历史来说,捕头是没品级的,谁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韦德安随即相告:“捕头是从九品,月薪三两纹银,不过――以龙老弟的能耐,本官也不委屈您,给你加到五两,您看如何?” 龙羽诚顿时暗自窃喜:从九品这是个稀罕物,嘿嘿!成了,外加五两月薪做生活开资,100两就可以攒起来,过不了多久,不就发达了? 至于,那商城里的丹药,那也忒贵了,先别买,貌似一流高手现在已很牛逼了。 龙羽诚离座而起。 钱枫、张德彪和李茂才三人的眼睛当时就一眨不眨的,貌视是想看感极涕零,曲膝跪拜的场面。 韦德安更不用说了,站起来一脸端庄的样子,两只手迫不急待的做好随时搀扶的准备。 切!没必要这样搞?地球人都不兴这个了。 江湖中人就有那个样,电视剧里《水浒传》108条好汉加入山寨也都是来这种调调。 “多谢大人抬爱!属下在此多谢了!” 龙羽诚抱拳拱手这么一说,字正腔圆,一脸正气,三分做作,七分模仿。 好家伙!端的是语惊四人啊! 张德彪和李茂才傻愣着挤出几点干笑,点头就像肉上雕花那么慢。 钱枫也是纳闷:“怎就跟想像的不一样呢?”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见过点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韦德安伸出的双手立刻改成了双手抱拳。 五分失望的内心,五分欣喜的表情,他哈哈乐道:“好!好!好!今日起咱们就是一家人。” 两人入座,五人再度喝酒闲聊,直到三更过后,方才散席。 龙羽诚的住所被安排在一个单间,瓦房,泥墙,木床,双开的立柜,都老旧得有些年头了。 剩余的空间也就不多了,满打满算也就能摆得下一张吃饭的桌子。 即来之则安之,能独自一人住,房间又干净,可以说是厚待了。 隔壁住的是张德彪,再隔壁住的是李茂才,再再隔壁的几间住的是捕快等人。 房子左面边有一条通道,直通后面的茅房。 道路边有一堵围墙,围墙的另一边是韦德安的住处。 一夜过去,龙羽诚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吃过午饭后,韦德安派人送来了量身定做的崭新官服,还有一把雁翎刀。 一色浅蓝的官服穿起来,龙羽诚感觉自己多了几分威风。 不过,就是绣在两袖上肥嘟嘟的海马,怎么看都像条虫子。 龙羽诚暗骂:“你妹啊!要是绣在衣服中间,岂不恶心死?” 海马就海马!那也是九品和从九品的像征。 芝麻绿豆的小官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提现银两。 还不是正式升任,不知是否可以提现呢? “系统?系统?快出来!”龙羽诚默念。 叮! 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岁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雁翎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龙羽诚问:“系统,我可以提现了吗?” 系统回答:“你现在是从九品,嗯,可以了。” “那给的是银票还是银锭?” 系统都不带想的直接回复:“内存不足,只能以银票支付。” 龙羽诚点点头道:“说得也对哦,要是以后我有个百八十万两的存在里面,那不把服务器给炸了。” 系统冷冷冰冰的说:“少废话,提现?还是不提现?” “呃……这个还不急用,暂时不提现。” ……系统面板关闭…… 连“再见”都不说一声的系统,龙羽诚心里不免暗自腹诽一句“真没礼貌。” 拿起帽子一看,发现和大厨的帽子很相似,就是颜色不同而已。 咦~?这帽子中间黄色丝线绣的一个“缉”字,是什么意思?不应该是绣个“捕”字吗? 龙羽诚遂问跟前属下后,方才知道,原来县级是设:缉捕门。 州级设:善捕门,官服颜色一样,两袖上各绣一只展翅的雄鹰,帽子上绣的是一个“善”字,捕头正八品,上校尉级别,副捕头从八品,中校尉级别。 府级设:飞捕门,官服唯一区别,就是两袖上各绣有一头犀牛,帽子上绣着一个“飞”字,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 帝都,临天城,设有:镇扶司,又分仪鸾司和监察司。 统领为:京卫指挥使司,也可以称作镇抚司指挥使,穿蟒袍服,正三品官阶。 副统领为:左卫指挥使司和右卫指挥使司,穿蟒袍服,从三品。 仪鸾司,由右卫指挥使司担任,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 监察司,由左卫指挥使司担任,对内是监视国内,对外则是在作战时搜集敌情。 监察司有侦察缉捕,监督审判,法外施刑等司法特权。 监察司最低为卫士,从九品。 知道了这些,龙羽诚不禁纳闷:这镇扶司好牛掰哦!连跑腿的都是从九品。 心里不舒服,龙羽诚遂将属下支走了。 苍云寨被剿,谢六刀被抓,龙羽诚的大名,自是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 两天时间,就传到了清风寨、天风寨和老虎寨里。 第四章 不一般的送信方式 老虎寨座落在虎头山上,寨主高扬虎,年纪三十岁左右,虎头虎脑,牛高马大,一身的蛮力,善使五十斤重的狼牙棒。 别看他长得如此,其实根本不是那种笨到家的人物。 也正因为这样,高扬虎从小就得到第一任寨主的器重,并得到了师父的真传,从此跻升三流高手的行列。 他正当壮年,活力充沛,深得寨子里的人爱戴,自是不愿意屈居于坐享其成的师父之下。 于是,在师父六十大寿的那天晚上,高扬虎把喝得大醉的师父送走了,自己坐上了山寨的头把交椅。 自此,在他的带领下,山寨从三十多人的规模,很快发展成有八十有余的喽啰之众。 高扬虎带着这些手下,常出没于虎头山附近的几条道路,拦路抢劫,一度有向外扩张的势头。 清风寨座落在清风山,寨主丁胜昆,年纪三十五岁左右,豹眼,国字脸,一撮小山羊胡,两臂过膝,力大无比,善使四十五斤重的铁枪。 他自出生那天起,就已注定是一个土匪。 第一任寨主就是丁胜昆的父亲,平生所学也是得到父亲的真传。 但他比自己的父亲悟性更高,在长时间的练习枪法后,竟将本门枪法练至更高的水平,早早就达到了三流高手级别。 有可能是恶事做得太多的原因,丁胜昆的父亲在四十五岁的时候,不明所以的躺在床上归天了。 自此,丁胜昆如同挣脱束缚的一头恶狼,带着寨子里的一众喽逻一百多人,时常打劫附近村落和过往商人。 其恶行肆无忌惮,其恶名臭名远扬,也无怪乎那些小小的捕快不敢招惹。 天风寨座落在天风山,寨主赵洪泽,年纪四十岁左右,瓜子脸,白如书生,身材消瘦,善使十八节如意追风鞭。 他十八岁的时候,是跟着自己的师父在江湖中四处闯荡。 师父不是什么好人,徒弟也自然而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大多干的都是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勾当。 也许是时运不济,或者说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师徒俩在一次拦路打劫中遇到硬茬子。 师徒俩算是阴沟里翻船,没看出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自是被人家打得无法脱身。 说是无情无义也罢,说是惜命也可以,赵洪泽看见师父硬挡对手的那一刹那,自己抽身独个儿逃跑了。 师父好可怜,连大义灭亲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人乱刀乱剑的砍死在当场。 赵洪泽逃到天风山,花了六年的时间自学苦练,将一套如意追风鞭法练得火候到家,其实力也一跃升为二流高手。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所忌惮。 总是一个人去干拦路抢劫的事,所有的凶险就都是一个人担着,指不定哪天就会重踏复辙。 所以,赵洪泽四处笼络一批闲散的地痞流氓入伙,在天风山上创建了天风寨。 是如今,寨子里已有一众喽逻一百三十多人,可谓是实力最强的一伙土匪。 人多,开销就大,赵洪泽除了带手下蹲点抢劫客商外,有时也会突然进县城抢劫大户人家。 然而,土匪也不笨,自是懂得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广交同行非常有必要。 天知地知,人却不知,其实,这四大山寨在几月前就已结盟。 结盟地目的很明确,就是互不侵犯,找准机会一起做大买卖。 不曾想到,大买卖还没做,最小的兄弟谢六刀被抓了。 虽说不是晴天霹雳般的震惊,但也着实惹恼了这三个大寨主。 于是,一个个都是愤愤不平,比亲爹丢了还要着急,憋着火要去平了这件事情。 夜晚。 一更天时分。 银月如钩,有风无雨。 三塘县城一片静悄悄的样子,偶有犬吠声,却是很难看见人影。 宽敞的主街道,从西直通往东,都是由各种的鹅卵石参杂着泥土铺设而成。 一阵风吹过,刮起地上的一张碎纸,翻滚着飘到街中的一个角落。 这张碎纸在随风摇曳中,且缓且慢的落下。 此时,一排百姓自发组成的巡逻小队,八个人,手执鱼叉和棍棒,整齐有序的走了过来。 跟着,巡逻小队又井然有序的拐进了另一条小街巷。 匪患猖獗,衙门里的捕快又是心力憔悴,百姓为了自保,也就自发的担起了巡逻任务。 二更鼓刚敲过。 从远处传来马蹄声。 如密雨敲击砖瓦那么急促,又如鼓手击鼓般那么节奏鲜明。 片刻的时间,五匹枣红色的快马已进了街道,直奔衙门口而来。 马上五人都是,灰帕裹头,身穿灰白的坎肩,脚上穿搬尖的洒靴,腿上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 五个人,个个神情剽悍,身手矫捷,身背大刀,红绸刀衣向后飘起。 红绸刀衣扬扬洒洒,让这五个人端的是威风凛凛,格外惹眼。 什么是坏人?这就是写在外表上的坏人。 匪要匪得那么有模有样,横要横得那么无法无天。 值夜的两个衙役,打盹得正憨,被马蹄声吵醒,侧身观看,竟惊出一身冷汗,顷刻就呆立当场。 快马到了衙门前,其中一人目露凶光,没有任何招呼的前奏,手执旗枪,枪上绑有信签,已是蓄势待发。 就见此人,抬手突然一扬,旗枪带起一阵急风,“哚”的一声,钉在了衙门上。 两个衙役当即就吓得魂不附体,竟是哆嗦着抱着头蹲了下去。 旗杆还在嗡嗡颤动,而五个悍匪早已纵马远去。 抱头蹲地的两个衙役左瞄又瞄慢慢站起,转身去看那支旗枪。 白色的三角形巾旗,中间绣着一只黄毛斑点虎,作飞扑而下之状,当得是威猛而栩栩如生。 “啊!老虎寨的人!” 两个衙役惊呼过后,正想拔下旗枪,又闻得有马蹄声,不由得把手缩回。 又回来了?两个衙役怯生生的对视。 “嘚哒嘚哒……!” 蹄声逐渐清晰,只是一骑快马而已,有何惧怕的? 两个衙役一整妆容,手握刀柄,转身去看。 但见一骑,纯白胜雪,如风吹白云般疾驰而来。 马上的人,古铜色的脸,古铜色的手,古铜色的脖子,其目露寒光,神情傲慢,仿佛他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一样。 乍一看,此人冲天刺猬发,青帕包头,身穿短袖青布箭衣,脚穿短筒的软底快靴,一身的匪气十足。 马到衙门前,匪人勒缰停住,扭头斜眼看着两个衙役,口中发出呵呵几声怪笑。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衙役大声喝问。 匪人吐气开声,霹雳般一声大吼:“清风山上清风霸,给你家大人送礼来了!” 说完,匪人抬手一扬,一把柳叶飞刀夹着书信,嗖的从两衙役中间穿过,不偏不倚,正好与旗杆并排钉在门上。 跟着,匪人仰天一声长笑,打马扬鞭,飞驰而去。 我的妈哦!是清风寨的人,这是闹的哪出哦? 两个衙役抱着头,面面相觑的哆嗦站起,还没来得急去看,又有马蹄声传来。 还有? 两个衙役慌慌张张,哆哆嗦嗦,往回紧走几步,伸手正想推门,却哪还来得及,快马已到门前了。 两个衙役不由得就地蹲下,抱着头,屁股冲外,全身抖颤着连头都不敢回。 乌黑的健马上,匪人火苗般的卷发衬得那张黑脸,就像被大火烤焦的猪头一般。 黑色短衫敞开,露出似六个月大的孕妇肚,也是一溜的趋黑。 黑色短打裤下是黑色的多耳鞋。 黑色的多耳鞋下是黑色的脚蹬子。 马鞍也是黑的,皮套也是黑的,皮套里的剑柄也是黑的。 巴咋黑!乖乖不得了,除了那一头卷毛,都是黑的。 匪人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牙齿成精一般的诡异可怕。 咦呀!好在两个衙役没看见,要是看见了,指不定会吓得喊爹又喊娘。 “哈哈哈……” 匪人一阵大笑,跟着大声调侃:“小崽子,尿了?别蹲着啊!娘们似的孬种一个!” 两个衙役听见了,也把自己当哑巴,干脆把头埋到裤裆底,听着滴滴答答人工雨。 怕不怕?就问怕不怕?搁个胆大的也会撒丫子跑起直喊“爸”。 “着镖!” 匪人甩手打出一支红绸脱手镖,嗖的一下,眨眼间就钉在了门上。 端的是事先商好,又惑许是有意为之,红绸脱手镖钉在旗枪和柳叶飞刀的中间,呈品字形。 “你俩慢慢尿,大爷我走了!” 匪人说完,催马就走,刚奔行的百米,迎头碰见赶来的巡逻小队。 “让开!找死是吗?……” 匪人大声喝斥着纵马直冲,对前面的八人视若无睹一般。 八个人慌得一团乱,哪敢正面硬拦,个个脸色煞白的左右散开。 待马冲过,八个人又举着手中家伙,大叫大嚷着尾随追逐,又哪里追得上。 两个衙役蹲在地上,裤裆总算是不滴水了。 待得片刻,未听得有马蹄声再来,两人一睁眼,一抬头,猛的如旱地拔葱般站起。 两人各推开一扇门,跟着笨手笨脚的把旗枪、柳叶飞刀和红绸脱手镖取下。 三封信上写着什么,两人根本不敢解下来看,迅速的把大门关上,大门杠往下用力的一抠。 “呼……”两人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乡亲们!土匪被我们赶跑啦!” 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家伙,扯开嗓门大喊一句。 “乡亲们!不用怕!再有土匪来,我们一样打得他们夹着尾巴逃!” 又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喊得比第一个还大声。 正是热天,晚上家家户户都是开着窗的。 怯懦又自私的人家,听到这两声大喊,砰砰的都把窗户给关上了。 有些好奇的男人伸头出来偷着看,又被母老虎一把给拉回,然后骂骂咧咧的把窗户关上。 有点血性的男人当然想凑凑热闹,不顾婆娘的劝阻,拿起平时用的家伙,推开门就往大街跑。 三人一伙,五人一帮,各喊各的,各走各的,一下子,街上就热闹喧哗起来。 两个衙役总算缓过来,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往里去汇报。 韦德安刚开始听得有声音,以为是打雷要下雨,待听见街外面吵吵嚷嚷声后,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韦德安将婆娘的手扒开,一咕噜坐了起来。 “干吗起那么早?天还没亮呢?”韦氏睡眼惺忪的揉着眼问道。 “睡你的,别问那么多!” 韦德安嘟囔一句后,下了床,穿起官服推门就往衙门走。 张德彪推门出来就看见李茂才。 “龙捕头呢?”张德彪问。 李茂才:“估计还没醒,要不要喊他?” “听街外面的人叽叽喳喳说话,估计土匪都跑了,就别喊了,去看看再说。” 李茂才点点头,随即跟在张德彪后面,两人小步快跑往衙门跑。 龙羽诚早就醒了,外面两人的谈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但龙羽诚还是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屋顶上的横梁。 “怪啦!系统怎么没有给任务呢?” “难道只是一伙零散的土匪?” “不对,不对,那声大吼是很嚣张的!” “难道是这里的信号不好?服务器开不了?” “有这个可能,先去看看再说。” 龙羽诚坐了起来,下床穿衣服,戴上帽子,拿上雁翎刀,走到门前刚要开门。 叮!的一声。 在脑海里,致富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 身高:17米 体重:605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雁翎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主线任务:剿灭匪寇,还地方一片安宁? 奖励:200两纹银,200点侠义值。 系统简明扼要的问:“宿主,有新任务,接?还是不接?” “接啊!为什么不接?”没任务都打不起精神呢,龙羽诚都不带考虑的直接回答。 就见,任务后面打了一个勾。 跟着系统面板显示一行字:“……任务已接取……祝宿主马到成功!” 难得系统说好话,龙羽诚自是开心的回答:“那就借你吉言,旗开得胜!” 话落之际,……系统面板关闭……。 不由得感慨:“唉——!这也是惜话如金的系统。” 第五章 三大寨主的信 喂!韦德安你个不是东西的狗官!竟敢抓俺家安分守己的谢老弟,怕你是油锅里打滚——活腻了! 怎么着?收了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小王八羔子就胆肥了是吗?老子奉劝你一句:快快把这姓龙的王八蛋绑着送来,如若不然,三日后定当踏平你这小小的衙门狗窝! 落款:你家虎爷爷。 字迹潦草,就像老虎爪挠的一般,而最后那五个字,则是换大支毛笔挥写得特别醒目。 措辞粗鲁,没有任何内涵,透露出一股子的野蛮,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随着自身的性子写的。 李茂才的双手在颤抖,看着这封信,心里很是沉重,头脑嗡嗡作响,仿佛被狼牙棒狠狠的敲了一下似的。 …………………… 听说衙门新收了个叫龙羽诚的,武艺精湛,颇有江湖好汉之风,在下甚是仰慕。 丁某乃一介莽夫,不懂得分辨传言的真假,唯有面对面的讨教几招,才得知是否徒有虚名。 这样,三日后,丁某必定登门拜访,还望韦大人早早安排一切之事。 落款:枪中索魂丁盛昆 措辞含蓄,却又笔笔如刀,透露出是一股杀气腾腾的意思。 张德彪拿着信笺的手在抖,眼睛盯着落款处,眼皮一直在跳。 “枪中索魂”不仅仅是索一个人的魂,而是针对衙门里所有的人。 这哪里是来讨教,分明是来要人又要命。 ……………… 韦大人估计是抓错人了,龙捕头可能也是一时糊涂,赵某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但我兄弟的损失,折算起来也将近有十万两白银,在下三日后来取,相信韦大人不会令我失望。 落款:鞭里旋风赵洪泽 看第一段时,韦德安心里平静,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当看到第二段时,韦德安红光满面的脸,就像被人拿杀猪刀照着心窝狠狠捅了一刀似的,痛苦的扭曲而变得毫无血色。 眼睛死死盯着“十万两”那三个字,仿佛是看到了阎罗王送来的拘票一般。 韦德安将信笺甩在了桌案上,跟着欲哭的哀嚎:“哎哟喂!这可怎么办?……” 主簿钱枫也是看过了另两封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他选择沉默。 人言可畏,言多必失,沉默是金,就是这个道理。 李茂才将信笺轻轻的往桌案上放,可能是脑瓜子还没清醒,临了突然来一句:“是啊!这该怎么办?” 韦德安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我问你俩,这事该怎么办?” 李茂才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闭着嘴不说为妙。 张德彪将信笺往桌案上随手那么一搁,忽然哎呀一声道:“龙捕头呢?怎么还没来?” 一语提醒梦中人,韦德安立刻精神了许多,急问:“对呀!龙捕头怎么还没来?” “我这不就来了。” 随着一声应答,龙羽诚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看见想见到的人进来,屋里这几个人的内心想法各有不同。 李茂才心中暗道:“龙捕头,这件事可是你引起的,你可得想办法摆平。” 张德彪心中腹诽:“龙捕头,等你看了三封信,还笑得出的话,我墙都不扶,就服你龙羽诚。” 钱枫暗自寻思:“此人初来乍到,有那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吗?” 韦德安暗想:“事已至此,在三塘县这种地方,又没有别的高人可请,也只能指望他了。” 他拿起那三封信,火急火燎的塞在龙羽诚手上,嘴里不停的叨叨:“你快看看,大祸临头了!……” 龙羽诚拿着信,瞄了一眼四人,不紧不慢的问:“很严重吗?” “严重,”主簿钱枫像似大难临头一般回答。 “很严重,”李茂才点着头回答,多加一个“很”字,只是为了表达此事非同小可。 “非常的严重,”张德彪加重语气回答,把“很”字换成“非常”,只是为了提醒龙羽诚得认真对待。 “特别要命的严重,”韦德安觉得张德彪说得还不够彻底,还不够大难临头,遂补充了一句。 看见钱枫、韦德安、张德彪和李茂才这四人说得事情比天塌下来还严重,龙羽诚也就不敢轻视对待了。 “这虎孙子是谁?” 龙羽诚将第一封信看到落款处后,不由得嗤笑一声而问。 张德彪“啊?”的愣了一下,又“噢——”的一声后,这才明白所问之意。 他随即回答:“此人叫高扬虎,牛高马大,力大无穷,老虎寨的大当家,据说他一个狼牙棒砸下去,能将一只猛虎都打得――” 话到此处,张德彪见龙羽诚没注视着听,反而是去看那第二封信,也就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枪中索魂?真的假的?” 龙羽诚喃喃自语,跟着又不置可否的一声哼哼。 “龙捕头,你有所不知,这丁盛昆身上背着好几十条人命,都是一枪毙命的,据说已是――” 李茂才见龙羽诚摇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就把“二流高手”这是四个字闷在了喉咙里。 “看这笔迹很秀气,不知这赵洪泽是什么样的人?” 看笔迹,看言辞,言不由衷之人,当然是很阴险的。 赵洪泽哪是为了救谢六刀,他只是为了十万两白银。 估摸着,只要十万两白银到手,这赵洪泽救不救谢六刀还未可知。 对于这样的人,龙羽诚在原来的地方,早就见怪不怪,所以必须得重视。 因此,他自然而然有此一问。 “龙老弟,这赵洪泽,你别看他一脸书生气的模样,可杀起人来比阎罗王还狠啊! 一根十八节如意追风鞭舞起,那可是听者闻风丧胆,见者是择路而逃……” 韦德安一直在嘚不嘚,添油加醋,满口吐沫的说个不停,生怕龙羽诚听不明白似的。 这种长他人威风,挫自己锐气的思想要不得。 也就是在此等地方说了没事,如果是在两军对垒的时候说这番话,甭管是对是错,一准就是被拉出去砍头。 龙羽诚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龙老弟!龙老弟!……”韦德安见龙羽诚久久不言语,遂连声轻唤。 思绪被拉回,龙羽诚看了一眼韦德安,微笑着问:“大人,怎么啦?” 韦德安一脸期盼的询问:“可有什么良策?” 龙羽诚长长的“嗯~”了一会后,在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刹那,立刻从嘴里吐噜出一句:“这良策吗,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时间,龙羽诚哪里想得出好的对策,他就记得出自《金瓶梅词话》,第四十八回当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话很好用。 当然啦!龙羽诚是批判性的去看这本小说,大多数糟糠部分,都是过目就忘。 而一小部分有用的精华,则是牢记不忘,其中就包括这一句。 听到龙羽诚这句不负责任的搪塞之语,韦德安的老脸立刻拉了下来。 韦德安撅着嘴,皱着眉,两颗眼珠快挤在一起盯了龙羽诚一小会。 临了,韦德安又展眉露笑,语重心长的说:“龙老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得有个具体且又稳妥的方案呀!” 看把这韦德安气得,又是黑着脸,又是斗鸡眼,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求人。 龙羽诚心里不禁一阵好笑。 心里稳,自然是不着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龙羽诚玩笑的说:“怕什么?天塌下来人人一床被子盖。 得咧!瞎摸耗子,摸着公的一脚踹,摸着母的叫声——心肝宝贝小乖乖。” 四个人听得又是吃惊,又是发愣。 他们着实没想到,在火烧屁股,浓烟顺着往头顶上窜的时候,这个人竟然还有闲工夫说俏皮话。 韦德安实在忍不住,板着脸严肃的斥责:“龙捕头,此等性命攸关时候,不可以过于玩笑。” 龙羽诚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过了火,自是连声答应:“明白!明白!” 可稳妥的方案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得出来,这得做各方面的分析。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各疏己见,集思广益,才能有好的方案出来。 于是,龙羽诚就问:“你们觉得这三个匪首,哪一个更好对付?” “都不好对付!” 我靠!异口同声啊!这四个人是赶鸭子上架――吃定我龙羽诚了。 龙羽诚怅然无语,心里默念: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看见龙羽诚这个样子,韦德安知道自己说话有失欠妥,便小心翼翼的问:“龙老弟,依你看,哪一个更好对付?” “你们没看信吗?”龙羽诚不答,而是反问一句。 “看了啊!”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如此回答。 “难道你们没发觉那高扬虎更笨吗?” 其实,龙羽诚更想说的是:你们四个也是笨得一逼。 四个人愣了一下,然后都一头,并异口同声的回答:“对”。 “然后呢?” 韦德安这也算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了。 这妥妥的是猪队友啊!龙羽诚也是无奈的摇头叹气。 龙羽诚把三封信整齐摆在桌案上,随即问道:“你们不觉得这三封信有些地方写得很蹊跷?” 信上会有什么蹊跷? 四人探头将三封信默默地从新读了一遍。 “都是无法无天之辞啊!”韦德安自认为看得很仔细了,遂如此说道。 “照我看,他们是商量好的一起来送信,目的就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慌了阵脚。” 李茂才说的这是废话,哪怕是一个人来送信,还不一样慌了阵脚。 但有一说一,能发表意见,总好过闭着嘴,事不关己的强。 “以我看,他们会不会是故布疑阵?明着说是三天后来,其实,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来个突袭。” 张德彪把话刚说完,韦德安和李茂才立刻点头称:“有道理。” “张大哥分析得固然有一定道理,但我不是这么认为。” 李茂才的见解可以说是狗屁不通,而韦德安说的自然是不能提出一丁点微词。 所以,龙羽诚只好将张德彪的见解,宛转的否决了。 “哦――!龙老弟有何见解?快说来听听。” 对于龙羽诚这个得力助手,韦德安自然是乐意洗耳恭听他的分析。 “好的。” 龙羽诚应了一声,随即就说:“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迷惑我们。 说得不好听点,他们今晚就可以直接突袭我们。” “也许他们忌惮龙兄弟的实力。” 李茂才想到什么说什么,并不是有意去拍龙羽诚的马屁。 这话龙羽诚爱听,附与李茂才一个点赞的微笑,而嘴却说:“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实力如何,不存在忌惮一说。” “或许他们需要花时间召集人马,临出发前,齐体演练一番也是有可能的。” 张德彪的想像力太丰富,连这种细节也考虑得到。 龙羽诚摇摇头,说道:“又不是军队,一群土匪而已,哪会搞什么排兵布阵。 再说,咱们就几十号人,他们也没那个必要。” 听得龙羽诚有见地的分析,韦德安鼻音嗯得长长过后,才问:“依你之见,他们为何要三日后才来呢?” 第六章 磋商对策 “大人英明!一下就问到了关键点上。” 龙羽诚并不是趁机拍一下上级的马屁,只是生怕下面要说的话,会惊吓着县令大人。 提前铺垫一句恭维的话,会有让人内心满足和心神放松的效果。 很明显,韦德安把这句话听进了心坎里。 从他那微微含首的举动,加上那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 其他三个人的表情转换就耐人寻味了,先是吃惊,接着赞许,最后是些许的犯愁。 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所以很多人最害怕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下一句,这三个人也不例外。 龙羽诚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三个人的表情,就着县令大人心神稍好的时候。 他慢慢的,轻轻的说:“大人,您把三日后和十万两白银连起来想,不就知道了。” 龙羽诚这么一提醒,张德彪、李茂才和钱枫这三人稍一琢磨,当时就恍然醒悟。 原来给的这三日,是让衙门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十万两白银的。 能看清楚这一点,这并不是说龙羽诚有多聪明。 而只是因为,他牢记昔日班主任的谆谆教诲:“不要紧张,认真反复审题,然后再答题。” 这句话虽然是曾经中考前,听得最多的叮嘱,但它搁在很多方面都很适合用。 遇到钱的问题,特别是数量庞大到难以想像的地步,张德彪和李茂才当然不敢发表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 钱枫虽然有权力提出意见,但在这种重大的问题上,他更想先知道韦德安的看法。 龙羽诚不说还好,一说,把之前的揪心处又唤醒,韦德安立刻就唱上了一曲“肝肠断”。 “哎呀!哎哟!哎哟喂!要老命咯!……” 也许是受刺激过度,也许是头脑一片焦急混乱,韦德安开始在屋里踱起了又沉又重的小快步。 而他的双手也不闲着,左手背不停的拍右手心,嘴里喳喳喳的一阵叨叨:“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看到县令大人总这样转圈圈,也不是个办法。 李茂才眼睛瞄向张德彪眨了眨,意思很明确,就是:张哥,你说句话。 张德彪领会其中意思,但还是摇摇头,而且额头上立刻皱出一个“川”字。 他没有多想,扭头间,就偷偷递一个眼神给钱枫。 钱枫明白这个眼神之意的同时,心中一紧,立时是半眯眼,双眉一拧,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要说嘛,姜还是老的辣,他很快又以传神的目光示意一下龙羽诚。 龙羽诚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和读书考试时,作弊同学的行为举止有异曲同工之处。 心说:要不是看在二百两银子的份上,老子才不接你这“锅”。 待得韦德安从旁边刚走过,龙羽诚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个举动确实有些不敬之处,但也是情非得已。 韦德安或许是因为走累了,又或许是被龙羽诚这一拍,给拍醒了。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就说:“我看得派人去莲花城,把善捕门的人请来。” 别呀!把别人请来,我怎么办?那二百两银子谁给我? 龙羽诚心里一嘎噔,立刻否决道:“不可!不可以!大人万万不可!” 韦德安自是不明白他这种反应的原因,遂问:“龙老弟,这是为何不可以啊?” 一时间,龙羽诚也没有好的措辞,只能是嘴里发出“呃……这个……这个嘛……”支支吾吾的声音。 他得想啊,借着这一点点的时间拖延,得想个合适的理由作为解释。 总不能说:你给二百两银子我,大人说什么我都认可? 关键时候,猪队友还是有些用处的,就见李茂才说道:“大人,龙捕头说得极是,从三塘县到莲花城,往返就算快马加鞭不停歇的赶路,也得两天日两夜。 加上到了知州衙门后,诸事汇报和商量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等把人手集结整齐出发时,恐怕为时已晚,这远水根本救不了近火。” 这一番解释,正合了龙羽诚的心意,他非常赞许的点点头,跟着说:“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呢,龙羽诚知道个狗屁,他连莲花城是啥样子都不知道。 远水救不了近火,韦德安也只能考虑一下五里十字县去求救兵。 可是,自己与县令汪洪洋素无交情,而且品级相同,很难让人家出手相帮。 苦无对策,韦德安又哭丧着脸,手不经意的往头上那顶乌纱帽一个劲的拍。 拍着拍着,他的手忽然停住,眼睛盯着龙羽诚就问:“龙老弟,你看,要是把谢六刀即刻押往莲花城行不?” 龙羽诚连想都没想,立刻回道:“不行!万万不行!” “怎么又是不行?”听到龙羽诚又是否定的话,韦德安都快想发火了。 龙羽诚随即便说:“大人,你想想,就算把谢六刀就地杀了,那十万两白银还是得给人家凑啊!” 一听到“十万两白银”,韦德安又哀嚎了,正要踱步转圈圈时,被龙羽诚一把给拉住了。 “大人,别着急啊!” “别急?难道你有办法?”韦德安的语气有些重了。 龙羽诚不介意韦德安的声音大了点,心平气和的回答:“有啊!” 韦德安烦乱的心情立刻缓和了许多,赶忙催促:“龙老弟!你这是要急死我啊!有就快说呀!” 话音落,一人附和一句:“是啊!龙老弟,有就赶紧说,大人对咱们那么好,你得多分分忧啊!” 此时的韦德安并不受用,瞪一眼李茂才,斥责:“别多话,听龙捕头说!” 李茂才本想拍拍上司马屁,谁想到拍在了马蹄上,赶紧闭上了嘴。 龙羽诚冲韦德安点了一下头,这才说道:“大人,这三个匪寨不是在同一座山上,离得又远,咱们可以分个而剿灭。” 韦德安眯着眼琢磨了一小会,才点点头称:“有道理。” “我看这个方法可行,”张德彪反应够快,及时与县令大人看齐。 钱枫虽没说话,但频频点头的样子,自是很赞同。 虽然李茂才也是点头认可,但又想到一个让人担忧之处,不由得“诶呀”一声说:“万一他们此刻就汇合在一处,那该怎么办?” “嘶……”听得李茂才如此说,除一个人稳稳当当的样子,其他三个人立刻深吸一口凉气。 龙羽诚瞥了一眼李茂才,不答反而问:“两个山寨的人,除了老弱病残的不算,加起来大概也得有将近两百人。 一天三餐,要是有宵夜那就是四餐,你觉得哪一个寨主愿意连着三天提供吃,喝,住?” 龙羽诚是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农村办白事酒,连着吃三天,第四天还得摆两桌,犒劳犒劳厨房办事的人。 这些都加起来,开销那可是非常的惊人,但你又不能说什么,因为,每家每户都是这样办的白事。 所以,谁会那么傻,没到日子就让一大帮人提前来大吃大喝三天。 李茂才哪敢回答,他当时就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了。 “我也认为他们不会提前汇合的。” 韦德安话刚说完,突然语气逆转,笑嘻嘻的调侃:“李副捕头,什么时候要是你成亲办酒,我和龙老弟、张副捕头一起拖家带口,提前三天去你家贺喜哦!” 就见,李茂才脸都快黑了,张嘴就像机关枪似地说道:“别别别啊!别那么不厚道,我只是提出看法而已,不要逮着机会就整人的,我那家底经不得你们折腾!” 看到李茂才这种倒霉催的表情,张德彪忍俊不住,扭头过一边吃吃吃的偷笑。 “你还笑!我去你的!” 李茂才忽施冷拳,打在张德彪后背。 这只是略施惩罚的一拳,力道并不大。 但张德彪一时半会止不住笑,干脆借着这一点点力道,佯装着承受不了奔前两步,顺势蹲下。 然后,张德彪的肩膀耸动得就像手机开了振动似的,没完没了。 韦德安乐了,他难得的展颜欢笑。 龙羽诚自然不能像韦德安这样开怀大笑,那样的话,李茂才就很难下得来台。 他只是嘴角稍微的勾了勾,伸手拍了拍李茂才的肩膀以作宽慰。 接着,龙羽诚才说道:“大人,时间紧迫,还是谈谈正事。” 韦德安立刻止住了笑,换成了一副上司应有的严肃态度,咳嗽两声就说:“得了!得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赶紧议议正事。” 张德彪站了起来,自然是不能再笑,只是方才因憋着笑出声,把脸涨得通红。 李茂才也知道,上司拿自己开刷,那是看得起他。 同僚的相互逗趣,那是感情深一口闷。 经龙羽诚的拍拍两下肩膀,也就息事宁人。 “龙老弟,接下来该怎么做?”韦德安直奔主题的询问。 龙羽诚一拱手,不回答,反而问道:“大人,这三个匪寨哪个最近?” “老虎寨!” 张德彪反应得快,但他还是等韦德安说出后,才和李茂才跟着喊出。 “那哪一个匪首最笨?”龙羽诚接着又问。 “高扬虎!” 张德彪和李茂才还是如此这般,跟在韦德安后面答出。 这几个猪队友总是还没笨到当炮灰的程度,龙羽诚满意的点点头。 策略越发的清晰,韦德安自然是趁热打铁,遂问:“龙老弟,那什么时候动手为妙呢?” 这还用问? 第三天动手,那等于是自寻死路。 第二天动手,又恐急中有变。 龙羽诚当即回答:“亦早不亦迟,明天就动手。” 韦德安点点头“哦”的一声,又问:“那人手够吗?” 龙羽诚立刻就答:“所以,现在就必须召集人手,到堂外点点数。” 接着,龙羽诚又补充一句:“除了女的,不管老少,一起喊来。” “嗯――这个容易办。” 说完,韦德安抬眼一扫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 张德彪和李茂才在衙门也是摸爬滚打好些年了,上司的一个眼神过来,立刻心领神会。 两人答应了一声,小步快跑的离开。 一盏茶的时间,人陆陆续续的到齐。 十人一排,刚刚好站成四排。 捕快就是捕快啊!也是吃过见过的人,脑瓜忒机灵了,生怕挨训斥,都站在后三排。 乍一看,这队形,比幼儿园的小屁孩都不如,歪歪扭扭的像四条蠕动的蛇一样。 第七章 训话时的小插曲 龙羽诚感觉自己有一种要踢人屁股的冲动。 这种想法的来源,主要是自己曾经的亲身体会。 “要不,来一个应急小军训?” 想法固然是好,这种办法的效果也会很明显,只是时间根本不允许。 况且,就这些人,来个两三小时的超强训练,估计会在床上躺一天都不一定起得来。 龙羽诚想了想,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站好!站好!听大人训话!……”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一前一后,边喊边手脚并用,一种军阀似的坏毛病展现得淋漓尽致。 龙羽诚当然不提倡这种体罚和带羞辱的行为。 不过,对待那种又懒、又笨、又胆小的人,适度的调教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 经过一番非常“友善”的整顿,队形总算是站整齐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回到韦德安身旁。 “大人,请您训话!” 张德彪站得笔直,一拱手间,说出的话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军人的气魄。 韦德安只会文,不会武,叫他说具体的事项,那就等于搬门弄斧。 但作为一县父母官,应有的气魄和威严还是得装装样子。 为了提振下面这些人的士气,场面话那是必须得说一说。 韦德安摆着一副严肃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甩着官腔就大声的说:“大半夜的把大家叫来,大家都辛苦啦!” 鼓掌!龙羽诚啪啪啪的拍起了手掌。 他之所以会有这种举动,主要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和养成的一种习惯。 在原世界里,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小小饭店的经理讲话,都得佯装热烈欢迎的样子。 此时,一个知县讲话,那自然应该热烈的鼓掌。 岂料,一个人的鼓掌并未引起共鸣,反而适得其反,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刹时,几十双眼睛非常诧异的看向这个刚刚热烈鼓掌的人,就连韦德安也是感到奇怪。 龙羽诚不由得尴尬一笑,心道:“难道不应该鼓掌吗?” 就听几十个人齐声高呼:“大人辛苦!” 龙羽诚立刻明白,窘态的呵呵一乐,赶忙解释:“我的也是这个意思。” 龙羽诚此番一解释,韦德安也是深明其中含意,当即笑着拍掌而说:“对,大家都辛苦。”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知县大人都接受这种新的欢迎方式,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这几十个人也是随声附和,一通啪啪啪的鼓掌不停,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韦德安也是无师自通,手掌向下摆摆,掌声立刻停了下来。 接着,他开始继续慷慨陈词:“诸位也是跟随本官多年,往后也得多仰仗大家的协助。 在此多事之秋,匪患猖獗,百姓疾苦,想必大家都耳闻目睹,不必本官多说。 剿灭匪寇,已迫在眉睫,恰得龙捕头一得力助手,智勇双全,又加上张副捕头和李副捕头的勇武干练,定当能办成大事。 本官希望大家同心协力,以一方百姓安危为己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奋勇杀敌,扫除匪患……” 好家伙呀!韦德安一通天花乱坠的言词,都快赶上某米国总统的演讲报告了。 龙羽诚听得头皮发麻,耳朵都快起老茧,心里暗戳戳的说:“大人,可以了,南天门开了,你再说的话,玉帝都要扔帽子下来给你。” 张德彪和李茂才眯着眼,非常受用的一直慢慢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 钱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他那一脸崇拜和敬佩的模样,似有,恨不得把这些话都背下来的意思。 龙羽诚也是不禁暗自感慨:“受过长期熏陶的人就是不同啊!” 下面几十个人听着听着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大人在说些什么?” “你还在梦游吗?剿匪!” “剿匪?就这几十个人能行吗?” “怕什么?大人不是说龙捕头智勇双全吗?” “……” 说什么的都有,三十个捕快是见过龙羽诚的身手的,所以,怯战的反应不是太大。 剩下十个人就不同,彼此都在讨论不能去剿匪的理由。 韦德安慷慨淋漓的演说似乎还没有结束地意思,可下面一帮人叽叽咕咕的讨论,让他也没法再说下去。 “别吵!别吵!有什么话一个一个的说!” 县令大人的喝斥肯定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因为下面的人说了些怕死想临阵退缩的话,而是因为不认真听自己抑扬顿挫的朗朗演讲。 三十个捕快是明白人,知道惹大人生气的原因所在,所以,都赶紧闭嘴。 剩下十个人虽然停止了说话,但彼此眼神交递之间,一个个似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一个满脸劳腮胡的光头大个子,穿着一身粗麻布衣,衣袖卷起,裤腿卷起,黑色的短布鞋在晚上都透着一些光亮。 但凡有一点点风吹来,立刻就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油腻的葱姜蒜味。 不用猜,这是一个掌勺的厨子。 厨子见没人敢第一个诉说苦衷,就鼓起勇气向前跨了一步。 实未想到还真有人敢站出来,但刚刚说过的话,总不能言而无信,韦德安皱着眉问:“刘金贵,你有什么话要说呀?” 刘金贵虽说是个厨子,但也有机灵的一面。 他向县令大人深深鞠了一躬,才说:“大人,我就是个炒菜的厨子,舞枪弄棒的本事都不会,这剿匪的活,我就不去了?” 韦德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材结实的刘金贵,便问:“你不是会用菜刀吗?” 刘金贵当时就打了个颤,表情立刻变得像超特困户一样,再深鞠一躬,央求道:“大人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着我养活,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韦德安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而且,刘金贵所说的也确实属实。 但是,如果答应了刘金贵,那就会起到连锁反应,指不定这些人会拟出些难以拒绝的理由来拒绝去剿匪。 韦德安暗思:如果都不去剿匪,十万两白银谁出?那还不得我去想辙?不行! 甭说十万两白银根本就筹不到,就算有十万两白银,那也是身家性命啊! 他当即婉转的说:“你的情况容稍后再商议。” 听得韦德安这句“容稍后再商议”,龙羽诚不禁暗赞:“大人,高啊!” 这确实是高明的说词,龙羽诚打工时,也问过老板什么时候发工资,得到的回答总是“看看!”、“过几天再说”此类模棱两可的话。 恨得龙羽诚好几次都想将那个老板摁到地上去磨擦。 厨子没什么文化,一句话搪塞得他不知所云,挠着光头就回到了队伍了。 厨子刚退回队里,又一人站了出来。 此人二十三岁左右年纪,小高个子,身板很是结实,穿蓝布短衫和白色的过膝裤子,一双白色的短布鞋都快被厚实的脚板给撑破了。 他的双臂很结实,肌肉如小拳头一鼓一鼓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古铜色的皮肤也散发出些许光泽。 他的小腿肚也很结实,看不到一丁点的肥膘肉。 凭猜测,这是个劈柴、挑担的小伙子。 小伙子是个急性子,不等韦德安问,也不给韦德安鞠躬,张嘴就说:“我娘信佛的,所以不能杀生,所以我不能去剿匪。” 这种行为举止,换谁来都不待见,更不用说堂堂一个知县大人。 韦德安当时就吹胡子瞪眼的喝斥:“皮小虎!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滚回去!” 皮小虎讨了个没趣,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仰首挺胸的退回了原位。 县令大人一怒,吓煞众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了。 韦德安严肃的扫了一眼下面这些人,忽又态度温和的说:“大家都不要急吗!公事为重,具体的任务安排由龙捕头来决定,大家有什么意见,待会可以问问他。” 变脸比翻书还快,也是情非得已。 但他这一句话很有水平,一下子就把“锅”甩给了龙羽诚。 这一招看似不高明,但很管用。 龙羽诚心里嘎噔沉了沉,心说:韦大人啊!你比那个韦爵爷还要阴险狡诈!得罪人的事让我来做……。 “龙老弟!……龙老弟!到你了!” 韦德安轻轻的呼唤龙羽诚,脸上难掩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哦!……哦……明白……明白……” 龙羽诚回过神来,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好一个劲的答应。 县令大人的面子是得给的,韦德安的屁股总得有人去擦。 为了二百两白银,龙羽诚想不背这“锅”也不行了。 说什么呢? 说什么好呢? 龙羽诚曾经也是半个泥腿子,插秧、种地、跟人聊点荤段子倒是很拿手。 如果说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的经历,那就是放牛娃当中的大队长。 可这跟领导讲话根本挨不着边。 突然灵机一动:“有了!” 有了想法的龙羽诚向前走了几步,一拍刘金贵的肩膀就和颜而问:“刘大哥,闲时在家都干点什么活啊?” 上司主动近前拍拍肩膀,不但是拉近上下级的距离,更是对下级的一种赏识。 刘金贵曾几何时得过这种厚待,当得是受宠若惊啊! 刘金贵“诶哟”一声,赶忙像征性的鞠了一个躬,满脸堆笑的回答:“回龙捕头,我是个粗人,没什么好手艺,闲时在家打打鱼。” “打鱼?” 龙羽诚心中一喜,遂问:“用鱼竿?还是用鱼网?” 刘金贵咧嘴一笑,自是回答:“嘿嘿……!不瞒您,钓鱼太慢,用鱼网招呼一次,我就可以收工了。” 龙羽诚心中顿喜,心想:电视剧里不是有那些大侠客、大英雄被鱼网套住的剧情吗?看来,这招很管用。 不过,单单抛得准还不行,龙羽诚又问:“你抛鱼网最多能抛多远?” 这下可问到刘金贵的得以处了,他哈哈大笑时,如针的满脸胡子都像喷发一种兴奋。 刘金贵一拍他那厚实的胸膛得瑟的说:“在方圆百里之内,论抛鱼网,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不是吹牛,在平地抛网,我最少能抛出三丈多远;要是站在高处抛网,我能抛出六丈――可能都不止……。” 这似乎是有水分在里面,但总的来说,已是非常人能比。 第八章 因才施用 刘金贵一边滔滔不绝的说,一边两只手来回比划,绘声绘色,吐沫横飞,唯恐自己这手绝活天下人不知道似的。 “好!人才难得!” 龙羽诚拍一下刘金贵的肩膀,表示赏识和器重。 “好!英雄有用武之地!” 龙羽诚再拍一下刘金贵肩膀,表示要委以重任。 一拍之下,刘金贵当然是喜上眉梢。 再拍之下,刘金贵立刻哭丧着脸哀求:“哎哟哟!龙捕头,这可舍不得啊!我这花里胡哨的活计,派不上用场。” 龙羽诚自然不信,诚恳的说:“嗯――,你的,用处大大地有!” 龙羽诚不愧是博览群剧啊!连抗日神剧都不放过,学起小日子过得好的话来,那是杠杠的。 刘金贵哪里愿意应承,一咕噜跪地,磕着头就哀求:“龙捕头啊!您体谅体谅我一家老小好吗?” 龙羽诚赶忙伸手搀扶起刘金贵,宽慰的说:“别怕,又不叫你冲锋陷阵杀匪寇,何来性命之忧?” 刘金贵颤颤巍巍,有点懵懵,不由得嗫嚅而问:“那……那……龙捕头是要我做些什么?” 龙羽诚微微一笑,遂说:“你只需远远的抛网捕人,套着一个,赏银一两,套着两个,赏银二两,以此类推,上不封顶,可愿意?” 刘金贵怔了怔,跟着眼珠转圈向上翻,就合计了起来:“套着一个土匪就是一两赏银,套着两个土匪,就有二两赏银,套着…… 以我的能耐,怎么也套他个十来人?……这么算起来,可比一年的薪水还多……嗯――这买卖做得。” 合计好的刘金贵立刻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抖擞,猛的一拱手说道:“铲除匪寇,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龙捕头,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老天开眼啊!送个龙羽诚来三塘县,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的眉羽间尽是喜色。 老天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韦德安拉着脸暗自嘀咕:“什么赴汤蹈火,什么万死不辞,狗屁!这不是白捡的吗?” 龙羽诚才不管呢!我作主,就我说了算,他点点头道:“你即刻回去,准备三张鱼网,记住,越大越好!” 刘金贵又是点头,又是答应,给龙羽诚鞠了一躬,又给韦德安鞠了一躬,然后,迈着社会步离开。 左右都得去剿匪,杀匪寇有重赏,谁又愿意错过呢? 下面的人,个个都磨拳擦掌,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就见,皮小虎腾的一下跳出,仰首挺胸,大大咧咧,张嘴就说:“龙捕头,我力气大,家里种有竹子,编竹筐是我拿手绝活,要不,我编些竹筐帮你们挑战利品?” “竹子?……嗯……竹子……” 龙羽诚念叨了一会,想起电影《十面埋伏》的片段。 他顿时高兴着说:“好!皮小虎,你的任务就是砍竹子!” 皮小虎弄不明白龙羽诚的意思,睁着大大的眼睛,呆呆的问:“就砍竹子?不编竹筐?” 龙羽诚笑着点头回答:“对!就砍竹子,不用编竹筐。” 皮小虎眼睛都亮了,急忙问:“砍一根竹子,就给一两银子?” 龙羽诚白了一眼皮小虎,跟着笑骂:“去你的!你财迷心窍啊?哪有那么好的事。” 皮小虎眼神立刻暗了下来,有点沮丧的问:“那我可不是挣不到银子?” 龙羽诚立刻笑着说:“当然能挣银子,只要你把竹枪掷出去,扎死一个土匪,就算一两银子。” “这个……这个……”听到还是要去杀土匪才能挣银子,皮小虎就犹豫不决了。 他挠挠脑瓜子,正打算拒绝的时候,突听得有人说:“掷标枪,我最少能掷十五丈远。” 一语提醒梦中人,皮小虎立刻明白,这个掷标枪也是远远的投掷,根本不用近身杀匪寇。 远程攻击的危险系数比近身肉搏的低,而且一遇到有生命危险时,还可以及时逃跑。 想到了这些,皮小虎顿时哈哈哈的乐起来,乐着乐着忽又停下,心里偷偷打起鸡贼的小算盘。 他瞄一眼龙羽诚,感觉这个捕头是个容易亲近的人,自是鼓起勇气,继而开门见山的说:“龙捕头,这竹子得另外算钱。” 买别人的东西,自然是得花钱,不然,就变成仗势欺人,巧取豪夺了,龙羽诚当然是满口答应。 “反正又不花我的钱!反正我的刀比他们的快!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何乐而不为呢?”这句话,龙羽诚只是在心里悄悄的说。 皮小虎又伸出三根手指比划道:“一根竹子,三个铜板。” 皮小虎话音刚落,韦德安就喊:“喂!喂!喂!皮小虎,你太黑了啊!市集上才一个铜板一根竹子。” 别看皮小虎心直口快,又是个急性子,此刻他却抖起了小机灵,咧嘴憨笑两声,就说道:“龙捕头答应了,那就得作数,大人,我这就忙去了。” 皮小虎不等龙羽诚说话,两腿的速度比电单车还快,溜之大吉了。 哪就答应了? 哪就三个铜板? 皮小虎这番借“龙”下蛋的操作,弄得龙羽诚也是摇头苦笑。 左也花钱,右也花钱,韦德安心疼得啊,就像有把小铁钳一直在揪他的心似的。 他伸手扯了扯龙羽诚的衣袖,就询问:“龙老弟,你真答应啦?” 龙羽诚回头,颔了颔首。 这一下可不得了,下面一帮人立刻喊起来:“龙捕头,给我们安排任务!” 龙羽诚云淡风轻的摆摆手,说道:“去!都去帮皮小虎砍竹子,回来要训练的。” 得了,此话一出,比圣旨还值钱,几十个人呼啦啦的一下子走得一干二净。 得了,韦德安都快哭了,懊丧的嚷嚷:“哎哟!你怎么什么都答应啊!” 钱枫也是着急的说:“这钱不能乱花。”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觉得这钱花得不值,说出的话和韦德安几乎一模一样。 龙羽诚凝眸而不语,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如波澜不兴的黑海。 他嘴角抽动间,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 韦德安却被这种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遂轻轻的低声询问:“龙老弟!你这都是有何用意?” 此时此刻,如果不说明真正的用意,怕是很难让人折服。 龙羽诚叹了一口气,才侃侃而言:“利字有把‘刀’,‘勇’字有个‘力’,无利益,岂会有勇气?胜了,可满载而归,败了,有谁会伸手要钱?” 这很现实,但又不可否认,信仰,取决于你追求的目标。 不是每个人都有远大的抱负,终归的原点,都在柴、米、油、盐上。 善良是可贵的,平凡是必经之路,觉悟,需得千锤百炼。 任何事,都不能打保票,即使龙羽诚有把握,他也不会说。 韦德安才不管什么“利”和“勇”的,他听明白后面那半句后,就竖起大拇指夸赞:“龙老弟,高!高啊!佩服!” 钱枫一副轻松的样子,频频点头,也正说明他异议。 张德彪和李茂才更加明白,“失败”只是个幌子,让韦德安明白赏钱从哪里来,才是最终目的。 一个多时辰过去,天已蒙蒙亮。 刘金贵拿来了三张鱼网,鱼网很大,估摸着套七、八个人不是问题。 龙羽诚叫刘金贵演示一番,哟呵!这大块头还真没吹牛,果真能将鱼网抛出有三丈多远。 皮小虎等一帮人也回来了,每个人都扛着一捆削好的竹枪。 都是精挑细选的竹子,每根竹枪都如小茶碗般大小,和人身高一般长。 也不用问,皮小虎都屁颠屁颠的报了数。 一共砍了一百根竹子,一根竹子是三个铜板,一百根竹子就是三百个铜板。 一根竹子削得四支竹枪,一百根竹子就是四百支竹枪。 皮小虎有空的时候,都是编竹筐拿到集市上去售卖,自然是懂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此时的韦德安也懒得去计较,自掏腰包先垫上,给了一粒最小的福珠,竟然还大方起来,不叫找补。 有了竹枪,那就得练习。 在一根横条上系一根绳子,绳子下面拴一个铜板。 离五丈远画一条线,站在线外用竹枪扎铜板,谁扎中了就奖励一个铜板。 有奖训练是非常激励人的斗志的,连张德彪和李茂才,包括刘金贵都去排队了。 韦德安很是揪心啊!这四十二个人要是都抛中那么五、六下以上,这还得了? 每一次竹枪飞出,韦德安的心都紧了一紧,连着三百多次,韦德安紧张得额头都渗出了汗。 还好,还好,随着龙羽诚的一声喊“停”,韦德安总算长出一口气。 最准的也不过擦着铜板旁边过,县令大人白白瞎担心了一场。 而龙羽诚从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因为他知道,这种钱不是那么好挣。 第九章 虎头山 一帮人都是意犹未尽,又无可奈何,个个都是摇头叹气怪自己手气不好。 隔着这么远,又没经过长期的专业训练,就那么容易将铜板扎中的话,世界冠军就不值钱了。 龙羽诚自然是暗自偷笑。 但他心里知道,以这些人的准头,如果从高处往下投掷竹枪,在五到六丈的距离扎个大活人已不是问题。 就凭这一点,更增添了一分胜算的把握。 午饭前,龙羽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是很容易,就是写三封信。 这第一封信,龙羽诚是龙飞凤舞般的一气呵成写好。 而第二和第三封信就必需得临摹,此等复杂的技艺,也只能是韦德安和钱枫可以胜任。 吃过午饭,出得门来到院中,一众人已是列队整齐,整装待发,个个精神抖擞。 战前总要鼓舞士气一番,这是哪一部历史大剧里都有的,特别是老戏骨的那些台词,让龙羽诚很是佩服。 “擒龙要下海!打虎要上山!年轻是胜利的一半!兄弟们,让我们一展身手!” 作为这些杂牌军的头头,自然心知肚明,一番话,完全避开了“视死如归”、“草革裹尸”之类的敏感台词。 下面的这些人听了后,立刻是热血沸腾,啪啪啪的掌声雷动。 “兄弟们!鼓掌的时候还没到!得喊“杀!杀!杀!” 龙羽诚这一下鼓动,起到了提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本性。 下面这些人自然而然的齐声高喊:“杀!杀!杀……” 亲传亲授,虎将出雄兵,虽没有那种震破天宇声势,但已将韦德安激动得心潮澎湃。 龙羽诚一摆手,响亮的喊:“出发!” “威武!……” 这些人突然来这么意料之外的一嗓子,着实让龙羽诚诧异的一愣。 哎――?不对啊!又不是大清衙门办案,喊什么堂威? 龙羽诚本想纠正,又见队伍整齐划一,有条不紊的出发了,心道:“威武就威武!总比‘杨尾’的好。” 虎头山,整座山的形状就像一颗老虎头张着嘴的模样。 虎鼻子,是突出的一块巨石,鼻头最大,越往上越小,隐没在光秃秃的“额头”下。 虎眼睛,浑然天成,圆凸的黑石是眼珠,郁郁葱葱的杂草和荆棘,描出了眉毛和眼睫毛的轮廓。 虎耳朵,在山的两边。 两处几乎平行的小山坳向外伸展。 其上各悬空插飞着一块扁圆的巨石,形状相似虎耳,可以说是巧夺天工。 虎嘴就是老虎寨的位置,从山脚下往上看,只能看得到屋顶,估摸着也有几十间左右。 青灰的屋瓦,尖山式部位白色的墙面,可以判断得出,山寨的房子和县城老百姓的没什么两样。 这充分说明,高扬虎的手头并不是很富裕。 虎下巴就是老虎寨的寨门,寨门两边是半椭圆形的峭壁。 寨门依山势而建,高不可攀。 山腰下的四周,大树林立,杂草丛生,怪石伏卧,只有一条五尺宽的小路,弯弯曲曲的通向山上。 四十三个人蹲伏在山脚下的土堆后,一个个伸出半个脑袋向上看。 “龙捕头,你说会不会有巡逻的小土匪?” 张德彪的话,可是问到了关键点上。 一个这么大的山寨,没有一两个巡逻的喽啰或者暗卡,自是不大可能。 “龙捕头,万一设有暗卡可就不好办了。” 李茂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又有巡逻的,又有暗卡,如果大队人马就这么冒然上去,那设伏的计划就会落空。 土匪躲在暗处,要是拿个铜锣和铜鼓什么的,就算龙羽诚轻功了得,武艺一流,也快不过人家远远望见就敲啊! 龙羽诚确实是疏忽这几点。 也不怪乎,龙羽诚毕竟是现代人,他的江湖阅历,大都来自影视剧和武侠小说里。 影视剧里展现的土匪喽逻,要么是在打磕睡,要么是在喝酒聊荤话。 可以说,每一个剧情都大相雷同,把那些群演安排得是一个个又笨,又反应迟钝。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主角耍酷耍帅的时候,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些喽啰。 这些,看着爽可以,照搬着用就不可取,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深知这一点的龙羽诚不急着做决定,他紧锁双眉,思绪在脑海里飞转。 大队人马就这样上去肯定是行的了。 如果和张德彪、李茂才两人偷摸着上去,虽然是个好办法。 可万一被隐藏的暗哨先发现,那人家就知道是来偷袭山寨的,这不得铜锣敲得当当响。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不是要凑十万两白银给他们吗? 就以此为由,大摇大摆的上山。 一大帮人马带着家伙,背着竹枪和渔网大摇大摆的上山肯定不行,喽逻看见一定会连问都不问,就敲着铜锣往回跑。 一个人去固然好,但又缺少人回来带队上山埋伏。 三个人去最好,只要不是进山寨里送信,几个路卡的喽逻,忽悠他个一小会,根本没问题。 这可以从《智取威虎山》的桥段里学得精髓,要有胆识,要有气魄,还要有以假乱真的表演。 “嗯!就这么办!” 众人倒是懂得隐蔽的重要规则,都一语不发,静等龙羽诚往下说。 “张大哥和李大哥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原地待命。” 张德彪不明所以,懵懵的问:“龙捕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上去,能行吗?” 龙羽诚笑着眨了一下左眼,自信的说:“放心,保证没事。” 纵然龙羽诚打了保票,李茂才还是有疑虑,遂问:“龙捕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上去,碰到路卡的土匪,总得有个说辞?” 龙羽诚嘴角上扬,呵呵笑道:“十万两白银不就是好理由?” “噢――!” 张德彪和李茂才顿时茅塞顿开,都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而两人的嘴形,圆得就像两个大烟囱似的。 “噢――!我也明白了,就是骗他们说是送银子的,然后,套近乎慢慢的走近,跟着手起刀落,是这样吗?” 刘金贵脑瓜子突然开天窗了,说得很是接近,不过――这小子的聪明用得不是时候。 “咚!”的一下,刘金贵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五颗又大又脆的“花生米”。 “多嘴!藏好了!别再出声!”龙羽诚掌握分寸的稍加训斥一句。 哟哟哟!刘金贵手摸着头,呲牙咧嘴,又不敢发出声来,心里左挑右挑,选出一句非常贴切现实的话,并暗暗的嘀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可见,没文化多可怕,大几级都搞不明白。 一阵憋着吃吃吃的偷笑声,使得龙羽诚无可奈何。 要不是看着是这些人发出的声音,龙羽诚都以为是牛屎堆里的硬壳虫在推屎,发出来的声音。 算了,正事要紧。 既然是明着上去,也就没必要就此展现轻功,只“噌”的一下,龙羽诚跳上了土堆。 又是“噌噌”的两下,张德彪和李茂才一左一右也跳上了土堆。 龙羽诚寻思:是喊个洋气的“够!”呢,还是喊个恶心的“杀个地地”好呢? 算了,龙羽诚直接喊了一声“走”。 三人肩并肩的前行,也不能默不作声的这样走啊! 演戏吗,就得认真,要打开话匣子,要聊点不一样的。 聊点什么呢? 三驾马车?不行,太久远了,又是足球方面的球星组合。 把这两个货整懵逼了暂且不说,万一没完没了的一个劲追问,可就不好解释。 三三制?也不行,经典战术不能瞎解释。 三哥老仙传奇?他的故事太长,又离谱,万一笑出猪叫声就不好了。 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调太高,唱不上去。 山外青山楼外楼?咦――楼里楼外尽温柔。 这方面还是有得聊的。 “张大哥,李大哥,你俩看过那种小册子的小人书吗?” 龙羽诚问得也太模糊不清了,谁懂得是哪一种小人书。 “??”张德彪和李茂才都是一脸懵懵的样子,不知所指的是哪一种书籍。 “就是那种场景很简单,人物很少,字又特别单一的那种小人书。” 张德彪立刻眨着眼笑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油然而生,咂着嘴说道:“看过!看过!很稀少!” 李茂才叹着气摇头道:“很难买得到的,就算买得到,也要藏着偷偷的看,被人知道了可就麻烦。” 看个小人书会有什么麻烦,又不相互传阅着看就得了。 龙羽诚不解,就问:“看小人书也会有麻烦?” “麻烦大了!” 李茂才手掌比划向下一挥,郑重其事的说道:“要是被人知道,报了官,那是会被砍头的!” 砍头!什么逗逼法律这么严格。 龙羽诚不由得愤愤不平,嚷嚷道:“灰机你个拔蜡!这都要砍头?” “??!!” 龙羽诚这是语出惊人啊!不炫死自己,都炫懵这两个人。 张德彪和李茂才就像两个小正太一般,满脸期盼的求解释。 怎样才能正确而又委婉的解释清楚呢? “呃……这个灰机……这拔蜡……嘶……” 正苦于寻思如何解释,龙羽诚心中一动,说着“来了”就抬头往上看。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心领神会,也跟着往上看。 离着有五丈的距离,有一棵特别大的树,矗立在路的旁边。 树上,茂盛的树叶中发出一两下稀稀嗦嗦的声音。 大树的旁边是一处密密麻麻的荆棘,后面也发出了稀稀嗦嗦的声响。 突然,从荆棘后跳出一个戴着一顶迷彩树叶帽,手拿大刀的喽逻。 第十章 两个喽啰 但见此人,鼻子小,眼睛小,耳朵也小,白衣黑裤,穿着一双露脚趾头的短灰布鞋。 此人个子矮得简直不够看,特别一边衣角撩别在绑腰带里,就那副作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土匪似的。 完整的看,土匪整个人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没点眼力劲,还真以为是猴子成精呢! “呔!站住!三位当差的!来虎头山干嘛?快快滚回你们衙门去!” 我靠!占个山当大王,连喽逻都这么豪横! 张德彪听得心里老大不舒服,忍着的同时,暗暗骂了一句粗口。 李茂才听了也是心里不痛快,憋着的同时,暗地里起了杀念。 龙羽诚哈哈几声,不慌不忙的拱了拱手,语气平和的说:“朋友,您这话在下认为有欠妥之处,没个要紧事,谁愿意跑这虎头山来瞎溜达?” 说话间,三个人是谨慎小心的往前挪步。 “停!停!停!你们敢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喽逻当真是聪明啊!和电视剧里的完全不一样,凶巴巴的盯着龙羽诚等三人,大声的嚷嚷。 人家的地盘,你说停就停啰!要不是树上那个喽逻,你小子都嗝屁了。 龙羽诚等三人停在了原地,连刀柄都没去摸一下,这样够意思了! 小喽逻得意洋洋的甚是满意,大刀往肩膀上一搭,左手叉着腰,趾高气昂的就喊:“什么东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喽逻粗鲁的话,龙羽诚根本不往心里去,又一个抱拳拱手,笑容可掬的说:“朋友,我们是奉县令大人差谴,送十万两白银给高寨主的。” “!!!” 听见“十万两白银”,喽逻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张开的嘴巴都要见到嗓子眼。 喽逻自然是知道有这档子事的,但没想到大礼包来得这么突然,这是天大的喜事呀! 树上的动静更大,“呼啦啦”的一下子,跳下一个左手拿铜锣,右手拿木梆的喽逻。 但见此喽逻,戴着一顶两边向上翻的草帽,有点像那种鸡冠头的感觉。 小喽逻绿衣,绿裤,绿绑腿,就连那双鞋都是迷彩绿的。 如果不是那顶帽子晒干了的话,这小喽逻都可说是绿到家了。 绿衫喽逻骨瘦如柴,油腻乌黑的剑别在腰间,两边衣角打个活结系在腰中间,形似扭秧歌的样子。 裤子一边长一边短,皱巴巴的,都不用烫斗烫,已经是天然的千层浪。 最特别的是他那双眼珠,竟然是斗鸡眼,瞧着似往别处看,其实是在瞪着龙羽诚这三人。 就这样子的磕碜货,但凡女人瞧得上,也是瞎了眼。 所以,他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家里都不会出什么事。 斗鸡眼喽逻小薄片嘴一张,大喊:“呔!滚犊子的三个衙差!银子在哪?” 龙羽诚还没来得及回答,尖嘴喽逻也是醒悟过来,摆弄起大刀,指着龙羽诚就骂:“他妈的!敢欺骗起老子来,见不到银子给我趁早滚蛋!” 反正都被骂了一次了,多骂一次又不会少哪块肉,张德彪还是忍着一语不发。 动刀子时,狠一点就可以了,骂就骂啰!李茂才依旧老老实实站着不动。 “唉哟哟!”龙羽诚装着一副苦瓜象,这为难之样一览无余。 紧接着,他往下说:“两位朋友,给一百个胆子,在下也不敢到此来诓骗,十万两白银就搁在山脚下。 只因,抬银子的人多,带着上来生怕两位产生误会,所以,我们三个就先上来稍个信。” 龙羽诚这话说得很合情合理,两个喽逻眼睛盯着龙羽诚等三人,开始琢磨起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 斗鸡眼喽逻忽发一问,问的是尖嘴喽逻。 “你说的是真的吗?” 尖嘴喽逻也不敢确定,干脆直接问龙羽诚。 龙羽诚一脸诚恳的回答:“在您两位精明能干的好汉面前,在下怎敢撒这种要命的谎言。” 两个喽啰受用的点了点头,其中尖嘴喽啰“嗯”的一声说:“这位兄弟说的话还算中听。” 嘿嘿!只要马屁拍得好,喽逻都改称龙羽诚做兄弟了。 马屁受用过后,尖嘴喽逻又眨着眼示意说:“我说这位兄弟,初次见面,你怎么就不……那个……意思一下?” 龙羽诚故意装傻,遂问:“哪个意思啊?” 斗鸡眼喽逻一皱眉,“啧”的一声提示:“就是意思意思的那个意思。” “噢――!” 龙羽诚装得是恍然大悟,忙点头笑道:“明白!明白!有!这个必须得有!” 说着,龙羽诚从兜里掏出两粒碎银,不多,也就一粒一两,意思意思那也足够了。 龙羽诚将银子抛了抛,以表示此物不假。 看见银子,两个喽逻又是笑又是不停的点头。 龙羽诚抬脚刚跨前一步,就听得大喊:“站住!别动啊!千万别动啊!……” 尖嘴喽逻用刀指着龙羽诚,警惕的盯着,嘴里一阵叨叨叨的警告。 斗鸡眼喽逻举着木棒一副作势的样子,估计龙羽诚再走一步,他就会敲下去。 “什么鬼啊?那些导演长点心!我见到的土匪,都快成老鼠精了!……” 龙羽诚暗自感慨万千,脚下一步都不敢往前挪了。 “怎么啦?两位兄弟?我这是拿银子给您两位啊?” 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手上托着的银子都在视角的c位,就连眼神和语气都极为到位。 龙羽诚觉得自己不拿个“最佳男主角”奖都冤得很。 “兄弟,不劳你费心,把银子抛上来就可以了!” 龙羽诚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句,也知道经典的电影里,路人甲和路人乙都是不容忽视的亮点。 “那好!两位兄弟可接住了!” 两个小喽逻频频点头,眼睛一下子注意银子,一下子又看看龙羽诚的双脚,可以说是,钱也想要,人又得防着。 抛银子? 想得倒挺美!要抛也要抛出我想要的效果。 龙羽诚抓紧银子,手臂高高抬起,猛的用力往上扔出。 就见银子,嗖嗖的一下,以抛物线的轨迹向上飞,到了两个喽逻的头顶。 尖嘴喽逻跳起来用左手去够,哎呀!就差一点点。 斗鸡眼喽逻两只手都拿有东西,没辙啊!也亏得他急中生智,举起木棒去敲,可惜啊!眼睛的问题,敲偏了。 银子向后飞,两个喽逻的头跟着向后转,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后转。 银子掉在了两个喽逻身后一丈多远的草丛里。 尖嘴喽逻哪还想那么多,几步上前,蹲下就去找银子。 斗鸡眼喽逻也是不慢,一个蛤蟆蹦就到了,拿着木棒就撩拨寻找起来。 机不可失啊! 龙羽诚弓身曲膝,脚后跟离地,猛的双脚尖一撑,整个人就如大鹏展翅一般,飞跃而上。 一阵轻风说到就到。 两个喽逻都没站起来,龙羽诚就落在了两人的中间。 左手刀,右手刀,同时击打后脑勺。 两个喽逻都没反应过来,就一起被龙羽诚给打晕了。 只是微微的锣鸣,最快的反应已到。 铜锣刚刚脱手,龙羽诚的左脚尖就已勾住,再轻轻的放在地上。 捡银子!自己的银子不捡回来,那就是个棒槌。 “扑!扑!”两声。 龙羽诚回头一看,两个喽逻挂了! “一两!” 张德彪擦拭着刀上的血,自我报数的说。 “我也一两!” 李茂才将刀收起,也跟着得瑟一声。 “嘶……两位哥哥也太会抢生意了!” 暗自嘀咕之余,龙羽诚觉得张德彪和李茂才的这种行为很欠妥,遂婉转的叮嘱:“张大哥,李二哥,以后抓着活的也算银子。” 张德彪和李茂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争辩,满口就答应了。 但两人心里想的却是:龙老弟啊!装慈悲没好处!这两个土匪抓回去审完,还不一样要砍头。 毕竟是初来乍到。 毕竟张德彪和李茂才是自己的左右手。 毕竟杀的是两个讨人厌的土匪。 而且,两个人也满口答应了。 龙羽诚也不再计较,只是吩咐两人把现场清理干净。 他就地看看周围地形,发觉这里的地形很适合设伏。 路的两边是高处,有高而稠密的杂草可以隐藏。 也有大块的石头,石头冲外的一面不是很陡,人可以从上面很快速的冲下。 每块石头的后面,地势基本上都很平坦,人蹲下就可以隐藏起来,站起来就可以抛渔网和掷竹枪。 还有那棵大树,看着枝繁叶茂的大树,龙羽诚不由得呵呵呵的笑起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个时候才回来,也不知这两人把尸体弄到哪里去扔。 这已不重要,龙羽诚懒得问,什么都问,就显得对人的不够信任。 交待完埋伏的位置,龙羽诚就吩咐张德彪和李茂才下山去带人上来埋伏,而他自己也展开轻功直奔山上。 老虎寨。 结义厅就座落在寨子里的正中央。 结义厅比其它房子都高,面南背北,又在老虎头的正中央,有点那种“山高皇帝远,老子当大王”的意思。 结义厅的大门宽五尺六寸(1792厘米),取一个“吉”的数字。 结义厅的大门高八尺八寸(2816厘米),也是取一个“吉”的数字。 结义厅里,板壁墙的正中,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 猛虎雄威,栩栩如生,当得是“长啸一声风括地,雄跳三励兽奔群”。 第十一章 好狂妄的名号 画的两边没有名人格言为序的匾额。 也难怪,野蛮粗鲁的土匪,哪会欣赏这些文绉绉的诗句。 板壁前放着一张红漆长条案,长条案上有香炉,香炉前竟是空空如也。 平时烧几柱香就不算错了,还想拿吃的供俸?我才是真正的猛虎。 从这一点能看出,高扬虎对自己的本事那是非常自信。 长条案前摆放着一张红漆四仙桌,桌上有茶壶,有茶杯。 四仙桌两边各有一张红漆太师椅,以右为主,以左为宾,但却没人坐在椅子上。 墙两侧,没挂有名人字画,倒是挂着刀、枪、剑之类的兵器。 那五十斤重的狼牙棒特别醒目,但只是将它倚靠在右边的墙壁下。 结义厅的两边,各摆五张红漆太师椅,也是没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结义厅中央,一张八仙桌,桌上有大碗的红烧肉、大碟的状元鸭、小碟的油炸花生米、清香的白斩鸡、金黄色的糖醋鱼。 高扬虎和五个得力小头领围坐一起正喝得尽兴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喽逻。 “报――!” 真是扫兴! 五个得力小头领一脸不悦的扭头看过去,正好看间喽逻手上拿着一支枪旗和一封信笺。 “嘶……” 五个得力小头领都不禁倒吸口凉气,都暗自怀疑这支旗枪,有可能是晚上送给三塘县衙门的那一支。 高扬虎坐正中,一抬眼就看到了来人,眼睛一瞪,不怒自威,大声的问:“什么事啊?” 小喽逻被吓得一哆嗦,暗暗责怪自己没脑子,挑这个时间跑进来。 然而,这可是大事,如果是汇报晚了,万一出什么大问题,轻则挨顿痛揍,重则就得掉脑袋。 没有办法,地位低,本事小,左右都是受气的分,喽逻只好硬着头皮汇报:“有人用咱们的旗枪送了一封信来。” “嘶……” 这次五个得力小头领倒吸凉气的原因:一是对自己的判断作出肯定;二是吃惊衙门里竟然有如此胆量的人;三是感觉此信来得不怀好意。 高扬虎倒没有那么一惊一乍,微皱眉,从鼻子里发出“嗯――”的长音,憨憨的样子,也没嗯出个所以然来。 “他奶奶的!” 骂了一句,高扬虎放弃了自己那悲催的智商,一挑眉,声色俱厉的问:“是什么人送的信啊?” 什么人送的?寨主大人啊!你上嘴唇和下嘴唇巴巴的动几下就问,别光吃肉,不吃鱼骨头啊!我要是见着人,还用受这鸟气? 小喽逻暗戳戳的埋怨,人则是怯生生的回答:“没见着人,就听见“哚”的一声响,然后就看见旗枪钉在寨门上了。” 小喽逻也是脑子有病,该聪明时不聪明,该糊涂时又不会装糊涂。 直接说“没见着人”不就可以了吗?何必描述得声色并茂呢?只要不是吟诗作对,面前这六个人是能想得到的。 “嘶……呀……” 五个得力的小头领确实是吃惊不小,他们已经大概猜得到送信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龙羽诚。 “啪!” 高扬虎听了小喽逻说的话本就来气,加上这五个得力小头领一惊一叹的,更是恼火,大手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这一掌的力道非同小可,桌上立刻凹出五个手指印来。 别说喽逻的心都被吓得快跳到嗓子眼了,就连桌上的碟碟碗碗,都蹦起一尺来高,乒铃乓啷酒菜洒了一桌面。 “喂!把信拿过来!” 高扬虎这一大嗓门,惊得五个得力小头领都不敢吱声,都瞄眼看一下自己的老大,心里都不由得暗自嘀咕:“大哥,你这是准备要发飙吗?” 五个得力小头领有椅子坐,小喽逻可是站着的,高扬虎狮子吼般的声音,直吓得小喽逻手一哆嗦没拿稳,旗枪就掉到地上。 小喽逻看看地上的旗枪,又看看高扬虎。 是捡起来?还是不捡起来呢?犯傻的小喽逻拿不定主意了。 高扬虎这个气啊!鼻子开始发出牛犯混的声音,牙齿磨得吱吱响。 要糟!头儿估计准备七窍生烟! 小喽逻立刻利索起来,两步并作一步,蹬蹬几下到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信塞给最近得力小头领的手上,转身抹头就跑。 拿着信的是勒狼,他是天生的小黑卷毛。 自从长头发开始,二十几年都没见头发有蓬勃生长的迹象。 因此,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剪过头发,估计一辈子都可以省掉剪头发的钱。 桌子这么大,不站起来根本就递不到高扬虎的手上。 勒狼不愿站起来,因为即使他站起来,高扬虎也要撅下屁股伸长手臂,才能拿得到这封信。 勒狼不是小喽逻,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找不痛快。 还好,旁边坐的是岳小勇。 岳小勇长年四季都是个锅盖头,为了保证锅盖头的完整和圆润,他花在剪头发上的钱就多了。 为了显示独具一格的特色,岳小勇的头顶是绑有一根冲天辫的,辫子的长度不允许超过五寸,这样就更像锅盖有锅耳的模样。 勒狼把信递给岳小勇。 举手之劳吗!都是好兄弟,岳小勇二话不说,就接过了信。 其实,现在岳小勇站起来把信递给高扬虎是可以了的。 然而,岳小勇没有这样做,只因他也不想站起来,更关键的是,他旁边还有一个翁子林。 翁子林,油光铮亮的头,长着两只又小又圆的耳朵,不认真看,还以为他的耳朵被人割了。 翁子林斜着眼,抿着嘴,接过了岳小勇递来的信,一转身,把信递给了高扬虎。 高扬虎拿着信,眼睛扫了一眼三人,眼神透露出的意思是:什么玩意,递封信转半圈。 没开骂就是好事,这面子也算是给足了,这三人咧嘴傻笑。 高扬虎打开信,信上写着: 尔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寇,竟敢目无王法,奉劝速速来衙门自首,如若不然,明天午时大兵一到,定当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落款: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全职高手,高高手,人送外号“一束梨花压海棠”的玉面小白龙――龙羽诚。 “嘶……好大的口气!” 高扬虎看完了信,就发不起威来了。 但高扬虎怕的不是龙羽诚毛遂自荐一大串的称号,他怕的是“明天午时大兵一到”那八个字。 高扬虎把信递给边上的全天野。 全天野接过信就看,看着看着嘴就抿起来,八字胡子也翘起来,眉毛都快拧成一个倒立的“人”字。 “嘶……不妙啊!” 有样学样,老大都不发表意见,手下自然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全天野把信递给了旁边的雷希远。 雷希远是丹凤眼,眼睛眯着看信时,就像睡着了似的。 可雷希远猛一睁大眼睛时,样子就显得比双眼皮的人更凶。 “嘶……这龙羽诚也太狂了!” 雷希远一万个不服的样子,也就为了迎合高扬虎那一句而已,手中的信却已很快的递给了勒狼。 勒狼拿着信纳闷:“怎么又转回来了?” 勒狼瞄眼细看信里的内容,看前一段时,心里有点发冷,看落款处时,又哼哼唧唧的,极为不屑的样子。 “哼……这王八蛋是得好好修理修理!” 勒狼也是察言观色啊!前面三个人说的侧重点在哪,他随之紧跟着,话一说完,就把信递给了岳小勇。 看看就看看啰!反正都得看一遍,跟着兄弟走准没错。 岳小勇双手接过信,腰杆挺直,聚精会神的仔细看信的内容,其间还咳嗽了两下,算是清了清喉咙。 “嗯……这个啊!……气焰嚣张的人是应该教训教训。” 岳小勇只是多说了几个字,所表达的意思其实没什么两样,说完,一转手就递给了翁子林。 翁子林一手接过信看,另一只手就开始搓起了大光头。 这种思考方式是应人而异的,总是光头的人,都喜欢时不时摸自己的头顶。 至于,这种习惯对于思考起不起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嘶……此人需得杀杀他的锐气。” 翁子林摸着光头,就把信递向高扬虎。 高扬虎斜着瞧了一眼那封信,不悦的说:“给我有鸟用!你留着擦屁股!” 翁子林讨了没趣,就恨这封信转的方向不对,老大不接信,他干脆就将信搁在了桌上。 “大哥,有何打算?” 翁子林长了个心眼,自己先说话,按转圈的节奏来看,自己就不是最后一个了。 谁知道,高扬虎鼻子一哼哼,大声的说:“别总是问我呀!大家都拿拿主意。” 老大发话,那就不能不说了。 谁先说呢? 五个得力小头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第一个发表意见。 第十二章 亦早不亦迟 “翁子林!你先说,”看见一个个不说话,高扬虎直接点名。 也不是因为这大光头离得近,高扬虎才先让他发表意见,而只是翁子林先问那一句的原因。 翁子林听见老大让自己先发表意见,心里一阵的不痛快。 他不由得暗自叨叨:“别呀!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应该从全天野那里开始才对的吗?” 可大哥发了话,那就不能再敷衍了事,毕竟,这也是关乎山寨生死存亡的问题。 翁子林拿手狠搓头顶,似要搓出一个着重点来,忽然“诶”的一声,咂咂嘴就说:“我看这龙羽诚是虚张声势,他们从哪里调得这么多人来?” 翁子林说完,瞄一眼看高扬虎有什么表情反应,见老大只是“嗯――”了一下,眼睛就看着岳小勇,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岳小勇自然是明白老大这是要自己发表意见,他斟酌一二,方才说道:“如果他们从莲花州调善捕门的人来那就麻烦。” “嘶……” 其中四个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只有勒狼摇头表示不赞同。 “勒狼你有什么不同看法?” 高扬虎脑子虽不好使,但集思广益,他还是懂的,要不然,他也坐不了这个大寨主的位置。 勒狼也不做细致的讲解,直奔关键之处,张嘴就说:“三塘县到莲花州来回至少也得两天两夜,他们不可能从那里调得人来。” 这五个人听了此话,觉得很是正确,皆又“嗯嗯嗯……”的点头表示赞同。 勒狼继续又说:“依我看,他们是从附近的乡镇调人来是真的。” 其中四人又是“嗯嗯嗯……”的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全天野哈哈哈大笑着说:“就调这些浓胞的崽子来,那还怕个锤子啊!” 话音刚落,雷希远却摇晃着脑袋说:“话不能这样讲,万一调得个一百几十号人来,那我们岂不损失惨重?” 五个人听了后,都不用琢磨,已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皆是点头称“有道理,值得注意。” 事情已经很明了,话匣子就可以敞开的说。 “咱们守暗卡的这两个人,是寨子里的精明老手,任凭是像我等这样的人,他俩都能及时发现。” 翁子林说到此处,停顿一下,见众人没有异议,又接着往下说:“可见,这送信的人一准是绕开暗卡上的山,有如此轻功的人,我估计会是那个叫龙羽诚的人。” 都是些狂妄自大,又没有吃过苦头的人,自是认为分析得很准确,一个个皆是频频点头称“对!对!” 跟着,勒狼又补充一句:“还有那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个人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也是两个难啃的骨头。” 五个人又是连着点头称“是那么回事。” “既然他们挑明了说,那就是有所准备了,明摆着就是想让我们畏惧而去投降,咱们何不来个先发制人?” 雷希远的这句话说到了最关键的点上。 全天野第一个站了起来,展颜说道:“这个主意好!三家人马提前联合一起,区区一些刀都使不好的兔崽子算个屁!” 翁子林跟着站起来,摸着油光铮亮的头,嘿嘿的笑着说:“我也认可这个主意,三个大哥联手,就算那龙羽诚本事再了得,也是个找死的臭虫!” 岳小勇紧接着站起来,双手一拍,鼓足劲的说:“他们不是说明天来吗?咱们今晚就去把谢六哥救出来。” 此话一出,其余五个人立刻半眯着眼,连点个头都费了好大劲。 岳小勇马上反应过来,赶忙呵呵两声的纠正:“先拿十万两白银,再救…救…就旗开得胜。” 此处本应有掌声,但勒狼站起来了,他兴奋的请求:“大哥,拿主意!” 雷希远也站了起来,跟着说:“是啊!亦早不亦迟,大哥,下命令!” 高扬虎闭着嘴,鼻子“嗯――”了一会,猛的双眼凶光暴起,呼啦的站起,攥紧拳头用力的击打在桌面上,高声道:“备齐人马!先去跟丁二哥汇合,再去跟赵大哥汇合,然后,踏平那小小的三塘县衙门!” “好!大寨主英明!” 五个得力小头领齐声拍了一句马屁后,就各自离座拿上兵器,甩开大步走出了聚义厅。 高扬虎双手勒了勒那半尺宽的铆钉牛皮带,无袖黑短衣不系扣,肚子顿时勒得凸了出来。 他又拍拍了裤子,然后离座走到兵器跟前,单手拿起狼牙棒搭在了肩膀上。 “哈哈哈……!弄死那些小崽子,发财去啰!” 高扬虎昂首挺胸,哈哈大笑着走出了聚义厅。 操场外,除老弱病残的留下,点齐的人马也有七十人。 七十个喽啰各拿兵器,分七列排队整齐,虽衣着五颜六色,但头上裹着的却是一色的灰帕。 五个得力小头领身背大刀,手牵着枣红健马,站立笔直,正等着大寨主。 高扬虎走出大门,阔步到得操场上,勒狼立刻就将一匹枣红健马牵来,把缰绳递给了寨主。 高扬虎二话不说,脚踩马镫,竟是连马鞍都不扶,一口气,直接翻身坐到了马上。 好威风!好身材!连健马都晃了两晃。 五个得力小头领也是身手不错,脚踩马镫,手扶马鞍,一个单腿翻栏式,都坐在了马背上。 高扬虎圆睁虎目,一扫众人,匪气侧漏,咧嘴笑了笑,继而高声说道:“小的们!想不想发财啊?” “想!……” 声音整齐,个个喽啰扯开嗓子喊。 对于手下的回应,高扬虎点点头很满意,跟着又说道:“小的们!咱们三个山寨联合一起,去把那三塘县衙给踏平了,敢不敢去啊?” 这些喽啰跟高扬虎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也不是一回两回,甜头尝多了,也就目无王法,无不个个高声大喊:“踏平三塘县衙!……发财!发财!……” “哇哈哈哈……都是好样的!” 高扬虎非常满意的大赞一句,跟着狼牙棒高高举起,朗声道:“小的们!出发!” 众喽啰也都将兵器举起,叫嚷着:“出发!出发!……” 寨子大门吱呀吱呀的被两个喽啰推开,吊桥咯吱咯吱的被放下。 高扬虎拍马走在前头,五个得力小头领将马鞭轻轻一抽,跟在后面。 七十个喽啰呼啦啦就没了队形,簇拥着出来寨子。 高扬虎带着大队人马,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下山,不会儿就到得暗卡地方。 “停――!” 高扬虎突然地大声喝止,搞得后面七十个喽啰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的前胸贴后背,像似叠罗汉似的,撞得懵逼叫呀呀一阵才停。 高扬虎紧皱双眉,四处察看,遂问:“那两个守暗卡的人呢?” 在左边的勒狼也是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也就回答:“兴许是上大号去了。” 高扬虎摇摇头道:“这么凑巧?两个人同时都闹肚子?” 藏在石头后的刘金贵,双手抓着渔网,双眼偷偷瞄着下面的土匪,心里恨恨的说:“还在巴巴的说那么多干嘛?撑多了自然闹肚子,又不是没见过,快过来!让老子先发一笔小财。” 藏在草丛里的皮小虎一手将竹枪攥得紧紧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搭压着草尖。 皮小虎偷眼瞄着就计算起距离:“这前三个一准能扎得到,可这后面的就难说了,罢了!罢了!操之过急没好处,等龙捕头的信号准没错。” 藏在左边刘金贵旁边的张德彪也是着急,攥着刀柄的手都渗出了汗,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这些土匪不会过来。 藏在右边皮小虎旁边的李茂才,心里也是紧绷着,双眼一眨不眨紧盯下面的一举一动。 大树上,浓密的树叶遮挡得严严实实,别说远远的看,就算走近点看,也休想发现有人。 当然,这第一,得感谢大地的恩赐。 这第二,得感谢两个喽啰不积级的配合。 这第三,得感谢高扬虎眼光独到,选择这么一个好位置做暗卡。 龙羽诚手拿雁翎刀半蹲着在大树叉上,双眼注视着前面的一举一动。 铜锣就系在树枝下,龙羽诚只要将雁翎刀轻轻一挥,就能敲到铜锣。 高扬虎的话刚落地,右边的全天野就说:“要不喊喊?” 高扬虎点点头,表示同意。 全天野立时扯开嗓子大喊:“喂!两个小兔崽子!在哪里蹲坑?树上那个大窟窿眼也给吐噜几个屁出来!” 这话多损啊! 突然的变故,使得藏着的四十几个人都不知怎么办。 这时候,不能商量,又不能去问龙羽诚,更不能好几个声音同时回答。 好在张德彪记性好,他只是稍微回忆一下尖嘴喽啰的声音,就模仿着拉肚子脱力的语气回答:“头,等等……哦哟――,小的拉的是地黄稀,一时半会……哦哟――” 听到那一阵又一阵变了音的“哦哟”声,可以想象得到那“水天一线”的景像。 后面的喽啰笑哈哈的调侃:“喂!兄弟!裤子提高着点!别裹着蟹黄啊!……” 五个得力小头领皱起眉头,一副厌恶的表情,要不是闲脏、闲臭,都想下马去跩几脚那喽啰。 “龟孙子的!满山遍野到处拉屎,你当虎头山是茅房啊?给老子明白着点,填土填厚实去!” 高扬虎骂骂咧咧一口吐沫啐在地上,这才发话:“咱们走!” 第十三章 猛龙踏江 一大队人嘻嘻哈哈的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十五步,突听得“哐”的一声铜锣响。 “他奶奶的!你敲——”高扬虎一句话没骂完,惊见一张大渔网从空飞来,他立刻吓得是大吃一惊。 “有埋伏!” 高扬虎的反应也是够快,他知道狼牙棒是砍不断渔网,自是大喊一声的同时,整个人抽身飞离坐骑躲开。 五个得力小头领虽反应迟钝一些,但渔网刚落下来的时候,都已拔出了大刀。 这五个小头领同时挥刀向上削,连着唰唰唰几下,就将渔网削碎。 “什么人如此大胆……” 高扬虎想问个明白,可四十几个人不答应啊! 埋伏的四十几个人站起,竹枪瞄准就奋力往下投掷。 “还我的六两!……” 刘金贵一张渔网一个人都没套住,耿耿于怀啊!抛一根竹枪就念叨一次。 “一两,二两……” 皮小虎的手力和腕力都是很牛逼,竹枪几乎是次次扎中。 张德彪和李茂才还是有担当的,竹枪专挑骑马的投掷去。 竹枪嗡嗡的破空声已是吓煞一众喽啰,加上枪如雨下,挡得了一根,却躲不过第二根。 顿时,一阵阵的哭爹喊娘和惨叫声不断。 健马受惊,长声嘶鸣,撒开四蹄狂奔。 人在马上,这要是被带着向前更近,非死翘翘不可。 五个得力小头领慌忙滚下马,还没来得及站起,又是一梭子竹枪飞到,当时就将勒狼和全天野扎个透心凉。 雷希远、岳小勇和翁子林这三个更惊骇,翻滚着就向后退。 也亏得高扬虎威猛,挥舞着狼牙棒呼呼作响,将飞来的五根竹枪打落,救了三人的小命。 枪雨停了。 四十个衙门里的人,锵锵锵……的都拔出兵器,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各站在两边高处,又是一副副作势要扑下来的样子。 这不怪他们,龙羽诚有言在先,只远攻,不近战。 此时摆摆谱,烘托出自己这边气场强大,也算是任务达到了。 被包围了! 剩下的三个土匪小头领是这么想的。 看这阵势,这些人一会冲下来,都得死翘翘。 剩下十三个喽啰都是这么认为的。 跑! 十三个喽啰撒腿就往回跑,又被赶到的张德彪和李茂才阻截一阵痛杀,连着砍倒六个喽啰。 没退路了! 剩下七个喽啰又往回跑,见这两个人没有追赶下来,这才颤颤巍巍的围作一团。 看这阵势想要突围很难啊! 高扬虎根本不知道,上面那些人都是摆空架子的,随便往哪边冲,当时就能全身而退。 搏一搏! 高扬虎大喊:“玩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下来单挑!” 这话说得都没水平,老子在乎的是结果,管他什么光明正大。 好!好!大丈夫言而有信,说不让他们近身相搏,就是不让他们去送命。 高扬虎!你稳着点! 这不是事先打招呼,龙羽诚才不信那些神剧,砍人都是事先打个招呼。 他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嘿嘿的这么一说。 “嗖”的一声。 龙羽诚如强弩之箭飞跃而出,眨眼近到高扬虎的上空,雁翎刀高高举起,刀刃裹挟着一股刀劲,势如破竹般猛斩而下。 “猛龙踏江”这招又霸气又狠啊!能一招撩倒对手,傻子才会去慢慢的一招比一招犀利的来打。 那些都是神剧,主角被打残了才想起大招该怎么用,临了还不忘来一段煽情的对话。 龙羽诚才不跟你玩特效! 不讲武德啊! 单挑不是要互相照个面,再互道姓名和摆个架势才开始的吗? 雷希远、翁子林和岳小勇不敢喊出来,因为,话语权不在他们这边。 更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喊。 别看高扬虎被这突然而至的一刀吓得脚底都发凉,可三流高手应有的反应还是不错的。 用最简单的招架方式,高扬虎双手将狼牙棒及时的托举过头顶。 两件兵刃相交,撞击得是“当!”的一声炸响。 火星冒起如一个大呲花,燃得快,灭得也快,一小股白烟飘飘荡荡起。 这一刀的劲力着实吓人,就连雷希远、翁子林和岳小勇都感受得到那股劲气的浸袭,皆是骇然失色。 但见,高扬虎闷哼一声,人不由自主的就双膝跪到了地上。 又见,一物在空中毫无轨迹的晃晃悠悠间,“硁哧”一声,半截刀身不偏不倚掉落在岳小勇的脚边,直吓得他赶紧把脚向后缩。 “什么鬼?此刻竟然雁翎刀掉链子?” 龙羽诚落地,噔噔噔退三步,就一脸苦逼样看着手中那半截刀。 “别怪我呀!人家的是狼牙棒,我是中品的雁翎刀,虽然都是一个品级,可架不住人家个大呀!你这么用力,脆皮当然要断啰!” 雁翎刀要是能说话,一准就会这么解释。 眼见龙羽诚的刀断成两截,高扬虎挫败感顿消。 “哈哈!臭小子,你等死!” 高扬虎大骂一句,整个人一跃而起,抡起狼牙棒就向龙羽诚的头顶砸去。 要是被这一棒砸中,脑袋四分五裂都不止,整个人都可能被砸得稀巴烂。 龙羽诚都不带去想,双脚一动,整个人以弧形轨迹向左瞬移,跟着腾挪向前几步,单脚勾起勒狼的大刀,单手接刀,并迅速的双手抓紧了刀柄。 这把大刀比雁翎刀重,应该不会是小脆皮。 心说:“哈哈!高扬虎你完了!” 真气灌于刀身――再来一次“猛龙踏江”――高高跃起――毫不犹豫的猛斩而下。 高扬虎扭头向上一瞄,就看到那大刀落下之势着实令人生畏。 唉哟!我的亲娘! 高扬虎都不敢调整姿势,就着狼牙棒的落式直接回转,挥起狼牙棒从右向上扫去。 “当!”的一声,又一次炸响。 火星飞溅,白烟冒起,还带有拉锯的嘎吱吱声。 高扬虎脸都吓白了,他顶不住这股凶猛的重压。 不过高扬虎这次不用双膝跪地了,因为,他是后仰式的回身上打。 这一下子虽然没伤着皮肉,可瞬间重压的刀劲波及到了五脏六腑。 高扬虎忍受不住,喉咙发咸,“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震飞跌倒在全天野的尸体后边。 不凑巧,一物晃晃悠悠,“硁哧”一声,半截刀身掉在雷希远的脚边,直吓得他把脚也是向后缩。 “又什么鬼?这么大一把刀还会断?” 龙羽诚落地就大骂一句,直接认为有一种被刀忽悠的感觉。 “别怪我呀!人家是中品狼牙棒,我是下品大砍刀,你那么用狠劲,刀断两截是必然的。” 大刀其实也想这样解释,可惜它没有嘴巴。 龙羽诚脑海里储藏的知识,两个加在一块都不够丰富啊!看来日后得补补。 嗯――?再这么继续下去,可就往神剧的套路发展了。 龙羽诚瞄了一眼全天野尸体旁的那把大刀,心中暗语:“再捡一把!” 高扬虎虽然吐了一口鲜血,可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心里恨恨一句:“王八蛋!你休想再拿得到兵器!” 高扬虎再次一跃而起。 这次他学精了,不再是猛砸猛打,而是出五层力,留五层力,多一个心眼。 他拿着狼牙棒当剑使,双手握紧,直线捅向龙羽诚。 见得狼牙棒来势没有那么张狂,龙羽诚就知道高扬虎留有后手。 无论向左闪,还是向右闪,高扬虎都可以直接变招横扫而过。 高扬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让龙羽诚拿得到兵器。 拿不到兵器,就算龙羽诚本事了得,也奈何不了这几十斤的狼牙棒,更何况,高扬虎一身蛮力那可是一时半会用不完的。 你有先招,我见招拆招。 你有后手,我就提前来一手。 龙羽诚一甩手,将手中半截刀快速的打出。 高扬虎眼快手快,狼牙棒向左稍微一拨,准确无误的打飞半截刀。 狼牙棒向左拨的时候,龙羽诚迅速的向右移动。 “好崽子!你去死!” 高扬虎暗自得意的同时,狼牙棒猛的向右横扫而来。 龙羽诚暗笑:“小样的!你中计了!” 狼牙棒带着呼呼的风声还没扫到龙羽诚时,他的整个人不可思议的骤停,又旱地拔葱般的抽身而起。 狼牙棒呼啸着从龙羽诚的脚下扫过,而他的整个人已跃过了高扬虎的头顶,落地时,转身正想挥掌打出,猛惊觉背后有动静。 “我靠!原来你们三个也不讲武德!” 当下,龙羽诚毫不犹豫,抽身而起向后翻跃,人在空中的时候,就听得“扑!扑!扑!”三声。 雷希远、翁子林和岳小勇三人早就看准了这一个机会,只要偷袭杀了龙羽诚,剩余这些人即使杀不完,那也可以全身而退。 三人都不用商量,同时举刀朝着龙羽诚的后背就是义无反顾的猛刺。 然而,三人高估了自己的判断,又低估了龙羽诚的反应和速度。 三把大刀刺出的速度又快又猛,根本来不及收回,就这样,三把大刀同时刺进了高扬虎的后背。 “啊――!” 高扬虎撕心裂肺的痛叫,哪里还管是敌是友,狂吼一声,挥舞狼牙棒旋身就是猛扫。 三颗皮包骨的头颅怎受得起狼牙棒击打。 没有痛不欲生的喊叫,只有“嘭!嘭!嘭!”像砸碎西瓜的声音。 “诶呀!太惨啦!” 龙羽诚一落地,就嘴里喃喃着向后疾退,生怕被那粘糊糊的东西溅到身上。 第十四章 系统是大佬 三把刀刺得很深,刀尖从前胸露出锋刃。 鲜血从伤口处慢慢的沁出,又从刀尖处滴答滴答的掉落,很快的变得湍急起来。 刀背宽,刃薄,使得背部的三处伤口如迸裂一般,鲜血喷涌而出。 高扬虎已是满身血淋淋,有他自己的,也有自己三个得力小头领的。 白色和红色,加上因剧烈痛疼渗出的汗水,所有混淆在一块,导致他的面部变得模糊不清,恐怖之极。 看着死在自己狼牙棒上的三个手下,高扬虎冷漠的移开视线。 他额头青筋凸起,双眼已是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血丝,嘴角一直在滋出血。 摇晃着身躯,是眩晕中感觉周着的一切在狂乱,促使眼前渐渐开始发黑。 高扬虎模糊的视线定在了龙羽诚身上,暗淡的眼神,透露出想撕碎对方的一种仇恨。 “我不是你的仇人!”龙羽诚暗自辩解:“别呀!又不是我给你背后捅刀子的!找我干什么?” 高扬虎咧嘴笑了,笑得又惨又可怕。 他慢慢把狼牙棒举起,两脚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龙羽诚。 龙羽诚毕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样,怕怕的挪步向后退……。 场外的所有人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也是吓傻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高扬虎垂死挣扎的一步步靠近龙羽诚时,他们才醒悟,此刻正是捡白菜的时候。 “冲啊!杀呀!……” 立时,四十几个人全冲而下,都不管土匪投不投降,挥刀见人就砍,就连那高扬虎都是被乱刀砍倒在地。 得亏龙羽诚反应得快,要不,最后一个喽啰都被砍死。 打扫战场。 一些人在捡兵器,一些人在搜尸体的钱财,还有一些人拿着一块小竹板在刻刻划划。 “我应该是杀了两个,嗯――不对!渔网套住的也要算。” 刘金贵自顾自的念叨,跟着在小竹板上又划了五下。 “我怎么才杀了五个?嗯――搞错了,高扬虎身上还有两刀是我砍的。” 皮小虎耍起小机灵,瞄了一眼龙羽诚后,就偷偷的在小竹板上划了两下。 “我勒个去哦!这哪跟哪啊!上阵杀敌你们畏首畏尾,数人头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精啊!……” 龙羽诚很无奈,但又不能小题大做,因为他也打算给自己添几笔。 “龙捕头,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德彪没有去搜罗战利品,一是,因为他的职责所在,二是,因为他已挣到了五两银子。 “龙捕头,下一个剿哪个山寨?” 李茂才也没有去跟其他人抢战利品,他挣的和张德彪同一个数。 做事得果断,时间不等人。 龙羽诚长话短说,高声命令道:“大家伙别捡啦!剿完土匪再回来一个山寨一个山寨慢慢的清扫!出发了。” 众人闻听此言,当然非常乐意,个个都将多余的刀具扔掉,跟着排队整齐,等待命令。 龙羽诚没兵器,也不好意思问别人借,干脆捡一把下品大刀,将就着用用先了。 “出发!” 龙羽诚一声令下,众人迈着得胜的步伐下山了。 活着的喽啰傻懵懵的,也不知道留着他有何用,张德彪和李茂才踢了他两下屁股,喽啰老老实实的往山下走……。 龙羽诚走在最后,心里一阵的埋怨:“什么鸟系统!山寨都剿了一个了,连个支线任务都不给!” 叮! 系统回话:“宿主,请注意你的言辞!否则,封禁一周。” 就知道是这种操作! 龙羽诚不服,倾诉道:“别总是欺负搬砖玩家,没我们,哪有市场的欣欣向荣?” “宿主,请自重!打击非法牟利任重道远!” ……系统关闭…… “……!!!”龙羽诚又是无语,又是吃了一惊,归根结底的原由就是,他以前也干过在游戏里练小号赚钱钱。 可是,没开外挂也算非法牟利吗?这似乎跟大佬掰扯没有任何意义。 唉――!这招永远都不过时啊! 清风山,因曾经有一个号“清风上人”的道士在此修仙而得名。 至于,这清风上人得道飞升了没有?从原主的记忆就搜索不到了。 而原主的师父也是一个道士,只不过道号叫“云空上人”,在十年前就去见“上帝”了。 现在,清风山的道观竟变成了土匪窝,这也是太上老君不开眼啊! 清风道观早已被扩建,几十间房子有层次的依山险要之处而建。 唯一进入寨子的路,已被高高的寨墙给堵住。 寨桥吊起,护城(寨)河虽然干枯,但被人工挖深有二丈左右。 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寨。 清风山脚下。 四十几个人蹲伏在隐蔽处。 不过,经此一战的大获全胜,四十个手下斗志旺盛,个个伸长脖子往上看。 “喂喂喂!我说你们注意点,别得了意,就忘了形。” 张德彪看到这种情况,果断的叮嘱一句。 “切!张副捕头,这你就冤枉我们了,咱们这也是在查看地形啊!” 刘金贵刚说完,其他人立刻随声附和“对!对!我们也是在查看地形。” 张德彪离得远,巴掌够不着刘金贵,遂用眼神招呼旁边的李茂才去管管。 得嘞!这种显摆官威的事,何必客气。 李茂才偷笑着就一个五指扇,大巴掌呼呼生风般往刘金贵头上刮去。 也亏得刘金贵说话时往龙羽诚瞄了一眼,惊见张德彪一个怪异的眼神,当时就有了防备。 李茂才的巴掌打过来时,刘金贵整个人就向旁边的皮小虎靠。 李茂才的这一巴掌呼的一扇而过,打了个空。 “哎呀!挺会躲的呀!这次看你往哪躲!” 李茂才向前挪两步,抡起巴掌再次扇向刘金贵。 刘金贵已是后背靠着皮小虎,已没路退了,除非横着滚过一边。 横着滚过一旁动静大,那更不行,龙捕头的五颗爆炒黄豆粒更可怕。 眼看李茂才的巴掌打到,刘金贵没别的方法可以躲,也就本能猫腰缩头。 “啪!” 又脆又响,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皮小虎脸上。 “讲不讲理?为什么打我?你要打他也得看准点,再说,你打他也得有个理由,再说,……” 急性子的皮小虎手捂着火辣脸颊,一百个不服,张嘴就是连珠炮般叨叨一大串。 “哎呀!你是要讲理是吗?” 李茂才眼睛一瞪,训斥道:“你们一个个都欠揍,脖子伸那么长干嘛?用得着你们查看地形吗?” 就这一瞪眼,其他三十八个人都老老实实把头缩了回去,又吃吃吃的在偷笑。 皮小虎更不服,伸手一指,甚是有理的说:“你看,龙捕头不是站着的吗?” 砍柴、挑担和厨房是一个部门的,交情自是不浅,当然得向着哥们,刘金贵跟着也说:“就是,龙捕头都没说话,你这倒好,动手就打人。” 三十八个偷笑的人,又一个个猛点头,表示赞成皮小虎和刘金贵的说法。 这两小子说得有理有据啊!关键一点,现在是犯了众怒。 李茂才可不想触这种霉头,扭头去征求张德彪的意见。 张德彪眨眨眼,他也不想把一大帮人给得罪了,于是,扭头去看龙羽诚。 龙羽诚正在给喽啰交待事情,当然,其中免不了恐吓一番。 众人的争辩龙羽诚也是听到,只是还没有工夫去制止。 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不解决也是不行了。 “唉――!” 龙羽诚长叹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都不省心啊!一个个年纪也不小了,该懂点事,要向好的学,要上进,这对你们有好处。” 乍一听,龙羽诚这是学着以前班主任那套照搬来说。 这样的话能不有水平吗?简单易懂,关键不伤任何人的心,而且还受益匪浅。 四十二个人都是频频点头,表示非常认可,就连那喽啰听得也非常受用。 “不过呢――” 话风一转,龙羽诚又说道:“动不动打下属不可取,不听上级的话也是不对,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这话说得,啧啧啧!给两颗甜枣,跟着就送两“闷棍”。 四十个属下当然能接受,反正都不偏坦谁,关键龙羽诚还是他们的财神爷。 张德彪和李茂才就有点憋屈了,心想:“龙捕头啊!你之前也是打了人的,你自己就不检讨检讨?” 想归想,默默的也要接受。 实力摆在那里,而且还是招财的主,张德彪和李茂才自然是听得进去。 又叮嘱几句这些手下后,龙羽诚带着张德彪和李茂才,押着喽啰往山上走去。 走了一段路,到得一处拐弯地方,喽啰就停下了脚步。 “差爷,再上去就是暗卡了。” 都是互通气的山寨,山寨的暗卡在什么位置,喽啰自是知道,他也不敢蒙骗龙羽诚这个煞神。 “聪明着点,别给我玩花样啊!脑袋搬家你可是见过的,我在后面偷偷盯着你,去。” 想起那三个小头目的惨状,喽啰不禁打了个哆嗦,慌忙一个劲的答应“不敢!不敢!不敢!” 喽啰手拿着方才龙羽诚给的信,小步快跑的往山上走,刚走了五十多步,突听一声大喝:“呔!站住!干什么的?” 从二十多步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跳出一个头包青帕布,身穿一溜深蓝色劲装短打的喽啰来。 但见此喽啰面色蜡黄,像似大病刚过一样的身材,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一个痨病鬼。 人有百样,痨病鬼喽啰当然不是真的有病,他那眼珠子猾溜着呢,拿着大刀,两脚八字站开,左手叉腰,盯着老虎寨的喽啰不停的打量。 第十五章 黄瓜蜡和朱老二 老虎寨的喽啰早有准备,并没有被吓到,他笑容满面的作揖,招呼着说:“兄弟,别误会,在下是奉高寨主之命,来给丁寨主送一封信。” “送信?” 看这身穿着,的确是老虎寨的人,可痨病喽啰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吃这一套,直接大声问:“口令!” 这岂是难事?老虎寨喽啰抱拳拱手就答:“清风上人,清风霸!” 听得口令无误,痨病鬼喽啰顿时哈哈大笑的放松警惕,跟着招呼一声:“出来!是老虎寨的兄弟。” 话音落,慢慢的从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手拿铜锣和短木棍的喽啰。 但见,此喽啰人矮脖子粗,整个人胖得都找不着腰在哪里。 蓝色短打是穿不得在此人身上的,加长加宽的无袖背心,根本挡住他那大圆肚子。 特别他那把大刀,直插着背在后背,恰好刀柄冒在头顶上,像个大葫芦的嘴。 就这么一看,他整个人就像一个不倒翁的样子,滑稽而有趣。 突然,“噗呲――咚咚――噗呲……”一阵即熟悉,又猛烈的声音响起。 好家伙!人未说话,屁先来个连珠双响炮。 “屁王朱老二!你忍着点行不?再这样下去,清风山都快变成臭风山了!” 痨病鬼喽啰一脸的嫌弃,手捂着嘴就退避三舍,还不忘拿大刀在跟前连扇几下。 “黄瓜蜡!你吼什么吼!人有三急,这是能忍得了的吗?” “噗呲――咚咚!――噗呲……”又恼又气之下,连续的“加浓炮”再次喷发。 朱老二就是因为屁太多,被赶来守暗卡的,要不然,整个山寨里的人都会被屁笼罩得不见天日。 朱老二也不待见这黄瓜蜡,说完话,干脆来个清仓大处理,赠送,任何人还不得不接收。 黄瓜蜡哪斗得过屁的威力,又退几步,才说:“好啦!好啦!不跟你一般见识,快去拿信,别让老虎寨的兄弟干等着。” “凭什么我去?” 朱老二一扭头,嘴里嚷嚷:“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两人都是一个级别的,黄瓜蜡根本指使不动,干脆笑嘻嘻冲老虎寨喽啰说道:“兄弟,麻烦你走几步,把信递给他。” 老虎寨喽啰纵有一百个理由,也不敢不答应。 不过,他还是等了小半会才走上去把信递给了朱老二。 朱老二拿着信走近黄瓜蜡,将信递过去就说:“你把信送上山寨去。” 黄瓜蜡连手都不抬,直接拒绝:“凭什么?又不是我拿着信!” 这话在理啊!朱老二也没权力指使别人,于是,耍了个机灵,遂威胁:“你要是不去,等你哪天睡着了,我让你吃个饱。” 当时,黄瓜蜡就跳起来大嚷:“哦――!你威胁我,这是兄弟干的事吗?” 朱老二呵呵的奸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这跑上跑下的事也是个累活,黄瓜蜡当然是不愿意去的,干脆心一横,说道:“你就算放一百个屁我都不去。” 话说到这份上了,朱老二也是没辙,脑筋转了转,有了主意,遂说:“这样,咱俩猜拳,三局两胜,谁输谁去,敢不?” “嘶……嗯……” 黄瓜蜡就琢磨起,心想:“以往跟他猜拳都是输多赢少,胜面不大啊!可不这么办,又没别的法子,算啦!搏一搏,有赢就不怕输。” 打定主意,黄瓜蜡立刻摆好架势,大声的说:“猜就猜,谁怕谁!” 看这种情况,怕是这两人没完没了,老虎寨喽啰不乐意啊!他还赶着把事办完,好获释走人呢。 “两位兄弟,别猜拳呀!这封信很紧急,送慢了的话,恐怕你我三人都得脑袋搬家!” 老虎寨喽啰可是非常严肃的提醒,那表情作得跟真的一样。 “嘶……” 此话一出,两个喽啰吓得脸都白了,这掉脑袋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立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朱老二终究拗不过黄瓜蜡,他狠狠的瞪一眼黄瓜蜡后,拿着信撒丫子往山上跑去。 见得朱老二跑远,黄瓜蜡才笑眯眯的回头说道:“兄弟,信带到了,你请回!” 老虎寨喽啰一边点头一边答应,心里琢磨:“要不再帮帮?搞不好龙捕头赏个差事也不一定。” 心有所图,脑筋就转得快,老虎寨喽啰抬头向上看,手指往上一指,非常诧异的说:“咦――!那哥们咋又跑回来了呢?” 黄瓜蜡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晃点他的,不加思索的就扭头去看。 没人? 上面没有人,下面却来人了。 龙羽诚一个临空飞跃,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了黄瓜蜡的身后。 “特么的!你敢戏――” 黄瓜蜡话还没说完,就挨龙羽诚一记重击,直接被打晕跌倒在地上。 现在也是一个表现的机会,老虎寨喽啰都不用龙羽诚吩咐,两手抓住黄瓜蜡的双脚,就往远处的草丛拖去。 瞧见老虎寨喽啰麻利的动作,龙羽诚不禁暗赞:“这小子,挺机灵的嘛!” 在职责范围之内,懂得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这是非常重要的。 上司对这样的人也会另眼相看。 这时,张德彪和李茂才上来了。 “龙捕头,这次比前面的顺利多了。” 老虎寨那次有紧张的气氛,这次张德彪都不用露脸,自然是有此一说。 龙羽诚微微点头一笑,表示肯定。 “龙捕头,那喽啰回来了,是放了?还是绑了押回去?” 李茂才鸡贼啊!他看的不是喽啰,是一两银子,只要龙羽诚说“绑了”,他肯定冲上去就把喽啰绑起来。 龙羽诚摇摇头,表达的意思不明确,李茂才也就不敢乱来。 老虎寨喽啰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三人跟前就深鞠一躬,然后,就傻站着静候福祸了。 龙羽诚打量一番喽啰,接着语气温和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问名字,那就代表有希望,老虎寨喽啰心中顿喜,赶忙回答:“在下伍友德。” “吴有德???” “什么破名字,哪个王八蛋给起的?”三个人一脸嫌弃的样子,都想大骂出口。 见三人的这种表情,伍友德已是屡见不鲜,急忙纠正:“是伍陆柒的“伍”,朋友的“友”,道德的“德”。” “哦――!误会了!别介意!”三人都是笑着表示“歉意”。 伍友德连忙客客气气的说:“哪敢!哪敢!文字博大精深,小误会在所难免。” 听其一言,龙羽诚“诶呦”一声道:“看不出来呀!你肚子里有点墨水,是不是念过书?” 伍友德自然是不敢隐瞒,傻笑着回答:“读过两年书,后来家父、家母病故,也就念不下去了。” “哦――,是这样,”龙羽诚点点头又问:“可你为何要去做土匪呢?” 伍友德嗫嚅的回答:“田地都卖了,别的我又不会,为图口饭吃,就去做土匪了。” 看得出,伍友德也是迫于无奈才去当土匪的,龙羽诚本就对他有好感,加上又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就问:“来衙门当个捕快,你可愿意?” 伍友德激动得连忙回答:“愿意!愿意!谢谢!谢谢!……” 说着说着,伍友德又是给三人各来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张德彪和李茂才倒是挺受用,都两手抱胸,微笑着点头。 龙羽诚却不兴这套,连忙摆手道:“少来这套,快去把山下的人叫上来。” 这就算正式为衙门办事的人了,伍友德立时是喜笑颜开,答应一声后,就往山下跑去。 待得伍友德走远,张德彪有意无意的说一句:“就这样招个人进衙门,韦大人会不会不高兴?” 张德彪这样吐噜一句,李茂才“呀”的一声道:“是哦!龙捕头,这样有可能不妥。” “切!” 龙羽诚一扭头,振振有词:“衙门现在不缺人吗?衙门就差这一碗饭吗?韦大人是个精明能干的县令,我只是替他物色有用的手下。”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还不忘恭维一句。 也确实是如此,一个衙门才三十个捕快,比一个土匪窝的人一半都不到。 而且,就这几十个人还什么事都得干,招些有用的人手本就在韦德安的计划之内。 张德彪和李茂才无言以对,嘴里都是犹犹豫豫的说:“这个……这个……” 见得两人还想说些什么,龙羽诚双眉立刻向上拧起,严肃的吩咐:“这事就交给你俩去办,办好了兄弟我请客,办不好就扣你两人这次任务的银子。” 这是软硬兼施啊!给两人来个措手不及,当时,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就睁大眼睛呆立原地。 “唉!唉!龙老弟!你不能这样啊!你答应的不能叫我俩去摆平呀!” 张德彪首先说话,表示这样子不厚道。 “是呀!龙老弟,触霉头的事不能总叫咱哥俩来扛!” 李茂才跟着也是不痛快的诉苦。 龙羽诚呵呵两声道:“得了!两位哥哥能耐大得很,这点小事自然是举手之劳。” 这算是听得多,记得牢,学得快,用得好。 以前老板说过的话,龙羽诚加以修改来用,可谓是灵活运用。 第十六章 青龙追影 县令大人都没这样夸过他俩,两人的受用程度不是一两句话能形容的。 张德彪信誓旦旦的打保票:“帮兄弟的忙,就是帮我自己的忙,包在我身上。” 李茂才更是一拍胸脯担保:“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稳稳妥妥的。” 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两人不想揽一些没好处的事来做罢了。 即然龙羽诚给足了面子,又是自己的上级,做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暗卡这个地方没之前的地形好,两边没有高起的土坡。 不过,有大块的石头做隐蔽处,也很合适做埋伏点。 三人一边查看地形,一边商量埋伏人手的具体位置……。 清风寨。 练武场中央,几十个喽啰或站着,或蹲着,围成一个大圈,时不时发出一阵叫好声。 特别那个冲天刺猬头的孙一海,喊得不但大声,而且还拿着那把未出鞘的剑,就地有模有样的学着比划。 马屁拍到这种份上,也难怪孙一海坐着二当家位置那么稳。 练武场正中央,大寨主丁胜昆手中的铁枪,挥舞得虎虎生风。 只见,他横枪一摆,守如游龙,灵活异动;跟着挥动铁枪疾走一线,瞬间吞吐,攻如利箭脱弦。 场外的喽啰叫喊得越大声,丁胜昆更是洋洋自得,那铁枪挥舞得越发的上下翻飞,迅如风。 看其气势,似想展现出“长枪一横花飘零,松风追月伴我行”的意向。 一套《追影枪法》演练了一遍,竟然又再来一遍。 就见,丁胜昆两脚前后开立一大步,右前腿屈膝,小腿与地面垂直,后腿崩直。 其上身挺胸,塌腰,目视前方,长枪向前方连刺数枪,使得正是一招“白猿登山连环刺”。 “好!好!大当家威武!……” 一片叫好声过后,丁胜昆已是连使了数招。 此时,枪影连绵,又在一收之间消失,而丁胜昆猛的向前疾行几步,跟着枪尖向下猛刺,使的是一招“白猿献礼”。 “好!好!大当家枪法如神!……” 叫好声刚起,丁胜昆就势枪尖几乎着地疾行连刺,此乃两招,首一招“顺步扎枪”,第二招“铁牛耕地”。 “好!好!大当家枪法出神入化!……” 夸得越猛,丁胜昆兴致更高,长枪一抖,一招“长臂捞月”,枪尖就向上挑起。 未等叫好声来,丁胜昆挥舞长枪临空抖出一个圆影,跟着长枪分左、右、上、下连刺四枪。 “好!好!大当家这一招精妙绝伦啊!……” 哪就一招? 小喽啰就是小喽啰,不懂装懂,又要显自己有水平。 倒还别说,这些喽啰拍起马屁来,词藻多得层出不穷。 其实,这也是两招,首一招是“雷鸣惊圆”,第二招是“一圆分形入云天”。 丁胜昆懒得跟这帮雏儿计较,在枪势将竭时,他收枪逆退数步,再转身拖枪而走。 这是一招“苍龙摆尾”,可闪可躲,转身而逃是衔接着下一招。 而喽啰们自认为就是“回马枪”的前半招,那一个个叫“好”声,张嘴就来。 丁胜昆疾走数步,猛的转身向前飞刺。 只听“啊――!”的一声,跟着,就是一群人“啊——!”的大吃一惊。 竟未料,枪尖离朱老二的心口有三寸时骤停。 屁王朱老二急匆匆的挤进圈子里,哪里想得到就这么巧,大寨主这一枪正好刺向自己。 他直接被吓得大喊一声,一个忍不住,连环屁咚咚咚的震地响。 这屁的威力比那一刺更为让人惊骇,喽啰们脸都白了,就像见着恶魔一样纷纷后退好几丈。 丁胜昆就更加惧怕这种臭屁,收枪比任何时候都快,连着向后疾退两丈有余,方才止步怒问:“找死啊!有什么事?” 这些人的反应也是见怪不怪,朱老二稳了稳心神,才将信向前一递,报说:“高寨主有紧急来信。” 丁胜昆将铁枪抛给了孙一海后,就喊:“把信扔过来。” 大寨主又怎样?二流高手又怎样?还不是怕我朱老二这个大屁王。 朱老二将信折叠两次,才把信抛了过去。 丁胜昆接住信,打开一看,上写: 二哥,情况有变,带齐人马速速到大哥那里汇合,提前踏平那三塘县县衙,我先行一步。 落款:三弟拜上。 字迹潦草,是高扬虎的笔迹。 表达的意思不清不楚,连人都不等,是高扬虎的一贯作风。 丁胜昆还是不放心,凝眸询问:“谁送的信啊?” 朱老二屁颠屁颠的回答:“是老虎寨的人送的,认识,认识。” 朱老二也是怕挨揍,多说了几个字。 “哈哈哈……!” 听得是老虎寨的人送的信,自是不容置疑,丁胜昆高兴的大笑一阵。 他将信揉碎向后一抛,跟着高声喊:“小的们!发财的时候到了,快抄家伙准备出发!” 众喽啰这段时间也是穷得叮当响,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听此一言,立刻纷纷叫嚷嚷着各自去拿兵器。 “大寨主,那我呢?” 朱老二也是苦怕了,红薯、猫豆之类的素食更是吃怕了,更重要的是,吃这些食物容易积攒浑浊之气。 好不容易等来一次发大财的买卖,朱老二当然想算上自己一个。 丁胜昆也知道,朱老二在山寨里也是任劳任怨,而且功夫也是不错。 可转念一想,要是带这个屁王一起去,到了天风寨时,突然来那一梭连环双响炮,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想到那种如临大敌的画面,丁胜昆只有一个决定,他立刻眼睛一瞪,厉声吩咐:“你和黄瓜蜡,还有一些腿脚不好的留守山寨。 记住,山寨是重地,一定要有得力的人把守,到时回来赏你两斤五花肉。” 这就算是“委以重任”,没商量的余地,朱老二哭丧着脸,呆呆的看着一队队人马排好队走出大寨。 这时,孙一海牵着两匹白马过来。 丁胜昆接过铁枪和缰绳,翻身跃上马背。 跟着,孙一海也是翻身跃上了马背。 “走!” 丁胜昆喊了一声,就和孙一海打马扬鞭向寨外疾驰而去。 也许是想发财想疯了,一众九十多人的队伍急行军一般的速度,很快就到了暗卡跟前。 “停――!” 在队伍中间的丁胜昆喊了一声,喽啰们推推搡搡一小会,才静了下来。 “黄瓜蜡呢?” 丁胜昆四周查看着询问,而他旁边的孙一海跟着就大喊:“黄瓜蜡你死去哪啦?快滚回山寨去当值!” 四周一片静悄悄,连人的半句应答都没有,倒是从树上传来“咕!咕!咕!”三声鸟叫声。 所有喽啰,包括丁胜昆和孙一海都诧异:“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猫头鹰的叫声?” 这些土匪正疑惑间,一张巨大的渔网带着呼呼风声飞来,竟惊得一众喽啰一阵慌乱。 眼看渔网就要飞到头顶,孙一海的剑还没拔出,丁胜昆的长枪就已举起。 正应习武行话那前半句:一寸长一寸强。 铁枪快速挥动,在渔网中猛搅几下成了团,再用力的把渔网甩出老远。 丁胜昆立时大吼:“什么人?敢来清风山撒野!” 吼得确实有气势,可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嗡嗡嗡的竹枪声。 只听这种声音,就已让人心生胆寒,看见那枪如雨瀑的飞来,这些土匪已是惊恐万分。 都是龙羽诚安排好的。 一部分的竹枪只扎前面的喽啰,而另一部分的竹枪,负责将前后两队的喽啰拦腰阻断。 后面的喽啰不敢靠前,一旦靠前,就有一梭竹枪飞来。 前面的喽啰别说反击,连拔出兵刃挡格的机会都没有。 在惨叫声当中,一下子之间,前面这些喽啰就死伤殆尽,就剩丁胜昆和孙一海两人抽身闪躲,旋身落到了地上。 两匹白马自是不能幸免,被竹枪扎得惨不忍睹,躺倒在地上只是腿还在蹬弹,而丁胜昆和孙一海却已是惊骇得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去发财啊!明明是中了人家计谋。 丁胜昆和孙一海哪敢在此耽搁,一边挥舞着兵器挡格飞来的竹枪,一边一步步向后退。 “丁胜昆你哪里走!” 这时,当然得喊了,不给个晴天霹雳的震慑,丁胜昆就会无需顾后的逃掉。 丁胜昆闻声而望,惊见一人从树上飞出,人快刀快,袭斩而来。 又见,一左一右各有一人跳出,挥舞着雁翎刀冲来。 这个时候,不玩命那是不行了。 丁胜昆一咬牙,长枪连动,影圆顿现,又在虚影当中,长枪摆动,分左、右、上三个方向连刺三枪。 “雷鸣惊圆”,“一圆分形入云天”,出手就是杀招呀! 丁胜昆自然是深知,不杀这三个人,恐怕是难逃厄运。 岂料,他的算盘打错了,右边的张德彪冲到一半就转向孙一海攻去。 左边的李茂才则是反绕而走,意在逼迫孙一海离得丁胜昆更远一些。 而龙羽诚根本就不是真的一刀砍落,倒不是因为惧怕,而是担心这把大刀一不小心又掉链子。 就在枪尖将要扎到的时候,龙羽诚一扭身,摆刀压枪杆,刀刃贴着枪杆直划而下,正是一招“青龙追影”。 火星溅起时,丁胜昆已是暗叫不妙,急忙收枪来个“骑马站桩式”,横推长枪迎挡。 刀势已占优,龙羽诚哪还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一刀再说。 就听“当”的一声炸响,地下涟漪起,上面无形浪打浪。 丁胜昆闷哼一声,横着枪就被这股劲力推出两丈开外。 好强的内力! 暗骇间,又听得左右两边传来嗡嗡嗡声,丁胜昆心知自己是站在了拦腰围堵的地方,急忙向前两步躲开。 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只有玩命一搏。 丁胜昆大吼一声,拔地而起,跟着人枪合一飞迎龙羽诚再次砍来的一刀。 “哎呀!这是要互相伤害啊!”对方突然来这一手,可把龙羽诚吓得是暗暗心惊。 第十七章 胜得快的原因 毫无守势的一招,丁胜昆这是抱着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决心。 老子前程似锦,万元户都还没有体会过,犯不着跟个土匪头头一起进盒子! 心动间,龙羽诚疾闪而退。 丁胜昆见一招得势,暗自欣喜,哪肯放过拿命拼来的机会,连着就是一招“白猿献礼”。 龙羽诚暗恼:“还来?给脸不要脸了是吗?” 眼见枪尖直冲哽嗓咽喉而来,情急之下,龙羽诚连忙四十五度后仰时,竟还能脚根蹬地逆退。 丁胜昆哪里会明白,一个人的身体是可以达到这般的柔韧。 自是以为对方被攻得慌了手脚,只能苍惶做出笨挫的后退。 他心中暗喜:“再来一下,先废掉你两条腿!” 一咬牙,一发狠,丁胜昆的枪势猛走下路疾刺,用的是“铁牛耕地”那一招。 这一下,可是激怒了龙羽诚。 “好哇!是你逼我的!” 他暗骂间,双脚猛然发力,在地上被脚蹬踏出两个深印那一刻,整个人爆跃而起。 双手握刀,挥动而起,就是一式“猛龙踏江”,刀刃裹挟着刀劲,分江捣海般劈下。 眼见此招来势凶猛、犀利,丁胜昆惊骇得是脊梁骨冒冷汗,哪敢去硬接。 忌惮之余,他也有自己的计较,憋着狠想来个一招刺死对方。 丁胜昆佯装一招“苍龙摆尾”都没使全,就转身拖枪疾跑。 “哪里逃!” 龙羽诚一刀砍空,大喊一声,提刀就追。 刚追出两步,龙羽诚就发觉丁胜昆的这个举动,似乎跟某一部电视剧的情节很像。 嘿嘿!电影没白看! 龙羽诚暗自窃喜,提刀追的速度就稍慢了一些。 丁胜昆拖枪跑的同时,听得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禁暗自狡笑:“王八蛋的!这次你不死,我就不姓丁。” 杀意起,内力骤升,丁胜昆猛的急停,转身提枪就是瞬间疾刺。 “呀???” 三枪皆刺在了空气里,丁胜昆已是难以置信的吃惊,正想收枪回守时,惊见一人一刀已到身前。 横刀平抹而过,三分力道就已回收,七分速度,龙羽诚已在丁胜昆的身后。 丁胜昆的脖子没被抹断,只因此处还有经典的对白。 “哐当!” 丁胜昆的铁枪掉落在地上,他双手捂着脖子,慢慢的转身,死鱼般的眼珠,盯着龙羽诚就问:“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用这招的?” 龙羽诚摆着一副酷拽的姿势,冷冷的回道:“你问得太多了!” 此话一出,更加速了丁胜昆的全身颤抖,跟着两眼一翻,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当时就断了气。 看着丁胜昆的尸体,龙羽诚摇摇头叹息:“你还差一句话没说,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呢?哎……” “回马枪”这一招,在两部名着里的剧情都有,打小看了十几遍的连续剧,龙羽诚想不记得都难。 丁胜昆的枪法确实精妙,之所以败得那么快,又死得那么快,主要的原因是,他遇到了一个看过电视的穿越者。 剩下的喽啰见得大当家的一命呜呼,立刻慌不择路的奔逃。 “别跑!你着枪!” 丁胜昆已死翘翘,孙一海又是离死不远,正是捡白菜的时候,急性子的皮小虎首先跳出,连追带喊又抛竹枪。 “愣着干什么?追上去杀敌捞银子!” 刘金贵摆着一副老资历的模样,教嗦一句伍友德后,自己举着竹枪就先追上去了。 伍友德脑瓜子好使,一点就透,立时举着刀叫呀呀的跟着追上去。 刘金贵追出十几步就停住,一瞄准就是抛枪扎死一个喽啰。 “又一两!” 刘金贵拍拍手掌,扭头一瞥,就看到伍友德跑到旁边。 “等等!你想找死啊?把刀收起来,捡竹枪往死里扎不会吗?” 刘金贵这是又拉人,外带训斥一番,生怕这小子独自一人去近身肉搏。 伍友德不知其中原因,一愣神间,就见刘金贵拿起一根竹枪举着就往上冲。 伍友德又往山上看,见没有一个人是拿着刀的,都是举着竹枪远远就抛出杀土匪的。 “哎呀!原来他们是保命为先,杀敌为次!这个方法不错。” 想明白的伍友德立刻把刀收起,捡起地上的一根竹枪举起,叫嚷着就拔腿往上冲。 这已是一边倒的局面,剩下的土匪们往山上四散逃窜。 而衙门里的人举着竹枪,大声呐喊在后面追,都有一种缴枪也要杀的心态。 龙羽诚摇头叹气道:“这种手下不好带啊!”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惨叫。 龙羽诚扭头就看到孙一海一命呜呼的躺倒在了地上。 张德彪那刀杵着地,气喘吁吁的说:“龙捕头,这个得算三个人头,太难杀了。” 李茂才坐在地上,把刀收起,也跟着说:“是啊!我俩也算是拼死才杀了他,三个人头不算多。” 龙羽诚一琢磨:“杀个孙一海算三个人头,那我杀丁胜昆怎么也得算五个人头。” 意见不用商量就能统一,龙羽诚笑眯眯的点头就说:“大家都干的是玩命的活,拿点安家费不为过,这个要求我准了。” 听得龙羽诚一口应允,张德彪大喜过望,收刀回鞘,几步走近,低声细语的问:“龙捕头,你的也合计合计?” 未等龙羽诚说话,李茂才站起来就说:“还用得着合计,高扬虎加上丁胜昆,怎么也得算十个人头。” 龙羽诚立刻变得一脸财迷相,冲他俩不停的点头眨眼。 这就算是不谋而合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立刻拱手相贺:“大家发财。”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衙门的人总算陆陆续续的回来齐。 “报告!土匪一个都没跑掉,全被我们杀了!” 急性子的皮小虎说谎都不带眨眼的,龙羽诚明明就见到好几个土匪跑得溜快,就他们这些人的腿脚,哪能追得上。 可是自己也捞了好处,总不能伤了手下满腔热血的心,于是,龙羽诚便假装的问:“此话属实吗?” “腾”的一下,刘金贵跳出来信誓旦旦的说:“绝对属实,我们都可作证。” 众人也皆点头称:“绝对没有谎报!”。 唯有伍友德是刚弃暗投明的,生怕撒谎会被龙羽诚撵走,摸着头就喃喃自语:“不对呀!我就看见――” 未等伍友德说完,刘金贵就抬脚踢了他一下屁股,挤眉弄眼的说:“看见个屁!你杀了三个,就一直惦记着能拿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哦――我明白了。 伍友德理解和反应很快,立刻就说:“我就记挂着三两银子了,剩下的一个没捞着。” 众人哈哈哈大笑,其中就有人抛出一句:“慢慢学,以后有的是机会。” 此情此景,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摇头暗道:“哎――!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龙羽诚本就没打算追究,只是为了树立点威严,他一扫众人,大声训斥:“还愣着干什么?收拾好家伙,马上出发!” 众人被这一声训斥吓了一跳,跟着又欢呼雀跃起来,叮叮当当一个个都迅速的去拔竹枪擦拭干净。 队伍很快排队整齐,都不用龙羽诚下命令,直接朝山下急行军。 这时,伍友德五花大绑的押着黄瓜蜡到了龙羽诚跟前。 黄瓜蜡以为自己要被砍了,哇哇哭着就跪地磕头求饶。 “起来!” 龙羽诚严肃的命令一声。 黄瓜蜡更害怕,只顾着磕头求饶,根本不敢站起来。 伍友德是走过一遭的人,知道龙羽诚的意思,遂伸手抓住黄瓜蜡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接着喊道:“哭个鸟啊!老实点!龙捕头有话跟你说。” 黄瓜蜡眼泪还是哗哗的流,人却颤颤巍巍的说道:“官老爷,只要饶了小人的命,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黄瓜蜡经过和伍友德刚才的一次打交道,也是猜出了龙羽诚接下来要说的事,所以,他也直接央求。 这样一来,龙羽诚就省事多了,只简短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把信交给伍友德。 之所以要两人一起去,龙羽诚就是不放心黄瓜蜡这个人,来个保险的人看着,那就稳当点,……。 天风山。 山势陡峭,山顶尖细直冲云霄。 山上树木稀少,怪石间,荆棘和杂草丛生。 天风寨。 房屋建筑依着峭壁而建,左边几间,右边几间,一直往上,约有四十多间房子。 寨墙高筑,立在险要之处,算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这座山没有什么树木做掩护,人还没到半山腰就被发现了,大队人马该怎么上去?” 刘金贵是探出半个脑袋向上看,才有所见解的发问,所以,他没招来隔壁某个人的“毒手”。 刘金贵的见解没有引来几个人的重视,倒是招来一声嗤笑。 就听皮小虎喳喳的说:“着什么急呀!没有树怕什么!不是还有石头吗?石头边不是还有老高的草吗?草旁边不是还有荆棘吗?” 刘金贵听得这一大串就来气,反怼一句:“我说的是怎么上去,没说怎么埋伏,你瞎嚷嚷什么?” 皮小虎不服气,白着眼反驳:“这种事用得着你去操心?咱龙捕头自有妙计。” 龙羽诚懒得听这两个人在这叽叽歪歪,带着四人猫着腰就向山上走去。 看见五个人上山的姿势,刘金贵嘿嘿一笑,说道:“看见没?我刚才就想到是这样上山的。” 皮小虎鼻子里哼哼两声,说道:“马后炮!” 刘金贵呸的一下,回敬一句:“我要是马后炮,你就是马屁精。” 第十八章 天风寨 谁也不服谁,各揭对方的短,心窝子发火,这两人又开始互撕起来。 可谓是,意见不合,好兄弟都能吵上一阵子。 其他这些人现在也是闲着,有戏看,又是的,那就做下吃瓜群众……。 将到半山腰处,龙羽诚等五人就停住了脚步。 给黄瓜蜡松了绑,伍友德就带着他一同向上走。 两人刚走有二十多步,就见上面荆棘和草丛里各跳出一个喽啰来。 其中一个喽啰笑哈哈的就问:“哟嚯!黄瓜蜡!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送信来的!” 当时,黄瓜蜡不等伍友德暗示,自作主张的手举着信,眨着眼就往上跑。 伍友德心中暗惊,可喊又不能喊,刀也不能拔,更担心会出意外,也只能紧跟在其后头盯着。 两个喽啰正诧异黄瓜蜡老眨着眼是何意? 猛见黄瓜蜡跑到近前,突然,就转身一脚将伍友德踢翻,然后,撒腿就往山上跑,嘴跟着喊:“兄弟快跑!官差来了!” 两个喽啰听了后,吓得大惊失色,连看都不敢往下看,直接扭头就往山上跑。 而且,那个拿着铜锣的喽啰,更是一边跑,一边敲得铜锣当当作响。 而伍友德被这一脚踢得,嘴里哟哟喊“疼”,心里暗叫“完了”,整个人连往山下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这封信上的内容,写的本就是两个寨主联名邀赵洪泽下山的。 之所以让两个山寨的喽啰去送信,为的就是求真实和稳妥。 实未想到,这黄瓜蜡在节骨眼上耍了心机,自认为跑得快,命就保得住。 守暗卡的这两个喽啰也是又精干又狡猾,跑得比兔子还快。 “寻死的狗腿子!” 眼见计划已败露,藏着的龙羽诚大骂一句,站起来拔刀就是抽身向上飞跃。 凭着体力,靠着两条腿跑,又怎能跑得过一流高手的轻功。 只三个起落,龙羽诚就到得两个喽啰身后,果断出手往要害招呼,直接挥刀唰唰两下,结果两个喽啰性命。 黄瓜蜡闻听后面铜锣掉地的声响,便扭头回看,惊见一人影临空而落,立时惊得是心胆俱裂。 “赵寨主救――” 黄瓜蜡掉转头玩命的跑,嘴里刚喊出几个字,就被龙羽诚一刀给砍倒在地。 “你个死蜡头!喊就不会死了吗?” 龙羽诚站在原地大骂一句,心里则是埋怨自己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全。 这时,下面三个人来到了跟前。 伍友德直接给自己一个大嘴巴,难过的羞愧自责:“龙捕头,都是我太大意,把事情搞砸了!” 敢揽责任的人,最起码也是有所担当的人,比那些甩锅侠好多了。 龙羽诚拍拍伍友德的肩膀,好言安慰:“你没错,是我低估了这死黄瓜蜡。” 以前在山寨的时候,伍友德也没少背黑锅,没少挨打和挨骂。 这次,竟然还得到了龙羽诚的安慰,伍友德激动不已,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此时也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张德彪首先问:“龙捕头,现在该怎么办?” 李茂才接着说:“是呀,现在是不能设伏了,得想个法子端掉这个山寨。” 龙羽诚凝眉深思,却又一时想不出个好法子,于是,招了招手说:“走,摸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三人点头同意,跟着龙羽诚悄悄的向山上摸去……。 落日红霞,已是傍晚时分。 天风寨。 吊桥高高挂起。 厚实的寨门紧闭,里面竟然还多加了两根大木条顶着。 寨楼上,有十个喽啰身背弓箭,手持着长枪把守着,看得出是多加了人手。 其中,有一人书生打扮模样,腰间系着一条亮铮铮的铁鞭,一看就知道是天风寨的大当家。 赵洪泽身后,站着一个火烧头,全身黑一色的人。 “那个黑咕隆咚的是什么鬼?” 藏在隐蔽处的龙羽诚低低的问一句。 张德彪向赵洪泽身后瞄一眼,感觉此人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于是,寻思着回答:“他呀?好像叫赤发……赤发什么来着?” 李茂才也是向上看了一眼,脑海里模模糊糊有一些印象。 他轻轻“噢——”的一声,跟着,压低声音说:“他号称赤发黑无常,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两人加起来,也说不清楚此人的具体情况。 伍友德不敢抬头偷看,但他听两人的述说,就知道是谁,于是,便悄悄的说:“他叫铁勤剑,据说他那把“钩魂剑”,钩人魂不打招呼,钩人心不留命。” “嘤嘤嘤!还铁勤贱!……” 听到这个很有深意的名字,龙羽诚一个劲的偷笑。 “啧啧啧!赤发黑无常!啧啧啧!还钩魂又钩心!名号越响亮的越是没用!” 龙羽诚又一阵的偷偷数落铁勤剑是个空架子的人。 可他却是忘了,自己那个名号比别人的还要不靠谱。 听到龙捕头说的话,张德彪和李茂才眼神闪烁,心中腹诽:“龙老弟,你那个称号可比他的长多了?” 发觉张德彪和李茂才的眼神不对劲,龙羽诚立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冷视两人,直吓得张德彪和李茂才低头吃吃吃的偷笑。 伍友德不知道其中原由,只是傻傻的跟着哑笑,却换来龙羽诚一个爆栗,直疼得他呲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来。 这时,寨楼上传来赵洪泽的声音:“大家都机灵着点,看见人少的就放箭,看见人多的就鸣锣。” “是!”喽啰们齐声答应。 赵洪泽又吩咐:“记住,不管是什么人来,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下吊桥。” “是!”喽啰们又是齐声答应。 赵洪泽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就走。 铁勤剑跟在后面,忽又转身吩咐一句:“天快黑了,把灯笼和火把点起来,这时候就不要节省了。” “明白!” 得到喽喽们响亮的回答,铁勤剑这才往楼下走去。 一会儿,寨楼上都点起灯笼和火把,就算天再黑些,一般人别说靠近,就算远远的站起来也会被发现。 看见这种情况,张德彪有些急了,轻轻的说:“龙捕头,得赶紧想个办法啊!” 龙羽诚望着寨楼,凝眸沉思不语。 他想得很多,但在脑海里记忆更深的是,诸葛孔明最善用的火攻。 看见龙羽诚一直不言语,李茂才也是着急,遂问:“龙捕头,想出办法没有?” 龙羽诚两指摸着下巴,只是微微的一直点头,还是一语不发。 看着高高的寨楼,他想到更多的是古时候攻城用的云梯。 看见龙羽诚点头,两人就知道有办法,只是还在揣摩更详细而已,所以,张德彪和李茂才都不再打扰,静静的在一旁等待。 稍会,龙羽诚脸上露出了笑意,扭头吩咐:“张大哥,你辛苦一趟,带些人回去弄些油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只是诧异了一下,就明白拿油来的大概用意。 跟着,龙羽诚又补充一句:“记得啊!把皮小虎留给我。” “收到!” 张德彪答应一声,转身猫着要就往山下走。 龙羽诚又接着吩咐:“李二哥,你也辛苦一趟,把剩下的人悄悄的带上山来,千万记得,不能扎堆一起走。” 李茂才早就等着这一句了,龙羽诚话音刚落,他就转身猫着腰向山下走去。 伍友德也想揽个任务做,可就是没下文,于是,就问:“龙捕头,那我呢?” 龙羽诚直接就答:“你老老实实待着,别曝露就行。” 伍友德伸伸舌头,不敢再言语。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李茂才把人悄悄的带了上来,都埋伏在了各个隐蔽处。 “皮小虎呢?” 李茂才刚到近前,龙羽诚就急着问。 “我在这。” 在龙羽诚身后的皮小虎回答道。 龙羽诚转身就问:“你能很快的做出几架长竹梯子不?” 皮小虎眨眨眼,心想这又是一笔买卖,遂问:“你想多快?” 龙羽诚直接说:“能多快,就多快。” 皮小虎挠挠头,咧嘴笑嘻嘻的说:“那得加钱。” 龙羽诚眼睛一瞪,抬手一巴掌从皮小虎的鼻子尖扇过。 皮小虎佯装委屈的说:“好!好!就原价可以了?” 龙羽诚轻轻的哼一声,鄙视一句:“就知道想钱,能不能出息点,这事干好了,升你做捕快。” 这是要升“官”啊!皮小虎贼会盘算了,笑眯着眼连着点头答应,还不忘来一句:“要说话算数哦!” 见皮小虎这个贼贱样,龙羽诚气得差点就想揣一脚过去。 一边的刘金贵也是很向往当个捕快,急忙央求:“龙捕头,也算我个行不?” 没等龙羽诚回答,皮小虎就说:“这哪成,厨房没你不行。” 刘金贵老大不高兴,瞪着眼就反怼:“砍柴和挑担,没你也不行。” 皮小虎毫不在意,呵呵两声的说:“怎么不行?我揽两个活一起干不就得了!” 还是皮小虎机灵啊!打两份工,挣两份工钱。 刘金贵也不含糊,直接来一句:“我让我表弟顶上不就可以了吗?” 这时,龙羽诚皱着眉就问:“你俩吵够了吗?” 听这语气,上司可能会发飙,两人吓得立刻把嘴闭上。 龙羽诚这才接着说道:“你俩一起去,再带上两个人,干好了都升,干不好――呵呵!我扣光你们的钱!” 这就是有赏有罚,没得商量,两人深吸口凉气,缩着头就往山下溜。 第十九章 各有准备 半个时辰过后,张德彪带的人各抱着一桶油,一个个都是半猫着要,缓慢的上得山来。 见这几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龙羽诚小声的慰勉一句:“大家辛苦了。” 一句体恤的话,不仅仅是对人的一种关怀,更是对人所做的事一种肯定。 张德彪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说:“不辛苦,份内之事。” 其他几个捕快很直接,笑着说:“跟龙捕头做事,值得。” 龙羽诚很是欣慰的点点头,自知也不用多说别的话,只要齐心协力,就能有福同享。 当即,他就吩咐所有人把全部的竹枪绑上些许干草,再裹上食用油,原地隐藏待命。 又两炷香的时间过后,皮小虎一行四人,两人一组,各抬着两架长竹梯,猫着腰慢慢吞吞的上得山来。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如何安排了。 皮小虎猫着腰,撅着小屁屁一噌一噌的挪到龙羽诚身后,悄悄的问:“龙捕头,谁来扛竹梯子到寨墙下?” 龙羽诚连头都回,干脆利落的笑着答:“你来扛呀!” 皮小虎抬着竹梯上山都累得够呛,这体力活它又不挣钱,心里老大不乐意。 他立即就急了,那小表情比受了委屈还难看,嘴里自是愤愤的问:“为什么又是我?” 龙羽诚回复很直接,也很简单,就一句:“因为你力气大又灵活呀!” 皮小虎更急了,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万一被他们拿弓箭射中,我岂不是一命呜呼?” 龙羽诚听他如此一说,心里暗暗偷笑,嘴上则是半开玩笑的调侃:“就你这体格,哪会那么容易死,大不了重伤而已。” 听到“重伤”两个字,皮小虎被吓得头皮都发麻。 他心里自是知道,缺胳膊和少腿的是重伤;伤口大,流血多,也是重伤。 然而,“重伤”并不代表一定不死,也有可能是随着身上的血,流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发展到奄奄一息,准备留遗言地步。 一命呜呼肯定可怕,变成伤残人士,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皮小虎慌得一逼,他赶忙苦苦央求:“龙捕头,你说过的话要算数啊!玩命的活不让我们去干的。” 龙羽诚肩膀不停的耸动,偷偷的笑,却又不回答,直急得皮小虎在后面一直扯他的衣尾。 张德彪担心皮小虎的动作会越来越大,万一曝露了就麻烦,于是,低声呵斥:“蠢货!把上面的人悄悄的干掉,不就没危险了。” 虽然被骂,但皮小虎一点都不恼,因为,他知道了龙羽诚是在拿自己开刷。 然而,皮小虎是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兄弟,直接要求刘金贵和伍友德也扛云梯。 伍友德立功心切,也想表现表现自己,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刘金贵就不同了,心里想:是好兄弟话,就不应该拉着大家伙一起往火坑里跳。 他立刻拒绝:“我要拿渔网,不能扛竹梯。” 龙羽诚不想多费口舌,带命令的语气说:“渔网没用了,有担当点,你也扛云梯。” 这下子就没有理由可讲了。 刘金贵将渔网放过一边,眼睛直瞪着皮小虎,嘴里小声嘟嘟囔囔,似乎在发牢骚,又像是在骂某个人。 而皮小虎甚是得意,把头扭过一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另一边的伍友德正掰着手指想不明白,于是,就问:“还有一架云梯谁扛?” 龙羽诚想了想,才回答:“张大哥和李二哥不做个示范给你们看,你们会吗?” 三人顿时明了。 而张德彪和李茂才听得很是受用,因为,这是间接夸赞他俩的能力比别人强。 天风寨,客厅里。 赵洪泽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表情里显得有些焦虑,蹙眉又仿佛在思考。 铁勤剑凝眸站着,左掌四指托着右手背,拇指却一直搓着右掌心。 他也在思考,好像想说话,反复斟酌间,又不愿先开口进言。 “守暗卡的那两人回来了吗?” 其实,赵洪泽心里已有底,但还是抱着希望低低的一问。 铁勤剑只是轻轻的一叹气,就答:“估计呀!早死透了!” 赵洪泽没因此而伤感,倒是多了一分愁容,啧一下嘴就问:“你说,会不会是衙门那些人干的?” 铁勤剑点点头表示认可,又做出补充:“这三塘县一带,敢动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十之八九是那个叫龙羽诚干的!” “嘶……” 听得此言,赵洪泽深吸一口凉气,跟着仰头长叹道:“如此看来,老虎寨和清风寨那些兄弟,怕是死的死,被活捉的活捉了!” 赵洪泽也是精明的人,天风寨离县城最远,而且山势最易守难攻,又加之人数最多,不可能会先来剿天风寨先。 唯一可能的就是,先攻打人最少、最近的老虎寨。 而清风寨离老虎寨不是很远,自然是第二个被剿灭的。 老虎寨和清风寨的人也是不少,铁勤剑很是费解,便问:“一个小小的三塘县衙,他们哪来的那么多人去剿灭山寨?就算那个龙羽诚很有本事,也不可能以一当百?” 赵洪泽摇着头表示不认可,长“唉”一声:“兄弟,你有所不知啊!从十里八乡调些人来,那没有一百,也会有七、八十人之多啊!” 这话确实不假,铁勤剑连着点头表示同意,却还有不明白之处,又问:“就算他们调得人来,也不可能半天时间,就将两个若大的山寨给剿了呀?” 赵洪泽沉思片刻,这才说:“估计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把高三弟和丁二弟分个骗出来,再设埋伏而杀的。” 铁勤剑频频点头而说:“如此看来,那个龙羽诚不简单啊!” “唉……!” 赵洪泽长叹一声,喃喃而说:“是啊!的确不简单!咱们太过大意了,早知如此,谢四弟就不救了。” 赵洪泽明面上说是为了谢六刀,其实,铁勤剑心里明白,他是后悔不应该为那十万两白银,而去触碰官府的底线。 然而,韦德安哪有什么实力说底线,只不过阴差阳错龙羽诚来了后,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 韦德安只是因祸得福而已。 土匪的三封信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龙羽诚就是随波逐流的舵手。 三个山寨的寨主只是在同一个地方,不同的地点,遇到了不该遇到的同一个人。 想到龙羽诚的可怕,铁勤剑心生胆怯,急忙说:“大当家,此等情况不妙啊!望早做安排?” “安排?哎……安排……如何安排……” 赵洪泽喃喃自语间,傻笑中带着无奈,忽然,脸色急变,慌忙吩咐:“你赶快去把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一旦情况不对,咱俩从后山离开。” 铁勤剑又喜又惊,吞吞吐吐的说:“可……可是,后山是……是悬崖啊?” 赵洪泽顿时来气,瞪视着说:“动动脑子啊!多带些钩子和绳子不就行了吗?” 铁勤剑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哦!你看我这笨脑子,一着急就不灵。” 赵洪泽又是一瞪眼,斥责催促:“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快去!” 铁勤剑被吓得一激灵,连声答应着就走了出去。 赵洪泽又开始不停的踱步。 他很想见识见识这龙羽诚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也很想领教领教这龙羽诚到底有何过人的本事。 然而,赵洪泽又怕打不过龙羽诚,更怕逞一时之勇而白白丢掉性命。 山寨没了,可以再建。 手下没了,可以再招。 钱财没了,可以再抢。 唯一是自己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寨楼上的喽啰已有几个打起了哈欠,看来,即使是换过了班的人,只要心里太过放松,在夜晚也会容易犯困。 衙门里的人个个是精神抖擞的,因为,有一种物质上的需求在激励着他们。 “龙捕头,到底什么时候动手?这山上的蚊子比吸血鬼还可怕啊!” 山上的蚊子难得来一顿大餐,叮在人身上就是大口大口的吸血。 就是用嘴吹气,它们都认为是刮来一阵山风,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来临。 而城里的蚊子久经沙场,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跑得飞快,大巴掌稍慢点都打不着它。 所以,皮小虎都不需要用巴掌去拍打,嘴里又问又有些埋怨的工夫,他用两根手指就已捏死了十几只蚊子。 龙羽诚到山上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大量的运动,也就没出多少汗。 相对皮小虎来说,他排放的二氧化碳自是更少,因此,没有多少只蚊子来打扰。 也正因如此,龙羽诚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他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轻轻的问:“几更天了?” 皮小虎抬头看了看天上,然后回答:“大概二更天了。” 龙羽诚又问:“什么时候,人是最困的?” 这皮小虎哪知道啊!他通常是砍柴和挑担困了,顶多不到二更天就躺床上梦周公了。 但又不能说是二更天,因为,现在就是二更天,龙羽诚不可能还会在这里废话。 “是三更天。” 皮小虎挠着头正想说,却被张德彪抢先一步答了。 龙羽诚接着再问:“什么时候,人睡得最死?” “是三更天。” 这是送分题,皮小虎自然不用想就回答得出。 不用说,谁都知道是要等到三更时候才动手。 等! 不就一个时辰而已,多揉几十次眼就过了。 咬! 反正一视同仁,蚊子又不会挑食。 捏! 大伙儿一起悄悄的捏蚊子,捏多了,指不定练出一套擒拿手的功夫。 看! 看见寨楼上的喽啰一个个的还没打磕睡作钓鱼状,埋伏着的其中几个人恨得牙痒痒。 仰望星空,繁星点点。 不是八月十五,月亮不是很圆,也不是很亮,它已挂在天上的正当中。 时间到了。 “所有人准备了!…………” 龙羽诚低低的吩咐一声,跟着,一个接一个的传话。 从中间开花,把十个喽啰干掉,那就得从寨门的墙飞身上去。 这样太冒险,因为,那里的灯光最亮。 从右边上去也不是很好,尽管那里的墙角有一棵两人高的小树,但是,距离太远了,龙羽诚得绕一个大弯才能到达。 只有左边是唯一选择。 从龙羽诚所蹲的位置起,到寨墙角的尽头,都有荆棘和杂草作掩护。 猫着腰,低着头,脚尖踮起,小心翼翼的紧走慢走,片刻的时间,龙羽诚就到了寨墙的最左边。 然而,龙羽诚现在的位置,离寨墙下还有将近三十步的距离。 怎么过去? 看的人各有各的想法。 第二十章 撂倒十个喽啰 张德彪暗暗掂量掂量自己的轻功底子,感觉三个起落勉勉强强能到得寨墙下。 可是,这般卯足了劲连着三次抽身跳跃,他自己却做不到落地无声。 李茂才默默的在心里衡量,自我觉得三个起落到寨墙下可以办到。 就是在不碰到任何荆棘的同时,还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李茂才一丁点的把握都没有。 刘金贵没有任何轻功的底子,如果以蛤蟆蹦的方式过去,自信连蹦六次,也是可以到得寨墙下。 关键的问题是,寨墙上的土匪不是瞎子,看见一个大蛤蟆似的人在蹦,自然就会拿弓箭招呼一顿。 所以,刘金贵没有去考虑这段距离应该怎么过去,他一门心思的在量着寨墙的高度。 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他发觉自己有能力把渔网抛到寨墙上,然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套住三个喽啰。 对于刘金贵来说,那不是喽啰,也不是土匪,更不是人,而是香喷喷的三两白银。 很无奈,寨墙上的所有喽啰不是扎堆抱团,望眼欲穿的三两白银,看得见,不敢要。 刘金贵只能叹叹气,想想而已。 皮小虎的眼睛一下看看那段距离,一下又看看寨楼上的喽啰,跟着就再看看龙羽诚。 他性子很急,恨不得马上就想看到龙羽诚是怎么到寨墙下的。 其他人也很好奇,这比看戏和杂耍都来得刺激,茶余饭后的素材,就要挑些精彩的真实故事来谈。 所以,这些人都紧盯着龙羽诚的一举一动,生怕漏掉某个精彩的环节。 寨楼上,右边的三个喽啰围在一起,都双手拿枪杵着地,半眯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中间四个喽啰就有点离谱了。 其中,两个喽啰弓箭解了放墙边,背靠背,两手抱着枪,低着头,眯着眼,鼻憨声抑扬顿挫。 另两个喽啰更夸张了,竟然蹲在地,拿小石头当棋子,全神贯注的下着五子棋。 左边这三个喽啰就不地道了,面向寨墙外杵着枪,头低低点,又不打呼噜,也看不清是否完全睡着,直恨得龙羽诚牙痒痒。 忽见,这三个喽啰的头向下磕了一下。 梦周公,钓大鱼,这是赠送的信号! 当下,龙羽诚毫不迟疑的箭跃而出。 这一跃,不是那种由低向高的飞跃,而是带有隐蔽性的,几乎平行的直跃。 不求临空潇洒,但求简单快速。 落地轻盈,脚底踩压的两撮杂草,发出短促的细微声,令人一咋舌,又一个怪表情自我排遣。 此时,离寨墙下已不到十步,龙羽诚起落衔接的再一个纵跃,就已到了寨墙下。 他后背贴着寨墙而立,轻轻拍拍胸脯,暗暗庆幸:“好险!好险!” 也确实是好险,只要这三个喽啰稍一睁眼,就会发现有一个大黑耗子会飞。 这一个过程虽然很短暂,但其危险系数相等同于人在刀尖上跳舞。 所有人睁着眼一眨不眨,张着嘴合不上,心紧绷往上提,都为龙羽诚捏了一把汗。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达,所有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然而,这只是紧要的第一步,最关键和危险的是,如何能又快又不被发觉的上到寨墙上面。 怎么上去?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因为,上面十个喽啰当中,其中两个只看见两杆枪头,根本看不见那两个喽啰的身影。 所有人,包括龙羽诚在内,都不知道这两个喽啰是在下五子棋。 如果这两个喽啰是蹲着睡觉,那就很好办。 要是,这两个喽啰是蹲在地上聊闲天,那就非常的麻烦。 将近两丈高的寨墙该怎么上去? 那两个喽啰的情况该如何做出判断? 所有人都不敢做大胆的猜测。 他们很希望顺顺利利,因为,这样子离捡钱的时候不远了。 他们又很害怕会出点阴差阳错,因为,这么好的财神爷,可不能就此驾鹤西去。 龙羽诚并不着急,与其说他有自己的想法,倒不如说是在耐心的等待。 焦急就让手下这些人焦急去! 老子可得稳稳当当。 对了!这“稳稳当当”似乎在某档综艺里“有福腾享,有难彤当”说过的话。 都是汉语成语,这就不算蹭热度了,当用则用。 侧耳倾听,忽然上面传来说话声:“再来一局!” “来一局就来一局,怕你不成?” 啧啧啧……,原来这两个喽啰在下棋,龙羽诚暗自窃喜:“哦――!原来是在玩些娱乐节目。” 有一种攀爬的功夫叫“壁虎游离功”。 据说这种软功非常神奇,能在墙上如壁虎一般自由移动。 这种功夫非常的难练,需得下十年的苦功才有所成就,而能练成者,少之又少。 龙羽诚不会这种奇功,而且他还嫌用这种功夫上去速度太慢,又不好看。 只要身体够轻,上去的方法就有很多选择。 龙羽诚轻轻一跳,单臂上伸,三根手指就勾住了墙上一处浅浅的凹凸处。 猛提一口真气,借着手臂的伸缩之力,向上一使劲,整个人就上升将近一丈。 右手五指扣住寨墙上端边沿处后,手臂慢慢的收缩之间,龙羽诚悄悄地露出半个头来。 咫尺之遥,嘴角的哈喇子要落没落都看得见,这三个喽啰站着睡都能睡得如此香,也是少见得很。 再向左瞧去,蹲着的两个喽啰一点都未察觉,还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地上的旗盘。 此时不动手,还更待何时。 当下,龙羽诚两手猛的发力,翻身而上。 他毫不犹豫,双掌成剑诀,力灌指尖又快又准,指到之处,力透过衣直中脉门。 三个喽啰连哼都没哼一声,依着站姿,就要向前摔出寨墙外。 摔死倒无所谓,就害怕摔落地那三下发出的声音。 龙羽诚“哟”的一声暗惊,飞快的双手左右开弓,抓住喽啰衣领向前一推,跟着又向右一带。 动作连贯,双手松开喽啰衣领,一个旋身到了第三个喽啰的左侧。 龙羽诚也是双手齐用,将喽啰托起就向前推,竟正好阻挡住倒过来的另两个喽啰,形成叠罗汉的样子。 不带想的,赶紧一梭子将三个喽啰轻轻放倒在地。 三杆枪掉了下去,下面没有石头,砸在草上没发出多大声响。 而且,又离得稍远,并没有惊动到背靠背的那两个喽啰。 扭头一瞥,两个喽啰还在下着棋,刚才发生的一切,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龙羽诚箭步近前,双掌呈刀形,果断的就是在两个喽啰的后脑勺上各来一下。 两个喽啰只是看见有两只脚突然出现在身旁,然后,就直接晕倒趴在地上。 背靠背睡觉的两个喽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惊见一只手掌出现在眼前,张嘴刚想惊呼,又在两声喉骨碎响中立时毙命。 尸体轻放于地,龙羽诚扭头一看,剩下三个喽啰的其中一个,正在揉眼睛,立时心想:“不好!先得弄死他!” 再一次箭跃来到三个喽啰跟前,趁着这喽啰的手未挪开眼睛,龙羽诚迅速的出掌,抵胸就是暗劲震击,令其窒息而死。 剩下两个喽啰懵逼的一愣,再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 就见,龙羽诚双掌成剑诀,同时左右齐出,都点在喽啰的肩颈穴和天柱穴上。 这一番动作只在几息之间。 三个喽啰可以说是同时往下栽倒,直忙得龙羽诚左手抓一个,右手抓一个,左脚抬起向前勾住一个。 依着这种姿势将三个喽啰缓缓放下,俨然就像杂耍中的绝活一般。 整个过程基本上顺利,动作和速度可谓行云流水一般,就连龙羽诚都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对这身本事,适应得如此之快,又运用得如此的得心应手。 下面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他们只看见龙羽诚的影子在动,还未看清是如何出手,喽啰们就一个接一个的不见了。 小伙伴们一个个小迷粉的样子,眼里尽是崇拜的神色,要都是女的,估计都会尖叫着喊:“龙哥哥!我要嫁给你!” 龙羽诚走近墙边,看见下面那些手下的表情,心里不禁一咯噔:“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偶像”的魅力?” 不不不!偶像派和走流量的通常容易人设崩塌,还是走实力派更有前途。 龙羽诚走近围墙边,向下面的人招了招手。 还得说是张德彪和李茂才动作迅速,两个人各扛云梯的一头,站起来就往前冲。 过荆棘时,两人跳起的节奏竟然协同一致,落下时,两人迈出的步伐,又无需商量的“一二一”的步骤统一。 刘金贵见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的演示,方才知道双人抬云梯的好处。 知道得也不算晚,但刘金贵怕耽误宝贵的时间,干脆用头顶着云梯的中间,两手扶着云梯两边,站起来就向前冲。 这大光头,顶着云梯还是这么亮,跟云梯作亲密接触都没呲牙咧嘴,是个练铁头功的料。 别看刘金贵是个厨子,还挺聪明的,早早就把裤腿放下,省去了挨荆棘刮伤小腿的痒痛。 皮小虎看见刘金贵一个人顶起云梯,他也不甘落后,两手举起云梯站起来就冲。 又挑担,又砍柴的人就是不一样,手力、臂力、腿力都是杠杠的。 饶是皮小虎慢了几步,却在转瞬间就赶上了刘金贵。 伍友德就没那么大力气了,原因就在于,他在山寨的伙食不是很好,又加上他没干过农活,一架云梯他都找不到平衡点。 不过,伍友德脑子好使啊!他会叫一个兄弟帮着扛云梯。 这样一来,伍友德也就紧跟得上皮小虎了。 四架云梯已动,其他人就都站起,分成四队紧跟云梯的后面。 张德彪和李茂才很快就架好了云梯,两人动作迅速,脚下功夫也不错,都是两手不扶梯子就噔噔噔的往上爬。 要说这两个“师父”不咋地,作个示范都从高难度做起。 刘金贵架好云梯站着向上看了好几次都不敢上。 后面的人连推了他好几次,刘金贵才硬着头皮,两手扶着梯子慢慢的往上爬。 就这速度不行呀! 后面跟上的人不答应,故意用背在背上的竹枪头捅刘金贵的屁股。 被逼无奈,也为了裤子少两个窟窿眼,刘金贵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 皮小虎就不同,一来他本就是手脚麻利在家吃这行饭的,二来他的性格火急火燎,云梯一架好,皮小虎就扶着梯子快速的往上爬。 伍友德的胆子就差了许多,如果不是后面的兄弟拿手掌顶着他的屁股,他估计现在都还没爬到一半。 第二十一章 贱人!拿命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上到寨楼,看见后面爬梯子的人忒慢了,两人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气。 没有办法,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张德彪和李茂才各自分开去伸出援手,将这些人一个个提前拽拉上来。 龙羽诚才不去拉这这些人,他认为,这是一次锻炼他们的好机会,免得日后碰到什么大场面时,一个个的都用不上。 想法固然是好的,问题是在别人的山头练兵,人家不可能答应。 山寨里,不远的一间房子里,陆陆续续走出了十个伸着懒腰的喽啰。 这是要换防!咋就这么快呢?跟电视剧里的套路不一样啊! 龙羽诚需要的是“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但偏偏等来的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明枪易躲,有毒的剧情是防不胜防啊!龙羽诚也是受害者,但又偏偏敲着键盘骂骂咧咧的看完某些影视剧。 时也,命也,急急如流的原世界,造就了浮躁的心态。 在这种情况下,龙羽诚只能迅速的也去把剩下的人给拉上来。 人都上来了,也都看见一队喽啰晃晃悠悠的朝寨楼走来。 怎么办? 没有人问,所有人都拿起了竹枪。 特别那刘金贵和皮小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起,跟着可能就会数那一两银子。 要不是龙羽诚将两人摁下去,指不定两支竹枪就飞出去了。 “干什么?”龙羽诚将两人摁下就问。 刘金贵咧嘴哑笑,伸出一根手指,意思已是很明确。 龙羽诚气恼的瞪一眼,暗道:你大爷的!你要是伸中指的话,老子就打爆你的头! 皮小虎有理有据呀!他挪步到龙羽诚跟前,小声的说:“距离刚刚好,我一枪一个扎得准。” 什么玩意? 龙羽诚闪电般一巴掌拍在皮小虎的屁股上,低声训斥:“撅那么高干什么?你又不是a货!” 这一巴掌不是很用力,皮小虎只是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龙羽诚说的前半句容易理解,但后面的“a货”就不那么容易理解得透。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含概的内容一定很丰富,所有人都打算日后花点时间研究研究。 眼看十个喽啰已到楼下,龙羽诚用手式跟张德彪和李茂才作了几下交待。 两人会意的点点头,就蹑足潜行般到得楼梯口,拔刀各隐藏在一侧。 龙羽诚原地拔出刀,眼睛紧盯着十个喽啰慢慢的上来。 “哥们!一个个的不唠嗑,睡着了?换班了!” 走在楼梯上,最前面其中一个喽啰打哈哈的喊了一句。 得不到回答,喽啰有些错愕,但又没有加以深究,仍旧踏着台阶往上走。 就在两个喽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埋伏的三个人同时动手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跳出,各自就是一手捂喽啰的嘴,另一只手就是拿刀抹脖子。 后面的喽啰都还没反应过来,龙羽诚就以一个腾空纵跃到了近前。 杀一些小喽啰不必使多大的劲,只要刀够快、够准,每一下都对准脖子或者心口两个地方狠狠来一下就可以。 所以,龙羽诚一人一刀连杀六个喽啰,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才刚刚解决掉第三和第四个喽啰。 障碍扫清,其他这些人也不敢为这精彩的一幕高声喝彩,而只是一个个张大着嘴,都是一副没见过大蛇拉屎的样子。 张德彪看到这些属下的反应,立时是自鸣得意,他迅速的摆起了八面威风的姿势。 李茂才也是飘了,他紧挪几步与张德彪背靠背,就这么摆出一副威震四方的造型。 两人的站位、造型、神态,看起来还真有一点点“三塘双雄”的意思。 又酷又拽的造型,活脱脱某个电影海报的模样,爱了!爱了! 四十个属下忘乎所以起来,两人一队,三人一组,都拿着竹枪纷纷的像不像三分样的模仿。 这就好比某个视频里出现独具一格的动作,很容易感染观众,也很容易被某些人为了蹭热度而模仿。 “喂!喂!搞什么鬼?这是在剿匪!不是t台走秀!还不快点火烧山寨!” 不知死活也就罢了,竟然无视堂堂龙捕头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无怪乎龙羽诚横眉扫视着一番低声呵斥。 什么是剿匪?众人拿脚底板想都懂。 什么是t台走秀?众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个个是一头雾水啊! 众人无不是内心感慨:“龙捕头真是见多识广,语出惊人呀!” 但此时此刻是不能“敏而好学”了,因为龙羽诚凶巴巴的眼神,直吓得他们心里拔凉拔凉的。 赶紧搞事情! 一个个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竹枪。 寻找可燃烧的目标,首先是喂马的草料,其次是马棚,跟着就是最近的房门和窗户。 刘金贵、皮小虎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够鸡贼,知道竹枪扎房子和柴草不算人头,举着竹枪溜快的下了楼,站在空地上一字排开等着屋里出来人。 一波又一波的竹枪抛出,嗡嗡作响,加上大火里草梗和竹子爆开发出的霹霹啪啪声,动静顿时大了起来。 “着火啦!!!” 随着一串的喊叫声,一间屋子跑出了六个喽啰。 着枪! 其中三个喽啰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立时被扎死。 剩下三个喽啰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大叫着拔腿就跑。 跑得了吗? 刘金贵、皮小虎和伍友德连竹枪都懒得点着了,直接抛出将这三个喽啰扎个透心凉。 这时,从其它屋子里出来的喽啰越来越多,都叫嚷着冲过来,却被一阵的枪雨扎得所剩无几。 余下的七个喽啰见势不妙,转身仓惶而逃,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一人执剑拦路喝止住。 铁勤剑左肩搭着一个股涨涨的褡裢,怒目厉喝:“都给我冲上去,谁敢跑我就杀谁!” 要命啊!前面是钩魂的煞星,后面是尾追而来的捕快。 七个喽啰更惧怕铁勤剑手中那把剑,都极不情愿的掉转身,却未踏出一步,就被一梭竹枪扎死在原地。 “兄弟们!冲呀!…………” 刘金贵、皮小虎和伍友德三人各连攒两个人头,高兴得像喝酒上了头,带头喊着就冲,跟着就是竹枪伺候过去。 后面冲下来的捕快也是口壮声势,呐喊着往前冲。 眼见三支竹枪依次飞来,铁勤剑自是不放在眼里,当即挥剑连削带挡格,将三支竹枪利索的打落。 闻听得山上有呐喊声,铁勤剑知道是赵洪泽带着人冲了下来,立时心中振奋。 他凶光直视前面三人,杀意顿起,竟吓得刘金贵等三人打个寒颤,举着竹枪怯生生的挪步后退。 杀此三人只需一招就可以,何必三思,铁勤剑振臂抖剑挽出剑花,身形晃动,跨步之间,六点寒芒平推分袭三人。 刘金贵等三人哪里躲得过这么快的剑,全身僵硬原地闭着眼等死,心里倒是一瞬间念叨:“老大!救命啊!” 猛听得头顶上嗡嗡作响,器物交击大作,三人睁眼一看,只见铁勤剑被一梭梭的竹枪逼得腾身后撤。 “勤贱人!拿命来!” 两声底气十足的大喊,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向前,跃步流星般欺近就是双刀斜砍,形成一个v字形刀影。 就此两刀,在气势和速度还说得过去,但身体和刀的协调度就有所欠缺。 总的来说,就是这v形划得有些不够工整,力度太小而使得刀落时有些飘。 铁勤剑一眼就看出了破绽,他原可以放手一搏,但他害怕那随时会飞来的竹枪,他更害怕一个人正笑嘻嘻的盯着他。 跑! 铁勤剑心里想的和动作是一致的,他疾退两步转身就向上跑。 哎呀?想跑? 先搞死一个值钱的再说。 龙羽诚形随心动,都不喊“贱人!你拿命来!”,人和刀已临空而到,一招“猛龙踏江”迅猛劈落。 第二十二章 怒龙搅云 铁勤剑背后不长有眼睛,以他的能耐,感觉到死神的到来已是晚了。 他不知道这一刀是从左边劈落,还是从右边劈落,说不定又是从头顶笔直劈下来。 做挡格和招架的动作已是来不及。 向前狂奔去靠近赵洪泽,那很可能会被刀劲所杀。 赌一赌! 一念间的决定,铁勤剑的身形就向右动,只是一晃间,龙羽诚的刀就已劈到。 本是劈的右肩,却被这一晃,距离和准头就有所偏差,刀尖劈在了左肩背的褡裢上。 金铁交击作响,金银、细软撒落一地,而铁勤剑却被这刀劲的余力震得闷哼一声,整个人就真的像“箭人”飞了出去。 铁勤剑是握剑直向飞的,那是被迫的“人剑合一”之势,他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生疼,哪还想到要把剑收一收,只是仓促大喊:“大哥!救我!” 赵洪泽眼见人和剑都是冲自己飞来,心里也大骇。 要是闪过一边不救人的话,估计后面的手下会死好几个,就连铁勤剑也会被手下的刀剑误杀。 要是救人的话,万一龙羽诚不给机会,直接飞扑杀到,那可就凶险了。 赵洪泽已是来不及去权衡利弊,先以义气为重! 他双脚右挪,跟着跨后一步,紧接着左手揽月式托出,以卸力拖带的方式将铁勤剑给救了。 铁勤剑人刚站稳,就惊魂未定的说:“大哥!东西没了!” 可不没了!金银、细软就在龙羽诚脚下不远处。 好东西啊! 一眼扫过,龙羽诚财迷心窍阻住了他所有的动作,也间接的给了赵洪泽一个救人的机会。 就听“锵啷啷”链声响,赵洪泽一抖十八节如意追风鞭就大声喝问:“你可是龙羽诚?” 龙羽诚正在核算这些金银、细软究竟值几捆rb。 他本来数学就不好,只能用加法一步一步的计算,刚算到一半,就被这一声大喝给打乱了。 好啊!你这王八蛋这是挖坑要我从算一次! 龙羽诚气极而恼,恼羞成怒,怒视就大声训斥:“喊什么喊?找死啊!看你斯斯文文,怎么一点没礼貌?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这一通训斥,直把赵洪泽气得变颜变色,颤着嘴唇说着:“你……你……你……” 未等赵洪泽说完话,龙羽诚接话就骂:“你放的是打嗝的狗屁!” “哈哈哈……”此话一出,竟引来一阵大笑。 赵洪泽的尊严像似被抛在了地上磨擦几下,跟着又被用脚使劲的踩了几下似的,忒没面子了。 这个气啊!赵洪泽两眼都快冒火苗子,双眉像似被熏着一般立了起来。 他将如意追风鞭抖起一阵劲风唰唰唰作响,大声威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是年轻人吗?你着刀!” 话出人跃起,话落人临空,龙羽诚的刀劲已形成大开大合之势,“猛龙踏江”就是这么牛逼。 眼见至刚至猛的刀招要落,赵洪泽竟然无惧的站在原地。 只见他狡诈的一笑,手腕就连续抖动,挥舞之间,十八节如意追风鞭发出“叮铃叮铃……”一串串不停的声响,宛如引路的僵尸先生手中摇晃着铃铛的声音。 缠是软兵器的特技,缠中藏绕,虚实难料,时机一到,抖、挥、劈、撩、扫、扎见机而发。 缠讲究挥出五花的形式,由上向下的是正花;由下向上的是反五花;水平状的左右式叫平五花。 此时,赵洪泽的如意追风鞭走的就是反五花。 鞭速起始就加快,连续的一百八十度蓄力和发力,七百二十度的回环连结形成。 但见,小圈由小变大,如那龙卷风般的形状向上飞旋。 鞭子发出的叮铃声如狂风骤雨,鞭子刮起的风又像似在旋涡中呼啸。 肉眼而看,根本分不清那一圈是实的,哪一圈是虚的。 虽说是十八节如意追风鞭,其实却是由上百块锋利的鳞片组成。 每一块鳞片都是可以伤人的,而每一节鞭都是有它特殊用意。 十八节如意追风鞭其实就是链鞭、软鞭、三节棍三者融合在一起的一种兵器。 原主是没有这种兵器记忆的,所以,龙羽诚也就把它当成一般的软兵器来对待。 并不是他不谨慎,而只是因为“猛龙踏江”这一招走的就是大力出奇迹的路数。 遇山开路,遇海分流,管它什么阴狠和炫技,一刀下去都让它烟消云散。 然而,真的如此吗? 待到鞭头锋刃突然变似蛇头仰起时,锋刃又猛如灵蛇捕食般啄向龙羽诚的下裆。 你啊!这是大圈套大头,小刀削黄瓜的节奏!上下两个都想要。 即便一刀劈落能将大大小小的圈化解开,但这老鹰偷鸡这一手,可走的阴损路数,“猛龙踏江”这一招没有攻守兼备这一说。 见此情况,龙羽诚心中一紧。 虽说魏千岁、李莲英、海大富都是高大上的人物,可并不是龙羽诚崇拜的偶像。 血可流,但头不能断,再难,也难不过三十万彩礼! “你好毒啊!” 龙羽诚骂得快,临危反应更快,就势将刀下摆,跟着就是一招“怒龙搅云”式。 刹时,龙羽诚整个人就像一台风扇一般极速的旋转,将鞭子的锋刃打开,将鞭子的圈圈打乱,而他却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退开。 刚一落地,龙羽诚就觉得晕乎乎的,有那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赵洪泽阴损的一招未得逞,大感意外,又见龙羽诚落地有点晕晕状,顿时暗喜。 他双眼厉芒一闪,嘴里说着“无毒不丈夫”,手中的如意追风鞭就已打出。 鞭走平花式,甩出一串串s形,带起如波涛汹涌的劲风,大有蟒蛇过江之势。 眼见赵洪泽转守为攻,喽啰也是就地呐喊助威:“大寨主威武!大寨主旗开得胜!……” 哪你就旗开得胜? 蛇有千千种,其要害部位就只有一处。 俗语有云:“打蛇要打七寸。” 看出破绽,此招可破已。 有点晕乎乎又怎样?只要俗话记得牢,打架都省事多。 破招时,龙羽诚也不忘回敬一句:“扫毒先锋在此一举!” 他说得慢,脚下的动作却快得出奇,一个蛇形步向前,看准鞭子的七寸处,手中刀就快速的挨了过去。 鞭子不是肉长的蛇,真砍在七寸上那起不了大作用,反而会给对方创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这就是龙羽诚精明之处,不死搬硬套,灵活运用才是能干的人才。 挨过去就不同了,看似速度飞快,但力量和准头拿捏得非常到位的。 只要刀刃一挨到鞭子七寸处,龙羽诚立刻就会像卷一般,将鞭子向前卷成一坨的卷在刀上,然后,一刀把赵洪泽给了结。 用意和目的都很明确,可未曾想到,刀还没碰到鞭子,赵洪泽的如意追风鞭“嗡”的一声响,瞬间变成一根加长版的亢龙锏。 这就正应了那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的典故。 能将一根软鞭瞬间抖直得硬如铁棍,足见赵洪泽的内力之深厚。 能将一根鞭子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足见赵洪泽在鞭法这一门下了不少功夫。 赵洪泽本就知道这一招的弱点,却故意卖给龙羽诚一个破绽,为的就是下一个杀招。 眼见诱敌得逞,赵洪泽低吼着“去死!”猛挥如意追风鞭向着龙羽诚的脑袋打来。 这一鞭子有“横扫千军”般的气势,又有齐眉棍打枣树般的力量。 人家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赵洪泽却是一鞭子想打烂个“大西瓜”。 龙羽诚的脑袋不是西瓜,它是有血、有肉、有智商的,而且危急时刻,智力爆表百分之一百二十。 他左掌扶刀背运力,刀刃横向阻挡一下后,借着一点点的空隙,刀刃瞬间斜切向前,刮出一道火苗子,随着烟花般的奔放,一句“只怕未必”的时候,刀和人就奔着赵洪泽扑去。 赵洪泽这一鞭本就是藏有“蝎子甩尾”的阴狠招数的,但他却没料到龙羽诚竟然不是横刀硬挡。 如此一来,这一鞭子已是有些多余,反而增添了“青龙追影”这一招的炫彩和威风。 龙羽诚的话传入耳中,像似在扎心,刀上冒着刺眼的火苗子,赵洪泽看得胆寒。 赵洪泽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阵脚大乱,他疾退数步,手臂甩动,腕力催生的一股柔韧之劲灌入到了鞭子之内。 刹时,硬如铁棍的如意追风鞭立刻变成练蛇蠕动,抖起的波浪直接将刀和人阻挡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最可怕的还是鞭子的尾部,如制导的导弹一般,拐成一道弧线向龙羽诚的背后偷袭。 第二十三章 狂龙旋舞 如此境地,已是杀敌受阻,背后遭殃的局面。 赵洪泽双眼利芒展露无疑,心里那句“去死”都快要喊了出来。 龙羽诚一念间的感受:“难搞啊!” 再一念间的无奈:“难搞也得弄死他!” 又一念间的决定:“玩狠是嘛?老子给你来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就见,龙羽诚回刀而立起,刀背贴胸,刀刃冲外,整个人原位崩地旋身冲天而起。 一式“狂龙旋舞”就是那么不同凡响。 一个“狂”字,突出的就是不着边际,不计后果。 一个“旋”字,突出的就是疯疯癫癫感觉,像似喝上头的巨龙飞旋转圈。 一个“舞”字,突出的是一种呼啸的美,但凡有想与之比肩的一切,都将会被拒在舞池之外。 没有抗拒可言,巨大的力量将鞭子搅进了旋涡当中,吞噬着它的锋芒。 鞭子的鳞片一次次的与刀刃相交击,碰撞出欲演愈烈火花。 刹时,鳞片在脱落后狂飞,大刀在巨烈的撕磨中碎散。 飞!哪有什么轨迹可寻! 鳞片和刀的碎片从旋风中狂射而出,在隐没时激起一串串哀嚎。 死的是敌人,龙羽诚还是掌握得住的。 伤的是自己人,龙羽诚就爱莫能助了。 “大哥!你收敛着点行不?咱是自己人!” 一块鳞片“嗖”的从皮小虎脑门顶飞过时,他就喳呼起来。 听得身后几个自家兄弟在哟哟的痛叫,刘金贵生怕下一个会是自己,于是,大喊道:“龙老大!你看准点行不?别伤及无辜!” 话音刚落,一块碎刀片“呦”的擦着伍友德的左肩膀飞过。 吃疼之下,伍友德伸手摸了伤口处再一看,有血!他慌急而喊:“我受伤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扭头看了一眼,随即“切!”的一声,又回转去看天上的龙羽诚。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张德彪喳呼一声大喊:“龙老弟的裤子着火了!” 李茂才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抬头看着是语声喃喃:“是啊!他的衣服也着火了。” 赵洪泽无法抗拒这股旋风巨大的吸力,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将鞭子震断,连人都会被带走。 他慌慌张张的躲过了几块飞来的鳞片,后面的几声惨叫他也是聪耳不闻了。 在逃与战中仰视前方上空,赵洪泽惊见空中的龙羽诚着火了,他心里顿时燃起拼死一搏的念头。 好机会啊!趁你背要你命! 赵洪泽寒芒暴闪,甩手将剩下的小半截鞭子当作暗器往上扔去。 而他本人竟似白练一般爆射而起,在飞速中赵洪泽的双掌已裹挟着一团无形的气流,发出音暴般的声响。 还真是拼了!赵洪泽连蹲茅坑的力气都不保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本来龙羽诚也是大急啊!“狂龙旋舞”已用到了尽头,下面那个王八蛋再不上来,他就打算自救了。 不然的话,估计自己整个人就会被烧成非洲酋长。 见得赵洪泽将鞭子扔出,龙羽诚也是把手中的刀柄扔出。 见得赵洪泽双掌往上推来,龙羽诚大喜,整个人一个倒翻,双掌蓄力间“吼”的一声大喝,瞬间如盗版的“如来神掌”往下推去。 好快呀! 所有人只是看见一团“白云”和一团冒火的“黑云”在瞬间碰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一声雷响。 有狂风,但没有骤雨。 狂风卷着“乌云”向后退,另一股狂风卷着“白云”向下坠。 龙羽诚落地时,他身上的火苗子熄灭了。 赵洪泽闷哼着坠地后,就是一口血雾朝天喷。 铁勤剑赶忙扶起赵洪泽后就大喊:“快……快放箭!” 喽啰已是慌得六神无主,反应过来时就听到龙羽诚一声大喊:“开炮!” 咦――?怎么把李云龙的台词给吐噜出来了? 龙羽诚心里羞窃窃的自我安慰:“这不是白瞟!这只是个词语而已!” 大家伙可不管为什么会是喊“开炮”,青铜大炮没见过,听倒是听说过的。 估摸着龙羽诚故意喊错以壮声势罢了。 刘金贵、皮小虎和伍友德当得是心有灵犀啊!异口同声的叫嚷“扎死他们!”,跟着竹枪就嗖嗖嗖的扔了出去。 其他的人也是反应迅速,竹枪连续的扔出,密密麻麻如枪雨一般。 刹时,喽啰纷纷鬼哭狼嚎倒下一大片,剩下的喽啰扭头就四散奔逃。 铁勤剑狗头保命要紧,拿赵洪泽当肉盾挡住了三根竹枪,跟着,扔下奄奄一息的大当家调头就跑。 “剑(贱)人!哪里逃!”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看准铁勤剑受伤不轻,两人的底气十足,大喊着就追了上去。 剩下逃跑的喽啰也不多啊!这是棒打落水狗,再发一笔小财的好机会。 皮小虎一众人也是呐喊着追杀落慌而逃的喽啰。 龙羽诚很满意这些手下的举动,竟然不用使眼色都明白此时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好东西啊!” 看着地上的金银珠宝,估摸着折合成rb,起码值个百万以上。 像龙羽诚这种打工一族,都是零存款的户头,突然见到那么多的财宝,发自内心感慨是必然的。 他从尸体上撕下一块衣服摊放在地上,跟着就捡散落在地上的金银珠宝,每捡一样就是乐滋滋的一声“好开心!”。 一小会,金银珠宝捡放成一小堆,又将衣服对角打了两个结,成了圆鼓鼓的一个包裹。 将包裹托在手上站了起来,龙羽诚不禁感慨:“发财了!这是真的吗?哎呀!太突然了!” 话音刚落,就听“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左右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无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主线任务:剿灭匪寇,还地方一片安宁。 奖励:200两纹银,200点侠义值(完成) 系统:“宿主,是否点击完成任务?” 这还用问吗?龙羽诚用意识默认:完成。 又是“叮”的一声,主线任务消失。 系统:“宿主,是否提现?” 切!才三百两银子!小钱而已! 龙羽诚暴发户的心态显露无疑,傲慢的拒绝道:“滚蛋!提个毛线!” 下一秒,系统发出嘟!嘟!……的警报声。 系统面板一下子变成白屏。 龙羽诚吃惊的问:“怎么回事?系统你是中毒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系统面板中间滚动着出现一行字:系统维护中……系统升级中……系统更新完毕。 龙羽诚疑惑的问:“系统您好了吗?好了就关了!” 系统发出一阵奸诈的笑声,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在龙羽诚的心头涌起。 果不其然,系统面板又打出一行字:宿主,一切的不正当牟利,都将视为违规操作,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请您三思而后行!!! ……系统面板关闭…… 看了这义正言辞的严重警告,龙羽诚的心那是一凉到底,像似被电击一般呆立原地。 你啊!这是不让普通搬砖玩家活呀!刚找到一个发财的漏洞,就来个系统维护给堵上了。 没有办法啊!在大佬面前,自己就是个小角色。 只要大佬愿意,一通的骚操作就能把所有的一切给没收了,搞不好,要是在丹药里做做手脚,可就彻底的凉凉了。 实力是为财富保驾护航的,要是没了丹药,即使得到再多的财富,也不一定是自己的。 为了以后的飞黄腾达,为了以后的安身立命,龙羽诚只能是忍痛割爱了。 托着手中的包裹,龙羽诚是摇摇晃晃而行,心中的悲苦无法渲泄,不禁哀唱:“哎呀!我的天呀!破鞋露脚尖啊!有钱我不能拿啊!有气我不能撒,……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突然了!” 独自一人回到了衙门,将包裹交给了韦德安,龙羽诚把剿匪的经过作了简单的陈述后,就以“身体困乏”为由,告辞回房休息。 韦德安知道剿匪大获全胜,简直是大喜过望,本想再多了解些具体情况,见龙羽诚一副“倦容”的模样,也就犒赏几句后点头应允了。 然而,韦德安双手捧着沉甸甸的包裹,就知里边东西的份量有多重,这不由得他独自感慨一番。 一个人能做到秉公办事就很不错,而一个人能做到见大财又不中饱私囊,这可以算是清廉和德行兼备的可造之材。 第二十四章 故事来源于生活 韦德安没有看走眼。 其实他本就没有看走眼。 因为,无论身份高低,还是富贵与贫穷,每一个人的贪念,都会被某种条条框框所约束。 三座山寨的搜剿工作整整花了一夜一天。 原因无它,只因张德彪和皮小虎这些人对剿匪这项工作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哪怕他们抓到一个老得走不动的女眷,也会一大帮人轮番的盘问一句。 把人放走后,他们又在各自的竹片上划上一笔,以表示对工作的认真负责。 龙羽诚没有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骚操作,即使看见了,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呢,他也撂下一句话给他们,那就是“不要太过分了!” 这次剿匪收获颇丰,盘点计算、核对分发一应之事由为烦琐。 韦德安不得不将那库房典吏、收发房典吏、仓房典吏、兵房典吏,这四人一并用上。 就连那主簿也是亲力亲为,对那折合银两八千一百五十八两的数目进行反复核对。 这四个典吏当中,兵房典吏是最轻松的,把写好的刀剑斧钺钩叉等等兵器的数目,全部的念一遍给两个上司听后就可以入库了。 其次,仓房典吏也算是轻松的,把剿获的粮食过了秤,再把账本给两位上司过目后,就可以将粮食抬进仓房。 累就累在库房典吏和收发房典吏,这是真金白银的东西,来不得半点马虎,支出和进账的条条框框得写得精细。 账本密密麻麻写了好长一段各个当差的功劳,直到后面写着: 龙羽诚(捕头):八十两纹银。 张德彪(副捕头):六十两纹银。 李茂才(副捕头):六十两纹银。 皮小虎(捕快):五十两纹银。 刘金贵(捕快):四十五两纹银。 伍友德(捕快):三十五两纹银。 ……到最后写着总计支出纹银两千两。 龙羽诚文武兼备,加之本人的表现清廉可鉴,他能拿到八十两纹银的奖励,韦德安一点都不认为有假,反而认为是拿少了。 须不知,这其中被张德彪和李茂才等一些人做了手脚。 只因见到龙羽诚闷闷不乐,他们就以为是包裹被韦德安发现了,不得已上交才会如此。 而龙羽诚斩杀的匪人,除了高扬虎、丁盛昆、赵洪泽这三个匪首,还有就是几个土匪喽啰。 以他们的计算方式,也就是四十五两纹银,再四舍五入就是五十两纹银罢了。 包裹没了,就不能分赃了。 如此一来,大伙儿的好处就大打折扣,于是,张德彪和李茂才等这些人一合计,就出现了每个人的奖励都水涨船高的情况。 韦德安哪里知道这些人玩这一手呢?他看到张德彪和李茂才所得的奖励时,只是鼻子哼哼就算默认了。 而再往下看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支出两千两白银就太过夸大。 除开器械和其它一些费用,这人头的奖励竟然高达一千八百两纹银! 两个典吏愣得是不敢再落笔,主簿看得是两眼发怔。 韦德安连续揉了揉眼睛,确认典吏并没有抄错。 一千八百两纹银,那就是斩杀了将近一千八百个土匪,也就是土匪的总数有一个千户所的人数还要多一些。 这哪里是剿匪啊?俨然是剿灭了一股人数众多的判乱分子呀! 就算韦德安再笨点,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这张功劳明细是张德彪和李茂才写的,也是这两人送过来的。 韦德安当然要找这两人来问话。 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我们尽职尽责,把四个山寨都搜剿了一遍。 而且,山寨的土匪人数评估错了,当时,每个山寨的土匪人数已发展到了往年的一倍多……。”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一唱一和,说得有板有眼,添油加醋般描述得跟真的一样。 韦德安没有亲眼得见剿匪的经过,想此刻去查验尸体,可是尸体都埋了。 就算去把尸体挖出来数一遍,可张德彪和李茂才说的,还有掉到悬崖下的尸体呀! 就算去悬崖下把尸体找来,张德彪和李茂才还是可以说“尸体被豺狼虎豹叼走了不少。” 将信将疑的韦德安已不愿在此事上过于的纠结,他打发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后,就拉着钱枫走过一边去悄悄的商议。 “大人,这账怎么写?” 见得两个上司走回来,两个典吏眼巴巴的问。 韦德安是个会在文章里发挥长处的人,他把“一天的剿匪人数”改成“近几年的剿匪人数”。 后面,他还要典吏加上: 县衙大门被土匪损毁严重,更换大门开支三百两纹银。(其实大门就多了三个小小的窟窿眼。) 剿匪损毁兵器严重,从新打造兵器开支四百两纹银。(其实就损毁了一把雁翎刀和一些竹枪而已。) 牢房年久失修,修理开支三百两纹银。(这确实是真话,但也没什么活着的犯人啊!) 典吏心领神会,眼珠子似元宝状模样放光,提笔又写: 总支出:三千两纹银。 总入库:五千一百五十八两纹银。 大事搞定,皆大欢喜。 不过,韦德安和钱枫还得有一两天忙活的,拟文书是一个非同小可的细活,来不得半点的马虎。 上表朝廷的书信总是要反复推敲,在不邀功的情况下,还要把功劳写得清楚明白。 剿灭了四股大土匪,街上免不了热闹一番。 第一天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气氛和逢年过节没两样。 第二天,县里县外的老百姓都敢大胆的出去做事,都不用挑时辰或者结伴同行。 第三天,是三塘县集市。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他们三个早早就换上了捕快的制服。 本以为这三个人要出去炫耀一番,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倒好“新兵蛋子做早操”。 在得到三个“导师”的点拨几句后,三人在宿舍的院子里练得是声形并驾齐驱,势有短裤不滴出一桶汗水,绝不收工的意思。 听说街上挂了好多锦旗,龙羽诚倒是好奇的出去一看究竟。 带着张德彪和李茂才一起大街闲逛,看见的锦旗一个比一个特别。 就拿竹制家具店门外墙上贴着的那面锦旗来说,上面写着: 玉树临风!龙捕头剿匪专用竹子,五十年老店,所有家具用的都是三年以上的老竹子,童叟无欺,欢迎新老顾客光临! 这不就是所谓的“明星代言”吗? 代言费呢? 貌视古代没有“代言费”一说,龙羽诚发觉自己损失了一笔数目可观的财富。 下一面锦旗就更离谱了,铁匠铺外旗杆上那面锦旗写着: 风流倜傥龙大侠专用兵器打造地,本店刀具,短的、长的、宽的、薄的一应具全,锋利无比,经久耐用,包你下得厨房,上得战场,实乃大好男儿必备之利器! 这铁匠铺的师傅也忒会吹了。 一把上品的刀具,没有十两以上的玄铁加入进去,根本就打造不出来。 一两玄铁十两银,你一个小小的县级铁匠铺有那么大的资金吗?有这种稀缺材料的渠道吗? 龙羽诚摸摸自己昨天刚打的中品雁翎刀,不禁唏嘘一声,都不愿意再看,带着张德彪和李茂才就走开。 来到一处茶舍,里边传来一阵阵的叫好声。 抬眼一看,门边挂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面用木炭写着: 不要听传说的,也不要听戏说的,要听就听说书先生的《高手!高高手!剿匪传》。 这时,就听说书的声音传出来:“只见龙捕头腾空而起,一跃十丈多高,手中的宝刀就么一摆,立时宝刀变长三丈多。 龙捕头果真神勇无敌,他一刀砍落,下面的人畜、鸟兽、跳蚤一个个都被劈成了两半……” 太夸张了!实在听不下去。 再说了,这个闹着玩的称号也没几个人知道啊!是谁吐噜出去的? 龙羽诚扭头离开的时候就问:“这说书的也太会瞎编的?我有那么神乎其神吗?” 对于张德彪来说,龙羽诚就是一个天花板级的人物,传得越神乎其神,就越给衙门长脸,而且自己都能沾点光。 所以,张德彪那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故事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这个回答龙羽诚无从反驳,他摇摇头又问:“哪个寡妇嘴这么没把门?把这闹着玩的事给说出去的?” 听到龙羽诚问这一茬子事,张德彪轻轻的咳嗽两声,就不言语了。 事实就是,这些个称号都是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传出去的。 李茂才一个人当然不敢揽责任,他也不能让张德彪一个人承担责任,因此,他的回答很简短,就一句“韦大人吩咐我们做的。” 第二十五章 都是正经事 得了! 韦德安就是那个尽出馊主意的“多嘴的寡妇”。 现在这种情况,总不能去跟韦德安叨叨一通说:“不能宣扬个人主义,要弘扬团队精神。” 即便有必要宣传一下,好歹也跟我龙羽诚商量一下,趁着商机捞一点小外快也是好的嘛。 龙羽诚很无奈,一路走着,心里都还时不时想着这“代言”费的钱钱。 三人来到一处阁楼,就听见楼里传来女人们的欢歌笑语声。 阁楼大门上挂着一块大匾,上写三个镀金大字“飘香院”。 楼上栏杆还挂着一条横幅“大爷请留步!这里可以一束梨花压海棠!” 看着这条横幅,龙羽诚可真是五味杂陈:“是这个意思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懂就不要乱写标语。” 他一皱眉,就不客气的说:“两位哥哥,宣传也得挑地方啊!这就有点过分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眼神闪烁一下,立刻异口同声的回答:“我可没来过这种地方。” 两人的回答很精准到位,不但撇清了这横幅与他俩有关系,而且还说明他俩不是那种人。 谁信啊? 龙羽诚是这么想的。 其实,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这么想的。 就冲这句“我可没来过这种地方”,龙羽诚一脸严肃的双手叉着腰,眼睛一直盯着里边看。 难道要发飙? 会错意的两人立刻板着脸往里走,嘴里还不忘说: “我这就去把那条横幅摘下来!” “我这就去把那姜妈妈训斥一番!” 好主意! 如此低俗!庸俗!媚俗!是得好好管教管教! “等等我!作为一县的总捕头,我必须得批评她们一顿!” 抱着批判的态度,秉承着对歪风邪气的憎恨,龙羽诚一脸严肃的样子,跟着也进了飘香院。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一连好多天就这样过去了。 其间,发生了好多趣事。 就拿解小号来说! 站在墙墩上的感觉是――小溪潺潺。 站在大树杈上的感觉是――细雨绵绵,有种“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的意境。 如此形容,也还真怕苏轼蹦出来,拿着一米长的菜刀,砍他丫的这些后辈。 站在山顶上的感觉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还别说,站在山顶上解小号也会出意外,一旦碰到逆风吹来,很容易“湿身”。 儿时的快乐是很多人想像不到的。 放牛娃的快乐是很多人体会不到的。 撒尿豁泥,蹲坑放炮,童年的乐趣所在。 哪天打死一条小蛇,将它摆在路中间,把那村花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也是很快乐的事。 当然,村花也知道是村里的那几个调皮孩子的恶作剧,自然是见着人后就瞪眼睛,骂骂咧咧。 当然,她就算嫁出去了,也会一辈子记住这档子事,更会记住这几个爱捣蛋的毛孩子……。 韦德安越来越欣赏龙羽诚这个人,每天出勤都是早出晚归,他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于是,韦德安与自己的妻子商量,打算把宝贝闺女许配给龙羽诚。 碍于面子,韦德安只是把口风传出去,很快的传到了龙羽诚的耳里。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三十万彩礼省了! 光棍村里饿汉子多,老虎出笼找肉吃。 血气方刚的龙羽诚憋着股劲扒着墙头偷看,饱饱眼福先,也是不错的主意。 总算如愿,他看到了大小姐的“绝世芳容”。 大小姐手拿大肉包子,一口咬下去,咬掉了半个包子,嘴角滋滋冒肉汁还不算,两边腮帮子鼓得像长了瘤。 就说她五大三粗的样子,还可以接受。 毕竟, 手大代表勤劳致富。 脚大代表能走万里路。 肩膀大代表有责任,有担当。 耳朵大代表有福气。 屁股大代表能生养。 腰粗代表有能量。 腿粗代表有力量,底盘稳。 脖子粗代表有福气,光宗耀祖。 可大小姐挺着像五个月大的双胞胎肚子,走起路来似地动山摇,就很难让人接受了。 乖乖那个姥姥!这得费床啊! 直把龙羽诚吓得鸡皮疙瘩都冒起来。 “张德彪!李茂才!出勤啦!……” 龙羽诚一边跑一边喊,像刀架脖子一样发出的声音。 在院子里练武的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看到总捕头这般样子,心里都纳闷:“怪啦?三塘县一片祥和,什么事情能把龙老大吓成这个样子?” 龙羽诚刚跑到衙门口,就碰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从外面回来,惊见龙羽诚大呼小叫的,心里都是诧异不已。 龙羽诚上前拽着两人的手就说:“走,出勤去。” 张德彪立刻就一脸为难的表情,眼睛左瞄瞄右瞄瞄后,他才压低声音说:“手头有点紧,去不了。” 李茂才跟着也是有心无力的表情轻声说:“兄弟,你不觉得累吗?” 糟糕! 龙羽诚顿时明白,这两个哥哥想的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急忙解释:“我说的是干正经事!”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眼神交递,随后齐声回答:“我们说的就是正经事啊?” 完了!这两人被那个地方攉攉得太深了! 龙羽诚立刻严肃、认真的再次解释:“我说的是衙门里的差事,想什么呢?” 两人这才明白,原来是会错意了。 可是,最近衙门没什么差事啊?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人眨着眼懵懵的问:“有什么差事?” 龙羽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这不是有修路和开渠两件差事吗?” 张德彪眼皮翻了翻,跟着啧的一声好言相劝:“兄弟,哥不是说你啊!这修路和开渠都是工房典吏的事,咱犯不着揽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李茂才跟着也是极力劝说:“兄弟,这路啊!年年修,转天一场瓢泼大雨就冲得稀巴烂。 到时,上面骂,大人骂,军营里的长官骂,何苦去讨这种没趣?” 良言相劝也罢,苦口婆心也罢,此时的龙羽诚就是听不进去,一句“这不难,我有办法”,就把两人给说服。 拉着两人往韦德安办公的方向走,龙羽诚是苦苦哀求:“两位哥哥,你俩要救救兄弟我的命……” 经过龙羽诚路上的一番诉说,张德彪和李茂才方知,原来是因为大小姐那档子事。 本来以为是空穴来风,却未想到竟真有其事,两人更是为龙羽诚捏了一把汗。 张德彪和李茂才够哥们! 秉承“有福同享,有难老大一人扛,”的原则,两人答应得干脆利索。 三塘县有两条重要官道,一条是向北,过虎头山、清风山、天风山,再行八十里到隐龙山脉。 沿着山脉脚下唯一一条道路向东十里,到达壶嘴口要塞,也就是隐龙关所在。 隐龙营地驻守一个卫所五千六百人精锐部队,辖五个千户所,分别是:威武、穿云、陷阵、鹰扬、铁血剑士。 威武千户所,辖十个百户所,配备有青铜虎威大炮二十门,三个百户所的人数;飞天投雷车二十辆三个百户所的人数。 另有四个百户所,其中两个是火油喷射队,是爬云梯敌人的噩梦。 另两个是鸟铳队,虽说是双管鸟铳,但由于射程近,装填火药慢,所以不适合大量的扩充。 穿云千户所,也就是弩箭部队,配备有轻装弩、重装驽、车载重装连弩。 轻装弩是单人,弓箭射程在两百米左右。 重装弩是两人,一个负责背箭和装填,一个负责射击,弓箭射程在五百米左右。 车载重装连弩是五人为一组,弓箭射程在一千五百米左右,重甲精锐士兵都难挡其一箭。 陷阵千户所,属于敢死队的部队,在易守难攻的隐龙关,基本用不上,配备在此只是为了不时之需。 鹰扬千户所,是一个接近全能型的部队,每个人身着全副甲胄,善骑善射,骑战步战都是骁勇血性。 而每个鹰扬精锐士兵,都配有中品弯刀一把、中品阔身短剑一把、藤甲盾一个、精铁匕首一把、轻弩弓一张、负箭三十支。 铁血剑士千户所,是一个特种部队,每个剑士不单剑术了得,且马战、步战一样精通,任何兵器到手上都是一样娴熟。 每个铁血剑士都是三流高手,千户和百户更是一流和二流高手。 要想成为铁血剑士,其选拔非常苛刻,要经过思想上、体能上、资质上等等的考核。 选拔出来的人由“尚武学院”进行培训,再经龙帝亲自挑选和任命,是不折不扣的忠君精英,实力相当于皇城禁卫军,略低于护龙亲卫队。 铁血剑士千户在战时有自主决策权,在和平时只听命于龙帝的调遣,而不受五军督都府的管辖。 而铁血剑士千户更是得龙帝亲赐三支“弑神箭”。 弑神箭一旦射出,连宗师级的高手都不敢硬刚,而箭羽无论是否命中目标,箭镞都会在三百丈以外烟消云散。 弑神箭的箭镞是由“五彩灵砂”炼制而成。 五彩灵砂是从红、黄、蓝、紫、青这五种稀有矿石提炼出来。 会寻找五彩稀有矿石的炼金师,需要达到六级炼金师的级别。 能提炼五彩灵砂的炼金师,需要达到八级炼金师的级别。 能熔炼成形、铸造成器的炼金师,需要达到九级炼金师的级别。 正所谓“一两黄金一两砂”就是这样传开的,它和玄铁一样是稀有材料。 唯一区别的就是,五彩灵砂打造成器后只能用一次。 也正因这些原由,五彩灵砂不能大规模的使用,也不允许打造大件的兵器。 这是星源帝国的王牌部队之一,韦德安是惹不起,也躲不过。 除了每年缴纳一部分的军粮,余下的就是军屯田解决。 为了修路,韦德安是年年被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龙羽诚竟然主动请求包揽这两项任务,韦德安不但答应,而且是要人要资金都依依应允。 然而,最开心的是工房典吏,他年年修路,年年挨一顿骂。 今年有个龙捕头主动揽这件事来做,自己就不用再挨骂了。 第二十六章 敬人者人恒敬之 任务是很轻松的接下来了,可怎么把路修好,这可是个不简单的难题。 龙羽诚反复思考后,有了几个还拿不定的方案。 方案一:用泥土铺路,再用大石墩子夯实,依照的是自己在农村八十年代看到的修路方式。 这样子修成的路,似乎比工房典吏以往简单铺平的道路,只强得那么一丢丢。 如此修成的路,只要下几场瓢泼大雨,就又会变成坑坑洼洼的泥浆路。 可想而知,这方案一确实不可取。 方案二:在原第一套方案上再加上河石来进行铺路。 这样子修成的路,肯定是更结实和耐用一些。 问题就是,万一连降一段时间大雨后,大量的泥土被冲走,鹅卵石就会露在路面上。 马车奔行在多不胜数的鹅卵石路上,可以想象得到马车上的人会是什么样感受。 可以肯定,这方案二也确实不怎么靠谱。 方案三:用青石砖铺路。 嗯――!这样子铺出来的路,可与帝都的街道相媲美。 可问题又来了,去哪里弄来那么多资金?愣别说要花多少时间,光人力和物力就够呛。 修这样子的公路,恐怕修有二十里,韦德安就要吐血而亡。 修路总不能把县令大人的命搭进去,这方案三也不可取。 方案四? 暂时没有,龙羽诚是头疼、腰疼……哪里都疼。 这当时,“叮”的一声。 致富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岁 身高:17米 体重:59公斤(“又瘦了,都是这两货害的。” 看到体重这里,龙羽诚把瘦的原因归结在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身上。)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中品雁翎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任务:铺设沥青路。 奖励:200两纹银和200点侠义值。 嘿嘿!绞尽脑汁苦无方案,系统一出迎刃解,龙羽诚大赞一句“系统老弟,够哥们!” 系统竟然“切”的一声:“爱接不接,不接拉倒!” 没心没肺的就是不通人情世故,龙羽诚懒得跟它计较,只是用意识迫切的回答:“接!顺带的一笔财,为什么不接?” ……任务已接受……系统面板关闭…… “别急着啊!这沥青去哪里找?” 还是“喊”晚一步,系统都不带搭理的关闭得彻彻底底。 要不是怕疼,龙羽诚还真想给系统来两个大嘴巴。 龙羽诚不是“建筑工程学”的,他是“搬砖学”的,像铺设沥青路这种高级货,他是一窍不通。 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啊! 发牢骚归发牢骚,事情总得去做。 从网络游戏锻炼出来的小机灵告诉龙羽诚,一个细小的漏洞已被发现,那就是――任务里没说明要铺设几级的沥青路。 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只要有天然的岩沥青或者湖沥青就可铺设沥青路。 反正在古代也没有重型大卡车,区区一些马车,简单的沥青路就够用。 人员安排是必要的,招聘民工是必需的。 其实,就徭役这一制度,本就可以解决民工的问题。 然而,龙羽诚曾经也是民工的一份子,自然是看不惯那种只付出劳动而不给薪酬的剥削制度。 为了这一点,龙羽诚跟县令韦德安、主簿钱枫、张德彪、李茂才这四个人,展开面红耳赤的争辩。 无论怎么说道,哪怕说“这会影响老百姓劳动的积极性”,这四个人也是听不进去。 现在三塘县一片和平气象,韦德安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而不会事事都妥协于龙羽诚,哪怕你龙羽诚现在就辞职不干也是可以的。 不得已,龙羽诚只好拿出了杀手锏,竟是狡诈的说了一句“我上山当土匪去。” 轰隆隆!仿若雷劈,就这几个字含盖多层意思。 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响应龙羽诚的号召。 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大骂韦德安无能。 可想而知,龙羽诚要是当了土匪,首先遭殃的会是三塘县县衙。 “兄弟!好兄弟哟!你说怎样就怎样!……” 像韦德安这些的人,你不敲打他们一下,他们都不知道谁的实力更管用。 然而,韦德安也够狠的,竟然把两千的人数压减到一千人;把每个人一两白银的月薪压缩到了五百个铜板。 可是,韦德安在账本上写的却是实打实的每个民工月薪一两白银。 张德彪也够鸡贼,他把开渠、修渠的活给抢了。 修水利嘛!只要保证水资源顺畅的到达老百姓的田里就行。 至于,耐不耐用,那要到明年才知道。 李茂才没得办法,只能求其次了,他选择的是――运送泥土夯平、夯实道路。 刘金贵、皮小虎、伍友德三个人就是苦差事了。 那么长的路,去哪里弄那么的小碎石子。 光靠人力用大铁锤砸是不可能完成的,得动动脑子。 不就是小石头吗? 河边的鹅卵石也是石头,带着人去搬就可以了。 刘金贵打鱼打出了见识,三个人都觉得这样子做很靠谱。 龙羽诚没工夫去监督这些手下的工作,他要去找那挨千刀的天然沥青。 “沥青”这一词,在这个星球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有一种火药的制作就是加入了沥青。 但天然沥青在哪里有?龙羽诚确实不知道。 问主簿钱枫,得到的回答是“往南边找找。” 对之前的争吵,钱枫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回答得等于没说似的。 又问韦德安,得到的回答是“看见山你就转转,看见湖你就瞧瞧,看见人你就问问,一准就能找得到。” 好像说得挺有道理的,就是费时费力罢了,龙羽诚走的时候偷偷暴了几句粗口。 风景秀丽,鸟语花香。 跋山涉水,没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一点都体会不出“驴友”的感觉。 山路崎岖,到得一处山坳,向前眺望。 一个白发老头正在砍柴。 “喂!老人家!” 虽然韦德安这个人不太招人喜欢,但见人就问这个主意,还算他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听到背后有人喊,白发老头砍柴的动作停滞在落势间。 在犹豫一下过后,方才站直回望。 看见龙羽诚的一身穿着,白发老头不禁怔了怔,跟着又憨厚老实的鞠了一躬。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龙羽诚也恭恭敬敬的还了一礼。 白发老头一脸憨笑着又鞠了一躬。 礼上往来嘛!龙羽诚也还了一礼。 没想到白发老头又要鞠躬。 我靠!搞夫妻对拜吗? 龙羽诚赶忙制止:“别!别!老人家礼数够了!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百姓给当官的鞠个躬,那是再正常不过,但要是一直拜个不停或者九十度的鞠躬,就有点要把人送走的感觉。 龙羽诚说得有点夸大,白发老头却当了真,把要做的动作僵硬的收回,继而老实巴交的说:“差爷,您不问话,我不知道说什么。” 也难怪,普通的老百姓很少出远门,碰到陌生人都不敢说多两句话,又何况是一个当差的呢。 看到白发老头拘束的样子,龙羽诚知道不能再客套话那么多了,遂问:“老人家,您知道哪里有天然沥青吗?” 也不知道是离得远了一点,还是白发老头耳有点背,竟把沥青听成了“梨青”,他摇着头就回道:“梨子青吃不得,山上也没梨树,要吃梨到村口去。” “人老了,耳朵还真是不好使。” 龙羽诚暗自嘟哝一句,向前走近才说:“老人家,我问的是那种黑乎乎的石头,不是梨子。” 白发老头“哦”的一声长音,恍然大悟,继而回道:“你说的是煤炭啊!这我可不知道,村东口彭大壮是挖煤的,你问他去准能知道。” 一个问得辞不达意,又不知道去如何形容。 一个答得是准确无误,就是完完整整照着那个意思去理解地。 “我说的是黑乎乎的沥青石头!” 也许是龙羽诚声音大了点,吓得白发老头连柴火都不要,就撒丫子跑了。 这要是换作是地球的村大爷,一准会劈头盖脸的怼死问话的人。 看着白发老头消失的背影,龙羽诚又是无奈,又是觉得好笑。 没想到啊!一嗓子把唯一碰到的人给吓跑了。 走!就不信了,凭着这的十一路交通工具,还会遇见不到人?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虽此路非彼“路”,但龙羽诚已感觉自己是“走的人多”里的其中一个。 这种境况,高歌一曲“敢问路在何方”也不为过。 “硁!硁!硁!……” 铁器敲打石头的声音,其节奏单一,竟是快慢一致。 从声音可以判断,其力道似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而不是莽汉抡大锤的那般声势。 拨开荆棘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一个人蹲着,正拿着小铁锤轻轻敲击一块外表鸡皮疙瘩状的土黄色石头。 自作结论:“傻冒!就这种石头到处都有,就算把它砸得稀碎,也不会有金啊、玉啊之类的好东西。” 第二十七章 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 此人头上戴着无顶斗笠,螺旋的发髻高高凸起。 紫色的衣衫和紫色裤子,脚下穿的是一双短筒紫色软底布靴。 值得注意的是,腰间系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一个是淡紫色,一个是灰黑色。 为什么是两种颜色?谁知道呢?也许是个人爱好。 都装的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呢?就算问,人家也不一定会告知。 敲击声停止了,此人从脚边一个精致的木箱里拿出一把烧烤专用般大小的刷子,竟是一边扫石头上的粉沫,又一边用嘴吹走余下的粉沫。 龙羽诚不屑的心里腹诽:“有病!你以为你是考古文物工作者?” 粉沫扫干净后,才发现整块石头的上部分被敲的所剩无几,只留下中间圆形的一小块。 此人又换了一个锥子,用小铁锤轻轻的敲击,锥子在每一敲击之下,都会将圆形的部分凿去十之一二。 很快,圆形部份已被凿成一个不规则的尖塔状。 在把碎石沫扫干净后,这个不规则的尖塔部分竟然是漆黑的颜色。 天然岩沥青? 这种东西用得着那么小心翼翼吗? 秉承着几千年遗传下来的好奇基因,龙羽诚迈步走近。 即便没有施展轻功,就这样走近,此人都没有察觉。 硁硁声再次响起,很快的,黑色尖塔形的石头被扣了出来。 看得出,这不是岩沥青矿石。 此人把它托在掌心反复的观摩,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此人又把黑色的石头放在那块土黄色的石头上。 接着,此人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瓶塞,将一种白色的液体倒在了黑色的石头上。 刚开始,黑色的石头表面只是冒出米粒大小的气泡。 过了几秒,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滋滋滋的腐蚀声响起。 刚开始的时候,冒起的是白烟,很快就变成黑白混淆的浓烟,散发出的味道很刺鼻。 此人竟然毫不在意,她不紧不慢的把工具放回了箱子,一双眼睛无时不刻的盯着冒浓烟的地方。 一小会工夫,浓烟散去,只见黑色的石头已蜕去了它原有的颜色,斑斑点点的黑色污渍也掩盖不了从里面透露出的紫色。 此人从箱子里拿了一块白布,将石头包起,拿在手上细心反复的擦拭。 就在把布张开的一刹那,一块紫色的石头透露出耀眼的光泽。 “紫晶神石!朋友,你发达了!” 由于龙羽诚只是在原主记忆里知道这种宝石,并未亲眼得见过,突然的见到这种稀有宝石,自然是一嗓子就咋呼出来。 可怜此人被这毫无先兆的一嗓子,吓得整个人一激灵,人蹲着向前就冲出一两米,差点连头都磕在地上。 看到此人那个窘样,龙羽诚正想乐,却没想到一块污渍的白布迎头飞来。 距离近,来得突然,换作三流的高手,早就被这块脏兮兮的白布“洗”脸了。 龙羽诚将头稍稍的侧过一边,污渍的白布就擦着右耳朵边飞过。 当然,他也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从肤色、身材、动作这三个方面可以看出,此人属于标准的散养长大的,年龄在十八岁之间。 而且,她是女扮男装。 只要不是某国的人,龙羽诚一眼就能看出是男是女,否则就会被人骂是智商下降。 当然,神剧里的那种情况另当别论,导演不在乎观众的感受,他(她)只考虑剧情里男女主发生的各种误会,越狗血的情节越好。 这个女人不是那种看一眼后,就会让男人骨头酥的美。 只一眼的判断,她是属于越看越好看的女人。 这不能还手呀!一点小事就对女人大打出手,男人还是男人吗? “误会了!” 龙羽诚只说了三个字,一只右脚就迎着自己的肚子踢过来。 侧踢? 我靠!李小龙都没你这种速度。 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自己身高的短板,选择侧踢肚子更容易使上劲。 还是不能还手呀!这点小事就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会显得男人的度量太小了,传出去的话,会让人耻笑。 再躲闪。 龙羽诚左脚以弧形的轨迹向后挪,同时整个人一侧身,恰到好处的躲过了这一漂漂踢。 本以为这个姑娘会控制不住向前冲,却未料,脚在尽头的一刹那,竟是戛然而止。 本以为这个姑娘会就势一个临空横扫,却未料,她竟然果断的把脚迅速收回。 哎呀!不按套路出牌呀? 趁此机会,龙羽诚就喊:“你听我说。” 好家伙!就说了四个字,一记左勾拳迎着下巴就打来。 这一拳,有准三流高手一般的速度,有不入流角色一般的力量。 即便如此,这一拳也比那某国咬耳朵拳王的力量还要大得多。 想不到啊!这小姑娘竟然触类旁通? 就这小拳头,只要伸出三根手指迅速的扣住其手腕的麻穴,立刻就可以让这小姑娘变成小绵羊。 然而,是自己吓着人家有错在先,还是得再让让。 龙羽诚右脚一个弧形轨迹向后挪,同时整个人侧身向左闪,刚刚好,躲过了这一拳。 也就趁这间隙,龙羽诚质问:“有完没完的?” 就让多说了一个字,这个姑娘一记顶心肘就撞击过来。 “八拳肘击”?有点意思! 这个姑娘一番连贯的出招,用了四种杀人技能。 看着是挺吓人,其实却是杂而不精,碰到一流高手就歇菜。 龙羽诚并未出招发难,只是疾步逆退发出警告:“姑娘!再不住手,我可要打你了!” 小姑娘吃了一惊,诧异的眼神盯着龙羽诚连退数步,方才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是……” 故作高深的龙羽诚笑着回答:“这你就不懂了?此乃观其形,听其言,闻其声,面其相,是谓:识人术。” 小姑娘很警惕,也很小心。 她一只手拽紧着拳头,随时做好打人的准备。 她另一只拿着紫晶神石的手,却摸索着去找那灰黑色袋子的入口。 由于眼睛是盯着龙羽诚的,所以,小姑娘反复几次后,才把紫晶神石塞进了袋子里。 她松了一口气,但依然保持警惕,左手也拽成了拳头。 做好了两手准备,小姑娘才认真的审视龙羽诚。 一双会滴溜乱转的小眼珠,没放过任何一处能发现秘密的地方。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勾起的不是微笑,而是一种鄙视。 也正因为如此,一对小酒窝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小姑娘的可爱。 她“切”的一声说道:“一个缉捕门的捕头,卖弄什么玄虚?” 按理说,能看出是缉捕门的官差很正常,看见那两只小海马就可以确定。 但能一下字认出是缉捕门的捕头,龙羽诚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捕头?” 小姑娘眉毛一挑,甚是得意的说:“你那破木头牌不是写着:缉捕门,捕头龙羽诚。” 两种可能。 一种是刚才躲闪的时候,把系着腰牌抖落出来;另一种是过荆棘时,腰牌被刮露了出来。 但无论是哪种,归根结底就是小姑娘的眼太尖了。 把腰牌塞回革带里,龙羽诚也不忘给腰牌打抱不平:“什么破木头牌子?这是黄花梨的!” 小姑娘嗤笑一声:“木头它终究还是木头,无论大小都没什么区别。” 话里话外之意,这是指桑骂槐。 龙羽诚“啧”的一声,虽有些不爽,但又不愿因此而动怒,遂反激一句:“我看你连木头牌子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 小姑娘虚荣心挺强,说着的时候就从丝绦里拿出了一块银色腰牌。 只见她撅着小嘴,防范意识很强的将腰牌晃得极快,又迅速的把腰牌塞回了丝绦里。 炫耀过后,小姑娘这才得意的说:“看见没有?我的可是银的,亮瞎你的眼睛没?” 得亏龙羽诚是见过“大金链子小金表”的人,要不然还真给气到了。 虽然小姑娘刚才将腰牌晃得很快,但她却不知道龙羽诚是一流高手。 在眼力劲这方面,实非常人能比。 也就那一小会的工夫,龙羽诚还真择重的看清了三个字――骆婉然。 “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遮丽,淑质艳光。” 龙羽诚赞许道:“骆婉然,好名字。” 虽然龙羽诚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句诗,但名字的出处已不作它选。 而骆婉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否出自此句诗,但自己的姓名确实是被龙羽诚看到了。 她双眉向中间挤了挤,仿佛是埋怨自己不应该把腰牌拿出来。 骆婉然又翻着白眼瞪着龙羽诚,像似在恼他看得那么真切。 她鼻子深吸气就是重重的一声冷哼,继而责问:“你怎么可以偷看人家的姓名?” 以古代人的方式回答这个问题,应是“姑娘,你这是强词夺理。” 以现代男人的方式回答这个问题,大多应是“你癫的嘛?” 而龙羽诚竟是反问一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看了?” 第二十八章 交易很合理 什么叫做“偷看”,不需要做解释。 跟不讲理的人解释,和跟泼妇当街吵架是一个道理。 龙羽诚深知,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吵架,在起发点上已是输给对方一筹。 先不说对与错,从传统的认知来看,一个大男人动嘴皮子骂女人,就会让人不禁唏嘘。 所以,龙羽诚只是质问,并没有大声开骂。 骆婉然被这一句问得无言以对,想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可既然是看见了,这个“偷”字就不存在。 一个人在主观上不是故意的,在目的上不是非法占有的,就不算是偷。 骆婉然恨恨的瞪着这个不经允许就闯入自己脑海里的男人,小嘴气呼呼的一直说着:“你……你……你……” 终究还是气不过,她咬了咬下嘴唇后,就大声呵斥:“你个大坏蛋!给我往后退几步!” 她叫龙羽诚退几步,只是为了把地上的箱子拿上好离开。 “不不不!姑娘此言差矣!” 龙羽诚卖弄着古言,不认同她给自己贴上“大坏蛋”的标签。 接着又说:“我乃堂堂衙门里的捕头,一身正气,为朝廷鞠躬尽瘁,为百姓排忧解难,我何需退后几步?” 骆婉然只一个“呸”字就把龙羽诚说的一大串给否定了。 她双眼怒视,咬牙切齿,两个小拳头举起来就威胁:“你要是不退后,我就真揍你了!” 听进耳里,觉得很无稽。 看在眼里,又觉得很可笑。 龙羽诚轻叹一声说:“姑娘,暂且不说你打不打得过我,就刚才你敲石头的时候,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制住,然后就不用我说了。” 骆婉然也会意得出,就刚才自己那几下攻击,人家不但躲得轻松,而且还让着不还手。 真要是认真打起来,自己恐怕一招都过不去。 心想至此,骆婉然的小脑瓜子又胡乱猜测起来。 他为什么偷偷跟着我? 他难道是想等我把紫晶神石找够了,才实施劫财又劫色? 劫财,这可不行,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这些紫晶神石,就是为证明给爷爷看――我已够得上七级的炼金师。 劫色,这更不行,黄花大闺女讲究的是守身如玉,以便日后跟那如意郎君亲亲我我。 想到这些,骆婉然一阵后怕,不由得尖声厉问:“你为什么偷偷跟着我?” 龙羽诚当时就被问得苦笑,心说:“这小妮子嘴虽小,瞎掰起来竟是一道一道的。” 他遂回答:“我没有偷偷跟着你。” 骆婉然却不依不饶,又一问:“那你来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龙羽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我有正经事要办。” 骆婉然半信半疑,带着怀疑的眼神问:“什么正经事?” 龙羽诚却是不答,但那眼神,那微微摇头地动作,那无声的轻笑,已像似在说:“小姑娘,说了你也不懂。” 即然骆婉然是炼金师,那就说明她对矿石一类很是了解,也一定去过很多地方。 有求于她,当然不能直接的问。 即便问了,以对方现在的心情,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所以,求人,还不如让对方主动来帮忙更稳妥。 骆婉然看得出,龙羽诚那小瞧人的眼神和自己爷爷地没两样,一向自负的她竟然没有因此而大发脾气。 “你说出来,指不定我能帮忙。” 骆婉然果然不是那种“傻白甜”,她的目的很明确:只要我帮了你,就是有恩于你;只要有恩于你,你就不能有别的企图。 从长像、穿着、对话、举止这几个方面,冷静下来的骆婉然也大概判断的出,对方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龙羽诚不知道骆婉然还有另一种心思,他只是急于趁热打铁,立刻就问:“那我可说了?” 骆婉然的两个小拳头还是抓得很紧,她只是腼腆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请问姑娘,附近哪里有天然的沥青?” 龙羽诚说完,就盯着骆婉然的表情变化,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骆婉然迟疑了一下,接着眨眨眼睛才问:“你想炼制火药?” 龙羽诚被问得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这个世界的人,也就懂得沥青的一种用处,他遂说:“我是官差,炼制火药不犯法。” 骆婉然当然懂得,民间作坊炼制火药,拿来制作成烟花、炮竹很正常。 就算普通百姓私藏有鸟铳,在星源帝国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 然而,有一茬子不明白,骆婉然就问:“捕快有刀有剑就可以了,又不是军队,用那么多火药干什么?” 龙羽诚实想不到骆婉然竟然如此多疑,竟是刨根问底。 要是说拿来铺路用的,她很可能认为自己是骗子。 说真话还不如编瞎话,龙羽诚突然“哎呀”的一声,一惊一乍的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三塘县有一股上千人的土匪,不搞多点火药,怕是剿不灭。” 骆婉然听着听着,小眼睛就变成斜视了,待得龙羽诚说完,她才“切”的一声道:“骗人的鬼话,顶多也就百来人的土匪罢了,你以为是莲花帮啊?” 被戳穿谎言的龙羽诚只“呃”的一声,就反应迅速的说:“姑娘果然是见多识广,我说的就是莲花帮的人。” 骆婉然“噗呲”的一声,拳头松开,手指着龙羽诚咯咯咯的笑道:“大骗子,莲花帮离得那么远,怎会去三塘县呢?” “他们生得两条腿,哪里又去不得?” 骆婉然竟是被问得止笑而思,她看看龙羽诚,又看看地下的箱子,继而“哼”的一声说道:“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你退后几步,我就帮你忙。” 这个要求不过分,这个交易也很合理。 龙羽诚说着“就依你”,人就向后退了六步。 骆婉然自认为很安全,只是因为她遇到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还是很谨慎,一步一抬头的看,直到弯腰双手抱起箱子,才一个迅速的往后退。 龙羽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心里又是苦笑,又是无奈。 待得骆婉然退远止步,龙羽诚才提醒:“姑娘,要言而有信哦!” 骆婉然拿回自己的箱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暗赞自己机智过人。 听到龙羽诚说的话,她自然明白这里面包含双重意思。 想想对方确实没有歹意,又何必给自己扣上一顶“没诚信”的帽子呢。 骆婉然向龙羽诚做了一个鬼脸,才腾出一只手指向西边说:“翻过那座山,就有你要找的沥青。” 她说得快,转身跑得也快,待跑到更远一些的时候,忽然撂来一句“等我告诉龙爷爷,要你乌纱帽不保!” “???” “龙爷爷是谁?……该不会是……?” “喂――!骆婉然!你几个意思嘛?” 龙羽诚“充电宝”短路,懵圈了一会,再喊时,骆婉然的人都看不见了。 再细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星源帝国一向名声在外的,也就九师五神一至尊。 九师: 清台小榭的九级玄学大师――易子良。 风安医馆的九级医学大师――牛培伦。 临烟小筑的九级阴阳学师――王金迟。 抱月斋的九级美食大师――叶子轩。 凉亭书院的九级博学大师――鲁时文。 断虹崖的九级机关师――闻青松。 百变七星楼的九级巧匠师――泰如山。 皇城神兵营的九级锻匠师――戚艺凡。 翠云山的九级炼金师――骆丹成。 五神: 珠光宝气,晔晔照人――鉴宝阁的周照晔。 侠肝义胆,执剑挑红尘――洁竹居的萧鸿成。 画罗织扇总如云,细草如泥簇蝶裙――染香坊的方如云。 走路潇洒,风自来――镇扶司统领的风无影。 褪去浮华,古朴轻袍荡漾,广袖无风自起――帝都尚武学院的蓝北辰。 一至尊: 只手摘星,气吞山河,手捻天地――龙帝――龙星源。 骆婉然的腰牌明显有个五星绕丹炉的图案,这已非常确定,她是正儿八经朝廷亲封的七级炼金师。 她喊的“龙爷爷”,是可摘掉自己乌纱帽的人物。 她姓骆,骆丹成也姓骆,像骆婉然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七级炼金师,可以肯定,骆婉然是骆丹成的孙女。 像骆婉然这样的身份和家世,能值得她喊“龙爷爷”的,也就龙帝――龙星源。 想到此处,龙羽诚“唉”的一拍脑袋,心道:“这是一个家里有矿的妞啊!” 依着骆婉然所指的方向寻找,果然找到了天然沥青,这多多少少给龙羽诚找回一些欣慰。 返回三塘县衙,带着十几个属下把沥青用马车拉回。 要铺路,就得有沥青混泥土。 怎么配比,这对于一千多人来说,个个都是抓瞎的汉子。 而对于龙羽诚来说,在现实世界里,只是路过时做了几次旁观者。 管它呢! 像不像,三分样儿;齐不齐,一把泥。 又没有指定什么高标准,干就完了。 一千多人的修路大队可谓声势浩大。 号子喊起响彻山谷: 抬起来!~~~呦嘿! 迈开步!~~~呦嘿! 走起来!~~~呦嘿! 夯下去!~~~呦嘿! 第二十九章 万事有我在 有工钱拿,人人干劲十足,从三塘县到隐龙关这条官道,只用两个月就提前完工。 其实,要是地球村的基建狂魔来做这项工程,顶多十来天就搞定,而且施工人员都不需要那么多。 就这条沥青路,龙羽诚打保票的确定,就算是几十辆的四轮大马车,来回不分昼夜奔驰,马车废了,沥青路还是杠杠的。 当然,如果是地球村那些七、八十吨的大卡车在这条路行驶,基本上来回一趟,这条沥青路就报销。 韦德安看了这条沥青路,不由得是感慨万千: “这辈子没白活啊!这哪里是官道?分明是神仙走的道路! 龙老弟!人才啊!我韦德安可算是祖荫护佑。” 大大的功劳一件,韦德安又岂会放过,路还没修完,他就拟文书,上表朝廷。 而张德彪修渠完工那档子事,韦德安却是只字未提。 张德彪本想就此歇一歇,却未如所愿,龙羽诚一阵“大哥”长“大哥”短的忽悠,就把他忽悠去修北边通往莲花州的官道。 有了经验,修起路来就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比第一条官道还要长的路,也就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算是基本完工。 皮小虎在地上敲了敲铲子上的沥青渣,抬起头就说:“龙老大,这下总算是完工了,累了好几个月,大家伙怎么也得去酒楼庆祝庆祝?” 刘金贵接上话匣:“最好请个戏班子唱几出,就更得劲了!” 伍友德摇着头表示不认可,嘴跟着嘚不嘚的说:“请唱大鼓的更好,声音响亮,鼓声就像小心肝撞鹿般好听。” 就听两声“去你的!” 皮小虎和刘金贵两人咋呼道: “什么品味!喝酒的时候,听唱大鼓闹腾得慌。” “兄弟你少啰嗦,少数服从多数。” 未等伍友德说话,张德彪就哈哈哈乐着说:“你们都别争,龙捕头没空,他还要去‘教训’别人。” “???” 在三塘县还有什么人这么嚣张?还能让龙老大亲自出马? 皮小虎等三人立刻想到了“一两银子”,不由得同时兴奋的喊:“我也去!” 李茂才一脸猥琐的就问:“花银子‘教训’人,你们也愿意去?” “???……” 三人沉思一小会,方才明白,惊讶得一个个张大了嘴,又异口同声的惊呼:“啊――!那个地方呀!” 顷刻,所有人一阵哈哈大笑。 龙羽诚没空跟他们闹,因为“叮”的一声,系统面板已经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6岁(怎么给忘了呢?昨天是我生日,这下可亏大了,不行,得找个机会补回来。) 身高:17米 体重:58公斤(龙羽诚心说:又瘦了两斤,都是为朝廷操劳啊!以后得好好的补补,别的地方就别乱去了。)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一般 官阶:从九品 兵器:雁翎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任务:铺设一条沥青路(完成) 系统:“宿主,是否完成任务?” 龙羽诚不加思索默认:“完成任务。” ……任务已交……宿主获得200两银子和200点侠义值。 系统:“宿主是否提取现金?” 龙羽诚想了想,果断回答:“不提现。” 系统:“宿主是否需要买商城丹药?” “这个……呃……” 龙羽诚一犹豫,脑瓜子就转了起来,心道:“提升到宗师级需要侠义值和银两各500,再提升到大宗师级需要侠义值和银两各1000。 咦?我攒够1000银两和侠义值,直接提升到大宗师级他不香吗?” 龙羽诚喜得内心在窃窃乐得欢,意识果断回答:“不买。” ……系统似乎卡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的关闭了。 也就这时,远处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向这边跑来。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站在最前面,抬下眼就看见了。 但见此人,紫衫、紫裤、紫布鞋,抱着一口小箱子,腰间系着两个布袋,竟正是那骆婉然。 骆婉然也是贪玩,想去莲花州逛逛,却未想到,经过五里十字县的时候,碰到了莲花帮的铁武牛。 铁武牛是莲花帮的五当家,他可是在江湖干无本生意的老行家,一眼就看出骆婉然是个炼金师。 瞧见骆婉然腰间系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铁武牛两眼就放光,贼嘻嘻的就跟着准备打劫。 骆婉然是个机灵鬼,她一发觉不对劲,两条腿撒丫子就跑得飞快。 眼看要到手的肥肉,铁武牛又怎会舍得放过,于是,便招呼二十个手下一起尾随追赶。 骆婉然也是一时慌了神,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五里十字县的县衙在哪里。 所以,骆婉然就着脚下这条路向前跑,却正好是朝着三塘县的方向,也就正好与龙羽诚这帮人相遇了。 皮小虎眼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努努嘴便说:“厨子,看见没,这个小伙子好像是被人追赶。” “我眼又没瞎!” 刘金贵气不过皮小虎喊他厨子,怼了一句后接着说:“后面拿着刀和剑的一帮人也追上来了。” 话音刚落,伍友德“唉哟”一声惊呼:“他!他!他要向我扑来!” “抱他!” 皮小虎想打个趣,刚喊完人就扑到。 伍友德和刘金贵缩着脑袋就向左右两边闪。 骆婉然一只手伸出本是打算拔拉开伍友德向里边跑,却未想到这两个早不躲晚不躲,偏偏在她伸出手的时候躲。 更可气的是,她还被这两个人的脚拌了一下。 这下可糗大了,骆婉然失去重心的身体向下倾,而惯性的作用使得她向前冲。 她就像只受惊的小鹿狠狠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肚子上。 龙羽诚“哎哟”的一声痛叫,从窃喜中惊醒过来。 “搞什么鬼?” 龙羽诚以为是其中的哪个手下开玩笑,人都没看就伸手抓住骆婉然肩膀提了起来。 骆婉然被抓疼而“哎哟”叫出声来,伸出手顺势就拍开了龙羽诚的手。 也就此时,四目相对。 “大腿!” 龙羽诚脑海里的想法颇为丰富,而他的嘴却是惊问:“是你?” 骆婉然本就是惊弓之鸟,突然碰见熟人,当时只是发怔了一下,就火急火燎地躲到了龙羽诚的背后。 接着,她又探出脑袋往前瞄,嘴里喊着:“龙大哥!莲花帮的人想抢劫我。” 龙大哥!!! 虽然是骆婉然有求于人而故意这样喊的,但对龙羽诚看来,却是关系进一步的敲门砖。 有来有往,包子还是趁热吃的好。 龙羽诚一挺胸,再抬头,一股霸气油然而生,扯开嗓门就喊:“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欺负我妹子!” 说者只一个意思,听者就放飞自我的瞎猜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想的是“龙老弟,有你的啊!什么时候又搭上了一个?怪不得见瘦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单纯一点,又受了习俗的熏陶,自然是认为只有青梅竹马的才会如此称呼。 所以,“未来嫂子”这几个字就在他们脑海里烙印下了。 嫂子的事,就是大哥的事。 大哥的事,做兄弟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三人把铲子敲得当当响,皮小虎就喊了“前面的人给我站住!” 武铁牛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人,小小的捕快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本想带着人直接冲进去抓人,却被这一声大喝给吓唬住停了下来。 满脸横肉的武铁牛,单手撩开挂件似的绸衣,手掌就叉在了腰上。 展现在胸前的就是三点水似的卷曲毛。 还有纹身,两头水牛一左一右嘴冲着三点水。 一头牛就代表蛮力的向征,两头牛就代表力量和价值的并重。 公牛体形大,母牛体形略小。 也不知是哪个纹身师搞的鬼,恐怕是因为地方不够大,直把公牛纹成母牛状。 武铁牛这还得瑟的亮开显显威风。 随后,武铁牛单脚一跺地,右手拿着的八环刀就锵啷锵啷作响。 不言而喻:就问你们怕不怕? 吓唬谁呢? 皮小虎这三个人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看见这个大块头和这口大刀,都心里有点虚。 在后面的张德彪和李茂才也看清了来人,两人立时暗自叫苦,不敢走出。 又见龙羽诚要走出去,两人赶紧拦着说道:“龙捕头,莲花帮人多势众,高手众多,听说有一千多的人马,不好惹。” 被两人劝说,龙羽诚遂止步犹豫。 不过,他可不是因为怕事,而是奇怪――怎么没有英雄救美的任务呢? 还是先等等。 龙羽诚便说:“你们几个别怂,万事有我在。” 第三十章 正是在上 就一句话,比县令大人的官威来得实在,也胜过将军的豪言壮语。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人,立时觉得背靠大山稳如松。 怕个锤子!实力不够,狐假虎威来凑。 先长长气势,实在不行,再由大哥出马。 三把铁铲纷纷举起作“四平枪式”的架势。 三人一副副铁骨铮铮的表情,似有英雄不论出处般气概。 不是有一句歌词吗――你牛什么牛? 这三个人的眼神和表情就是如此。 武铁牛也被三人这般举动给搞懵了,心道:“难道他们眼瞎啦?老子这般煞气可是能将娃娃都吓哭的!” 他立刻斜眼扫了一遍眼前的这几个人,发现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并没有真实力的硬功夫。 就那张德彪和李茂才还算堪堪瞧得过去。 武铁牛不屑的一声轻哼,嘴角就向一边歪起,蔑视的一笑,就问:“哪个衙门当差的?” 话音刚落,刘金贵吼的一声怼道:“你瞎呀?爷是三塘县衙的!” “喔哈哈哈……!” 武铁牛大笑,这帮手下也跟着一起大笑。 伍友德听得刺耳,遂呵斥:“笑什么笑?小心把牙笑进肚子里。” 一众的莲花帮打手笑声立时停止,剩下那武铁牛干巴巴的笑着笑着就没声音了。 一阵从鼻子里发出似牛生气的重音过后,武铁牛就问:“听说你们三塘县有一个号称玉树临风的高手,是谁呀?” “正是在上!” 在下不妥,在上为大。 龙羽诚一副江湖习气的风范,回答自然的走了出来。 武铁牛被“在上”两字搞得懵了一下,随即明白对方是在耍狂。 “什么东西!”不屑的瞥一眼,骂一句,他立刻一口吐沫喷在地上。 接着,他又问:“那个号称“风流倜傥”又是哪位高手?” 龙羽诚都不带眨眼的就答:“正是在上!” 武铁牛“唉呀”一声,心里不爽:“怎的一人占两个绰号?” 他哪里知道,街上挂着的这些条幅,都是三塘县百姓为了打广告而拆开来写的。 再经过每一个人传扬各有不同,也就造成了很多人的错误理解。 道听途说,武铁牛也就以为是好几个高手了。 他估摸着再问:“全职高手,高高手又是谁呀?” 龙羽诚笑眯眯的答:“不瞒你说,还是在上。” “嘶……” 武铁牛倒吸一口凉气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里纳闷:“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混蛋?” 他接着问:“如此说来,一束梨花压海棠和玉面小白龙的龙羽诚,也是你啰?” 龙羽诚一声“嗯啊!” 就这两个音,别说武铁牛,就连他带来的这些手下都懵圈了。 原来这一大串的绰号竟然是一个人的,这也太狂的没谱了。 此时,武铁牛就胡思乱想起来,他总觉得龙羽诚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实实在在是拿自己开刷。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武铁牛哇呀呀的一阵怪叫,双手抓刀,刀刃冲外,举在胸前。 他大吼一声道:“老子管你是谁,识相点就把人交出来,如若不然,老子就要大开杀戒了!” 却见龙羽诚一伸手:“且慢!” 武铁牛条件反射的就问:“什么意思?” “”嘿嘿!他上道了!” 暗暗窃笑的龙羽诚这是戏瘾上了头,找到一个货真价实的配角,当然得对上几句台词。 他一抱拳就问:“这位大号什么鸽儿,不知如何称呼啊?” 为什么要加个“儿”字?武铁牛自以为是地域的不同,而用的儿话音。 他要盘道盘道? 他这是想摸底,要找个台阶下的意思。 自认为如此的武铁牛立刻哈哈的朗声道:“听好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武铁牛是也。 承蒙江湖朋友厚爱,送个绰号‘牛气冲天,八环刀王’。” 说完,武铁牛露出了自鸣得意的微笑,那把八环大刀也搭在了肩膀上。 听得对方牛皮哄哄的一通自吹自擂,龙羽诚就打定主意给此人戴点绿。 他“哦――”的一声,装得像似猛然想起,又一副仰慕已久的样子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是武大啊!久仰!久仰!” 武铁牛哪里知道有武大郎一个倒霉催的人物,满以为是对方怕了,而喊自己“武大哥”的意思。 他心里痛快,得瑟的点点头,咧嘴就说:“看你也是个有见识的人物,大哥也不难为你们,把人交了出来,咱们各走各的道。” 龙羽诚却是轻哼一声说道:“看你也是个卖烧饼的料,趁早回去攉面料。” 武铁牛一听到“卖烧饼”三个字就怒气上涌,双手抓刀又举在了胸前,怒视大吼:“你活腻了吗?” 听得这声大吼,龙羽诚竟稳如老狗,直接挑明的说:“谁怕谁呀!单挑?还是群殴?卖炊饼的武大郎你自己选。” “大郎???” “他不是武铁牛吗???” 所有人都不知就里,一个个懵逼的样子。 皮小虎他嘴快,立马低声问:“龙老大,喊他大郎是什么意思?” 龙羽诚笑着小声回答:“短命的意思。” “哦――!明白!” “哦……!明白!……” 皮小虎一声“明白”,其他人也听得清楚。 好家伙!他旁边十几个人都在说“明白”,一下子把声音放大了好几倍。 如此一来,直把那武铁牛吓得以为是要群殴,他急忙喊道:“我选单挑,谁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武铁牛也真怕对面那一千多人蜂拥上来,人家就是拿铲子和锄头扔,也能将自己和二十个手下给埋了。 于是,武铁牛便率先向前迈出六步,摆明了就是不让龙羽诚有反悔的机会。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一看,单挑是板凳定钉的事了,都赶忙附语一句:“龙老弟,悠着点,把他打跑了就行,可别把事闹大了。” 龙羽诚一琢磨:也是哦!反正没任务,何不把他养肥了,待以后再杀。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龙羽诚就拔出了雁翎刀,缓慢的向前迈出六步。 这时,双方的人就开始呐喊助威起来: “五当家!威武!旗开得胜!……” “加油!武大郎!……加油!武大郎!……” 百姓也不知皮小虎这些人喊的是啥意思,反正跟着喊准没错。 刹时,“加油!武大郎!”的声音一下子把对方的声音给掩盖了过去。 这是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武铁牛立时觉得对方在声势上玩阴谋诡计,心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刀之利,利在砍和劈。 刀术的特点,以勇猛快速,气势逼人,刚劲有力所见常。 刀的用法,唯以身法为要,远跳超距,眼快手捷,并要求进退闪转和纵跳翻腾都要刀随身换,身械协调一致。 但见武铁牛,刀在前,一个起手势就蕴含着劈、砍、刺的意图。 而他的脚下,则是蛇形走位般,或左或右或前。 见如此: 张德彪的判断是,对方的第一刀肯定是攻左路。 李茂才的判断是,此人的第一刀肯定是攻右路。 皮小虎看得眼花,暗暗赌一个,这第一刀是迎正面砍来。 刘金贵只看刀,不看脚,刀右一晃,他就认为是攻左路。 刀左一晃,他又认为是攻右路。 刀再一晃,他就懵圈了。 伍友德看得眼都不眨,他总觉得武铁牛的第一刀,攻三路都有这个可能。 就从这点看,能做到刀、形、步三个要素衔接一致,龙羽诚判断得出,武铁牛已够得上三流高手。 刀到人到,并没有发生神剧里“看刀”的台词。 所以,真正玩命干架的时候,正派或者反派都不会说那么多废话。 只见,武铁牛挥刀就是一式“开山劈”,把刀的特点发挥得有模有样。 此时,敌对双方旁观的这些人都凝神屏气,仿佛不想错过,又似互有期盼。 然而,还有一个人人皆知的要素,那就是――实力碾压一切。 眼见刀落,龙羽诚竟稳中有快,挥刀就是一招“龙手拍山式”。 任你左劈、右劈、还是正面劈,龙羽诚这一招就是以刚制刚,以快制快,由下而上的斜着扫过,三个方向的攻击皆可破。 只因,为了要养肥这只“羔羊”,龙羽诚才使用了被动的一招。 要是直接来一招“猛龙踏江”,估计武铁牛要跪下唱“凉凉”。 刀刃相碰,就是一声脆响,划出的是一道作作光芒,推出的是一股气浪。 光芒像扫帚,由小而大。 气浪像强流,无形却瞬间爆发。 武铁牛本以为自己一刀落下,至少可以迫使对手仓促而退。 可是,在双刃相交之时,他就知道错了。 武铁牛根本没想到,一个县衙的捕快会有如此的实力。 他大意了,所以他无招可换,也来不及换。 武铁牛闷哼一声,感觉被一个巨大巴掌猛的扇了一下,整个人立着,不由自主的三百六十度不停转圈向后退。 他失去重心,两脚一踉跄就向后仰倒,却被三个手下给扶住。 哎呀呀!丢脸丢大了! 武铁牛死要面子,嘭嘭嘭!把三个手下撞开,八环大刀锵啷啷一抖横在胸前,怒目而视。 他心里暗道:“这王八蛋起码是二流高手。” 到这时候,武铁牛还是高估自己。 龙羽诚气不喘,心不跳,轻笑一声,就是嘚瑟说:“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关公是谁???” 皮小虎这些人都感觉到,龙羽诚这个人,时常都是语出惊人,一会云里,一会雾里,猜都无处去猜。 还好这些人脑子都不笨,知道敢把自己比作“关公”的,那这个关公肯定是老牛逼的人物。 就冲着这牛逼人物,皮小虎也是高兴坏了,不由得举起铁铲高呼:“为了大嫂,杀了大郎鬼!” 第三十一章 我不是西门庆 这一带头,刘金贵和伍友德立时响应:“为了大嫂,杀了大郎鬼!” 起哄谁不会? 一千多人齐声喊:“为了大嫂,杀了大郎鬼!……” 骆婉然躲在人群中,听得这些人大嫂大嫂的一直叫,立时是面红耳赤,又羞恼的劝阻:“你们……你们不要乱喊!……” 一个人的声音又哪及得上千多人地呐喊,骆婉然的每一句话都淹没在“大嫂”声中。 她劝又没人听,喊又喊不过,一气之下,骆婉然嘟着嘴,跺着小脚,双手拨开人群就向后奔离。 而龙羽诚刚开始听他们喊时,心里是小船荡漾般的开心。 再一琢磨,龙羽诚就是有苦说不出了。 什么啊?你们这样乱喊,好像我挺惦记潘金莲似的! 龙羽诚歇斯底里的暗自呐喊:“不要啊!我不是西门庆!” 就这一错神,却被武铁牛抓住了机会。 大西瓜你个刺头!先撸死你再说! 武铁牛双手抓刀,立刀平直,锋刃冲前,就这么暗使劲,蹬地间推刀冲刺而出。 偷袭就要一个快。 偷袭还要一个狠。 偷袭更要一个卑鄙无耻。 “啊――!”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惊见刀刺向龙羽诚,那是喊得一个声线往里收。 所有人都认为龙羽诚必死无疑。 然而,武铁牛被自己的刀出卖了,八根铁环在刀动的时候就“叛变”地示了警。 小样!敢偷袭老子! 龙羽诚冷哼一声,挥刀还是那招“龙手拍山式”。 谁会想到,竟然会有人用这种招式去硬碰冲刺向前的一刀。 龙羽诚刚才的一刀,玩的就是一种敲山震虎。 现在的这一刀,玩的就是一种戏谑。 武铁牛的刀尖犹如鹰嘴,想要“啄”穿对方的心口。 龙羽诚的刀却似柔中带刚的秋水。 秋水是黏人的,它就像女人的眼睛,盯上爱慕已久的高富帅,就死活也要洗洗眼睛。 就听那“当啷”的一声炸响。 有人笑在了心坎上。 有人却苦逼大张嘴。 武铁牛经受不住这卷帘似的力量,他的刀还是那样拿着,他的人却一百八十度转半圈。 “嘿嘿嘿……” 龙羽诚得意的窃笑:“这力道刚刚好。” 他抬起脚喊着“去你的!”,就一脚踹在了武铁牛的屁股上。 不疼,绝对不疼!那地方肉多。 但却无法控制啊! 武铁牛“哎哎哎……”的喊着,握着刀向前冲。 此时的武铁牛是身不由己,他都忘记喊“快闪开!”。 看见五当家握着刀冲来,二十个手下吓得是大惊失色,一个个都不加思索,纷纷左右躲避,让出一条通道来。 但听“硁!哐啷哐啷……”的一串作响,武铁牛将八环大刀杵在地上,阻止了自己的身体向前扑倒。 这时候,二十个打手又一起拥了上来,关切问:“五当家!你没事?……” 武铁牛抽起八环大刀,两眼喷火似的扫视这些假惺惺的手下,气得是连连将刀往地上扎。 看见武铁牛这个动作,二十个打手以为五当家要拿其中一个自己人出出气。 没有人敢保证不会是自己。 所以,二十个打手又呼啦啦的各自躲开,每个人的刀剑都是护前胸,如临大敌般紧盯着那口八环大刀。 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百姓们举着的家伙都放了下来,一个个心中疑惑:“这是自己人跟自己人干一架的节奏吗?” 龙羽诚信守诺言,没有杀武铁牛,他也是乐得看好戏。 张德彪和李茂才紧绷的心总算放下,只要不是血海深仇,莲花帮自然不会兴师动众。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可是紧盯武铁牛脚下旁边的地方。 那可是沥青路!刚铺好的! 三人一互换眼神,皮小虎伸手一指,首先开口:“哦――!!!哦――???” 可到底后面应该怎么说,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铁牛转过身来,就冲着皮小虎怒喝:“哦什哦?有种你过来?” 龙羽诚一看“喏呵?还敢嚣张?”。 他当即拿雁翎刀耍出一串炫耀的光影,跟着都不带看的将刀缓慢入鞘,却在要到尽头时猛的使劲,刀身完全没入鞘中,“锵啷”的声音异常响亮。 武铁牛被吓得一激灵,就把八环大刀护胸口前。 龙羽诚质问:“武铁牛!你破坏公家财物!” 皮小虎三人总算知道怎么说了,都齐声喊:“哦――!破坏公家财物!” 武铁牛坏事都干得多了,从最初的抢小孩的冰糖葫芦,到偷鸡摸狗,然后到打家劫舍,最后到杀人放火。 总之,武铁牛在做恶人这条道上打算是走到黑了。 破坏一条新修的路算得了什么? 武铁牛蛮横的回应:“那又怎样?” 这一回,三塘县这边人的反应就不统一了,喊什么的都有: 皮小虎独个喊:“赔钱――!” 刘金贵和伍友德两人却喊:“重罚――!”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特别不着调的声音:“弄――死――他!” 仇恨立时被拉得满满。 气氛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皮小虎三人心说:“挣一两是一两!谁知道真罚得了钱后,到底归谁呢?” 这三个人意见统一,一下子就把铲子举了起,刚想要掷出的时候,却被张德彪和李茂才给拦住。 没料到,后面的人又呼啦啦的把家伙举了起来。 “你们不要冲动啊!……” “大家不要乱来啊!……” 皮小虎这三个人及时拦得住,后面这些人张德彪和李茂才可就分身乏术了,喊都来不及。 “嗖!嗖!嗖!……” 三把铁铲扔出后,跟着后面的就是木棒和锄头。 好在是路窄,一波扔出的就二十多个修路工具。 武铁牛一看情况不妙,一声不吭转身就跑。 二十个打手见五当家都跑了,那还打个锤子!一个个都是撒开两腿就跑。 待得跑远些,武铁牛方才撂话警告:“你们给我等着!” 张德彪和李茂才听到这句话,心里想的是:“完啰!这下可怎么跟韦大人交待?……”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没想得那么远,他们一门心思就是“一两银子”。 见龙羽诚不发表意见,那就是默许了。 趁着张德彪和李茂才正分神,三人举着铲子果断向前追,都大喊着:“大郎鬼!有种你别跑!……” 百姓们嫉恶如仇,见当差的带了头,立刻都举着家伙往前追。 张德彪和李茂才回神过来,就知道局面难以控制,急喊:“龙捕头!快说句话啊!” 龙羽诚心想:“有大腿抱,怕他个刁啊!” 他回头去找骆婉然,却连她的人影都看不到,龙羽诚傻眼了。 “你们都给我停下!” 一千多人拥挤着向前冲,把龙羽诚的视线都挡住了,他不得不使出老汉推车的力气大喊了一句。 老百姓举着家伙,被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给镇住了,都停在原地交头接耳,不知所以。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见大多数的人都停止了追赶,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自从发了一笔大财,加上这段时间又勤学苦练本事,脚下速度自然是快了许多。 武铁牛他们追不上,拉后的打手就在眼前,心说:“一两银子到手了!” 三人一止步,一蓄力,铁铲刚要掷出就听得龙羽诚的一声大喊。 三人集中的思绪顿时分散:一半的不知所云,一半的求财心切。 “嗖嗖嗖!” 三把铁铲就这样失去了准头,失去了原来的力量,飞了出去。 哐啷!哐啷!哐啷! 三把铁铲落地的声音,吓得那些打手抱头鼠窜,却使得皮小虎三人好生长叹一番。 三人往回走,想找自己的老大问个明白,就听到龙羽诚大喊:“哎呀!大大大……大妹子去哪里了?” 他本想喊“大腿”,一琢磨觉得不妥,遂大舌头似的改了口。 皮小虎三人乍一听,原来是大嫂不见了,这可不是小事。 三人遂你一句我一句的喊起来: “大嫂!你别怕!坏人被赶跑了!出来!” “大嫂!你在哪里?出来说句话,也好让大哥放心啊!” “喂!你们谁看见大嫂了?” 这么一问,就有几个百姓回道:“好像是往三塘县方向走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巴不得发生这种情况,两个人竟是推搡着百姓指挥道:“快快快!都给我去找弟妹去……” 第三十二章 她是很重要的人 刚才都没认真看,这大英雄的老婆究竟长什么样? 修路的这些百姓们很好奇,所以,他们寻找起大嫂来竟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皮小虎就问:“这么多人去找大嫂了,我们还要去吗?” 刘金贵想了想,调头对着伍友德点了点。 伍友德心领神会,眼睛瞄向龙羽诚,然后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德彪和李茂才看见这三个人还在磨磨蹭蹭,立时来气,都训斥道:“你们没看到龙捕头愁得都想哭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去找人去!” 说着话,张德彪一手拽一个,李茂才却是连拉带推一个。 就这样,五个人竟是你推我一下,我扯你一把的向前走,嘴里喊着:“大嫂!……弟妹!……大嫂!……弟妹!……” 可是,这几个人哪里知道龙羽诚现在想哭的原因所在? 他这是刚接到两个系统任务,任务的内容竟是: 1、抵御悍匪,保护三塘县所有的老百姓。(奖励:纹银100两和侠义值100点。) 2、剿灭莲花帮的五个匪首。(奖励:纹银200两和侠义值200点。) 龙羽诚把任务接完后就大骂:“你啊!又玩我?任务早点来,我不就把武铁牛给先废了?” 系统没有理会气极败坏的龙羽诚……系统面板关闭…… 跟系统发脾气显然解决不了当下棘手的问题。 在没有任何气氛烘托的情况下,再想想张德彪和李茂才所说“莲花帮有一千多人”,龙羽诚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就荡然无存了。 “这特么真应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之前剿匪后,在纸上作弊的人数。” 龙羽诚爆粗口只是为了发泄,没有其它内在的含义。 武铁牛方才所说“你们给我等着”这句话,绝对不会是吓唬吓唬人的意思。 骆婉然这个“大腿”怕是找不到了,连句“谢谢”的话都不说就走,龙羽诚感觉自己的付出与回报一点都不成正比。 祸是自己惹的,该怎么去摆平它,的确难倒了龙羽诚。 他有点想即刻就买一粒小还丹的冲动,但又被“大宗师级”的实力所吸引,而放弃了购买。 如果能把骆婉然找到,以这个女人的背景,万一这次三塘县出什么大乱子,凭借着有救命之恩这层关系,怎么也可以保证一帮兄弟的饭碗有着落。 再说了,这本来就因她而起的事,于情于理,骆婉然都不能过河拆桥。 一边往回走,一边苦思冥想,属下一次一次的捎来消息,寄希望于骆婉然的想法已基本泡汤。 没有回旋余地,就必须得漂漂亮亮的完成所有任务,实在不行的时候,忍痛也要把小还丹给买了。 怎么守住一座县城呢? 三塘县大部分都是那些两米多高的土胚墙,防普通人都防不住,更别说防一些有本事的人。 县城有东门、西门、北门,唯独没有南门。 当年的第一任父母官,也不是不想开个南门。 只因南边有一条烂泥河,河宽三丈,长年有水,又是水浅泥深,水蛭和毒蛇多蛰伏其中。 就这样的河,连牲畜都不敢下去,更别说是人了。 所以,为了充分利用好这天然的屏障,也为了省下一大笔开支,南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哪任父母官考虑去修建。 最初的三塘县其实就有东门和西门,北门是龙星源称帝以后才兴建的。 北门军事用途广,而商业用途一般,至于农业用途,也就近几个月才显现出来。 北门城墙是以高规格的标准修建,都是一丈多高的青砖墙。 本来三塘县是有一个总旗五十多人的守卫,但久而久之,到了韦德安上任后,守卫都取消了。 也许是因为安逸而懈怠。 也许北门就是用做物资运送,而并非防御重地。 只要隐龙关不破,三塘县就是完好无损。 只要隐龙关被攻破,三塘县就是一道菜。 即便如此,像莲花帮这些人也不会翻山越岭到北边,来攻这有一定防御能力北门。 这样一来,就只有东门和西门是最容易长驱直入地。 而以武铁牛这些人嚣张气焰地尿性,断不会舍近求远去攻东门。 所以,可以肯定,武铁牛要是搬“兵”来攻三塘县,第一次肯定是从西门攻击。 就这分析能力,龙羽诚不禁脸上贴金般的对自己大为赞赏。 三个臭皮匠自然是无从说起,自比“小诸葛”又怕招黑,还是那句“劳苦大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更容易招人喜欢。 进得衙门没几步,就听到韦德安气极败坏的训斥声。 “谁叫你们去惹莲花帮那些人的?吃饱撑得吗?不在管辖范围之内的事也去管?……” “还有你俩也是,不管好属下,还跟着一起惹事,还想不想干了?……” 龙羽诚往里走了一小会,就见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正灰头土脸的站在屋外不敢吱声。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正土脸灰头地站在一边,听任韦德安的责骂。 “龙羽诚呢?龙羽诚这小子跑去哪里了?” 韦德安气得都不再喊“龙老弟”了,他甚至都想喊“龙滚蛋、龙滚犊子”。 皮小虎这三个人看见了龙羽诚,都偷偷向着韦德安努努嘴,再跟龙羽诚眨眨眼。 这几个人的暗示好理解,无非就是:大哥你悠着点,韦大人什么都知道了,正在气头上呢! 张德彪和李茂才看见龙羽诚,都皱起眉头,跟着无奈的轻叹。 这两个人暗示的意思就是:龙老弟,不是哥不帮你,要怪就怪你不听劝。 韦德安看见龙羽诚,立刻老脸拉长,招呼着道:“龙捕头你给我过来!” 这么大的事,堵得十个人的嘴,却堵不了一百个人的嘴。 堵得一百个人的嘴,又堵不了一千个人的嘴。 堵得了一千个人的嘴,你永远不知道会有哪一张嘴不把门。 韦德安知道得这么快,其实龙羽诚早就心中有数。 唯独皮小虎这三个小捕快被唤来训斥,无非就是这三个人太积极向上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被训斥,无非就是替龙羽诚背了一个“小黑锅”。 这个时候就得装! 龙羽诚答应一声就小跑近前,并笑容满面的说:“大人,我正打算找你汇报工作呢!” 韦德安一甩脸色,哼了一声,就说:“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龙羽诚佯装诧异的问:“这哪里有‘套’的事?” “???” 众人疑惑不解:“难道这里头有圈套?或者连环套?” 韦德安当然不知道个中意思,他只认为龙羽诚是在算计自己,想设个圈套让自己又拨款。 一想到银子,韦德安当时眉毛上挑,言辞犀利的说:“你到底想干嘛?我韦德安的命事小,三塘县百姓的命事大,你担待得起吗?” 见龙羽诚不反驳,韦德安声音更大:“你让我多高兴高兴几天行不行?” 龙羽诚立刻回答:“不行!救人如救火。” 韦德安更气,嘴里一个劲的“你……你……你……”最后咬牙质问:“救的什么人?” 这就不能明说了,即使说了,在场这些人估计都不会信,龙羽诚隐晦的答:“很重要的人。” 韦德安呵呵的轻笑,遂问:“是弟妹吗?” 从语气就能听出,韦德安压根就不相信那个女人是“弟妹”,他是向场上这些人求证。 皮小虎这三个人确信无疑啊!他们点着头就回道:“确实是大嫂。”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个人也因形势所逼,不得不回道:“确实是弟妹。” 得把事做实了,龙羽诚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还未过门,当不得真。” 韦德安半眯着眼心道:“难道是真的?……” 这时候,主簿钱枫从外面跑了回来,在韦德安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韦德安听了立刻狐疑的皱起眉头,他看着龙羽诚就问:“弟妹怎的一点礼数都不懂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龙羽诚也是有苦不敢说,他只能装得哀声叹气的说:“村里的女孩怕生,连我都跟她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大人您了。” 虽然龙羽诚说得合情合理,然而韦德安却是觉得这个“弟妹”出现得太过突然。 自认为久经沙场,又是过来人,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肯定藏着比花白鲢还要腥的味道。 韦德安猥琐的偷偷一笑而过,转瞬间,他立刻就板起了脸,一副严肃样子说:“不管因为什么事,都不能让整个三塘县百姓遭殃!” 第三十三章 实在是高 扛着保护三塘县平安的大旗,私心却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和小命,韦德安的心思也是没谁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觉得,县令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躲灾避祸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关键是把惹祸的人或者来找事的人给解决掉。 龙捕头是财神爷,而且实力在三塘县首屈一指,自然是不能作为解决问题的目标。 所以,这三个人还是觉得县令大人的这句话,让龙羽诚来说就更为令人折服。 他们当然不敢反驳,因此,只能很不情愿的点点头,低低的说了一声“是”。 张德彪和李茂才是老油条了,两人“嗯嗯……”的点着头,装得像受到了很大的教育一般。 这样的态度,也就是两方不得罪的意思。 主簿钱枫面无表情的站在韦德安旁边,好像这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这钱枫就是韦德安的死党加眼线,他不说话只是没那个必要,并不是站在中立的立场。 这节骨眼儿也得敷衍一两句了,龙羽诚恭恭敬敬的行一礼,说道:“大人高风亮节,属下佩服。” 皮小虎这三个人听在耳里,记在心里,都暗自夸赞:“老大就是老大,一句话顶别人十句话。” 张德彪和李茂才眼都直了,心里都暗笑:“龙老弟啊!想不到你拍马屁的功夫又准又到位。” 钱枫也是点点头,表示“高风亮节”这四个字用得恰到好处。 韦德安听了后,顿时怒气消了一半,接着语气平和的问:“那武铁牛说了些什么话?” 隐瞒是隐瞒不了多久的,龙羽诚直接回答:“他说,“你们给我等着!”。” “啊――?” 韦德安和钱枫都被吓得惊呼一声,脸都吓白了,两腿发抖着噔噔噔往后退。 “他他……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吗?” 韦德安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向其他人求证。 众人眼神闪烁,一个个的不言语。 看见属下的表情,实打实的是真的了。 韦德安“啊”的一声,手捂胸口“哎哟!哎哟!……”的向后退。 钱枫生怕上司有个三长两短的,赶忙伸手相扶,并向龙羽诚他们责怪道:“就是你们惹的祸,还不快想个良策?” 谁都能想出好计策,还要县令大人干嘛? 众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龙羽诚。 龙羽诚哈哈一笑,还是那个调调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韦德安一听,又是这句着倒霉的废话,他立刻是顿足捶胸的说:“哎……哎哟!我恨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龙……龙羽诚你给我说具体点!” 他本想喊“龙混蛋”什么的,转念一想,知道祸事将来,可不能把守护神给骂走了,就急忙改了口。 “学到了!” 皮小虎这些人都暗自默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非常实用的名句。 且不说这句口头禅有多大妙用,仅是能把人气着,就是很不错。 主簿钱枫自是在关键时刻,为铁杆上司分忧,他一甩官腔,就说:“有何良策,给大人仔细的说来!” 龙羽诚负手朗声而笑,就这作派,他的整个人俨然焕发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息。 皮小虎竖起大拇指,大加称赞:“好计策!” 刘金贵和伍友德也竖起大拇指,依次的夸赞:“高!实在是高啊!”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暗自嘀咕:“都没说呢?拍什么马屁?” 主簿钱枫急得是恨恨的催促:“你倒是说啊!” 韦德安有气又撒不出,半哀求半命令的喊:“龙老弟!你……你……你快快说来!” 龙羽诚哪有什么那种弹弹琴、笑笑间就“计上心来”的本事。 他无非就是打工的时候,为了消除疲劳和减压,常常是手机点开“评书”或者“单口相声”的节目,一直听着入睡。 你还别说,这里面的知识广阔,又加上评书大家的深度剖析,龙羽诚是听多了就记得牢。 特别是“洪都守卫战”、“钓鱼城守卫战”、“合肥之战”、“钟离之战”等等这些经典战役,都能让人百听不厌。 有借鉴,为何要去想呢? 把这些掰开了,揉碎了,再因地制宜挑有用合起来就是个好良策。 借用戏台上那个调调,龙羽诚不紧不慢的说:“大人莫急,听我慢慢细说。” 所有人立时集中注意力,静等良策道来。 “三塘县的地形,南边不用理会,北边不用守,东门暂时也不用派人把守,就集中人手守西门,……” 就这些,龙羽诚只简单地说个大概,韦德安和钱枫一听就表示赞同。 守是以逸待劳。 攻是长途跋涉。 诸葛孔明六出祁山而未得寸功,败就败在后勤补给上。 虽然这些人不知道诸葛孔明是何方神圣,但都明白,这是严防死守,只要匪人没吃的,自然就灰溜溜的败退。 听到这里,韦德安有了一点点笑容,钱枫摇头晃脑细细品味。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恨不得拿个小抄本,把这些都记起来。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很统一,那句“高!实在是高!”似乎得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精髓。 说到具体处,众人是聚精会神的倾听。 重中之重是高筑城墙。 用青砖是指望不上了,但用黄泥和秸秆搅烂而成的“混泥土”,夯出的城墙也是很牢固的。 城墙怎么也得加高一丈和加宽一丈。 城墙上建女墙,女墙周围有筚篥战格。 当然,那薄得像纸片的城门,怎么也要做个刀门以备不时之需。 特殊情况,特殊人员,龙羽诚选择了连枷、叉杆、金汁、留客住、竹枪……这些器械。 连枷,是个军民两用的工具,加上木梆就是锤麦子和稻谷的好工具,换上一个铁疙瘩就是能躲在女墙后偷偷杀敌的好武器。 叉杆,它和晾衣服时用的竹叉没两样,只不过叉杆更长,两个分叉处削的尖利。 搞个两丈长的叉杆,离得远远的就能把人和云梯都顶飞,对于皮小虎这些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守城兵器了。 金汁,这个东西很邪恶,是用水、油、沥青、粪便混合在一起煮沸的变态东西,只要是被溅在身上,立刻皮肉溃烂,而且伤口还会感染。 金汁这种邪恶东西,对付那些蚁附攻城的敌人再好不过了。 留客住,名字听起来很和谐,其实是一种很阴暗的兵器。 将它一轱辘从云梯滚下去,那简直就是杀了一通地图炮般,死的人老惨老惨。 竹枪,……嗯,还有……韦德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眼睛都瞪傻了,一捂胸口就哀嚎:“哎……哎哟……疼……” 钱枫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怎么大人听着听着就难受了呢? “大人,龙捕头说的非常好啊!怎么……” 未等钱枫说完,韦德安气呼呼的说:“好……好个屁啊!这些都要钱!” “啊――?”钱枫顿时傻眼了,立刻闭上了他的嘴,少说话为妙。 张德彪和李茂才似乎想起什么,眼神会说话一样,两人彼此眨眨眼,就等着水到渠成。 伍友德比较老实一点,他理解韦德安的难处,向着龙羽诚好处。 刘金贵暗自着急,因为他的家里没那么多渔网。 皮小虎很开心,一吐噜嘴就说:“大人,竹子便宜,我家有的是!” 听到这句话,韦德安立刻跳起来指着皮小虎就吼:“你……你住嘴!打死都……都不买你家的竹子!” 皮小虎被吓得噔噔噔退了好几步,但心中则是腹诽:“切!你说的不算!” 看见韦德安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还真怕他一口气续不上来就此蹬腿,让全县人吃大席就不妙了。 龙羽诚急忙提醒:“大人,这是全县城的大事,应该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才对。” ……沉默了一会。 韦德安两眼珠转了转,“咦”了一声,就暗喜:“对呀!怎么把这些人给忘了?……” 韦德安不愧对钱这方面会算计。 这么大的工程要在一两天内完成,怎么也得要两千的民工。 一人一天算上加班费,怎么也得六十个铜钱,两千人就是一百二十两白银,两天的工钱就是两百四十两白银,凑个整数就是三百两白银。 老百姓的工具不能白拿,估摸着五十两白银左右,也凑个整数一百两白银。 材料费和各种器械费算起来也要个三百两白银。 韦德安这么一核算,觉得叫那些富户平摊个七百两白银也不是什么难事,顶多是富户少挣几个月利润。 韦德安的火气顿时被一桶白花花的‘水’给浇灭。 他立刻来了精神。 他笑容满面。 他点着头竖起大拇指就赞道:“高!实在是高啊!” 众人也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啊!…… 三塘县的富户们都是些视财如命的人,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银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韦德安在这方面也是挖空心思。 他在酒楼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盛情邀请这些富户。 县令大人邀请,这些富户没有一个敢不来的。 酒席当中,喝到七分醉意的时候,韦德安先是问问这些富户“最近生意怎么样啊?”、“您又盖新房子了呀?”,等等之类的客套话。 等这些富户一个个春风得意的时候,韦德安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富户们猝不及防,想改口说“生意不好”之类的话已是不能。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吱吱唔唔不想答应。 韦德安自是有办法对付,他先晓以其中的利害,然后又拿“为朝廷分忧”、“功德无量”之类的话来忽悠一番。 富户想不答应都难了,主要的原因是,为了花钱免灾。 银子有了着落,那就得赶紧的做准备。 皮小虎这次算是发财了,单两百支竹枪就是一大笔的收入。 还有拒马枪呢! 拒马枪用到的竹子量更大,皮小虎家里七十岁的爷爷和奶奶都去砍竹子了。 可是,人手还是不够。 有钱赚当然不能忘了兄弟,刘金贵和伍友德理所当然的揽到了一部分活儿。 老百姓的干劲非常充足。 有人说过――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 老百姓则是――只要钱到位,城墙节节高。 民间有能人啊! 就那簸箕装泥土向上抛,上面的人伸手随便一接一倒,再一扔,来来回回,竟然没有一次的失误,仿佛是机器人在作业一般。 俗话说得好――只有你想像不到的,没有老百姓做不到的。 第三十四章 淡淡笑如云 帝都。 染香坊。 染香坊经营布匹、丝、绢、锦、胭脂、刺绣等物。 胭脂品种繁多,有金花燕支、玉簪粉、珍珠粉等等,也有那名贵的画眉“螺子黛”。 当然,买一个梳妆匣,里面假发、梳篦、毛刷和胭脂粉等等这些都有。 刺绣花样更多,有龙纹、斗兽纹、鱼鸟纹、玉佩纹、花卉纹等等,每一样绣品都能保证有晕染的效果。 染香坊几乎是星源帝国垄断似的产业,所得的利润七成姓龙,三成姓方。 后花园名曰“淡淡笑如云”。 碎花石的小路,青青的草坪修剪得如同一张绿毯。 青砖璃瓦墙边种着金镶玉竹,靠里边一点,就是几棵小叶榕的景树。 一棵树的树枝上挂着鸟笼,鸟笼里有一只鹦鹉。 鹦鹉有名字,叫“小蓝”,另有绰号叫“戏精”。 园子正当中是古色古香的凉亭。 亭中有大理石的圆桌,大理石的圆凳,凳子上放有软绵刺绣坐垫。 桌上是名曰“思亭”的茶壶,“小雨”的茶盏。 亭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人,她叫方如云,是染香坊的老板,也是这座占地三亩大院的主人。 流苏的发髻,白色的抹胸,淡蓝色的绣花褙子,外层穿合档浅蓝暗花裤,内层是白色的开档裤,脚下穿着软底绣有牡丹花的布鞋。 方如云喜欢这样穿着,她不服老。 尽管她已一百多岁,但只依稀能看见浅浅的抬头纹。 用“陈圆圆”三个字形容她的美不为过。(只为通俗易懂,也省去一百多字的面部描写。) 她右手拿着的扇子叫“碧海琉璃扇”。 折扇展开的过程,象征一个人心胸博大,寓意一个人海纳百川的胸怀。 折扇合拢的过程,寓意包容共济。 折扇辐射开去的形状,寓意着发扬。 此扇属极品兵器,通灵性,它象征着一个人的身份,代表着一个人的实力。 相传“碧海琉璃扇”是由一个九级炼金师、一个九级锻匠师、一个九级巧匠师合力打造而成,至于为何会落到方如云手上,却不得而知。 扇子未展开,而方如云的左手一根指头轻轻拨弄着茶盏,眼睛看着茶水静静的发呆。 她好像有心事,又好像在想着某个人,也许……。 眉动间,就听见“小蓝”拍着翅膀喊:“云姐姐!有刺客!有刺客!……” 就见,一团紫影由远而近,瞬间落在了凉亭里。 但见此人,紫袍、银髯白发,满脸的皱纹,双眼炯炯有神。 很特别的是,他的腰间也系有两个和骆婉然一模一样的袋子。 此人一落地,也不说话,也不施礼,手掌一拍石桌,茶盏中的茶水立刻溅起。 他随手那么一挥,溅起的茶水像是被施了法似的,凝结成一颗似帝王翡翠的珠子飞向鸟笼。 珠子在飞旋的过程几经扭曲,但却是不散开。 方如云眼角一挑,心念间,手中的“碧海琉璃扇”在珠子飞出的一刹那,五指微微松弛,它就跳动着展开。 扇子飞旋出一道碧蓝的光影,在半途中就将珠子拦下。 珠子碰不着扇子,但却是因它而止。 扇子又绕着凉亭飞了半圈,写意般的回到了方如云的手上。 珠子落地,滴答的一下,湿了一两片小绿草。 扇子轻摇,红唇轻启:“骆老头,你不在翠云山呆着,来我这撒什么野?” 人未回答,一声啪哒响,传来“小蓝”的声音:“呃……呃……我中招了,我命休矣!” 就见“小蓝”全身僵硬状倒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骆丹成狠瞪了它一眼道:“还真是戏精,演得比人还要好。” 方如云眉头皱了皱,轻责一句:“你一个大老爷们,跟它较什么劲?” 骆丹成哼的一声说:“我才不跟它较劲,我是找你有急事。” 方如云“嗯――”的一声,甚感诧异,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会有什么急事? 她不问,反而说:“小事别找我,大事找镇扶司。” 骆丹成竟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对啊!我孙女又跑出去了,当然来找你。” 方如云轻摇扇子不紧不慢,“哦”的一声停顿了一下,才微笑着问:“婉然这小妮子又不在这里,找我有什么用?” 骆丹成嘿嘿两声,毫不拐弯抹角的直言:“你女儿要出去办差,我想叫她顺便找找婉然。” 方如云将扇子一合,心道:“这老头消息可真灵通,镇扶司派雨婷出去办差的事都知道得这么快。” 都是交情深厚的朋友,不帮就薄了人的面子,方如云遂说:“你去洁竹居看看,她也许在她父亲那。” 骆丹成听罢顿喜,一声“打扰”,箭步出亭,再一个旋身而起,飞过那景树,待出墙时甩袖刮出一道劲风,打向那树枝,再乘风而去。 鸟笼被风吹得不住的摇晃,鸟儿在笼里不停的滚来滚去,气得它发起混来开骂:“死糟老头!偷袭算什么好汉?……” 郁郁葱葱的竹林,清风微拂,竹涛牵舞,竹香沁心。 鹅卵石小路的尽头是一间竹屋。 屋外,一根晾衣服的竹子上有只鹦鹉,它正在修饰自己的羽毛。 屋内布置极为简洁,简洁中又不乏大方。 一件蓑衣,一顶草帽,一把古剑挂墙上。 古剑名曰“忘情”,剑鞘、剑格、剑首黝黑,剑柄蟒皮裹缠。 “忘情”乃极品兵器,长四尺五寸,重三斤八两,是萧鸿成赖以成名的兵刃。 屋中一张素色的木桌,桌上是象棋盘,两人对坐,棋局正杀到一半。 萧鸿成,国字脸,银发,八字胡,穿灰袍,是红方。 博学师鲁时文,“由”字脸,银发,小山羊胡,穿锦袍,是黑方。 鲁时文的后衣领总是斜插他那把戒尺。 戒尺名曰“无量”,乃上品兵器,长两尺三寸,紫檀似的颜色,一面写有“量罚”二字,一面写有“无上”二字。 只见鲁时文跳马吃炮喊一声“将”,萧鸿成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认输不?”鲁时文得意的问。 萧鸿成皱眉不语,在心动之间,脸露喜色,目光遂注视门外。 “别耍……” “赖”字未出口,鲁时文顿醒悟,扭头回看。 屋外鹦鹉叫了起来:“有客来访!……” 但听一句“小云好乖”,骆丹成已进到了屋里。 这是悔局的好机会,萧鸿成离坐而起,展颜笑迎:“稀客!稀客!什么风把骆老弟吹来了?” 见得萧鸿成这番举动,骆丹成心里琢磨:“这老哥什么时候变了脾气了?” 他拱手回礼间,向桌上瞄了一眼,又见鲁时文怪怪的表情,立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看这局又是谁要输了?” 骆丹成说着,人就往桌子靠近,却未料,萧鸿成老脸一拉,伸手拦阻,恼道:“坐一边去,有什么好看的?” 这才是萧神本来的脾气嘛! 好久没活动筋骨,骆丹成有心切磋切磋,遂耍一个机灵,整个人一个逆旋,从鲁时文身后向另边绕。 萧鸿成“啧”的一声,整个人就往上动。 虽是后发,但残影半圈后,却是和骆丹成同时相遇。 有心悔局,哪能不出手。 萧鸿成招呼不打,单掌就击出。 虽是切磋,骆丹成也不敢轻视,他提上三层功力单掌迎上。 “嘭”的一声响,内劲相撞,激荡四周,棋盘上的棋子跳了起来。 想耍赖! 鲁时文一个白眼,扶袖棋盘过,棋子又乖乖的落回棋盘上。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萧鸿成不动声色间,左掌击前,右掌一股内力向桌底掀。 骆丹成第一掌就吃了一点小亏,哪有心情告知鲁时文,他用上五层功力再次迎击。 “嘭!嘭!”一声炸响,一声闷响。 内劲更盛,气流翻滚,整个屋子咯吱咯吱作响。 骆丹成退的时候,棋盘和桌子都飞了起来,凳子啪啪啪的撞在墙上……。 “你们要拆房子啊?” 鲁时文喊着就飞起,一手抓棋盘,一手却只能护住那颗“马”,双脚用巧劲,踩着桌子四平八稳的落下。 “骆兄,联手打他!” 鲁时文说得快,出腿更快,连续的双脚飞踢萧鸿成。 骆丹成“好的”一声,竟是两手攥拳,呼呼生风般的猛攻数拳。 两人夹攻之下,萧鸿成毫无惧色,两股内力涌起,两袖左右卷出,立时有“吼吼”的兽音。 鲁时文顿时觉得踢在了一堵墙上,“唷”的暗叫不好,急忙旋身后退。 骆丹成更不好过,每一拳都跟内劲硬接触,直震得他连连后退,张嘴就喊:“停!停!……” 萧鸿成这才收力,并负手哈哈哈朗声而笑。 猛然一阵“嘎吱!嘎吱!……”声响,摇晃的屋子似乎要散架的节奏。 萧鸿成惊愕的赶紧把嘴闭上。 鲁时文和骆丹成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竹屋会因此而塌下来。 ……片刻之后,整个屋子寂静无声。 第三十五章 兄弟们抄家伙 此时,屋外却传来鹦鹉的声音:“女主人到!女主人到!女主人——” 从声音听得出,鹦鹉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又是一声“啊——!” 鹦鹉的惊叫声瞬间切近,它被人从窗户外扔了进来。 萧鸿成皱眉间,掠步挽袖托住那鹦鹉。 而瑟瑟发抖的鹦鹉见自己逃过一劫,立时是震翅飞起,从后门逃之夭夭,还不忘喊:“好可怕!好可怕!……” 方如云摇着扇子缓步走了进来,啧啧啧地调侃一句:“房子快塌了?到时别问我借钱哦?” 骆丹成眼神怪怪,看一眼她,又瞄一眼萧鸿成,不由得偷偷的挪后几步。 鲁时文却是一个怪表情,一笑退三步。 带刺的话,萧鸿成仿佛是习以为常,不怒反而责问:“小云,你为何要打我的‘小云’?” “!!!”虽然是听多了这句话,但骆丹成和鲁时文还是觉得很别扭。 方如云像小姑娘般的一副拗脾气,哼的一声:“谁叫你给它取名叫‘小云’?” “哎呀!你还说我?” 脾气不怎么好的萧鸿成反驳一句,又气哼哼的说:“明明你先给那只鹦鹉取名叫‘小蓝’先。” 方如云顿时咯咯咯的笑道:“蓝哥哥是我的梦中情人,‘小蓝’只是图个念想,你又吃个哪门子醋啊?” 一听到“蓝哥哥”这三个字,萧鸿成立时脸涨红,大吼道:“不许你叫‘蓝哥哥’!不许它叫‘小蓝’!” 方如云竟然很是开心看到萧鸿成生气的样子,嘴里一个劲“蓝哥哥”的叫。 萧鸿成恼了,猛提内力,轰然间,气流滚滚涌出。 方如云根本不惧,内息瞬间爆发,无形气流四周漫开,毫不逊色对方。 “要开打!!!” 骆丹成和鲁时文暗惊之下,两人都不用商量,都原地抽身而起,直撞开那屋顶飞似的逃出十多丈。 两人刚一落地,就听得身后轰隆隆声响,回头看之,见那屋子已四分五裂地飞了起来。 一刹那,剑光骤起。 而那碧蓝的光影几度飞旋,两相交击时,溅起道道光流。 别说是屋子,哪怕是一流高手也受不起这两股强大的力量。 屋子碎了,是那种乘以三的稀碎。 漫天飞碎末,寒光映天,未见人影。 强大的气流漫开而来,吹得两个老头的衣袍呼啦啦作响。 “不好!不好!老骨头可伤不起!” “两个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沉稳,老头我劝不动!” 两人各说一句,转身就是健步如飞般向前行。 刚走出数里,迎面走来一女子。 她二十七岁左右的年纪,“田”字脸,桃花眼,性感的双唇,长发披肩,一身淡黄色的衣衫,头发束了条白色的丝带。 只见她娇美无比,容色绝丽,手中一把上品利剑,更衬托出一股英气。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方如云和萧鸿成的女儿――方雨婷。 官居五品、镇扶司千户的方雨婷不穿豹服,显然是要便装出外办差。 此番来此,只是为了跟父亲和母亲道个别。 眼见两个老人,方雨婷远远打了招呼,近得身前才止步诧异的问:“两位叔叔为何如此慌张?” 两个老人向后一努嘴,方才齐声说道:“又打起来了!” 方雨婷遂朝屋子的方向望去,见远处有气流滚动,脸上顿时没了悦色。 一个虽是养母,却比那没见过面的母亲更亲。 一个虽是养父,她却已当他是亲生父亲。 劝哪个都劝不了,帮哪个都会伤了另一个。 方雨婷摇摇头,轻叹一声,怏怏不乐地转身要走。 骆丹成见罢,想起自己的急事,遂说:“侄女,先别走。” 方雨婷止步回问:“骆叔叔有事吗?” 骆丹成便把所托之事说了出来。 “婉然妹妹也真是三脚猫的丫头!” 方雨婷笑着唠叨一句后,方才嗯的一声答应道:“我可不敢担保一定能找到她的哦!” 从蕴藏稀有矿石地域,骆丹成能判断得出骆婉然所在大概的方向。 即使这样,也是一个很大的范围,骆丹成也明白没那么好找,于是,他便说:“侄女尽力就行。” 稍停顿,他又问:“侄女不去劝劝那两个?” 方雨婷立现难色。 鲁时文一听,心想:“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他一使眼色,嘴里催促着:“少在这里啰啰嗦嗦废话,走走走,去风安医馆下几局。” 也不管骆丹成答不答应,鲁时文一手托着棋盘,一手攥住骆老头的手,拖着飞也似的走了。 方雨婷发呆了一会,忽又无奈的傻笑,回望屋子的方向,又变得闷闷不乐。 她没有往屋子方向走,反而是向着北门的方向离开。 有一个想法。 走!出去办差也顺便散散心。 三塘县,莲花州,莲花帮。 为何三塘县一下子就将土匪给剿灭了呢?难道就因为那个叫“龙羽诚”的人吗? 为何莲花帮一直都剿不灭?难道莲花州那些人都是饭桶? 方雨婷就这样寻思着向城外走去……。 三塘县,西门。 一天一夜,分两批人的加班加点,城墙总算完工,所有的器械准备就绪。 城墙内,三口大锅已架起,熬“金汁”的工绪正在进行当中。 城门外,拒马枪整整齐齐放了六排,前面更放有铁蒺藜用来防步兵。 张德彪和李茂才在城墙上来回的巡视,两人一副尚武的精神,有先锋官般的气概。 龙羽诚站在城门楼上眺望,心想:“这莲花帮的人什么时候来?” 韦德安和钱枫在旁边,看着平地而起的防御工事,嘴里一个劲的赞叹不已。 皮小虎这些属下都是些爱财惜命的主,他们正在去制作“铠甲”。 一时辰后,四十一个人回来了。 “老大!你看我们的铠甲彪悍不?” 就知道是皮小虎这个家伙嚷嚷先。 龙羽诚踱步回看,立时是捧腹笑出猪叫声来。 另四人听到笑声,也来一看究竟,只看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不停。 刘金贵不明原由,遂问:“难道不好看吗?” 龙羽诚笑着说:“好看!好看!绿绿更健康。” 绿??? 都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保护好自己,没有人考虑过“绿帽子”这个坑。 刘金贵摸摸自己肚兜似的铠甲,又摸摸半个西瓜状的头盔,明白这都是老藤条编织成的。 他往皮小虎身上看去,眼珠转动间,立刻调皮的说:“还真是有点绿。” “是吗?” 皮小虎不是不信,而是不知道有多绿,他不看自己的,却看向伍友德。 “啊哈哈哈……!小伍你的是斑点绿呀!” 听得皮小虎的取笑,伍友德一声“去你的”就伸出手,指着众人嚷嚷:“都别看热闹,大家都是一片的王八绿!”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你们心真大,还不快回家去看看……” “我又没娶媳妇,还是你们想想看,自家隔壁是不是有姓王的……”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以我之见,大家定制一条铁裤衩给媳妇穿,不是高枕无忧了……” “哈哈哈……”一阵阵的开怀大笑,感染力忒强,连临时雇的几十个壮汉都笑得前仰后合。 当真是不说不笑不热闹,一堆的虎狼之词当的是在比能耐似的。 “不雅!不雅!”主簿钱枫摇着头嘟囔:“这些人的修养有待提高。” “俗啊!俗不可耐!”韦德安紧皱眉头自查:“本官之过啊!” “切!装什么君子?” 龙羽诚暗嘲一句,为众人抱不平,即兴发挥: “满眼春姣……” 念完,某人默默道歉:“几位大家,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揭棺材盖!……” 韦德安和钱枫细细品味:有菊花,有梅花,有人物,有意境。 两人皆赞:“好诗!好文采!” 可两人哪里知道,龙羽诚这是从四首诗中各挑一句,揉成了一首。 其意境可谓:透过那纱帘,探春意盎然。 其他人可不是什么文人墨客,他们领会得更透彻,无不赞不绝口:“好湿!好湿!……” 诗兴大发,要不再来一首? 凝眸,心动,一阵风刮起,龙羽诚已到另一边城墙。 一眨眼就不见人了呢? 好快的身法! 韦德安和钱枫咋舌般惊叹,两人知道这是有情况,遂跟了过去。 张德彪和李茂才竖耳细听,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一声招呼:“兄弟们!抄家伙!有人来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首当其冲,拿上器械噔噔噔的上了楼梯。 后面的一帮捕快也不拉后,带上家伙就往楼梯上跑。 第三十六章 京城来的大佬 遥望远处,滚滚灰尘没有看到,哪怕飘起一小团黄尘也是奢望。 对于一般的江湖中人来说,这是柏油路的坏处,它少了来势汹汹的气势。 马蹄声响,像似密雨敲在青石板那么脆响,能听得出是十骑快马。 对于江湖高手来说,这是柏油路的好处。 “有有……有多少人?” 主簿钱枫的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在弹棉花,连话都说不利索。 龙羽诚不答,伸手,掌心掌背一翻,算是告知人数。 十个? 笑话!有我钱枫坐镇就足矣! 一百个? 别闹!如此坚固的城防,我韦德安带着张德彪和李茂才就能指挥自如! 一千个? 没有得到准确回答,这钱枫和韦德安越猜越多,心里就害怕。 哎哟哟!两人的小心脏扑通通的狂跳,脸色那个白啊!就像抹了一层白浆似的。 老命那也是命啊! 两双腿像踩钢丝似的向后挪,离远一点是一点,见情况不妙也好开溜。 除了龙羽诚不屑一看这两人,其他人都是斜眼一瞥,又都扭回了头,人人心里都大概是那句:“娘们叽叽的!” 韦德安和李茂才两人只顾挪步后退,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帮人鄙视的眼神。 马蹄声越来越近,人影越来越清晰。 九匹黑马,一匹白马,都是上好的千里良驹。 九个人着一色深蓝衣裤,个个正当壮年,浓眉利眼,太阳穴鼓鼓的,随身携带的雁翎刀看上去都是崭新的。 另一个头戴斗笠,一身雪白,就连那把未出鞘的剑,也是全部银白。 不细看,还真以为是一朵白云在飘。 龙羽诚仔细观察。 咦?女的! 再认真细看。 身材傲娇,长相似曾相识。 哇塞!是她!就是她! 和某部电影里的“建宁公主”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可以这样?土匪窝里怎可以有这般好看的女人? 难道要让我龙羽诚辣手摧花不成? 马上十人眼见进城的路被阻挡,纷纷勒马停住。 白衣姑娘仰首上看,脸上竟然没有惊骇之色,反而是一脸的好奇。 她身旁那位,很显然是另八位的头。 此人不简单,手按刀柄竟是引而待发之势。 夜叉耳在抖动间,就已是警惕细听。 他双眼在向上看时,就带有久经沙场洗礼的杀气。 “守卫是哪位旗将?韦德安何在?快快唤他出来迎接?” 好大的口气!竟敢直呼韦大人的名字! 土匪嚣张到这种程度,恐怕也是没谁了。 真当三塘县没人了吗? 张德彪疑惑:“不像莲花帮的人?” 李茂才提醒一句:“还是小心点为妙。” 龙羽诚就看不惯目中无人的土匪,一声命令:“皮小虎,你们三个练练手,杀杀他们的气焰。” 这三个人哪管什么“练练手”,得了命令就想着“一两白银”。 三人瞄准卯足了劲,奋力的将竹枪抛出,目标就是马上的人。 眼见三支竹枪带着嗡嗡声飞来,姑娘还没拔剑,旁边的那位就已拍鞍跃起。 轻功确实了得,一跃之下,就已在竹枪的上面。 刀出鞘,寒光一闪,两支竹枪断落。 双腿交错夹住竹枪中间,轻轻松松拧断成两截。 现成的可借力之物,他足尖一点,一声“好大的狗胆”,整个人就向城墙上飞扑而来。 三人见罢,虽说吃惊,但还不至于害怕。 胆敢一个人上来? 大家伙伺候!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端着叉杆,都不待想的就纷纷捅了出去。 一根叉杆叉向脖子,一根叉杆捅肚子,一根叉杆叉向大腿。 敢来三塘县撒野!看你死不死! 这三个人都是如此想的。 岂料,来人不单有两把‘刷子’,三把‘刷子’都够得上。 只见他出刀如削枝,刷刷刷刷!只四刀,就将上和中两根叉杆削得没了劲头。 攻下路那根叉杆已碰到小腿,人也成下坠之势。 他转瞬间翻刀拍下,刀面猛击叉杆,“乓”的一声闷响,人跃上叉杆,噔噔噔的踏着杆子疾步袭来。 皮小虎这三人终于见到第二个如此了得的人,都怕得是喊娘就往后退。 又见对方将刀大幅度一摆,杀人的一刀就要出。 “救命啊!” 一众捕快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手上的家伙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有心相救,却离得太远。 这三个要死!韦德安和钱枫脑子闪出的结论。 但觉一阵风来,皮小虎这三个人就见一人挡在了前面。 老大出手,有救了! 眼见对方大力挥刀削,龙羽诚反向“龙手拍山式”挥刀迎击。 “当啷!”一声炸响。 惊得皮小虎一众捕快抖三抖,向后跳三跳。 震得张德彪和李茂才先惊诧,又佩服的暗赞:“好刀法!实力旗鼓相当!” 吓得韦德安和钱枫抱着头,闭上了眼睛,吐噜咋声:“哎哟!我的妈呀!” 来人身子临空吃了亏,被这股刚劲震得是转了一圈。 本以为他会摔落下去,没想到,此人竟能猛提一口真气向后连续的倒翻,不偏不倚的落在马上,坐得是四平八稳。 “好功夫!” 龙羽诚的身体连摆了几下,站稳就是称赞一句。 再看自己的刀? 缺了一个大口! 都没用全力,怎会把刀给刚缺口了呢? 龙羽诚立时明白,对方用的一定是上品刀。 我靠!不带这么玩的! 龙羽诚是有苦难言,心中呐喊:“老子倒霉就倒霉在兵器上!” 对方实力与自己伯仲之间,貌似后面那些人也是高手。 不好对付啊! 那就先声夺人,吓唬吓唬他们。 龙羽诚单脚踏女墙上,缺了口的中品雁翎刀晃三晃,伸手一指,大喊道:“呔!作恶的匪人!坦白从……” 咦――?不对!错了!错了! 他立即改口:“尔等匪人速速下马认罪!能将功补过者,韦大人是会网开一面的!” 姑娘一听这话,竟把自己这些人当成土匪,立刻恼了,她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九公主!” 她没说假话,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龙帝的女儿龙宇欣。 龙宇欣好习武,但却资质平平,练到准三流高手就难有寸进了。 然而,她又对行侠仗义,剿匪惩恶非常的向往,整天在京城到处去抓土匪和坏人。 可是,京城乃天子脚下,哪有什么土匪和坏人。 龙宇欣就使性子了,嚷嚷着要出外面去惩恶扬善。 镇扶司当然有很多理由搪塞;文武百官当然是能躲则躲。 最后,龙帝拗不过她,就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让她去哪里好呢? 她是公主啊!真让她去治安差的地方,做父亲的当然是舍不得的。 巧了,三塘县的奏折送到,龙帝看后是笑逐颜开,拍案而定:“三塘县!” 龙羽诚根本就不知道京城发生的这些事,又加上眼前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打扮,就更不会有相信的道理。 不大张旗鼓的来,自然是龙帝的意思。 扮作江湖中人,自然是九公主的要求。 不提前送个旨意,自然是早走早清静。 听得龙宇欣骂得难听,堂堂的大捕头岂会乐意? 龙羽诚还当真是一脸猥琐地睁大眼睛看,极为不信,啧啧的说:“长得好看也是女土匪而已,还真以为土匪窝里能出凤凰?” “你大胆!” 龙宇欣被气得是脸色涨红,大声呵斥就要拔剑,却被旁边那位伸手轻轻摁住,并说:“可能是误会了,容属下问问?” 听他一说,龙宇欣顿时明了一二,但她还是怒气未消,瞪着龙羽诚就说:“万大哥,你问。” 九公主口中的“万大哥”来头确实不小,他可是护龙亲卫队的副头领――万鸣远。 万鸣远得到应允,便收刀入鞘,伸手撩衣袍,从腰间拿出一块金黄的令牌,举起就说: “我乃护龙亲卫万鸣远,上面的可是号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全职高手,高高手’人送外号‘一束梨花压海棠’的玉面小白龙的龙羽诚,龙捕头吗?” 看见那面令牌,皮小虎这几个人眼都直了。 金龙绕边,“亲卫千户万鸣远”这七个字那是金灿灿的发光。 乖乖那大西瓜!这个老值钱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可是知道这块令牌分量,它哪里是金子可以衡量的。 两人傻眼了,腿也发软了,刀都不由自主的扔在了地上。 龙宇欣又是得意,又是咯咯咯的笑道:“你就是那个玉树临风……哈哈哈……龙羽诚,哈哈哈……真不害臊!” 龙羽诚当然知道这是闯祸了。 尽管是因为误会,但确实是得罪了大佬级别的人物。 龙羽诚不是不心慌,他是因为尴尬而发愣无语。 他暗骂:“好你个韦德安,可真是个寡妇嘴啊!什么话都往上写!” 韦德安和钱枫两人一看众人的脸色,就知道八九不离十。 第三十七章 自号白衣侠女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慢慢走到城墙边,都是探出半个脑袋就这么一看。 哎呦!实锤了。 韦德安和钱枫的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就吓晕过去。 京城来的大人物,怠慢片刻都是有罪。 两人不敢耽搁,各自连声吩咐: “快快快!把兵器都收起来!……” “快快快!都出城迎接!……” 众捕快也明白这是大人物来了,哪敢怠慢,都纷纷跟着韦德安下了城楼。 龙羽诚“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个机灵鬼,喊着“大哥!伤着哪里啦?”冲着就过来搀扶。 龙羽诚眨眨眼道:“我装的。” 三个人立刻配合的大喊:“大哥!你伤得不轻啊!……” 耍个小机灵就以为能躲过那一跪之礼,龙羽诚也是想瞎了心。 回到衙门还不照样乖乖跪着听旨。 这一跪,好家伙!太久了,腿都麻了。 从旨意中都明白,这是送九公主来三塘县任县丞一职的。 目的很明确,就是九公主要在三塘县剿匪。 张德彪的心在滴血。 我的县丞位置被九公主夺走了,有苦无处鸣冤啊! 受了伤的小心灵一时难以平复,他忍不住哭了!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流。 万鸣远发现一个小小捕快如此激动,投去赞许的目光。 心说:“这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啊!几句表彰的圣谕,就能使他感激涕零。” 把九公主送到三塘县来,那是龙帝对我韦德安的信任,这是莫大的信赖。 没有赏赐算什么?伺候好九公主就是天大的功劳。 韦德安和钱枫咚咚咚地磕头谢恩,好像不把额头磕破皮,流出点血来,都对不起列祖列宗似的。 龙羽诚跪着倒是在发怔,心道:“一堆地陈词滥调,没有金银珠宝的赏赐,这龙帝还真抠门。” 怎么没提那几千两的银子? 哦――!原来是留给那九公主挥霍的。 这九公主可是正儿八经的大金主。 要不来个“金刀驸马”? 嗯――!这个可以有。 要不来个“一箭双雕”? 咦――!这个也不是不可能。 要实现这个目标,那就要保护好九公主。 怎么保护呢? 莲花帮是道坎。 怎么铲除这些匪人呢? 一个绝好的机会――借刀立功。 龙羽诚估摸着算,九个高手加上自己,那莲花帮的匪众还不得跪下喊“哥哥”? 看这些人都没带行李和包裹,貌似不打算久待。 怎么忽悠他们出手帮忙呢? 有办法!安排! 一声令下,底下这几个得力助手各司其职。 皮小虎和伍友德去菜市场大采购。 刘金贵这个大厨专挑拿手的菜来做,什么“溜里脊”、“双味盘龙鱼”、“鸳鸯扣”、“烧酒蒸嫩鸡”、“樟茶熏鸭”、“浇汁石锅排骨”……等等。 大摆一桌宴席,三杯五杯过后是兄弟,酒肉穿肠过,佛主都低头。 晚上还要准备一出呢! 张德彪和李茂才去张罗。 戏班子得找一个,飘香院得去打个招呼,好酒得自备一些,瓜果点心也要买足。 人都会有一个嗜好,只要你们沾上一个,就跑不了。 用意很明确,想法简单但高明,落实……? 我靠!韦德安功夫是个雏,可溜须拍马却已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 他竟然吩咐“狗腿子”钱枫先一步张罗了。 韦德安心机深啊! 他这一招,竟是剿匪算首功,又能寻得一条向上攀附的梯子。 失策!失策! 但龙羽诚还是笑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揣摩永远探不明心意。 人家“糖衣炮弹”不沾;“温柔香”也不屑一顾。 韦德安老脸拍在人家屁股上了,竟然一点不尴尬,还厚颜无耻的感慨:“不愧为帝君身边的人!当真是忠心不二呀!” 就这一句感慨,韦德安躲过了一劫。 可就苦了龙羽诚啰! 万鸣远临走时说了一句:“龙捕头,大不敬是一罪,欺君又是另一罪,九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送你一块大大的奖牌。” 什么是“大大的奖牌”? 哎哟!我的妈呀!这不就是死囚的刑具吗? 别啊!有事好商量!金贵之躯的九公主你们说撒手就撒手啦? 万鸣远你这不是记仇吗? 龙羽诚死皮赖脸的将万鸣远送出二里地,好说歹说,终于得到一句“事情办好了,帝君会重重赏赐”的安慰。 其实龙羽诚和韦德安都弄不明白,万鸣远这些人明明知道还有土匪要剿,为何还这么安心的离开呢? 难道是我韦德安威望名远方,有护佑之能力? 难道是我龙羽诚英明神武,威震四方之霸气? 也只能这样厚颜无耻的理解了。 今天,莲花帮的人还是不见来,不知道是为何? 土匪不要紧,突然来了一个龙宇欣,就大把的事情做了。 九公主果然是皇宫里另类的女人,她才来第二天,衙门就开始鸡飞狗跳了。 从今天开始,衙门改名了,叫“侠义山庄”。 公堂不叫公堂了,叫“侠义厅”。 住所不叫住所了,叫“隐侠居”。 韦德安兼了特殊的职,叫“第一大善人”。 钱枫多了绰号,叫“智多星大管家”。 张德彪多了个响亮的名头,叫“八方刀客”。 李茂才多了个身份,叫“冷面刀王”。 至于龙羽诚……呃……龙宇欣思来想去,给他取哪一个绰号,都你丫的亮不过原来那个。 龙宇欣自封已为“一剑震九州,白衣侠女”。 她命令似的收了三个徒弟: 皮小虎是大师兄,刘金贵是二师兄,伍友德是师弟。 其他一众捕快,她又模仿尚武学院方式,一并算是她的学生。 龙宇欣安排好这一切,还恳切的问:“韦庄主,你看这样可好?” 韦德安内心在哭,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的答:“九公主英明。” 乱了!乱了! 练武场上皮小虎这些倒霉催的捕快,被折腾得裤衩都湿透了。 龙宇欣却是一副严师出高徒的架势,谁动作慢一点,就是一鞭子打在身上。 龙宇欣离开的时候,练武场上传来了呼喊:“你这个恶魔!我要逃出这个地狱!老大!救救我!龙捕头!救救我们!” 龙羽诚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来剿匪的?分明是来搞事的公主。 那些都是自己培养起来的手下啊!做大哥的岂能看着他们被摧残? 有办法了! 一个手下传来了消息,莲花帮的人已离县城不远。 哇哈哈哈!大哥出马,解救你们这帮遭罪的兄弟! 一声“城墙上集合”,一众捕快如同翻身当家作主般冲了出去。 龙宇欣知道土匪来了后,她赶到练武场已是只剩韦德安、钱枫和龙羽诚三个人。 韦德安和钱枫毕恭毕敬的说:“九公主您先请。” 龙宇欣生气,发起火:“叫我龙女侠。” 韦德安和钱枫吓得一激灵,急忙改口:“龙女侠,您先挪贵步。” 龙宇欣一声命令:“你们两个先走。” 韦德安和钱枫哪敢再停留,答应着快步往外跑。 这两个鹌鹑! 龙羽诚招呼道:“龙女侠,时间紧迫,咱俩也走!” 他说着,抬脚刚走出几步,就被龙宇欣一声“慢着”给止住了。 龙羽诚不知何意,遂回头问:“龙女侠,有何吩咐?” 龙宇欣“哼”的一声,使起了性子,她快步走到了龙羽诚的前面,气呼呼的说:“你跟在我后面。” 龙羽诚算是明白龙宇欣生气的原由了,竟然是恼自己不给她发号施令的机会。 糟了!糟了!这又犯了一次大不敬之罪! 苦笑!除了苦笑龙羽诚只能叹气。 从龙宇欣走路的动作就看出其很是得意,她的脚步像似飘了一样,当然她无需回头的问:“你叹什么气嘛?又不让你失了身份!” 龙羽诚“嗨”的一声苦笑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自己的腿当然不大,龙宇欣只稍一琢磨,就明白他所说的“大腿”是指自己的父皇。 这人说话也真怪,哪有把有权力大的人比作“大腿”的? 性格相似,自然是多了一份好感。 龙宇欣噗呲一声就说:“知道你还惹我生气?小心我日后到父皇那告你一状!” 姥姥的!她这是要给我穿“小鞋”? 虽然知道是一句玩笑话,但谁又敢保证不会发生呢? 龙羽诚赶忙劝说:“可使不得!堂堂一个大侠女,总是憋着背后捅刀子,传出去有失威望。” 这一句正好戳中龙宇欣的软肋,她止步愣了一下,搞得龙羽诚差点撞到她。 “龙女侠,为何不走了?” 龙宇欣脑袋晃了晃,嗯的一声说道:“你说得也对,这样,只要你追得上我,我就饶了你。” 她话一说完,立刻是蹦起就跑,回头做一个鬼脸的时候,两腿还是奔跑的动作。 第三十八章 骂人的境界 美人可爱,身材傲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龙羽诚眼都直了,他愣在了原地,直感觉鼻血要怒喷而出。 却听龙宇欣咯咯咯的笑道:“笨蛋!还愣着干嘛?追不上我可不饶你!” 龙羽诚还是原地发怔的“啊――?追啊?”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立刻一本正经的说:“追!立刻就追!” 听到龙羽诚的回应,龙宇欣立时是卯足了劲,撒开两腿跑得飞快。 龙羽诚紧跟其后,速度是快中有慢。 这不是热恋中小情侣的时候,追上了可以抱一抱,咬上那么一小口。 此时,只是玩闹,增加了解,他不能真追上她。 很简单的道理:追上了就是追不上,追不上就是抱到了一棵参天大树。 让是一小步,其实却是迈出了一大步。 土味撩妹也罢,培养感情也罢,人生的巅峰不就是在点点滴滴中攒起来的吗? 我可不是癞蛤蟆!我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算了,名号太长,这个男人放弃了自我吹嘘。 上得城楼,龙宇欣是高兴坏了,一再的炫耀,说自己的轻功了得。 韦德安和钱枫竟是吃惊不小,两人暗自腹诽:“这龙捕头是脑子有病啊?不知尊卑,九公主你也敢追?” 张德彪和李茂才心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龙老弟真乃情场杀手也!” 一帮捕快看不出所以然,皮小虎就悄悄的问:“老大怎么跑不过一个女人?” 刘金贵发表自己的见解道:“也许是九公主不让他撵得上?” 伍友德挠挠头,跟着说:“会不会是老大昨天真的受伤了?” 李茂才低低的一声“去你的”,就说:“他那一脸精神旺盛的样子,受的哪门子伤?” 张德彪嘿嘿的偷笑,遂偷偷的说:“要的不是速度,要的是感情。” 众人眨眨眼细琢磨,立时明白,所有人的嘴张得老圆了,一个“哦~”字在此时是无声胜有声。 都知道此中深意,却不能点破,众人频频点头表示――是那个调调,又一个大嫂。 只要不闹出什么幺蛾子,龙羽诚当然不会去批评这帮一脸怪表情的手下。 此时,匪人已快到城墙外。 玩笑归玩笑,正事来时个个是抄家伙严阵以待。 韦德安和钱枫看到那一大堆土匪,心里害怕得是鸟蛋都缩进了肚子里,可又不敢撒腿开溜。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一看土匪众多,心里都暗自庆幸:“好在有所准备,要不然这些骨头可就难啃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看见这一大帮土匪: 第一个念头――好几百两银子啊! 第二个念头――藤衣、藤甲绿油油,王八壳子有派头。 估摸着算,起码有五百左右的土匪。 一些土匪是挽袖扛着大刀,个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一些土匪是敞开上衣,露出因日晒变成古铜色的胸膛。 一些土匪上下举着红樱枪,嘴里一直嚷嚷以壮声势。 还有一些土匪扛着云梯,“嘿嚯!嘿嚯!”之声甚是整齐。 九公主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她心里没底,她吃惊不小,就问:“小白龙,我们该怎么办?” 龙羽诚哈哈一笑,自己还没说,就听一众捕快齐声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韦德安听到这句经典语录,立时是咋呼道:“你们不能这样,怎的都学坏了?”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龙宇欣一个白眼扫过去,众人是赶忙止笑闭上了嘴。 “是谁教你们说这句敷衍人的话?” 九公主眼睛看着龙羽诚,问的却是一众捕快。 所有人的眼睛顿时齐刷刷的看向龙羽诚。 就知道是这个小坏蛋! 龙宇欣嘟着嘴,踢了一脚身旁龙羽诚的小腿,佯恼道:“怎就没个正形?快说,该怎么办!” 土匪停在了防御工事外。 最当先是三个骑马的。 左边那个一看就认识,正是那位“牛气冲天,八环刀王”武铁牛。 从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口中得知,当中那位,四方大脸,手拿利剑,身穿蓝格衣袍的是排行老三的“一笑见血”――宋三山。 另一位,圆脸豹眼,鼻子下的胡子像两把刷子。 他上身赤膊,满身的肌肉,一条又宽又厚的牛皮带子,勒得肚子凸出像座小山。 他手上那把大板斧甚是吓人。 此人正是排行老四的“鬼斧煞星”――潘庆飞。 观其形,看其吐息之间,从太阳穴等一些部位能大概判断得出,阿三和阿四的实力在二、三流的高手之间。 不过,匪人众多也是一个麻烦事。 龙羽诚心里有了底,扭头向九公主微微一笑,又轻轻的说:“江湖规矩,先盘道盘道。” 这一笑,笑得九公主的心是扑通扑通地跳,她害羞的避开,向着下面那些土匪又变成是一脸正色的问: “喂!尔等无耻匪人,快快报上名来,本姑娘不杀无名之辈!” 乍一听,原来是个女的。 男扮女装都这么好看,要是穿起薄纱粉裙岂不是天香国色? 武铁牛是一脸的坏笑。 宋三山是两眼放光。 潘庆飞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宋三山笑道:“五弟啊!怎的连个妞儿都打不过呢?” “三哥啊!你别盯着女人呀!” 武铁牛恼一句后,一指城上龙羽诚就说:“就是那个混蛋打的我。” 宋三山眯眼上瞧,立觉此人不简单,还是盘道盘道一试深浅。 他不下马,也不行那江湖之礼,张嘴就问:“你就是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说到一小半他却忘了,正寻思下面是怎么说来的,就听到城上一众人齐声喊:“全职高手,高高手,一束梨花压海棠,玉面小白龙是也!” “哈哈哈……!” 众捕快朗声大笑,竟气得那潘庆飞举起大斧怒吼:“大胆!笑什么笑?小心给你们脖子留个疤!” 笑声顿止,但却没有一个有退缩之意。 龙宇欣恼这些匪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遂冷声呵斥:“放肆!等下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三个匪首见得美人生气更好看,都放声大笑。 武铁牛挑眉眨眼,挑逗的说:“小美人,口气不小,哥哥好怕怕,下来安慰安慰哥哥如何?” 此话一出,众匪人皆大笑不止。 龙宇欣哪受得这般戏耍,一怒之下拔出剑,挥舞几下作势要下去。 可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下去就是自取其辱,然而又咽不下这口气,一股恼恨心头起。 她跺着脚,气呼呼的撒娇:“小白龙,他们羞辱我!” 哟哟哟!还真是刁蛮小公主的模样。 龙羽诚暗笑:“这可是你求我的,不是我要抢风头。” 他一声“看某替九公主找回面子”,立时是撩衣叉腰,脚踏女墙。 就这气势,当得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他伸手指着那武铁牛大喝:“你个母牛撞三刀的武大郎!在这嚼什么狗尾巴草?还不快快回家吃药去!” “???”都懵了! 什么是“母牛撞三刀”? “回家吃药”又是什么名堂? 皮小虎这些人倒是略知那么一丢丢,他们哈哈大笑不止。 龙宇欣虽然不知何意,听起来感觉是粗鲁莽汉骂人的脏话。 不堪入耳,但是很解气。 韦德安和钱枫脑海里在想着,嘴巴却嘀咕:“寡妇骂街之言,俗!俗不可耐!” 宋三山和潘庆飞懵圈了一下,算是明白: “母牛”指的是五弟的纹身,“三刀”指的是他那三条胸毛。 可是“回家吃药”是个啥意思?这两个人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怎样,这都是骂人的大宗师境界了。 不管怎样,这都是骂人骂到无地自容了。 武铁牛气得似裆下点火,烟往头顶上冒,他哇哇呀的怪叫几声,大怒大吼:“有种你就下来!” 龙羽诚就问:“小样的!是单挑啊?还是群殴?” 武铁牛眼珠滴溜一转,贼溜的说:“你先下来!” 想诈老子下去,再来个乱刀分尸,门都没有。 龙羽诚嘿嘿的笑道:“你个小乖乖!你上来!” 下面这位更气,大喝:“你下来!” 却听上面一众捕快学得真快,齐喊:“小乖乖!你上来!” “……”这一来一回的怼个没完,甚是滑稽有趣。 九公主更解气了,她已是笑弯了腰。 武铁牛不但使诈被识破,还被戏耍一通,再也忍不住,遂说:“三哥,四哥,攻城!” 潘庆飞大板斧挥舞几下,就说:“宰了这帮兔崽子!” 宋三山拔剑向上一指,叫嚷嚷的发号施令:“小的们,给我烧。” 一声令下后,就见跑出十几个打手。 其中四个拿着长长的扫帚,迅速的将地上的铁蒺藜给全扫走。 奈何,人家的扫帚又长,准备又充足,一波竹枪扔下去,打手们早就躲开了。 铁蒺藜被扫走,又有五个打手拿着坛子,将其抛向了拒马枪当中。 第三十九章 神龙挑江山 坛子摔碎在地后,就知道是油。 又有五个打手点起了火把,都抛进了拒马枪里。 刹时,火起,越烧越大。 韦德安和钱枫慌了,叨叨的说:“糟了!怎么办?……” 张德彪和李茂才急了,便问:“龙老弟,要灭火吗?” 皮小虎这些人傻眼了,他们就指望着龙羽诚快说话。 龙宇欣又慌又怕,她又踢了一脚身边的那位,催促道:“快说话,该怎么办?” ……竟然没有人朗诵那一句口头禅。 眼看拒马枪都全烧着了,龙羽诚哈哈哈大笑几声说:“有办法!” “别怂!有我在!” 这一句就是定心丸,众捕快士气顿时提了起来,皆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迟来的经典口头禅,总好过没有。 下面那三个听了气得牙痒痒,都大骂:“掩你个王八蛋!” 须不知,真要是有大水来,指不定淹哪个王八蛋呢! 龙宇欣还是没底气,她又催促:“小白龙,你快下命令,拒马枪快烧没了。” 龙羽诚暗笑:“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要抢着发号施令的。” 龙羽诚没想到的是:这些土匪太狡猾了,竟然提前偷偷的探明了城墙外的防御工事。 他放心的是:自己后面的才是杀手锏。 他悄悄的命令手下把东西都拿了上来。 看着一罐罐冒着烟的“金汁”,众人是面露喜色。 看着一条条插满钉子的滚筒“留住客”,九公主、韦德安和钱枫即惊又喜。 大火熄了,拒马枪被烧得一个不剩。 “小的们!抢金银财宝,抢美女,在此一举!” 一句振奋人心的话,使得一众土匪嗷嗷怪叫起来,兵器那是敲得叮叮当当作响。 一波箭雨齐发。 韦德安和钱枫趴在了地上躲。 又一波箭雨齐发。 得亏龙羽诚和九公主在前面挡着,要不然,这两个雏儿的家人就要请人唱哀歌了。 再一波箭雨齐发。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快速的挥刀挡格,一点都不敢大意。 接着,又是一波箭雨齐发。 捕快们就没那么大本事了,要不是有王八壳子挡着,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机灵啊!一个个提前站好了位,躲在女墙后,肚子以下啥事都没有。 就算王八壳子被刺进了几箭,那也是伤皮不进肉。 当然,他们遇着的不是强弩,如果是强弩的话,可就一个个的完犊子了。 “小的们!给我上啊!” 三个匪首的呐喊,弓箭的压制,五架云梯很快的架在城墙上。 打手们叫嚷着蜂拥而上,却急坏了疲于挡格弓箭的这些人。 “怎么办?” 张德彪、李茂才和龙宇欣三个是齐声问。 “十人一组,攻防协同,给我干死他们!” 生死关头,人的反应就是快,龙羽诚的话音刚落,捕快们就有序的照办。 四人挡格箭羽,四人抬“留住客”,两人拿“金汁”。 趁着箭雨过去一波的间隙,“留住客”就往云梯滚了下去。 “留住客”可不是普通的木头,拿手去顶,手就废,被撞着,就是几个大窟窿眼。 就算是往下跳,到头来一样是非死即伤。 刹时,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云梯上的打手都见阎王了,就连底下的一些打手都被“留住客”砸得稀巴烂。 恐怖如斯啊!(来自作者的笑声,这词好用。) 打手们慌了,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精兵,只能一脸惊恐纷纷后退。 三个匪首大骂:“慌什么!给我上!多架云梯!弓箭手给我使劲的射!” 城墙又多了几架云梯,更多的打手哇哇叫的冲上。 这时,城墙上抛下十几个罐子,落到地上就爆开。 “金汁”飞溅,沾者不是伤,即是死,一时间,城下是一片的鬼哭狼嚎,一股股浓烟带着腐臭味向上冒。 又是几十个罐子扔下,惨叫声更盛。 打手们吓破了胆,惊骇而退。 三个匪首急了,宋三山手一扬,箭雨立停。 就听得他喊道:“小的们!换家伙,跟着我一起上!” 打手们立时又有了斗志。 就见,三个匪首身子一动,个个都站在了马背上。 蓄力――弯腰――蹬弹一步而就,三人一跃踏云梯中间,再抽身而起就到了城墙上空。 龙羽诚眼见宋三山是冲着自己来,心道:“哪由得你立足站稳。” 没别的,一招“猛龙踏江”果断招呼过去。 悲催的宋三山都没来得及出招,就见一刀劈来。 惊骇之下,他横剑挡格,可是双脚又没站桩之地。 就这一下,直震得宋三山“啊”的一声仰面摔落。 该死的砖头脸!完犊子你先! 龙羽诚再一个“猛龙踏江”飞砍而落。 宋三山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他虽惊却没失了方寸。 只见他躺着就是撑地逆退。 “轰”的一声,龙羽诚的一刀劈在地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猛惊觉,十几把兵器围攻刺来,龙羽诚原地是挥刀左右劈砍……。 而那“鬼斧煞星”潘庆飞果然了得,每一斧过去,都将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震退几步。 眼看潘庆飞的招式越来越猛,而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是暗暗叫苦,有招架的份,没还手的机会。 突然间,三根叉杆偷袭捅出,这正好一根叉杆顶到潘庆飞的右腿;一根叉杆顶到其左腿;第三根叉杆顶在了斧柄上。 出手相助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 三人大吼着将潘庆飞往城墙边推去,直将其推飞出城墙。 潘庆飞猝不及防,又是没料到会有这种古怪的器械,整个人懵了一下就仰面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地上顿时多了一个大坑。 潘庆飞嗷唠怪叫着爬起,怒吼着再次飞扑而上。 这次他有了准备,一见叉杆捅出,立马挥起大斧连续的削砍,直将三根叉杆削去一半。 皮小虎这三个人可被吓着了,拿着半截叉杆果断的后退。 “哈哈哈……你们的死期到了!” 潘庆飞大笑着脚刚要踏上月墙,忽闻呼呼两声响,竟是不见人头,见家伙。 张德彪和李茂才早就准备好了,硬的干不过你,来阴的总可以。 两个连枷啪啪两下,一个打在潘庆飞的额头上,一个打在他的肩膀上。 潘庆飞又懵了一下,就“啊”的一声,整个人又仰面摔了下去。 又是“嘭”的一声,地上又多了一个大坑。 潘庆飞爬了起来,他怒火中烧,他七窍冒烟了。 “我非剁了你们这群王八蛋!” 潘庆飞大骂着又一次飞身跃起。 这一次他更学乖了,整个人跃起高过了城墙。 他本以为这样子很稳,什么叉杆和连枷就不能再偷袭他了。 岂料,突然五个罐子飞了过来。 金汁! 潘庆飞刚刚见过这种阴损之物,顿时吓得是毛骨悚然。 这可不能拿斧头劈,也不能拿脚踢碎。 他急中生智,侧身躲一个,反身再躲一个,双腿叉开接着躲一个,低头又躲过一个。 还有一个没法躲了,没关系,潘庆飞伸手抱住了最后一个。 但有一节,他腾空之力没了。 潘庆飞再一次懵了一下,还是“啊”的一声摔了下去。 不过,抱着的罐子是好怕怕啊!潘庆飞没掉到地上就将罐子向后扔了出去。 还是“嘭”的一声,接着就是后面的要死要活的惨叫。 不用看,地上又多了一个大坑……。 龙宇欣仗着上品利剑,打到现在还未受伤,可几十招过后,她的体力和内力就捉襟见肘了。 虽然武铁牛的八环大刀缺了好几个口,但一点不妨碍他狂攻猛砍。 他没打算怜香惜玉,嘴里一句句重复的“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只是为了扰乱对方心神。 龙宇欣哪受得了这般戏耍,但她又只能怒目视之,却无计可施。 险象环生之下,她不得不喊道:“小白龙!” 闻听得喊声,龙羽诚是心中一紧。 糟了!九公主要是出了什事,哪可是所有人都要死翘翘。 不敢再停留,龙羽诚挡开了宋三山刁钻的一剑,又砍翻几个打手,猛的蹬地飞旋而起。 一式“狂龙旋舞”竟弹得那些刺来的兵刃悉数飞开。 人刚落在月墙上,龙羽诚便是一招“龙手拍山式”果断劈向武铁牛。 武铁牛惊觉不妙,慌忙变招迎上。 但听“当啷”脆响,武铁牛立觉虎口生疼,整个人就噔噔噔连退数步。 龙羽诚恼他欺负自己的九公主,已是杀意更浓。 不给武铁牛有出招的机会,龙羽诚一式“神龙挑江山”快速打出。 武铁牛惊骇得已是脸都白了,他来不及速退,一狠心之下,竟是压刀而挡。 然而,这一招之力岂是能压得住的? 刀挑在八环大刀之上,竟将武铁牛连人带刀挑飞上了天。 就听一声闷哼,武铁牛跟着就仰面摔了下去。 第四十章 男女授受不亲 他本想来个连翻而落,却奈何五脏六腑已是翻江倒海。 没有别的指望,只能认栽。 一声“嘭”响,武铁牛躺在地上就是哇的吐出一口老血。 龙羽诚刀势刚收之际,就见宋三山飞跃上来。 无需犹豫,无需多想,果断出招,一式“青龙追影”迎着宋三山袭来。 现在来了得力帮手,龙宇欣反应也不慢。 她本就有气没处撒,看到上来了一位匪首,立时把所有的力气使了出。 “姑奶奶要你的命!” 呵斥声中,只见她举剑就是发狠的飞刺,几乎是和龙羽诚同一时间出招。 一个龙羽诚都够呛了,又多一个女人,宋三山是剑招都不敢出,就连续的倒翻落了下去。 险中又险啊!宋三山肚子上的衣服都被刀劲给刺破出一个窟窿眼。 他要是再犹豫半拍,可以是毫无悬念地放血又大肠见小肠。 余悸未消的宋三山竟然还不甘心,招呼受了伤的武铁牛协同一起上……。 潘庆飞虽说是额头起个大胞,肩膀上也挂了彩,但他一身蛮力,还是一次次的往上攻。 爬上城墙的打手多了起来,韦德安和钱枫瞄眼惊见,当时是吓得爬起就往下跑。 两人一边跑一边喊:“杀敌者,赏银二两!……” 城破家家户户都要遭殃,几十个壮汉本就打算冲上去了。 一听到韦德安喊声,几十个壮汉立时是抡起木棍、锄头、铲子飞似的往上跑。 生力军的到来,顿时使局势呈一边倒的态势。 攻上来的打手被杀的被杀,被打下去的也不在少数。 三个匪首眼见城上的自己人所剩无几,下面的手下又冲不上来,都知道再不走就会命丧当场。 龙羽诚又要对付宋三山,又要对付打手,还要护着九公主。 他无法给这宋三山和武铁牛致命的一击,只能任由这两个匪首逃了下去。 潘庆飞跳下去的时候,龙羽诚就命令“竹枪伺候!”。 刹时,三波竹枪过后,剩下的土匪是胆颤心惊,仓惶而逃,就听远远传来声音:“你们给我等着,我们还会回来的!” 龙羽诚愣了一下,立时记起此话的出处。 灰太狼的台词你也敢学?怪不得那么惨!他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是胜利的笑声。 城楼上顿时是一片欢呼雀跃! 此战虽说是完胜,但也有损失。 壮汉死了五个,捕快死了三个,伤者有十几个。 没有别的,抚恤金跟上,奖赏跟上。 九公主多赏了龙羽诚一百两银子,完全是因为他保护得当,指挥有章法。 她又大骂了韦德安和钱枫一顿,这就归咎两人胆小怕死。 文官能上阵杀敌和指挥的少之又少,他俩有点冤,但又不能跟九公主辩驳。 两个倒霉蛋又是掏银子,又是挨骂,躲起来偷偷的哭:“我们好命苦啊!……” 庆功酒摆了七大桌,所有人敞开的喝,喝完就数银子,数完银子就逛……逛……呵呵……逛街。 这一战之后,龙宇欣改口不再喊“小白龙”了,她喊“龙大哥”。 龙羽诚听得是心扑通扑通的跳,不禁遐想:“照这样的速度,下一步岂不是要入洞房?” 他想多了,龙宇欣除了喊“龙大哥”,就没有别的表示。 连续三天的没有任何动静,以九公主的脾气根本就坐不住。 于是,她又开始训练起徒弟和一众捕快们。 练武场一阵阵的“嘿嚯”声不断,九公主的手上也不再拿着木条。 张德彪和李茂才的伤刚好,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观看。 龙宇欣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总是回头看。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要见的人来了,她乐得是眼里有星星,脸上有花朵,撒娇似的嚷嚷要跟龙羽诚切磋切磋。 龙羽诚摇摇头拒绝:“不行。” 龙宇欣盯着他的眼睛就问:“为什么?” 女人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拿“九公主”的身份压制你。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盯着看,确实是不适应,特别是要说假话的时候。 龙羽诚眼神闪烁一下后,遂解释:“我这几天腿酸,腰酸,睡眠不好。”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都休息了几天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症状? 龙宇欣不乐意了,撅着嘴就说:“你撒谎!” 一语说中,心虚的人总会用各种的小动作去掩饰。 但龙羽诚没有。 他立刻装得很委屈的样子说:“就算有十个胆,我也不敢在龙女侠面前撒谎啊!” 龙宇欣转着眼珠看着龙羽诚,半信半疑。 她抿了抿嘴,忽然撒娇似的央求:“就练一会。” 龙羽诚摇摇头说:“男女授受不亲。” 龙宇欣不高兴了,她嘟了嘟小嘴,在眼神闪动之间,一声“你找打”,就抡起拳头直击龙羽诚的前胸。 如此近的距离,又毫无准备,她要是不提前示警,还真躲不过。 龙羽诚反应当真的够快,他的胸部和腹部向后一缩,跟着就是移形换位,眨眼间就站在了龙宇欣的左侧。 动作连贯。 “啪”的一下就抓住了龙宇欣出拳的左手。 同时,抬脚踢了一下她的腿窝处,龙宇欣立时是站立不稳向后仰。 但一只手很快的揽住了她的腰,不让其摔倒。 就这一刻,四目相对,似有一种无形的电流在滋滋滋的传递。 她吃惊的傻傻看着这个男人,脑里一片空白,似有一只小鹿在疯狂顶撞她的心扉。 他本不想这样,可又不由自主的这样做,也许是被某一部电影的情节所感染。 一股暖流游遍全身,他看得痴了。 练武场一片寂静。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单腿站立,打出的那一拳就定格在那里。 张德彪和李茂才的坐姿变了,两人歪着上身想看个更清楚。 李茂才小声的问:“方才龙老弟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呢?” 张德彪用手肘顶了一下他,悄声的说:“你不知道欲擒故纵吗?” 李茂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太佩服这位龙老弟了,大拇指挑起来就是压着嗓音说:“高啊!实在是高啊!” 猛听得有人大骂:“龙羽诚!你要死啊!你有几个脑袋来砍?还不快把九公主放开!” 就见,韦德安和钱枫怒气冲冲地跑来。 真是大煞风景啊! 身份金贵的九公主立时是害羞得满脸涨红,她一咕噜站起来,反手就给了龙羽诚一巴掌,然后飞也似的跑走。 这一巴掌力量够足,龙羽诚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印痕。 练武场上的捕快是眼睛一闭,又跟着睁开。 “该!该打!打得轻了!……” 韦德安和钱枫是吹胡子瞪眼,一直的骂个不停。 龙羽诚恼了,遂邪邪一笑道:“大人,西城门也该加固加固了。” 他话一说完,立刻大摇大摆的向外走。 这两人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修西城门,就得花大把的银子。 县城的富户是不可能再去敲竹杠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库银。 可是,那点库银不经造啊! 韦德安和钱枫心疼银子,两人害怕龙羽诚去跟九公主说这档子事。 “龙老弟!有话好商量!你不能这样对哥哥啊!……” 两人是一边喊,一边往外追。 待得这两个人走远,练武场的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又三日过去,还是不见莲花帮的人来。 不对啊!都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了,没理由不来啊? 龙羽诚担心土匪耍诈,如果来个两面夹攻就麻烦。 他向九公主建议要立刻加固西城门。 九公主本就闲得慌,正愁没事干,突然得来一个发号施令的机会,她是一口就应允。 悲催的韦德安和钱枫所有的建议都被否决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同意。 这一次,龙羽诚老老实实当小跟班,九公主是发号施令者。 张德彪和李茂才职责所在,他俩负责紧盯东门。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是乐开了花。 九公主没说要砍多少竹子,他们这次是大砍特砍,砍的竹子比之前多了一倍。 虽说多一倍的竹子花不了多少钱,但那也是钱。 韦德安和钱枫哭呀,走路的时候都时不时掉几滴眼泪。 城楼建好了,九公主还是觉得不过瘾,要求在城楼上建一座凉亭,以便遮阳避雨。 这简直是扯犊子,城楼是防御工事,建凉亭那是多余又耗银子。 可话是从九公主的嘴说出,又不是龙羽诚提的意见,由不得任何人反对。 韦德安和钱枫哭呀,吃饭的时候都在啪哒啪哒流泪。 本以为到此就可以了,岂料,还接着来。 九公主又觉得所有的城墙不好看,要求用石灰浆都粉刷一遍。 一座县城的城墙,它又宽又长,全部粉刷一遍,花的银子可不少。 韦德安和钱枫哭呀,睡觉的时候泪痕都没有干过。 差不多了?这两个人想多了。 九公主还是觉得不够气派,要求在城楼上立一根旗杆,大旗上“侠义山庄”四个大字必须得用金丝来绣。 这简直是瞎胡闹,堂堂帝国的一县之城,搞得像江湖派别势力一般。 可人家九公主喜欢,有本事去龙帝那里告一状。 韦德安和钱枫哭呀,蹲在厕所里都是以泪洗面。 这两人之所以老是哭,不完全是大把大把的花银子,而是,九公主在这里,他俩没机会捞些好处。 第四十一章 贼兮兮的大坏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然库房都会干净得底朝天。 到时候可真变成清水衙门,苦日子不好过啊! 韦德安和钱枫哭丧着脸去求龙羽诚,希望他去说服九公主,不要再做劳民伤财的事情。 有酬金拿,“劳民”只是个托辞;“伤财”可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很为难啊!老百姓赚点钱不容易。 很为两位大人着想,哭坏了身体,是整个三塘县的损失。 唉――!都是为朝廷办事,都是一个衙门办差,低头不见抬头见。 韦德安多多少少也算是有提携之恩,龙羽诚又怎会是忘恩负义的人。 尽管这些钱迟早都要花的,但九公主确实是浪费了一些。 龙羽诚自然是答应了两人的请求,他也不负两人的期望,把九公主给说服了。 当然,也不是简简单单,轻而易举的就说服。 女孩子得夸她,找准方向的夸奖。 夸她指挥得当,办事有章法,会知人善用,处理事情有分寸,……等等。 哎——呀!龙羽诚差点把官仲乐毅的贤能都往九公主头上扣。 ﹉﹉﹉﹉﹉﹉﹉﹉﹉ 一天夜晚,月圆高挂。 银纱笼罩大地,所有的一切黯然飘渺。 县城白天的热闹熙攘,到了晚上它就会变得宁静。 辛苦一天的人,都会一觉睡到早上。 但有目的地人就会偷偷摸摸的晚上出来。 还有些人是迫于无奈起来的。 只因晚饭时酒水喝多的原故,睡着的皮小虎半夜被尿憋醒,他急匆匆起来解小号。 这小子懒啊!多走几步路都不愿意,直接走到围墙边,在墙根就拧开了“水龙头”,一阵畅快淋漓的爽歪歪。 围墙的对过就是韦德安女儿的闺房,闺房旁边就是九公主地住所。 皮小虎提裤子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全身雪白衣服的人,从房间里出来。 九公主! 这身衣服不是独一无二。 这身材,放眼整个星源帝国,可是屈指可数。 皮小虎只看一眼,就确认是九公主。 她也起来上茅房?不会那么巧! 就见,九公主手拿上品利剑蹑足前行,准备到对面的围墙时,她突然箭步拧腰“腾”的一下上围墙,又跳了下去。 皮小虎心说:“不对!再怎么金贵的女人,也不可能拿着剑去上茅房的,我得跟去看看。” 其实,皮小虎并不是怀疑九公主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则,他担心九公主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万一碰到穷凶极恶的贼,也好回来告知龙羽诚。 二则,他想弄明白九公主偷偷出去的用意,到时候也好回来跟龙羽诚打打小报告。 经过九公主这段时间的训练,皮小虎的身手也敏捷了许多。 他跳起来就能攀到墙头,稍用劲又能轻轻松松上去,跳下去也不含糊。 然而,师父终归是师父,想跟得紧一些谈何容易。 皮小虎只能借着月光远远的盯着影子,脚下的步伐加快,这才不至于跟丢。 九公主不走大门,直接是脚踏城墙来两个蜻蜓点水就上去。 皮小虎哪有这般能耐。 他搬了一根木条架在城墙上,再踩着木条上到一半多才跳了上去。 上是上来了,可耽搁这一会的工夫人就跟丢了。 一望远处的树林,皮小虎也是赌一把的想法。 他跳下了城墙,蹑手蹑脚的就向树林走去。 进得树林,皮小虎够得上小心翼翼,他躲在一棵大树后伸出头来谨慎地探视一番。 忽然,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他正想回头瞧时,就听到冷冷的声音:“别动!动一动就让你见阎王!” 皮小虎全身颤了一下,顿时是全身僵硬在原地,连根手指头都不敢乱动。 “你跟来这里干什么?” 说话的不是九公主,但从问话的意思中不难猜测,此人是知道自己跟着九公主的。 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皮小虎苦着脸央求:“师父,你快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正面的一棵树上跳下一人,正是那九公主。 皮小虎看见九公主顿时大松一口气,心说:“这一把算是赌对了。” 他刚想回头去看背后的人,此人立刻威胁道:“胆敢回头看,就一剑刺死你!” 皮小虎是又怕又懵圈。 不是自己人吗?为什么一口一个的要杀人? 这一把就不敢赌了,皮小虎只好装可怜的问:“师父,这是谁啊?为什么动不动就想杀人?” 龙宇欣不回答,反而瞪着眼睛问:“为什么要跟踪我?” 都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就知道是女的。 也不知道两人在这里商量什么事,万一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事呢? 皮小虎不敢确定背后这个人不会痛下杀手。 本就是凭着好意而来,犯不着冒险说瞎话,他老老实实的把其中一个来意说了出来。 龙宇欣点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差不多”是几个意思?背后那把剑抵得心慌慌,皮小虎必须得问。 “师父,我可以回去了吗?” 龙宇欣不答,一阵呵呵呵的笑,看那样子怪吓人。 皮小虎更怕了,他“咣叽”一下跪地就央求:“师父,我保证不乱说出去。” 就听背后的人冷冷的说:“你要是胆敢说出去,我就――” 话到此处,龙宇欣抢着说道:“就罚他天天扎四个时辰的马步。” 背后的女人噗呲的笑了一声。 皮小虎不知道这女人是笑自己胆小呢?还是笑自己师父护短? 但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并不拒绝师父的建议。 早走早为妙,皮小虎是片刻也不想在此停留,他遂问:“师父,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 龙宇欣的回答差点吓得皮小虎要磕头,他哭丧着脸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把眼睛闭上。” 龙宇欣的一声命令,皮小虎是立刻就照做,他怕两人不相信,竟然低头用手蒙住双眼。 但听嗖嗖的两声,皮小虎认为这两个人是在试探他。 过了一会,感觉一点动静没有,皮小虎试着轻轻唤道:“师父!师父!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声……。 第二天。 龙宇欣起得晚一些,而皮小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龙羽诚就觉得奇怪,以九公主的脾气,应该罚皮小虎多练一个时辰的武才对啊。 思来想后,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的性格是可以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 晚上,二更天。 月亮依旧是那么的圆。 忍耐不住皮小虎的呼噜声,刘金贵和伍友德就结伴出来溜达,顺便也解个小号。 这两个人的陋习和皮小虎如出一辙,也是到围墙边解决问题。 事不凑巧,两人也看到了和皮小虎昨晚一样的情况。 两人也抱着和皮小虎几乎一致的想法,偷偷的跟了出去。 没有意外,两个人也得到了和皮小虎一样的待遇。 今天,龙宇欣和昨天一样起得稍晚。 皮小虎倒是早早的在练武。 而刘金贵和伍友德竟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更想不到的是,龙宇欣竟然也没有罚这两个人。 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了。 龙羽诚去问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说没发现有什么情况。 他又去询问守城门的手下,得到的回答是“没看见有人进出城。” 九公主是不能直接去问,答案只能落在皮小虎这三个人的身上。 找了机会,把三人叫来,龙羽诚以威逼利诱和旁敲侧击的方式,总算撬开了这三个人的嘴巴。 又不被守卫发觉,又能翻过那么高的山进入到北边树林的人,肯定是身手不凡的女人。 龙羽诚暗道:“又一个女的,而且两人关系很密切,呵呵!今晚我可要一看究竟。” 夜深人静。 繁星点点,银月挂金钩。 围墙边的气味又重了一些。 很轻松的就跟到了树林里,九公主根本就没发觉,有人躲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 她回头瞧了瞧后,就压着嗓音喊:“雨婷姐!你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 龙宇欣又四处看了看后,又低声的喊:“雨婷姐!没有人跟着我,出来!” 话音刚落,“哧”的一声,一颗小石子从龙宇欣的肩膀上箭射般地飞过,“哚”的一下深陷进树木里。 龙宇欣吃了一惊,她拔剑转身就盯着那棵树喊:“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说着话的时候,龙宇欣八封游移步到树的一侧,举剑刺出又快又狠,可却是扑了一个空。 她正想再找,却见方雨婷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傻妹子,别找了,他早跑了。” 龙宇欣惊问:“那人会是谁?” 方雨婷白了她一眼道:“你觉得还会有谁?” 龙宇欣顿时醒悟,她立刻嘟着嘴骂:“贼兮兮的大坏蛋,看我不想个法子治治你。” 清晨,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已在练武。 张德彪和李茂才一往如常的负责东门和西门的巡视。 韦德安和钱枫总是有忙不完的东西要写。 九公主还是那个时间段起来。 龙羽诚早就醒了,但他还是躺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很奇怪,九公主下命令,城防不用那么多人把守了。 猜测得出,是那叫“雨婷”的女人给了九公主消息。 随着系统显示一项任务完成,龙羽诚就知道,莲花帮的人暂时不会来攻打三塘县。 很奇怪,九公主竟然没有问昨晚上的事。 不问最好,就算问了,也给你来个矢口否认。 第四十二章 长夜漫漫 第四个晚上,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天公作美,绝好的隐藏窥视天气。 龙羽诚早早就蹲守在树林里的一个隐蔽处。 这是一个最佳的蹲守点,即使这两个人换地方会面,九公主都必须得从这里经过。 淋了两个时辰的雨,换来的是一无所获。 天公眼瞎!两个美女是骗子! 中午起来的时候,龙羽诚就发觉自己感冒了。 韦德安和钱枫看见后,以为是年轻人晚上睡觉不注意盖一床毯子的原因。 作为长者,又是上司,两人自是叮嘱他要多喝水。 张德彪和李茂才看见后,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画面。 自认为都是同道中人,明白! 人生在世须尽欢,莫叹青春已惘然,了解! 但他也要克制啊!上山容易下山难嘛! 两人非常诚恳的叮嘱他要注意休息,别老去那种地方。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看见后,竟是想笑又不敢笑。 九公主看见后,就说了两个字“活该”。 这两个女人竟敢忽悠我? 龙羽诚不甘心,势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睹芳容心难愿”的决心。 就一个办法,守株待兔。 看看是兔先死,还是树先枯。 第五个夜晚,天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该死的天啊!思想进步如此的快,竟然“重女轻男”? 龙羽诚又白白地淋了两个时辰的雨。 今天,太阳都晒屁股了,也没见龙羽诚起来。 到下午的时候,还是不见龙羽诚起来。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去住所探问,出来的时候就跟所有的人说:“龙捕头发烧了。” 得知消息,韦德安和钱枫是摇头无奈道:“年轻人啊!就是不听劝。” 张德彪和李茂才知道情况后,两人探望的时候就好意劝慰:“龙老弟啊!要节制点,这世间只有牛死,哪有田烂的。” 为了达到目的,龙羽诚只能暂时忍痛背上这“好色之徒”的骂名了。 九公主知道这个消息后,竟然是暗自窃喜。 很快的到了半夜。 今晚是个好天气,月亮又圆又亮,仿佛都能看到上面的嫦娥妹妹。 龙宇欣进树林的时候很小心,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来到碰面地点,她就喊:“雨婷姐,可以出来了,那个讨厌的家伙感冒发烧起不来了。” 方雨婷听到此话,自然是不怀疑,她从树上一跃而下就笑着说:“让他受点苦也好,免得他以为女人是好惹的。” 龙宇欣跟着随声附和:“就是,像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就应该治治他,发烧他个五、六天最好。” 听到这句话,躲在树上的龙羽诚真想顿足捶胸,暗骂这两个女人也太坏了。 两个女人并没有发觉有人在偷听,从谈话中了解到,说的是莲花帮的事。 方雨婷前几天带着莲花州“善捕门”的人,去围剿宝塔镇莲花帮的老巢。 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不但“浪里白蛟”江海涛的影都没见着,就连其他的几个匪首也是人影皆无。 到底是被匪人事先察觉了呢?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方雨婷至今都无从判断。 为了不再打草惊蛇,方雨婷来了个以退为进,告诉知州盛平昆:“帝都有事,此事压后再办。” 方雨婷探查到,莲花帮的匪人在五里十字县活动非常频繁。 她好像有了什么打算,可是说话声越来越小,龙羽诚竖起耳朵都听不清了。 龙羽诚探出头来就看那么一眼。 哇塞!大美女! 一比“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 二比“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爱了!爱了!龙羽诚两眼都快要冒出红心。 不禁遐想:“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难道我龙羽诚要来个一箭三雕不成?” 这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夜晚。 这是个能发生很多故事的好天气。 择日不如撞日,来个翩翩美少年乍然出现,也好亮瞎两个美人的双眼。 龙羽诚闪身站在了树枝之上,他手扶雁翎刀柄是那么洒脱自然。 他的站姿是那么的又酷又帅。 他背对着两人,左手似撑未撑的挨着头,手肘却依在树杆上。 台词都想好了,就等两声惊呼了。 锵!锵!拔剑声,两声惊问: “谁?” “什么人?” 寻声望去,就见一人卖弄酷拽酷拽的造型站在树枝上。 意料之中,时间刚刚好,龙羽诚朗声就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两位姑娘可否与我坐看月亮数星星?” 是他!! 两个女人是相视一眼,就噗呲的笑出了声。 有搞头!趁热打铁,龙羽诚是满心欢喜再朗声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太直白了! 龙宇欣是跺着脚佯怒道:“龙大哥,你是个不要脸的大坏蛋!” 骂!骂!龙羽诚是听进耳里,暖在心里。 猛然间,一道剑气袭来,龙羽诚虽吃惊,但却纹丝不动。 方雨婷这一剑削的是树,而不是人。 此人的第一印象,给了她好感。 此人的第二印象,就是放荡不羁,厚颜无耻。 所以,方雨婷才会出剑想吓唬吓唬他。 岂料,龙羽诚是不跑不避,泰然自若的站在树枝上往下坠。 背对着别人,又是剑气飞袭,两个女人当真是惊讶,几乎是同声而问:“你为什么不躲?” 笑话!赌的就是心跳!赌的就是一个无冤无仇!赌的就是一个舍不得。 站在地上的龙羽诚还保持着酷酷造型,他再次朗声道:“爱情就像一阵暴风雨,让人无法自拔――” 都不给这位自命不凡的男人表演完,两个女人就同时出手了。 啪!啪!啪!三下,实属意料之外,龙羽诚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女人点倒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两个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笑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阵阵的拳打脚踢,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响彻在这片树林中……。 早上,张德彪和李茂才正准备出去巡视的时候,就碰见值夜班的属下回来。 两人询问昨晚有什么动静,几个捕快都说北边的树林听见野兽的惨叫声。 北边的树林没听说过有野兽出没啊? 即使有,也没听说过猎户晚上出去打猎的。 张德彪和李茂才觉得可疑,遂急匆匆的向北边的树林跑去。 在练武场习武的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听到几个捕快说的话,更觉得奇怪了。 他们便询问昨晚的野兽是公的?还是母的? 几个捕快回了一句“好像是公的”就走了。 惨叫!!!还是雄性野兽!!! 皮小虎这三个人同时惊呼:“老大被女人打了!” “你们三个不好好练武,在这瞎嚷嚷什么?老大是那么容易被人打的吗?……” 龙羽诚本不想起那么早,但昨晚遭受地‘摧残’确实不轻,周身疼得他睡不着觉。 他起来只是想去找几个鸡蛋煮熟了,用来敷敷脸上的青瘀,却正好让他听到三人在说自己。 于是,龙羽诚很严厉的训斥他们一番。 三人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反应确实快,皮小虎立刻改口道:“老大昨晚是被两只吊睛大母老虎打的。” 见得龙羽诚还是凶巴巴的样子,刘金贵赶忙补充道:“老大是将两只母老虎打跑了,才落下的轻伤。” 见得龙羽诚还是不乐意的样子,伍友德跟着再次补充道:“老大打的是十只老虎,其中两只母的特别凶,所以才落下一点点轻伤。” 龙羽诚很满意这样的说辞,他微笑着点头说:“记住,谁问,都跟人这样说。” 三人连连点头称“是”。 但三人心里都明白,即使别人相信,也是信得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龙羽诚表扬了这三个人几句后,就不打算去厨房了,他打算去外面早点铺里买几个熟鸡蛋。 他刚出了练武场,正好与韦德安和钱枫两人相遇。 两人未等龙羽诚打招呼,竟是吃惊的问:“龙捕头,你这是怎的啦?” 龙羽诚心说:“跟这两个老狐狸说是打老虎落下的伤,肯定不会信。” 急中生智,他快步向外走着回答:“昨晚拔火罐留下的。” 两人当时就愣住了。 “拔火罐是在脸上拔的吗?” “拔火罐是青黑色的吗?” “对了,也没听郎中说过,不可以在脸上拔火罐。” “对了,药引下猛了,拔火罐落下的印痕也许就是青黑色的。” 懒得理那韦德安和钱枫在彼此交流起医学,龙羽诚自己一个人走出了衙门。 在街道上没走多少步,就碰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走回来。 龙羽诚首先打招呼:“哟!两位哥哥这么早就巡查回来啦?” 第四十三章 你俩来试试 张德彪和李茂才刚想回应,惊见龙羽诚的脸青块,紫一块,两人的双眉立刻就皱了起来。 两人走近,才悄悄的劝说: “龙老弟啊!那种刺激不能玩的。” “龙老弟啊!要玩刺激,也不能往自己身上弄啊!” 龙羽诚知道,这两个哥哥又想歪了,他啧的一声恼了恼,方才解释:“两位哥哥,我的伤是昨晚在树林里落下的。” 听得此话,两人皆是“哦――”的一声,醒悟道: “怪不得值夜班的人说,树林里有野兽的叫声。” “明白了!明白了!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俩明白个毛线啊! 龙羽诚一声“去你的”,就拉着两人找了个酒楼就坐,然后,慢慢把事情原委细说了一遍。 两人听得又惊又奇,都为龙羽诚打抱不平――也只能嘴上说说。 一天就这样过去。 也没听见不和谐的声音;也没见到方雨婷的出现。 龙宇欣也没有揭穿龙羽诚的糗事。 第二天,县衙就多了一个身份“神秘”的女人。 捕快们当然不敢乱加猜测,谨遵韦德安的“保密”就是。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当然知道得更多一点,不过他们的嘴很严实,一丁点消息也不向外泄露。 张德彪和李茂才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只不过俩人还是装作刚知道一般,向这位千户大人施过了礼。 龙羽诚因“病”未来,两个女人竟然没有怪责。 这是韦德安和钱枫想不到的,也不怪得两人在上司的面前痛斥一番龙羽诚的不是。 张德彪和李茂才是心里有底的,两人也理解韦德安和钱枫的这般做作。 千户大人的到来,韦德安和钱枫当然“蓬荜生辉”般想要大献殷勤。 可未料,帝都来的人都不喜欢这一套,两人被方雨婷一句“各司其职,尽职尽责”就给打发走了。 晚上开会。 韦德安和钱枫没有来,龙羽诚就知道要讨论的事与这两个人无关。 开会前,龙宇欣一句句“龙大哥病好点了吗?”、“龙大哥要多注意身体”的话,直气得龙羽诚想捶桌子。 而方雨婷直抿住嘴,想笑又憋着的样子,更让龙羽诚想找她干一架的冲动。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在一旁尴尬的站着,两人不敢乱说话,因为,屋里的这三个人,哪一个他俩都不愿意得罪。 会议开得很简短,就交待一件事――明天去定制八套夜行服。 很奇怪,抓差办案的人为什么要穿夜行服? 不敢问,张德彪和李茂才接受完任务就出去了。 龙羽诚刚想问,忽然“叮”的一声,系统来了一个任务: 盗取匪人的财宝。 奖励:100两银子和100点侠义值。 好主意!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事干得过! 接完系统任务,龙羽诚的脸上就笑嘻嘻很得意的样子。 龙宇欣白了他一眼,就嗤声问:“你笑什么?是不是被打傻了?” “你才――”龙羽诚那个“傻”字不敢说出口,干脆背负双手装出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如果镇扶司里的人是这个样子,方雨婷真想大声训斥一番。 可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此人太让人摸不透。 从龙羽诚轻功的造诣就能判断出,他的实力绝对不低。 他不是美男子,有一股普通人的习性,但却恰恰更容易让人依附。 他放荡不羁,而且还会胡言乱语,但这只是表面。 训练手下、剿匪、铺柏油路、守城拒敌,这些都是此人指挥、安排和设计的。 他是一个有勇有谋,但又讨厌的男人。 方雨婷收回了思绪,不冷不热的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在这里卖关子。” 龙羽诚没想到自己这番举动,收到的是这种效果,大感失败。 于是,他便玩笑的问:“你俩想听吗?” 好大胆! 虽然方雨婷没有说,但从她皱眉和凶起的眼神能看得出。 “笨蛋!还不快点说!” 九公主装得很生气的样子,龙羽诚都当了真。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好!说就是了。” 龙羽诚答应完后,就压着嗓音说道:“你俩是不是打算去偷莲花帮的东西?” 此言一出,两个女人顿时是惊愕住了。 确实,方雨婷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去偷莲花帮一个堂口的红货。 这个堂口在五里十字县南边的一处山坳。 堂口位置非常隐蔽,一面临河,一面靠山。 有两条小路通往寨子里,一条通往莲花城,一条通往五里十字县。 两条路都设有一道关卡,寨子里由武铁牛、潘庆飞和宋三山带着一众打手把守。 两个女人没想到将要实施的计划竟被龙羽诚一语道破。 这还得了?两个女人立时是盯着龙羽诚齐声问:“你又偷听我们说话?” 龙羽诚两手一摊,很自然的说:“想多了,我这是神机妙算。” “还狡辩,我看你是皮痒了!” “还嘴硬,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两个女人说着话,就开始磨拳擦掌。 “你俩想干什么?”龙羽诚说着话时就提高了警惕。 两个女人不回答,只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令人害怕。 “我可句句是实话。” 龙羽诚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两个女人根本不会相信,两个拳头已呼呼的快速招呼了过来。 得亏龙羽诚早有准备,事先向后挪了一步。 看见双拳逼近,他脚尖向后猛的一撑,“嗖”的撞开门逆退出屋。 可怜那木门破了,还剩半扇在咣当咣当的摇晃。 可怜那龙羽诚被屋外的花花草草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摔得四仰八叉。 无碍!无碍!高手也是有倒霉的时候。 他刚站起,就看见两只漂漂脚飞也似的踢来。 好好看的两只脚,随便抓住哪一只,脱掉靴子后,闻一闻,估计也是粉嘟嘟的美,飘飘的香。 问题是,这两只脚踢得快呀!要命的快! 该死的两只母老虎! 暗骂间,龙羽诚一个滑行逆退两丈,再转身“腾”的一下跃起,如那惊弓之鸟一般飞得老高,又如鸿毛一般落在远处的屋顶之上。 回眸说一句“哥走了”,他一个纵跃下了屋顶后,疾步而走,就听耳边传来“咯咯咯”的欢笑声。 韦德安和钱枫的屋里灯亮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提着刀走了出来,只嚷嚷了几句就不再吱声。 捕快们提着裤子走出来四处张望,还没睡醒的样子,除了懵逼就是疑惑。 张德彪和李茂才推门出来时,只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人,就都摇头叹息。 这事闹得,县衙门似乎开始越来越乱……。 方雨婷和龙宇欣两人把偷盗的这行想得太简单了。 归根结底就是这两个女人没看过电影和连续剧。 一个完美的盗窃计划,需要踩点、准备必要的工具、分工精细、做足演练准备。 夜行服只是一种,还要快马八匹、马车两辆、扁担五根、粗绳十条、未开刃的短刀四把、细铁丝数根、飞刀四十把。 这些具细都是龙羽诚一个人去安排,累就累了!竟然没有得到两个女人“龙大哥辛苦了”、“龙大哥亲一个”的慰劳。 来个“温暖的抱抱”也是人生巅峰的阶梯嘛! 挑担的事,不用想就落在刘金贵和皮小虎身上。 如果红货多,伍友德就顶上。 要是红货特别多,张德彪和李茂才也不会拒绝做挑夫。 开锁是一项技巧,所以,都认为熟能生巧。 可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一帮人拿着细铁丝折腾半天,一把锁都没打开。 没有办法,只好花钱聘请锁匠的师傅来手把手地教。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 龙羽诚拿着细铁丝捅了一个时辰,才将一把锁打开。 旁边的两个女人就开始各种调侃: “哎呀!不入流的男人手脚就是笨。” “哎呀!瞎子眼都睁开了,某人才打开一把锁。” 哪里有瞎子?这分明是笑话自己睁眼瞎。 这真是气煞我也! 龙羽诚回怼道:“有本事你俩来试试?” 试就试! 两个女人哼了一声,就开始练起开锁来。 还别说,女人的手确实是巧,半个时辰,两人竟真的都打开了一把锁。 看着两个女人显摆的样子,龙羽诚扭头过一边就说:“半个时辰才打开有什么用?土匪都起来撒尿了!还得看小弟伍友德!” 还别说,从土匪转行过来的伍友德就是学得快。 一刻钟的时间,他就打开了第一把锁。 一盏茶的时间,他打开了第二把锁。 一柱香的时间,他打开了第三把锁。 十二弹指的时间,他打开了第四把锁。 越练越得心应手,天赋异禀的人才。 不丢人!好汉不问岁数,流氓不问出处,正道的光是看得见好与坏。 量才适用,这项任务非伍友德莫属。 第四十四章 踩点 暗器它小巧精悍,携带方便,易隐藏,出击快,杀伤力极强。 飞刀也是暗器的一种。 但飞刀有好几种,最常见的是柳叶飞刀。 练习飞刀有别于竹枪,它讲究肩、肘、腕、指、眼睛这五个部位的协调一致。 其中,指力和腕力尤为重要,力量的拿捏准确,就能几十步开外指哪打哪。 掷飞刀的方法有很多种,有正掷、斜掷、迎手掷、左后掷、搂掷、摆掷……等等。 练习飞刀,当然得有个木头靶子。 在靶子上画两个小圆圈代表眼睛;画一个大圆圈代表嘴巴;画一个倒长方形代表鼻子就可以了。 练武场上支起了八个木头靶子。 正准备练习的时候,龙羽诚就发现两个女人的木头靶子与众不同。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靶子上的头像多了头发、眉毛、耳朵,与自己有五分相似。 龙羽诚质问:“什么意思?” 两个女人无视这个男人的质问。 龙羽诚再次质问:“非要让我头破血流你俩就开心吗?” 两个女人将手中的飞刀抛了抛,坏笑坏笑的点着头。 “好!好!好!你俩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龙羽诚说着话,大步迈到自己的木头靶子前,拿了块木炭,就在靶子下方的架子上唰唰唰地画了两个大大的圆圈。 他将木炭随手一扔,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这两个大圆圈所在的部位很敏感,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懂。 场上有五个男人眨着眼睛笑得有点怪异;还有两个女人脸红得似发烧。 “流氓!无赖!” “无耻!下流!” 两个女人怒骂着就同时出手。 本就与方雨婷的实力相当,再加上一个九公主,龙羽诚招架得很是吃力。 豆腐可以随便吃,女人的“豆腐”不可以乱吃。 他不能拳拳到肉的真打,还要躲着那两把刀,几十招过后,龙羽诚挨了三拳,中了两脚。 这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相爱相杀的“战争”,任何人想要做“和事佬”,都会惹火烧身。 所以,其他五个男人只看戏,不做任何的表态。 投降! 好男不跟女斗!好汉不吃眼前亏! 龙羽诚老老实实的把那两个大圆圈给擦了。 “练!练!练!有什么好看的?” 他恼火这五个兄弟不帮忙,很不爽的吩咐他们练习飞刀。 “人家职位比你高,开罪不起啊!” 被骂的五个男人只是把这句话憋在肚子里说。 练习飞刀,刚开始是十步的距离;再到十五步的距离、二十步的距离、二十五步的距离、最后才到三十步的距离。 练到最后时,两个女人就炫耀起能耐来。 方雨婷正掷一把飞刀,命中靶心时,龙宇欣就赞一声“好”。 龙宇欣斜掷一把飞刀,命中靶心时,方雨婷也赞一声“好”。 两个女人同时掷出飞刀,一个左后掷,一个右后掷,两把飞刀皆命中靶心处。 随着两声“漂亮”,飞刀又变着花样掷出,竟是把把都命中靶心周围。 龙羽诚心道:“两个女人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啊!得想办法找回点面子……” 只想了一下子,龙羽诚就有了主意,他摸出两把飞刀,蓄足了力,猛的左右开弓,两把飞刀同时打了出去。 很准,两把飞刀撞落了两个女人打在靶心的飞刀。 力量很足,两把飞刀击穿了靶心,“哚”的两声,钉进了远处的围墙里。 此时,练武场上静得喘气声都听得见。 五个男人的眼睛盯着那两个被击穿的木头靶子,又是吃惊,又是为龙羽诚担心。 两个女人吃惊的同时,四只眼睛开始慢慢的‘冒出’火苗子。 “哈哈哈……”一声大笑。 “哥哥完胜!”一句志得意满。 但听“嗖”的一声,龙羽诚已消失在原地。 抬眼上望,龙羽诚落在了远处的屋檐之上。 “龙羽诚!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两个女人威胁的话传来,龙羽诚已出了衙门。 男子汉要有骨气,你说不回来,我就不回来……。 夜风凉凉,龙羽诚骑着快马在柏油路上奔驰。 到得一处岔路口,他就下了马,把马拴在一处隐蔽的树林里。 沿着小路小心翼翼的向里走,一盏茶的时间,就见到了哨卡。 哨卡搭建得很简单,木头的架子,木板的门,两角处支着两盏灯笼。 有四个打手在把守,一边两个倚在木头桩子上,在聊着酒桌上和被窝里的那些趣事。 杀这四个人简直就如同切豆腐那么容易,但又不能那样做。 踩点嘛!总不能搞成了打草惊蛇。 办法无它,就是声东击西。 龙羽诚捡起一粒小石子,甩手间打向前方右侧的树丛里。 四个打手很警觉,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有动静的地方。 其中一个打手拔出刀,吃惊的问:“是什么东西?” 第二打手拔出剑横着护胸前,胆怯的说:“不知道。” 第三个打手抓着刀柄,将刀抽出半截,然后向第四个打手努努嘴:“你去看看。” 第四个打手取下一个灯笼,却不挪步,只是哼哼一句:“别废话!要去一起去。” 没有一个打手是猪脑子。 是有人在里边,一起上去砍就完事。 要是有鬼在里边,跑起来也正好各安天命。 四双眼睛交流一遍,“好”字从四张嘴里说出。 意见达成一致,手拿灯笼打手和刚拔出兵刃的打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而另两个打手在中间。 这不合道理呀?应该是拿灯笼的在中间才对的嘛! 商量几次,谁也不肯让步,也只好这样了。 四个打手一字排开缓慢向前走,嘴里喊着: “出来!我看见你了!” “快出来!我可要拿刀乱砍啦!” “赶快出来!要不我就弄死你!” “有种就出来!我们不怕你!” 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其实,一个比一个胆小。 龙羽诚窃笑:“这四个鹌鹑!” 到得四个打手什么也没看到,又骂骂咧咧的时候,龙羽诚已从左边悄悄飞了过去。 刚向下潜行有几十丈远的时候,上边又传来四个打手的骂骂咧咧声。 “这四个神经病!” 龙羽诚暗骂一句,就向前蹑足潜行,到得一棵树下,就可以看到整座寨子。 他蹲在草丛后,抬头张望。 寨子三面是泥土夯成的围墙,一面是河。 寨子里有两排房子,还有一间单独一处,紧挨着河边。 靠墙的这排房子里偶尔传来打雷般的鼻憨声,很显然,这是打手们睡觉的地方。 第二排从右第一间房子有烟囱,那是厨房。 估摸着,第二间应该是放柴米油盐之类地方。 但第三到第五间房子就无法去判断了。 这时,从单独一间的房子出来一人,竟正是那武铁牛。 他喊了一句“都精神着点啊!过两天带你们去发财!”就回屋关上了门。 借着灯光,从窗户还看见两个人影,可以肯定是潘庆飞和宋三山。 嗯!可以确定,红货就在那三间房子中的其中一间。 巡逻的有两个小队,每队是五个人。 一队从前面到达东寨门,另一队就从屋后绕到了西寨门。 龙羽诚心想:“看来还得弄点迷烟。” 往西寨门看,也是有四个打手守卫,而且灯笼挂了五个。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偶尔听到了狗的叫声。 龙羽诚暗想:“这两条狗该怎么解决?” 他正寻思时,忽闻背后有动静。 是两个人在靠近自己! 肯定不是莲花帮的人,要是的话早喊了。 但会是谁呢? 来不及多想了,两个人已到了背后。 一个念头,那就是一招制敌。 龙羽诚猛的转身,就是双爪直奔这两个人的咽喉。 一刹那的碰面,龙羽诚惊住了,他的两只爪就停在了咽喉处。 方雨婷和龙宇欣! 两个女人也是被吓得惊傻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龙羽诚埋怨的眼神一览无遗,他收回了双手。 方雨婷和龙宇欣认为,龙羽诚是能感觉得到是她俩的。 即使感觉不出,鼻子也总能嗅出女人独有的体香! 总之,她俩没有错,错的是对方。 于是,每人给龙羽诚一个耳光也是应该的。 太冤了!被打了不能喊疼,也不能还手。 然而,就这两巴掌也被寨子里的那两条狗发觉了,一个劲的冲着寨门汪汪叫。 守卫不明原因,就开门让两个畜牲去瞧瞧呗。 糟了!赶快上树! 三人想到了一块去,都上了树,而且还在同一树杆上。 “糟了!对于这两个畜牲,上树没鸟用!” 想到这一点,龙羽诚想拔飞刀,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就大开杀戒。 突然,树上几声吱吱吱的叫声,一只大老鼠受了惊吓,掉落在龙宇欣的肩膀上。 女人就是惧怕这种动物,张嘴就要尖叫。 千钧一发之时,龙羽诚左右开弓,一手掐住了大老鼠,一只手捂向九公主的嘴巴。 却未料,他的手掌捂在了方雨婷的手背上。 她先快了一步,不过——这感觉还是非常的好。 忽的一下,又一只手掌捂了上来,那是九公主自己的手。 没有多想,因为那两条狗就快冲到树下了,龙羽诚抬手就将大老鼠扔了出去。 大老鼠落地蹦哒两下起来后,就亡命的向西逃。 两条狗见到大老鼠,那就是见到了大餐一样,竟是吼叫着追去。 这时,守寨门的打手就骂起这两个畜牲不是个东西。 龙羽诚暗自庆幸:“出门遇贵鼠啊!” 啪!啪!两个巴掌。 一掌打在这个男人的手背上,另一掌打在他的脸上。 “嘘……” 发现方雨婷也想伸手过来掐自己,龙羽诚赶紧制止。 “事出有因,情非得已,别动不动就打人。” 两个女人心里虽承认他说得在理,但还是狠狠的瞪了龙羽诚一眼。 第四十五章 早晚都是我的 可以观察到的,都已经看到了,此地不能久留。 三人原路返回,过哨卡时,又让那四个打手虚惊了一次。 在小路上,龙羽诚遭到了两个女人的报复。 竟敢吓到姑奶奶!活该! 竟敢摸美人的手,活该! 两个女人用起了绝技,二指钳掐在手臂上都使劲拧一下。 疼啊!又不敢喊!生怕被不远的那四个打手听见。 怕了你俩还不成?让你俩先走就是了。 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还真的先走一步,速度快得就像根本不在乎身后的男人。 到了树林里去牵马时,龙羽诚就傻眼了。 我的马呢? 他很快想到是谁干的。 除了那两个女人,还会有谁? 跑到大路边时,龙羽诚就看到三骑快马扬长而去。 “骨切咩蒙!你俩给我回来!” 龙羽诚气得用家乡话骂了起来,可人家根本听不懂啊! 即使听得懂,人家也不会回来兴师问罪。 无奈!只好两条腿走回去。 气愤难平,唱两句消消气。 第一首歌唱的是“你快回来”。 以此表达内心的愿望,哪怕明知道会落空,也完整的唱一遍。 第二首歌唱的是“你好毒”。 愿望落空,当然要泄愤,以歌词骂人也不愧为一大创新。 第三首歌唱的是“无所谓”。 心里舒坦了,任何事情都不烦心。 ……第十首歌是小曲“叹清水河”。 这首小曲必需认真唱,龙羽诚从一更天一直唱到五更天,少一更不唱,都会失去它应有的味道。 到了城门,守卫一眼就认出是何人,自然是满脸堆笑的问:“龙老大,您怎么走着回来?” 这种事情,不能说与别人知道。 龙羽诚编个瞎话:“被两只母老虎摆了一道,马被吃了。” 守卫半信半疑,遂说:“方才见九公主――” 未等守卫说完,龙羽诚恼道:“别废话!快开门!” 守卫知道好歹,赶紧开了城门。 沿着大街走,又碰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 两人也是很疑惑,皆问:“龙老弟,您怎么走着回来?” 龙羽诚摇摇头,说了一句“被两只母老虎给甩了”后,叹着气向县衙走去。 张德彪和李茂才听了后,立刻就懂得大概发生了什么情况,皆是摇头叹气。 进了衙门往里走,看见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 三人很诧异,一个一个接着问:“龙老大,您怎么走着回来?” 龙羽诚暗恼:“真多事!” 他啧的一声,想斥责这三个人,可又找不到理由,遂板着脸往住所方向走。 还没走出多少步,就碰见了韦德安和钱枫。 两人打招呼:“龙捕头,起得好早啊!” 龙羽诚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懒懒的说:“巡逻了一圈,还真是困了。” 两人还真就相信。 一个说:“那你歇着去!” 另一个说:“小事叫别人去嘛!可别累着。” 都是好意,敷衍几句感激的话,龙羽诚赶紧离开。 回到了屋里,他倒在床上就是蒙头大睡。 下午起来,龙羽诚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了衙门。 回来的时候,他牵着一条母狗。 除了那两个女人说“不正经的人,歪主意就是多”的话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是不知所以。 这条母狗牵回来后,就一直拴在院子里,也不喂食,也不训它。 “什么时候杀狗?我要吃炖狗肉!” 皮小虎嘴馋,以为是让大吃一顿,迫不及待的问。 “炖着吃,还不如焖着吃。” 伍友德在山寨里地位低,这种好东西根本没他的份。 偶尔能吃上一两块,也是跑到厨房偷来的。 吊胃口的好肉,它容易让人记得住,伍友德自是认为焖着更好吃。 刘金贵是厨子,不乐意了,张嘴就怼:“去!去!去!不会就别瞎嚷嚷,狗肉弄成干锅才好下酒。”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也是好吃的主,听见议论吃狗肉,也不愿错过此等好事。 一个打趣道:“再炒几个小菜岂不更好!” 另一个笑着说:“好酒和花生米也得多准备些。” 那三个人听了后,都表示赞同。 两个女人出来听到这几个人的话后,都咯咯咯笑。 方雨婷煞是认真的说:“谁要是打这条狗的主意,谁就要倒大霉了!” 九公主则是怪里怪气吓唬:“小心你们大哥打爆你们的头!” 众人听了都一阵后怕,皆是吐了吐舌头,赶忙离这条母狗远远的。 晚上,马和马车都停在衙门外,该用的工具也搬上了马车,还捎上一块烤过的肉骨头。 就连那条饿疯了的母狗,也用布封住了嘴装进竹笼里,扔到了马车上。 一切都按平时地训练准备就绪。 集合时,每个人都穿上了一套合体的紧身夜行服,飞刀装在刀囊里,别在了腰后。 就这么相互看了一眼。 不得了了,六个男人鼻子快喷出了血。 不是男人都不正经,只是女人太过辣眼。 四道犀利的冷光扫过,六个男人吓得赶紧上了马。 一路无话。 进了小路后,某个男人挨捶了两拳后背。 到了哨卡,四个打手稀里糊涂的各挨了一剑。 女人对待男人还是有区别的。 一种男人是该死,又不想他死。 另一种男人还是该死,而且是早死早好。 一种男人该死却不让他死;另一种男人该死就让他死。 很快,八个人来到了那棵树下。 很庆幸,两个女人不再使小动作。 想多了。 龙宇欣在龙羽诚的右手臂上拧了一下,就低声的说:“放狗啊!” 很疼,但龙羽诚无动于衷。 跟着,他的左手臂又被拧了一下,方雨婷低声催促:“快放狗啊!” 还是很疼,但龙羽诚装得是铁打一块。 在等什么呢? 所有人的眼睛盯着龙羽诚。 两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像是要下狠手的节奏。 其他五个男人都替龙羽诚捏了一把汗。 猛听得寨子里有开门声,是那个单间的房子。 武铁牛、潘庆飞和宋三山出来后,就骑上马出了西门。 “你怎么知道这三个人要出去?” 所有人都是一种疑问的眼神。 龙羽诚耸耸肩表示:我哪里知道,运气好呗。 这哪里是运气,纯粹是巧合。 三个匪首的出去,是去附近树林里会见那神秘的二当家和江海涛,听一听明天红货运往的地点。 机会难得。 龙羽诚拿出了肉骨头在狗鼻子前晃了晃,然后,打开了笼子,解开了绑着狗嘴的布。 饿疯了的母狗钻出笼子,张嘴就要去咬肉骨头。 这时,龙羽诚将肉骨头用力的扔了出去。 母狗汪的一声就奔着肉骨头的方向追去。 寨子里的两条公狗也听到了同族的声音,而且还嗅出是条母的,都发了示好的叫声。 守寨门的四个打手一看,是条野狗叼着一块肉骨头在啃,就想到了明天的伙食要加菜。 打开寨门,四个打手跑得比狗还快,兵刃都举了起来。 母狗一看有来抢食的,叼起肉骨头就跑。 四个打手和两条狗各怀心思在后面追。 就在要追上的时候,六把飞刀嗖嗖嗖飞来。 无一例外,比小李飞刀他妈还准,都是命中要害而亡。 分工明确,飞刀打出的时候,两个女人就几个飞跃,从中间的围墙翻入。 刚刚好,与巡逻小队相遇。 在打手惊愕的一瞬间,两把剑果断又迅速的削破了他们的喉咙。 这时,龙羽诚翻墙进了来,他掏出迷烟竹筒,挨个捅破窗户纸吹了进去。 张德彪他们五个从大门进入,躲在了墙后头,看着守在第三间房子的两个打手,又等待另五个巡逻打手的倒下。 谁也不敢保证,三个匪首不是在附近。 谁也不敢保证,三个匪首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这时候,不能大意,只要有一个打手惊呼,就有可能出乱子。 很顺利,另外五个巡逻打手也被解决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刚要冲出,就见龙羽诚从屋顶跳下,并快速的掐断了两个打手的脖子。 快!快!快!龙羽诚招手示意。 张德彪他们到近前的时候,两个女人绕了个弯也同时到达。 该发挥开锁绝活的时候了。 伍友德拿出铁丝只看了一眼门,他就傻眼了。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也就罢了,竟然门没有锁!它是用钉子钉死在墙上的。 用力推门,就知道这扇门很厚实。 怎么办? 上房揭瓦?太慢了。 用无刃短刀掏墙洞?还是太慢了。 正当龙羽诚打算用刀劈的时候。 两个女人的上品剑就挥舞起来。 真是好兵刃啊!龙羽诚很是羡慕。 门很快被劈烂,五个人鱼贯而入。 张德彪和李茂才各抱一口红漆大箱子,两人出来就走。 龙宇欣和方雨婷各抱一口红漆小箱子,两人出来也是快速离开。 咦?不是挑着走的吗? 呀!那三个机灵鬼呢? 心说:“坏了!” 龙羽诚出来刚打算去找,就看见三个机灵鬼从厨房出来。 皮小虎手上拿着一只杀好的鹅。 刘金贵手上拿着一只杀好的兔子。 伍友德手上抱着一坛酒。 三个人见龙羽诚有些生气,皆是伸伸舌头转身就向外跑。 奶奶的!都是吃货! 龙羽诚出来捡起那两条死狗,用尸体的衣服包着就走。 也就这时候,系统来了完成任务的信息……。 回到衙门,打开四口箱子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银子足有三千两。 虽然不知道是去哪里弄来的两大箱银子,但韦德安和钱枫还是很喜欢的。 而两个小箱子里装的竟然是玄铁,有两百斤左右。 以五斤玄铁打造一口极品剑计算,两百斤玄铁就可以打造四十口。 其价值接近四万两白银。 虽是如此计算,但玄铁这种东西,其实不是能拿金钱来衡量的。 是谁需要那么多的玄铁? 这是一个大阴谋。 然而,屋中除了龙羽诚盯着玄铁,其他的男人都盯着银子。 怎么分银子? 方雨婷叫韦德安每人赏五两银子。 张德彪他们五个很知足,懂得这些银子还有大用处。 韦德安和钱枫一样没捞到,还倒贴,两人哭丧着脸就出了门。 “我要十斤玄铁。” 龙羽诚是整个计划谋划者,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想得美!这些玄铁还有大用处。” 九公主的话不是完全拒绝,而只是不能现在就给他。 然而,谁又能保证一个女人不会随时改变主意? “给五斤也成。” 让一步总可以了!龙羽诚信心满满的期待。 “滚出去!没得商量!” 方雨婷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男人,直接就拒绝。 这两个女人真小气! 丫丫呸!谁稀罕!早早晚晚都是我的! 眼不见为净,龙羽诚出了门直奔厨房。 第四十六章 惊险万分 厨房这一亩三分地很热闹,个个都是大厨小帮手。 皮小虎又干起了原来的劈柴工作。 伍友德负责那两条狗去毛的工作。 去干净毛的狗,当然得用秸秆烧狗表皮,其好处,就是让狗肉带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当然,要做“农家醉鹅”也是需要用秸秆烧一遍表皮的。 而“黄焖脆皮兔肉”,就需要挂脆皮浆过油。 到把主料砍小件的时候,就是张德彪和李茂才负责了。 两人的刀工没问题,力气也没问题,也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是嘡嘡嘡一个劲的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主料搞定。 大厨就刘金贵一个,他那表弟炒些小菜还可以,做大菜还没有得到表哥的真传。 做三个大菜,又要炒七、八个小菜,还要煮一锅汤。 这得何年马月才能吃上? 龙羽诚挽起袖子就说:“我来做农家醉鹅!” 三灶同时开工肯定是快。 把水烧开,下鹅肉灼水后,捞起洗干净。 锅烧热,下油,下鹅肉炒干水份,再倒出滤干水份。 锅洗干净,烧热下油,放姜片,下鹅肉炒几分钟后,放少量香料,再炒几分钟。 这时,就到放调料和酒了。 两种度数的酒多少的搭配,决定鹅肉的味道好与坏。 放完酒,调好味,盖上锅盖焖二十到三十分钟之间,开盖炒干多余的汤汁,一道完美的“农家醉鹅”就可以起锅装盘。 上等的“黄焖脆皮兔肉”必须是肉软,皮又脆又黄才称得上,刘金贵的手艺确实不是吹出来的。 吃“干锅狗肉”当然要有特殊的蘸酱,豆腐乳、老坛酸、椿牙叶、加上一些调料,就是一碗好蘸酱。 一个时辰,所有的菜都做好摆上了桌。 喊所有的捕快兄弟来吃,就是不喊那两个女人。 至于,韦德安和钱枫就不用喊了,因为,这两个人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一碗酒干过后,就是猜拳、行令。 十个通关过后,有人就吹起了牛皮,是吹上天的那种。 再十个通关过后,有人就唱起了山歌。 又十个通关过后,有的人哭了,有的人乱喊乱叫。 第三十一个通关还没过,所有的人躺倒了一片。 第二天中午,昨晚上喝酒的那些捕快都挨了三顿臭骂。 特别是龙羽诚,不但挨韦德安的痛骂,还受到了两个女人的‘体罚’。 下午的时候,方雨婷从外面拿回了两只信鸽,只留了一夜,早上的时候她就把信鸽放飞。 今天的集市比以往的时候热闹,把守城门的捕快捎来消息。 据户贴所知,有十几个人是五里十字县的无业混混。 这十几个混混进得城来就四处游荡,在三塘县逛完一圈后,什么也没买就出了城。 这引起了龙羽诚地警觉,随后便告知了方雨婷和九公主。 虽说这个消息很突然,不在方雨婷的计划之内,但也不妨一试。 当晚,周密安排开始布置。 韦德安和钱枫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要吱声就可以。 四箱红货藏在两个女人房里的床底下。 为了不暴露两个女人的身份,她俩扮男装藏剑盖薄毯而睡。 只要没有人闯入房里,她俩无需做任何的动作。 库房的守卫换成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 只要没有人硬闯,三人可以装聋作哑,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需理会。 张德彪和李茂才藏于隐蔽处,只要没有撕杀,绝不出现。 一众捕快,一往如常睡觉,但不宽衣,不解带,兵刃必须得放在靠门的墙边上。 衙门外的灯笼点亮一些,衙门里走道的灯笼,让它熄灭几个。 夜黑风高壮人胆,不入虎穴心不死。 三更鼓过后。 一个黑影,如那觅食的恶鬼飘落在韦德安所住的房顶上。 此人轻功可与龙羽诚一较高下。 他身材高大,从刀鞘的尺寸不难断定,左右腰间的是两把类似匕首长短的弯刀。 更令龙羽诚想不到的,此人竟然是一个脑门秃。 身高、特征、兵刃与方雨婷描述的都吻合,可以断定,此人就是河西一霸,浪里白蛟――江海涛。 而他那两把弯刀,就是上品兵刃,名曰“白里双蛟”。 揭瓦声细得像龙羽诚这样的高手,都几乎听不见。 是个夜猫子高手啊! 只揭了两片瓦,江海涛就双手俯撑向屋里瞧。 一摇头的动作,他又抬起头。 转身的动作跟跃起连惯,一个蹬点到了韦德安女儿的闺房之上。 还是那番动作后,江海涛又到了龙宇欣和方雨婷所住的房顶。 看罢屋里没有想要的东西,江海涛竟是猫步疾行,过屋跃墙,很快就到了库房的屋顶上。 他揭开了两片瓦向里面看了看,似乎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又连续揭开了十几片屋瓦,削断两块木板后,人就轻轻的跳了下去。 库房是重地,屋顶下面是用最坚硬的厚木板完全封死的,普通的刀具根本无法削开。 然而,江海涛的是上品兵刃,那就另当别论了。 下面把守那三位,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但他们依计而不动于衷。 张德彪和李茂才直盯着屋顶,手已摸在了刀把上。 只要江海涛从库房拿出点东西来,两人立刻就会拔刀拿贼。 两人只是这么想罢了,龙羽诚的交待,两个女上司的吩咐,不能不听。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江海涛从里边爬了出来,并没有带任何库房里的东西。 张德彪和李茂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龙羽诚根本不为此担心过,他早料到会如此。 这么短的时间,两把小刀再锋利,顶多也就削出个可以看清库房里的洞。 江海涛要的不是银子,他为的是那两箱玄铁而来的。 他猫着腰四处张望一遍后,转身施起了蜻蜓三点水的功夫出了衙门,直向城外离去。 龙羽诚担心被其发觉,不敢靠得太近,借着夜色和屋檐的掩护,他是远远的尾随跟着。 出了县城,疾行有数里,进入一片树林,江海涛放慢了脚步。 他正想拐往大道走的时候,突然的猛一回头。 风吹树叶沙沙响,他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躲在一棵树后的龙羽诚心想:“你要是走大道,老子就借着树林的掩护跟着你,呵呵!哥俩并排走,各管各的。” 岂料,不遂人所愿。 江海涛忽的抽身而起,竟是踏物向前飞掠。 “老狐狸!” 龙羽诚暗骂一句,从树后闪出。 他不敢飞跃而追,只能施展轻功疾步飞赶。 又行有数里,江海涛的双耳动了一下,就落地回头。 如鹰的利眼竟是盯着不远的树丛,露出了狡诈的轻笑。 龙羽诚暗惊:“糟了!怕是被发觉了!” 果不出所料,江海涛调头就是箭跃而走。 想甩掉我?哪有那么容易! 既然都被发现了,何必再隐隐藏藏。 龙羽诚站起,双脚蹬地一个箭跃就是三丈多。 连续几个衔接一致的箭跃,眼看就要追上,又被江海涛以s形的路线给忽悠得无从发力。 但听阴沉的声音传入耳:“朋友,无冤无仇,为何要穷追不舍?” 小样的!竟然睁着眼说瞎话! 龙羽诚懒得搭理他,锵的一下拔出了雁翎刀。 心说:“没法跟踪你,干脆斩了你!” 又听得说:“龙捕头,我没拿任何东西,用不着玩命?” 龙羽诚懒得回应,只当他是示了弱,悄悄的已蓄足了劲。 见得江海涛向右拐个s形的时候,提前预判落点的位置。 就是这个时候! 龙羽诚斜跃而起,一式“猛龙踏江”迅猛果断的挥出。 黑夜当中平添一道冷森森的白练。 闪耀的是光芒。 破空的劲气。 撕裂的是空气。 袭斩的是人的背部。 江海涛听闻了龙羽诚的能耐,但从未见过。 他大意了。 他没想到龙羽诚不但经验丰富,而且还很狡猾。 向前飞走,却又怕刀劲伤及皮肉。 拔出双刀回头硬挡,又是犯了短兵刃的禁忌。 江海涛心动之间,背对左闪两步,跟着转身竟是沿着白练平移欺近。 这正是施展短兵刃的好时机。 左手拔出一把“白里双蛟”,挥臂就是一记横削。 银光如弯月,划过就要人亡。 龙羽诚用力过猛了一些,回刀反击已是来不及。 心惊肉跳之下,他果断的左脚画弧向后,上身一摆向后猛缩。 就一刹那间,冷芒从他的眼前划过,当得是惊险万分。 第四十七章 三万两白银 高手啊!遇到一流高手了! 莲花帮的帮主果然不简单。 两强相遇,岂容他人再出招。 龙羽诚单手抓刀扭身就是一式“神龙挑江山”。 眼见刀挑来,江海涛不敢正面硬接,疾退数步躲开。 真够狡猾的! 龙羽诚暗恨一句,就势跟上使出一招“幻龙三开斩”。 左路、中路、右路各一刀,看你怎么躲!看你怎么近得身! 没想到江海涛狡笑一声,再次逆退当中,他左手的弯刀甩手就打出。 弯刀竟然是划出一道弧线,向着背后袭来。 与次同时,他右手也已拔出另一把“白里双蛟”,江海涛正面迎上就刺来。 糟糕透了!他这是前后夹击。 惊得一逼的龙羽诚哪敢多想,“狂龙旋舞”一式刮着旋风冲天而起。 “当!当!”两声。 一把弯刀被击飞,一人却惊惧而退。 江海涛恨得牙痒痒,他没想到自己这一必杀之法,竟被龙羽诚粗暴的化解开。 心想:“不可恋战,不可久留此地。” 身随心动,他游移掠步,跳起接住被打得转圈圈的那把弯刀,临空一个飞旋就是三丈的距离。 龙羽诚飞旋在半空,正打算再来一次“猛龙踏江”,惊见江海涛这番快速的动作,就知道王八糕子要开溜。 可是,力已蓄在那一招上,可以迎下劈落,却不能箭跃飞砍,哪还能够得着人家。 情急之下,龙羽诚记忆思绪也是够快,他腾出左手,摸出飞刀,连着打出两把。 江海涛可是一流的高手,他的双耳一动之间,就知道有暗器袭来。 没有多想,江海涛果断左闪,跟着就“哎哟”叫了一声,第二把飞刀扎在了他的右肩膀上。 其实,江海涛只要向前扑倒,完全可以躲过两把飞刀。 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想就着左闪的机会,迅速向杂草丛生的树林隐去。 江海涛自认为听得清楚,两把飞刀一先一后,第一把打的右路,第二把打的左路。 向左闪是完全躲得开两把飞刀的。 用耳朵能判断到这种程度,江海涛已算是非常了不起。 然而,他并不知道龙羽诚耍了心机,确切的说,应是龙羽诚对指力的拿捏已炉火纯青。 确实,正如江海涛判断的一样,龙羽诚第一把飞刀打的是右路,第二把飞刀打的是左路。 但是,在力量上,两把飞刀是截然不同的。 第二把飞刀用的是比第一把飞刀多一倍的力量。 因此,看似一先一后到达的飞刀,其实在逼近的时候,已变成齐头并进势头。 中了一刀,并不影响江海涛奔逃的速度,再想追上已是不可能。 龙羽诚落下地时,虽说很无奈,但也不忘调侃一句:“这回你是带了三塘县的至宝走的,罪加一等。” ﹉﹉﹉﹉﹉﹉﹉ 回到县衙,向两个女人告知经过,就遭到了一番责骂。 方雨婷踢了一脚龙羽诚的小腿,就责问:“谁叫你跟他打的?” 委屈的男人急忙解释:“被他发现了,所以我就想宰他。” 龙宇欣狠扭了一下龙羽诚的手臂,凶巴巴的质问:“你不会离他远一点跟着吗?” 龙羽诚苦笑:“在树林里离得太远,就怕眨下眼,人就跟丢了。” 两个女人一人掐一边龙羽诚的手臂就责骂:“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龙羽诚“哎哟”一声哭丧着脸辩解:“两位姑奶奶啊!人家又不是木头,会站着给你宰吗?” “还嘴硬?” “讨打是吗?” 无可奈何,男人只好费尽口舌为自己辩解。 然而,怎么解释都没用,女人认定了的,反正就是你龙羽诚的不对。 就只当“打是亲骂是爱”来对待! 可还别说,被两个女人折腾多了,龙羽诚的脸皮就厚了起来。 冷不丁的时候,他的两双手就不安分起来。 岂料,玫瑰虽好看,却是长有刺啊! 某个男人还是少不了挨揍的命运。 一日,两个女人嚷嚷着要吃鱼。 龙羽诚一声令下:“刘六贵,去河边打几条鱼回来!” 两个女人就威胁:“刘金贵,你胆敢去,我俩就把你大卸八块!” 可把那刘金贵吓得缩着头,呲溜就跑走。 去就去!谁叫人家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千户大人呢。 可是,两个女人憋着使坏。 一不给用渔网。 想一网抛出去就满载而归?门都没有! 二不给用渔杆。 想当作休闲娱乐来对待?白日做梦! 三不给脱衣服。 想来这种损招?姑奶奶堵死你! 两个女人脱了鞋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一边玩水,一边看着河里的男人咯咯咯笑。 穿着衣服,又是河里的鱼,哪有那么容易捉得到。 气极之下,龙羽诚玩起狠来,蓄力一掌拍到水里,竟击起一丈多高的水柱。 这下子可真是大把大把的鱼飞了起来。 这下子可是有两个女人全身湿透了。 龙羽诚在水里望着两个湿淋淋的女人,憋不住就哈哈哈大笑。 扑通!扑通! 毫无征兆,连句骂人的话都没有。 两个女人跳下水里,就是一个抱住了龙羽诚的双腿,另一个骑在龙羽诚的背上反向箍紧他的双手。 失策!失策! 女人的矜持呢? 女人的腼腆呢? 女人的尊贵呢? 在这一刻,已都不存在两个女人身上。 机关算尽,就算不准女人的心思。 龙羽诚是始料不到,又是猝不及防啊! 过后他还自我安慰的说:“如果不是让着你俩,一准让你俩体会什么是鸳鸯戏水。” 就因为这一句露骨的话,龙羽诚又遭罪了。 两个女人又嚷嚷要吃竹笋虫。 竹笋虫是个好东西,记得在本来的世界,人工饲养的都要五、六十元一斤,野生的就更加的贵了。 一想到“椒盐竹笋虫”这道菜,龙羽诚哈溂子都流了出来。 去就去,就算被捉弄也要去。 一声令下:“刘金贵、伍友德你俩跟着,皮小虎,咱们一起去你家竹林捉竹笋虫。” 皮小虎自是答应,刘金贵和伍友德也愿意去。 可是,看见两个女人翻着白眼,拿脚跺地的样子,这三个人识趣的溜之大吉。 嗨!女人心,海底针啊! 真想浪漫,谈谈情,说说爱,就应该温柔以待嘛。 为何要在捉竹笋虫的时候,拿着竹叶从背后暗施冷箭呢? 两根竹叶的根茎打在头上和脖子上不算什么,可架不住多啊! 被打得多了,那种感觉就像被蚊子叮咬一般,痒疼痒疼的。 “别闹了行不行?” 龙羽诚两只手,一边抓着两个竹笋虫,说着话的时候,双腿夹着竹杆往下溜。 人刚落地,就听“嗡”的一声,接着是嗷嗷叫声。 两个女人掰弯一根竹子,瞄准后,猛的松手,正好打在龙羽诚的臀部上。 两个女人拍着手说“真准”。 龙羽诚却气呼呼的说:“再胡闹,我就不陪你俩玩了!” 龙宇欣在帝都里根本没有人敢这样陪她玩。 方雨婷在镇扶司里,整天面对的都是木头疙瘩的人。 出来办差是一回事,却不耽误放松放松心情。 然而,玩归玩,却不能太过分了。 看得出龙羽诚是真的生气,两个女人自是不敢再胡闹。 本以为,两个女人会安心去捉竹笋虫,却没想到,这两个女人不是去摘花,就是去追蝴蝶。 龙羽诚暗自腹诽:“她俩是不是幼儿园没毕业?” 转念又暗自解释:“她俩还真没幼儿园可上。” 半天时间,竹笋虫捉了一袋子,而那两个女人手里拿的都是花。 回来后,炒了两大碟的“椒盐竹笋虫”,两个女人竟是连一筷子都没夹过。 很显然,这两个女人就是想玩耍,根本就不喜欢吃这种美食。 ﹉﹉﹉﹉﹉﹉ 一天,连续来了几个穿便装的人向方雨婷汇报,汇报完就立刻又离开。 看得出是镇扶司的人,他们的任务是要找一个人。 要找一个骆婉然不是那么容易,方雨婷也知道急不得。 连续过了好几天,三塘县衙风平浪静。 几个人商议,再过几天还是没有动静的话,就打算实施下一步计划。 八月十六,早晨。 随着一声惊声尖叫,惊动了整座莲花城。 左隔壁粉店的张妈开门得早,听到尖叫声,立刻跟着一个吃粉的李婶骂骂咧咧:“要死啊!大清早的叫那么大声。” 随后听到“死人啦”这尖叫声,张妈和李婶全身一哆嗦,立刻就闭上了嘴。 右隔壁是包子铺,李大爷双手捧着一屉包子刚要上笼蒸,猛听得尖叫声,两手一抖,包子掉了一地。 他立刻恼骂:“奔丧啊!叫那么大声。” 跟着又一声传来,李大爷猫腰蹲下去捡他的包子。 路对过是个杂货铺,王老头刚拆下一块门板,就听到了尖叫声。 他双手拿着门板,伸出头向外瞄的时候,就被第二声尖叫吓得赶紧缩回来,跟着就把门板扣了回去。 后面路对过是一栋装修特别讲究的两层楼房,柳妈妈听到尖叫声就推开窗户,把头伸出窗外就是喊起本职业的话。 “叫什么叫!还没开门呢!” 然而,再一次的尖叫声传来,柳妈妈左瞄瞄,右瞄瞄,缩回头就哐的一下把窗户关紧。 她回头还不忘喊:“姑娘们!今儿个睡晚一点,妈妈疼你们。” 沈兆通的“大通钱庄”,在一夜间,死了十条人命,被盗走三十口箱子,总数是三万两白银。 第一时间,知州魏文立连下了三道命令: “所有城门加派人手,过往行人和货物必须认真仔细盘查。” “立刻派人勘察现场,验尸、询问沈兆通家中所有人。” “立刻派出人手,全城挨家挨户的盘查,不许漏掉一个地方。” 一整天的忙活。 全城搜查毫无结果。 城门的盘查也没有可疑的人和货物。 大通钱庄倒是有了蛛丝马迹。 十个护院皆是利器一刀割喉而死。 钱库的门完整无破损,锁头开着,未有利器劈砍过的痕迹。 而库房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牡丹花香味。 从盗贼的猖狂、身手、使用的兵刃,结合留下的花香味。 各种现场迹象和特征,都应证犯案者是“双花大盗”――花有芳和花佳爱这两个人。 第四十八章 不准说不可以 带着三万两白银,两个大盗不可能走得太远。 知州魏文立下了两道指令: 一是,码头和道路多设关卡,检查过往马车,无户贴者,不管是不是“双花大盗”,都一并捉拿回来审问。 二是,下海捕文书,州界各县衙门协同挨家挨户搜查。 其中,善捕门的捕头孔德阳被派往五里十字县;副捕头贺文斌被派往三塘县。 贺文斌很少得到知州的重用,大案、要案基本都被孔德阳给揽去。 除了上次去围剿莲花帮匪巢得了一笔出差费外,其它时候都是靠微薄的薪水度日。 这次人手不够用,也算是捡到了一个大差事,怎么也得在三塘县查它个几天。 带着海捕文书和知州的书信,贺文斌一行二十个人大摇大摆的进了三塘县。 来到县衙门外,说明来意,守门衙役向里通报后,众人皆猜疑。 方雨婷知道这个贺文斌为人还算正直、勇敢,从上次围剿莲帮老巢,他带人冲在最前面就看得出来。 但据听说,贺文斌有一个缺点,就是他喝醉酒后爱打媳妇。 虽说如此,方雨婷还是不能与贺文斌见面的。 为了安全,九公主也是不能露面。 知州大人派来的人嘛!怠慢了不行,太过了也不妥。 简短安排,韦德安和钱枫在厅堂等候。 龙羽诚、张德彪和李茂才三人出门相迎。 毕竟是善捕门的人,虽说都是捕头,但人家衣袖上绣的是鹰,就凭这一点,就比人家矮那么一丢丢。 三人客客气气,把贺文斌迎到客厅里。 看了书信,再一番交谈,众人皆是吃惊不小。 韦德安和钱枫吃惊虽吃惊,但两人心里想的是:协助就协助!查不查得出,反正又不用咱们去担责。 龙羽诚三人借着“集合人手”的理由,先行告退。 出了门,三人直奔方雨婷的住所。 到得院门外,就见到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 显然,三人生怕有人擅自闯入,故在此把守。 其实,三人也是多余,就算给贺文斌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叫人搜查县衙。 一行六个人进了房间,两个女人都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情况。 龙羽诚专挑重点讲,张德彪和李茂才偶尔也做一些补充。 得知此情况后,方雨婷和龙宇欣吃惊不小,而皮小虎这三个人更是惊的双眼都直。 伍友德是干过土匪的,他知道,像这种要犯抓到了是有重赏。 像高扬虎、丁盛昆和赵洪泽这三个人,哪一个都挨过通缉,只不过龙羽诚没来之前,没人奈何得了他们罢了。 于是,他首先说道:“这种案子怎么不在三塘县发生呢?” 话音刚落,刘金贵就说:“你笨啊!三塘县哪里来那么大的富户。” 没想到,皮小虎跟着就说:“你还不是笨,什么叫“海捕文书”?那就是谁抓到犯人,谁就立头功。” 李茂才呸的一声就说:“双花大盗是那么好抓的吗?也不惦量惦量自己的能耐!” 张德彪跟着斥责:“少管闲事,眼前咱们的事都还没个眉目呢!” 皮小虎三个人伸了伸舌头,立刻都闭上了嘴,眼睛都看向自己的老大。 龙羽诚害怕两只母老虎,不敢先说啊! 龙宇欣咦嗯咦嗯一会,好像深思熟虑了一般,忽然诶的一声说:“我看不如这样,我给父皇捎个信,叫他下个旨意,把这件案子交给咱们来查。” 一听她的想法,龙羽诚就暗骂:“真是个疯丫头!张哥刚说完就忘了,也不想想这件案子会有什么关联。” 就听方雨婷一声“不可以”,把九公主的建议给否决。 龙羽诚又暗赞:“镇扶司当差的人就是不一样。” 龙宇欣见自己的建议被否决,立刻抱着方雨婷的手臂撒娇道:“好姐姐,为什么不可以?” 方雨婷顺势扶着她的后腰,笑眯眯的看着龙羽诚就说:“傻妹子,问龙大哥啊!” 龙宇欣立刻拿眼睛瞪着龙羽诚,命令似的说:“笨蛋!站着干嘛?还不快说。” 龙羽诚皱着眉就回答:“笨蛋没脑子,不会说。” 谁知,两个女人竟吃吃的齐声道:“有脑子的笨蛋,快说呀!” 其他五个男人心想:“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在这里听?” 他们想是这样想,但又想知道个子丑寅卯,所以,还是厚子脸皮留在房里。 龙羽诚知道再跟这两个女人掐话,很可能又讨一顿小粉拳。 于是,他干脆直接就说:“这件案子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太过蹊跷,保不齐是有人想以此大做文章。” 龙宇欣听了,眼睛顿时睁大一些,嗯了一下就说:“您的意思是,江海涛那些人想以此来借助衙门的力量,帮助他们找到另四口箱子。” 龙羽诚微笑的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见大家都同意自己的剖析,龙宇欣心里高兴,并立刻独断道:“那我们就不去查这件案子。” 方雨婷一声“不可以”又否决了她的决定。 两次建议被自己的好姐姐否决,九公主老大不乐意,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方雨婷的腰,就撅着嘴问:“为什么又不可以?” 方雨婷被撞得腰处痒痒,咯咯咯笑着说:“你问龙大哥。” “就会否定人家的话,自己又不说。” 龙宇欣嘟嘟囔囔一句后,调转头就催促:“你快点说。” 啧啧啧!从皇宫里出来的人,脾气就是不咋地。 “说就说呗!用不着下命令似的。” 龙羽诚暗恼一句后,就说道:“从目前得到的信息,很难确定这件案子是谁干的。 如果是双花大盗干的,那就另当别论;如果是江海涛那些人干的,我们就得防着点,查一查。” “防什么?”龙宇欣插话问一声。 “查什么?”方雨婷跟着插话问一句。 龙羽诚皱眉恼道:“你俩别打岔行不行?” 两个女人翻着白眼,抿着嘴,算是不服气的答应了。 龙羽诚这才接着往下说:“当然要防知州衙门里的人,万一有奸细呢?哪一个又是奸细?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众人听了皆点头表示认同。 龙羽诚又接着说:“查,当然要查十个护院是什么兵刃所杀,眼见为实。 还要查沈兆通的底细,不排除他也是一伙人中的一个,彼此商量好的在演戏。” 众人听了,皆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一人跳出,振振有词道:“去莲花城算我一个,不准说‘不可以’。” 以九公主的身份压人,看谁还敢不答应? 房里一阵哑然。 来时,帝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要看着点九公主。 现在这种情况,方雨婷是一怕伤了姐妹的情分;二怕辜负了帝君一片信赖。 方雨婷本以为事情很容易解决,又能很快和九公主玩耍几天再回去。 却不料,愿望只达成了一半。 事情根本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不知不觉中,事情已扩大到了整个莲花州地区。 左右为难间,方雨婷把希望押在一人身上,她向龙羽诚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别指望我呀!” 龙羽诚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句。 他心里清楚,答应了九公主,就等于是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万一有什么闪失,首先拿的是自己问罪。 龙羽诚可不想说“臣有罪”、“臣知罪”、“臣万死”类似的话。 他心里也清楚,答应了方雨婷,就等于是激怒另一只母老虎。 一次的“不可以”接受得下。 二次的“不可以”还忍得住。 三次的“不可以”,换谁都会发怒。 万一这个九公主记仇,日后向龙帝打小报告,即便不会死,那也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愁死人啊! 一边是一个美女,家里还有一棵参天大树;另一边是一个绝色佳人在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 给我一百侠义值,我无所畏惧,担保能将江海涛那些人,通通的摁在地上反复的磨擦。 给我一百侠义值,别说是两个女人,就算再加上一个骆婉然,也敢带她们横着走。 想想而已,附之一叹。 指望旁人,兄弟们肯定是爱莫能助。 还得靠自己,长叹一声,龙羽诚说道:“莲花城那里先搁着,眼前先把贺文斌给伺候好了。” 此番措词,两边不得罪,走一步算一步。 大家都没有异议,但还是商讨了一会。 六个人出了房门,直奔厅堂与贺文斌交换意见。 第四十九章 积级配合 宾不欺主,主不压客。 贺文斌也不是那种脑子被驴踢过的人,他满口认同。 当然,龙羽诚也多留一分心眼,县衙只出动一半人力。 伍友德、皮小虎、刘金贵各带着几个兄弟分三拨协助搜查。 而贺文斌是善捕门的副捕头,当然得身分相近的人去陪同。 本来,有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去就可以,但为了表示‘积级’的配合搜查,龙羽诚也甘当做绿叶相随。 搜查了半个时辰,张德彪以未吃早点为由,相邀大家到包子铺吃早餐。 贺文斌从五里十字县的客栈虽吃过,但到三塘县也是不小的一段路程。 他说陪着大伙一起吃那是假的,自己饿了才是真。 贺文斌说话客气,吃起来倒一点不含糊。 好家伙!一顿下来,他竟吃了五个肉包子,两碗豆浆,一根油条。 要不是看他穿得人模人样,都以为他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 吃饱坐着聊会话,唠些家常,道些生计,讲点笑话。 虽套不出有用的信息,但也消去了生分的隔阂。 盘问和搜查一遍包子铺后,沿街继续挨家挨户搜查。 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家茶舍,李茂才又提意进去喝会茶。 本就是同行,加上又有了一点点的交情,再则还不用自己掏钱,贺文斌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喝茶的过程,本就是大家聊天过程。 旁无杂人,聊的话就更深层次些。 从聊天得知,知州魏文立是个势利、贪财、小事不干、大事不理的人。 他能当上知州,完全因为他是四皇子的岳父这一层关系。 而捕头孔德阳以前是混混头子,好赌,不知因何攀附上了魏文立,得到重用,很快提拔到了捕头的位置。 至于沈兆通,是本地人,三代都是经营钱庄的买卖。 此人很低调,少出门,与街坊处得也不错,跟魏文立走得很近。 魏文立在以往对待剿莲花帮的事情上马马虎虎;而对待这件杀人盗窃案却如此认真、快速。 综合以上几点所得,两相矛盾的态度就说得通。 而魏文立这样子的人,还稳坐知州的位置也就说得通了。 喝茶的这点时间,套出的信息虽无大用,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情况。 从茶舍出来,接着沿街搜查。 一个时辰后,已是傍晚。 人也困了,加上茶水洗涮肠胃,大家都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没有别的,龙羽诚慷慨解囊,邀着大伙上了一家酒楼。 好酒好菜款待,猜拳、行令自然是少不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彼此间都称兄道弟起来。 而贺文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话不谈。 说他家里的那些事。 讲他怎么的不得志。 气愤难平述说与孔德阳怎么不对付。 从这些信息,不难判断出,贺文斌不是那种心机藏得很深的人。 了解了贺文斌的为人,龙羽诚慢慢的和他谈起杀人盗窃案的事情,得到的情况竟然和书信写的一致吻合。 这就说明,魏文立在书信中没有隐瞒验尸和勘察现场这些信息。 而信中提到街坊四邻的情况,无非就是米粉店和包子铺照常营业;杂货铺和春风如意楼中午才开门。 询问的四家店主和李婶,回答基本一致,都是第一声听到尖叫,第二声听到“死人啦”。 再套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龙羽诚干脆转换话题。 在贺文斌酒劲还没完全上头的时候,龙羽诚跟他聊起了兵器之类见解。 能耐一般的贺文斌,借着酒劲自然是夸夸其谈。 当聊到短兵刃时,龙羽诚才发表自己的见解。 又择重细说普通短刀和弯刀杀人的区别。 普通短刀抹脖子,伤口平直,一侧宽,一侧稍窄。 弯刀抹脖子,伤口有弧度,脖子左右两边伤口的宽度基本一样。 这些细微的区别,又岂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 经龙羽诚这么一提醒,贺文斌酒醒了一半,人也更加来了兴致,就要求龙羽诚再说说点对案子的见解。 龙羽诚心道:“你不问,我也会说的。” 于是,他就说到了三万两白银。 以“双花大盗”的行事作风,绝不会伙同他人一起作案。 搬三十口箱子,两人就必须分八次才搬得完出城。 八次的来回,翻墙、过屋、跃出城墙,又是每人扛着重约一千多两的两口箱子,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星源帝国载重最好的马,大概能载四百到五百斤的货物。 在莲花州地区,单骑马车可以买得到,双骑马车少之又少,三驾马车根本没人敢卖。 单骑马车拉这些箱子,至少要五辆马车,这显然不是两个人做得到的。 如果是走水路,那就必需要有一艘大船。 大船显眼,动静大,不可能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而河滩都是沙泥,也不可能没留下脚印。 贺文斌一边听着龙羽诚的分析,一边点着头沉思。 看他那样子,仿佛是明白,又好像是不完全明白。 这都是猜测而已,需要做再一次的验尸、搜查、勘察,才能下结论。 第二天,贺文斌早早就起来说要回莲花城。 临别时,龙羽诚表达了过两天要去莲花城玩几天的意愿。 贺文斌也爽快,答应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送完贺文斌这些人走后,龙羽诚刚回到县衙,两个女人就急不可耐的问昨天的事。 龙羽诚如实汇报后,立刻遭到臭骂一顿。 九公主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龙羽诚数落:“你呀!你呀!怎就这么笨!什么都说给人家听,我们去莲花城还查什么?” 方雨婷又是瞪眼,又是双手叉着腰的说道:“你脑子不是很好使的吗?怎就笨了呢?万一尸体被毁了怎么办?万一害了贺文斌怎么办?” 龙羽诚只能老老实实听这两个女人的训骂。 他知道,她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有些事情让别人去查,总比自己去查更为妥当。 只要贺文斌找到有用的线索,肯定会牵动某些人的神经。 到时,就不怕揪不到狐狸的尾巴。 至于,贺文斌会不会有危险,龙羽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不出岔子,就要做准备,赶往莲花城。 首先要准备的是乔装打扮。 龙羽诚提议:“我扮郞君,你俩扮妻子,咱三一块回娘家探亲。” 两个女人听得是两腮红如熟透了的粉桃,皆举起一拳作势要打的样子,同时佯怒道:“想讨打是不是?” 如意算盘没有得逞,龙羽诚再提议:“不如这样,我扮作赶考的书生,你俩扮作书童,三个男人同榻,其乐融融。” 两个女人听得是面红耳热,想到那般情景心就狂跳。 太过风流轻浮了,一点没个正经样。 哥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呀! 两声“打他!”,两个女人就在眼前这男人身上,施展了一套“情意绵绵拳”。 龙羽诚左躲右闪,抓住机会双手举起讨饶:“好!当我没说,两个姑奶奶来拿主意就是了。” 这招“能屈能伸”果然凑效,两个女人是收招乐呵呵。 万没想到,这两个母老虎的馊主意真多,说出的法子竟是——自己扮个瞎眼摸骨神算,她俩却扮成两个学徒伴随。 “我不要扮作瞎子!” 龙羽诚叫嚷着极力反对。 为了显示‘公平’,方雨婷装得很认真的说:“那就举手表决。” 可真是姐妹同心呀!九公主唰的一下举了手说道:“我同意。” 跟着,方雨婷也举了手说:“我也同意。” 二比一,完胜! 某个男人怔怔的看着,已是哑口无言。 不服不行啊!就算你是大树,也经受不住两股激流的拍打。 乔装打扮的事总算‘和和气气’的一致通过。 再一个准备,就是伪造三本户贴。 现在的情况,道上的路卡排查肯定多,以本来的身份去,还没到莲花城恐怕就被人发现了。 本事再大,总不能一直高来高去。 第五十章 好徒儿!扶着我点 三本假户贴的希望,就必须落在韦德安和钱枫身上。 当这两人听说要他俩伪造三本户贴时,韦德安和钱枫的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身为一县父母官,应当恪尽职守,严于律己,如此荒堂之事断不可做。” “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不能答应。” 两人皆是严辞拒绝,半点脸面都不给。 诶呀!两个老家伙竟敢摆起谱? 方雨婷将她那黄花梨木的腰牌拿出,装得严肃的质问:“两位大人难道要抗命是吗?” 看到亮出镇扶司的腰牌,韦德安和钱枫的头好像被当头一棒打下去一样,顿时慌了神,都哆哆嗦嗦的回答:“不敢!不敢!” 看得出,这两人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可是万般的不愿意。 龙宇欣为了打消两人的顾虑,就好言劝说:“你俩别怕,出事有我和方姐担着。” 得到了九公主的担保,韦德安和钱枫这才唯唯诺诺的出去办事。 一个时辰后,三本假户贴交到了龙羽诚的手上。 他举起三本户贴在两人的面前摇了摇,贼笑道:“两位大人,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哦!” 此话一出,直把韦德安和钱枫吓得哎哟哟的讨饶:“龙老弟,您高抬贵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 看到两人这种熊样子,两个女人直乐得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特殊情况下,长兵刃是不能带着去,飞刀得备齐。 转天早上。 龙羽诚正琢磨想个法子,不让九公主跟着一起去。 却见方雨婷走来相告:“九公主不去莲花州了。” 龙羽诚又诧异,又是不解,遂问:“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她身体不舒服就不想去了。” 方雨婷回答得很肯定,看来此言非虚。 “不舒服?” 龙羽诚更加不解了,遂问:“昨天还好好的,怎就生病了呢?叫过医官去看了吗?” 方雨婷眼神怪异,吞吞吐吐的答道:“不……不用看,过……过几天就自然好了。” “过几天就自然好?” 猛然间,龙羽诚就想到了“例假”,不由得“哦――”的一声喃喃:“自然好,就很好。” 跟着,他又坏坏的问:“雨婷妹子,你什么时候自然好啊?” 就这一句,立时让那方雨婷脸颊带桃,飞眉带俏,怒中带娇,娇中带笑。 “好你个大坏蛋!又想讨打是不是?” 说话间,她举起了拳头,作势就要打来。 “诶哟!” 龙羽诚暗叫不妙,转身蹦着就往屋外跑。 却不料,得意忘形过了头,两脚尖不小心挂到了门槛,整个人就往下栽。 “妈呀!” 一声落地,他双手就撑在地上,避免了狗啃屎的糗样。 “嘿嘿!只要功夫深,不怕拌脚跟!” 龙羽诚自夸一句,刚要撑地站起,顿觉臀部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哎哟!” 他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 外面好几个手下在看着呢!丢人丢大了! 怎么也得找回些面子,龙羽诚趴在地上撒起泼来:“谋杀亲夫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德彪、李茂才、皮小虎、刘金贵、伍友德……等等。 方雨婷也是急了,立刻怒骂:“你再不起来,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龙羽诚心说:“那怎么成,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龙羽诚还指望着三妻四妾,儿孙满堂呢!” 他“腾”的一下站起,拍拍手上的灰尘,一指众看客,瞪着眼就责骂:“看什么看!没见过‘卧地腾龙手’的功夫吗?” 当时就把这帮人吓得刮起一道风的跑了。 闹也闹够了,打也打爽了。 时候不早,得打扮打扮。 不多会,方雨婷走了出来。 等候在外面的张德彪这五个铁杆粉丝,乍一看她。 灰衣、灰裤、灰布鞋,头上扎一个绾发,手上拿着个幡子,上写: 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 瞎子神算,刘半仙。 还真是三分真,七分像,泥菩萨过河一个样。 五个男人挑起大目指就赞:“千户大人乔装打扮还是那么好看,……” 一人一句马屁,句句拍在女人的心坎上,可把那方雨婷美得心里乐滋滋。 这时候,龙羽诚也走了出来。 只见他穿一身蓝色八封袍,戴一顶皱巴巴的帽子,左肩搭着一个褡裢,里面装有铜钱若干,桃木制的签简一个,罗盘一个……等等。 又见他右手拿着一个纯铜摇铃铛,摇三摇,晃三晃,叮叮当当的走到众人跟前。 还没等众人夸赞,龙羽诚又拿出了一副昨天从古董店捣腾来的外邦墨镜,戴了上去。 他得意的问:“怎么样?像不像?” 方雨婷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五个男人大拇指举得老高,齐声大赞:“绝了!真是高手也!” 龙羽诚更是得意,摸了摸眼镜框就说:“老大我一出马,赛过那萨瓦迪卡!”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懵圈了。 龙羽诚说完就向外走,方雨婷在后跟着。 后面五个男人在议论。 伍友德挠着头就问:“萨瓦迪卡是什么东西?” 皮小虎不懂装懂,得瑟的说:“老大是高手,萨瓦迪卡肯定是一个普通低手。” “不对!不对!萨瓦迪卡应该是‘比什么都好’的意思。” 持不赞同意见的刘金贵,他摇着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比研究上炕盖被还要认真,竟忘了出门相送大哥。 出了衙门,龙羽诚就假戏真演,伸出猪脚手想去抓方雨婷的手,却抓不到。 “好徒儿,扶着我点。” 他说着话,两只手像瞎子一样胡乱摸索,却只摸到一阵风。 机灵的方雨婷一个闪转腾挪躲到了他后面,气恼他总是爱胡闹,又笑他这样子很滑稽。 “死瞎子!走你的!” 笑骂间,她推着龙羽诚向前走。 走到马车旁,龙羽诚又说:“好徒儿,搭把手,扶师傅上马车。” 却被方雨婷笑骂着用幡子打着上了马车。 瞎子坐车箱里,方雨婷这个好学徒赶着马车刚出了县城,她立刻好奇的问:“你刚才说的那个‘萨瓦迪卡’是什么意思?” 男人听了后,不由心中一动。 “这回可不能放过她。“ 暗自决定后,龙羽诚一本正经回答:“萨瓦迪卡就是爱老虎油的意思。” 方雨婷还是不明白,又问:“那爱老虎油又是什么意思?” 龙羽诚笑着答道:“爱老虎油就是你好的意思。” 方雨婷噗呲的一乐:“你哪里学来的外邦语言?” 龙羽诚不答,而是以很礼貌的语气说:“萨瓦迪卡。” 方雨婷不加思索就回复一句:“坐好你的!爱老虎油。” 她说着就扬起马鞭,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 车箱里的龙羽诚没有准备,人坐着就侧倒,头立刻被磕了一下。 但他没有喊疼,反而是心里美滋滋的,也说一声:“爱老虎油。” 方雨婷佯恼:“你嘴真贫。” 未料到换来的又是一声:“爱老虎油。” “不理你了!” 方雨婷哼的一声,打马扬鞭直奔莲花州……。 八月二十二,中午。 贺文斌一回到莲花城,都不歇一下就赶往停尸房。 来到停尸房一看,他就傻了眼,十具尸体都不见了。 正纳闷间,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贺文斌回头就看到孔德阳在那儿。 “贺捕头在找什么呀?”孔德阳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对方都没好语气,贺文斌干脆直接了当的问:“十具尸体去哪里了?” 孔德阳随即就答:“沈老板带人拉走埋了。” 贺文斌暗恼自己还是回来得晚了,遂问:“为什么给拉去埋了?” 孔德阳冷笑道:“沈老板花银子拉回去,知州大人又不傻,难道留十具尸体在这里长蛆啊?” 孔德阳说的也是在理,这么热的天,尸体放个一周时间,肯定会腐烂招苍蝇。 加上知州是个贪财的人,不可能放着有银子拿不要,贺文斌也就确信对方所言非假。 他不在理会眼前这个人,直接从他身旁走过,赶往知州那里。 孔德阳也没叫他等一等,只是跟着在后头。 来到厅堂见得知州魏文立,贺文斌汇报了一遍此行三塘县的情况后,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本以为会得到知州大人夸奖,没料到,魏文立大发雷霆的骂: “好你个贺文斌!你抖什么机灵?无凭无据,别人可以冒充双花大盗,难道双花大盗就不可以伙同他人一起犯案吗? 再则说,只要把双花大盗缉拿归案,审问便知真假,何必多生枝节?……” 好家伙!魏文立这一顿痛骂,直把贺文斌骂得灰头土脸,生着闷气离开。 而孔德阳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贺文斌离去。 来到街上,贺文斌气愤难消,家都没回,直接上了一家酒楼。 点了几个下酒菜,要了几壶酒,贺文就自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第五十一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转天,贺文斌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带着枷锁,被关在了大牢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傻了眼。 见得牢头送饭过来,他急忙问:“班头,我是贺文斌呀!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牢头把饭递了进去,不冷不热的回一声:“问你呀!” 贺文斌更犯傻了,忐忑的问:“是不是抓错了?我没犯法?” 班头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这个人和别的死刑犯没两样,都会发疯一阵子。 “贺文斌,昨晚你喝酒了?” 平时偶尔相见,都是“贺捕头!贺大哥!”的喊,一遭落难就直呼“贺文斌”。 可见,不是每个人的敬重和客气都是发自内心。 贺文斌呆愣了一下后,方才点点头回答:“喝了。” “喝了很多?” 自己在酒楼要了多少壶酒,贺文斌当然记得,他点着头就答:“确实喝了很多。” “酒量不错嘛!” 班头怪里怪气的一句,又问:“你喝醉回去,是不是又打老婆了?” 脑子本就乱成一团浆糊的贺文斌,加上酒劲刚过,一下子根本想不起来。 他用额头撞了两下牢房的木头柱子,才依稀的记起,自己昨晚回来确实打了老婆。 在贺文斌的记忆里,他以前打老婆也没挨抓过,顶多就是街坊邻居相劝而已。 他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就冲着牢头问:“班头,是不是弄错了?只是打老婆而已,不应该犯死罪啊?” 牢头呸的一声,说了一句“你问大人去”,懒得搭理的离开。 人就怕只知道事情的一半。 如果是好事只知道一半,人就会一个劲的苦想夜想。 如果是坏事只知道一半,人就会胡思乱想,心里烦躁,以至于喃喃自言自语。 现在的贺文斌就是这种情况,他眼神呆滞的一直喃喃:“不会的!……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 过了两天,升堂审问的时候,贺文斌才确定自己是因醉酒杀妻而被抓捕。 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失手杀了妻子,可又不知如何去辩解,只是一直磕着头喊:“大人,我冤枉啊!……” 魏文立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不懂逢迎笑纳的家伙。 现在贺文斌又犯了醉酒杀妻案,魏文立是理都不理他,直接一拍惊堂木威严的喊:“传证人!” 证人陆陆续续进来,都是街坊四邻。 有的说,听到了贺文斌的打骂声和他妻子的哭喊声。 有的说,亲眼看见贺文斌在打妻子。 有的说,还没来得及进去相劝,就看见贺文斌打了一拳他妻子的头部后,就两个人一起跌倒了下去。 有的说,进去看时,就看见女的鼻子和嘴流血已是死去,而贺文斌却是晕了过去。 证人说完,魏文立大声喝问:“贺文斌你可认罪?” 贺文斌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不甘心,他嘶哑的哭喊:“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杀人!我冤枉啊!……” “大胆的贺文斌!你还敢抵赖!” 魏文立大喝一句后,惊堂木又一拍:“把尸体抬上来!” 尸体抬上来后,押着贺文斌一一比对掌印、拳印、指纹,全部吻合。 贺文斌当时就脑子一片空白,受到极度的刺激之下,他整个人咣当一下子晕了过去。 犯人被押走收监,听审的人也窃窃私语的离开。 在人群中,一个瞎子神算和一个年轻学徒也走出了衙门。 龙羽诚和方雨婷其实昨天中午就到了莲花城。 两人没有直接去找贺文斌,而是先去了杂货铺、包子铺、米粉店、大通钱庄这四个地方,但都没有任何收获。 接着,两人又去了春风如意楼。 老板娘太过好客,执意要留他俩多坐会。 龙羽诚自然是愿意,他以探听消息为由就是赖着不走。 方雨婷哪会由着他在此得偿所愿,她揪着龙羽诚的衣领喊着“师傅该回去吃药啦”,就拖着人下楼梯,一直拖到外面才善罢甘休。 可怜那龙羽诚是个‘瞎子’,不能反抗,不能自己走,被折腾得够呛,还被骂“活该”。 就这样瞎胡闹一阵子,天就晚了,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过早点就去找贺文斌。 没想到,还没到他家门口,就听得好几个路人议论着说,去看审贺文斌杀人案。 虽说是有预料在先,但还是让龙羽诚和方雨婷大吃一惊。 两人便跟着那些路人去衙门一看究竟后,方才确信果真如此。 当天夜晚。 停尸房四周冷清清,静悄悄,一片萧瑟之气。 两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房顶跳下。 两个把守尸房的衙役,毫无知觉的安然躺在地上睡着。 推门进了尸房,龙羽诚把蒙面的布拉下,小声唠叨:“就这两个菜鸟,还用得着蒙脸吗?” 他这是怪方雨婷出来时说“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句话。 尸房就一具尸体。 方雨婷没搭理他,直接走到尸体旁把布揭开。 刚开始,龙羽诚不敢乱看,只是拿着火折,把脸转过一边。 直到尸体翻趴着,他才转过来看。 见得方雨婷每摸到一处瘀青处时,就是摇摇头,他就知道,这些都是轻伤,不至于致命。 “不是头部挨了一拳吗?你看看头部。” 听了龙羽诚的提醒,方雨婷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就去找头部的伤处。 伤处在头的右侧,肿起一个大胞,但头骨并没有裂开的痕迹。 如果头骨有裂开的痕迹,那么中拳处应该是凹下去的才对。 也就说明,这也不是致命伤。 就算这一拳打得确实重一些,顶多就是个脑震荡。 再往坏一点的想,打成白痴就是顶天了,不至于会死人。 都不是致命伤,但人确实是死了,而且都是贺文斌所为,这在看审案时亲眼目睹的。 方雨婷也想不明白了,她回头问:“怎么办?” 就这一问,龙羽诚首先想到那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想到这句口头禅,他脑子里就飞速的转动。 猛然间,他就记起了曾经听过的单口相声《善恶图》。 善恶图里有一个章节说过,一个人是被钉子钉在头部而死的,不认真仔细找,根本看不出来。 但龙羽诚不敢确定此具尸体也是这样,因为有目击者看到死者是被拳打倒的。 贺文斌,你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希望了!愿观世音菩萨保佑! 暗自祈祷一次,龙羽诚向尸体的头部努努嘴:“你把头发拔开,慢慢一点一点找。” 经此一提醒,方雨婷嗯的应了一声,调回头,用双手拔着尸体的头发,仔细查看。 当找到后脑勺下面一点的时候,两人都看见了一个指头大小的黑点。 哑门穴!! 如果不认真看,一般的人都会认为是一颗黑痣。 哑门穴被点中者,轻则让人失哑、头晕、倒地不省人事;重则直接使人立刻毙命。 高手啊! 能将人一指点死,又不让死者七窍流血或者贯穿头颅而亡,杀人者的指力已是非常了得。 而贺文斌这样一个三流高手,能一拳捶爆别人的头还可信。 让一个三流高手用指力去点死一个人,除非把人的头皮都戳穿了还差不多。 很显然,杀人者不是贺文斌,而是另有其人。 杀人者是谁?龙羽诚不敢确定。 但以这份指力来看,江海涛的嫌疑最大,也不排除是那神秘的二当家。 可是,如此大费周章的动机呢? 不难判断,某些人不愿意旁生枝节,也不愿意杀人盗窃案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所以,让贺文斌不明不白的冤死是最好的方法。 把尸体归回原状后,两人出了尸房掩上门,再把那两个倒霉蛋摆成原样,靠坐门板睡觉。 一切搞定,两人嗖嗖两下离开了停尸房。 还有一节,贺文斌为什么会倒地就晕过去的呢? 一个三流高手不可能这么菜。 要解开疑惑,唯有夜访死囚牢。 白天探监不至于让人产生怀疑,晚上去就很难说了。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一直是不变的真理。 打点牢头和狱卒可花了龙羽诚不少银子,算起来都够去春风如意楼痛快一天的。 塞银子的时候,龙羽诚都暗戳戳骂一句:“都是些吸血鬼!” 跟着牢头来到死囚牢房,龙羽诚又花了二两银子后,牢头才肯离开。 贺文斌一脸的颓废状,眼睛都凹陷进去。 他正傻愣傻愣的琢磨,自己什么时候有一个表哥和表妹的时候。 就听‘表哥’说道:“贺老弟,还认得我吗?” 龙羽诚虽然现在不扮瞎子,但粘有两撇八字胡,贺文斌只是觉得声音好熟,但一时又不敢相认。 龙羽诚又提醒:“吃五个肉包子,喝茶,喝酒。” 第五十二章 镖刀 吃五个肉包子的! 这件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 一下子,贺文斌的眼睛顿时睁大,两双手颤抖着,竟是双唇颤动,而一句话说不上来。 龙羽诚作势“嘘”的一声,提醒:“你别说话,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贺文斌知道,自己应该是有活路的希望了,禁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在眼眶泛起了涟漪。 他狠狠的点头嗯嗯应答。 这时候,方雨婷转过身背对着后,龙羽诚才说:“你把衣服都脱了。” 贺文斌听后,当时就愣住了,都不知道是照做好,还是问一下好。 探监时间有限,龙羽诚急忙催促:“想活命就赶快脱!你又不是黄花闺女,害什么骚啊!” 贺文斌还不算笨,知道是要在自己身上找活命的证据。 他稀哩哗啦把衣服脱了,就这样站着。 龙羽诚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没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就叫他转过身去。 龙羽诚又从上到下看一遍,还是没发现有可疑之处,他嘶的一声,很是疑惑:“怪了?怎么没有?” 正纳闷时,方雨婷说了一句“你查查血海穴”,提醒了龙羽诚。 贺文斌倒是求活命心切,一听到‘血海穴’三个字,他就摆好了另一种站姿。 龙羽诚定睛那么一看,右腿血海穴处还真是有一个指尖大小的红印。 这就对了,杀人下重手,陷害人就把人点晕就可以。 龙羽诚本想再安慰安慰贺文斌几句。 奈何,催命鬼的牢头来得忒快,推推搡搡的把两人给撵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龙羽诚和方雨婷在客栈吃着早餐。 两人正为以何种身份去击鼓鸣冤而发愁。 如果以表哥和表妹的身份去击鼓鸣冤,那可要挨好几十板子。 如果以本人身份去击鼓鸣冤,又会暴露自己。 正苦思无解的时候,就听楼上噔噔噔下来九个江湖打扮的人。 一个照面,立刻认出是万鸣远一行人。 彼此领会似的打了个招呼,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就坐。 谈话间方知,原来方雨婷的飞鸽传书是给镇扶司的。 但镇扶司有一半的人都被安排去刺探敌情了,剩下的人手,整个星源帝国那么大,根本派不出人手过来。 可是,两箱玄铁的出现,风无影又不敢轻视之,遂上报给龙帝。 因此,龙帝就派万鸣远一行九个人前来。 本来他们昨天就应该碰见的,怪只怪两人心急,天刚黑就跑出去蹲好了点。 总算所有人运气都好,在万鸣远正准备赶往三塘县的时候相遇。 听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万鸣远的眉头紧皱。 但听到方雨婷请他假扮贺文斌的结义兄弟去救人的时候,万鸣远就直嘬牙花子。 还真是难为人,叫堂堂一个护龙亲卫千户去认一个犯人做结义兄弟,尽管是假的,那也大失脸面。 没得办法,方雨婷就把九公主‘抬’了出来,说:“你要是不去,我就叫宇欣妹妹天天去你家捣乱。” 听得此话,万鸣远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答应:“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一提到九公主,没想到这人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龙羽诚都怔住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爱捣蛋的小妮子用处还蛮多的嘛! 当天,万鸣远一人风风火火大闹知州衙门,上前阻拦者皆被打得哭爹喊娘。 从后堂出来的魏文立惊见这一幕,顿时大怒,摆起官威大喊:“来人啊!把这个大胆的刁民拿下!” 万鸣远也知道,打这些普通衙役轻轻松松,但要跟一大帮善捕门的人动起手来,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他当即拿出腰牌亮明身份。 魏文立看见那块金灿灿的腰牌,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下,全身都一颤,又僵硬了一会。 虽说,两人都是正五品官衔,但一个是帝君身边的人,一个是地方的知州,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宁愿跟一个知府有过节,也不愿跟帝君身边的人闹不痛快。 魏文立阿谀逢迎的嘴脸立刻显现出来。 万鸣远要求案子再重审,他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 万鸣远要求重新验尸,他是恭恭敬敬的依着照办。 很快就水落石出,致命伤不是贺文斌所为。 因为,他的妻子后脑冲后,贺文斌在前面不可能打一拳后,人倒下去还能隔空拐弯点一指。 贺文斌没有那种实力;喝醉了的贺文斌更不可能做得到。 再一则,贺文斌腿上血海穴的指纹是另有其人。 在极短的时间内能分毫不差的点在血海穴上,又不伤人皮肉,普通人根本没有那种内力和准头。 然而,是谁要陷害贺文斌?又是因何要陷害贺文斌? 只有从当事人的话中去寻找蛛丝马迹。 贺文斌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进行详细述说。 当他说到“当时除了我,就知州大人和孔德阳在场”时。 魏文立是吃惊加醒悟,他大喊一声:“孔德阳可在?孔德阳速速上前来!” 话音未落时,一人飞快的溜出了门。 万鸣远回头时根本看不到有人溜走,但从一些捕快的眼神,他很快判断出孔德阳刚刚跑了出去。 万鸣远并没有追,而是猛提一口真气大喊:“孔德阳!你哪里逃!” 在外面等候消息的龙羽诚和方雨婷听到喊声,都是吃了一惊。 就这时,一人从衙门里跳到了院墙上。 两人心里顿喜:该着你倒霉! 突然,几声哧哧哧的破空声传来,两人吃惊的同时,都是迅捷的两个闪躲。 又是哚哚哚几声,六枚镖刀竟是深深地钉在了墙上。 跟着“啊”的一声惨叫,孔德阳身中三镖,他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下,如重物一般直接从围墙上栽下来。 一看所中部位,肯定是没救了。 两人寻着暗器发出的声音望去。 就见三个人转身就飞散而逃。 只一眼,两人就认出这三个人是‘张妈’、‘李婶’和‘李大爷’。 龙羽诚算是明白了,杂货铺老板和柳妈妈的反应是正常的。 而这三个人听到尖叫声,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骂骂咧咧,到第二声尖叫时,又是装作惊慌的样子。 龙羽诚真后悔,没有将那封信的内容细细的推敲一遍。 后悔药是没有的,唯有活捉这三个人。 当时,两人不由分说,嗖!嗖!两下跃出,龙羽诚追两个女的,方雨婷追一个男的。 龙羽诚的轻功何等了得,很快就追近,锵锵!两把飞刀已抄在了手中,心道:“你俩再往上跳一次,我就让你俩吃瓜落!” 岂料,两个女的竟然不是二百五的角色,不跳起来就罢了,还往人多的地方钻。 这可苦了龙羽诚,有本事又发挥不出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会把人追丢。 “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自问自答,就已计上心来。 当即,龙羽诚腾空而起跃上一座房子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女的逃跑路线,抄着近路追。 越靠近城墙,人越少。 两个女的也够狡猾的,立刻隐进了一间屋子。 龙羽诚见罢,不由暗笑:“太监急,我不急。” 当即,他临空飞跃到这间房子的屋顶,打定主意来个眼观三路,静候擒敌。 然而,算盘打得再好,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就在龙羽诚刚落在屋顶上的时候,两个女人又从原处窜出,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飞跃而逃。 判断对手的“不敢”,对手竟然猜测得出自己的想法。 龙羽诚反应过来时,已是慢了两拍。 “他的!两个大西瓜敢阴我,等逮着后非撕下你俩的假脸皮!” 龙羽诚一边骂着,一边飞掠狂追。 就要快追近的时候,惊见两个女人转身两手摆动,跟着就是四枚镖刀快速飞旋的袭来。 吃一堑长一智,明知道别人有暗器,不防着点,那就是傻子。 龙羽诚不是傻子,他机灵得很。 旋闪间,他是左右开弓,当当打飞另外两枚镖刀。 而两个女人是借此时机转身就飞逃。 “哪里逃!” 喝声落,人在地,龙羽诚真气猛提,撒开两腿,刮出一道风的飞追。 功夫不负有心人,临到城墙边时总算追近。 看见两个女人跳起刚要跃出城墙的一刹那,龙羽诚暗骂“着刀”,两把飞刀箭一般的打出。 很准,不为杀人,只为留人。 扑!扑!两下,两个女人的右大腿各挨了一刀。 两声轻哼,两个女人的身体斜晃两下后,跳下城墙外。 龙羽诚并不犹豫,一个箭跃,再一个抽身上得城墙。 就见两个女人一瘸一拐的正向前方树林跑去。 就这速度?还想跑得进树林?做梦! 当即,自信满满的龙羽诚箭跃而下,再一个箭跃而出,只需箭步欺近,就能力擒二人。 然,两声破空,两道弧形的光从树林里飞出。 两把弯刀分左右划过两个女人的脖子,又向树林飞了回去。 第五十三章 封禁三天 两个女人惯性的向前走了几步,手捂着脖子,双眼是愤恨无比的盯着树林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人下毒手? 两个女人很想冲到树林里去问,可最致命的伤口,使得她俩很快的气绝,就此栽倒了下去。 江海涛! 惊见弯刀,龙羽诚是又恨又惊,他看都没看两个女人的尸体,直接飞掠进了树林。 不算晚,江海涛是接了弯刀刚转身要逃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故技重施,先给他两梭子。 龙羽诚拿出两把飞刀,唰!唰!两下,直打对方的左右肩。 岂料,江海涛猛猫腰就躲开,竟转身过来冲着龙羽诚冷笑。 龙羽诚心里一咯噔:“遭了!这王八蛋刚才杀人是灭口,现在看见我没带雁翎刀,估计想杀老子。” 心虽慌得一逼,却假作镇定,龙羽诚笑道:“你学聪明了。” 江海涛却呵呵的冷笑几声,阴沉的说:“可你却变笨了。” “未必!” 龙羽诚嘴是如此说,但他的脚却向后退了一步,而右手拿出了那唯一可怜惜惜的飞刀。 看着对方那把不值一提的飞刀,江海涛嗤笑道:“好刀!” 讥讽也罢,嘲笑也罢,龙羽诚却只当是‘夸奖’,他很自得的说:“你倒是知道好,上次拿走一把,我着实心疼了好几天。” 听到对方反唇相讥,揭自己的痛处,江海涛脸上的肉跳了几下,他向前迈了两步才冷哼:“你急着求死是吗?” 龙羽诚跟着后退三步。 他打的主意精明,退多了,对方就有可能要下狠手。 每次多一步,就离得远一些,找准机会,三个选择: 如果江海涛打出一把弯刀,他就向树后闪躲,在人还没攻到的时候,立刻溜之大吉。 如果江海涛打出两把弯刀,他就冒险一试,直扑上去,来个死缠烂打,让对方接不了弯刀。 如果江海涛步步近逼,他就退一步是一步,实在不行,就喊系统。 龙羽诚打定主意,就哈哈哈笑道:“杀了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害怕了!”江海涛说话的声音冰冷且沉稳。 龙羽诚嘴角却勾起无畏的轻笑,遂说:“我怕你会后悔。” 后悔? 江海涛稍琢磨,猛然冷芒逼视着问:“是不是你拿了我们的四口箱子?” 龙羽诚啧的一声皱着眉,假装恼道:“什么狗屁箱子,我压根就没见过,估计也是被双花大盗拿走的。” “你胡说!” 江海涛怒吼一声,整个人猛然欺近,跟着就是唰唰削两刀。 龙羽诚心惊之余,反应不慢,闪躲一招,刀挡一招。 一声“当”响,他是迅捷逆退,再一看自己的飞刀,就只剩半截。 嘶……呀!再来两刀估计刀柄都不剩。 急中生智,他立刻大喊:“哈哈!我的人来了!” 龙羽诚这是危急中想诈一诈对方,效果虽一般般,却也使江海涛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趁此时间,他紧盯着对方心里默喊:“系统!系统!快出来!我要磕丹药!” “叮”的一声响时,江海涛挥刀再次袭来,龙羽诚逆退躲闪着等待系统面板的打开。 ……“宿主有何事?”…… 龙羽诚哪里还有时间去回答,默认点开商城面板,正打算买丹药的时候,惊见江海涛“嗖”的一下转身溜了。 “???什么情况?” 龙羽诚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因为系统催促的问:“宿主,你到底买不买?” 知道了是什么原因导致江海涛逃离,龙羽诚直嘬牙花子想了想,咧咧嘴回答:“呃――,这个……就暂时不买了。” ……系统面板关闭……又传来一条信息:因宿主有欺骗的行为,所以,封禁三天宿主打开系统的权限。 “……什么鬼?这也要封禁?” 龙羽诚很是无语。 面对强大的系统背景,抗议是没有用的,只能用三个字的骂人话来表示愤慨。 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拍,龙羽诚回头就说:“雨婷啊!背后拍人肩膀是会吓死人的。” 方雨婷白了他一眼,便问:“那两个女人是谁杀的?” 龙羽诚遂答:“江海涛杀的。” 方雨婷又问:“人呢?” 龙羽诚直接就答:“跑了。” 方雨婷立时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追?” 龙羽诚耸耸肩,将半截飞刀在方雨婷的面前晃了晃,跟着扔掉,就坏坏的问:“你是不是想我早点死,好另寻粉头小俊男?” 听得此话,方雨婷脸腾的一下红了,一声“打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小坏蛋”,跟着就是拳脚并用的招呼过来。 龙羽诚一边喊着“我躲!我再躲!……” 显摆的动作层出不穷,花里胡哨之下,“哎哟!哎哟!”连连喊疼。 得亏万鸣远及时来到,方雨婷才不好意思的停住了手。 万鸣远假装没看见似的会意笑了笑,询问:“那两个女人是谁杀的?” 两人齐声回答:“江海涛杀的。” 万鸣远皱眉就质问:“那为什么不把他拿下?” 方雨婷一指龙羽诚就说:“问他。” 龙羽诚看看方雨婷,又看看万鸣远,不想再解释,他耸了耸肩,“切”的一声转身就走。 万鸣远有点懵懵的问:“他这是在生谁的气?” “谁知道!” 方雨婷回了一句,耸了耸肩,迈步就离开。 “我又惹着谁了?” 万鸣远挠着头更是懵圈,喃喃自语的向外走……。 一场忙活,换来的是四具尸体。 查!查这三个易过容的人的身份。 然而,这三个人竟是无名、无姓、无户,仿佛天生就是为人卖命而生的。 唯一可确定的是,这三个人所用的暗器,都是镖刀。 再查! 既然,知道杀人盗窃案是莲花帮所为,那就撒开大网四处搜查。 当知道假李大爷是被一个神秘人用上品雁翎刀所杀,龙羽诚顿时是暗自高兴。 上品雁翎刀啊!日思夜想的辫……错了……是宝刀。 他亲自带一队人马,不辞辛劳,不分昼夜,废寝忘食,连续搜查了三天。 悲催的是,五批人马竟没有抓到一个可疑之人,更别说那三万两白银了。 整个莲花帮的人,仿佛是在空气中突然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三塘县,九公主得知一无所获后,立时伙同方雨婷,拉上几个徒弟,向龙羽诚兴师问罪: “你个大笨蛋!抓人抓不到,搜人又搜不着,一点用都没有。” 龙羽诚一百个不服。 这么多人,怎就偏偏骂我一个呢? 他反驳道:“这事不能全赖我。” 九公主和方雨婷串通一气,都是咄咄逼人的质问:“那赖谁?” 龙羽诚怔了一怔,心道:“赖雨婷妹妹是不行了,赖魏文立和贺文斌嘛,这两个人又不在这。” 不管了!逮个大的先对付对付。 他一指万鸣远就说:“赖你万大哥。” 好家伙,当时就把万鸣远吓了一跳,他气恼的就说:“好你个龙羽诚,真是胆大包天了。 我又扮结义兄长,又大闹知州衙门,到头来还赖我,讲不讲理呀?” 两个女人随声附和:“对呀!你讲不讲理呀?” 龙羽诚的理由很充分,就是――万鸣远暴露了身份,把莲花帮的人都吓得躲起来了。 虽说暴露身份是事出有因,但仔细想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江海涛的目的是那两箱玄铁,他不是惧怕万鸣远,他只是惧怕再有人来干预此事。 既然都暴露了,那就得想个法子挽回,万鸣远就问:“那怎么办才好呢?” 众人听此一问,皆是笑岔气,并齐声朗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么整齐!就像演练过一般。 万鸣远愣了一下,才皱眉道:“别玩笑,支个招呗。” 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万鸣远一行九人,身穿黄马褂,骑上高头大马,大张旗鼓的从三塘县往回走。 待行到半路时,再乔装打扮绕个大弯回到三塘县。 两日后,万鸣远回到了三塘县。 一进衙门,逮到龙羽诚就威胁:“好小子!害我们累了两天,没三桌上等酒席,休想让我放过你!” 龙羽诚爽快!满口答应。 他一声令下: “刘金贵,带几个人去河里打些鱼!” “皮小虎,带几个人去你家竹林捉些竹笋虫!” “伍友德,带几个人去山里转一转!” 三拨人马派发后,龙羽诚又给自己发一道命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小白龙,陪着九公主和方雨婷千户大人去田里捉田鸡。” 宫里出来的人哪里体会过捉田鸡的乐趣,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去。 两个女人表扬一句:“这才像话嘛。” 看着这些人离去,万鸣远叹气道:“这究竟是衙门?还是猎户的家?” 他不打算去想明白,也不在乎,只要九公主开心就好……。 来到田间,龙羽诚走在前头,刚走一会,就猛然见前方有一白影呼扇着翅膀飞起。 两个女人惊见,不由尖声大喊:“天鹅!天鹅!龙大哥快捉住它。” 龙羽诚摇头拒绝:“捉不得,天鹅是祥瑞之物,有神仙保护的。” 还真别说,古代的人就信这个,两个女人并没有不依不饶。 再走了一会,稻田里突然有稀稀嗦嗦的奔跑声。 两个女人又尖声喊道:“田鸡!田鸡!龙大哥快抓呀!” 龙羽诚又摇头说:“人家拖家带口的,何必拆散,如果是我们的儿女丢了,一样会很痛苦的。” 第五十四章 瓦匠师傅 龙羽诚的本意不是那样,但两个女人偏偏往那个方向想。 一想到“我们的儿女”,女人的心狂跳,脸都红到耳根了。 又羞又恼之下,两个女人是一左一右开始掐人。 可是田头的路就那么大点,一闹腾起来,三个人脚底打滑,都摔倒到了稻田里。 两个女人看见自己的漂亮衣服弄脏了,更是不依不饶,就这样把龙羽诚摁在稻田里打。 一个大嫂来田里看稻谷的成熟度,惊见此景,火冒三丈。 她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向前指,跑着大骂:“三个挨千刀的!弄坏我的稻谷啦!还不快滚!” 扭打的三个人一是因为害羞,二是因为心虚,道歉的话都不敢说一句,跳起来都嗖嗖嗖腾空飞离。 大嫂被这一幕吓得大惊失色,一个急刹车,转身飞跑就喊:“来人啊!田里闹鬼啦!……” 两个女人听得此话后,就把怨恨都撒在了某个男人的身上。 一路的追打,当然有一路的笑闹……。 一日,九公主和方雨婷躲在屋里一直不出来,似乎在商量下一步计划的事。 这两个女人,不防强盗,不防贼,就防龙羽诚。 有三道关卡把守。 第一道关卡,是九公主的三个徒弟把守。 第二道关卡,是张德彪和李茂才把守。 第三道关卡,是万鸣远亲自把守。 龙羽诚心说:“早晚不是会知道,防着我有什么意义?” 但人的心里总是有那份好奇心,总想第一个先知道秘密。 “得去偷听她俩说些什么!” 龙羽诚都没做过思想斗争,就已下了决定。 他装作散步样子,踱着步,哼着小曲,很快接近第一道关卡。 皮小虎这三个人正在聊着天,扭脸就看见有人走来,竟然是自己的老大。 看见老大向他们眨了眨眼,三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呢? 一边是自己的师父;一边又是自己的老大。 得罪哪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得亏三人经历多,都默念一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皮小虎带头装作被点了穴的样子,躺倒在了地上。 演戏要演得像个样,刘金贵趴在皮小虎的大腿上,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伍友德就不能这样趴在一堆了,因为,很容易让人认为是被打趴下的。 他靠坐在花圃旁,闭一只眼,另一只眼睛向老大眨一眨后,才闭上。 如此一来,即使出什么岔子,也与他们无关,罪魁祸首都是老大。 龙羽诚很满意这三个人的表现,过关卡时还不忘悄悄夸一句:“还可以。” 径直来到第二道关卡。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闲得无聊,正左右转悠着,扭头看见龙羽诚走来。 两人张嘴正要喊时,一见对方打着手势,眼睛一眨一眨的样子,立刻闭上了嘴。 怎么办? 一边是九公主和千户大人;一边是三塘县赫赫有名的顶梁柱。 有办法! 两人也习惯默念一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跟着,两人当没瞧见有人来一样,都转身往里走。 就听里边传来说话声:“我俩尿急,上趟厕所。” 接着,又传来万鸣远的调侃声:“真是好兄弟啊!上厕所都手牵手。” 第二关又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过了。 进到最里面,就见万鸣远站在院子的正当中,竟是精神抖擞,眼睛正盯着进来的人。 龙羽诚心说:“不能让他喊出来。” 他一个箭步近前,就小声的说:“好兄弟,行个方便。” 万鸣远摇摇头,伸手就推人。 龙羽诚抬手格挡着说:“三桌上等酒席怎么样?” 万鸣远还是摇摇头,伸手再推人。 龙羽诚见招拆招,又说:“别一根筋似的,听到了第一个告诉你。” 万鸣远笑笑着摇摇头,伸手接着推人。 龙羽诚连退好几步了,不想再往后退,他挡格带进逼,嘴却说道:“想切磋一下是吗?” 万鸣远笑着的时候,就左掌为拳,右手为掌,以行动表示赞成。 立时,两人拆招换式,你来我往,竟是一招快过一招。 十几招过后,拳劲和掌劲更盛,呼呼劲风像似刮起了秋风一样。 屋里顿时传来两个女人的骂声:“是不是那个捣蛋鬼想来偷听啊?” 两人立刻静止不动,万鸣远回复:“没有,我自个儿练练拳而已。” 屋里传来声音:“那你练。” 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当时,龙羽诚快步横移向窗户。 万鸣远慢了一拍,但他反应也快,跟进抓住龙羽诚的肩膀就向后拉。 没有办法,龙羽诚伸手抓向肩膀的手,想来个连甩带肘击。 岂料,抓空了。 龙羽诚心说:“懒得跟你纠缠。” 他“腾”的一下跃上了房顶。 万鸣远没多想,也跟着抽身而起。 就在双脚刚要挨着屋瓦时,万鸣远惊见对方回头坏笑的样子。 糟糕! 他暗叫的时候,两掌就打了过来。 由不得多想,万鸣远也是双掌迎上。 “嘭”的一声。 万鸣远是临空出掌吃了亏,直接被掌力推了下去。 而龙羽诚是站桩蓄力打出,占了个大便宜。 双掌未收,他正想得意一下时,脚下就“咔咔……哐啷……”响。 他“唉哟”一声,半截身子落下去时,正想来个一飞冲天起。 不料,双脚被两只手抓住后,猛力的往下拖,一下子,随着“哎呀”的声音,整个人就坠落了下去。 屋中传来骂声:“好你个大坏蛋!又来偷听!不打你是不长记性了!……” 一小会。 张德彪和李茂才噔噔噔的跑来,问道:“人呢?” 万鸣远一努嘴:“在里面。” 奇了怪?门是关着的呀? 两人又问:“怎么进去的?” 万鸣远向上努努嘴:“从上面进去的。” 两人暗道:“龙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进屋都不走寻常路。” 又过了一小会。 皮小虎这三个听到动静后,也跑来了。 三人便问:“老大呢?” 不用回答,屋里面的乒乓乓乓声,还有男人的惨叫声,就已知道答案。 惨咯!这两个字在六个人的头顶飞过。 下午的时候。 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变成了瓦匠师傅,蹲在屋顶上忙活得满头大汗。 也有两个男人站在梯子上,唉声叹气的递着瓦片和木料。 还有三个男人跑前跑后气喘吁吁的搬着瓦片和木料。 只有一个千户级别的监工在悠哉悠哉地坐着喝茶。 院墙外,韦德安和钱枫踩着高凳,正辛灾乐祸的看着偷笑。 屋顶上的龙羽诚见罢,立时喊:“韦大人,修房子的钱得从库房里拿。” 两人听得此话,当时就吓得一哆嗦,一个没站稳,都摔了下去。 两人站起来是屁股都没拍两下,撒腿就溜之大吉。 “两个熊样!” 龙羽诚不屑的嘟囔一句,正想把剩下的活干完时,“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岁。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龙羽诚暗道:没道理啊?被两个女人折腾,竟然还长了一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可圈可点。 官阶:从九品。 兵器:中品雁翎刀。 暗器:普通飞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新任务:开一家大客栈,挣足白银一千两。 奖励:500两纹银和500点侠义值。 龙羽诚暗喜:“这下子发财啦!” 系统等得不耐烦,就问:“宿主,是否接取任务?” 龙羽诚窃笑的默认:“接取任务。” “叮”的一声。 显示……任务已接取……系统关闭中……祝你愉快……系统已关闭。 有道是祸中福中福,摔个跟斗捡大鼓。 高兴!哥哥真高兴! 唱两句:妹不说话,妹不开口,哥心自己想……。 能在房顶上高歌一曲的人,普天之下有几个? 众人皆赞:高!真是高人也! 当晚,吃饭的时候。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坐在龙羽诚的旁边,其他人随意就坐。 男人装得惨兮兮的样子一个劲的扒饭,不夹菜。 方雨婷窃笑着夹了一个鸡屁股放进了他碗里。 龙羽诚不生气,也不瞪眼,将鸡屁股夹起放在桌面,又继续一声不吭的吃饭。 九公主脚下动作多,嘴却呵呵的笑道:“没招了?看你还听得出个四六来。” 龙羽诚把碗筷一放,嘿嘿的笑道:“只要两脚离地,智商就占领了高地,吆喝吆喝,就知道你俩说了些什么。” 两个女人“哼”的一声,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你说呀!” 其他人皆是点点头,那意思就是“快说呀!” 龙羽诚得意洋洋的说:“先买一家大客栈,再看准时机来个‘引蛇出洞’……。” 不说是完全准确,但已是八九不离十。 两个女人又是吃惊,又是不相信,都质问:“你是不是偷听到了?” 第五十五章 客似云来满堂红 “笑话!用得着偷听吗?” 得瑟的龙羽诚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接着说:“山人神机妙算,掐指念诀就知天下事。” 话刚落地,发觉有杀气。 糟了!两只母老虎要发飙! 身经百战的龙羽诚反应越来越快,离坐而起,转身八步赶蝉般的向外跑。 两声怒喝:“大坏蛋!你别跑!” 我又不傻!不跑才怪! 龙羽诚旋身拐过桌子,箭步出了门就是一溜烟的跑得无影无踪……。 大事情,当然要大准备。 大计划,当然得学个像模像样。 做掌柜的当然要会打算盘。 韦德安和钱枫自然是自告奋勇,要揽这个活儿。 可是,这两个人胆子太小,一但有个剑拔弩张的时候,指不定这两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会被吓得呆若木鸡,又木头烧鸡。 所以,龙羽诚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扮掌柜这个角色。 刘金贵没有人敢跟他争,大厨一职非他莫属。 可大客栈,要有大讲究。 不能“刘大厨”或者“刘大勺”叫得那么土。 得有绰号,得有响亮的名字。 九公主建议叫“刘大帅”。 众人皆表示与人不相符合,刘金贵一点都不帅。 方雨婷建议叫“刘一手”。 龙羽诚觉得也不妥,因为假冒别人的字号,很容易让人告到衙门里去。 倒不如来个绰号“锅里香”,起名就叫“郭全才”。 众人皆赞:有内涵!有品味!字里行间洋溢着色香味俱全,又包含了四方菜系。 张德彪和李茂才毛遂自荐,要假扮厨房的二、三把手,其实就是打杂兼切配的活。 两人自个儿起名,一个叫“张德发”,一个叫“李德财”。 众人皆赞:“发财!发财!财源滚滚来!是个好兆头。” 万鸣远的任务很艰巨,他们九个人要待在县衙守着两箱玄铁。 皮小虎和伍友德没有选择,只好当当店小二了。 店小二不能出风头,起简单的名字,就叫“皮三”和“伍四”。 本来,龙羽诚建议两个女人假扮老板娘的。 可谁知道,两个女人宁愿自降身份,也不答应。 她俩要扮作卖唱的姐妹花,有名无姓,一个叫“欣儿”,一个叫“婷儿”。 可是,她俩哪会唱什么小曲和小调,半天都哼不出一首听得入耳的曲调。 着急了就问:“怎么办?” 逮着蛤蟆也是肉,逮着机会秀一秀。 众人皆朗朗上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挨千刀万剐的口头禅! 两个女人佯恼。 “都别闹,什么时候了?” “喂!龙大哥快想想辙。” 不用想,早有办法。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嘛! 一会儿工夫,龙羽诚从某楼里请来了两个小漂漂的‘高人’。 龙宇欣和方雨婷虽然看不惯,但也得学,谁叫人家是有手艺的人呢! 作为听众的一帮大爷们,秉着学习和挑刺的态度,当然端板凳就坐整齐。 几首曲儿的教下来,上面的小漂漂是认真教,两个女人是认真学。 两个小漂漂的表情、音调、动作都无可挑剔。 九公主和方雨婷的音质更胜一筹,但表情的拿捏和动作的传情,还有待提高。 看着两个小漂漂,听众更是认真,不发出任何吁吁吁声。 所有人的耳朵只听一七九,却忘了二四六八十。 所有人的眼睛冒心形,闪闪又传情,如果不是白天,还真以为是一群饿狼在虎视眈眈。 所有人的嘴巴滴滴答答流口水,胜过那雨打芭蕉啪啪啪。 “咳咳咳……!”有人咳嗽几声。 韦德安擦了擦嘴角,严肃提醒:“大家注意形象。” 众人听得见他的话,却管不住嘴,都皆赞:“真好听!” “你们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话吗?” 众人鼓掌,皆喊:“跳得真好!” 歌声动听有情调,舞姿曼妙又传情。 韦德安生不起气来,慢慢的沉浸在歌舞当中。 真听懂了吗?谁知道呢……。 第二天,大家就商议客栈名字的事。 韦德安自负有才学,建议取名“鑫隆客栈”。 九公主摇着头说:“很一般。” 龙羽诚偷借一名,建议取名“顺诚客栈”。 两个女人呸的一声:“美得你。” 万鸣远想拍拍马屁,遂建议取名“金枝玉叶客栈”。 所有人给他送去了鄙视的白眼。 方雨婷沉思片刻,才建议道:“就叫(九雨贵诚)!” 九公主都不琢磨,立刻拍手称“好”。 刘金贵一听里面有个“贵”字,顿时大赞:“高!实在是高啊!” 龙羽诚不反对,也不夸赞,就算勉强同意。 即然九公主都说好了,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大客栈嘛!大厅当然要有一幅气派又有寓意的字画。 皮小虎这三个人,认为“年年有余”就不错。 但“年年有余”的字画,很多人家里都挂有,不显得独具一格。 张德彪和李茂才就建议用“花开富贵”图。 但“花开富贵”的字画,在稍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挂有,不上档次。 万鸣远想了想,就说:“(迎客松)怎么样?” 众人皆觉得:好是好,就是寓意不够深远。 韦德安和钱枫商议了一下,建议用“盛世高歌”。 大家皆反对:这是开客栈,又不是家国天下的地方。 龙羽诚微笑着就说:“我看(龙城万里)就挺好!” 好几个人皆骂:你要疯啊! 都不如意,问题就出在是什么人的墨宝。 九公主当仁不让,吩咐一声:“拿文房工具来!” 两个时辰后,一幅“客似云来满堂红”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落谁的款呢? 九公主身份是够格了,但又不能写。 唯有九级博学大师鲁时文,够格、够分量、名声在外。 大家一致决定:那就做作假! 下午的时候,大家就商量客栈桌椅板凳这些用具的事情。 韦德安和钱枫就认为,普通杉木的就可以。 众人皆反对,觉得不够奢华。 大客栈,当然要一溜的都是黄花梨的用具。 包间要挂字画,客房要宽敞、舒适、通风采光,让客人有一种到家的感觉。 酒杯、酒壶、茶壶、碟碗……等等这些,都要买官窑的。 就一句话:只买贵的,不买次的。 可有一节,由谁来出这些银子呢? 大家很统一,都看向了韦德安和钱枫。 两人一看众人眼神,就知道倒霉的事情又来了。 韦德安和钱枫立刻哭丧着脸就跪下说道:“九公主,你就饶了我俩,库房里没剩多少银子了。”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不止。 龙羽诚将两人扶起,好言安慰:“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库房的银子,那三千两银子已绰绰有余。” 两人立时长出一口气,都说:“可被你们给吓死了!” 话音刚落,龙羽诚又说:“两位大人就辛苦一趟,麻烦您俩做八本京城人氏的户贴。” 听到“京城人氏”这几个字,韦德安和钱枫两腿一软,咕咚咕咚又跪下,哭诉:“要命哟!你们这是要我俩丢官罢职吗?” 众人又是一连串的大笑不止……。 到了晚上,大家就商议起菜谱的事情。 大客栈,大厨师,就必须有端得上台面的好菜。 即然是“郭全才”,那首先得有大菜和名菜。 一道“走水油淋报喜鸡”,外酱香,里甜嫩,不油腻,且回味无穷。 一道“登科提名状元鸭”,形状美观,橙黄色泽,淡香卤水熬制,有口感,有盼头。 一道“农家醉香鹅”,看似颜色和形状一般,吃起来,稻香、酒香、肉香,三者融合在一起,绝对是极品菜肴。 一道“比翼双飞鸳鸯鸽”,两种味道,两种蘸酱,该金黄的绝对金黄,该红亮的绝对红亮,乃喜事必备的一道菜。 一道“金花雪里鱼”,两种口味,一酸甜,一原汁原味,要求两种花的形状一致,看的是厨子刀工水平,吃的是酸甜鲜美。 一道“秘制酸辣牛头宴”,讲究大气,有面子,肉香汁滑有嚼头,蘸汁裹面又是一吃。 还有“鸿运大扣肉”、“秘制烤羊排”……等等这些,都是必备的菜肴。 但这些还不够,还得有糕点、包子、瓜子、花生……等等这些也要有。 菜的品种差不多了,龙羽诚又建议加三道上不得台面,且又不能说的大菜。 这三道菜就是:蒙汗药、泄药、僵尸散。 众人听罢,皆是大吃一惊,质问:“你要开黑店吗?” 龙羽诚很有深意的笑着回答:“出门在外,必备三件法宝,以备不时之需。” 蒙汗药和泄药,众人倒是懂得一二,可这“僵尸散”,众人却一脸懵逼了。 众人皆问:“这僵尸散有什么效果呢?” 龙羽诚回答:“人吃了以后,就会像僵尸一样蹦三天。” 众再问:“这僵尸散如何配制呢?” 龙羽诚拒绝透露,只在纸上写出一部分的材料名称。 他心里窃笑:“嘿嘿!不是氪金玩家,是不可能知道的!” 第五十六章 开张大吉 转天,吃过早饭。 大家就得学学宰鸡、宰鸭之类的事。 如果生意火爆,到时候就可以腾出人手去厨房帮帮忙。 本来,两个女人是不用学的,但她俩却执意要试一试。 水井旁,一大帮人分两人一组,一个拿刀,一个抓鸡,势有一较高下的意思。 龙羽诚正准备喊开始的时候,九公主抓的那只鸡拉了一泡冒着热气的屎。 九公主见罢,立时尖叫着把鸡扔掉。 很恰巧,鸡飞到了皮小虎的头上,他手忙脚乱间,自己抓的那只鸡也脱手飞走。 很不幸,两只鸡都飞到了张德彪身上,他怕弄脏衣服,竟连自己抓的那只鸡也撒手扔了。 伍友德反应快啊!眼见三只鸡又从这边飞来,立刻把手中的鸡往上扔,猫着腰就躲。 顿时,一片大乱,鸡毛满天飞。 眼看四只鸡要飞走,两声大喝:“都闪开!” 就听锵锵两声,利剑出鞘,龙宇欣和方雨婷举剑就飞刺,又是临空旋舞带连削。 乍一看,还真有那种街机三国里,真假貂蝉爆气出大招一百连击的感觉。 两个女人落地,收势美得不要不要的。 众人看着一地带毛的鸡肉,都是哑然无语……。 到了傍晚时候,就要花点时间学学礼貌用语了。 皮小虎和伍友德是店小二,自当学“客爷您请”、“客爷楼上有雅间”、“客爷您慢走”……等等这些话。 龙宇欣和方雨婷是卖唱的,自当学“爷,您想听什么曲”、“爷,奴家这就弹唱”、“爷,奴家只卖艺”……等等之类的话。 龙羽诚是掌柜就更要学了。 碰见抠门的客人结账,就得说:“客爷,这已打了九折,实在不能再少了。” 碰见大方的客人结账,就得说:“客爷,您豪爽富贵像,您慢走。” 碰见想赊账的客人,就得说:“客爷,您好歹也得先结一半的钱,要不然,我这买卖就没法做了。” 九月十六日。 宜:祈福、祭祀、入宅、开张、盖房。 忌:赴任、筑堤、掘井、分居。 今天是个好日子,开张大吉。 请舞狮队,舞龙队,热热闹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让“九雨贵诚”客栈声传十里八乡,名播四海八方。 开张第二天,请十几个身材婀娜的姑娘,扭起秧歌,笑迎客。 让所有的客人,一饱眼福、口福、心福、幻想福。 开张第三天,请个说书先生来个几段。 先来一段《铁扇公主跟一头牛和一个炼丹老头的那些事》。 再来一段《王大爷隔壁孙大嫂家里那条大黄狗嘴里叼着那根黄瓜的故事》。 听书,喝酒,吃菜,让客人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连着三天,开业大酬宾,八折优惠。 五人一桌,送一壶好酒。 八人一桌,再加一碟油炸花生米。 十人一桌,还加一碟卤味猪头肉。 消费满十两银子者,赠送一幅‘名人’墨宝。 吃住消费的客人,每晚赠送一份点心。 大摆宴席者,满十桌,送一桌。 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了人手不够用,立刻请了一个厨房打杂的大婶。 第二天的时候,人手还是不够用,又请了一个煮饭和洗碗的阿姨。 第三天早上,实在忙不过来,再请了两个打扫卫生的大姐。 晚上。 吃饭的客人都走了,卫生也搞完了,饭也吃过了。 几男人个人就坐一桌闲聊,龙羽诚在柜台里打着算盘数钱钱。 皮小虎伸伸两条累酸的腿,哎哟的说:“可累死了,比抓土匪还辛苦。” 刘金贵接着话茬说:“可不是,我的两条胳膊都酸了。” 伍友德想了想,岔开话题说:“就不知道,这样子让利优惠能不能挣到钱?” 四个人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茂才嗯了一下,喃喃:“如果能挣钱,累点也是值得的。” 四个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张德彪看向龙羽诚,疑虑的问:“龙老弟,这样子能挣钱吗?” 龙羽诚拨着算珠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笑笑道:“当然能挣钱。” 五个人听了皆喜,遂问:“挣得多吗?” 龙羽诚啧的一声,就说:“刚开业没几天,首先要的是人气。” 五个人不解,又问:“光有人气,没钱挣,岂不是白忙活?” 龙羽诚唉的一声道:“羊毛出在羊身上,不白忙活。” 五个人似懂非懂,接着问:“那这三天挣了多少?” “我算一算。” 说着,龙羽诚拨起算珠就滴滴答答的算了起来。 一会儿,他停住了手,高兴的说:“三天加起来挣了三十两银子。” 让利优惠都能挣那么多,以后岂不是财源滚滚来。 五个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都“嘶”的一下,又“呀”的一声,兴奋的说:“有搞头。” 这时,楼梯噔噔噔声响起,两个包吃包住唱曲的美女走了下来。 彼此打了招呼,两个美女就径直走到柜台前,两只手就伸到了龙羽诚的面前。 “干什么?”龙羽诚诧异的问。 “把挣的银子上交!!” 两个女人的语气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龙羽诚把抽屉往里一推,说道:“为什么?我是掌柜。” “你管收银子。” “我俩保管银子。” 两个女人一人一句,理直气壮。 龙羽诚不服气,大声嚷嚷:“没有这样子的,让大家评评理。” 坐着的五个人傻愣傻愣的一语不发。 九公主呵呵的笑道:“看见没?他们不说话,就是同意我俩的意见。” 方雨婷也呵呵的笑道:“不磨磨蹭蹭的,到月底每个人都有一份银子。” 看这形势,不给怕是不行了。 权衡利弊,挨打分一份银子,不挨打也是分一份银子,何苦遭这种罪。 龙羽诚极不情愿的上交了银子。 两个女人拿了银子乐呵呵的说了一句“这才像话嘛”,就噔噔噔的上了楼。 龙羽诚有气没处撒,就指着那五个人训斥:“你们不够爷们!” 五个人皆嘻笑道:“老大真够爷们!” 龙羽诚气得抓起一个本子作势要扔。 五个人站起笑哈哈的就跑……。 到了第七天,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竟把别家的客人都抢了过来。 五里十字县另三家“顺发客栈”、“金源客栈”、“鸿运客栈”,都是生意惨淡,无人问津。 三家老板不找自己的原因,就只会怪别人故意抢客源。 羡慕嫉妒恨之下,三个老板就起了坏主意。 各派一个手下人来“九雨贵诚”客栈吃饭。 吃喝到一半的时候,这三个人就各夹着一只蟑螂气极败坏的嚷嚷: “掌柜的!菜里有蟑螂。” “一点都不讲究卫生!不会做生意趁早关门!” “掌柜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你看着办!” 虽然是刚开业的客栈,但也保不准会出错。 道歉!可是道谦有用的话,做生意的谁都可以这样干。 没有办法,客人是上帝,龙羽诚只好叫人重新上了四道菜,而且不用结账。 可谁想到,第二天这三个人又来了,还是发生昨天那种情况。 龙羽诚心说:“这三个人是来捣乱的,得查查。” 派皮小虎尾随跟踪后,方才得知是另三家客栈的人。 第三天,这三个人准时来到,上完菜后,龙羽诚就吩咐皮小虎在一旁‘伺候’着这三位。 这三个人没有办法使坏,吃完就只好乖乖结账走人。 第四天,本以为这三个人不会来了,没料到竟还敢来。 皮小虎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在一旁‘伺候’着这三位。 这三位倒是没拿出什么蟑螂和老鼠找事,却是吃一夹菜,不是说菜咸,就是说菜淡。 更离谱的是,其中一人吃着“双椒炒肉片”,竟说菜太辣了。 菜辣,还吃得那么干净? 看来是存心来闹事的,憋着就是搞坏店里的生意。 在一,在二,在三,还能忍,在四还敢来,就不可原谅。 当晚,众人聚在一起商议此事。 皮小虎这几日也是受够委屈,“腾”的站起来,咬牙切齿狠狠的说:“今晚我们哥三个就去放几把火,把那三家客栈给烧了。” 刘金贵和伍友德两人呼啦一下站起,皆是信心满满的打保票:“放火我们在行!”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以前都是指着俸禄过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捞外水的买卖做,更是不愿意别人来搞砸了。 但作为衙门里的差人,犯这种人命官司不值当。 他俩跟着补充: “火烧着的时候,记得用石头砸一下卧房的窗户。” “离开的时候,最好喊两嗓子。” 三人拍着胸脯说:“明白。” “明白个锤子啊!” 被老大骂一句,三个人又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立时醒悟,即使是烧人家房子,当差的也不能这样子做。 此招不行,龙宇欣转着眼珠想了想,才说:“不如这样,今晚我姐俩蒙着脸去把那三个老板胖揍一顿,看他们还敢来惹事。” 龙羽诚立刻摇摇头,反对:“不行,这样子人家报案,衙门里的人三天两头的来查,咱们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再则说,一个九公主和一个镇扶司千户去干这种事情,有失体统。 万一被皇帝老……老人家知道,我等这些小捕快难逃其责。” “那怎么办?” 方雨婷话音刚落,众人皆摇着头朗朗上口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五十七章 以诚为本 方雨婷先是噗呲一声,跟着白了一眼众人,佯恼道:“不说这句就想不出法子了吗?说正事。” 龙羽诚立刻坏坏的笑道:“有办法!” 众人皆问:“什么办法?” 龙羽诚一脸坏笑的样子,得瑟的回答:“让他们尝尝我的‘大菜’。” 众人皆明了,齐声道:“你真损啊!” 第二天早上,早饭刚过不久。 这三家客栈的老板都蹲在茅厕里,正高唱着凯歌。 蓄水长天一泄,响的是鞭炮声,嘣的是闷雷鸣,滋的是跳猫烟花纷飞火,拉长音的是冲天飞炮。 好家伙,半天的时间,这三个老板都要人搀扶着走路。 每家客栈里的自己人,都是同吃一桌菜,也都是同吃一个锅里的饭,就偏偏这三个人拉了稀。 这就是高明之处了,高手出马,想让谁遭殃,就让谁倒大霉。 当三个老板聚在一起述说各自的情况,立时明白是被人整了。 可是,三个老板一没去过“九雨贵诚”客栈用过餐;二没真凭实据;三又于情于理说不通。 想去告人家,根本就告不了,三个老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岂料,三个老板竟亲自来客栈捣乱。 一会说菜馊了,一会说菜里有虫。 虽说是当场验证,根本没那回事,但也确确实实吓走了一些客人。 看来是人心不死,道心不生啊! 不来点更狠的,对不住同行。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三个老板就看见恐怖的一幕。 老婆、孩子、厨师、店小二,一个个像僵尸一样蹦着走路。 如此一来,生意没法做了。 这三家客栈连续歇业三天才开门。 就这样,三个老板算是老实了。 ﹉﹉﹉﹉﹉﹉ 一日,中午。 客栈门帘被挑开,进来了三个人。 龙羽诚只看一眼,脑海里就一问:“什么东西?” 再一细看,又是一惊,心道:“难道老子被雷劈的时候,把整个小日子过得好都劈来啦?” 龙羽诚记得在旅游时候,确实是被雷劈了,但他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 稍一琢磨,顿时明白,原来是黑鹰国的人。 黑鹰国很久以前本是中洲的一的部分,在地图的北面,是陆路国家。 所以,在语言和衣着方面和星源帝国的人没有太多的差异。 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方言和民族服饰。 黑鹰国的人,多数偏矮,所以,也有人暗地称它是三尺国。 看这三个人,头上都是绑着三撮冲天小辫子。 身高不过一米五,圆咕隆咚,胖嘟嘟,腰间插着一把武士刀。 这三个人长得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很难辨认。 但只要看一看他们的嘴巴,就不难把他们区分开来。 一个是一颗门牙露在外面;另一个是两颗门牙露在外面;还有一个是三颗门牙露在外面。 “兔老大、兔老二、兔老三,”龙羽诚就暗地里给这三个人取了外号。 这时,兔老大就喊:“店小二!还不来迎接大爷我?” 皮小虎本来就站在旁边,却是一时被这三个人的相貌给惊住了,就忘记了招呼。 被兔老大这么一喊,皮小虎顿时醒悟,立刻笑迎:“三位客爷,我在候着呢。” 兔老大扭头向上抬起,感觉很不舒服,就瞪眼哼的一声问:“有三人铺的客房吗?” “矮得像一坨屎样,横什么横?” 皮小虎心里暗骂,表面却笑着回答:“回三位客爷,有。” 兔老大点点头,说道:“要一间客房,再备一桌上等酒菜送到客房。” 竟然没问要什么价位的? 不狠宰一下外来客,都对不起自己,龙羽诚使了个眼色。 皮小虎立马领会,他一声“好咧!”就吆喝:“上等齁高齁高的酒菜一桌!” 兔老大头一次听到这样喊的,心里疑惑,疑惑的问:“喂!齁高是什么意思?” 皮小虎当然不会说是“非常贵”的意思,他笑着回道:“客爷,齁高是非常好的意思。” 兔老大嗯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非常好的不错。” 皮小虎领着三人往里走,龙羽诚一直憋着不敢笑,看见人进了里边,他就趴着柜台捂着嘴一个劲的吃吃吃笑。 大客栈,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墙上写着的。 三个兔傻蛋,一不自己点菜,二不看菜价,装逼就是活该着倒霉。 好家伙!给他们上了一个“雪里藏珍”,二两银子的价格。 其实呢,就是一条整鱼剔骨,在里边放点海鲜和香菇之类的,所有成本加上人工,顶多就是一百个铜板。 连上八道类似价格的菜,那哗啦啦的银子就很可观了。 住一天,结一次账。 三个兔傻蛋来结账,一听是十两银子,当时就怒目圆睁,想要打人的样子。 未等他们问“怎么这么贵啊”,龙羽诚微笑着指着墙上的价目表说道:“以诚为本,明码标价,本店从不做讹人的买卖。” 三个兔傻蛋盯着墙傻愣了一下后,兔老大掏出一锭小银元宝扔在了柜台上,说了一句“不用找了”,三个兔傻蛋就鼻子哼哼的往外走。 一锭小银元宝不就十两!装什么豪爽阔绰! 三个兔傻蛋还没走出外面的时候,龙羽诚很专业的说道:“三位客爷,客房一准给你们扫得干干净净的。” 傍晚的时候,兔儿三兄弟回来了。 兔老大看了一眼墙上,扭头就哼哼:“上等齁高齁高的酒菜一桌。” 吩咐完后,三个兔傻蛋仰着头,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去。 皮小虎屁颠屁颠的走到柜台前,笑眯眯的说:“老大,这三个傻瓜要是住个十天半月的,咱们可就发了。” 伍友德也凑热闹的挨过来小声地说:“老大,要不夜宵也给他们齁高点?” 龙羽诚微微点头:“快去干活,该怎么做,自己拿主意。” 两人应了一声“得咧”,就各自去忙活。 三个兔傻蛋往里走的时候,欣儿和婷儿正从楼上走过。 九公主自然是不认得这三个人,她只是觉得三个兔傻蛋很滑稽,就看着偷笑。 而方雨婷看见这三个人却是吃了一惊。 这三个人表面上是做买卖的生意人,其实,背地里却是黑鹰王族的人。 兔老大叫佐川一木;兔老二叫佐川二本;兔老三叫佐川三秋。 这三个人其实是四兄弟,还有一个兔老四叫佐川四月,是个狠角色,传闻已是地忍的实力。 当晚,大家伙儿坐在一起的时候,方雨婷就提起了这件事。 经她一番细说后,众人皆是吃惊不小。 这三个人是来刺探军情的呢?还是另有图谋? 猜测是猜不出来的。 皮小虎就建议:“今晚弄两壶嗨嗨的好酒给他们喝,然后再绑了严刑拷问,就不怕问不出他们的来意。” “什么是嗨嗨的好酒?” 这是行里的黑话,龙羽诚只跟皮小虎和伍友德这两个店小二说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九公主和方雨婷听了就很好奇,于是,就立刻问道。 见大家一脸期待的表情,皮小虎和伍友德很是得意,两个人就摇着头说:“嗨嗨的好酒,就是下蒙汗药的好酒。” 刘金贵自是了解他俩,压根就不相信他俩懂得这种黑话。 他“切”的一声说道:“我看是老大教你们的?” 被揭穿老底,伍友德和皮小虎不但不脸红,反而觉得很荣幸第一个知道,都得瑟的说:“那是当然。” 两个女人的眼睛就盯住了龙羽诚,并似恼非恼的说:“就知道是你。” 龙羽诚眨眨眼,又点点头,表示不否认是自己教的。 “真让他们嗨一下吗?”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不约而同的一问,立刻出现了意见分歧。 皮小虎和伍友德这两个人是建议的提出者,当然赞同一定要“嗨一下”。 刘金贵当然是好兄弟一条心,他也认为必须让那三个兔傻蛋“嗨一下”。 张德彪和李茂才是质疑者,两人并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赞同。 九公主打小就没见过“嗨嗨”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既期待,又好奇,自然是双手赞成要让那三个兔傻蛋多嗨点。 方雨婷摇摇头否决:“不能让他们嗨。” 六个人的视线立刻投向龙羽诚,想听他的意见。 龙羽诚摇摇头道:“确实不能让他们嗨。” 六个人不解,遂齐声问:“为什么?” 很显然,龙羽诚和方雨婷都想到了一块去。 这三个人是以商人的身份来此做生意的。 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之下,就把人家绑了来严刑拷问,很容易惹上大麻烦。 如果问出来点东西还则罢了,要是问不出来的话,人家到衙门一告,可就不是单单犯法那么简单的事。 第五十八章 跟踪 经过龙羽诚一番讲解说以利害,六个人算是明白了。 “那该怎么办呢?” 九公主一问完,就跟着起哄一起朗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口头禅朗诵完,一个人都不敢大笑,只是你推我一下,我轻轻的打你拳。 大家心情放松,思路就非常清晰。 要查出这三个兔傻蛋的意图,并不一定要严刑逼供,还有别的方法可行。 派个人盯梢跟着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皮小虎和伍友德不能去,他俩店小二的脸太熟,一旦被发现,就前功尽弃。 欣儿和婷儿也不能去,她俩在外面跟着的时候,很容易被熟客打招呼。 刘金贵更不能去,因为,客栈的生意离不开他。 唯有张德彪和李茂才是最佳的人选。 然而,第一次的跟踪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 张德彪所带回来的消息,无非就是这三个人去了绸缎庄、古玩店、茶叶店、杂货铺和县衙这几个地方。 商人逛店铺很正常,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外邦商人跟衙门里的人有交往,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第二次的跟踪也没有什么好消息。 李茂才带回来的消息,除了原来那几个地方,就是多了一个“圆盛赌坊”。 圆盛赌坊就坐落在五里十字县衙的后面,仅隔着一条道路。 细查之,圆盛赌坊是在一座四进的大宅院里面。 宅院的主人叫许得平,是有钱有势的富户。 此人屠户出身,有功夫,据说刀法也不错,跟县令汪洪洋搭上关系后,就干起了赌行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 再细查。 得知,汪洪洋乃捐官出身,会武艺,但很少见他施展过。 此人瘦高身材,眉短,眼小,唇薄,没有不良嗜好。 第三次跟踪有了一点收获,三个兔傻蛋虽然还是逛了那几个地方,但从杂货铺出来的时候带着一把刀。 这把刀的刀鞘是用白布裹缠着的,但从刀柄上不难判断出,这是一口新打造的刀。 得到新的情况,就必须溜达一趟杂货铺。 杂货铺老板很普通的一个生意人,而且话头很多。 龙羽诚进去的时候,他就掌柜长、掌柜短的一堆客套话。 杂货铺老板除了介绍店里的东西价格外,竟跟龙羽诚聊起了欣儿和婷儿。 很失望,龙羽诚暗自腹诽一句“烂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后,向杂货铺老板说了声“打扰了”就离开。 很明显,问题就出在来杂货铺买东西的人身上。 晚上偷偷开会的时候,龙羽诚就问了张德彪。 得到的回答就是,他站在外面没有进去看,也没有注意看其他进出的人的模样。 很可惜的一个机会。 龙羽诚没有批评张德彪;方雨婷只是叹了口一气;九公主倒是数落了几句;其他人没言语。 然而,张德彪对自己的疏忽还是有些自责,他想弥补,于是,便问:“是不是那口刀有问题?” 他问完了后,就知道自己多此一举,因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皮小虎的眼睛瞄了一眼龙羽诚,又瞄了一眼九公主和方雨婷,他就试探的问:“今晚让他们嗨一下吗?” 张德彪和李茂才没有发表意见。 刘金贵和伍友德却是毫无底气的说:“要不试一试?” 见再没人说话,九公主就耐不住性子,她说道:“只是偷看那把刀,又不杀人,即使这三个人醒来后,发觉被人下了蒙汗药,顶多就是不住咱们这里。” 龙羽诚和方雨婷两人立刻否定了她的话。 道理很简单。 如果那把刀里藏有秘密情报之类的信件,那就没得说了,可以直接拿下这三个人。 可一旦刀里没藏有东西,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的话,那就是打草惊蛇还不算,还落下一个开黑店的名头。 即便没留有把柄,但衙门来查也是个烦心事。 唯有两个办法。 一是,等这三个人把刀留在客栈出去的时候,再偷偷的进去拿来看。 二是,继续派人跟踪这三个人。 两个办法都不错,可以择机实施。 岂料,一连三天,这三个人还是去那几个地方,而且还都带着那把刀。 恨得龙羽诚都要放弃,想打算把那两口装玄铁的空箱子搬出来,叫人招摇过市的抬进“九雨贵诚”客栈。 一日,三个兔傻蛋很早的时候就走出客栈。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跟出去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一问才知,原来两个兔傻蛋买了三匹马,骑着朝莲花城的方向走了。 当晚,这三个兔傻蛋没有回来。 第二天,还未到中午,店里还没有客人。 龙羽诚正纳闷这三个兔傻蛋去哪里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马蹄声。 三匹马,该不会是那三个人? 只听到看马的老头说了声“三位您请进,马我一准喂好草料”,就没有别的说话声。 皮小虎刚要走出去迎接,门帘就被撩开。 当第一个人走进来时。 皮小虎和伍友德就愣住了,暗道:“嫂子!” 龙羽诚见进来的是骆婉然,顿时是喜上眉梢。 刚想打个招呼,后面两个人进来了,是方雨婷派出去其中的两个武卫。 客栈大厅是十八张桌子,分三排,左右各九张,中间隔着一条通道。 当龙羽诚微笑着想喊她的名字时,却不料,骆婉然只是看了一眼龙羽诚后,就向右边第三排桌子走去。 龙羽诚讨了个没趣。 但也怪不得人家,自己这胡子拉碴的打扮,要是骆婉然能认得出,那就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骆婉然一行三人落座在中间那张桌子,她靠墙面朝外坐。 两个武卫各坐左右。 相认也不急一时,龙羽诚咳嗽了一声,吩咐:“皮三,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客人倒茶。” 既然老大不表明身份,皮小虎不敢多问,答应着走过去倒茶。 突发情况,上面还有两个重量级人物未知。 伍友德默不作声,和平时一样往楼上走。 而骆婉然迟迟不点菜,皮小虎只好识趣的退回来。 这时,外面又有三骑马蹄声传来。 听得看马老头说“哟,三位客爷回来啦”,龙羽诚就知道是那三个兔傻蛋。 门帘被粗鲁的撩开,三个兔傻蛋鱼贯而入,竟不看墙上,也不说话。 扫眼间,三个兔傻蛋就盯上了骆婉然所坐的地方。 噔噔噔……急步走,一通板凳乱响,三个兔傻蛋坐在了第二排中间那张桌子,佐川一木背对门外,佐川二本和佐川三月一左一右。 此刻的三人已不是傻子,而是虎视眈眈的三个武士。 皮小虎没有过去倒茶,因为,他们自己动手倒茶了。 龙羽诚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三个武士是盯上了骆婉然和她身上的那两个袋子。 五彩神石在中洲不多见,而在外邦更是稀缺资源。 炼金师更是稀有物种,即使在中洲会者也是少之又少。 三个武士盯上骆婉然也是必然。 敢打老子我的女人主意?胆子真肥呀! 龙羽诚心里就暗骂:“你们三个兔傻子要是敢乱来,老子就让你们嗨飞去。” 骆婉然双眼怒瞪着三个武士,两个武卫手按刀柄,眼神斜视。 佐川三兄弟没有去摸他们的武士刀,似乎有不急于动手的意思。 厅里很静,静得有点压抑。 此刻,哪怕有人扔一个碗在地上,都会产生连锁反应。 得找个话头来把这个气氛给减化掉。 猛听得外面又有三骑马蹄声。 两桌人的视线竟然没有移开。 皮小虎看了一眼门帘,再向龙羽诚看去。 外面传来负责看马老头的声音:“三位差爷您请。” 龙羽诚盯着门帘就琢磨:“咦?差爷?县衙门的人来这里还用骑马吗?” 正诧异间,门帘被撩开,进来了三个当差的。 认识! 当先第一个正是那贺文斌。 龙羽诚暗道:“这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哪里知道,骆婉然得知方雨婷和九公主在三塘县后,就赶着要去跟两个姐姐见面。 在半途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佐川三兄弟也是同一个方向赶路。 骆婉然等三人超过他们时,也懒得去看一眼,却未想到,这三个人竟然紧追不舍的跟着。 恰巧,贺文斌本来是打算去三塘县找龙羽诚玩耍的,正好看见三个武士行为可疑,也就在后面跟着来到。 两人互道了一声“好”,竟是龙羽诚认得他,他却不认不出龙羽诚。 三人坐第一排中间那张桌子坐位,贺文斌背靠墙而坐,另两个捕快一左一右就坐。 龙羽诚一努嘴:“皮三,去给差爷倒茶。” 皮小虎一声“好咧”,小步快跑来到了贺文斌跟前,在倒茶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贺文斌。 贺文斌斜眼一瞥,以为是店小二手脚不利索,就皱眉道:“得了,得了,你过一边去,我自己来。” 皮小虎很无奈!他啧的一声眨眨眼。 看见店小二古里古怪的样子,贺文斌很不耐烦,恼着说:“掌柜的,快叫这个傻子走开。” 被骂是傻子,皮小虎心里这气啊!他转身嘟囔一声“笨猪”,就走开。 虽说很小声,但贺文斌还是听到了,他立即骂道:“都别不识好歹啊!敢胡作非为的,店小二也照样打!” 第五十九章 不听拉倒 表面上看似只骂的是皮小虎,其实却是连带警告佐川三兄弟。 谁都听得明白。 骆婉然这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了不请自来的帮手。 皮小虎站在一旁暗自琢磨:“真要打起来,是帮?还是不帮呢?” 龙羽诚暗自嘀咕:“贺老弟,你这脾气得改改,这三个人你可打不过。” 佐川三兄弟没料到会碰到这么爱管闲事的差人,听到此话后,三人立时扭头凶巴巴的瞪着对方三人。 一看佐川三兄弟似有要动手的迹象,贺文斌一拔拉凳子,单脚踩凳上,袍子一撩,手按刀柄,满脸煞气的大声说:“谁敢动一下试试?” 这番举动,很威风,连皮小虎都暗挑大拇指。 骆婉然看见贺文斌这般举动,赶忙跟两个武卫耳语了几句。 看眼神和口型,她的意思大概是:只要差人跟他们动起手,咱们看情况出手帮忙。 龙羽诚摇摇头暗道:“贺老弟,你以为人家不敢动手吗?” 意料之中。 佐川三兄弟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三个人的手都抓住了刀柄。 见此情形,两个捕快也不含糊,站起来就将刀拔出两寸。 贺文斌怒喝:“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佐川一木上下打量一番对方后,方才冷笑一声说道:“吃饭也犯法吗?” 出乎意料的一问,立时问得贺文斌愣了一下,他鼻子嗯嗯了一下,又呵呵两声,说道:“现在没犯法,但指不定等下劫个财,劫个色,也说不准哦?” 贺文斌这一句话可是火上浇油啊! 佐川三兄弟抓住刀柄的手紧了紧,眼角的跳动,就代表因气愤就要动手的节奏。 骆婉然这三人悄悄的站了起来。 皮小虎心里暗叫:“坏咯!坏咯!这生意没法做了。” 不经意间,龙羽诚的手上多了一枚铜钱。 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虽然三桌人都没有抬头去看,但要动手的节奏已被打乱。 皮小虎抬头瞄了一眼,又摇头,又叹气。 龙羽诚抬头看楼上那三个人,就暗道:“帮忙可以,千万别添乱。” 就见,方雨婷打了一个响指,又在栏杆上敲了两下后,方才嗲嗲的说:“吆!这么多人呀!有哪位客爷要听曲的吗?” 九公主也是配合着兰花指一伸,娇里娇气的说:“咱姐俩可有新曲儿,准让客爷听了以后,连家都不愿回。” 看着这两女人又是搔首弄姿,又是娇媚百态,龙羽诚立时就来气。 他瞪着两个女人就暗骂:“过了啊!你俩只是卖唱的,不是风尘女子。” 岂料,两个女人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他。 好听的声音总是有吸引力的。 贺文斌抬头看一眼后,就咧嘴笑问:“要钱不?” 伍友德当然知道,除了‘嫂子’那桌可以上来,其他人是不允许上来的。 他当即回答:“废话!何止要收钱,少于五两银子就别上来。” 皮小虎听得此话,心中暗骂:“兄弟,你这是要疯啊!只是听曲,又不是那个那个。” 龙羽诚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假装相劝:“两位姑娘,你俩就降降价!不然,没多少人敢听你俩唱曲。” 话音刚落,两个女人哼的一声,直接拒绝。“爱听不听,不听拉倒。” “想听便宜的唱曲,去小胡桐。” 贺文斌本来就不是来开心的,他眼睛盯着佐川三兄弟,嘴则是嚷嚷:“太贵了,听不起。” 佐川三兄弟只是向上看了一眼,跟着就又一人盯着骆婉然这三人,另两人盯着贺文斌这三人。 两个武卫听到一声响指和两声敲击,就知道上面说话的是镇抚司里的人。 镇扶司就一个女的,两个武卫也就知道是自己的上司。 在这些人说话的时候,两个武卫就悄悄的说与骆婉然听。 骆婉然听清楚后心里顿时欢喜,她站起来就往楼上走,而两个武卫紧跟其后。 佐川三兄弟见骆婉然这三人上楼,也离座想跟着上去。 就这当时,贺文斌三人几步快跑拦在了楼梯口。 佐川三兄弟见三人又来阻挠,气恼之下,立时是纷纷举掌就打。 “嘭嘭嘭!”三下。 贺文斌倒是反应快,与佐川一木掌对掌,碰个旗鼓相当。 可两个捕快就惨了,都没反应过来就“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一过招,贺文斌心里知道,自己三人根本打不过对方三人。 他正犹豫该不该让的时候,龙羽诚跑过来就央求道:“各位大爷行行好,别在客栈里打架,我送五个肉包子给大家消消气怎么样?” 听得此话,贺文斌只一琢磨,心里顿时是明镜一般。 他锵的一下把刀拔出,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怒视眼前三人就大吼:“想上楼,就先得从大爷身上趟过去。” 两个捕快一见自己的头儿这般硬汉,自然也不敢做孬种,都拔刀站起大吼:“敢打差爷,你们想找死吗?” 佐川三兄弟看见三个差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又听得所说的话,拔刀的手就犹豫了。 他们不是不敢杀人,而是不想节外生枝。 趁着这机会,龙羽诚假装做和事佬,好言劝慰:“三位客爷,你们别急,有的是时间听曲。” 楼上的人已进了雅间,只剩伍友德在楼道上。 佐川一木就问:“他们住店吗?” 龙羽诚立刻向伍友德使眼色。 伍友德领会,立马答道:“客人已定了两间客房。” 听到回答,佐川一木点了点头,又回扫一眼贺文斌这三个人,然后哼的一声说:“包子送给他们吃,我们要一桌齁高的酒菜。” 说完话,佐川三兄弟就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待佐川三兄弟走远,贺文斌诶哟的一声问:“龙大哥,你这是摆什么龙门阵呀?为什么不打那三个王八蛋?” 龙羽诚却不答,拉着贺文斌随便找个位子坐下。 其他人也相互寒暄几句后,就找空位坐下。 也正好,这么一闹,今天就没什么客人进来。 聊天的时候,贺文斌才知道,一个个的乔装打扮买那么大一家客栈,原来是在查莲花帮的案子。 他知道了楼上那几位是谁,也知道厨房后也有自己人。 他自暗喜:自己这是算来着了。 而龙羽诚也知道了贺文斌的来意。 原来是莲花城近几天连续失踪十几个铁匠,贺文斌怀疑跟莲花帮有关,遂想找龙羽诚商量商量。 佐川三兄弟的出现,十几个铁匠的失踪,发生的时间几乎一致。 这就不难让人联想到佐川一木的那把新打造的刀上。 然而,这几个人正想商议如何对付佐川三兄弟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九公主甜甜的声音:“龙大哥,你上来一下。” 哎呀!这如蜂蜜的声音,听得龙羽诚骨头都酥了。 难道这就是一箭三雕的节奏?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无暇多想。 龙羽诚相告道:“楼上三位可能有要事相商。” 贺文斌也不生疑,知道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过问一下龙捕头。 他点点头道:“不碍事,龙大哥你去就是了。” 龙羽诚起身说了两次“失陪,失陪”后,就一溜烟的上了楼。 看着龙羽诚一下子消失的人影,贺文斌不禁夸赞:“龙大哥可真是个好捕头啊!连上楼都是争分夺秒。” 如此的夸赞,皮小虎和伍友德的反应,竟然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连句彼此都认可的话都不说。 贺文斌很是诧异,正想问时,就听楼上雅间传来了“哐啷、咚咚”的响声。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佐川三兄弟从后面上楼偷袭。 刚升为正捕头的贺文斌,屁股三把火都没烧完,自当要以龙大哥为楷模。 “老子上去非劈了这三个王八蛋不可!” 他说着话,伸手刚摸到刀柄,就被皮小虎和伍友德给摁坐下来。 “两位兄弟,上面有九公主和千户大人,可不能大意。” 贺文斌很负责任的提醒正在若无其事喝茶的两个人。 皮小虎啧的一声,怪责:“你还是嫩啊!凡事要多了解了解。” 伍友德摇摇头叹气道:“见怪不怪,以后习惯就好。” 贺文斌眯缝着眼琢磨两人的意思,立时是恍然大悟。 他睁大着眼咧嘴说:“哦――!是那个那个,了解,了解。” 就这样,五个人坐着仰视,也不说话了,就用耳朵听。 听上面雅间里传来那种,爱得深打得痛的声音……。 第六十章 都很专业 吃晚饭的时候,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挨了大哥一顿痛批。 龙羽诚的理由很充分,就是他们不该带头一个劲的喊“为了大嫂”这无中生有的话。 三个小弟心里就不痛快了,暗自发牢骚。 你龙羽诚不是听得很受用吗? 不乐意,当时就应该做出批评和纠正的嘛! 再说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有份,怎就不骂他俩呢? 他们觉得很冤,但为老大排忧解难是做小弟的职责,也就忍了。 然而,三个女人的大打出手并不完全因为这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龙羽诚提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就是将骆婉然作为诱饵,好让贺文斌有理有据的逮捕佐川三兄弟。 三个女人并没有反对龙羽诚的建议。 不过呢!让这个出馊主意的坏男人挨顿揍,那也是“打是亲骂是爱”的惩戒。 当然,其他人只是喷了几口饭,并没有对这三个人的挨骂而幸灾乐祸。 而老大的挨揍,这些人表现异乎寻常的端正姿势吃饭……。 佐川三兄弟住在五号客房,三个男人挤在一间客房住,说明他们防犯意识很强。 两个武卫住在四号客房,这是晚饭后安排好的。 骆婉然住在三号客房,其用意为的不让人别人产生怀疑。 贺文斌这三人是官差,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他们大摇大摆的从客栈离开。 捕快的离开难免有假,佐川三兄弟的其中一个,确实跟出去了一段路。 发现捕快确实是走了,佐川三兄弟放下了一块心病。 其实呢!贺文斌三人绕了一圈,又偷偷的潜回了客栈。 客栈有二十间客房。 只要去每一间客房拍拍门看,就会知道,骆婉然所住的客房是有意安排的。 但谁又会往这方面想? 谁又会好意思去一间间拍客房的门? 要是真的都有人住着,难堪且不说,一连串的挨骂可受不了。 佐川三兄弟自认为是“天助我也”。 打杂的几个阿姨、阿婶走后,后厨就忙了起来。 柴房腾空了出来。 刘金贵把一把菜刀反复磨得锋利,就摆在柴房的桌案上。 皮小虎准备了一瓶蜂蜜也放在柴房的桌案上。 伍友德则是牵了一只羊,拴在桌子腿上。 张德彪端了一桶水放在柴房的一角。 李茂才拿了一叠厚厚的桑皮纸,堆放在桌案上。 方雨婷准备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绳鞭,沾上水后,挥打起来是啪啪的响。 九公主准备了一大碗辣椒水,就这辣椒水,别说喝了,就是闻起来都呛得让人直打哈欠。 龙羽诚不会制做老虎凳,因此,方雨婷和张德彪两人就帮忙着完成。 贺文斌没有材料可选了,他就到柴堆里挑一根最大的木条,就简单的拿刀削削,一根水火无情棍也就这样了。 刘金贵那把菜刀并不是为了宰羊用的。 他只是闲时,想替人削削指甲,刮刮腿毛,剔剔头而已。 不过呢!他手艺不精,在晚上的时候眼神又不好,说不准为人服务的时候,顺带点别的东西也不一定。 蜂蜜是种好东西。 它有缓急止痛,润肺止咳,润肤生肌,解毒疗疮等功效。 它可以医治肺燥咳嗽,水火烫伤等病症。 当然,皮小虎准备的蜂蜜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羊添的。 这似乎很滑稽和可笑,也很浪费。 但是,只要把蜂蜜涂抹在人的胳肢窝里,让羊用舌头慢慢去舔食,就不会有人认为可笑了。 笑刑这种方法,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看似不痛不流血,却可以让人活活的笑死。 一桶水加上桑皮纸,就是“贴加官”的酷刑。 一张沾水的桑皮纸贴在人的脸上,就是九品官。 两张就是八品官,以此类推,直到一品官为止。 据说,还没有人能升得到六品官的。 麻绳鞭不一定是用来打人的,它也可以用来打牲口和绑东西。 龙羽诚至今还记得,小时候犯错被大人用细竹鞭打的那种痛。 可想而知,沾湿的麻绳鞭打在人身上,那是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能让人痛的哭爹喊娘。 一碗最辣的辣椒水,哪怕是最能吃辣的人也会闻之色变。 这可是从口腔到肠胃一通的刺激,犹如火在里面烧一般,又疼又难受。 这时候,人就会想到水,特别放有蜂蜜的水更好。 老虎凳这名字听起来就会让人害怕,人的双脚垫上三块砖就已是极限,再多垫一块,人的双腿就会折断。 水火无情棍打犯人有很多讲究。 可根据不同情况分为“往死里打”、“狠里打”、“着力打”、“着实打”、“用力打”、“用心打”这几种。 贺文斌对这方面颇有心得,但他今晚不打算“用力打”和“用心打”。 深夜。 “九雨贵诚”客栈一如往常的安静。 蒙蒙月色,有风无雨,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最后一盏某人和某人熬夜的灯熄灭了。 二更鼓过,隐隐约约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烛光”的声音。 客栈五号客房的门“吱呀”的打开一小半。 顶着三个牛角尖的圆脑袋,从门里探出来。 佐川一木很有做贼的天分,他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前看,上看,又把头缩了回去。 稍会,那扇门被轻轻的完全拉开。 哧溜!哧溜!哧溜!三坨圆滚滚的东西滑了出来。 第一个是佐川一木,他手上拿着一根竹筒,是吹迷烟用的工具。 第二个是佐川二本,他手上拿着卷成一团的麻袋,这是装人用的工具。 第三个是佐川三秋,他手上拿着一根麻绳,这是用来绑袋口的。 很专业,怕是没少干这种事。 佐川三兄弟很小心,很谨慎,就几步路都踮着脚尖走。 三人停在了四号客房外,佐川二本闪到了门的一边向右看。 佐川三秋闪到门的另一边向左看。 佐川一木四周瞧了瞧后,耳朵就附在门板上侧耳倾听。 房里传出了鼻憨声,不是很大声,但节奏均匀,且按着一高一底的拍儿走。 “哟兮!” 躲在暗处的龙羽诚看见佐川一木点了点头,就不由自主的暗自帮翻译一下。 并不是他很熟这种语言,只是小时候《地雷战》、《地道战》、《铁道游击队》这些电影看多了。 其实,黑鹰国的人不常说这种语言,佐川一木大概的意思,无非就是“很好”、“巴适的很”、“乖乖隆地咚”、“顶呱呱”这几种。 就着门眼的一个缝,竹筒慢慢的放了进去。 不用多少肺活量,烟雾已弥漫在客房里。 两个武卫不能够闭气屏住呼吸,因为鼻憨声不能停,此时停了,就演得很假。 两个武卫闻了一会迷烟后,就真的沉沉睡着,也停止了鼻憨声。 一只眼睛往里瞄的佐川一木把头缩回,三人相视罢,就窃笑的点点头。 “哟兮!” 龙羽诚控制不住自己,又偷偷的帮翻译了一次。 就见,佐川三兄弟又踮起脚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九公主所住的这间客房。 不出所料,佐川二本闪到门的一边,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做贼心虚似的向右看。 佐川三秋闪到门的另一边,唯一区别的是,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大哥快点动手。 佐川一木贼贼的点点头,也不侧耳倾听,更不向里瞄一眼。 他将竹筒往门缝里放了进去,一口气把剩下的迷烟吹个干净。 客房里的骆婉然打出生到现在,还真没闻过迷烟的味道。 此时此刻,反正都是要真演,自当趁此机会尝一下。 她深呼吸,眼睫毛动了动,似乎在品味。 很香!有草药和花的香味,很顺利的吸到了肺里。 当她再想吸一次的时候,就觉得头很晕,晕得头动了一下,就轻“嗯”一声,睡得毫无知觉。 客房里还有两个人。 方雨婷和龙羽诚像壁虎一样攀附在门上的两边。 两人都是诧异的眼神看着骆婉然这番表现,心里都暗道:“这妹子真是好奇,什么都想体会一下。” 门缝处有细微的声响,两人的注意力立刻换了方向。 刀尖伸了进来,却弄错了位置。 刀尖缩了回去,很快又伸了进来。 刀尖还是弄错了位置。 龙羽诚就恼了,不由得暗骂:“猪那么笨,不会用眼睛瞄下吗?” 刀尖再缩了回去。 稍会,刀尖伸进来正好顶对了门栓。 龙羽诚又暗笑:“兔傻蛋还没笨到家。” “吱溜、吱溜……咔啦!”几声过后,门栓被划开。 接着,门“吱吱吱……”的被慢慢推开。 猛的一下,嗖嗖嗖!佐川三兄弟先后快速的进了客房。 佐川一木跟进一步,武士刀就架在了骆婉然的脖子上。 佐川二本往右进一步,袋子张开就要去套骆婉然的双脚。 佐川三秋打开绳子还问一句:“要帮忙吗?” “不需要!”这是龙羽诚暗地里帮着回答的。 没有意外,没有任何的反抗,佐川三兄弟连本能的反应都没有。 就三个字“蠢得死”。 第六十一章 酷刑 龙羽诚和方雨婷落下时,就是“啪啪啪……”连续十几次的点穴。 背部哑穴、麻穴、晕穴,反正能点的,都给点个遍。 “嘭嘭嘭!” 三个圆球确实重了点,栽倒在地上时的声音很大。 但这都不叫事,哪怕地上咂出三个坑都无所谓。 龙羽诚和方雨婷闪了出去,跟着就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贺文斌和两个手下,一身善捕门的正装,连帽子都戴得端端正正的。 人证、物证都有,又是现场抓捕,想赖都赖不掉。 贺文斌三人看着这三个大冬瓜,傻眼了。 确实太重,不用扛起来就能估摸得出。 笑话!想让善捕门当差的扛着走? 门都没有! 每个人负责一个,抓着两条腿像拖死猪一样,三个圆脑袋磕着地,咚咚咚的被拖了出去。 龙羽诚和方雨婷去五号客房拿那把刀。 其他人帮忙准备。 柴房的灯点得亮堂堂。 张德彪、李茂才和刘金贵是厨房里的人,不能审问犯人。 皮小虎和伍友德是客栈的店小二,也不能审问犯人。 九公主和方雨婷是卖唱的,没权力审问犯人。 龙羽诚是掌柜的,正经生意人,更不能审问犯人。 好差事就落在了贺文斌这三个人身上。 挽衣袖,卷裤腿,摆出一副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贺文斌这三人就大摇大摆的进了柴房。 龙羽诚和方雨婷来到柴房外时,就听见柴房里传来了唔唔声。 被袜子堵住嘴的佐川三兄弟是喊不出声来的。 这时,柴房门被拉开,贺文斌手拿着菜刀走了出来。 刘金贵悄悄的问:“点头认招了吗?” 贺文斌摇摇头:“没有。” “不可能?” 刘金贵不解,又问:“都刮干净了吗?” 贺文斌将菜刀比了比,痛快的说:“那是当然!一根毛都不剩,比杀猪的刮得还干净。” “……”众人无语。 龙羽诚将那把刀拔出来,翻来复去的看了几眼。 很普通的刀,没有什么特别的。 再检查刀鞘里面,什么字条都没发现。 将刀递给众人看了一遍,都是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贺文斌把菜刀扔在了石磨上,说了一句“我就不信他们挨得第二种”,人进了柴房就关上门。 很快,羊的咩咩声传来。 一会儿,唔唔声也传了出来。 奇痒难忍,又被堵着嘴,没法笑出来,可以把人憋出眼泪,也可以把人折腾得全身抖颤。 里面的人在继续着。 外面的龙羽诚审视了一下刀鞘。 用布包裹着刀鞘,里边也是可以藏东西的。 他慢慢的把布解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让人失望,也没发现任何东西。 刀鞘表面是涂有黑漆的,这很正常,防生锈用的。 柴房的门又被拉开,贺文斌空着手走了出来。 不用问,看表情就知道又失败了。 很显然,佐川三兄弟是受过特别训练的。 贺文斌看着刀鞘就问:“有发现吗?” 龙羽诚摇摇头不说话,只是把刀鞘递给了他。 贺文斌接过刀鞘半眯着眼观察,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之处。 他皱了皱眉,把刀鞘递给了九公主。 九公主看了以后,也是摇摇头,把刀鞘递给了方雨婷。 最后,刀鞘递到了刘金贵手上,他也没看出什么明堂来。 刘金贵很生气,低低的骂了句粗口。 他把刀鞘扔在了石磨上,又拿起菜刀,发泄似的给刀鞘狠狠的来了一刀。 “当”的一声响后,跟着就是“硁哧”一小块铁的飞离。 菜刀的刀刃缺了一个大口,而刀鞘却只划出一道痕迹。 “!!!”众人惊讶。 都不用看了,谁都知道,只有玄铁才够得上那么的坚硬无比。 一番推敲,得出结论。 失窃的三万两白银,已足够买一批玄铁。 这是一举两得的办法,搜得回原来的玄铁更好,搜不回来,也有资金再四处采买。 只要有钱,有的是黑市,有的是不法之徒。 莲花帮的人突然人间蒸发,就是因为他们有了底气。 普通的兵器,在各国都是可以随意买卖的。 有身份的人和武林异士,带自己的上品兵刃过关卡和城防,也是允许。 只需登记姓名和去处就可以。 然而,携带大批量的玄铁,那是犯重罪的,不杀头,都会蹲监一辈子。 这就明了了。 要不是刘金贵的气愤之举,连龙羽诚这些人都发现不了端倪。 把守关卡的那些士卒更不可能发现得了。 刀是普通兵刃,刀鞘则是玄铁。 商人采买普通兵刃,再倒卖,很正常的事。 只要交了重税,过关卡不会有人阻拦。 这些人很谨慎,不在五里十字县抓铁匠,跑去莲花城抓,这也是一举两得的方法。 莲花城闹腾的越凶,就不会有人去注意别的地方。 然而,纵有千般小心,也有疏漏的地方。 计划和策划在此旗逢对手。 没有如果怎么怎么着,只有阴差阳错。 这把刀是一个样品,交货时肯定是认人又认物。 麻烦了! 就算找遍星源帝国,也找不出三个像那种模样的人。 “怎么办?”贺文斌脱口而问。 众人坏笑着小声念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脸懵逼的贺文斌就问:“什么意思?” 方雨婷啧的一声说:“大刑伺候呀!” 贺文斌回答一声“明白”,人进柴房又关上了门。 不一会,柴房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 所有人听见这种声音,眼皮都跳了跳。 一刻钟过后,柴房里没了动静。 吱呀的一声,门被拉开,贺文斌和两个捕快走了出来。 方雨婷急问:“点头认招了吗?” 贺文斌恨恨的说:“真他奶奶的顽固,一个都不点头。” 考虑到贺文斌来回尽心“伺候”佐川三兄弟,九公主甚是“关心”的问:“这三个人怎么样了?” 贺文斌两手一摊,回道:“还能怎样?晕过去了。” 所有人都唉的一声,跟着就是沉默不语。 稍会,贺文斌忍受不住这种静默,问众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一问完,立刻醒悟接下来还有一句。 于是,他也跟着大家一起叹着气念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念完是念完了,可总得有个法子啊!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龙羽诚。 龙羽诚唉的一声长叹,笑笑道:“看来还得演一出大戏呀!” 众人急问:“演什么大戏?” 龙羽诚叫众人围拢过来,然后就慢慢的一番细说……。 早上的时候,三号客房就传出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住店的客人很是觉得奇怪,询问了店小二。 皮三和伍四自然是添油加醋的一番细说给大家听。 住店的客人听了后,皆是叹道:“好可怜的黄花大闺女呀!” 中午的时候,客厅里有几桌客人吃饭。 骆婉然又趴在一张桌子嚎啕大哭,又是脚跺地,又是手捶桌子。 客人不明原由,遂问掌柜的。 龙羽诚是叹一口气说一句,接连叹了十几声气,才把事情经过说完。 客人们刚听是震惊,继续听就是叹气惋惜,听到最后时,一个个都骂坏人太可恶。 下午的时候,吃饭的客人更多了,连雅间都差不多坐满。 看得出,都是来瞧真实故事的。 骆婉然不负众望,她两手各拿一条白手绢,站在楼道上左一抹眼泪,右一抹眼泪的呜呜呜的哭。 这样子怎么能过足戏瘾? 骆婉然自编了一套台词: “呜呜呜……!我冰清玉洁,年轻貌美,就这样被恶人给毁了,叫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台词说完,她就趴在栏杆上大声的痛苦。 客人都听明白了,这是色胆包天的歹人毁了姑娘的清白。 一个个的客人愤愤不平大骂恶人该死。 好心的婷儿和欣儿在一左一右看护着婉然姑娘。 一个劝道:“婉然妹妹,不能再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一个安慰道:“婉然妹妹,不要哭了,远离这里,去到帝都,姐姐担保,帮你找个姓龙的或者姓成的好人家。” 客人听了之后,都认为这两个卖唱的心真好。 远离此地,就什么人也不知道这档子事,替人想得真周到。 骆婉然还没过足戏瘾,就一个心思,你俩劝你的,我接着演我的。 她猛然抬起了头,咬着嘴唇,一脸决死的表情。 她一副活着索然无味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将两条白手绢往楼下扔了下去。 “呜呜呜……!我不活了!” 骆婉然哭喊一声,一条腿就跨上了栏杆,寻短见的就是这个样子。 第六十二章 秋意渐浓 这番举动可谓绝了,妥妥的老戏骨一个。 要是在现代,给个“年轻艺术家”也不为过。 龙羽诚看得也是暗暗称赞,心想:“要是哪个导演请这三位演一部《一十九命连环杀人劫财劫色案》,估计会火得一塌糊涂。” 客人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在演戏,他们被骆婉然的这个举动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婉然妹妹,不要这样!”方雨婷抱着她的腰就喊。 “婉然妹妹,你不能寻短见啊!”九公主将那条搭在栏杆上的腿拖了下来,也是跟着声情并茂的劝阻。 客人们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个长呼一口气,皆是拍拍胸脯。 “好险!好险!得亏了这两位姑娘。” “吓死我了,得亏她没有爬上去就跳。” “……”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为骆婉然没有死而感到庆幸。 就在客人们小声议论的时候,方雨婷附耳道:“够了啊!再玩下去,抱不抱得稳你就不一定了。” 九公主也附耳一句:“别闹了啊!真掉下去,不摔个半死,这戏就演砸。” 骆婉然戏瘾够了,她轻轻的嗯了嗯,突然又大哭大闹:“别拦我!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她哭着闹着,九公主和方雨婷两人皱起了眉头,嘴里却是不停的劝。 猛的“呃”一声,骆婉然就‘晕死’了过去。 她还眨眨眼,意思是“快扶我呀!” 没办法,好姐妹不能不扶。 九公主抱着她的双脚,方雨婷扶着她的两肩,临到地上时又狠狠的松开了手。 “嘭”的一声,骆婉然“啊”的一声叫,一只脚蹬了一下九公主,一个手肘撞了一下方雨婷。 然后,骆婉然“呃”的一声,又晕了过去。 栏杆挡着,客人们看不见这些小动作,都急忙喊:“小心点啊!” “知道啦!” 方雨婷和九公主气呼呼的回了一句,就一人抱着她两腿,一人托着肩膀,将骆婉然给抬走……。 好事无人问津,坏事传几十里。 大街小巷都传开了。 某某人说:“听说了吗?昨晚客栈里发生了劫财劫色案。” 又有某某人不完全赞同:“哪就劫财劫色案,你没听见有麻袋和绳子吗?那是连人都要绑走。” 还有某某人表示不服:“你们都是道听途说,我昨晚住在客栈里,亲耳听到嘭嘭声和啪啪声。 你以为三个恶人好抓吗?都是练家子的,三个当差的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这三个恶人制服。” 路人听得津津有味,皆问:“还有吗?” 此人大声道:“怎么没有,我还听到呜呜(唔唔)声,不用说,那个姑娘捂着被子哭得死去活来。” 就有人不解的问:“我昨晚也住这间客栈,有那咩咩声,难道是三个恶人连羊都要偷?” 此人嘿嘿笑道:“你耳朵真背,哪里是羊的叫声,那是疼得口音变了,妈呀!妈呀!的惨叫声。” 有人岔话说:“今早就有一个差爷骑马回了莲花城,估计明天一大早囚车就会来押犯人走。” 路人们齐声道:“嗯,嗯,这就对了,肯定是杀头的死罪……。” 众说纷纭,什么版本的都有,就差神魔斗法的没有给编进去……。 吃晚饭的时候,骆婉然有些忘乎所以,她下巴微抬,笑着问:“我演得像不像?” 除了龙羽诚,众人皆说:“像,像极了,都以为是真的呢!” 得到肯定,骆婉然毫不掩饰洋洋自得的神情。 但她发现龙羽诚没有说话,脸立刻就绷紧而问:“你呢?” 龙羽诚刚才不说“你演得比老戏骨还像”,只是害怕得罪另两个女人。 此时,骆婉然的逼问,如果不夸赞一两句,就又会得罪一个女人。 难道要弃一保二? 不能! 摆在面前的是三个金元宝,不可能会有人只拿走两个,而留下一个不要。 这种问题,在现代人来说,稍有点情商的都会知道怎么回答。 龙羽诚端着碗,停住了筷子,微微抬头瞄了一眼三个女人,笑着说:“你们演得非常非常的像。” 三个女人立刻异口同声:“这还差不多。” 忽然,九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转了转眼珠,就盯着龙羽诚问:“龙大哥,戏台上演得好的角,都是有打赏的,你不该打赏点吗?” 另两个女人很是赞同,都嗯声讨要:“打赏点!” 都憋着抢钱啊! 龙羽诚心里就暗骂:“欣儿老婆,就你多事,就你见多识广,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 然而,从三个女人的眼神里看出,这个要求是板凳钉钉了。 赏什么呢? 想了想,龙羽诚一声很中肯的“好”,就贼贼的说:“就赏每人一个纯金的小铜人。” “!!!???” 听到纯金,众人震惊。 听到小铜人,众人却又一脸懵懵。 “到底是金的?还是铜的?” 三个女人眼神很凶,都是厉声质问。 龙羽诚不回答,他快速的夹菜进碗。 两块排骨,两块鸡肉,一夹青菜,够了。 他站起,后脚跟踢开凳子,转身就是一溜烟的出了门。 后面传来骂声:“大骗子!你跑也没有用,赖不掉的!……” 天很快黑了,又很快的到了半夜。 风吹树叶沙沙响。 有开始,就有落幕。 有新生,就有结束。 枯叶飘飞,扭动着婀娜,炫舞着慢慢落下。 这是婉转而又忧伤的尾声。 秋意渐浓。 客栈很寂静,客人们早早都睡了。 这种‘寂静’是别人认为的正常。 却又是另一些人谋定待发的精心准备。 守卫柴房的两个捕快看了看天,似乎嘟囔了几声。 风吹来的时候,两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虽不是寒风刺骨,但也冷意袭人。 “鬼天气!”这种天守夜,换谁都会发发牢骚。 两人合了合衣领,又缩了缩肩膀,扭头看了一眼柴房门。 “太冷了,走走走,回去睡一会。” 不谋而合,两个捕快说着话,抖愣着双腿走回了客房。 房门关了,灯燃了起来。 在絮絮叨叨的谈话声中,十号客房的灯熄了。 说话声渐渐消失,又很快换作沉睡地呼噜声。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枯叶还在零零散散的落下,其中一张荡着秋千似的落在了墙头。 一只花猫弓着背,圆圆的双眼滴溜乱转的盯着那张枯叶。 它仿佛很好奇,似乎想再次看到这张枯叶飞的过程。 “喵”的一声,花猫抬起一条腿,猫爪子玩耍似的推了几下那张枯叶。 枯叶从墙头上滑落,一荡一荡地飘落到客栈里的地上。 花猫似乎意犹未尽,它盯着那张枯叶一眨不眨地看。 猛的它双耳一动,又全身警觉的一颤,扭头间竟是一声不吭地窜离。 突然,“嗖嗖嗖……”的六声轻响,六个黑衣蒙面人一字排开地落在墙上,又蹲伏不动。 六把刀明晃晃,映得六双眼睛冒出凶光,冷森森。 无话,眼神交递之后,就一个手势,六个蒙面黑衣人跳了下去。 “硁吱!” 很巧合,第三个黑衣蒙面人踩着了那张枯叶。 愕然间,六个黑衣蒙面人蹲了下来,眼神向四周游移。 无异常。 又一个手势,六个黑衣人站起,皆蹑足潜行。 分工很明确。 两个黑衣蒙面人藏在四号客房的门侧,各站一边,刀已是半举起。 一个黑衣蒙面人藏在十号客房的门侧,刀也是半举着。 又一个黑衣蒙面人藏在三号客房的门侧,刀却是扛在肩上。 剩下两个黑衣蒙面人竟是小心翼翼的来到别院拱门处。 分左右闪开,背靠墙而握刀,眼睛盯着这道门。 三弹指的时间过后。 “没人来了吗?” “这六个黑衣蒙面人是来看门的吗?” 隐藏在暗处的方雨婷很是费解,她轻轻的肘击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龙羽诚没做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盯着四周。 “不理我?咬死你!” 方雨婷用眼神对这个男人表示不满。 离两人稍远的地方,还有六个人蹲伏在花圃后。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倒是好兄弟寸步不离,都挤在一块。 三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飞刀,随意比划,显得很无聊似的。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偶尔看一眼旁边的九公主。 九公主嘟着嘴,手中那张花的叶子被撕成两半。 堆叠在一起,叶子又撕成四半。 再堆叠在一起,叶子又撕成了八半。 手一松,碎叶子落在脚下的地上。 地上的碎叶子已有一小堆。 看得出,她撕叶子已有很久。 第六十三章 一切都有可能 眼前那株花的叶子所剩无几,可九公主并不可怜它。 她又摘下一张叶子继续撕。 这很有点像小情人闹小情绪的样子。 跟踪这种事,龙羽诚和方雨婷最合适。 九公主这六个人的轻功差了许多,所以,他们只能为意外的事情作准备。 四号客房的两个武卫不用做别的,只负责睡觉就可以。 但此时此刻,两人根本睡不着,两双眼睛只是呆呆的望着屋顶。 两人也是很愿意再来一次烟雾缭绕,这样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问题是,两人迟迟都等不来某个始作俑者。 也罢,用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也是一种享受。 三号客房的骆婉然躺在床上,她不敢乱动,只是两只眼睛在滴溜乱转。 睡不着,就胡思乱想。 龙大哥送个小金人自是好的,如果送个小铜人,那就打一顿他再拿走小铜人。 很无聊,又精神很好。 迷烟那种东西很好闻,可醒来后会脑袋疼,四肢也会酸软无力。 想想自己昨晚那种傻傻的作死样,骆婉然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两道弯月。 还是睡!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 她就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门外那个黑衣蒙面人来的时候,骆婉然已是睡着。 第一拨黑衣人刚刚各站好位,六弹指的时间过后。 一阵风刮得树上的叶子哗啦啦地作响。 柴房顶上,阴阳瓦缝中钻出两只老鼠,惊慌得像似遇到天敌一般,竟是狂窜飞奔。 待到屋檐角时,两只老鼠来了两个九十度的拐弯后,直下落到地上。 这两只老鼠并未停留,撒开四只脚,风火轮似的跑到厨房墙边,钻进了一个泥洞里。 “来人了!” 龙羽诚偷偷的暗笑。 方雨婷也把目光投到了柴房的屋顶上。 猛然间。 嗖嗖嗖的三下,三个蒙面黑衣人落在了柴房的屋顶上。 首一个身背大斧头。 第二个身背一把剑。 第三个身背一口大刀,却是用黑布裹缠着。 鬼斧煞星――潘庆飞! 一笑见血――宋三山! 八环刀王――武铁牛! 真是脑核像黄豆那么大! 如果是一个人还真不敢断定,三个人站一块,穿着黑衣服,又蒙着脸,老子也照样认出是你们。 方雨婷瞄了一眼龙羽诚,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屋顶上的三个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取笑那三个人多此一举。 而三个匪首已无需担心有什么情况,上得屋顶就直接跳了下来。 柴房的门只上了门栓,并未上锁。 宋三山走上三步,定睛一看后,就是犹豫不敢伸出手。 三人凑近嘀咕一下子,就都拔出了兵器。 “进去啊!这不是谍战片,里面没有埋伏,就三个秃驴。” 龙羽诚也是替他们着急,一阵阵暗暗的催促。 宋三山把剑举平,用剑尖顶住栓木猛的横推。 咔啦!门栓被拉开。 包裹着黑布的八环刀,刀尖早已顶住了木门的中间。 武铁牛就这么用力一推。 吱呀!一声未过。 潘庆飞挥舞大斧护身,迅速的就冲了进去。 后两人也不迟疑,鱼贯而入,又分左右散开。 门被虚掩上。 柴房里面发出了一点点动静。 “很专业嘛!有点特种部队的调调!” 看见龙羽诚的点头和轻笑,方雨婷就知道这个男人在暗暗的说什么。 无非就是一半的夸奖,一半的嘲笑。 柴房里的动静消失了。 两人又集中精神盯着柴房门。 三个匪首走出了柴房门,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扛着一大坨。 看不见门牙,就分不清兔老大、兔老二和兔老三是哪一个了。 管他呢! 龙羽诚心说:“反正老子又不是在认亲戚。” 三个匪首的动作很快,噔噔噔的直奔东边院墙走。 六个蒙面黑衣人向三匪首靠拢,竟是扇形警戒倒退而走。 三个匪首跃上院墙就立刻跳了下去。 六个蒙面黑衣人退到了院墙下就一字排开。 六双眼睛向四周扫视,约有一弹指的时间。 六个黑衣蒙面人相互对视一眼,又点了点头,就转身跳上院墙头,又齐刷刷地跳了下去。 藏在暗处的两人站了起来,都是一身黑衣服,就是没有蒙着脸。 “该我们了。” 方雨婷一个微笑,又一个点头,作了回答。 两人同时跃出,落地的位置竟然是一条线。 情侣装!情侣跃!好浪漫! 两个箭跃已到院墙下,又是抽身飞跃,两人已是出了院墙。 街上屋宇错落,小路窄窄,青砖沟沟坎坎。 夜色漆黑一片,但还是能辩别出前面的人影窜动。 跟而不追。 隐而不藏。 有人回头瞧,就借着屋檐的掩影,贴墙而待。 前面的人走,两人自是蹑足前行。 到得一处拐角,男的弓腰探出半个头。 女的却是扶着他的肩膀,也是探出半个脑袋。 嗯,人没有跟丢,离得也不远。 男的突然直起身,又向后撑了撑,不由悄悄的说了一句:“好舒服啊!” 女的脸如火烧,又恼又羞之下,举起拳头就捶。 谁知,男的哧溜一下窜离,疾步而走。 女的一拳打空,嘟嘴一跺脚后,也是窜出,紧跟在其后。 穿过一条街道,这些人又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深深,空寂无杂声。 六个黑衣蒙面人轻功很一般,还是发出了嘚嘚嘚的,齐而不乱,响而不大的声音。 一柱香的时间,又到了一处拐角。 方雨婷疾走几步,伸手一拔拉这个男人向后,自己猫腰探出半个头观瞧。 男人微微一笑,双手伸出,就要去攀扶女人的肩膀。 手刚要碰着肩膀的时候,他就想起一首《冲动的惩罚》。 万一闹出动静来,被那些人发现了,责任可就是自己一个人承担。 首先就会挨一个单打,其次可能会来一个双打,最后肯定会来个团体打。 想想那恐怖的画面,龙羽诚就觉得害怕。 无奈,他只好双手扶墙探出半个头去观瞧。 这些人是往“圆胜赌坊”的方向走。 难道许得平就是神秘人? 难道他就是莲花帮的二当家? 难道交易地点就设在赌坊后院? 难道十几个铁匠也在赌坊里面? 一切都有可能。 事情感觉很清晰,但又点扑朔迷离。 赌坊的院墙很高,有钱人似乎都这样,特别是开赌坊的更不用说了。 但也可以理解为,因做某些掉脑袋的事,而故意把围墙砌高。 他们不从大门进入,主要是因为,前院赌场闲杂之人进进出出,很容易被人看见。 被输得连内裤都当了的人看见,肯定会横下一条心来讹几吊钱。 如果不给,估计看见的那个人也不敢硬要,顶多会到处去传。 看得清楚偷的是人,人家肯定会说:“许老板偷大老爷们,一次就偷三个,比那劫财劫色的三个恶人都不如。” 即使你许得平有关系,又把事情推在手下身上,但还是会落下一个不挑食的骂名。 如果要杀人灭口,万一是被好几个看见呢? 玩连环杀人案就不值当了。 要被眼睛不好使的人看见,人家肯定会说:“许大老板去偷三头猪,真是大开眼界啊!” 以许得平的关系,偷三头猪很容易摆平,可脸面就丢到家了。 三个匪首每个人都扛着一头像猪一样的人,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上这么高的围墙。 必需得助跑好几丈。 噔噔噔……的加速,到切近时猛提一口真气,嗖嗖嗖!三个匪首抽身拔地而起。 “咔啦!咔啦!……” 确实太重了。 脚踩在围墙上,竟将墙瓦压碎了好几块。 “妈啦个巴子!” 三个匪首肯定不是因为瓦片碎了才骂粗口,一定是那三头猪的原因。 被扛着的佐川三兄弟感觉是在骂自己,但人家费老大劲救人,骂一句就默认了。 三匪首都把蒙面的布拉了下来,跟着就是“呸!呸!呸!”三下。 一人一口吐沫表示对此行的过程很恼火。 都用衣袖抹了抹嘴,这才一起跳下了院里。 龙羽诚意想: 如果扛的是三个大美人,某种人就会说“哟兮!花姑娘大大的好!” 这几个人估计会说“哇咔咔!乖乖隆地咚!” 六个黑衣蒙面人也要助跑,而且还要把刀收起来。 一字排开,有先有后。 噔噔噔……好几次,却是跳起脚踩墙,双手向上一勾,抓着墙头后,双脚猛蹬那么几下,才爬上了墙头。 第六十四章 铜钱的作用 就有一个够笨的,连续折腾了好几次才上得去。 龙羽诚不耐烦的低声骂:“一群笨猪,出来时放个梯子架在墙那里,不就省事多了吗?” 方雨婷笑笑着用掌轻搁一下他的脸,意思就是:“就你聪明!” 这一掌情意绵绵啊!仿佛是暖春的微风轻轻拂过一般。 不由得心里荡起一阵阵涟漪。 “我也来一下。” 他想到就立刻行动,掌搁过去的时候,就被女人扭头快速的张嘴一口咬住了三根手指。 “咦?不痛。” “早知道四根手指都让她咬就好了。” 这种想法还来不及回味,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不敢甩手,怕划破皮。 龙羽诚吃惊的盯着她,意思是问:“真咬呀?” 女人也不是狠心咬,只是咬了一口就松开。 龙羽诚将手抹了抹衣服,笑着就低声问:“香不香?” 方雨婷看见他那个举动,眼神立刻就像吃人一样,她压着嗓音恼道:“回去我就用两盆水漱口。” “呃……” 龙羽诚很是无语,自己并不是嫌弃她的口水脏,而只是一个人的自然反应。 无心之过,难以启齿解释。 此时的六个蒙面黑衣人正在甩着手,做着跳下去的准备。 所有人的双手猛力向前一摆,就一齐跳了下去。 方雨婷和龙羽诚闪了出来,两个箭跃就到了围墙下。 凝神细听,里面传来杂乱的声音。 有骂骂咧咧的;有发牢骚的;也有趁机调侃打趣的。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院里的说话声才算停止。 方雨婷和龙羽诚互递一个眼神,就弓腰跳起。 双手抓住墙头后,并未急于上去。 两人慢慢的以臂力支起身体,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瞧。 院子里没挂有灯笼,只是一间大房子的门外,左右挂着两个点亮的大灯笼。 守卫的打手很多。 门外一边站着一个,且是刀不离身。 院子三个角各站两个,却是手持红缨枪而立。 估摸着院子的另一角,也是站有两个打手。 对面那几个打手可以忽略掉。 可这边四个打手怎么弄? 看这四个打手还很精神,唠嗑的时候身体还动来动去的。 真要这样直接飞到屋顶上,保不准其中一个略微抬抬头就能看见。 怎么和电影、电视剧里情节不一样呢? 这时候,应该这几个打手闹肚子或者打磕睡才对的嘛? “怎么办?” 当然,方雨婷是用眼神来询问,口头禅也就没有默念出来。 龙羽诚看了看旁边墙头那踩出坑来的两个脚印,眼睛猛然一亮,心说:“有了。” 他摸了摸口袋,抓出了一把铜钱。 方雨婷盯着他手上的铜钱,不明所以,就伸手指了指铜钱,又眨了眨眼睛,算是问话了。 龙羽诚神秘的一笑,却不回答。 他把手中的铜钱分成两部分,各放进一个脚印坑里,又从里边拿出了三枚铜钱。 这时,他就等时机了,而方雨婷却是好奇的等待。 一阵风吹来。 吹得树叶哗啦哗啦作响,也吹得墙头上的矮草稀哩稀哩的摆。 就这时,龙羽诚将一个铜板往碎瓦处滚了下去。 “硁!嘚嘚嘚!”铜钱落地和滚动声。 两个打手低头一看,是一枚铜钱。 一个打手猫腰捡了起来,一脸狐疑的反复看。 另一个打手就问:“从哪里掉下来的?” 拿着铜钱的那个打手扭头上看,揣摩的回答:“好像是从墙头那两个脚印掉下来的。” “估计是哪个哥们上墙时,兜里掉出来的。” 拿着铜钱的打手立刻做了个手势,叫他不要嚷嚷。 “还可能有?” 拿着铜钱的打手点点头,表示肯定。 一阵子风吹来,两个打手哆嗦了一下。 又是“硁硁!嘚嘚嘚……” 两枚铜钱掉在了两个打手的脚边。 两个打手窃笑着迅速捡了起来。 “兄弟,有搞头!” 拿着两枚铜钱的打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打手的头就抬了起来,又把红樱枪举了起来。 跟着,两杆红缨枪迅速地敲打墙头上的坑。 “哗啦!哗啦!”两下过后,就是“硁硁硁……”又是“嘚嘚嘚……”一连串的声音。 “发笔小财!快捡!” 两个打手将红缨枪放在了地上,就迅速的蹲下找铜钱,又捡铜钱。 另两个打手听到了动静,扭头看见两个哥们在捡东西,就快速的跑了过来。 一看是铜钱,这两个打手扔了红缨枪,迅速的蹲下抢起了铜钱。 在四个打手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的时候。 龙羽诚和方雨婷稍一使劲就上了墙头,又双脚轻轻一点,立刻就如长翅的夜猫飞到了屋顶上。 两人身子伏下,与屋瓦和黑夜混然一体。 并未犹豫。 两人身体沿着屋檐下滑,勾住一根木头,身体转动间,就隐入了屋檐的里面。 耳边传来各种说话声。 “别抢!” “我没抢你的!” “在我脚边就是我的!” “那,最后一个了,看你还抢个毛线!” “稀罕你那一个啊!我不要了!” 有打手问:“哥们几个在干什么啊?” 就有打手回答:“没干什么,抓耗子。” 远处的几个打手就笑骂:“闲得蛋疼啦?抓耗子也用得着抢?赶明儿哥带你去田里熏耗子,一窝就能有六、七个。” 方雨婷和龙羽诚没工夫听他们的聊天。 两人沿着屋檐游移到最隐蔽处,想看屋里有什么人。 却因缝隙太窄,泥墙太厚,根本就瞧不到。 无奈之下,只好凝神侧耳倾听。 屋里说话声很大,江海涛埋怨佐川三兄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搞出别的事端。 佐川三兄却是不服,其中一个说:“江兄,老朋友一场,咱们花个两万两黄金买你的货,搭救我们三个一次,也没亏你哪点。” 听到这里,龙羽诚和方雨婷两人的内心皆是震惊。 倒腾一次就卖两万两黄金,怪不得江海涛对那两百斤玄铁要大动干戈。 就听江海涛说道:“也不能这样说,咱们合作的是长久买卖,小心点总是好的。 如果三位兄弟有别的需要,可以委托我们去办,价钱总是好商量的嘛。” 屋里的人谈了好一阵子,才说到交易地点在老地方“石山坳”,而且,交易时间就在明天。 从五里十字县往北上,出了县城再行八里路就是上坡路。 行有两里的上坡路,就到了十里亭。 十里亭除了有一座木头凉亭供路人乘凉外,左边还有一间“十里饭庄”。 十里饭庄旁有一条路叫“风车扭”,是唯一进入石山坳的路。 风车扭弯弯曲曲,挨着剑盘山一直通向里面。 此路上面是山峰,下面却是悬崖,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石山坳以前是老百姓采石头运回去建房的地方,荒弃了很久,竟没想到被江海涛用来做犯法的勾当。 知道了这些情况,基本上足够了。 再细听时,屋里传来了许得平的声音:“嗨!菜都快凉了,三位兄弟喝酒,喝酒,压压惊。” 碰杯声不断,猜拳声不停。 已是没什么好听的了。 龙羽诚想到了必须得赶回去做安排,要不然时间就有点吃紧。 最要紧的是,得派人去半路截住贺文斌的人马,叫他不要大张旗鼓的进来,能绕弯路尽量绕。 可怎么离开呢? 现在即使有铜钱也不好使,只有傻子才会认为屋顶会平白无故的掉钱。 下面打手也太负责任了,有几个钱应该去赌坊玩两把才对的嘛。 龙羽诚很无奈,方雨婷皱着眉犯愁。 此刻着急一点用都没有,贸然的离开,一但被发现,这些人的交易肯定会取消,而且窝点都会搬离。 只有等待机会了。 好家伙,佐川三兄弟都变成那种样子了,竟然还喝得这么多的酒。 半个时辰过后,才听到断断续续散席的声音。 屋里传来酒杯摔落地和椅子踢倒的声音,似乎有好几个人喝大了。 有人喊:“来几个人!扶三位贵客去休息。” 外面打手听到招呼,这边的打手竟然没动。 气得屋檐上的龙羽诚直想骂粗口。 过一会,又有人喊:“再来四个人!” 想偷赖的这四个打手摇摇头,极不情愿的往屋门的方向走。 看见这四个打手慢慢吞吞的样子,龙羽诚真想下去踹他们几脚。 看见这四个打手走远了,两人立刻就蜻蜓点水般的落地,又大鹏展翅般的飞出了院墙。 第六十五章 十里亭 出了院墙,踏雪无痕般的疾走一小段路。 此时两人已毫无顾忌,彼此邀请似的挑眉相视一笑,各自已同意。 当下展开轻功,两人竟是一较高下的节奏。 长夜如落幕,比试却才刚刚开始。 一个飞跃,快如疾风。 踏点而起,又不带走一丝留恋。 平直飞掠,如同比翼双飞。 彼此的瞥眼间,有相互倾佩,也有年轻人的那种好胜心。 双双跃起,又似雁雀戏闹。 相互的扭脸一笑,快意之情已在不言中。 交错而过,俨然鸳鸯戏水。 不知是为何? 她的脸红了,而他的心已快燃烧。 秋风刮来,吹走了落叶和地上的尘埃。 却吹不走那隔而不断的情丝。 几弹指之间,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的黑夜……。 九雨贵诚客栈暂时歇业,原因是掌柜家里的老人一病不起,都去看望一下。 如果老人往生极乐世界,很可能会十几天后才开业。 得到这个消息,其他几家客栈的老板很开心,无不烧香拜阎罗和黑白无常,祈求收了老人家。 为了钱,就不希望别人好,这种人即使挣了钱,也会在某个倒霉的时候,人财两空。 ﹉﹉﹉﹉﹉﹉﹉﹉ 莲花城确实有个“会友镖局”。 会友镖局偶尔也会押镖去龙丘城。 做镖局生意要有三硬。 一是在官府有硬靠山。 有官府的通容,过城防和关卡就省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总镖头风云芳跟知州魏文立的关系不错,跟县令汪洪洋也有往来。 二是在绿林有硬关系。 山寨的头领,江湖的悍匪,这些人不是吃素的。 讲的是人情世故,谈的是礼上往来。 风云芳跟莲花帮的人没有什么瓜葛,但凭一个“礼”字,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三是自身也要有硬功夫。 自身没有拿得出的本领,别人犯不着跟你讲交情,直接抢了更好。 风云芳的本事不错,猛禽棍法的造诣能达到二流高手的水准。 就凭这说得过去的“三硬”,会友镖局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走镖也有诸多讲究。 遇上劫匪时,趟子手自会喊:“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 要是劫匪不赏脸,“情”、“礼”、“义”都不买账,那只好亮青子了。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镖行有镖行的规矩,劫匪送了命,官府自然是不理会。 镖局的人也喜欢在十里亭停下歇歇,在十里饭庄喝上一碗好酒,再多一碗他们就不会喝了。 并不是他们酒量不好,只是镖行里有句口头禅叫“三分保平安”。 带三分笑,让三分理,饮三分酒。 江湖凶险,干着提裆的买卖,酒多误事久经验证,镖行里的人再明白不过。 会友镖局今天没有走镖。 然而,确确实实有一队镖车行往十里亭。 三辆马车,每辆车上都十袋粮食。 黄底红边的镖旗迎风飘扬,上写“会友镖局”四个大字。 每辆马车又插有小旗一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风”字。 押镖的有十一人。 赶马车的是扮成趟子手的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 一匹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马上的镖师一副尚武的精神。 鞋是新的,长袖蓝色劲装也是新的,头上裹着的布也是新的。 就连那把不引以为傲的雁翎刀也是新的。 中品刀始终是中品刀,没法拿得出手来显摆。 龙羽诚乔装打扮得还真有那种镖师的样子。 后面是齐头并进的三匹白马。 三个女扮男装的镖头,有几分英姿,更多的是眉清目秀。 鞋子是白的,裤子是白的,衣服是白的,头上的儒巾也是白的,就连她们的牙齿都是雪白的。 统一颜色的着装,脸白如玉,要不是身背兵器,还真像是去赶考的书生。 书生自然不会往龙丘城方向跑,书生应往帝都方向走。 可也没有谁认为,干走镖这行的人一定得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张德彪、李茂才和两个武卫扮成趟子手,左右各两个护着镖车。 皮小虎那张嘴耐不住,就喊起了镖号。 刘金贵赶着马车晃着头,也是随声附和。 伍友德哈哈一乐,立刻朗声道:“镖啦!有镖啦!劫啦!来劫镖啦!” 碰见劫匪,走镖的唯恐躲不急,哪有招唤劫匪的。 两个武卫摇头无奈的微笑。 看见这三个人得意忘形的样子,张德彪嘿嘿两声,就调侃:“真把悍匪招来,我看你们三个怎么着?” 话音刚落,李茂才笑哈哈的调侃:“还能怎么着,他们三个亮红短裤就是——血拼。 亮黄短裤就是——吓得尿尿;亮黑短裤时,哈哈哈……,三位兄弟可就发了老财咯!” 绘声绘色的玩笑话引得大家笑个不停。 玩笑刚过,就听‘李四’笑问:“方姐,等下真要喝酒?” ‘张三’点头笑着回答:“我能喝几两酒。” 方雨婷和九公主都能喝几两酒,就骆婉然不会喝酒。 ‘王五’嘟了嘟嘴,不乐意的说:“我不喝酒,又辣又苦的,难喝死了。” ‘张三’噗呲笑道:“婉然妹妹,你可以叫‘赵麻子’替你喝啊。” ‘王五’瞟了一眼前面男人的背影,就撅着嘴说:“切!谁稀罕!” 方雨婷和九公主齐声逗她:“不稀罕人家,你老盯着人家看干什么呢?” 刹时,骆婉然的脸就红了,她把头低下,斜着眼去瞪这两位姐姐。 两位姐姐却不吃她这一套,立刻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骆婉然心想:“就会拿我打趣,你俩还不是一样喜欢人家。” 她想到这,脸上不由一热,又受到两位姐姐的笑声感染,情不自禁也是噗呲一笑。 后面的大老爷们自是不敢大笑,只能看着,听着,抿起嘴,却又噗噗噗的喷气。 “咳咳!” ‘赵六’咳嗽两声,说话提醒:“别闹了啊!就快到了。” 三个女人在后面作了个鬼脸后,就一脸正经的骑着马,没有再说话。 皮小虎扬起了马鞭。 刘金贵喊着“驾!驾!驾!” 伍友德的马不听话,他骂骂咧咧:“滚犊子的畜牲!吃撑了是不是?慢点!慢点!” 张德彪、李茂才和两个武卫,这三个人表情很自然,但心里却是紧张和兴奋。 镖车行到凉亭旁就停住。 马上的龙羽诚瞄一眼十里饭庄。 外面摆着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坐着两个伙计打扮的打手。 他们抬抬眼皮打量了一下刚到此处的这拨人,发现都是生面孔,不由得都是疑忌。 当看了镖车上的镖旗后,打手们又若无其事的悠哉悠哉坐着。 只是,他们的手向桌子底下摸了摸。 可见,桌子底下藏有兵刃是毋庸置疑的。 换作平时,打手们早就打招呼揽客人光顾生意。 今天就不同,他们不希望有任何客人进店里消费。 店里面有三个人,两个站在大长桌后,双手环抱凝望。 另一个站在柜台里,也是伙计打扮,他则是面无表情的打量那三辆马车。 屋子旁的那条路已被栅栏围了起来,里边站着两个伙计打扮的打手,兵器就藏在两根条木的后面。 屋后有马嘶声,估计也藏有暗哨。 “这鬼天气干燥得很,跑了一段路,口都渴得嘴唇发干。” 龙羽诚嘟囔一句,回问:“都渴了?” 一段路程总是瞎聊天,说不口渴,就是骗自己。 说真渴得口干舌燥,非喝两碗才行,自然是骗别人。 就听皮小虎笑着回道:“赵大哥头一次走镖,还不知道风总镖头每次到这,都喜欢落脚喝一碗好酒。” “噢――!看我这记性!那咱们也自当要喝一碗再走。” 龙羽诚摆了摆头,说着就下了马,径直走向饭庄。 看见有人走过来,一个打手站起来就大喝:“站住!” 龙羽诚满脸堆笑的向前走了三步,这才拱手道:“伙计,我们是会友镖局的,口渴了,想坐下歇歇,吃些酒菜。” 这个打手连手都不抬,甩着脸冷哼:“没看见挂着歇业一天的牌子吗?管你是谁,今天一概不卖酒菜。” 打手的这副嘴脸本就在预料之中,龙羽诚也不生气,依旧笑着又作一揖道:“伙计,你通容通容,只喝酒,不点菜,歇歇脚立刻就走,怎么样?” 恭恭敬敬的话,打手不但不赏脸,反而是一拍桌子开骂:“我说你这人啰哩啰嗦的,说不卖就不卖,滚滚滚!” 这时,姐妹三人下了马。 方雨婷一边走一边问:“开着门不做生意,难道怕少你酒钱?” 跟在一旁的九公主接着说:“先付账,再卖酒也行。” 紧跟着的骆婉然也说道:“不卖酒,赏碗水喝也可以。” 见得又是三个人走过来,其余五个打手立刻都站起,并齐声大喝:“都给我站住!想讨打是吗?” 三姐妹装作被惊在原地。 龙羽诚却连忙向这些人作揖陪笑:“别!各位别发火,和气生财嘛。”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有人不冷不热的问:“是什么人来此喧闹啊?” 说着话,一人就从后门慢悠悠的走出。 潘庆飞! 龙羽诚这些人一眼就认出此人是鬼斧煞星。 第六十六章 望斜阳知时辰 其中一个打手见五当家走了出来,忙笑着回答:“回五爷,是会友镖局的人,说是想买酒喝。” 潘庆飞微微点头后,就面无表情的向龙羽诚这些人一个个的打量。 他看第一个就眉头皱一皱,看第二、第三、第四个时,眼睛里就有了狐疑的神色。 当看到最后一个时,心里一咯噔:“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潘庆飞警惕的冷声问:“风老头怎么没来呀?” 连“风总镖头”都不称呼,真是嚣张跋扈,又没礼貌。 也难怪,风云芳走镖从这里经过没被劫过,算是给足了面子,犯不着还要客客气气。 “这王八蛋也够谨慎!” 龙羽诚心里暗骂,而脸上却不动声色,作揖回答:“在下赵六,五爷喊我赵麻子也行,头一次走镖,多多包涵。 这次押的是粮食,不是贵重物品,趁此次机会,总镖头让我们历练历练,还望五爷多多照应。” 这番话合情合理,潘庆飞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他沉吟片刻,忽然咄咄逼人的说:“既然是会友镖局的,我也不与计较,你们即刻离开,如若不然,小心你们镖局生意都没得做。” 这是没得商量了,想再走近一些已是不可能。 看来只能乱中而发了。 龙羽诚回头偷偷的给伍友德使了个眼色,再回转向潘庆飞陪笑着说些“打扰”的话。 一个眼神伍友德就领会,他打了打缰绳,马立刻转个弯。 这时,伍友德偷偷的拿刀尖捅一下马屁股。 马吃疼,狂嘶一声,撒开四蹄拉着马车就往栅栏方向冲。 伍友德大喊:“唉!唉!唉!畜牲犯什么浑?快停下!……” 他骂归骂,刀可没少捅马屁股。 眼见突然的变故,潘庆飞吃了一惊,急忙喊:“还愣着干嘛?快去拦住它!” 六个打手听得五当家吩咐,连刀都不拿,就一起跑着去拦伍友德的马车。 就这当时,龙羽诚不冷笑,也不说那些“潘庆飞你上当了”的话。 他飞速的跃出,正眼都不瞧里边的三个打手,锁定潘庆飞一个人。 他顾不上拔刀,人到切近就是挥拳猛力一击。 屋里三个打手都还没有反应。 惊骇的潘庆飞双手刚做出动作,这一拳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啊――!” 重击胸部,潘庆飞即使张开了嘴,也喊不出声来。 胸骨断裂的剧痛,脑里一阵眩晕,在撞断门框后,又觉得后背吃疼。 潘庆飞倒在了后厨房里,撞翻了锅碗瓢盆乒乒乓乓作响。 他哇的喷出一口血,脑子顿时清醒,立刻撑地而起想要抽出斧头。 斧头刚抽出,龙羽诚平直飞掠的一脚俨然已到,结结实实的踹在潘庆飞的胸口上。 这一脚力量实足,直将潘庆飞踹得飞起,又撞破了木墙,飞向后院。 与此同时,方雨婷和九公主的拔剑飞刺,骆婉然飞跃而至抄起凳子就兜头猛砸,转瞬之间就结果屋里的三个打手。 而伍友德则是弃了马车,让它直撞栅栏,将那两个打手吓得惊慌躲闪。 他自己却拔刀大喝一声,扑上就是手起刀落连宰二人。 跑着去拦马车的六个打手,惊闻屋里响声大作,回头一瞥就大惊。 六个打手转身刚想返回去取兵刃,惊见自己的五当家被一脚踹飞出屋后,更是惊恐万分。 他们急忙转向想夺路而逃,看见的却是两辆马车飞也似的冲来。 六个打手无从选择,转向伍友德方向狂奔。 猛听得马蹄声大作,六个打手在扭头的一瞬间,就看到四匹马和乘骑车的四把刀。 马到飞踏,马过刀光骤起。 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有的只是尸首的分离。 张德彪、李茂才和两个武卫,这四人出刀可谓够狠,绝不留活口。 潘庆飞栽倒在院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终于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 他能想到将自己踢飞的是什么人。 但潘庆飞已无心去想这些了,他唯一想的就是赶紧跑,跑去报信。 他爬起来喊着“给我拦住他”,自己转身向着拴着马的地方跑去。 龙羽诚从尘埃中冲出,落地就听得那一声喊,心动之间,锵啷一声,雁翎刀已在了手上。 前方左右树上哗啦哗啦响,呼呼的几下,八个打手挥刀飞落砍来。 龙羽诚冷笑着向后错步,正想大开杀戒,猛听得背后三声“快追!我们姐妹三个料理他们。” 八个打手一招落空,第二招使出一半时,龙羽诚就已抽身飞跃而过。 眼见潘庆飞上了马,劈断缰绳,用斧面拍打马臀,已是要扬长而去。 “拿命来!” 龙羽诚暗叫着,落地再起时就是一式“猛龙踏江”。 他也不管了,劈到人自然是好,劈到马那也不错。 距离的一小段就有变故。 刀快,马也跑得快。 刀落下就将飘起的马尾砍去一截,刀劲所及,又将马屁股竖划了一刀。 马吃疼狂嘶,疯也似的向前狂奔。 “再来!” 龙羽诚大喊一声,再次使出“猛龙踏江”这一招。 岂料,人在空中时就惊见潘庆飞回手扔出了斧头。 亡命奔逃的潘庆飞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敢来这一手,着实是始料未及。 吃惊之下,方寸却是未乱。 龙羽诚来了一个临空三百六十度的旋闪,躲过了飞斧。 面向前方的时候,单手拿雁翎刀,左手已拿着一把飞刀。 摆臂甩手,手指松开的一刹那,飞刀如闪电般飞出。 扑的一下,飞刀直插入潘庆飞的背部。 只是一声闷哼,他竟然不摔落马。 这砸坑的家伙果真是皮糙肉厚! 龙羽诚心说“要糟”,突然飞刀声大起,他扭头就见一众人落在了他的身后。 再回头看时,潘庆飞和马几乎已变成了马蜂窝。 尸首摔落地就只是蹬了蹬腿。 马则是狂奔了好几丈后,才摔下山涧。 藏在离饭庄稍远处的贺文斌听到了马嘶声后,就知道打起来了。 他站起一挥手,带着的五十个捕快站起就跟着捕头往前赶。 贺文斌赶到时,这里的战斗已结束。 虽有失望,却毫无怨言。 飞刀是要捡起的,钱财嘛!某些人也是不会放过的。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本事进步得快,跟九公主是有很大关系。 三个人现在敢近身撕杀,与龙羽诚曾经说过的话,也有一定的关联。 老大不骂,师父不讲,千户大人又装作没看见,何乐而不为呢。 再者说,张德彪和李茂才也不是照样翻了几具尸体。 简单的收拾,简单的商议。 分工已明确。 贺文斌带二十个捕快留下守住路口。 而九公主却使起性子坚决不愿领着三十个捕快在第二梯队。 无奈之下,两个武卫勉为其难的接过了带领权。 山高谷深,小路崎岖。 浓密的山林,时而传来鸟兽的叫声。 秋风吹来,红、黄、白三种颜色的山林随风起,竟是一浪接一浪的此起彼伏。 惊栖鸟,飞长空,鸣声绕山峦。 五颜六色一片,拐了几道弯,又隐入远处的丛林中。 孤烟遥遥,残云扩散。 望斜阳而知时辰。 端庄和纯洁是因它的圆润。 涨红的脸是因它羞涩和妩媚。 迷人的余晖,难掩一丝丝的愁绪。 此时,已是未时刚过。 功夫最好的当然要走在最前头。 有依赖,方雨婷自然愿意跟在这个讨厌男人的后面。 姐妹形影不离嘛,自然是三个挨在一起。 一行九人,一个个挨着石壁走。 到拐弯处,龙羽诚就探出半个头,贼兮兮的瞄一眼。 “没有守卫。” 只要他说这句话,后面就会有人推他。 “推我干什么?” 方雨婷就会说:“人家推我,我自当推你了。” 九公主不乐意,低声反驳:“能赖我吗?婉然妹妹先推的我。” 骆婉然后面没有人敢推她,她却有理没理崩出一句:“挤得都喘不过气,不能赖我。” “歪理。” 说了一声,龙羽诚就窜了出去。 前面的路是直线,自然是蹑足快行。 后面的方雨婷故意扯着他的衣尾跟着,有点小屁孩玩老鹰捉小鸡的调调。 有样学样,另两个女人也是一个扯一个的衣尾。 不过,到张德彪这里就断截了。 也就造成这条‘蛇’变得很另类。 又拐了几个弯,到得一个拐角处,龙羽诚把脑袋探出就立刻缩了回来。 “咚”的一声轻响。 他的后脑勺磕到了方雨婷的额头。 “哎哟!” 机灵的龙羽诚摸着后脑勺先一步低低的喊疼。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逃不过挨打的惩罚。 第六十七章 吓死宝宝 光挨揍,不还手,划不来,多多少少也要意思意思的捞点好处。 龙羽诚抬手想轻轻回搁一记,却又被另两个虎视眈眈的女人给吓住了。 他微微一笑:“别闹,有守卫。” 听到有守卫,这些人似乎很好奇,一个接一个的探头去瞄一眼。 龙羽诚轻啧一声:“看够了没有?一个脑袋两条腿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笑着点点头。 此“笑”耐人寻味。 对呀!堂堂玉树临风的龙大哥摆在面前,那些歪瓜裂枣都不值得看。 龙羽诚又探头瞄了一眼,这才告诉众人:“距离太远,没法快速击杀,都想想辙!” “用飞刀!!!” 龙羽诚的话音刚落,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就给出了解决的方法。 习惯了远程攻击的这三个人,可真是异口同声啊! 骆婉然想了想,微微的点头喃喃:“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 九公主低声认可:“就六个打手,九把飞刀是可以一举拿下的。” 张德彪和李茂才倒是沉思一下,然后才都点头表示赞同。 方雨婷摇摇头不赞同:“恐怕不够稳妥。” 龙羽诚接着她的话就说:“离得有上百丈远,又有栅栏挡着,人刚跑出去就被人看见,用飞刀很是欠妥。” “那该怎么办?” 也不怪得,骆婉然没有体会过,她有如此一问也是必然。 有问必有答。 众人皆摇头晃脑的轻轻吟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骆婉然一脸懵懵诧异的问。 众人笑着答:“习惯了就成自然。” “……”骆婉然很是无语。 怎么解决这六个打手? 别说是方雨婷这些人,就连龙羽诚都很犯难。 看了看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他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 老掉牙的故事情节在脑海里闪现,什么“英雄救美”,什么“美人计”,还有“最毒妇人心”……等等,历历在目。 把这些揉碎了,再重新编辑,一个馊主意就捏成。 他还是担心别人不愿意,故又笑了笑。 九公主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急道:“有办法就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真的说嘛?”龙羽诚问的是三个女人。 “说呀!” 得到了三个女人很肯定的回答,龙羽诚就说道: “你们可不可以扮演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就是那种衣衫不整,又惊惊慌慌逃跑样子的良家妇女。” 一下子很安静。 男人们都在点头,皮小虎嘴快,他刚说“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九公主一个回旋掌给打了一下。 情况不妙啊! 还是龙羽诚反应快,他耸耸肩:“当我没说过。” 三个女人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男人,并没有大打出手。 龙羽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见三个女人围在一起悄悄的嘀咕,龙羽诚的心又有点忐忑不安。 稍会,三个女人回归本位,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龙羽诚的心里就七上八下了,经验告诉他,在这种时候,必须抢先一步说话。 他大模大样的拱手躬身问:“三位赛嫦娥的女侠,有良策可否?” 三个白眼过来,龙羽诚惊得退步紧贴石壁,就感觉这石壁比之前还要凉。 岂料,三个女人都崩出一句:“就依你的方法来。” “呼……” 长松一口气的龙羽诚拍拍胸口:“吓死宝宝了。” “!!!……???……”一个个的懵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最是好奇的骆婉然不由得就问:“龙大哥,‘吓死宝宝’是何意呀?” “嗯,是何意呀?”众人皆问。 龙羽诚神秘的一笑:“不懂?” 众人皆摇摇头。 “很想知道?” 众人皆点点头。 “指的就是吓死我的意思,俏皮话而已,女人用起来更得体哟!” 龙羽诚的一番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竟然一个个在轻轻的念着这句话。 特别三个女人,念着念着,脸上就有花一般的笑容。 眼看第二梯队的人都看得见了,龙羽诚赶忙说:“得了,正事要紧。” 三个女人这才回过神来。 就见,方雨婷立改脸色,并严肃的命令:“男的调头,都闭上眼。” 不用问,都知道接下是怎么回事,除了龙羽诚,其他人都照办了。 九公主立时就责问:“你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做?” 龙羽诚“呃”了一下才说:“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的。” 他话音刚落,就被三个女人给摁得鼻子都快被石壁挤扁了。 三个女人把兵器解下,再把儒巾扯下,又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然后,她们又各自把衣领拉开,露出了裹胸。 “可以了吗?”九公主羞羞的问。 谁知,方雨婷坏笑着一扯她的左上衣袖。 “呲啦!”一声,直接把九公主的衣袖扯开一道口子,并咯咯咯笑着说:“这才像嘛。” “方姐你……你好坏!” 九公主又羞又恼,她也机灵,说着话的时候,立刻就蹲下,并迅速的扯烂了方雨婷的裤子。 这下可好了,两个女人开始扭打在一块了。 骆婉然捂着嘴在咯咯咯的偷笑。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两个女人的魔爪扑向了她。 后面有人,骆婉然退无可退,她竟连想都没想就跳到了路当中。 “!!”两个女人见罢,当时就大吃一惊。 骆婉然也醒悟过来了,她以为自己坏了事,立即就要哭的样子。 就在这时,方雨婷和九公主也“腾腾”的跳到了她身旁,并说道:“一起哭!” 都不用演练,顺势而成。 当下,三个女人一边向前奔跑,一边揉着眼睛呜呜呜的哭。 跑十几步就摔一跤,爬起来,奔跑当中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听到喊救命,六个打手立刻警觉起来。 一打手问:“是谁在喊?” 另一打手答:“是三个女的。” 第一个打手疑惑的问:“三个女人怎么跑到这里来?” 又一个打手嘿嘿的说:“恐怕是五当家又寻得三个新鲜货,不小心让她们跑了。” 其中一个打手建议:“要不咱们把她们抓了,送回给五当家?” 有一个打手猥琐的说:“别介,空山多寂寞,咱们先聊聊。” 其他五个打手色眯眯的重重点点头。 眼看三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快到切近,六个打手抬手招呼:“快过来!哥哥保护你们!……” 沾色则迷,见财起意。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又有几个男人把持得住? 招呼声戈然而止,换成了惊骇万分。 他们看见三个弱女子飞起来了,而且一下子已到了头顶之上。 大骇之下,六个打手慌慌张张的想拔刀,可猛然觉得脖子一疼。 “咔!咔!咔……”脖子拧断的声。 六个打手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呜呼哀哉,屁屁凉凉,双脚蹬蹬沾白糖。 顺利通过关卡,九人继续向前走。 拐到第三个弯道处,就听到里面有嘈杂的声音。 偷眼观瞧。 只见前面一片开阔。 打手很多,两层警戒。 第一层有二十个打手,都手执刀剑。 第二层有十五个打手,也是兵刃不离手。 十几个铸铁炉子已没有明火,但还在冒着青烟。 十几个可怜兮兮的铁匠,衣服又破又烂,双手被捆绑得结结实实,扔在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他们瑟瑟发抖,似乎还在抽泣。 有的打手在搬兵器装入箱子。 有的打手又把箱子搬到了马车上。 三辆马车很快装得满满当当,又用粗绳捆绑结实。 江海涛、许得平和佐川三兄弟在说话。 离得稍远一些,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看这几个人做手势的动作,就不难断定,他们是相互道别的意思。 看到这,龙羽诚心里一咯噔,脑子里闪出一个个“百思不得其解”。 两万两黄金呢? 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吗? 电影、电视的剧情都是这样演的呀! 龙羽诚感觉自己又被忽悠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跟方雨婷和九公主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就算不见两万两黄金也要收网。 第二梯队的人已来到。 龙羽诚比划一下手势后,所有人猫着腰慢慢的散开,又趴伏在隐蔽处等待命令而行动。 第一辆马车开始行驶,行到路上的时候,竟然往里走。 众人见罢,觉得很是不解,又很是担心。 马车往里走,距离就拉远,一旦动起手来,难免顾及不上。 飞刀的覆盖范围有限,要是一波暗器袭击没有最大限度的击杀匪人,短兵相接的时候,自己这边的人就会造成更多伤亡。 众人都是盯着马车,就是没有往别处去观察。 而龙羽诚往里面的石壁一看,立时大惊。 石壁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口,足以容得下一辆马车进去。 就见,马车缓慢的驶进了洞里,另两辆马车也慢慢的跟了上去。 毋庸置疑,这个山洞是可以通往到外面的。 佐川三兄弟的实力都是见过了的,外面那拨人足可以应付得了。 龙羽诚赶忙回头悄悄的吩咐:“快!快!给个人去通知贺文斌,务必找到后山的洞口,把他们堵住。” 其中一个武卫应了一声,猫着腰到拐弯处,就撒开两腿,飞也似的往回跑。 这时,方雨婷附耳低声问:“什么时候动手。” 龙羽诚沉思一小会,这才沉着冷静的回答:“我猜江海涛这些人不会往洞里走,等佐川三兄弟进了洞后,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嘴上说是“猜”,其实他心里已有底。 警匪电影没少看,犯罪分子达成交易后,就没见过卖家还会屁颠屁颠的跟着买家一起走的。 方雨婷见龙羽诚回答得如此肯定,心里已是认同了他的看法。 她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第六十八章 紫龙探月 当看见第二辆马车也驶进了洞里。 龙羽诚立刻向大家比划了几个手势后,自己就摸出了两把飞刀。 匪人太多,不用飞刀欧耶掉一大部分,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出手时必须得稳、准、狠。 第一梯队的九个人,再加上一个武卫,一共五十把飞刀,也够这些莲花帮的人喝一壶。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已是两把飞刀抄在了左右手。 他们已锁定了各自的目标,双眼崩发出的不但有杀气,还有“一两银子”的那种光芒。 先挣它个几两再说,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该玩命还得玩命,大不了专挑软柿子捏。 他们的想法是不谋而合。 张德彪、李茂才和一个武卫,这三个人凝神静气,不断纠正手指捏刀柄的位置。 他们三个有别于其他人,屁大点的职位也是官啊! 关键时刻,就要起到带头的作用,怎么也得出手就是漂亮的必杀。 骆婉然似乎有些紧张,但她拿飞刀的双手却一点没有发抖。 紧张,只是她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不发抖,只因她杀过了人。 而且身边有最值得信赖的人,骆婉然没理由害怕。 九公主一点不担心自己,大场面都见过了的她,从皇宫里出来就是为了剿匪杀敌。 可别人却很担心她。 龙宇欣双手上的飞刀一直在偷偷的比划着,似有要第一先出手的意思。 她很记仇,武铁牛始终在她视线之内。 方雨婷很镇定,她的任务就是要剿灭这些十恶不赦的匪人。 所以,她必须保持清醒,必须毫不手软。 龙羽诚很在乎许得平。 当然,他在乎的是许得平那口上品雁翎刀。 可是,方雨婷已锁定了他,自己就不得不选择与江海涛做第三次的亲密接触。 第三辆马车驶进了洞里。 江海涛这几个人也走到了洞口的路上。 又是啰里啰嗦的道别之后,佐川三兄弟走进了洞里。 再次啰里啰嗦的客气话之后,佐川三兄弟已往洞里走。 几个打手搬了几块大石头把洞口给堵上。 此时,江海涛和许得平笑容满面。 下一秒,两人的笑容已僵住。 武铁牛和宋三山刚开始是不解,但跟随着这两个人的视线回看时,都是心中一沉。 杀气! 一股浓厚的杀气蔓延而来。 刚想喊:“小心!” 前方已是人头攒动。 刹时,飞刀的破空声嘶嘶入耳。 寒芒点点,漫射而来,又是一波接着一波。 江海涛这四个人在闪躲中就听到了惨叫连连。 四人拔出了兵刃,各自挡开两把刀,就已是喊杀震天了。 江海涛大喝:“来者何人?” 他问得有点多余。 一下子懵了的人,总会出现语无伦次。 龙羽诚可不想说那种“尔等匪人已被包围,快快放下兵刃,饶你们不死。” 这都是影视剧的笑话,哪有恶贯满盈的匪人会乖乖投降的? 不言语,不回答,连句“看刀”都不可能喊出来。 杀!第一招就是“猛龙踏江”。 杀!方雨婷第一招就是“长虹追日”。 杀!九公主和骆婉然左右夹击,两把剑飞刺武铁牛。 杀!皮小虎、刘金贵、伍友德、张德彪、李茂才,这五个人冲上就是刀刀砍向宋三山。 看见这招“猛龙踏江”,江海涛记忆犹新。 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逆退而问:“朋友,何必苦苦相逼?就几两俸禄用得着那么拼命吗?” “拼命?几两银子?江海涛,我是冲着两万两黄金来的。” 龙羽诚说着话,唰唰唰就是连砍几刀。 江海涛躲两刀,挡一刀,架一招,在反击的时候跟着说:“你说个数,只要――” 话到一半,他很快就闭上了嘴,因为龙羽诚第二招“幻龙三开斩”已到。 用行动说明,没有商量的余地。 江海涛是又恨又惊,他躲开一刀,双弯刀挡两刀的时候,顿感一股力量延着手腕奔袭而上,直震得他是噔噔噔的连退……。 “长虹追日”这一招,许得平在莲花城已见识过。 但来人的真正身份,他却是见到那些捕快后,才隐隐判断出是何人。 他连闪带挡,挥刀反击而问:“你是方千户?” 方雨婷旋闪挑剑斜刺,并冷声回答:“你知道得太迟了。” 眼见利剑挑刺自己左上腰,许得平知道此招是刁钻无比,哪里还来得及反挡。 他逆退右移一步,也就是堪堪躲过这一剑。 一声冷笑,一句“只怕未必”,他挥刀就是猛力的斜劈。 硬挡这一刀肯定是吃亏,心动间,方雨婷摆剑反挡。 见到方雨婷这个动作,许得平是心中暗喜。 可他哪知道,方雨婷这一招是“贴衣迎风摆”。 刀剑相交的一刹那,方雨婷的人和剑立刻是倒逆滑削。 一旦被削中,对方的一条右臂就会直接报废。 惊骇之下,已不可能变式招架,许得平竟是侧身就向右翻滚。 许得平岂是就此认输之辈。 他翻滚当中就跃起,挡开刺来的一剑,并迅速的反击。 胜负难料,两人继续交战在一起……。 如果只是一个九公主,武铁牛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可加上一个骆婉然,他想速战速决已是难上加难。 骆婉然左肩挂了彩。 九公主右腿被刀尖划了道口子。 而武铁牛的胸膛上的那头母牛已变得模糊。 谁都没有胆怯而退的意思,谁都想杀死对方……。 宋三山果然是剑法了得,十几个回合过后,他身上竟然一处伤都没有。 可他很恼很痛苦。 他不惧张德彪和李茂才的联手正面攻击。 但他惧怕皮小虎这三个机灵鬼的背后捣乱。 想先杀背后这三个人,他们又溜得比兔子还快,而且还差点被另两个砍到了后背。 想先杀张德彪和李茂才,后面三人又是两刀砍,一刀刺。 很显然,这五个人是在消耗自己的内力。 想到这一点,宋三山立刻抽身飞跃出包围圈。 哪里料到,人刚落地,五个人竟然联合在一起,同时挥刀奋勇的劈来。 来势汹汹,自己又立足未稳,宋三山暗叫一声“不妙”,立刻横剑而挡。 一刀,他不惧。 两刀,也不过尔尔。 三刀,他不慌。 四刀,他还能应付。 可是,五刀的劈来,宋三山已是有心而力不足。 “当啷!当啷!……”的六声兵器相交炸响。 宋三山闷哼一声,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他整个人撞在了那棵大树上。 被震飞,宋三山还能忍受五脏六腑的翻腾。 可被二次的撞击一下,前胸后背冲撞的相挤,他已是受了重创。 滑落时,嘴里跟着就狂喷鲜血。 宋三山脑海里顿时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他站起刚想转身要逃,忽觉得左右肩膀被人冲撞,一个踉跄向前差点摔趴下。 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被两人冲撞一次,他再也站不稳了,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此时,宋三山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那十几个铁匠冲撞的。 他想抬起剑杀人,可手刚动一下,就被重重压得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很快,他就感觉耳朵、脖子、肩膀和大腿,被人咬得疼痛难忍。 猛然间,宋三山感觉头部被人重重的踩了一脚,立时是晕死过去。 十几个铁匠狂咬、大吼,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宋三山身上。 这场景着实恐怖,张德彪这五个人看了,一个个身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忽听一声喊:“还不快过来帮忙!” 九公主和骆婉然久战武铁牛,已是越来越吃不消。 斜眼一瞥,看见这五个人已是撕杀结束,骆婉然立刻就喊道。 “来啦!” 五个人答应一声,转身就一起扑向了武铁牛……。 刚听到骆婉然的喊声,龙羽诚当时就心里一沉。 当听到那五个人回答后,他才打消了担心。 局势已基本向自己这边倒,龙羽诚斗志更盛。 “哈哈哈……江海涛你快完啦!” 他大笑着连续的出招,嘴里却喊:“着刀!着刀!着刀……” 神龙挑江山、龙手拍山式、幻龙三开斩、猛龙踏江、青龙追影……一招接着一招使出。 江海涛本就跟对方旗鼓相当,眼见宋三山是死得体无完肤,而武铁牛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已是无心恋战。 他一边招架,一边后退。 龙羽诚也看出了江海涛的意图,心动间,他猛然一跃而起,挥刀就是一式“紫龙探月”。 江海涛最忌惮的就是“猛龙踏江”那一招,他以为这一招也是,人就立刻逆退而躲。 然而,两招虽然相似,但却一招是实的,另一招是虚的。 就在这当时,龙羽诚刀势抖变,一招“隐龙三星刺”瞬间使出。 三点寒光,犀利冷森,眨眼就到。 江海涛心里是一沉到底。 第六十九章 奖励你一个香囊 有一种人,在别无选择时候,总会产生搏一搏心理。 也有一种人,在死亡来临的一刹那,总会想到下一步的打算。 江海涛无疑就是这种人,他已有自己的打算。 江海涛并没有做那种以卵击石的一搏。 他动作很快,又很简单,只要拿捏准位置就可以。 这个动作看起来很容易,其实一般人很难做到万无一失。 江海涛很信任这对‘白里双蛟’,上品兵刃根本无需担心会被击断。 他将两把小弯刀快速的护胸而挡。 虽然只是“叮叮”短暂的两声,但对于江海涛来说,却是他平生以来心绷得最紧和心里最害怕的时候。 江海涛果然了得,他挡住了心脏和右胸的两击,而左肩只是被刀劲刺出了一个洞眼。 这正是江海涛想要的结果,只要不是死,付出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鲜血还未从伤口涌出,刀劲击裂肩骨的疼痛,瞬间触及到上身的每一处神经。 额头上的青筋骤然爆起。 他咬着牙,忍着痛,借着这股推力极速的退到了石壁的洞口外。 此刻,涌出的鲜血慢慢染湿了他的衣服。 江海涛的搏一搏和下步打算,确实完成得很漂亮。 流这点鲜血不算什么,换得一个逃离的机会足以弥补。 此时,再也没有人拦得了自己离开的节奏,就是龙羽诚也不能。 江海涛一声冷笑,恶狠狠的冷瞪龙羽诚一眼。 这种冷笑,包含着对仇人的轻蔑。 这种恶狠狠的冷瞪,代表的是不共戴天之仇。 江海涛身形一动,做出屈膝弓腰之势,就要抽身而逃。 突然,“轰隆隆”的几声响。 这种声音犹如地震,又似石破天惊。 一个人的心里是绝望的。 另一个人的心里是乍然惊喜的。 这种意外,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 江海涛都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大石头撞飞。 贺文斌来得不是及时,而是来得巧合。 从报信的武卫得知情况后,他顿时大喜。 这简直是老天爷送来的一个立功机会! “兄弟们!跟我走!” 贺文斌立功心切,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说,提刀带头走在前面,武卫则紧跟在后面。 这些捕快都是贺文斌带出来的,都没有一个胆怯,一个个斗志昂扬的追随。 不费多少时间,在离十里饭庄两百米远的地方发现了洞口。 一声令下,众捕快散开埋伏等待。 这时候,从山洞里传出马蹄声,车轮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第一辆马车出了山洞,众捕快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 第二辆马车从山洞里行驶出来,所有人抓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第三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往洞口出来,捕快们一个个蓄势待发的姿态。 当佐川三兄弟出现在洞口外时,随着一声“杀”字,贺文斌和武卫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飞扑而上。 众捕快也不慢,一拥而上,纷纷挥刀砍将匪人。 顿时,喊杀声不断,惨叫声也是不断。 然而,局势并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尽管贺文斌这边的人多了一倍,但佐川三兄弟是训练有素的武士,使出的每一招都是特殊杀人技。 捕快没有过人的本领,中刀者,不是伤,就是亡,根本躲不开。 短暂的一场拼杀下来,死伤了一半的捕快,才将佐川三兄弟这些人斩杀干净。 没有时间去伤感死去的手下,留下一部分人看护马车,贺文斌和武卫带着三个捕快迅速的进了山洞。 点起火折子,疾步快跑,很快到了洞里边的出口处,发现洞口被石头堵实。 附耳倾听,听到外面还有打斗声,具体情况如何,就无法猜得到。 多一些人多一份力量,到这种时候由不得犹豫。 冲出去杀就是了。 五个人齐心协力将大石头用力推飞出去,就看见一个人被撞飞。 贺文斌这五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撞的是什么人,万一撞到的是自己人,岂不是一辈子纠结于心。 龙羽诚可没有发愣。 眼见机会难得,他毫不犹豫,举刀就是飞刺而出。 “扑”的一下,一刀就将江海涛刺个透心凉。 跟着,龙羽诚抬脚猛踹,直接将江海涛踹飞。 江海涛惨叫一声飞出,倒地时都来不及挣扎,就被刚冲出来的贺文斌这几个人给乱刀砍得稀巴烂。 龙羽诚蹬蹬蹬几下近前,捡起了‘白里双蛟’收归了己有。 他这才抬起头问:“你们那边留有活口吗?” 贺文斌惨笑着回答:“我的人都死伤过半。” 他不直说,但听得懂话中意思。 也就是,自己这边能活下几个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能力去捉活的。 听到这句,龙羽诚来不及安慰几句,心里“唉哟”一声暗叫,急忙回头喊道:“好妹子!留个活口!” 话音刚落,就被回怼一句:“大笨蛋!我杀得了吗?” 龙羽诚讨了个没趣,向前一跃就喊:“回来。” 此时,莲花帮的打手都已一个不剩,余下的十五个捕快和武卫都在身后围成半个圈。 九公主这些人也把武铁牛给杀了。 张德彪和皮小虎这五个人利索地绕到许得平的身后,弧形散开,摆开了架势。 贺文斌这几个人也堵住了上面的路口。 方雨婷虚晃几招后,退到了九公主和骆婉然的中间。 许得平并没有冲上来做血拼,他呆立原地,拿刀的手一直在抖。 他回望一圈,转过来望着龙羽诚的时候,眼神已是黯淡无光。 他的嘴张了张,却是欲言又止。 龙羽诚微微一笑,轻叹一声说道:“许得平,二当家,你已是插翅难逃,放下刀服降,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许得平怔了怔,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当然听得出此话的意思,说出两万两黄金所在何处,就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他沉思了片刻,又轻叹了几声,轻轻抬起手中的刀看了看,跟着就扔在了地上。 忽然,许得平双眼盯着龙羽诚问:“此话当真?” 未及回答,方雨婷抢着说道:“有我们几个做担保,岂会有假之理。” 许得平点了点头,又咳了几下,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这才说:“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我绝不藏着掖着。” “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是痛快!” 龙羽诚的话音刚落,猛听见背后的密林里有响动,正想回头时,就听到“哧哧哧……”银针细微的破空声。 他来不及喊,一把抱住骆婉然直接就地一滚。 方雨婷大惊之下,直接将九公主扑倒在地。 银针飞过,传来几声捕快的惨叫。 皮小虎刚刚把头缩了一下,一根银针擦着他的头顶飞过,着实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刘金贵反应慢了一点,一根银子从他左耳旁飞了过去,直把他吓得僵立在原地。 伍友德在扭头的一刹那,一根银针从他的脸旁飞了过去时,就感觉脸上冷嗖嗖的,脚都发抖起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不用躲,因为他俩站在许得平的身后。 “叮叮叮……”细微的声响,银针钉到石壁后掉落。 太突然,太意外。 许得平没料到这个人会来,他一手捂着咽喉,一手捂着胸口,脸上由红转白,又由白慢慢的转黑。 众人爬起来时,偷施暗器者已经远离得成一个黑点。 转身过来一看,许得平已倒在了地上。 龙羽诚一跃而近,先捡上品刀,再扶人。 许得平缓慢的抬起手,伸出一指,指向前方。 他的双眼已是半闭半睁,嘴唇抖了抖,慢慢张开嘴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我不……” 就这当时,龙羽诚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不准再说这两个字!” 众人甚是不解。 九公主急道:“都快死了,为什么不让他说。” 龙羽诚啧的一声回道:“你懂什么?他要是说第三遍,就准死无疑。” 话音刚落,就听得方雨婷不冷不热的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 龙羽诚本不信,忽觉手一沉,就知道许得平嗝屁唱凉凉了。 什么狗屁重要事情说三遍! 什么狗血的剧情! 跟现实根本不一个样。 龙羽诚心中暗骂:“他奶奶的!又被谍战剧给忽悠了!” 方雨婷紧锁双眉,在思考着许得平想说的是一句什么话。 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摇摇头,忽又喃喃自语:“他想说什么呢?” 九公主一努嘴:“问那个大笨蛋。” 又骂人? 龙羽诚不爽,直接顶一句:“喂!别动不动就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怎么的?不接受是吗?” 骆婉然手叉着腰,嘴唇撅得老高,看架势,要是再敢说个“不”字,接着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有人帮忙,九公主腰杆立挺,一指龙羽诚说道:“错了就是错了,死不承认有什么用?亏你还是个男人。” 龙羽诚“腾”的一下窜起,一副凶巴巴要吃人的样子。 九公主和骆婉然见罢,立时被吓得往后退,并说道:“你敢乱来,我……我们以后就不理你了。” 见得两个女人怕了,龙羽诚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嘻嘻的说:“打女人就不是好男人,我只是想说,你俩要学学雨婷妹子,开动开动脑筋想想。” 话音刚落,就听见方雨婷恼道:“别吵啦!还不赶紧想想。” 这番话自然是说龙羽诚的,两个女人得意的在做鬼脸,一点都没有去想问题的意思。 其他人也在苦苦思考。 皮小虎挠挠头说:“是‘我不想死’的意思?” 众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思是很难判断。 伍友德想了想,忽然一惊一乍的说:“我知道了,他是说‘我不甘心’。” 众人发呆了一下,接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几个人的发言,都让人不太满意。 龙羽诚头都快炸了,他学起韦德安踱步转圈圈。 转着转着,九公主就恼:“别转了,转得人家头都晕了。” 龙羽诚不去看她,自个转着圈喃喃:“你不懂,这叫提高智商在线,走着走着就会拨开云雾。”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是见过韦大人这样子转圈圈的,都感觉一点鸟用都没有。 九公主噗呲就笑了,她略带玩笑的说:“就这样子,要是能想得出,我就奖励你一个香囊。” 香囊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送人的,一旦送了,就包含某种爱啊!情啊!之类的意思。 骆婉然和方雨婷一脸吃惊的看着龙宇欣。 九公主红着脸把头低下,不安分的右脚一直在踢脚下的小石头。 龙羽诚听见‘奖励’二字,后面说的是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笑了。 他大笑着一蹦而起,嘴里喊着:“我知道了!” 第七十章 我是九公主 都是同一种转圈圈踱步的动作,为何县令大人他老人家就不行?而龙捕头就能够行呢? 张德彪和李茂才很是疑惑不解。 越是解不开的疑团,就越觉得龙羽诚这个人非常的了不起。 越是觉得这个人了不起,也就打心底里认定他为大哥。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一直都是很佩服自己大哥的。 无论自己的大哥有什么惊人之举,都是仰慕和崇拜。 所以,他们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微笑着静等下文。 贺文斌刚才也转了几下圈,可是他没想得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就把原因怪在自己转的圈不够大,也不够多。 至于脑子!他还是觉得很够用。 这是一部分人刚刚升职的一种通病,从副捕头升为正捕头的贺文斌也是其中一个。 九公主还是低着头,石头踢完了,就踢泥土,这小漂漂脚踢得会说话般的有节奏。 她嘴里低声喃喃:“知道你就快说。” 骆婉然扭脸看着龙羽诚,眨眨眼,一脸害羞样子,柔柔细语:“真说对了,我也送你一个香囊。” 紧跟着,另一个人也来了一句:“我也有香囊。” 方雨婷说话声如蚊子发出的一般大小。 龙羽诚感觉这三个女人怪怪的,也不去细想其中原因。 他一门心思记挂着两万两黄金,嘴一吐噜就说:“什么香啊囊啊的?现在重要的是两万两黄金的下落。” 这一句话就得罪人了,三个女人瞪着眼大声喊:“还不快说!” 龙羽诚对这方面的历史不太有研究,再一点是,在这种场合,任谁也不会往别的意思去想。 他以为三个女人是怪自己慢慢吞吞的,于是,便说:“他不是二当家。” 闻听此言,刹时间,众人吃惊非小。 张口就来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岂能服众。 “理由呢?” “对呀!你的根据何在?” “说呀!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三姐妹一人一句的追问,语气还带着点小情绪。 这下可为难了。 “金手指”这种高科技,连外星人都没有研究得通透,更别说这些人。 总不能说是系统任务没完成而得到的答案? 听傻几个人没关系,万一被一大帮人把自己当傻子来看待,可就不值当。 不能!绝不能如实相告! “呃……这个这个……这个嘛……” 龙羽诚吞吞吐吐没一个完整的话,又啧啧啧好一会,才尤为肯定的回答:“直觉告诉我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直觉,只是有的人直觉准确,有的人直觉一塌糊涂。 像龙羽诚这样的人,他的每次判断都没有出错过,这些人自然也就相信。 一个答案落地,另一个疑问就出来。 “那谁是二当家呢?”三个女人是异口同声的问。 哎呀呀!真想每人送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给她们。 无奈的龙羽诚笑着耸耸肩:“问许得平。” “……”众人很是无语,一个死人有什么好问的。 方雨婷把视线移到了尸体的身上,她记起许得平手指所指的方向,顿时恍然大悟:“那个人才是二当家。” 龙羽诚点点头,笑而不答。 “可二当家的真实身份是谁呢?”众人思而喃喃自问。 可都学乖了,再追问某个男人,逼疯了人家,到头来儿子都没有一个,找谁来“孝子打碗”。 稍会,骆婉然若有所思的突然冒出一句:“也许还有另一层意思。” 九公主瞥一眼她,也是喃声道:“你是指他手指的方向?” 就在骆婉然点头的时候,众人是脱口而出:“五里十字县衙!” 答案一致认同,包括直觉非常好的那个男人。 “汪洪洋!我来了!” 龙羽诚兴奋的一声嚷嚷,语声伴影动,人腾空而起后,就朝五里十字县方向飞掠而去。 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 “你们留下处理这里的事,我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 方雨婷抛下一句话,也是飞跃而出,看着龙羽诚的影子尾随而追。 这倒好,以一个恰当的理由,又跑走一个。 九公主和骆婉然很生气,直怪这两个人不迁就轻功差的。 想“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门都没有! 十里饭庄有马,她俩是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一眼,又偷偷的窃笑。 也不留句话,两人转身就原路飞奔而走。 方雨婷有了吩咐,剩下的人不敢擅自离开。 搜!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搜起尸体来是非常认真负责。 搜! 其他人也不甘落得一个空手而归。 搬! 捕快的尸体总要搬上马车运回去的。 搬! 匪人的尸体总要挖个大坑全部掩埋的……。 五里十字县衙里没什么反常。 该当班的当班;该出勤的出勤;该扫地的扫地……。 后院。 一棵枣树已近光秃秃。 一座假山下倒是生机勃勃。 假山池子里有金鱼在畅游、嬉戏。 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 汪洪洋正在院当中练着把式。 “九雨贵诚”客栈发生的事,他当然知道。 知州衙门来了人,他也很清楚。 然而,他自知跟知州大人的背景关系没法比,也只好装聋作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那么多没意思。 傍晚练武也是一种劳逸结合。 出一身汗,晚饭吃得香一点,睡觉也能睡得踏实。 他的动作很慢,一招一式仿佛是在自赏中完成,有点打太极的那种感觉。 专注使他旁若无人。 平心静气使他面带慈容。 这般祥和的氛围总是会有人来打破的。 “二当家!你纳命来!”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四周。 汪洪洋全身一个激灵,抬头就见一把冷森森的雁翎刀迎头快速的劈下来。 他嗷唠一声惊呼,眼睛一闭,身体晃晃悠悠就仰翻于地。 一句提醒,就是为诈一诈汪洪洋。 一刀落下,可谓又快又准。 龙羽诚看得真,收招收得快。 刀刃离汪洪洋的额头仅有半寸的距离。 额头上的皮被激起一条波纹。 几根断发从头上晃晃悠悠的飘起。 “别装啦!藏得再深,狐狸尾巴也有露出来的时候。” 用言语再次刺激汪洪洋,他竟然一动不动。 “难道他不是二当家?” 龙羽诚暗暗自问一句,视线一掠之后,就发现地上有一摊湿湿液体。 汪洪洋吓尿了! 他确实不是二当家。 “糟糕!要闯祸了!” 龙羽诚刚想到此,扫地的杂役已从惊骇中反醒过来。 “有刺客!快来人啊!大人被杀了!……” 杂役当然不知道人是吓晕过去的,他一边向外跑,一边不停的大喊。 很快,几十个捕快就把龙羽诚给团团围住。 这种情况,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早知如此,刚才一走了之该多好。 心一横,龙羽诚阴沉的威胁:“别乱来啊!我的刀往下一递,你们家大人就会一命归西。” 听到这句话,蠢蠢欲动的几十个捕快就不敢再靠前一步。 这时,又是一人飞落在院当中,正是那方雨婷。 她一手拿剑,一手举着令牌,大声厉喝:“镇扶司办案,谁敢妄动,一概视为莲花帮之众,格杀勿论!” 小小捕快,令牌倒是认得,镇扶司的人却是首次得见。 穿着很一般呀!也没有三头六臂。 但这种震慑直达小小捕快内心深处。 胆怯一点捕快已慌慌张张的后退。 胆大一些的捕快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雨婷当然也看出汪洪洋不是二当家。 趁着此刻,她走近龙羽诚,就低低一问:“死了吗?” 龙羽诚尴尬的一笑,偷偷的回道:“晕过去了。” 方雨婷皱了皱眉,低声埋怨:“你干的好事,看你怎么收拾。” 龙羽诚灵机一动,抬首向前上方伸手一指,大声呵斥:“好胆的贼人!休想逃走!” 众捕快不知真假,回首一望,竟是空空如也。 再回头看时,龙羽诚已是人影皆无。 方雨婷心中暗骂:“大坏蛋!自己溜了,却留下姑奶奶替你善后,想得美。” 她眼睛一扫众捕快,也是厉喝道:“看什么看!贼人已从西边逃跑,我这就去将他擒拿归案。” 话说得快,人也走得快,登高纵低间,方雨婷的人影已去得远。 一众捕快仰着头,嘴张得老大,眼睛恨不得用筷子支着看。 都是高手啊!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都不把县令大人放在眼里。 本以为就此过去,谁料,嗖嗖两下,又有两个人从后房顶跳了下来。 两个年轻的姑娘,手里拿着剑,人长得如仙女下凡,可却是一副凶巴巴的眼神。 是镇扶司一伙的?还是所谓的贼人? 众捕快十年的奇遇加起来都没这一天的多。 慌得一逼自是没办法的。 兵刃举起提高警惕是自然反应。 一捕头大胆的喊:“是镇抚司的上差,请亮出身份!是贼人的话,休得猖狂!” 骆婉然利剑一抖,嗡嗡作响,指着躺在地上的汪洪洋厉声问:“他死了吗?” 看这从里到外透出的威严,怕是来头也不小。 有些捕快就很识趣的摇摇头。 龙宇欣也是看出来了,汪洪洋没有被抓起来,就说明他不是二当家。 她冷冷的问:“方才那两个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这下子捕快们就乱了套了,有的指向南边,有的指向西边。 为何是一个往南一个往西呢? 虽是弄不明白,但往三塘县方向走准没错。 龙宇欣本来就很生气,凶巴巴的眼神一扫众捕快,大声怒斥:“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九公主,不是贼人!” 她骂一句后,抽身就跃起,动作虽慢点,但在众捕快眼里也是身手不凡的存在。 “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九公主,是我姐,还不快把刀收起来!” 眼见九公主走,骆婉然也不甘落后,简单的说了她俩的身份后,就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不管是真,还是假。 就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太吓人。 捕快们一样是懵圈了,傻愣傻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此案虽然不算圆满完成,但收获确实不小。 如果要再查下去已是不可能,因为线索被某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雷霆之势给掐断了。 必须要有人担责任。 往皮小虎和张德彪这五个人身上推,就怪他们总想着一两银子。 这“黑锅”不好背,背得动也不能背。 五个人不答应,挖空心思的想了好久,就把责任推在了十几个铁匠的身上。 九公主呵呵的坏笑:“谁叫你们往死里扎武铁牛的?” 武铁牛的死,是因为两个大美人往他心窝刺了两剑才死的。 五个人大男人可是哭丧着脸一直喊冤。 第七十一章 快快道来 看来这五个人是久经沙场,比泥鳅还要滑啊! 看在三个刚收不久的乖徒弟份上,九公主自然要护短。 只好再物色担责任的人选。 骆婉然笑嘻嘻的看着贺文斌,就觉得此人现在是那么的突出和明显。 贺文斌被这种笑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急中生智,他办不到,口头禅可是记得滚瓜烂熟。 “这可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暗问自己,又暗自吟诵一遍口头禅。 还真管用。 有了! 贺文斌反应很快,抢先一步诉苦:“佐川三兄弟不死,我可是活不成啊!……” 说着,他竟呜呜呜的哭将起来,那委屈劲,当真是一滴眼泪是被手指硬生生给挤出来的。 罢了! 就这番表演,能出其右者可谓是寥寥无几。 好几个爷们都暗挑大拇指:“高啊!当得起六扔多高。” 九公主和骆婉然被感动到。 虽说方雨婷也察觉有表演的迹象,但贺文斌确确实实是损失惨重。 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还损兵折兵。 就凭这两点原因,让贺文斌去担责任,实在是不忍心。 方雨婷稍微的瞄了一眼龙羽诚,想说话,又似乎在作思想斗争。 龙羽诚是何等机敏的人,一下就猜出此意不善。 “唔呀!” 他咋呼一声,就甩着戏腔说:“某家倒觉得诸位视野开阔甚小,担责任之人又何必由正义之士承担呢? 岂不闻,天道昭昭,地道煌煌,恶人担担责任也不失天理。” 这一大段,可把韦德安和钱枫的戏瘾给勾起。 韦德安甩了甩袖子,两眼睁圆,走一个过场就唱:“呜呼呀!恶人何许人也?快快道来?” 钱枫跟着甩着唱腔附和:“众位英雄,恶人何许人也?请快快道来?” “哇哈哈哈!” 万鸣远老生一般大笑,唱的是:“恶人可是那二当家乎?” 众人齐声:“嗯……!然也!然也!” 这倒好了,唱一段戏腔,莲花帮的二当家变成了担责任之人。 ﹉﹉﹉﹉﹉﹉ 直到第二天下午,汪洪洋才从惊吓中缓过来。 这并不是因为龙羽诚那一刀的原故,来一个镇抚司千户和一个九公主,更加重了汪洪洋的胆颤心惊。 圆盛赌坊被查封他已是得知。 许得平是莲花帮的人,他却是始料未及。 虽说自己跟莲花帮没有任何瓜葛,但仅凭与许得平素有来往,也是难辞其咎。 惶恐不安的汪洪洋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上了一封自陈引罪的折子。 接着,又写了一封书信命人送往四皇府。 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汪洪洋只能仰仗四皇子在帝都周旋了。 每年进贡给四皇子五万两白银,他相信龙宇飞不会坐视不管。 也确实,龙宇飞见信后就火急火燎的去了一趟后宫。 郑皇后是龙宇飞的生母,自然也向着自己的儿子。 可她除了贤惠之外,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所以,郑皇后诸事都得依仗自己的亲弟弟,也就是一品议政大臣郑文鉴。 而知州魏文立得知莲花帮跟外邦的人勾结,做那贩卖大宗玄铁的勾当后,他自己心里也是寝食难安。 思前想后,魏文立也上了一封自陈过失的折子。 跟着,他又写了一封书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四皇府。 龙宇飞见信后更急了。 这可是他的财神爷,又是他的岳父,岂能坐视不理。 龙宇飞不得不再去一趟后宫。 郑皇后不得不再次召见一次自己的亲弟弟。 郑文鉴很恼火,只碍着皇后的面子没有大发雷霆而已。 他当然不是因为一天来回跑两趟后宫而恼火。 他恼的是四皇子太不争气,只有匹夫之勇,却没有谋略之才。 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惹祸,给人抓了把柄就太不值当。 大丈夫应以四海为目标,要深谋远虑以图大业为己任才对。 郑文鉴也只能自己发发牢骚,该做的还得自己去做。 毕竟,帝君没有再立太子,那就很有可能是长者为先。 加之龙宇飞为皇后所生,尊贵无人出其右。 郑皇后贤惠敦厚,堪为国母。 就凭这几点,龙宇飞继承皇位可谓胜算更多。 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自己地位不倒,郑文鉴没有理由不亲力亲为。 六皇子龙宇云是姬贵妃所生。 姬贵妃就是姬蔓菁,也是一品议政大臣曹治坤的亲师妹。 曹治坤自然是向着六皇子。 龙宇云游手好闲也罢,寻花问柳也罢,这些日后都是可以改正的。 更何况,龙宇云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他养有一帮能人异士。 虽说牌面上,四皇子略胜一筹。 但曹治坤是文武全才之人,而姬蔓菁的实力,除了蓝北辰,绝不在其余四位武神之下。 凭借着这些,六皇子登上九五之尊也不是不可能的。 即便龙意天裁,四皇子真的继了位,坐不坐得稳都难料。 风云变幻之事,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五皇子龙宇翔和九公主都是慕贵妃所生。 慕贵妃和一品议政大臣韩其升是表兄妹。 作为表叔当然也会帮衬着表侄子。 但韩其升也有自己的打算。 ﹉﹉﹉﹉﹉﹉﹉ 三塘县衙。 韦德安的折子写得很长,足足写满十页。 本来他只打算把案子的几个重点写清楚,再将有功劳的人简简单单一笔带过。 但九公主非要将‘三塘县守卫战’、‘夜盗匪人分堂’、‘客栈的巧计连施’、‘十里亭大战’、‘决战石山坳’都写进去。 这可都是她亲自参加的剿匪成果,不写详细点就显示不出惊心动魄的过程。 当然,师徒情、姐妹情、朋友情、还有某个男人的表现也要稍微占点篇幅的。 所以,韦德安很自觉的写了一封将近万字的折子。 还要反复斟酌一遍,加点形容词的修饰,又花了一天时间。 这封折子就比别人晚到了几天。 ﹉﹉﹉﹉﹉﹉ 乾阳宫,面宽九间,进深五间,台面至脊通高二十余米。 殿内,金漆雕龙的屏风前是金漆雕龙的宝座。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 藻井正中雕有栩栩如生蟠卧的金色巨龙,龙头下探呈俯视状,龙嘴衔着一颗海碗大的夜明珠。 宝座前两侧陈设有宝象、甪端、仙鹤和香亭。 江山安定和稳固也罢。 四海一片升平也罢。 万寿无疆也罢。 这些都是象征的寓意。 龙星源更喜欢龙案上玉盘里的水果。 他拿了一个长寿果咬了一口,汁多清甜。 这长寿果能长生吗? 这个问题他无数次的自问,又无数次的摇头轻叹。 明黄色的长袍是新的。 绣着沧海龙腾图案也是特别显眼。 可龙星源已老。 岁月不饶人,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逃不过。 他不喜欢嵌宝紫金冠戴在头上,也不喜欢二龙抢珠金抹额勒着。 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用明黄缎巾将头发绑成一束。 长寿果只咬了一口,龙星源就没有再去品尝。 大太监冯绍国伺候这个主子也有许多年头了。 龙帝刚要将长寿果搁在龙案边的时候,他就小步快跑的近前接了果子,又递了一块手绢。 待龙帝擦干净了手,他接过了手绢就很识趣的退开。 九五至尊确实有无上的荣耀和风采,可哪及得上霸气侧漏的英雄气概。 龙星源无论去哪里都是刀不离身。 作为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傲视群雄更令人深深向往。 他本可以修炼至更高境界。 他本可以与风无影和萧鸿成这些人一较高下。 龙帝敬重蓝太公,又有些嫉妒蓝北辰。 《奥义真言》是什么心法?不但能操控低武者的意念,在修炼至最高境界时,竟然能操控万剑齐发。 《九天银河十二式》又是什么剑法? 只知道蓝北辰是从一个叫李妙禅身上得来。 但李妙禅又是何许隐世高人?放眼武林,似乎没有这一号人物。 《五界绝技》又是谁人所创? 当年龙丘一战,蓝北辰的出现力挽狂澜。 那种近乎毁天灭地的力量,让龙星源至今难以忘怀。 资质束缚了龙帝武学的更进一步,各种繁琐之事也压得他无法心若止水。 想到这些,龙星源不由得轻轻一叹。 一柄宽背的腰刀上垂着一尺来长的赤红流苏。 他抚摸一下刀柄。 这把刀名曰‘鱼鳞紫金刀’,乃极品兵刃。 此刀跟随他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一直至今,是最信得过的知己。 此时,龙帝的脸上立刻焕发出英风豪气容颜。 他看了一眼七级台阶下的五个人,心里顿时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台阶下有三个人坐在青瓷雕花玉墩上。 从左至右依次是曹治坤、郑文鉴和韩其升。 后面站着是骆丹成和风无影。 倒并不是因为是正三品官阶不能坐,只因他俩嫌玉墩冷,不愿意坐。 龙帝召这五个人来,当然是议莲花州的事。 第七十二章 肱骨之臣 两封折子,三个议政大臣都很仔细的看了一遍。 骆丹成娴字太多,真要逐字往下看,眼睛可受不了。 他只是装模作样的翻了翻,就把折子递给风无影。 方雨婷的书信早就到了镇抚司,风无影都没看折子,就递回给了冯绍国。 冯绍国知道镇抚司收集情报的能耐,也就恭恭敬敬的将两封折子放回龙案上。 “都看明白了吗?” 龙帝的问话,三个议政大臣立刻站了起来,并躬身回道:“回陛下,都看了。” “都看明白了”和“都看了”只相差两个字,但其中的意思就很大的不同。 圣意难料,三个大臣可谓说话非常谨慎。 “三个老滑头!” 龙帝暗暗腹诽一句,就笑着问:“诸位爱卿说说看。” 韩其升瞥一眼郑文鉴不说话。 曹治坤瞄了一眼郑文鉴也不说话。 两人都明白,又不是抢功劳,先开口者不一定讨得好。 不言而喻,论身份地位,你国舅爷就应先开贵口。 郑文鉴低着头,舌头舔了添嘴唇,又不言语。 龙帝见三个大臣都不开口,不由得凝眉视之。 虽有不悦,又不愿因此而责怪臣子,他和颜而说:“都是肱骨之臣,何必先后呢?郑爱卿你资格最老,就先说说。” 郑文鉴答应一声,又作了一揖才说道:“汪洪洋和魏文立虽无治国之才,又无安民之志,轻实务,有失职之罪。 但念及是初犯,又有自纠自查悔过之心,且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并无判逆勾结外敌的行为。 以臣之见,陛下罚此两人俸禄,再拟旨严辞训斥一番即可。” 此番话一完,曹治坤不以为然的无声一笑。 他笑的是郑文鉴避重就轻。 龙星源却把这短暂的一笑看在眼里,就问:“曹爱卿,你看呢?” 曹治坤躬身一揖道:“汪洪洋和魏文立在治下不思进取,对匪患不及时剿灭,导致匪人与外敌勾结。 一旦大批玄铁流入敌国,就有引起战争的可能。 以臣之见,此两人因以首罪革职查办,其他一干人等因以论罪处之。” 曹治坤这番话就是要施以连坐的意思。 如是这样,汪洪洋和魏文立是死是活都难料,被缉拿下狱的官员就一大串了。 郑文鉴听了这些话,心里恨得牙痒痒。 龙帝并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就转而问:“韩爱卿,您有何看法?” 韩其升心说:“得亏是这两个老狐狸先说,要不然,自己站哪一边都不讨好。 自己树一敌不妥,让五皇子树一强敌更不应该。” 他深鞠一躬说道:“曹公说的不无道理,郑公说的在情在理。 臣愚钝,不敢妄言,我主圣明,自有定论,叩望龙意天裁。” 韩其升说完,又深深鞠了一躬。 龙星源心中暗道:“你倒会说话,两不得罪,一句‘我主圣明’,就把皮球踢回给朕。” 龙帝扫一眼众人,又沉思片刻,方才说:“朕认为,汪洪洋和魏文立革去一切职务就可以,其他人等就不必追究了,众爱卿以为如何?” 韩其升当然没有意见,他只想这两个人互相伤害一阵最好。 郑文鉴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去力争,他知道,只要人不下大狱,只要不是永不录用,找个机会,还是可以另安排差事的。 曹治坤也深知,蚂蚁搬大象要慢慢的来,只要汪洪洋和魏文立丢了官,那就是不小的胜利。 三人皆鞠躬答道:“陛下圣明!” 这种陈词滥调,龙帝早就听腻了,他并不觉得很受用,只是点点头道:“再议一议三塘县这封折子。” 冯绍国把折子递给郑文鉴。 郑文鉴刚接过折子,龙帝就笑着说:“看前几页就行,后面的就不必看了。” 可龙帝越这么说,郑文鉴就越想看。 也亏得他眼神好,记忆力又好,一目十行也能看得出个大概。 韩其升和曹治坤也怕折子后面写有重要内容,两人都是费了好大劲把折子看完。 骆丹成知道龙帝召自己来,肯定是为了自己孙女的事。 所以,他只是翻了几页后,就把折子递给了风无影。 风无影只看后面几页,看完不禁一笑,然后合上折子递回给了冯绍国。 好家伙!这一通看,足足有一个时辰。 龙帝都后悔给他们看这封折子。 折子一放回龙案上,他就直接点名:“郑爱卿,谈谈你的看法!” 郑文鉴看着折子的时候早就琢磨好了。 九公主金枝玉叶,又是龙帝最疼爱的女儿,而且其本人也不好惹,自当要大加夸奖一番。 方雨婷是镇扶司统领风无影的得力干将,其母亲是武神之一,其父亲也是武神。 就凭这几点,没有谁会愿意去得罪,多说好话准没错。 骆婉然跟前两个是好姐妹,其爷爷是九级炼金师。 说得难听一点,找个能臣很难,找个顶级的炼金师难如登天。 不但骆丹成将其孙女当成掌上明珠,而且龙帝也把她当成宝贝。 就这些原因,多说点漂亮话是应该的。 当即,郑文鉴打开了话匣子,一通涛涛不绝的表扬,恨不得把所有好听的词语都用上。 到龙羽诚这些人的时候,他又三言两语,几句褒奖就带过去。 一左一右的两个议政大臣却是恨得牙痒痒。 两个人心里都一个意思:“你倒是留点词给我们啊!” 郑文鉴心里想的却是:“留个毛线给你们,有本事照着我说的重念一遍。” 求人是求不了的。 韩其升和曹治坤只是偷偷互递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两人齐躬身说:“我主英明神武!我主圣明!叩请龙意天裁!” 一大段表扬和夸赞也是拍马屁。 一句话的歌功颂德也是拍马屁。 两边的较量算是旗鼓相当,只不过郑文鉴嘴累了点。 龙帝一捋长髯朗声道:“三位爱卿,别都挑好的说,难道他们就没有过失之处吗?” 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三位议政大臣都知道,此事发展到现在已是少有的重案。 就莲花帮这些人是不可能如此大胆的干这些事,一定是有某股力量在支撑着他们。 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再想查下去就难上加难。 担此责任的必是领头之人。 如此一来,矛头就直指向方雨婷。 真要让方千户担这个责任? 不能!三个议政大臣心里是一百个否定。 不是方千户,难道要让九公主担责任? 不可以!三个议政大臣心里只是一想而过。 张德彪和贺文斌这些人是不够分量担责任的,就韦德安和钱枫够资格。 问题是,这两个人顶多算是后勤协助者,并没有亲自参与剿匪行动,把责任推给这两个人根本就行不通。 龙羽诚也不是很够资格,但所有的计划似乎都是他安排的。 龙羽诚担责任确实是合适人选。 三个议政大臣想到此,都是微微点点头。 但一想起折子后面那一大段描述,隐隐感觉此人跟方雨婷这三姐妹有斩不断的关系。 三个议政大臣又是皱着眉摇摇头。 “我都没辙,你们三个脑袋一样是没主意,”龙帝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但龙星源也知道这三个老臣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话。 他不给这三个人说话的机会,望一眼风无影就轻唤:“自来老弟。” 这是对曾经的战友和兄弟的爱称,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种资格的。 风无影微微一躬身,面无表情的回答:“臣在。” 风无影历来都是老样子,话少,喜怒哀乐从来没有在面部表情流露出来。 龙帝至今都记得,自己登基的那一天,他也是这种表情。 所以,龙帝也不愿多说话,就直接问道:“龙羽诚这个人怎么样啊?” 风无影躬身就答:“据方雨婷来信说,此人刀法一流,思维敏捷,办案果断,行事作风不按常理来。” 龙帝听得是哦哦哦的连连点头,接着又问:“此人师出何人?” 风无影轻轻摇头:“不详。” 从风无影嘴里说出这两个字那是少见的。 三个议政大臣和骆丹成都扭头看了一眼这个镇抚司的大统领。 龙帝诧异了一下,就问:“此人祖籍何地?” 风无影又摇摇头:“不详。” 堂堂镇抚司高手如云,细作众多,竟然连一个人的出生地都查不到,三个议政大臣和骆丹成都是吃了一惊。 龙帝微微凝眉而视,问道:“此人可有亲戚?” 风无影还是摇摇头:“不详。” 第七十三章 尚武学院 连此人的亲戚都查不到,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诶!三个议政大臣和骆丹成猜对是猜对了,可他们压根就不相信。 龙帝啧的一声,再问:“此人有什么嗜好?” 这很难回答。 就目前来看,风无影所得的情报,并没发现龙羽诚有贪赃枉法的事。 说此人好色嘛,可就连九公主这几个人都抖擞了出来。 说此人好吃好喝,可其他人都差不多一样。 思来想去,风无影只能摇摇头:“暂时无法判断。” 此时的龙帝眉头紧皱,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 他踱着步,思绪间,时而微笑,时而叹气。 在脚步停住之时,龙帝立刻是展颜笑道:“哈哈!老弟,你也有查不出来的人,少见,少见啊!” 这虽不是责怪,但对风无影这样的人来说,已是有失脸面。 然而,风无影还是面无表情的说:“臣再查。” 龙帝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望着骆丹成就说:“骆老头,朕可要说说你了,婉然这妮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她是翠云山的未来,是整个帝国的未来。 你怎么就不看紧点,整天让她跑出去,万一出了事,朕就重重的罚你。” 骆丹成一个劲的点头答应“陛下责怪得是”。 但他心里则是偷偷的嘀咕:“得了!你禁卫军那么多人,亲卫队那么多高手,也不见你派人去看住她。 自己的孙女我还不清楚,看得住还用你说?” 就听龙帝展颜道:“好啦!好啦!今也不早了,改日再议!” 众人答应一声,皆躬身告退离开……。 临天城,出皇城,西北方向。 离帝都十里外的城郊,就是盘龙山。 一条宽阔的青砖大道直达尚武学院的大门前。 进了大门,就是习武场。 习武场占地十亩,呈长方形,用正方形厚实的大理石所铺。 习武场白如雪,平似毯,四周却郁郁葱葱。 山路弯弯曲曲,犹如一条盘龙,由一万八千八百阶梯组成。 山林青翠,景色青幽,浓郁覆地,四季常青。 参天大树如一团团云,又似万把长剑穿云而出。 奇花异草,彼谢此开。 云雾缭绕,昼夜不散。 真乃人间仙境也! 山腰处,一道门,上写三个大字‘静修院’。 四周房屋错落,都是用竹木、藤条、树皮、树根等天然之物搭成,没有任何的人工修饰。 洞天福地讲究修心。 简普房屋讲究静养。 亭台讲究吸纳天地万物之灵气。 楼阁讲究观星悟道。 这是学子们静修的住所。 将到山顶,又一道门,上写四个大字‘三清福地’。 进了门,就是一条长廊,其实就是龙的鼻梁。 长廊朴实无华,廊柱古香古色。 有四对楹联。 一是“山静峰秀凝神气,林幽泉滴知道源。” 二是“道通天地有形外,山在虚无缥缈间。” 三是“青松幽映峰峦翠,红日高悬涧水烟。” 四是“山花落尽山常在,山水流空山自闲。” 春夏秋冬都已在这四对楹联里。 过了长廊,就是三清殿。 三清殿供俸的自然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 三清殿左边,有一处是‘存思院’,一处是‘养心居’,还有耳房两间。 三清殿的右边,有一处是‘清境堂’,一处是‘上清道院’,也有耳房两间。 挨着三清殿有一条甬道,有扶摇直上之势。 到得一处拱门,上写四个大字‘人间仙境’。 进了拱门,竟是别有洞天。 这是龙头的顶部。 但见,三亩见方的草坪青绿平坦,名曰“道家坪”。 草坪中间有一月牙形的池子,名曰“玉清池”。 真可谓是“清清玉池盛玉浆,奇花异草淡幽香。” 草坪的尽头,两根仿若龙角的石头顶端,横搭一座八角凉亭,有仙家驭龙飞天之势。 凉亭中站着三个老人。 左一个又矮又胖,花白胡子,皱纹堆垒,穿着香灰色的衣袍,他是九级博学大师――鲁时文。 右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头发黑白相间,穿着黑白相间的方格衣袍,他是九级玄学大师――易子良。 中间一个,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目光炯炯,气质出尘,穿着一袭白袍。 如瀑的白发,流泄至肩,却又千千随风微舞。 他是五神之首,也是尚武学院的主人――蓝北辰。 就听鲁时文说道:“紫气冉冉升起,有化龙之象,竟出自在三塘县方向,难道蓝老的那个清风观是福地?” 他话音刚落,易子良摇着头提出异议:“错!大错特错!你没见紫气被一团黑气包围吗? 要我说,这分明是有将星被一股力量袭扰之征兆。” 鲁时文不疑,遂问:“那这个将星是谁呢?” 易子良耸耸肩,一瞥中间这个老头,就说:“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 鲁时文瞄一眼蓝北辰,笑问:“老道,来两句?” 蓝北辰手捻那长及至胸的白胡子,微微点头道: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其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蓝北辰说的是道家天人合一的境界,而这两个人问的却是异象的征兆,根本就答非所问。 鲁时文当时就嗤声:“去去去!我可不是来听你讲道的,我问的是将星。” 易子良却一脸向往的喃喃:“真能修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也不枉此生啊!” 鲁时文听了却不以为然,他嘻笑道:“我倒是喜欢人人合一。” 此话一出,蓝北辰眉头微微一皱,却不言语。 ‘人人合一’虽然也是一种境界,但从鲁时文的语气判断,却指的是一个“丛”字。 两个人一张床,就是荤话。 易子良呸的一声,不屑的说:“老学究,难怪你修不成正果,只因你为老不尊。” 再让这两个人说下去,估计会说出“愿得伺儿为道意,后堂罗帐一相亲”之类的话来。 蓝北辰一句“食也,性也,人之常情,”将两人的话给打断。 他又接着往下说: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无形之状,无象之象,是谓恍惚。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他说的是,道是先于天地的混成之物,道是存在于万物之中的普遍法则,道是无形无象的。 两个老头虽弄不明白是何意境,但言外之意倒是听得懂,都暗自气恼:“你就说‘天机不可泄露’得了,来这么一大串有意思吗?” 两人正想数落一番老道,猛见一团白烟在老道前面冒起,便凝视不语。 白烟中现出一个穿一身青的三尺小童,背部似乎还有龟壳纹状。 小童两眼珠溜溜一转,又一躬身施礼:“师父,茶水已沏好――” 刚说到这,白烟又起,小童竟不见踪影。 只见蓝北辰右衣袖在晃动,一条乌龟尾巴露了出来,原来是变回了原形。 鲁时文不由得失笑的调侃:“驮石碑的,道行都不够,几眨眼的变身,你有什么好炫耀的?” 跟着,易子良也打趣道:“它哪里是炫耀,它是班门弄斧。” 就听,乌龟用三岁孩童的声音回怼:“两个糟老头,倚老卖老,说过多少回了,我叫静玄。” 它说着话,尾巴左摇右摇,上摆下摆,竟是示威般钻进了衣袖里。 两个老头顿时恼道:“小崽子!有种你出来!看我不把你炖了当夜宵!” 衣袖里没有声音,倒是蓝北辰转身笑着说:“诶~,何必跟它一般见识?品茶去。” 后面的“品茶去”未落地,凉亭中已不见蓝北辰的人影,只见一缕白烟在漫慢的飘散。 两老头都是一惊:“好快啊!” 易子良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这就来”,竟是如风而去。 博学大师的重点放在了之乎者也上,他武学上的修为都够不上三流高手。 “何必呢?争这一时之快有何获益呢?半个时辰的山路都走了,我还会在乎这点路程?……” 第七十四章 两件稀世宝物 鲁时文一阵的叨叨不休,人也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其实他也馋那‘吓煞人香’的茶。 “吓煞人香”分上、中、下品,而蓝北辰的上品茶叶有来头,那可是皇帝赏赐的。 台阶太陡,又不愿蹦着下去,免得难看。 所以,鲁时文走得很慢,嘴里说个不停也是必然。 黑鹰国。 花隐阁。 这是黑鹰会总部。 阁楼里有四个身份不凡的人。 其中一个,身穿浅蓝直衣,头戴风折乌纱帽,眉粗,脸廓,长耳,豹眼,身材高大。 此人不怒都能感觉杀气腾腾。 他是此阁楼的主人――叫望月上谦,黑鹰国一等一的地忍高手。 另一个,身穿黑色缝腋袍,红色的长发披肩,重眉,虎眼,塌鼻梁,矮壮的身材。 别看此人矮,他却是黑鹰国的大将军,天忍的高手,名叫成田信玄。 又一个,身穿绯红直垂阵羽织,身材适中,不高不矮。 此人鹰眉,鹰眼,鹰鼻,薄嘴唇,头上却是三撮冲天小辫。 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但却透露出一股狠毒之气。 他不是别人,正是黑龙会的会长,佐川四兄弟的老四,名叫佐川四月。 站在上首的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明黄直衣,手拿蝙蝠竹骨扇,样子显得斯斯文文。 此人是黑鹰国的武仁天皇。 “佐川君,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武仁天皇所说的事自然是玄铁的事。 花了两万两黄金一样没有得到,他竟然没有大发雷霆,也就说明他对死去三个训练有素的属下很惋惜。 佐川四月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身体因仇恨而微微颤抖。 他的双手拽成拳头,指关节嘎吱嘎吱作响,两缕黑气从指缝中慢慢的飘出。 他的脸因愤怒而变幻着颜色。 他的双眼有两点冷芒在放大。 佐川四月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杀!” “杀?” 即便武仁天皇知道会是这种答复,也不禁动容。 啪!的一下,他合起了扇子,轻轻的一问:“杀镇抚司的人?还是杀那个叫什么小白龙的小捕头?” 佐川四月阴森的一笑:“该杀的都杀!” 武仁天皇听得是皱了皱眉,张嘴又是欲言又止,他拿眼神瞟了一下望月上谦。 望月上谦明白主子的意思,他咳了咳说道:“据所知,此事的直接策划者是那个叫龙羽诚的人,杀此一人就足矣。” 听得此话,佐川四月冷视而问:“望月君什么时候变得仁慈起来了?难道这些人不该杀吗?” 面对佐川四月的冷视,望月上谦视若不见,他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佐川四月逼视着问。 眼见似乎有翻脸的苗头,成田信玄急忙打圆:“消消气,望月君的意思是以大事为重,总不能因此误了‘群英鉴宝大会’。” 他所说的‘群英鉴宝大会’,就是每两年在长鸿州界内一处摩天岭举办的大会。 此大会不分国界,不分群体,只要是有宝物的武林人士都可以参加。 此大会可以交易,也可以只是拿宝物出来评比,前二十名者可以参加四年一次的世界三冠王大赛。 世界三冠王指的是‘无价之宝’、‘天下第一美食’和‘至尊荣耀’。 其中,至尊荣耀是比武决胜负,年龄限制在三十岁到二十岁。 三个金杯签有世界最强四大国国君的名字。 谁得到这三个金杯,不但是个人的荣誉,也是一个国家的无上荣耀。 黑鹰国是有野心的,它当然不愿意总是做白蓝国的小弟。 黑鹰国所缺的是玄铁和五彩神石,没有极品兵器和神品兵器一直是他们的软肋。 玄铁买卖被阻断了,那个叫‘万盛门’的神秘组织却一时又联系不上。 因此,唯有拿出从云月国巧取豪夺来的至宝‘七仙幻彩四方尊’作为赌注。 有两个目的。 一是,联系上那个组织,以换取足够多的玄铁和五彩神石。 二是,要是联系不上,或者交易不成功,就拿‘七仙幻彩四方尊’去世界大赛勇拔头筹,扬眉吐气。 如果因一己之仇恨去杀镇抚司和衙门的人,那就意味着开战。 这样一来,什么世界大赛,什么交易,都无法达成,也会误了天皇的大事。 想到这些,佐川四月的怒气消了一大半,但他还是不甘心,沉声道:“护宝的事有望月君一个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武仁天皇摆摆扇子:“此等大事岂能马虎?再说了,杀一个小小捕头用得着你亲自去吗?” 佐川四月沉默不语。 望月上谦趁此时进言:“据得知此人很难缠,实不可轻视。” 黑鹰会对情报的收集是有它的独到之处,武仁天皇深信不疑。 他哦的一声稍稍思索后,就说:“不是有一个暗影刺杀排行榜吗?依我看,花三千两黄金,发一道刺杀令,谁拿人头来,谁就领酬金。” 武仁天皇这一句话使得这三个人心里很是触动。 这破天荒的大价钱,连成田信玄将军都想跨界玩连连杀的心思。 此刻的成田信玄是不会言语的。 此刻的望月上谦是不会讲话的。 此刻的佐川四月脸上的表情是同意的,但眼神却是深邃的。 一切都在不言中,阁楼里的四个人一个都不是棒槌。 不易觉察的一丝冷冷笑意,从武仁天皇脸上一抹而过。 他从容的说:“三千两黄金就由朕出。” 很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与其说是刺杀的酬劳,还不如说是给死者的抚恤金。 望月上谦和成田信玄是不会喜欢抚恤金的。 当然,佐川四月说了很多千恩万谢,誓死效忠的话……。 紫象国。 兽人族群体。 他们皮肤粗糙,全身碧绿,包括头发在内。 他们身材魁梧高大,力大无比。 最矮的兽人有六尺多高,最高的有一丈以上。 他们善使重剑、巨斧、大锤、狼牙棒等等这些重兵器。 彪悍是他们的天性。 嗜杀是他们的天性。 狂热是他们的本能。 野蛮而没有智慧是不可取的。 野蛮又有智慧是可怕的。 紫象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 唯一的宝物就是一件青铜四方鼎。 这件宝物也是他们扛着锄头和铁锹唱着“今天没有事,搞搞小玩意儿,”,玩了一把盗墓小游戏得来的。 这件青铜四方鼎高约二十厘米,长约三十厘米,宽约十八厘米。 其历史无从查找,只知正一面写着“至诚则灵”,另一面写着“五行大运”。 什么意思呢?很值得研究。 紫象国的国王,号称‘太阳之子’的安格斯召集了全国的能人异士进行研究和探讨。 实验证明: 这件青铜四方鼎放在火里烤,是会在鼎里面出现一个‘火’字的。 将它放在水里时,鼎里面会出现一个‘水’字。 将它放在树上,鼎里会出现一个‘木’字。 将它埋在土里,鼎里会出现一个‘土’字。 将它放在太阳下晒,整个鼎会烁烁发光。 将它放在月亮下照射,整个鼎会发出水流般的柔光。 很神奇耶! 安格斯试着放了一只鸡腿进去。 傻傻等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气得胡子都翘上天。 大臣们生怕国王暴脾气上来,赶紧建议过一天再看看。 到了第二天,发现鸡腿臭了。 虽然很丧气,但这确确实实是珍贵无比的宝物。 上次世界大赛还是靠它拿到了第二名。 安格斯有想法。 只要‘七仙幻彩四方尊’消失了,或者落到某些人的手上,那‘无价之宝’的头衔就非青铜四方鼎不可。 同盟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四大国是可以直接进入世界大赛的。 安格斯是个野蛮粗鲁且没有大志向的人,不会密谋做那些伤害兄弟国友谊的事。 他只是把‘七仙幻彩四方尊’去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的事,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去偷偷泄露了给某些人而已。 没有人知道他的此举,因为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回来就被杀了。 所以呢!好兄弟一辈子,肝胆相照啷哩个啷……。 白蓝国,是一个资源丰富的国家。 这里的人们不是金发碧眼,就是白发碧眼。 他们的口号是“自由万岁”。 白蓝国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也有实力超凡的战士和魔法师。 第七十五章 吉人自有天相 要达到一个最强的战士,其修炼的时间漫长,往往是在枯燥和劳累度过。 要经过初级剑士、剑士、剑师、大剑师这几个阶段,才能向圣剑师的境界迈进。 然而,人的资质限制了他们的能力,一个大剑师的实力也只相当于宗师级武者。 但他们有法师,一个大剑师和一个大法师联合作战,其实力会一跃上升和大宗师级武者较高下。 魔法师的力量很可怕,唯一的缺点是需要时间吟唱咒语,这就很容易被敏捷的武者偷袭斩杀。 所以,魔法师永远都是喜欢躲在战士的后面攻击,也永远依赖战士的保护。 而战士也非常依赖魔法的加持状态,从而瞬间提高自己的实力。 作为联盟的大哥大,是不喜欢小弟比自己更露脸,也不喜欢小弟爬到自己的头上趾高气昂。 上一次的世界大赛只拿了两个第二,黑鹰国这个小弟竟然拿了一个第一,国王穆尔一直耿耿于怀。 既然星源帝国不好惹,那就教训一下小弟。 然而,小弟虽不是同根生,但却是很好用的马前卒。 以穷凶极恶的大盗身份去抢小弟的宝物很愚蠢。 国王穆尔有自己的小算盘。 白蓝国有的是赏金猎人,只要金币出得足够多,肯定会有人去冒险。 一万金币没人去,那就十万金币。 十万金币还是没人去,那就再加一座百亩的庄园,外送二十五个年轻貌美身材傲娇的仆人。 很诱人的酬劳,特别是那“年轻貌美身材傲娇”更是吸引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 国王穆尔还是懂点外国文化。 从别人手上买来的东西,就不是抢小弟的宝物。 只要小弟有所求,作为大哥也不会拒之门外。 拿出个一百万两黄金来,大哥自然会拱手奉还宝物。 而且,小弟还得感激涕零才行。 只要赏金猎人拿来了‘七仙幻彩四方尊’,作为国王的他,许下的酬金绝不会食言。 但大流氓又怎会如此大方? 对这些人来说,兄弟是拿来出卖的,亲人不是最重要的,诚信只是挂在脸上的幌子,利益才是命。 有很多办法让赏金猎人消失。 比如,喝醉了掉进河里淹死。 又比如,突发奇怪的病而死。 所以,国王穆尔不担心这丰厚的酬金的归属,他只担心宝物在谁的手里……。 这么大的事也少不了星源帝国。 在本帝国举办的盛事,不但要参加,而且还要特别重视。 龙帝召集了大臣们商议。 议政大臣郑文鉴推荐让四皇子去,因为四皇子是上一届的“至尊荣耀”获得者。 带着这个光环,四皇子到群英鉴宝大会就已是光芒四射。 而议政大臣韩其升推荐五皇子去,理由是:五皇子的书法和才识已学到了鲁时文的精髓。 一个央央帝国,不但要武能震慑天下,还要文能惊天下的嘛。 议政大臣曹治坤没有推荐六皇子,因为六皇子文也不行,武又不是四皇子对手。 他建议谁都不要参加,只派人去维护秩序就可以。 群英鉴宝大会的每一笔交易,都是要交百分之十的税,这是很大一笔收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龙帝竟让六皇子带一颗‘白菜’去参加群英鉴宝大会。 这不是普通的白菜,这可是整块玉雕刻而成的‘白菜’,其珍贵可见不一般。 众大臣很不理解龙帝的用意。 要说是有意栽培六皇子,又不太像。 因为,四皇子上次也是去过的。 众大臣知道不能问,装聋作哑最好,否则就会大难临头。 在山呼海啸般“我主圣明、陛下龙意天裁”的声音后,结束了这次朝议。 这种朝议,三塘县衙门的人看不见,也不知晓。 他们一直都很忙。 忙着查抄圆盛赌坊。 忙着‘九雨贵诚’客栈的生意。 忙着把所有的玄铁点数装箱,准备运走。 十四天后,一队百人的禁卫军来到了三塘县。 就一个旨意,总的意思就是,方雨婷三姐妹和万鸣远等人,随同禁卫军一起押送玄铁回帝都。 众人很不理解。 尤其是方雨婷三姐妹更不理解,她们认为,至少龙羽诚应该一起随同进京。 不过,一个禁卫军百户长的口头传旨打消了她们的不理解。 原来,过不了多久后,还会有人来三塘县传旨意,他们只是奉旨赶来把玄铁运回帝都。 其实,禁卫军百户长也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真实的原因是,龙帝想多给几天时间风无影,让他再查一查龙羽诚这个人的底细。 ﹉﹉﹉﹉﹉﹉﹉ 方雨婷三姐妹要走了。 又不是永远不再见面,没有什么依依不舍或者梨花带泪的样子。 她们只是发扬了女人一贯的作风,把龙羽诚的家当全部通通没收。 把客栈的生意让韦德安的老婆来打理,所得的盈利日后再慢慢分。 她们还严厉警告皮小虎和张德彪等人,不许借银子给龙羽诚。 她们还叮嘱韦德安和钱枫,不许给龙羽诚提前预支工资。 她们还凶巴巴的警告龙羽诚:“不许去外面瞎逛!不许跟陌生女人搭讪!不许跟媒婆讲话!……” 这些条条框框总算是把龙羽诚给箍死。 方雨婷三姐妹这才放心的回帝都。 某个男人很郁闷,又很无奈。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难道男人一丁点的权力和自由都没有吗? 龙羽诚无数次的自问,却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就这样被束缚了吗? 不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咦! 不是还有很多富户吗?她们可没说不可以借这些人的银子。 心动不如行动。 行动不如赶早。 去!富户的大门是为英雄敞开着的。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龙羽诚很顺利的借来了三百两银子,又很顺利的花掉了一百两银子。 这一百两银子可没有全用在花天酒地上,他很诚实,女人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 他在铁匠铺打了一个崭新的刀鞘,这样才配得起这把上品雁翎刀。 龙羽诚不喜欢那两把弯刀的模样,他喜欢例无虚发的快感。 两把弯刀被铸造成了五把柳叶飞刀。 每只靴子里各藏一把柳叶飞刀。 每个衣袖的里绣一个夹层,各藏一把柳叶飞刀。 还有一把柳叶飞刀的柄端系着一根绳子,却是绳镖。 甩头一子镇乾坤的绝技也要模仿模仿的嘛! 绳镖跟五把普通飞刀一起放在百宝囊中。 如此一来,一个意气风发的龙羽诚已然不一样。 “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在打开…… 龙羽诚很高兴的跟它打招呼:“老弟,有何指教啊?” 系统个性很强,没有理会他。 ……系统面板完全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6岁(看到此处,龙羽诚不禁哟的一声道:“原来今天是我生日呀!等找兄弟们玩他个通宵。”) 身高:17米。 体重:62公斤(看到此处,龙羽诚又暗道:“看来人越悠闲,是越容易长肉的。”)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看到此处,龙羽诚暗想:“那两万两黄金去哪里了呢?”)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上品雁翎刀。 暗器:上品柳叶飞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看到此处,龙羽诚很是无语。) 武学境界:得势。(……龙羽诚又一次的无语。) 新任务:吉人自有天相? 奖励:1600两纹银和1600点侠义值。 !!!这是重点! 我的妈呀!这么高的奖励! “接了!”龙羽诚都不带想就接了任务。 心中好一阵狂喜。 而系统不耐烦了。 ……系统面板很快的关闭…… 从狂喜中回过神来的龙羽诚发现不对劲。 “吉人自有天相”是个啥意思? “喂!喂!系统大哥!出来聊两句!什么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龙羽诚刚开始是吼,到后面就是哀求,但系统这家伙就是不理他……。 十天后,圣旨终于来了。 韦德安调任莲花城当知州。 钱枫调任五里十字县任县令。 九公主任三塘县县令,不用猜就知道,这肯定是龙宇欣闹腾得来的。 张德彪任三塘县主簿,并和李茂才一起代理县令的各种工作。 李茂才赏善捕门官服,领正九品俸禄。 贺文斌赏飞捕门官服,俸禄不变。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赏善捕门官服,领从九品俸禄。 出人意料之外,龙羽诚没有封赏,只有一句话:“接到圣旨,限七日内到达帝都,如延迟不到,小心有人揍你!” 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 龙羽诚知道,那几个女人是不好惹的,肯定是九公主闹腾她父皇叫这么写的。 何必用七天到达帝都? 一匹最快的马,轻装独骑,四天的时间就能到达帝都。 还是跟兄弟们庆祝一番再走。 喝酒! 兄弟间的情义酒中话,兄弟道别酒中有。 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扶墙,七两八两吼一吼,九两十两手牵手,就是醉得个个像条狗。 天也亮了,酒也醒了。 道别的话都在昨晚的酒里。 枣红的大马,崭新的天蓝色衣袍,第一次穿的蓝色靴子。 一把上品雁翎刀系腰间,刀鞘新得不能再新。 五把上品柳叶飞刀,还有五把普通飞刀,这算得上全副武装。 蒙汗药要带一点,碰见惹人厌的家伙,怎么也得让他嗨一嗨。 泄药也要带一点,碰见不爽的人,怎么也得慰劳慰劳。 僵尸散也要带一点,碰见蛮横的家伙,怎么也得让他跳几天。 第七十六章 情在相思深处 兄弟们!大哥这就进京面圣了! 珍重!珍重! 回望县城,道别的话被那“天空海阔任翱翔”所掩盖。 打马扬鞭,健马飞奔,那个快啊! 风在耳边呼啸,衣角在呼呼啦作响。 房屋、树林、群山、牛羊……等等这些都一晃而过。 真当得起: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吁~!吁~!慢点!慢点走。” 龙羽诚连喊两声,健马才停止了飞奔的节奏。 他悠哉悠哉的喃喃自语:“路是要赶的,发型是不能乱的。” 跑了一天一夜的路,已是进入了长鸿州地界。 风景如画,鸟语花香。 那山泉的潺潺流水声,恰似银铃碰撞发出的响声一般,那么的悦耳动听,那么的令人陶醉。 风吹枝头山花飞舞,仿若天女散花。 一笑一挥手,指间一花瓣。 看它的樱红,忆两片红唇。 嗅一嗅花香,浸人心肺,不禁感叹:“野花无数不知名,白白红红俱赋情。” 情在何处? 情在相思深处。 他痴痴一笑:“你婀娜多姿的身影是否藏在野花深处?是想欣赏我等待中的焦虑吗?” 他朗声道:“等着我――” “!!??” 只说了三个字,闻听得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是三匹快马。 回眸一瞧。 三匹黑色的马,马上三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彪悍男子。 剑插在马鞍的皮套里,剑柄碰撞着马鞍哐当哐当作响。 红色的英雄氅呼啦啦的迎风飘扬。 左边一个,右脸有一条伤疤,是王魁。 右边一个,左脸有一条伤疤,是王猛。 中间一个,额头上一条伤疤长至左眼角,是王壮。 刀疤三熊! 龙羽诚暗道:“这三个绿林响马怎么会在此出现?难道要打劫?嗯……还是看看再做打算。” 看这三个人脸带怒容,眼带凶光,一副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他们似乎在追赶什么人。 龙羽诚心说:“可别被这三个人给碰瓷了。” 他轻轻一抽缰绳,撵着马让在了路边。 三骑快马奔驰而过,又在前面勒缰而止。 龙羽诚皱着眉头,抬手轻轻挥散眼前的灰尘。 发型虽不乱,脸和衣服也不能脏的嘛! 刀疤三熊勒马回转,三双眼睛上下打量龙羽诚。 看见龙羽诚穿得光鲜亮丽,又身带兵刃,连马都是上好的良驹,刀疤三熊凭直觉认为此人是某一个派别的人。 王壮抱拳拱手就大大咧咧的问:“请问这位朋友,您是哪一路的?” 龙羽诚被问住了。 自己有门、有派、有师父,就是不出名,说了顶个鸟用。 可也得糊弄一下呀! 他有模有样的抱拳拱手笑道:“在下龙字路的。” “隆字路?” 刀疤三熊不是吃惊,而是意想不到。 江湖中人对答都不懂,简直就是一个刚出道的雏儿。 轻视的眼神,嘲讽的笑容,都已展露无疑。 王魁斜着眼,嘻声而问:“小子,是隆家派的吗?” 看见这三个人的嘴脸变得比翻书还快,龙羽诚心里很是不爽。 这里没有客栈。 这三个人又没吃东西。 蒙汗药、泻药和僵尸散一样都用不上。 只有等他们打劫了。 不过王魁这一问他倒是听懂了,原来他们把自己当成隆美山的一伙匪人。 可自己这么诚实的人,怎么可以骗人家。 龙羽诚客客气气的回道:“在下正是龙家派的。” 这就是诚信,即使是碰见陌生人都如实相告,问世间还有几个这样的人那么老实。 只是,此“龙”非彼“隆”罢了。 “哈哈哈……” 听到了回答,刀疤三熊笑得是前仰后合,仿佛面前这个人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龙羽诚心说:“笑个锤子!快抢劫啊!……哦……!难道他们认为我没有钱?明白了。” 他笑眯眯的说:“三位好汉,别看我年轻,我可是很有钱的。” 刀疤三熊又是放声大笑。 王猛捂着肚子就说:“小子,大爷哪个没有钱,就凭你也想去群英鉴宝大会。” “群英鉴宝大会?” 龙羽诚微一吃惊,立刻询问:“这个群英鉴宝大会在哪里?” 刀疤三熊哈哈哈大笑得后槽牙都看得见了。 他们笑隆家寨的人都是大傻瓜,又派了一个大傻蛋出来丢人现眼。 笑声止。 刀疤三熊一拽缰绳,调转马头时,王猛说道:“小子,奉劝你一句,前面凶险,还是赶紧回家抱媳妇去!” 话一说完,刀疤三熊大笑着纵马扬长而去。 龙羽诚很郁闷,白白被数落一顿,竟换不来一次被抢劫。 难道我的衣服布料还不够好吗? 难道我的这匹马还不够值钱吗? 早知如此,刚才先揍一顿这三头熊就好了。 决定了,如果再见到这三个人,只要他们稍有出言不逊,直接就大打出手。 是把他们打得变狗熊呢? 还是把他们打得身残志不坚呢? 这是一个技术活,得好好想想。 正想着,马蹄声再一次传来。 “又是什么人?” 带着疑问,龙羽诚回首一瞧。 三匹白马,马上是三个穿着白色劲装的黑脸大汉。 每个人后背都斜插着两杆镖枪。 枪杆黝黑发亮,显然是黑铁所造。 红缨子鲜红醒目,像似被血染的一般。 枪头寒光闪闪,甚是刺人眼球。 左边一个,右边没有耳朵,名叫楚杨。 右边一个,左边没有耳朵,名叫楚刚。 中间一个,是个独眼龙,名叫楚梁。 边塞三残! 据说此三人名字的由来,是出生时,其母亲第一眼看到了什么,就给他们起什么样的名字。 由此可以大胆猜测,楚杨的出生大概会是在有杨树的野外。 楚刚的出生,一定是在某个水缸的旁边。 楚梁的出生比较好,其母亲一定是躺在床上把他生下来的。 看着这三个人,龙羽诚暗道:“又是绿林响马!难道前面真的有大事要发生?” 三匹快马直驰而过。 很不意外,三声吁吁勒马而止,停在了前方三丈远的路上。 很无奈,龙羽诚只能皱皱眉头,再次挥手扇走面前的灰尘。 微笑是很有必要的。 礼貌中带着点胆怯,被抢劫的机率更大。 边塞三残只是咧咧嘴,就打量起龙羽诚来。 楚杨的视线落在了枣红马上。 他点点头就问:“小子,你这匹马脚力一定很好?” 这个人比之前那几个人的眼神好,立刻就盯上了值钱的东西。 替别人添把火,被人抢劫就要赶紧配合。 龙羽诚立刻就得意洋洋的说:“那是当然,刚买不久的,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 不是吹牛,真要跑起来,你们的马一准跑不过它。” 这种想遭倒霉的话说完,边塞三残竟然还是咧咧嘴,一点没有两眼放光的眼神。 难道这还不值得抢吗? 转念一想,龙羽诚就后悔:“失策!失策!他们是有名的响马,区区五十两银子怎么可能看得上。” 这时,楚刚的眼睛盯上了那把雁翎刀,他笑着问:“你会使刀?” 这次可不能说少了,一定要把牛皮吹上天去,看你们还不心动。 龙羽诚将雁翎刀托起来,尽量的让这三个人看得清楚点。 他很是沾沾自喜的说:“我岂止会使刀,刀都是上品的。 这把刀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别人出五百两银子我都不舍得卖。” 话说完,就见边塞三残哈哈的笑了。 这种笑,仿佛是在笑龙羽诚的愚蠢;又仿佛是在笑龙羽诚是个骗子。 王壮瞪着眼吼吼:“小子,少来糊弄人,我问你,刚才是有三个人打这经过吗?” 牛皮吹大了,这三个人压根就不相信。 龙羽诚很丧气的点点头回答:“是有三个人骑着马过去了。” 听得此话,边塞三残立即两眼放光,连看都不再看一眼龙羽诚,打马扬鞭飞驰而走。 不会? 响马都学好了? 被人抢劫一次就这么难吗? 龙羽诚大喊:“喂!三位好汉!不看看这口宝刀吗?” 马尾甩了起来,尘沙溅了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急骤,如击鼓的声音,将一句话的音量扰得一高一低。 就听得远远传来王魁的说话声:“你自个慢慢看,大爷没这工夫。” 无奈!无奈啊! 望着消失的三个人影,龙羽诚摇着头喃喃:“唉~!别人是望洋兴叹,老子却是望马兴叹。” “马儿!马儿!咱俩也走!” 他说着,两腿轻轻的一夹马肚。 枣红马知道这是让它慢慢的走。 嘚哒!……嘚哒…… 刚走不远,马蹄声又一次远远的传来。 龙羽诚笑问:“马呀马!你说是看?还是不看呢?” 枣红马停住了脚步,呼噜一声,甩了甩头。 枣红马停住脚步,当然是因为龙羽诚拉了一下缰绳。 ‘呼噜’自当认为是“看呀!”。 ‘甩甩头’又可认为是“不看!”。 “你真没主见。” 龙羽诚批评马儿一句后,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 第七十七章 逻辑不通 就只看这一眼,龙羽诚除了惊讶,就是想笑。 两匹又高又瘦的马,是那种一点黑一点白的花斑马。 两个瘦得皮包骨的老头,是那种从耳朵旁边才能看见头发的老头。 也就是所谓的“顶门秃”。 都是细眉。 都是小圆眼。 都是小鼻梁。 都是小片嘴。 都是卷成两个o型的白胡子。 都是碎花的蓝白长袍。 都用的是子午鸳鸯双钺。 其中一个,脸上大黑点套着中黑点,中黑点套着小黑点,小黑点又套着小小黑点。 江湖中,黑白两道的武林俊杰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百粒金钱,真实名字叫:游上溪。 据传言,此人每杀一个人,脸上就会长一颗痣。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但可以知道的是,游上溪杀过的人不会少。 另一个,脸很白,白得似无血色,眉中间上有一颗大黑痣。 他也有个外号叫――独点黑钱,名字叫:游夏溪。 据传言,此人每杀一个人,眉中间那颗黑痣就会变大一点点。 看到这颗黑痣也大到了跟双眉连在了一起,可以断定,游夏溪杀的人也不少。 陇南双溪!!! 这两个可是见钱眼开,黑白通吃的狠角色。 龙羽诚笑了。 盼星星盼月亮。 被打劫的机会终于来了。 两匹马从身旁过去,又很快停住。 龙羽诚不得不再挥挥手,扇走灰尘。 “小子!你是笑我俩长得丑吗?”游上溪回头就是怒目喝问。 龙羽诚不慌不忙,一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并无此意。” 游上溪逼问:“那你笑什么鸟?” 龙羽诚还是不慌不忙,他摸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马蹄银,随手抛了抛,才笑问:“这是什么?” 看见银子,陇南双溪的眼睛放出了光,竟异口同声的答:“五十两银子。” 龙羽诚暗笑:“这就对了,快过来抢!” 岂料,陇南双溪各自摸出了一锭金子,也是学着对方向上抛了抛,并戏耍的问:“小子,这是什么?” “呃……”龙羽诚哑然无语。 人家的是成色实足的金子,自己的是银子,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一个念头:“四周没有人,要不——抢他丫姥姥的?” 又一个念头:“不行,我是官差,而且还是良民,犯法的事不能做。” 没有办法,只好套套话了。 龙羽诚装得很小心的低声而问:“这金子是抢来的?” 暗自心说:“只要你俩敢承认是抢或者是偷的,老子立刻动手抓人,来个财也发,功劳也有。” 不料,陇南双溪吹胡子瞪眼骂一句“狗眼看人低后”,又哈哈大笑着催马而走。 别走呀!你俩劫我,或者我劫你俩,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龙羽诚急忙追问:“两位好汉,这就走了吗?” 没有应答,只是马的速度加快了。 龙羽诚也是恨铁不成钢,气极之下,张嘴大喊:“两个死糟老头,敢骂老子,有种你别走!” 但听得传来说话声:“好小子!你等着,大爷办完事,回头就收拾你。” 干嘛要等回头才收拾我呢? 这新衣服,这匹好马,这口好刀,这银子,难道还不值得先抢吗? 无奈的苦笑。 苦笑着叹气。 俗话说:“客不离货,财不露白。” 此刻的龙羽诚已是颠倒着全做了,就差扛面大旗,上写着:我有钱啊!快来抢劫! 没想到,被抢一次劫,竟然比中五百万彩票还难。 电影和电视剧里演的不是这样的呀! 武侠的江湖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听爷爷说过,自己的太伯做生意回来时,就是被土匪抢劫了的。 抢得那个干干净净,连打底裤都没放过。 一个似脑袋被门夹过的人。 一个巴望着被人抢劫一次的人。 却总是难以如愿。 他不由感慨:“逻辑不通啊!……” 咦~? 马车的声音。 不想看了。 不想说话了。 只要不喊“打劫”这两个字,什么人模狗样的都不打算理会。 车轮隆隆响,车轴吱呀吱呀响,马蹄嘚哒嘚哒响,赶车的人喊着“驾驾驾”。 马车似乎载着很重的东西。 是金子? 是银子? 是珍珠和翡翠? 还是绫罗绸缎? 爱财的人,从来不会往木头和石头这方面去想。 算了!管它是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去抢劫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看就不看。 吃吃一笑。 龙羽诚自我辩解:“不是我要看,是眼睛在睁着。” 此人站着赶马车,身高约有八尺,壮得像头牛。 头油光铮亮,浓眉,虎眼,重耳,大圆脸,下巴到耳根都是粗得像针的黑胡子。 那身橙黄僧袍满是油渍,怕是有半个月没换洗过。 那杆狂魔月牙铲特别刺眼,估计有一百斤重。 不戒狂僧――丁图海! 龙羽诚暗道:“这十不戒的狂僧怎会在此出现?” 马车切近。 龙羽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打个招呼。 不戒狂僧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赶着马车呼啸而过。 马车上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用几块黑布盖得严严实实。 又用八根两个拇指粗的麻绳,将这件东西绑得结结实实。 这件东西的下面,又用厚厚一层稻草垫着。 两个轮子碾出的车辙印很深,看得出这件东西不是一般的重。 这三拨人也太奇怪了。 还会不会有人来? 等等看。 一会工夫的时间,确定不会再有人来,龙羽诚这才撵着马慢慢的前行。 一顿饭的工夫,到达一处岔路口。 往左这一条路走,很快能到达帝都。 往右边这一条路走,要经过长鸿城,估计七天也能到达帝都。 车轮印是往右边的。 往哪一条路走呢? 左边这一条路很平淡,很无趣。 右边这一条路很刺激,很多奇怪的人。 思想斗争持续不了多久。 好奇之心总会占领了至高点。 艺高人胆大的人,心也痒,手也痒。 还是送货上门让人家收拾来得痛快。 龙羽诚撵着马往右边这条路走。 天都快黑了,还是不见这些人的踪影。 不会是又被人忽悠了? 龙羽诚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选择走这条道。 忽然,三声马的嘶鸣传来。 嗯~?这些人就在前面。 心里高兴:“抢劫的大佬们!我这就来送货上门!” 龙羽诚打马扬鞭加快了速度。 很快,就见到三匹黑马在路旁低头吃着草,却未见刀疤三熊的人影。 侧耳倾听,四周没有打斗的声音。 看看周围的草地,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难道这三个人在某处树丛里拉屎? 亲兄弟也不可能亲到这种程度。 可真是让人疑惑不解。 突然,又传来三声马的嘶鸣声。 哦~!估计这些人在前面。 龙羽诚催马疾奔,十几弹指的时间过后,就看见三匹白马在路边低头吃着草。 无独有偶,边塞三残踪影不见,四周听不到打斗的声音,四周的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些人可真是行踪诡异。 此时,还是远远的传来三声马嘶鸣。 这次总该在前面了。 龙羽诚连抽两下马屁股,骑着马飞奔往前。 十弹指的时间过后,就看见两匹花斑马在路边低头吃着草。 不足为奇,陇南双溪的人影皆无,四周听不到兵器交加的声音,四周的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 只不过呢,车辙印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前。 这些人究竟要抢谁? 如果猜得不错,前面应该还有一辆马车。 可为何这么久都没听见马的嘶鸣声呢? 都走到这了,也就不管那么多。 龙羽诚骑着马快速往前奔行。 八弹指的时间过后,看到了想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怪不得马没有嘶鸣,原来是被人一剑劈成两截。 马车碎裂成几段在路当中,两个马车轮却滚翻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那些绳子碎成好几段,四周可见。 地上的几块黑布密密麻麻好多枪眼。 四四方方的东西不见踪影。 不戒狂僧丁图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打斗的痕迹,但没有血迹。 难道丁图海被那八个人抢劫了? 可是,这些人都去哪里了呢? 猛然间,右边的树林深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龙羽诚心一动,整个人就动起来。 跃起时当然要干净利落一点。 落下时当然要像三寸金莲的小姑娘踮起脚尖走路一般,发不出任何声响。 一个笔直的箭跃隐进树林。 窜高蹬低不是首选。 蹑足前行像小鸡叮米似的向前走。 借着树木的掩护,z字形路线也好,直行路线也好。 总之,辩声而寻就绝对不会有错。 听见说话声。 一人怒问:“刀疤三熊!为什么要抢我们的金菩萨?” 一人则答:“笑话!你能抢隆家寨的,我们就不能抢你的吗?” “刀疤三熊!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哈哈哈……!边塞三残,别人怕你们,我们可不怕。” 兵器交加声又起,一会儿又停。 又有人骂道:“陇南双溪!你俩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别人怕你们刀疤三熊,我俩却不怕!” “归还金菩萨来!!!” 这是六个的声音,看来金菩萨已落在了陇南双溪的手上。 第七十八章 潜龙飞影挥刀式 这些人是看见了,就是被荆棘挡着,看不太清楚。 没关系,找棵大点的树,最好是即隐蔽又舒适的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要有多清楚就有多清楚。 左上角就有一棵。 小走几步到大树下,脚尖一点,人就轻飘飘接近垂直线的上升。 瞧准时机,眼明手快,两手就抱住了大树杆。 再来一个旋身靠坐,龙羽诚的两条腿就伸直搭在一根大树叉上。 看别人打架,就要舒舒服服的慢慢看。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犯不着现在下去打打杀杀的抓人。 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再下去大喝一声:“大胆的贼人!见本差爷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这样子即威风,又神气,而且还省力。 影视剧那种坏人还生龙活虎时候,英雄好汉就下去拼个你死我活要不得。 落个身残志坚,领那点微不足道的奖赏,根本就不够伤残人士养老。 正面人物也不一定要光明正大,偶尔做个黄雀在后还是很必要的。 龙羽诚用手将眼前的树枝轻轻地往下压。 就见,陇南双溪被六人围在中央。 很显然,他们是想联合抢金菩萨。 不过,刀疤三熊也时刻提防着边塞三残。 而边塞三残更留神着刀疤三熊的一举一动。 金菩萨在游上溪的手上。 看见这金菩萨,龙羽诚不由得暗叫:“哇噻!好大一尊金菩萨!” 这金菩萨雕刻得精妙绝伦,黄橙橙,金灿灿,闪闪发光,足有一尺高。 这些人还在动嘴皮子互相骂个不休,似乎不把所有的粗口话骂个遍,就绝不打算动手的意思。 太令人失望,成名的人物竟然学起泼妇骂街。 龙羽诚暗恼:“你们倒是打起来呀!” 这些人还是没有动手开打。 龙羽诚心说:“算了,我闭闭眼,先想想这金菩萨如何处理。” 如果他们都死了,自己去报个案,金菩萨不上交也是可以的。 如果他们还有活的,自己突然出手,手起刀落咔咔咔,留活口似乎也没那个必要。 问题是,自己是官差,不能这样子做。 更重要的是,这金菩萨是隆家寨的,自己连问都不问人家就据为己有,很是不妥。 咦~!有了。 龙羽诚暗笑:“我把金菩萨揣在怀里,去隆家寨的门前站个把时辰。 如果有人问,就把金菩萨还给人家。 如果没有人来问,那就说明人家不要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 好主意! 隆家寨的人不会闲得蛋疼问一个路人,路人不会傻到没边,把一件金菩萨拿出来显摆。 他这样想入非非,竟忘了下面的八个人。 待睁开眼时,八个人不见了。 “哎哟!”一声暗叫。 举目远眺,就见远处有人影闪动。 龙羽诚急忙站起,身形一动,跃出就展开了草上飞的轻功。 嗖嗖嗖的几个起落,再落下时,人跟丢了。 只见,前面的树林有一条小路,路上有血迹斑斑。 看来这些人是一边打一边跑。 他沿着小路追了进去,只片刻工夫,就看见左边不远处的一棵树杈上挂着一俱尸体。 楚杨的双脚还在晃动,两只手垂着轻轻的晃摆。 胸口是致命伤,鲜血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兵器掉在树底下,地上一大片血染湿了泥土和枯叶。 他死的很惨。 还剩七个!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继续向前追。 不一会,龙羽诚又看见一俱尸体躺在右边不远处的地上。 看脸就知道死的是王魁。 像死鱼的两个眼珠暴凸,有种死不瞑目的意思。 致命伤在左右胸,他两手还在死死捂着胸部,鲜血从指缝中不停的渗出来。 看得出,他死的时候很痛苦,从脚下蹬出的痕迹,就知道经过了短暂的挣扎。 死就死了,反正你们这些人迟早都会死。 还剩下六个人! 龙羽诚快步向前追。 片刻之后,他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四间房子的宅院。 宅院里传来了兵器交加声。 一下子,又传来好几声惨叫。 下一刻,宅院里已毫无声响。 都死了? 即便不都死,恐怕也是没几个活的。 龙羽诚两个箭跃到得院墙外,又旱地拔葱般上了墙头。 就见,院中一片惨象。 左边躺在地上的是王猛和楚刚,这两个人手捂着咽喉,腿还在微微的抽搐。 右边是游夏溪和楚梁抱成一团,已是一动不动。 两个人身体的地上好大一摊血,也不知致命伤在何处。 一间房子的门已被撞碎,王壮死在了门外的地上。 游上溪似乎还没死,他趴着地,头微微抬起,眼睛半闭,一只手伸向前,想去勾那掉在地上的金菩萨。 游上溪眼皮向上翻了翻,似乎觉察到有一个人在注视着他。 可他不在乎,视线始终不离开那尊金菩萨。 他再次吃力的去勾那尊金菩萨,可近在咫尺的东西,却好像有十万八千里远一般。 就见,游上溪的头向下一磕,他的手就不再动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却不知道,善必寿老,恶必早亡。” 龙羽诚的感慨似乎是说给死人听的,又像似说给自己听的。 他跳到了院中,紧走几步弯腰正打算捡地上的金菩萨。 就这时,他觉得不对劲。 院子死了那么多人,鲜血到处都是,但却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反而,这种气味和在三塘县杀鸡宰鸭时的很像。 心里一沉,眉头一皱。 龙羽诚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去拔刀。 就这一刹那,‘死’在地上的人都活了。 王猛拿起他的剑就已快速的出手。 楚刚捡起镖枪,用一种恶虎扑食的动作扑出。 楚梁抓住两杆镖枪就鱼跃而起,并迅速在做抛掷的动作。 游夏溪的兵器似乎本来就在手中藏着,他如一只诈死的四脚蛇,翻身就迅速的滚地攻出。 王壮竟然把剑当刀使,他双手握剑近乎咆哮飞砍。 那眼神凶恶无比,包含着兴奋、贪婪和狡诈。 游上溪的兵器就压在他的身下,他的手一缩就拿到了子午鸳鸯双钺。 跟着,他用一种蛤蟆蹦跃的动作向前扑出。 好快!好狠! 竟然连一声“你中计了”都不说。 可以感觉到,后背有人飞跃而下,并挥动兵器的破空声。 四面包抄,突然袭击,近乎是天衣无缝的杀阵。 死亡的气息令人窒息。 寒光闪闪的兵器让人心惊。 生或死只在一线间。 已是别无选择。 龙羽诚大吼着旋身飞起挥动了雁翎刀,一式‘狂龙旋舞’如风卷残云般激荡着每一件兵器。 可他并不觉得有畅快淋漓的感觉,有的只是毛骨悚然。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忽略的人。 一个身材魁梧力大无比的人。 一个举着大铁笼子站在房顶上的人。 丁图海已将铁笼子抛了下来,已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龙羽诚总于明白了。 这都是精心设计的阴谋。 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前三拨人负责与自己搭话,目的就是为了套住一个人的好奇心。 马车经过时,丁图海没有与自己搭话,只是生怕铁笼子被发现。 而每一段路留下三匹马,不但是作为‘引路者’,还是为了让自己认为他们不是一路的。 树林里不互相撕打,只是怕露出破绽。 相互没底线的开骂只是为了作戏。 然后,他们就发挥了淋漓尽致的表演。 小路上留下两具‘尸体’,让自己不会产生怀疑。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还是杀阵组成的一部分。 特别那游上溪的戏演得太像了,根本让人无法去产生怀疑。 就这样,自己一步步被引进了陷阱当中。 可这一切都悔之晚矣。 那铁笼子困死一只猛兽都足矣,更何况一个人呢。 现在的龙羽诚唯一的要求就是活着。 他来不及多想,整个人近乎如一块陨石坠地般落下。 在落下的过程中要迅速作出抉择。 往左,往右,往后都要做多余地动作。 铁笼子是不会让自己做这些动作的。 只有一线希望,那就是游上溪和王壮的方向。 龙羽诚脚尖一碰地就闪电般地趴下。 刀在前,双脚在后。 使足了力气,双脚一蹬地,他的整个人就贴地飞出。 一式‘潜龙飞影挥刀式’快得惊人,迅速削向游上溪和王壮的双脚。 他不惧怕王壮那把剑,也不惧怕游上溪的子午鸳鸯钺。 拿命赌的就是这两个人不敢变成残废。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大铁笼砸在地上又发出一阵阵嗡嗡声。 第七十九章 强者要具备的条件 王魁和楚杨暂时被铁笼子挡住。 王猛、楚刚、楚梁和游夏溪这四人,一时间也是被大铁笼阻拦。 这就给了龙羽诚拿命搏一搏的机会。 游上溪和王壮确实很在乎自己那两条腿,或者是,他俩本来就是留有选择。 看见刀往下路削来,这两个人连惊骇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分左右快速的避了开去。 然而,龙羽诚一点都没有感觉庆幸,因为,一杆狂魔月牙铲照着他的头顶迅猛砸落下来。 丁图海不会给自己站起来的机会。 向后退是死路一条。 向左右翻滚躲闪,都有三个人虎视眈眈。 龙羽诚只能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从房子的门窜了进去。 他一进到屋里就一个前滚,接着站起――转身――右手拿雁翎刀――左手就捏着一把柳叶飞刀。 就一个打算。 这些人无论是谁第一个进来,就必须死! 可是,没有一个人冲进来。 轰隆隆的石门关闭声,使得龙羽诚的心一沉到底。 算计!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这房子俨然是为自己早早精心准备的。 龙羽诚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和外面的泥墙根本不是一个样。 里边四周的墙都是大块花岗石所筑。 他抬头往上看,屋顶也是石块给封得死死。 敢把自己困进这里,他们当然把这屋子设计建造得足够坚固,内力根本是震不碎这些石头。 可正面的墙上为何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眼呢? 难道是用来放毒的? 龙羽诚先是害怕,跟着又不再担心。 因为,只要撕下一块布,撒上一泡尿,把口鼻蒙起来,毒对他不起作用。 屋外传来了大笑声,嘲讽声。 “小子!你还是太嫩!咱们不抢劫,要的是你的人头!” “龙羽诚!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吗?你的大名我们早就知道了!” “小子!出来混是单凭本事吗?想在江湖上活得久,也要凭脑子。” “你就在里面慢慢的待着!到时带着雇主来,咱们就能领那三千两黄金了,哈哈哈……” 雇主?三千两黄金? 是谁要杀我? 是佐川四月?还是那个二当家? 龙羽诚大吼着问:“是什么人雇你们的?……” 无论他喊多少遍,外面没有人回答他。 很显然,这些人都走了。 如果雇主来得早,那时的自己已是无力待宰的羔羊,会被慢慢的折磨而死。 如果雇主来得晚,那时的自己已经渴死或饿死在这间屋子中。 被一刀砍死,不会有任何痛苦。 在饥渴中慢慢的死去,那是一种煎熬、折磨、痛苦,经过长时间的绞痛死去。 无助!绝望! 死神已开始在向他慢慢的招唤。 “哐当!哐当!”兵器掉在了地上。 龙羽诚瘫坐于地。 他靠着墙,身体开始慢慢的蜷缩。 他双手抱着双膝,把头埋了进去。 随着肩膀慢慢的耸动,龙羽诚的呜呜声越来越大……。 是的,没有多少人是不怕死的。 第一种人的不怕死,是因为有信仰。 第二种人的不怕死,是因为了无牵挂。 第三种人的不怕死,是因为心已死。 龙羽诚不是圣人,也不是慷慨赴义的英雄。 他曾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打工仔。 老板轻视的眼神历历在目,他能一笑置之。 老板为了省掉满一年加薪的钱,找个理由将自己辞掉。 自己还不是仰首挺胸,说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话走了。 拿着少得可怜的薪资,过着温饱的日子,自己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卑劣的人只是历史洪流的尔尔。 少数人只是历史的执行者。 创造历史的却是浩浩荡荡的劳苦大众。 不会有人可怜一个弱者,只能靠自己。 有一些人在遇到挫折和困难时,只会自暴自弃,得过且过。 而另外一些人虽然暂时在困难面前低头,但他们的心从未屈服。 一个人的转变不在于暂时的困境,而在于心。 是的,即使你拥有一切,也不能证明你的强大。 因为,只有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一个真正的强者,首先必须具备的条件就是――坚强! 坚强的心,才是力量的源泉。 拥有一颗坚强的心,才能百折不挠的活下去。 往事虽然心酸,但却能磨炼一个人的意志。 温室的花朵容易夭折,悬崖峭壁中的无名小树却能傲然挺立。 蝼蚁尚且苟活,我为什么要放弃呢? 天已经亮了。 龙羽诚停止了抽泣。 他抬起头,擦干眼泪,收起了自己的兵器。 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坚韧不拔的意志。 然而,这还不够。 一个真正的强者,也必须具备另一个条件,那就是――冷静。 在遇到危险或生死存亡的时候,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是坚强活着的保证。 冷静下来的龙羽诚知道,如果买凶杀人的雇主今天若来,他有把握突出重围。 如果买凶杀人的雇主明天来,他还是有希望活着离开。 但要是买凶杀人的雇主后天来呢? 此时,一个真正的强者所必须具备的一个条件就是――判断。 那些人今天不可能会来。 明天他们也不一定会来。 后天他们估计就会来了。 屋里没有水和食物,即使坚持到第三天,也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肚子很饿,口又很渴。 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能想起这句口头禅,说明原来的龙羽诚已经回来了。 “系统!系统!快出来!”龙羽诚默念着呼叫金手指。 “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打开…… 系统慢悠悠的问:“宿主,有什么事?” 龙羽诚懒得搭理它。 他点开了商城,又在小还丹的那个位置默念着打了一个√勾。 ……系统面板在更新…… ……系统面板已更新…… 宿主所剩侠义值200点。 宿主所剩财富200两纹银。 小还丹已发送到,请宿主注意查收。 ……系统面板关闭…… 嗯~? 小还丹已发送到? “什么鬼?小还丹在哪里?系统你不会是盗版的?……” 龙羽诚苦苦的追问,却换不来系统的怜悯。 他急忙去摸身上的口袋。 要是没有小还丹,日后一定会写一封万言投诉信。 咦~! 还真有耶! 龙羽诚摸出了一颗红枣大小的蓝色丹药。 这就是能提升五十年功力的丹药? 不会是从江湖骗子的手里买来的? 管它是毒药还是仙丹,不吃也得吃。 龙羽诚抬手就将小还丹放进了嘴里。 忐忑不安的细嚼……。 很脆!苦中微甜!有一种薄荷味的清凉。 就着口水往下咽……。 这股清凉直达丹田处。 嗯?只是口没那么渴了,别的没有什么反应。 就这时,一股暖流从丹田处涌起,向奇经八脉慢慢的漫延。 可以感觉到,暖流经过的地方,都有让人难以言述的能量。 一个周天过后,那股暖流又回归大海,变得更加浩瀚。 顿时,龙羽诚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精神更加充足,整个人仿佛经过一次蜕变一般。 “叮”的一声。 系统传来了信息。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6岁。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一般。 官阶:从九品。 兵器:一品雁翎刀。 暗器:一品柳叶飞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宗师级高手。 武学境界:三昧。 龙羽诚知道,自己确确实实进阶到了宗师级的高手。 这种暂时解除饥渴是短暂的,必须赶紧寻找出路。 这座宅院是并排四间房子,自己是在第二间。 紧挨着的第一间房子的墙没有门。 而挨着第三间房子的墙有一个长方形似门的形状。 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机关石门。 可是,机关在哪里呢? 龙羽诚走近去仔细观察这扇石门。 没看见有钥匙孔的的地方。 想用铁丝之类的工具打开这扇石门已是不可能。 他又仔细观察这面墙的四周,每隔一段距离都用手摁一下石墙。 然而,石门任何的反应都没有。 一定有机关的! 龙羽诚并没有放弃,他一面墙一面墙的去摸索,就连地板也不遗余力的用脚踹几下。 可是,一切都徒劳无功,石门还是没有发出那种轰隆轰隆声。 进屋的这扇门,机关肯定是在外面。 而屋里这扇石门,应该两边都有开关的。 可机关在哪里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人却已绞尽脑汁。 龙羽诚叹着气,抬头从那个拳头大小的洞眼望出去。 他想看看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 就这时候,他眼睛一亮。 龙羽诚近乎是扑着过去瞧这个洞眼。 洞眼还是圆的洞眼,除了积满灰尘,并没有凹凸的地方。 但龙羽诚没有灰心。 他伸手去擦拭洞眼里的灰尘,又鼓足了劲将灰尘吹走。 此时,龙羽诚再把头凑近去认真查看洞眼里边的每一个地方。 第八十章 脱离困境 工夫不负有心人。 付出终有回报。 就看见,洞眼里的下边,有一个四边形的暗格印记。 欣喜!迫不及待! 希望就在此一举。 他两指放在四边形的中间,用力摁了下去。 四边形的暗格下陷。 紧接着,墙里传来一阵咔啦咔啦声响,这是齿轮的声音。 跟着,墙里又传来嘎啷嘎啷的声响,这是铁链的声音。 猛然的轰隆隆声传来,石门打开了。 龙羽诚几个快步就进到了第三间屋里。 这间屋子除了旧点,和第二间屋子没什么两样。 不过,地上却有三具尸体。 看尸体的样子和地上的血迹,猜得出已经死了三、四天左右。 要不是天气冷,这三具尸体估计都会散发出腐臭味。 看尸体的衣着,还有地上的酒壶、快当小铲子、快当小锄头和小钉耙子,可以断定的出,他们是隆家寨的人。 隆家寨的人都以采参和采药为生计,到哪里都随身带着这些工具,也算是够敬业。 这三个人估计也是去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的,却在半途被这帮恶人给抢劫杀害后,再把尸体扔到了这里。 龙羽诚不禁骂一句:“这群王八蛋真够狠的,抢劫完了金菩萨后,就直接拿来钓老子上钩。 可真是穷凶极恶,贪婪无人性的奸诈之徒。” 围着尸体转一圈,他又喃喃:“你们也真是的,在家闷声发大财不就好了,凑什么群英鉴宝大会的热闹? 现在好了!死得冤枉,连个报官的人都没有……。” 他只会像训小孩子般说别人,须不知,自己的行为和人家也没什么两样。 一阵嘡嘡嘡的自言自语一会。 本来口就渴,现在更加渴了。 龙羽诚很自然的捡起酒壶就是猛灌了几口。 呼出一口酒气,就赞:“爽!痛快!” 他又开始叨叨叨的说话。 当然,龙羽诚说的是“对不住”和“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的话。 说完后,他就挨个的去搜尸体衣服上的口袋。 从第一具尸体的衣服里,搜出一根鹿骨签子和一块冷冰冰的烧饼。 鹿骨签子是挖人参用的,不管对自己有没有用处,龙羽诚还是把它放在显眼的地上。 烧饼虽然冷冰冰,但对饿了一天一夜的龙羽诚来说,这简直就是珍馐美味。 一块冷冰冰的烧饼很快就被他狼吞虎咽地吃进了肚子里。 不是很饱啊!得赶快抓紧时间。 龙羽诚又搜向第二具尸体。 不费多少时间,从第二具尸体搜出了快当刀、快当剪子和栓宝钱串子。 快当刀和快当剪子也许有用,这栓宝钱串子看着就没多大用处。 但龙羽诚还是把这三样东西跟鹿骨签子放在了一起。 第二具尸体搜完,他立刻就去搜第三具尸体。 很失望,从第三具尸体搜出一个罗盘和三粒甘草色的药丸。 罗盘扔过一边。 龙羽诚拿着药丸凑近鼻子嗅了嗅。 一股刺鼻的味道。 生龙活虎丸! 他不由得皱眉骂骂咧咧:“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想着夜夜玩地震,即便你不死,恐怕也活不长。” 看了看掌中的三粒药丸,龙羽诚喃喃自问:“有什么用?像我这样子的人,不稀罕这种害人的东西。” 他将药丸甩手就给扔掉。 再也搜不出别的东西了。 龙羽诚立刻就去查看第四间屋子的那面墙。 不出所料,这面墙也有一扇石门。 不费吹灰之力,摁下洞眼处的暗格,石门就打直接开。 迅速的进入第四间屋子。 很不意外,第四间屋子和第二间屋子的构造是一样的。 有石门,但却在正面。 还有一点,这间屋子比第三间屋子更老旧。 能不能出去,就指望这间屋子了。 可是,破绽在哪里呢? 趁着天还亮,龙羽诚对这间屋子做更细致的查看。 转了一圈后,他发现右上角地上的那块大石板起了青苔。 石板上起薄薄的一层青苔,石缝之间的青苔更绿,更多。 下面的泥土水分充足,上面的大石板肯定很容易起青苔。 很显然,这块大石板下面的泥土一定比别的地方松软。 缝隙的青苔多,就说明这里的缝隙更宽。 看到希望的龙羽诚内心是欣喜若狂,他小跑着到第三间屋子,将所有的工具都搬了进来。 泥瓦工他是做过的,小偷小摸的技巧在三塘县也学过。 为了离开这里,就不能怕麻烦和枯燥。 要去除缝隙的泥土,就必须得用精细的工具。 快当刀和快当剪子虽然也可以用,但往深一点就很难钩起泥土,且很容易折断刀尖。 只能用鹿骨签子,它不但坚硬,而且光滑又不容易折断。 鹿骨签子确实很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钩出的泥土少,所要花费的时间忒多。 就这四个边缝的泥土,龙羽诚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算钩干净。 缝隙的深度已差不多了,再往下,鹿骨签子已够不着。 换工具试一试! 可刚把快当小锄头和小钉耙子塞进缝隙中时,龙羽诚就傻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这么厚一大块石头,即使是用大铁撬棍都不一定撬得起,这两样小玩具简直是不够折的。 再说了,石头的缝隙还是太窄,而且还没到石头的底端。 依着杠杆原理,就更不可能撬得起石头。 龙羽诚把两样工具收起放过一边。 他陷入了沉思……。 撬不动石头,还可以用刀劈。 可有一点,自己这口上品雁翎刀又能劈得几次。 如果石头是上下架空的,用刀劈确实是可以一试。 而这块厚重的石头是平直镶砌在地下,用刀劈就不是好办法。 难道要用掌……? 对!用掌力侧击石头的边沿,一点一点的将石头击碎。 想到办法就赶紧做。 龙羽诚挽挽衣袖,再对着石头比划比划几下。 他猛的深吸一口气,一股丹田之气很快运到了掌中。 收臂并闪电的一掌击下。 掌力击在石头之时,能听到一种海浪呼啸的声音。 石头的边沿着着实实碎了一小块。 龙羽诚大喜:“哇塞!这就是宗师级高手应有的实力。 就这海浪的呼啸声,估计能把一般的高手给吓死。” 是的,实力和运气也是一个真正强者所必须具备的条件。 如果没有实力,面对这块大石头,龙羽诚也是无可奈何的。 如果没有运气,即便更强大的高手,也会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被某一个甲乙丙丁所干掉。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被无名小辈杀死的人,因为这种事做不得茶余饭后的谈资。 做江湖的传奇死也值得。 做江湖的笑柄,却是死得一文不值。 所以,龙羽诚是幸运的,也是拥有实力的。 高兴了一小会后,该干什么还得继续做。 用快当小锄头勾走大一点的碎石。 再用小快当铲子铲去石粉和碎末。 喝了一口酒后,龙羽诚又拿着鹿骨签子继续钩石头缝隙的泥土……。 如此这般,又如此反复。 也不知道击了多少掌,只知道天开始黑了。 终于将这块大石头击碎了六分之一。 试想,如果日后将这段经历说给朋友听,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宗师级的高手用掌劈石头。 想想,龙羽诚不禁苦笑。 这点成果还是不够的。 仅能容两只脚放进去的宽度,根本起不了作用。 值得宽慰的是,接下来的石方作业就不那么麻烦了。 快当铲子、快当小锄头和小钉耙子轮翻的使用,把石头下面的泥土又刨去六分之一。 只用了四掌,就将另六分之一的石头给击碎。 继续干!半途而废不是龙羽诚的性格。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作业,总算是把这块大石头给完全的撬开。 口渴,就喝一口酒。 累了和饿了,就得忍着。 天已完全的黑了,到了天亮,那些王八羔子就会来要自己的命。 天黑并不影响土方作业,快当锄头和快当铲子是必要的工具。 虽然小巧玲珑,但总强过没有。 龙羽诚卷起裤腿,在手掌上吐了两口吐沫,就卖力的干起没有薪资的土方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此时是几更几点。 但龙羽诚知道,他已挖到了墙的外面。 离得稍远,用快当小锄头向上钩泥土。 不用多久,上边的泥土完全的塴塌下来。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将最后一口酒喝掉。 龙羽诚迫不及待的用双手去刨走那些泥土。 洞口已可以容得下一个人钻出去。 他爬出了洞口,就见天色已微亮。 第八十一章 救命恩人 此时的龙羽诚已是饥渴加上又困又累。 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能在此放松躺下,要及早的离开这危险之地。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向山上走去。 到了山顶,又往山下走。 到得山脚下,他趟过一片杂草高高的草地。 在过一条小河时,龙羽诚喝了个水饱后,就往之前岔路口的方向走。 是的,他要赶往帝都,搬得大队人马来,势要将这些人全部都抓起来。 然后,将这些可恶之人都关进小黑屋里,轮班的派人在外面敲锣打鼓。 对的,就像熬鹰一般,将这些人熬个半死的时候,再把他们押往衙门定罪问斩。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有仇不报,非君子。 要去帝都,就必须睡一觉。 两天两夜都没睡过觉,变成熊猫眼的龙羽诚实在是坚持不了了。 他看见一块稻田里有稻草堆,就直接跑了过去。 整个人钻进稻草堆里,龙羽诚很快就睡着……。 当龙羽诚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木床上。 观察一下四周。 木头窗子,小薄片的木门,连石灰浆都没粉刷过的泥墙。 一张长木凳,一张长木桌,桌上放着自己的雁翎刀、百宝囊、两把柳叶飞刀和银子。 墙角处有一筐小芋头,还有一筐白薯。 墙角的右上方挂有两顶草帽,草帽下面的地上放有一把镰刀和一把柴刀。 猜得出来,这是一户普通人家,是这家的主人发现了自己,然后救了回来。 再看自己,衣服已被换过,头发也很干净,手也没有脏兮兮的泥土。 很显然,这家的主人很尽心的照料自己。 龙羽诚刚坐起来,门就被人推开。 进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她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看见自己看着她,妇人被吓得一怔,随后脸就唰一下绯红。 妇人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到木桌子旁,将碗搁在桌上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看见白粥,龙羽诚就觉饿得肠子贴背一般。 也不管白粥烫不烫,他捧起碗就咕咚咕咚的喝个底朝天。 喝了白粥,全身暖洋洋,整个人就立刻有了精神。 然而,白粥只能垫垫肚角,并不能解决饥饿。 他穿上那双擦洗过的靴子,站起来正想往外走,那个妇人又进来了。 她端着一碗饭,饭面上有红烧肉和青菜。 妇人还是很害羞,她把碗搁在桌上,拿起粥碗又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别人不问,我也懒得说话。 反正也不能久待在此,临别时多道几声谢就可以。 端起碗,龙羽诚就是一阵的狼吞虎咽,只一会儿工夫,就将一大碗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也是该走了。 他收起了桌上的东西,两把柳叶飞刀也放进了百宝囊中,再将一锭五两的银子搁在了桌上。 就穿这身土掉牙的衣服!原来那套太显眼了,还是低调赶路为妙。 如果戴上一顶草帽遮住半个面部,就不容易被别人认出。 龙羽诚刚想去摘草帽,就有一个胖墩墩的男人,穿着一身飞捕门的衣服走进来。 就只看一眼,龙羽诚就惊呆了。 此人竟然是屁王朱老二。 没想到啊!漏网之鱼转身一变成了当差的人。 很是费解! 龙羽诚走过去“嘭”的摁住了朱老二的肩膀,就问:“好小子!竟敢假冒官差!又干了什么坏事?从实招来?” 岂料,朱老二虽被吓了一跳,却不慌张,他一脸委屈的说道:“大哥,你可冤枉小弟了。” 龙羽诚一看朱老二的眼神和镇定的模样,判断得出他并没有撒谎。 松开手,转身坐在凳子上,龙羽诚就说:“讲一讲!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朱老二来说,面前这个被自己所救的人,是一个不能千恩万谢又心存感激的高手。 没有他的出现,自己恐怕还是山寨里的小喽啰,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死在捕快的乱刀之下。 朱老二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经过和盘托出。 原来,朱老二得知山寨当家的这些人被围剿后,他就独自一人偷偷的潜逃离开。 朱老二知道自己的长相和独具一格的特点,很是容易被捕快追捕捉拿。 为求活得安心,他逃离了三塘县,来到了莲花城。 朱老二还是担心害怕,他又逃往长鸿州。 在路上,他又累又饿,加上担惊受怕,他躺倒在了龙羽诚之前躺着的那个地方。 此地烂泥潭,不是高得过人的草地,就是能没过胸口的烂泥潭。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地方居住,只有这一户人家。 妇人的丈夫刚死了,她带着包裹正想离开这里时,就看到奄奄一息的朱老二。 妇人善良,将朱老二救了回来,悉心照料。 朱老二有点小聪明,就赖着不走了。 一来二去,彼此都燃起了好好过日子的心。 你不嫌我丑,我也不嫌你结过婚。 两人就拍拍即合的过起了苦日子。 迫于生计,朱老二就去长鸿城谋事做。 恰巧碰到知府衙门招人,他就去报了名。 本来朱老二只是得了一个扫地没有油水的差事。 却因在不意之中,他将知府安引荣养的一条凶犬用屁给训服。 安引荣喜欢这条狗,苦于无法训服,见被一个手下人给训服,当时就大喜过望。 他提拔朱老二当了一名飞捕门的捕快。 至于朱老二为什么不再放天雷滚滚双响屁,原因却是妇人家里有偏方治好了他。 只要不吃刺激的东西,朱老二是不会放臭屁的。 知道了前因后果,龙羽诚又诧异的问:“你怎么不在衙门上班呀?” 朱老二鼻子一酸,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就呜呜的哭了。 听到了哭声,妇人也走了进来,也是双膝跪地,手遮着脸呜呜的抽泣。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龙羽诚弄得云里雾里。 他急忙搀扶两人并说:“两位恩人,行此大礼不是折我的寿?快快起来说话。” 岂料,朱老二执拗不起,哭着说:“大哥,你要是不帮我的忙,我就跪着。” 龙羽诚心知,这里肯定有什么难事。 一个土匪能改邪归正,说明不是所有坏人就永远是坏人。 反正七天之内也是赶不到帝都,于情于理也应该帮一帮朱老二。 只要不是帮着生娃,其它事都好办。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龙羽诚点头答应,朱老二两口子欣喜的站了起来。 一番述说,才知其中原因。 原来离此处二十里外有座五峰山,山上有三十号人的一伙匪人。 领头的是朱重五和朱重六。 这些匪人本是隆家寨附近的村民,也是以采药和采参为生计。 自从这两样生计被隆家寨的人垄断后,迫于无奈之下,这些人就干起了贩卖私盐的买卖。 贩卖私盐可是朝廷令行禁止的。 知府安引荣得知后,多次派人去围剿,匪人却是山高林密任我行。 多次围剿不但抓不到人,有两次还在山里迷了路,苦得那些捕快再也不敢去抓。 在得知朱老二跟这些人是同村的,又跟朱重五和朱重六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伙伴后。 知府安引荣就委以重任给朱老二,叫他去说服这些匪人就地解散,做回安分守己的百姓,就不再追剿。 接受了要命的任务,朱老二六神无主的回了家,连着好几天都不敢动身去找那些匪人。 他害怕,害怕一进山里连人都没见到,就被突然冒出的大刀给砍死。 在他万般苦恼的时候,却降临一个幸运之神来此。 他是幸运的。 了解了情况后,龙羽诚站起来说一声“走”,就迈步往外走。 朱老二急问:“这么急?” 龙羽诚答道:“我有事,赶紧点好。” 朱老二也不敢问是何事,只是高兴的跟了出去。 妇人却很担心,追着出来说:“就两个人去,能行吗?” 朱老二带着一家之主的语气责怪:“你懂什么?大哥是高手!高高手!在家待着,一准好好的活着回来。” 妇人听了丈夫的话,这才放心的回了屋。 一段路程过后,两人到达了五峰山脚下。 寻得一条小路往山上走,越往里走就越觉得阴森森。 龙羽诚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 朱老二左瞄瞄右瞄瞄的跟在后面。 “大哥,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龙羽诚哈哈笑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朱老二懵懵的问:“大哥,什么意思呀?” 龙羽诚笑着答:“走就是了,不会让你留在山里喂野兽就是了。” 朱老二连声“嗯嗯嗯”,就不再言语。 第八十二章 人伴贤良品自高 当然,龙羽诚也不是天生的指南针,多复杂的山路都能记得住。 他只不过有自己的打算罢了。 只要是迷了路,大不了抓着朱老二展开轻功飞下山去,这样子简单又省事。 可是,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在山里找人,实在是费时费力。 “朱老二,唱首曲子来听听。” 在山林里,什么计策都不如自报行踪地点来得实在,龙羽诚向朱老二吩咐一句。 朱老二听了后,也知道其用意,便问:“大哥,唱什么曲子呢?” 龙羽诚回道:“随便唱一首。” 朱老二有歌! 他清了清嗓子,张嘴就唱:“哎~!妹妹你莫要慌,哥哥我心善良,妹妹你莫要跑,哥哥我追不上……。” 朱老二唱得响亮,龙羽诚听得开心。 普通人自己谱曲,自己写词的俏皮歌,听起来就是让人痛快。 那种大雅之堂的曲子,只是少数人的一厢情愿。 在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就是图一个乐呵乐呵。 到了精彩的歌词时,龙羽诚心中一动,就摆了摆手。 朱老二见罢,立刻停止了歌声,又低低一问:“大哥,人来了吗?” 龙羽诚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朱老二放慢了脚步,胆怯的四处张望,又侧耳倾听。 他暗道:“没有动静啊?大哥是不是搞错了?” 他很想问明原由,却又不敢开口,只好一边跟着一边竖起耳朵听。 龙羽诚停住了脚步。 朱老二停下时就听见一阵稀稀嗦嗦的声音。 龙羽诚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 朱老二却抖着手去摸刀柄。 声音已在切近,一下子就跳出三十个手拿大刀的大汉,把龙羽诚和朱老二团团围在中间。 朱老二拔出刀就慌了,他忘记向朱重五和朱重六打招呼。 这些人也是被捕快给围剿怕了,一见到有穿官服的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刀就砍来。 两个大汉手中的刀还没砍近龙羽诚,就发现人没了。 一愣神间,两个大汉就感觉手疼、背疼、腿疼,刀脱手,大叫着栽倒在地。 再一转瞬之间,刀砍向朱老二的两个大汉,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也栽倒在地上痛叫。 剩下的这些大汉急了,一起蜂拥扑下龙羽诚。 砍! 他们相信,二十几个人是绝对能杀死一个高手的。 来! 龙羽诚看得出,这二十几个人只是会点把式,加起来还不如一个不戒狂僧。 他闪转腾挪,动作快而轻盈,在每个大汉的身后是错影而过。 这些大汉感觉遇见了鬼,可事实,这的的确确是人。 他们乱了阵脚,一个劲的胡砍乱砍。 每一刀砍在残影上时,就会有一人栽倒,直到最后一个哀嚎的躺倒。 跟这些人交手,没有什么值得骄傲。 龙羽诚扫视一遍这些人,大声问:“谁是朱重五和朱重六?” 就见两个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跪着回答: “我是朱重五。” “我是朱重六。” 原来,脸宽嘴大的那个是朱重五。 而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那个是朱重六。 吓唬吓唬他们。 要不然,他们就不知道二郎神是有三只眼的。 龙羽诚单脚勾起一把大刀,三指捏住刀的中间,像街头卖艺的那样大吼一声:“睁大眼睛看好了!” 他拇指用力向下一摁,“嘎嘣”一声脆响,这口大刀眨眼断成两截。 “这……这……这……”朱重五和朱重六惊得是说不出话。 这种声音仿佛会传染,大汉们一个个牙齿上下打架,被震慑得眼睛都直了。 “好汉饶命啊!” 一个大汉开了口,跟着所有大汉磕头如捣蒜般哀求:“好汉饶命!我们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我没说要杀你们呀!” 龙羽诚这一句话像似会点穴,场中一下子静得连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人抬起头,眼神有惊喜,也有疑惑。 不杀我们,难道是要钱? 钱是有一些,但仅够自己用。 现在衙门抓得紧,一个月做成一次买卖就算不错了。 拳头硬就是真理。 能被推为带头大哥,朱重五是聪明人。 他试探着问:“好汉,要不你做老大,我们跟着你混?” 龙羽诚听得此话也是一愣,心道:“怎么一下子,变成是他们拉我下水?” 他赶紧摇头:“这个不急,你们先跟我这位兄弟谈谈。” 说完,龙羽诚招招手,示意朱老二赶紧办事。 朱老二高兴,他噔噔噔几步上前去搀扶朱重五和朱重六,再相认儿时的哥们。 这种情景很煽情。 先是大喜过望,双手和双手紧握不放。 跟着彼此给对方来一拳,说的是“好兄弟,混得不错啊”的话。 然后呢,就是从儿时的记忆中聊起,一边聊一边笑,时不时还掉几滴眼泪。 说到痛快处时,还会放声哈哈哈大笑。 看这意思,他们似乎打算来一次“他乡遇故知”的节奏。 诶呀~!从几岁的故事说到几十岁,何年马月也说不完。 天都快黑了,龙羽诚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他咳嗽了两声:“抓紧时间,说正事。” 朱老二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赶紧转换了话题,说明自己此次的来意。 当听说是要他们就地解散,朱重五和朱重六就犯起难来。 都是同村的伙伴,不能只顾自己,忘了别人的饭碗。 朱老二请求道:“龙大哥,给个主意帮帮他们!” 这回轮到龙羽诚犯难了。 想说不帮忙嘛,又不好意思拒绝这个救命恩人。 要是答应帮忙,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朱老二见龙羽诚迟迟不答应,偷偷的给两位兄弟递了个眼色。 朱重五和朱重六两人当即就央求:“龙大哥,要不你带着我们一起走?” 龙羽诚立刻摇头拒绝:“不行!不行!你们现在跟着我,会死得很惨的。” 众人傻眼了,究竟对方有什么隐情又不好意思问。 “容我想想。” 他安慰这些人一句,就皱着眉踱起步。 众人的视线也是随着他的步伐移动。 忽然灵机一动,龙羽诚停住脚步就说:“你们以前不是采药和采参的吗?干回老本行不就行了?” 听得此话,这些人比刚才更犯难。 朱重五哀声叹气的说:“只是怕隆家寨的人不答应。” 龙羽诚微微笑道:“他们以前不答应,现在肯定会答应。” 众人更不理解,眼巴巴的看着龙羽诚,想听他的解释。 龙羽诚不能说出实情,因为这件事只有自己和镇抚司的人能办。 他很肯定的说道:“你们尽管去跟他们谈分摊采参的地盘,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有顾虑的话,大可叫朱老二带几个人去帮你们做中间人嘛。” 话到这个份上,朱重五和朱重六也只能答应,两人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 闲聊中,朱重五和朱重六知道了龙羽诚的身份。 两人还是想跟着龙羽诚混,得到的回答是:“日后再说。” 天也不早,话也说得差不多。 彼此互道珍重,就各自离开……。 有感情的夫妻总会惦记自己的爱人。 当看到自己的丈夫安然无恙的回来,妇人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倒是朱老二大男子主义,他仰首挺胸的说:“哭什么!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快快做饭,我和龙大哥都饿了。” 妇人也不惯着他,嘟嘟嘴道:“我是被烟熏着的,才不是为了你这没良心的呢!” 一听此话,朱老二立刻是笑呵呵的说:“原来饭菜早就做好了,得了,龙大哥咱俩进屋一边吃一边聊。” 说着话,他把龙羽诚先让了进去,自己和媳妇跟在后面。 吃饭的时候,朱老二问起龙羽诚遭此一难的事。 龙羽诚只告知是被杀手追杀,却不言明具体是谁。 朱老二又问龙羽诚作何打算。 龙羽诚说了自己要进京面圣。 朱老二来了兴头,眨着眼说:“龙大哥,飞黄腾达之后,可得提携一下小弟我。” 却听妇人啧啧啧的不屑:“你得了,就你这样,龙大哥答应关照,你也干不来。” 就这一句话,龙羽诚知道此女人是个旺夫相,自己连嘴皮都没动,她就拐着弯替自己给应承了。 龙羽诚只是微笑,却不点头。 朱老二一看,希望大过于失望。 他立刻替龙羽诚斟满一杯酒,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端着酒杯,朱老二吟诵道:“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龙羽诚端着酒杯可是愣住了,心道:“难道这小子也是穿越的?” 他便问:“你这句是从哪里听来的?” 朱老二答道:“我是从知府大人那听来的。” 龙羽诚哦的一声,也不惊疑,因为学识高的人哪里都有。 反正不在同一个世界,又是一句定场诗,不会发生两个文人互相骂架的事情。 第八十三章 住黑店 两人碰杯后,都是一饮而尽。 龙羽诚借着酒兴,也朗声吟诵:“掌上千秋史,胸中百万兵。眼底六州风云,笔下有雷声。” 朱老二听了立刻赞道:“大哥,好文采!” 龙羽诚摇摇头:“我也是借花献佛,此乃是一位高亨大师写的。” 妇人听得不知所云,趁此时问:“你俩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老二也是一知半解,但他看龙羽诚哈哈大笑,自己也装得学富五车的样子跟着大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龙羽诚告辞离开。 他本想要匹马,可是朱老二只有一头牛。 无奈之下,他只好要了一顶草帽,做一次驴友。 悠悠而行,优优美景,忧忧时间。 中午时候,在一处地势开阔的山脚下,看见一家大客栈。 走近一看,名曰:云来客栈! 酒旗迎风飘扬,炊烟袅袅上云天。 空气中那淡淡的酒香,被浓浓的肉香所掩盖。 客栈不远处。 一棵树下有草垛,另一棵树下有柴堆。 旁边是菜地。 两小块种的是葱和韭菜。 两大块种的是白菜和豆苗。 客栈的门外空地上停着很多马车和马匹,很显然,这家客栈的生意非常红火。 迈步向里走。 门前的店小二是个势利眼,看见龙羽诚穿着得像个乡巴佬,就认为不是大主顾。 他鼻子哼哼两声,都懒得上前迎接客人。 龙羽诚走到门前,店小二装装样子欠了欠身,掀起帘子就只说一声:“请进。” 客栈里食客满满,或人一桌,或五六人一伙。 有大大咧咧的豪客畅饮。 有头挨头的江湖中人窃窃私语。 有高谈阔论所谓的武林高手。 这些人所带兵器各异。 刀枪剑戟,灿若霜雪。 斧钺钩叉,亮如星月。 是群雄聚会?还是杀手开会? 龙羽诚的担心是有原因的,他犹豫而不进。 店小二很不耐烦,他撇着嘴问:“你进还是不进?我撩帘子的手酸了。” 龙羽诚很不喜欢店小二这种态度,他将草帽往下压了一点,又拍了几下店小二,这才转身离开。 可怜那店小二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 他的眼神在惊骇、懊丧和祈求中反复转换。 店小二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但他也只能以这种姿势站个把时辰。 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少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为好。 大凡这种正经的客栈,有可能隐藏着危机四伏。 吃一堑长一智,多个心眼,少碰刺。 决定了,找家黑店住。 天快黑了,到得一处,不知是何地方。 树木的掩影中,隐隐约约有一家客栈。 好地方!龙羽诚是这么认为的。 他走了过去,就见客栈门前蹲着一个店小二,看样子似在打瞌睡。 龙羽诚的脚步放重了一些。 店小二听到了脚步声,他抬起头时,那贼兮兮的眼神放出了光。 “有客到!” 似乎是喊给屋里面的人听地,店小二喊完就快步迎上,并满脸堆笑的说:“客爷,您请进。” 就这工夫,店小二眼珠滴溜乱转地打量龙羽诚,特别注意龙羽诚那涨鼓鼓的百宝囊。 他很快得出结论:有多少老瓜(银子)暂且不说,只这一身肉也够客栈赚一笔钱。 店小二打量着自己,龙羽诚也在打量着他。 此人矮小但很精炼,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很多‘故事’。 特别他那右手的虎口处都起了老厚的茧,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拿刀砍东西多了的原故。 龙羽诚笑了笑,却不急着进去,遂问一句:“这是黑店吗?” 就这一问,店小二当时就怔怔的傻愣在原地,心里暗道:“难道他看出来了?” 凭着多年的经验,店小二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他相信眼前这个人顶多是曾经遇到过这档子事,所以才这样小心谨慎。 尴尬的店小二挤出点笑容:“客爷,这种玩笑开不得,我们是正经买卖人,哪敢干伤天害理的事。” 龙羽诚诧异的问:“真不是黑店?” 店小二立刻诚恳的回答:“真的不是黑店,以客爷您的眼光,是不是黑店一眼就瞧得出来。” 真是老手啊!字字清晰,眼皮都不眨一眨,就拍着马屁忽悠人。 龙羽诚心说:“我要是瞧不出来,才懒得搭理你呢!” 他点点头,表示相信。 店小二暗自窃喜。 龙羽诚又摇摇头。 店小二揣摩不透,测意的低声问:“客爷,您这是……?” 他很聪明,不能把话问死了,而是等待对方地回答来找话留客。 龙羽诚叹了叹气摇头:“不是黑店,我就不住了。” 店小二很是迷糊:“怎么世界上还有人专找黑店住的?难道是有什么癖好?” 眼见龙羽诚转身要走,生怕‘肥羊’跑了,店小二急忙拽回龙羽诚,并指着店门上方说:“客爷,您请看。” 龙羽诚心道:“早看到了。” 他装得漫不经心的往上瞧。 写着四个大字:黑云客栈! 店小二笑嘻嘻的说:“是不是有个‘黑’字?” 还真够会来事!表面工夫做得滴水不漏,暗里却已算承认是黑店。 龙羽诚很满意的点点头。 店小二开心的头前引路,暗地里却庆幸自己的见多识广。 走进客栈。 里面就三张桌子,没有客人。 掌柜是个四十岁以上的人,看似面善,但眼眸中却暗含着蛇蝎的厉芒。 他早就在门帘后将龙羽诚打量过了: 这是一个会把式的客人,钱财估计不多,江湖经验一般般,实力可以忽略。 在掌柜看来,再强的高手,也是一碗黄汤就可以解决。 见龙羽诚进来,掌柜就来一串恭维的客套话。 龙羽诚也配合着他,装得一副受用的样子。 来到一桌旁,店小二殷勤备至的将桌子和凳子擦了又擦,这才让龙羽诚落座。 将草帽摘下搁在一边的时候,店小二已将茶水沏上。 但凡客人进来,多多少少都会喝两杯茶水。 如果不喝,这两个人就会看出自己是在装傻。 如果喝了,正中这两个人的下怀。 虽然凭自己的实力,是可以把毒逼出来。 可在两双眼睛之下把毒逼出,就等于是没有人给自己煮饭菜。 龙羽诚假装肚子饿,摸了摸了肚子,就说:“我很饿,再喝茶岂不是让肺叶都飘起来?” 店小二窃喜:“该着你想早见阎王。” 他谄媚而问:“客爷,您想吃什么菜?” 龙羽诚随声就问:“你们这店里都有什么好菜啊?” “有红烧排骨、笋尖炒肉片、三鲜汤……。” 店小二嘡嘡嘡一通介绍,说的都是猪身上的东西。 黑店! 妥妥的黑店! 龙羽诚明白! 只要多加点调料,是人肉还是猪肉你根本就分不清楚。 特别那三鲜汤,多放胡椒粉,多放姜片和酒,喝起来就只知道又鲜又甜。 龙羽诚皱了皱眉,很为难的说:“我爷爷和奶奶都是姓朱的,吃猪肉就等于是吃自己。所以,我家里的人从来不吃猪肉。” 店小二惊奇道:“有这等事?” 龙羽诚煞有其事的答:“嗯!不相信的,你不是第一个。” 店小二长长的哦一声,信以为真,于是,他又推荐:“双椒牛肉、椒盐牛排、紫苏牛脷……这些菜怎么样?” 龙羽诚装得更为难了,他摇摇头:“我外公和外婆都是姓牛的,吃牛肉岂不是六亲不认?” 店小二惊呆的问:“这样的呀?” 龙羽诚点头回答:“是这样的啊!” “那换羊肉怎么样?” “哎呀!我姐夫是姓杨的,吃羊肉还是六亲不认呀!” 店小二心里恨得牙痒痒,暗骂:“今天真是邪门了,遇到一个姓氏跟畜牲干上的人。 猪、牛、羊你都说了,我看你还会有姓狗的亲戚?” 他再次客客气气的问:“客爷,来点狗肉怎么样?” 龙羽诚立刻大声回答:“不行!吃狗肉我会破相的!” 店小二头都大了,又察觉不出端倪,因为,有些人确实吃狗肉会破相。 他心里大骂:“你个王八蛋!要不是看在你会把式,老子直接就掐死你!” 掌柜也是看出店小二没了主意,便开口提醒:“柴房里不是还养着一只鸡和一只鸭吗!宰了给客人吃!” 店小二当然知道有一只鸡和一只鸭,那是留着过节自己吃的。 现在倒好了,便宜了别人。 但是,开黑店的人岂是认吃亏的理。 店小二咂咂嘴就说:“客爷,这鸡和鸭可收得贵点,您看……?” 龙羽诚瞥了一眼他,啧声道:“贵点算什么?有鸡和鸭早点说嘛!赶紧的去做,记得烫两壶好酒。” 第八十四章 紫红双翼 店小二心中大喜,转身就扯着嗓子喊:“鸡和鸭各一只!嗨嗨的好酒两壶!” 他刚喊完,就一把被龙羽诚给拽了回来。 掌柜怔住了,他的一只手偷偷的往柜子底下摸去。 店小二大惊失色,吞吞吐吐的问:“客……客……客爷,您这是……?” 龙羽诚笑眯眯的问:“这‘嗨嗨’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手放回了柜台上。 店小二长呼一口气,说一句“吓我一跳”后,才解释:“这‘嗨嗨’就是非常好的意思。” 龙羽诚哈哈大笑道:“来三壶嗨嗨的好酒。” 店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往里走着就暗恼:“还三壶好酒?一壶就嗨翻你人事不清!……。” 半个时辰后,酒菜摆上了桌。 龙羽诚只是吃菜,就是不喝酒。 掌柜急了,递了个眼神给店小二。 店小二心领神会,就笑着说:“客爷,酒趁着热才好喝。” 龙羽诚摇摇头:“一个人喝没意思,要不你俩陪着我一起喝?” 店小二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因为他知道,酒里都是下有蒙汗药的。 他回头去求助掌柜。 掌柜镇定的从柜台下拿起一个瓷坛走了过来,又将瓷坛放在桌面。 他才拱手说道:“既然客爷赏脸,自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喝惯了药酒,还望客爷不要介意。” 龙羽诚摆摆手:“何必这么客气呢?来来来!大家一起喝才痛快。” 掌柜和店小二相继入座,掌柜又打开酒坛子替自己和同伙斟酒。 就这时候,龙羽诚左手探入百宝囊中,指甲缝中扣上了蒙汗药。 随即,他望向大门就说:“有客人进来!” 掌柜和店小二并不质疑,都回头去瞧。 龙羽诚趁机迅速的将蒙汗药弹进了两人的酒杯中。 掌柜和店小二回过头来,就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龙羽诚“诶呀”一声,揉揉眼睛说道:“怕是饿眼花了。” 他举起酒杯招呼:“来!干一杯!” 掌柜和店小二心里暗道:“任你再会来事,喝了这一杯酒,一样得躺下。” 两人笑着跟龙羽诚碰杯一饮而尽。 此时,龙羽诚的左手放在桌子下面,用内力逼出的酒从指间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哪来的滴水声?”掌柜疑惑的问。 “是呀!怎么突然有滴水声呢?”店小二也是觉得很奇怪。 龙羽诚笑呵呵:“两位怕是头晕了?哪来的滴水声?” “不能!我怎会――” 店小二话说到一半,就觉得头晕晕忽忽,他去看掌柜,发现掌柜的身体已在摇摇晃晃。 两个人终于明白,这是着了对方的道。 凶光暴露,两人是大骂着站起,抄起板凳却是举不起来。 龙羽诚稳坐如钟,戏笑着说:“使点劲,举举举!哎哎哎!你俩别摇晃啊!……” “扑通!扑通!” 掌柜和店小二手中的板凳脱了手,人却仰倒在了地上。 “掌柜!店小二!朋友!兄弟!大蠢猪!” 喊了几声后,龙羽诚笑哈哈的抓起酒壶,就走到这两个人的跟前蹲下。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依次掰开这两个人的嘴,就是灌个壶底朝天。 而嘴里却喋喋不休的骂:“让你不学好!让你开黑店!让你心黑!让你挣这昧着良心的钱!……。” 将空酒壶扔掉,龙羽诚站起就去把大门关死。 此刻,他贼贼的笑了。 他动作很快,片刻之后,百宝囊已是涨鼓鼓,而且还塞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进怀里。 高兴! 收获不少,当然要高兴。 龙羽诚捧起那坛药酒,就径直去找一间客房……。 天明时分,两声惨叫从客栈的大厅传来,惊得龙羽诚是一蹦而起。 去看一看? 这两个人本就早该死,关自己鸟事。 再者说,来此目的不明的人,难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万一是一大帮的杀手,可就是敌众我寡。 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龙羽诚收起自己的东西,推开窗户就往外跳。 人刚落地,就听到嗡嗡声。 什么东西? 龙羽诚抬头一看,立时是大吃一惊。 前上空盘旋着‘两只大蜻蜓’。 一个是全身紫色。 紫色的头盔,棱角分明。 像将军的战盔,却没有那避雷针似的盔枪。 紫色的钢爪套在手指上,尖锐锋利,泛着点点紫芒。 身穿一溜紫光鳞鳞的铠甲,似鱼鳞,却更耀眼夺目。 而那对翅膀,看似薄如蝉翼,实则锋利坚韧,忽扇忽扇之间,闪耀的也是紫色的光芒。 另一个全身红色,红色的头盔,红色的钢爪,红色金缕玉衣般的甲胄,翅膀闪出的红光甚是刺眼。 这两个人唇又红又厚,脸上涂抹的都是浓妆,没半斤的胭脂水粉绝对下不来。 紫红双翼! 杀手排行榜排在第十位,是行踪诡异的狠角色。 紫的是姐姐,叫单紫艳。 红的是妹妹,叫单红丽。 龙羽诚能从衙门档案知道的就这么多。 真正可怕的杀手还是找来了。 不能失礼,更不能无视。 龙羽诚佯装镇定,举起左手“嗨”的一声,笑容可掬般的打招呼。 紫红双翼认得此人是要杀的目标,可又被对方这个举动给搞得不知所以然。 是吓傻了吗? 还是其中有诈? 她俩很快知道了答案。 因为龙羽诚左手举起的同时,右手摸出的两把飞刀,在甩手间就打了过来。 面对飞刀的突然袭来,紫红双翼着着实实各自身中一刀。 但只是打中,未伤人分毫。 飞刀击在铠甲上,挠痒痒般的冒出一点寒星,就被钢爪抓住捏得粉碎。 龙羽诚被这一幕吓得是倒吸凉气,暗叫“不妙”。 两个恶婆娘不太好对付啊! 他一转身,就如流星赶月般飞逃。 “龙羽诚你跑不掉的!” 确实,紫红双翼不是在恐吓,龙羽诚听见了如自杀式的飞机嗡鸣声越来越近。 两条腿根本跑不过装有独特翅膀的两个人。 就算飞也飞过人家。 拼!别无选择。 龙羽诚感觉到那种俯冲之势的可怕,也感觉到钢爪离自己的后背近在咫尺。 锵!的一声,上品雁翎刀已在手中。 转身就就挥出一招‘龙手拍山式’。 这一刀在钢爪和铠甲中划过。 溅起的是星火阵阵,响彻的是叮叮当当金属碰撞声。 攻之快,防之坚。 紫红双翼被刀击而不骇,却被那汹涌的浪声吓得疾退。 虽有坚硬的铠甲护体,但那种力量仿佛冲破了防御,直令两人身上阵阵作疼。 是的,宗师级的高手已能挥出海浪般的啸声。 “你的实力怎么升得那么快?” 紫红双翼得到的信息,此人是一流高手。 然而,站在她俩面前的竟是宗师级的高手。 也无怪乎两人有如此惊愕的一问。 “遇强则强。” 龙羽诚虽说的不是实话,可恰恰更具有震慑力。 紫红双翼发出了鬼魅般的冷笑。 笑的是自己,笑自己太过轻敌。 笑的是对方,笑对方太过狂妄。 “你还是难逃一死!” 凭借着坚固盔甲,凭借着两人默契的配合,单紫艳自信满满如此说。 “值得吗?”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谁胜谁败不可预料。 龙羽诚简简单单的一问,其中意味深长。 “你的人头值三千两黄金。” 单红丽说得很直白,三千两黄金确实不少。 三千两黄金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也是许多人辛苦一辈子都攒不来的金钱。 三千两黄金是那些普通杀手,需要冒死拼杀几十次才能挣到的数目。 这样的回答,龙羽诚无法去反驳,他也不想反驳,他有自己的主意。 “其实,我也很有钱。” 龙羽诚并不是在撒谎,只要他愿意,是可以凑到比三千两黄金更多的钱。 因为,九公主的家里是个大金矿,方雨婷的家里也是个富得流油的大财主。 三千两黄金算不了什么。 三万两黄金也不过九牛一毛。 为了这条老命,就吃一次软饭也是可以自我谅解。 龙羽诚本以为紫红双翼会心动,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两个字的回答:“原则。” 他的攻心之术被两个字阻隔的严严实实。 是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没有原则,就没有信誉。 做生意是如此,做杀手也是如此。 没有信誉的杀手,顶多是个流氓无赖,是接不到生意的。 没有信誉的杀手,是会被同行所耻笑的。 龙羽诚并不因此而放弃,他必须再给对方洗洗脑。 “规矩是人定的,规矩也是可以改的嘛。” 这不算是欺骗,是实话。 一个农民只会种田,而不会做点别的,他就会永远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个铁匠只会打造刀具,而不会因潮流而改变,他就会被现实所抛弃。 一个卖豆浆的,如果只会做油条和包子,而不会卖点别食物,他的收入只能一成不变。 第八十五章 刀出啸长空 固守成规是一种迂腐,一成不变是一种愚蠢。 龙羽诚很希望这样子能打动这两个女人。 然而,他得到的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紫红双翼还是说了两个字:“名气”。 名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确确实实是存在。 它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地积攒,不能指望别人所恩赐。 杀手的名气越大,自身价值就越高。 确实,名气似乎比三千两黄金更具有吸引力。 “做个朋友不是很好吗?”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这似乎很有道理,但又总觉得存在某些误区。 龙羽诚这一句话,仿佛被两双冷漠的眼神所吞噬,变得苍白无力。 紫红双翼用一种近乎唾弃的语气问:“是人诚实?还是黄金更值得信赖?” 她俩这种达到极致的绝情固执,不是与生俱来。 单紫艳和单红丽曾经也有一个拥有父爱和母爱的家。 父母是农民,有一两亩田地,过的是半温饱的日子。 农民不奢望大富大贵,只求一日三餐能填饱肚子。 然而,即便是这种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达到。 为了不挨饿,八九岁的两个小女孩就去给地主干活。 对两个小女孩来说,替地主放牛就是她俩的童年。 不管是酷暑,还是冷冬,她俩都得去放牛,得到的报酬就是每一天两餐的饱饭。 单紫艳和单红丽对自己的人生目标不高,她俩只希望这样好好的长大。 长大之后,找个家境好一点的人家嫁了,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直至安享晚年。 这种要求不高,但对单紫艳和单红丽却是一种奢望。 现实太残酷,弥勒佛和救苦救难似乎是眼瞎了,并没有眷顾她们这一家人。 父母染病卧床不起,对两个小女孩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她俩去跪求地主,希望得到怜悯。 “什么?借钱?作梦!” 地主大声咆哮,用一种蔑视的语气说道:“帮我放牛,不是付了工钱了吗?就你们家那破房屋,拿什么来还我的钱?” 两个小女孩被地主赶走,哭哭啼啼回到家。 在几天几夜的煎熬后,父母总算得活,但却落下了病根,不能再干重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上天并没有放过这一家人。 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踹开了她们的家门,什么也不问就杀死了她俩的父母。 单紫艳和单红丽被吓得抱成一团,躲在墙角呜呜的哭。 可哭泣换不来仁慈,强盗手中明晃晃的刀已举了起来。 这时,一个人的出现救了单紫艳和单红丽。 那是她俩的师父。 拜师学艺八栽,单紫艳和单红丽下山血洗地主家满门。 她俩惊骇的发现,杀死自己父母的竟是地主派去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连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都不放过? 为的是那一两亩的田地,为的是这家人没有顶梁柱好欺负。 但单紫艳和单红丽永远是想不明白,也不愿去再想。 她俩渴望新的生活,想跟着师父去行侠仗义。 可是,单紫艳和单红丽错了。 噩梦离她俩越来越近。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个人面兽心的师父夺走了她俩的未来。 痛哭!哀求!挣扎! 换来的是面目狰狞,还有那恶魔般的狂笑。 屈服是为了隐忍,阿谀逢迎是为了等待时机。 单紫艳和单红丽终于艺有所成。 但要杀死师父根本没那么简单。 她俩用最原始的办法,将这个深恶痛绝的师父杀死在床上。 单紫艳和单红丽还是渴望幸福的生活。 她俩有了意中人,初恋的温柔治愈着受伤的心灵。 好景不长,单紫艳和单红丽发现一向温柔的男人背叛了自己。 男人拈花惹草,移情别恋,是妥妥的伪君子。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这两个女人陷入深渊。 单紫艳和单红丽杀死了恋人,还杀死了那些女人。 潘多拉魔盒已然打开。 她俩不再相信任何人,只要谁出得起价钱,除了乞丐外,什么人都可以杀。 之所以不杀乞丐,只因她俩曾经偷过一个路边乞丐的两个馒头。 人和物无法做出比较。 龙羽诚无法回答,他试探一问:“雇主可是佐川四月?” 紫红双翼只是微微的冷笑。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话已至此,已无话可谈。 暖阳依旧,枯树寒鸦。 寒风吹起,卷起漫天的黄叶。 天地间充满凄凉的肃杀之意。 静!静得可怕。 杀气!三股杀气在向四周蔓延。 窒息!令人窒息的氛围在考量彼此的耐心。 一片黄叶在彼此距离的中间被挤碎。 紫红双翼动了。 她俩振动着双翼,张开了钢爪,向着猎物飞速的俯冲而来。 龙羽诚并不害怕,反而更加勇敢。 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女人,而是嗜杀成性的冷血杀手。 他奋勇的迎了上去。 飞影起,刀出啸长空。 红霞紫雾面前生,霍如羿射九日落。 刀挥成浪,寒光射日雪不如。 红霞卷,紫光漫漫连。 刀光盛,霜雪狂吹红紫散。 两影呼呼随西东,左右回旋还自翼,变击为刺随低昂。 刀影闪,侧身捷如飞鸟轻。 杀!为了名气和三千两黄金义无反顾。 杀!为了活命绝不弃垒。 他体会到那种钢爪从身旁忽闪而过的可怕。 她俩也领略到那种惊涛拍岸的狂潮。 交锋在继续,一时间难分胜负。 狂风变成了龙卷风。 红云变成了血幕。 紫霞变成了鬼魅之光。 刹时,卷起了沙石,卷起了枯叶,摧毁了枯树和那几间小房屋,又将那平整的地面硬生生地刮出一个圆坑。 兵器相交的响声。 石头和枯叶的撕碎声。 枯树和屋瓦的断裂声。 龙卷风的呼啸声。 整个连成了一片,令天地为之色变。 一缕红影绕,翅膀和钢爪皆是利器。 一缕紫影缠,头盔和铠甲都是坚不可摧。 龙羽诚知道,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在空中撕杀,自己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狂吸一口真气,奔雷般骤然而起。 只一瞬,那是接近有龙的影象。 怒吼声中猛龙出,刀光电闪踏中原。 今非昔比,‘猛龙踏江’这一招,以宗师级高手的力量挥出。 刀劲更盛,连着那汹涌的海浪声滚滚而下。 盔甲能挡得住刀劲,可身体却承受不了这巨浪的撞击。 紫红双翼惊骇,惊骇得连忙疾退,却又被最后一波浪击而摇摇摆摆再退。 血从她俩的嘴角滋出。 紫红双翼受了伤,但只是轻微的伤而已。 本想去擦拭嘴角的血,惊见猎物抽身飞向客栈的大厅。 她俩大骂:“龙羽诚你哪里逃!就这点本事吗?” 紫红双翼振翅而起,伴随着嗡嗡声中到了客栈外,立刻撞碎木墙进去。 龙羽诚本就在门后等着她们,没想到竟扑了一个空。 他转身就沿着墙边绕走。 紫红双翼想也不想,尾随而追。 所过之处,那翅膀像电锯一般,直将木墙锯断。 只一圈,整个客栈的木墙全被锯断。 龙羽诚又一旋身,向中间交错疾跑。 紫红双翼狠追不放,翅膀又将几根大柱子给锯断。 此时,整个房子嘎吱嘎吱作响,已是摇摇欲坠。 龙羽诚嘴角闪个一丝狡笑,他逆退到窗户边时,左手已多了两把飞刀。 两把飞刀甩手打出,直奔紫红双翼的哽嗓咽喉。 面部和咽喉是这两个人唯一的致命处。 猝不及防,紫红双翼是惊呼一声,旋身而躲。 也就在这时,龙羽诚从窗户窜出。 人一落地就抽身飞起悬停在空中。 左掌抬起时,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到掌中。 一个白色的光球瞬间大得像一个足球。 推掌下击,光球碰到屋顶就迅速的炸开。 “轰隆隆……” 整座客栈立时崩塌下陷。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龙羽诚转身飞掠,只十个起落就已听不到房屋的倒塌声。 人刚落地,凝眉间就感觉杀气弥漫。 不禁暗骂:“佐川四月这王八蛋!竟然发的是悬赏追杀令!哎哟喂!老子可是捅到大马蜂窝了。” “嗖嗖嗖……” 左、前、右三个方向,分别跳出三个人。 在这种空旷处设伏不是很高明。 很显然,他们是看到龙羽诚飞起临空时,才仓促的在此地埋伏。 左边,刀疤三熊是举剑箭步疾刺而来。 右边,边塞三残挥舞着双枪,裹挟着枪影点点飞扑将至。 前方,三人呈倒品字形。 丁海图居中,游上溪和游夏溪一左一右。 第八十六章 你不懂江湖 瞬息间。 第一个判断:不能恋战。 第二个判断:向左和右突围容易被包抄,甚至被拖住,不是明智的选择。 第三个判断:游上溪和游夏溪所站的位置,很明显是和左右两边呈协防之势。 两人跟丁图海组合,又有向左右偷袭之意。 而丁海图所摆出的架势,是硬碰硬的节奏。 不戒狂僧是内外兼修,硬刚自己一招肯定死不了,顶多是受重伤。 这样不划算。 一个闪念,龙羽诚已有了主意。 他一跃而出是挥刀飞砍不戒狂僧。 丁图海一副从容的模样。 他要证明自己这身钢筋铁骨不是浪得虚名的。 曾经的他,十岁就父母双亡。 本以为进了一座寺庙当和尚就能解决温饱。 万万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一会事。 方丈和首座这些地位高的人,不但吃香喝辣,还能拿着银子下山娶妻生子。 有关系和资历老的和尚能天天吃肉喝酒,还不用干什么活路。 而自己呢,扫地工、添油工、挑水工等等这些工作都要做,吃的却是残羹剩饭。 丁图海恨这些不劳而获的人,恨这些道貌岸然的和尚。 一个邪恶的种子深深地种在了丁图海心里。 他偷师学艺,做完繁重的工作,抽出时间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 十五年过后,丁图海终于练成一身好本事。 他不感激任何人,他只感激自己。 因为,这都是自己熬出来的结果。 丁图海挑战了寺庙里的所有和尚,又一把火将寺庙烧得干干净净。 他行走江湖认识了刀疤三熊和边塞三残这些所谓志同道合之人。 让丁图海更加确信,暴力是可以解决一切的。 在他的心里,已没有善与恶,只有贵与贱和富与穷。 继而,丁图海在邪恶这条路上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在他的心里认为,一个龙羽诚算得了什么!自己在切磋中挡得住刀疤三熊的联合一击。 他自信也能挡得住龙羽诚的一刀。 我来了!龙羽诚!绝不相信你比边塞三残联合一击更具有威力。 我来了!龙羽诚! 论身高和块头,我当仁不让。 论一身横练功夫,我自信满满。 我要让你这只猎物乖乖的落入圈套,再瞬间死于刀枪之下。 眼见刀劈来,丁图海大吼一声,瞬间爆发一股力量,将脚下的地蹬踏得是裂如蛛网。 他圆睁怒目,嘴巴紧闭,平举狂魔月牙铲卯足了劲迎上。 丁图海看到了刀刃的锋芒,感觉到了刀劲的汹涌。 但他都不惧怕。 然而,龙羽诚那狡诈的一丝冷笑,仿佛像一根抹了油的鞭子抽在自己身上。 丁图海知道自己错了,但已来不及做出别的选择。 陇南双溪也知道错了,他俩咬牙切齿般的想去弥补漏洞。 刀疤三熊和边塞三残也知道错了,他们叫骂般追刺。 就在刀要落未落的一刹那,龙羽诚是影闪消失在不戒狂僧的眼前。 跟着,他从右边的空隙中是侧掠斜滑而过。 游夏溪攻出的一招虽只是差一尺的距离,但已是望洋兴叹。 游上溪攻出的一招,更是遥不可及。 龙羽诚侧掠时已是单手拿刀,斜滑而过的时候,左手已拿着仅剩的一把普通飞刀。 稳定心神,计算! 速度不变,拿捏中! 猛的一转身,打出一记回首镖。 距离太近,飞刀与空气磨擦的声音根本听不到。 速度太快,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 转过身来的丁图海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就感觉喉咙一阵刺痛。 他张开嘴想喊,又一个字都喊不出。 他想迈步而出,又已力不从心。 血越流越多,感觉到呼吸的困难。 手和脚的不住颤抖,已知道死神降临。 帮帮我! 丁图海用一种奢求的眼神看着来到近前的这些朋友。 冷漠! 除了冷漠,就是无视。 对于刀疤三熊而言,眼前将死的这个人,只是合作伙伴。 在他们心里,朋友和兄弟只是个笑话。 刀疤三熊这种无情、无义、不讲道理的性格是从小养成的。 他们小的时候,生活在一个殷实的家庭。 父亲对他们溺爱有加。 他们要钱,想要多少父亲就给多少。 他们在外面偷了东西被人打,父亲带着一帮人去找回面子。 碰到打不过的,父亲就请名师教他们习武。 直到有一天,家里一贫如洗的时候。 他们就恨自己的父亲,恨他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也恨自己的师父,恨师父拿走了他们的钱。 他们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又杀死了自己的师父,再把罪责推在已不会开口的师父身上。 他们做得天衣无缝,因为父亲是被刀砍死的,他们脸上和额头上的伤也是因刀所赐。 他们杀死师父,只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 很快钱又花完了,刀疤三熊加入了响马的队伍。 在得到大当家的赏识后,刀疤三熊更是嗜杀成性。 队伍里的人惧怕他们,又愿意依附他们。 因为,刀疤三熊能带给他们更多的不义之财。 刀疤三熊并不满足于此。 论实力和能力,大当家一样都不行。 凭什么你指手画脚? 凭什么你拿得更多? 凭什么你高高在上? 一种贪婪的欲望在这三个人的心中产生。 刀疤三熊架空了大当家的一切。 大当家为了苟活,就只能像条狗一样跟着。 一条狗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看得就心烦。 一个满天星星的夜晚,刀疤三熊望着天空,对这个曾经提携过他们的大当家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为什么呢? 大当家惊讶不已。 难道像条狗一样活着都不可以吗? 刀疤三熊没有回答他,也不愿再看这个人多一眼。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一种从心里深处产生的恐惧蔓延到大当家的全身。 他全身都在颤抖,全身都感觉冷,冷汗滴滴答答从额头渗出掉落在地上。 扑通一下,大当家跪地嘭嘭嘭磕头,他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只是为了能活着。 然而,他这种最基本的要求,换来的竟是一个两百斤重的大铁锤。 死一个丁图海不算什么。 边塞三残祖祖辈辈都是干响马的。 环境造就一个人。 家庭熏陶一个人。 父母的言行举止影响一个人。 小时候的边塞三残,听到的都是粗话、匪话和抢劫杀人的故事。 小时候的边塞三残,看到的都是一言不和就干架的场景。 所以,他们打心里认为,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事。 长大后的边塞三残,跟着父亲去抢劫杀人,杀的第一个人竟然没有害怕,反而是有一种喜悦。 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伤天害理的事。 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犯法的事。 以至于他们知道以后,也就无所谓了。 他们也受到过侠义之士的惩戒,边塞三残的由来也正因如此。 但恶习已根深蒂固,边塞三残更认定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他们拜师学艺,出师以后,更变本加厉的干起原来的买卖。 死一个丁图海与我俩有什么关系。 陇南双溪不在乎。 两人曾经干过小偷,但偷术并不高明,经历过几次惨痛的教训后,他俩放弃了这门职业。 身上没点把式是很吃亏的。 陇南双溪拜了一个教把式的师父,学了几年出师。 他俩就替人做打手或护院,可这一点点薪资根本不够日常挥霍,他俩就去做押镖的镖师。 做镖师的薪资确实是多了,但付出的和得到的总感觉不成正比。 看着一箱箱的镖银,打心底里有一种据为己有的想法。 两人开始商量和谋划。 在一处荒山野岭,陇南双溪大开杀戒,抢走了所有的镖银。 有了大量的金银,游上溪和游夏溪吃喝嫖赌大肆挥霍。 不是从正途得来的财富,是不会懂得珍惜和节俭的。 这些金银很快被两人挥霍一空。 尝到了甜头的陇南双溪,义无反顾的干起了响马的买卖。 丁图海!你不懂江湖! 在江湖上混,要给自己保留一份隐私,对别人要多留一个心眼。 死就死了!不必依依不舍! 看着倒下的不戒狂僧,这些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只皱了皱眉。 然后……然后就没了然后。 第八十七章 高看一个人 龙羽诚并不知道这些人的过往。 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龙羽诚的速度很快,自我感觉差那么一丢丢,就能赶得上直升飞机的速度。 ‘差一丢丢’这种很模糊的评价标准,深得一些老师傅的喜爱。 学徒满三年,师傅评价徒弟的水平“差一丢丢”。 学徒又满三年后,师傅还是评价徒弟的水平“差一点点”。 究竟这‘差一丢丢’和‘差一点点’是多少? 可以说是差两根手指的距离。 也可以说是差用力扔出一块砖头的距离。 闭上眼反复琢磨,还能大胆的说是差十万八千里。 师傅永远不会告诉徒弟真相。 直到师傅老了,干不动了,才会对徒弟说:“你的本事到家了,可以去独挡一面了。” 然后呢! 徒弟也收徒弟,他也无师自通的将这招运用得炉火纯青。 所以,曾经是打工仔的龙羽诚,他过早的掌握了这个窍门。 在认为非常安全的时候,他才停下来休息。 看了看四周,发觉是很荒凉的地方。 正想坐下的时候,他吃惊的看见不远的地上有一锭五两的银子。 “咦~?是谁掉的?” 很感兴趣!(这里包括很多很多人都会是这种想法。) 又很担心。 倒不是担心忘记了“拾金不昧”这个成语,而是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杀手的鬼计层出不穷,每一个意外惊喜,都有可能是隐藏的陷阱。 龙羽诚盯着那锭银子看了很久,耳朵又一直在倾听四周地动静。 有风吹树叶的哗啦啦声。 有昆虫爬土的叽叽咕咕声。 就是没有异样的动静声。 确定很安全,但还是不放心。 他围着这锭银子转了三圈后,才慢慢的走过去捡了起来,并放进了百宝囊中。 两个字――开心。 荒山野岭没有道路,那个“路不拾遗”的成语装作记不起来。 还是两个字——我的。 判断走了的路程,应该也差不多了。 正好自己现在是往南走去京城,那就顺着方向走。 走了约五十步,龙羽诚又看见一锭五两的银子在地上。 “哟呵!运气不错嘛!” 他如斯照搬的做了一番试探后,才把银子捡起来,也放进了百宝囊中。 三个字――很开心。 继续向前走,行有三百多步的时候,龙羽诚就看见前方有一座破庙。 这座破庙并不是那种殿宇临立的宏伟建筑,它只是两间小房、一间大房和一个小小的院子所组成。 若是不看院墙上那个字,绝不会有人认为它是一座庙。 当然,龙羽诚是不会对破庙感兴趣,他只对破庙门前地上的一样东西感兴趣。 这个东西的轮廓很熟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光。 没记错的话,就刚刚还捡了两个。 过去看看!反正也走到这里了。 只要本人愿意,可以找出任何理由为自己服务。 龙羽诚走到庙门前,很不意外,地上的是一锭五两的银子。 “嗯~?不会是像捕鸟那般引我掉进陷阱?” 破烂的庙门是虚掩着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龙羽诚两指摸着下巴有些犹豫不决。 他迈出了一步,就停下盯着庙门看。 没有动静。 他又迈出一步,就又停下,还是盯着庙门看。 还是没有动静。 他连迈五六步才停下,侧耳倾听。 庙里没有任何响动。 他连迈十几步并迅速的捡起银子,眼睛立刻盯着庙门。 发现没有任何声响后,龙羽诚这才把银子放进了百宝囊中。 四个字――非常开心。 还会不会有呢? 这是所有捡到钱的人绕不开的想法。 龙羽诚往左走两步,想找缝隙向门里瞄。 缝隙太小,看不清里面。 他转而往右走四步,从这个方向往里看就清楚多了。 他向前走了三步,并不挨近门,就隔着这样的距离往里探视。 果然!庙里的地上有东西。 不是白色的,而是金黄色的。 估摸着应该是二十两的金锭。 龙羽诚摇摇头,微微一笑。 他向前又走了两步,伸出手轻轻的将一扇门推开一点点,也就容得下一个头伸进去的宽度。 “庙里有人吗?” 龙羽诚这是明知故问,目的就是要麻痹里面藏着的人。 庙里很安静,没有人的回答声。 “里面有人吗?我要进去啦!” 龙羽诚嘴里说要进去,可两条腿根本就没动,倒是手摸出了绳镖。 一手抓绳子的尾端,一手抓着柳叶飞刀的绳头轻轻地甩动。 掌握好力度,掌握好准头。 猛的将柳叶飞刀甩出。 嗖!的一下。 又是“叮”的一声。 柳叶飞刀准确无误的钉进了金锭里。 龙羽诚立刻将绳子抖了抖,金锭被绳子卷住。 跟着,龙羽诚迅速的将绳子往回抽,探手一抄,拿下金锭就逆退五步。 把金锭和绳镖放进百宝囊中后,里面竟然还没有动静。 龙羽诚暗道:“不会!这么沉得住气?” 心说:“爱出不出来,老子可没心思在这里待。” 他刚转身,就听到背后暗器飞来的声音。 龙羽诚旋闪躲开,就见五枚梅花镖整齐排列的钉在刚才自己所站的地上。 刚一转身,又是五枚梅花镖迎面打来。 龙羽诚随即侧闪躲过四枚梅花镖,同时伸出两指接着了一枚梅花镖。 甩手间,他又将梅花镖打了回去。 院墙上的忍者见梅花镖飞来,拔出忍刀挥击挡开。 但见此人不高不矮,样子偏瘦,穿着一身白色的忍服,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此人是谁呢?” 龙羽诚只一琢磨,就想起杀手排行榜第二十位的一个人。 他盯着此人就问:“你是麻生真武?” 岂料此人说一句“你知道得太多了”,就飞也似的挥刀劈来。 只见忍刀挥起时,刀身似乎冒有蓝光。 忍刀挥出时,竟然有火星在跳动。 火炎秘术! 这种招术很诡异,即使不被刀劈中,只要被火星碰到衣服就会立刻爆燃。 眼见忍刀带着越燃越盛的火焰劈来,吃惊的龙羽诚是抽身倒翻而退。 麻生真武一刀劈空,刀身爆燃一团火焰后,就熄灭得一干二净。 龙羽诚很镇定,他笑嘻嘻的调侃:“街头卖艺的小把式,有本事再来一次看看?” 这是对黑鹰国武术家的侮辱! 这是对黑鹰国武学的无视! 然而,刀柄里要装火药之类的东西就只能用一次。 麻生真武很生气,眼睛都快冒火苗子。 “扣手!” 龙羽诚听得出这是‘可恶’的意思,他笑道:“那又怎样?” 就见麻生真武将忍刀竖起,两脚蹬了蹬地,嘴里念念有词。 一下子,一个麻生真武幻变成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幻术!有点意思!” 龙羽诚说着话,上品雁翎刀就已拔出。 他也不等对方出招,疾步欺近,挥刀就劈向左边这个麻生真武。 “当!”的一声。 中间和右边的两个假像立刻消失,而真的麻生真武却被刀劲震得倒飞出去。 稳了稳心神的麻生真武怒目而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龙羽诚叹气道:“大太阳天的玩这种鬼把戏,笨蛋!影子出卖了你,懂吗?” 听得此话,麻生真武大恼,张嘴就骂:“气可肖!” 哎呀?打架就打架,竟敢骂我“混蛋”? 龙羽诚扯开嗓门回骂:“你全家都气可肖!” 这一下可真气着人家了,麻生真武哇哇怪叫,他挥出一片刀影就向龙羽诚袭来。 密叶疾斩! 这一招就是突出快和密集,让对方眼花缭乱的时候,突然来一刀突刺。 然而,这一招也有弱点,那就是刀劲一般般,杀伤力很小,只要实力不是很弱的高手都能破解。 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让其完全的挥舞近身。 龙羽诚一声冷笑,连想都没想,挥刀就是一式‘幻龙三开斩’。 这三刀砍出,可不是三道刀劲那么简单,里边裹挟着的是三股水龙呼啸般的声音。 但听得叮叮当当一阵炸响,刀光中的麻生真武是惊骇不已。 在他的杀手生涯中,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在他的杀手生涯中,哪怕跟自己实力对等的猎物,也能易如反掌的两招击杀。 然而,眼前这一个猎物实力太强,智商太高,都超出了在想像的范围之内。 更可恨的是,这个猎物不但手底下功夫了得,而且嘴上功夫也是不吃亏的主。 他恨那个给自己错误信息的人。 可是,此时恨谁都没有用了。 麻生真武咬紧牙关运足内力想硬挡回去,猛觉一股浪击的气流撞在胸口上。 他顿觉得难受无法抗拒,闷哼一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嘭!”的一下,麻生真武撞在庙墙上就是嗷唠一声怪叫。 “自由咿!” 龙羽诚听见对方说‘好厉害’,他毫不客气的回道:“谢谢夸奖!” 跟着他轻轻的一问:“疼吗?” 麻生真武闭上嘴不与理睬。 “带胶布?” 龙羽诚以为他对天朝语言懂得不是太多,遂用黑鹰国的语言问他“不要紧”。 麻生真武仍旧闭着嘴,只是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哦妈一哟挖一!” 龙羽诚这一句说的是“你太弱了”,立刻激怒了对方。 麻生真武圆睁怒目,牙齿咯吱咯吱打一阵子架后,才气哼哼的说:“龙羽诚!不准你小看我们黑鹰国的武学!” “哎呀?你天朝语言说得蛮溜的!早说嘛!害得老子跟你叽哩呱啦说话。” 龙羽诚埋怨一句后,又有模有样的垫起脚尖说道:“这总算高看你们了!” 第八十八章 龙的传人 肢体地戏耍,结合语言地调侃,更能表达出对某些人地蔑视。 麻生真武的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他大吼:“龙羽诚!有本事你别走,给我等着!” 他话说完,摸出一样东西往地上一扔,地上立刻爆出一团白烟。 白烟未散,人已消失不见。 这种人就是贱骨头,你对他好,他就会憋着坏心眼想吃人。 你对他不好,他又会说你看不起他。 只有彻彻底底的将他打怕了,他才会老老实实的认怂。 所以,龙羽诚并没有离开。 片刻之后,原来的位置又爆出一团白烟,麻生真武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衣服,两手各拿短刀,头上戴着绑有利刃的头盔,两条腿也各绑有利器。 看见这身装扮,龙羽诚呵呵一问:“哟呵!你这是要打算来锯齿杀吗?” 麻生真武不与回答,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时,整个人就开始旋转起来。 就见,他的人越转越急,越转越快,竟将地上的沙石和草都吸了进去。 顷刻间,麻生真武的人看不见了,只看见一团像陀螺状的物体,带着旋风和刀光淋淋越转越大。 猛然间,这个旋转的物体就向龙羽诚飞速地转动而来。 这个旋转的物体所过之处,皆是泥土翻飞,野草遭罪。 “还真他奶奶的是旋风锯齿杀呀!” 龙羽诚惊呼一声,是疾步而退。 他退得快,旋转的物体追得也快。 他向左闪,旋转的物体尾随而追。 他向右躲,旋转的物体又能转向追之。 龙羽诚知道,这一招杀技是攻守兼备,确实不好对付。 怎么办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龙羽诚心中一动,已有了主意。 他收起了上品雁翎刀,在闪转腾挪中瞧准时机,一个箭步向左移。 旋转的物体见罢,立刻是呼啸的飞旋追来。 也就这一刹那,龙羽诚诡异般的反向旋身到了旋转物件的侧背后。 他毫不犹豫的双手挥出十几掌,掌风一次次的帮着旋转的物体,以顺时针的方向转动。 旋转物件本身的转速,加上掌风地推波助澜。 好家伙!转得那个快啊!无法用言语去描述。 只几眨眼的工夫,旋转物件就矮了半截。 风散尽。 沙石和野草也归于尘土。 那半截身体露在土外的麻生真武,像只瘟头鸡一般不停的在呕吐。 此刻,要是一刀砍下去,这个半截入土的人,就很容易被埋成一个小土堆。 但龙羽诚没有这样做。 作为龙的传人,必须是俯视众豺狼和无耻之徒。 那样子才能证明,大天朝是神圣不可侵犯地。 龙羽诚笑嘻嘻的问:“都西大?” 他之所以用叽哩呱啦的语言问“怎么啦”,就是为了取笑对方。 呕吐完的麻生真武听得对方问话,不由得哇哇怪叫几声。 跟着,他摸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圆球,往下一扔,地上立时冒出一团白烟。 耳边转来恨恨的声音:“龙羽诚!你给我等着!” 龙羽诚听后,立刻哈哈哈大笑道:“喂!小麻绳!可别穿绿衣服出来!” 没想到,麻生真武似乎是要跟龙羽诚怄气。 一团白烟爆起后,一个全身绿油油的忍者出现在眼前。 就这身崭新的绿装,绿得滑稽,绿得家里出了大事一般。 但龙羽诚不敢笑,因为绿衣服上冒着青幽幽的绿气。 而且,那把忍刀也变成泛着青光的绿色。 这是一个全身都染满剧毒的杀手。 “龙羽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落,麻生真武身上的青幽绿气更盛。 他双手平直握刀,厉芒闪动间,人带着刀是箭步疾刺而来。 毒行追风刺! 很无耻的杀招。 很阴毒的杀技。 要么对手死于刀下。 要么对手死于毒中。 要么就同归于尽。 在敌我相搏的情况下,这种流氓无赖的行为,有它的可取之处。 面对这招歹毒的杀技,龙羽诚不敢怠慢。 他拔出上品雁翎刀,就是快速掠步侧击对方的刀刃处,跟着向后逆退。 麻生真武一招落空,身形一摆,挥刀就是一招‘袈裟斩’。 其力之猛,能开山裂石。 其势之快,快如毒蛇吐信。 龙羽诚知道,硬刚这一招自己肯定会被毒烟熏到。 侧击这迅猛的一招,其效果又甚微。 咄咄逼人不可饶恕啊! 龙羽诚逆退中是鹰飞长空起。 麻生真武惊见对方飞起,立时是目露兴奋之色。 他猛提一口真气,爆出一股气流,将那青幽之气激发的更厚,以至于将整个人团团包裹住。 蹬地雷动声中,麻生真武裹挟着这股青幽之气,像一个锥形之物冲天飞刺。 此刻,他是亢奋中充满必胜之心。 下一秒,他的心又是纠结中带着恐惧。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刀影往下落。 他也看到了一股刀劲势如破竹般袭下来。 他也感觉到汹涌洪流的奔腾声。 这股洪流仿佛是从九天而降,磅礴声中竟向周围漫开。 以至于,将这团青影完全覆盖在当中。 麻生真武能理解到宗师级高手的实力。 但他理解不了‘猛龙踏江’这一招的威猛霸气。 死是可怕的。 恐惧并不代表畏缩。 以自杀式谋取胜利的阴影,在麻生真武的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 他要以卵击石。 他闭上了双眼,叫嚷着义无反顾的扎进了激流当中。 两股力量瞬间相撞,暴发出阵阵轰鸣声。 在滚滚洪流面前,那团青影是那么的渺小。 就好像被一个巨大无比的巴掌,瞬间被拍在了地上。 轰鸣止。 风云散。 龙羽诚缓缓的飘落。 但见,残碎的庙墙中有一个巨大的坑。 坑中的人艰难的爬了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麻生真武已变成一副乞丐模样,他吐出一口黑血,又吐噜了一声:“无露西!” 是的,他不但中毒,而且受了很重的内伤,他说“很难受”是毋庸置疑的。 麻生真武拿出了熟悉的东西扔在了地上,一团白烟爆起时,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龙……羽……诚!我……我要杀了你!” 龙羽诚摇摇头,叹气道:“何必呢!” 良久后,一团白烟冒起,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身全红的忍者。 麻生真武手中没有刀,反而是套上了红手套。 他的脸惨白无血色,嘴唇却黑得发紫。 只有那双眼睛像似要喷出火焰。 龙羽诚淡定的问:“怎么?改用引火术?可别引火烧身哟!” 麻生真武已没有心情说话,他两脚一蹬地,往地上撒了四个奇怪的东西后,立刻两手掐诀,张嘴念念有词。 一下子,地上四个奇怪的东西抖动不止。 一瞬间,四个奇怪的东西炸开变成四团熊熊火球。 随着麻生真武手一挥,四团火球飘了起来。 他再伸手向前一指,四团火球诡异般向龙羽诚飞来。 胸有成竹的龙羽诚是展开轻功就向庙后跑。 四团火球在人为的操控下,是呼啸着尾随而追。 很快,龙羽诚就从另一边绕了回来。 很快,麻生真武就大惊失色。 很快,龙羽诚就到了近前,并举起了刀。 很快,麻生真武感觉头部被敲了一下。 他没有死,因为对方把他当猴耍了。 怨恨!妒忌!像两个恶魔占据了麻生真武的身躯。 他狂念咒语,将那四团火球融合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他双手奋力的向前推,巨大的火球冒着熊熊的火光向龙羽诚飞来。 龙羽诚不想再玩了,他双手抓刀,像打棒球般将火球全垒击了回去。 刹那间,巨大的火球将麻生真武完全的吞没。 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 白烟冒起时,传来的还是痛彻心扉地惨叫。 庙里冒起了浓烟,惨叫声还是连绵不断。 庙里燃起了大火,惨叫声越来越弱。 “何苦呢?我不杀你,你自燃……” 喃喃声中,龙羽诚踱步离开。 第八十九章 明天的你一定会更幸福 孤村落日残霞, 轻烟老树寒鸦。 一点飞鸿影下, 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白朴这首《天净沙秋》衬得上此处绚丽的秋景。 一处村庄,炊烟袅袅似乎奔向晚霞。 远看是安静,其实却是充实和忙碌。 龙羽诚迈步而往。 眼前一户人家。 轻轻的敲门,耐心地等待。 院门打开,朴实的老人询问陌生人来意。 当得知是想叨扰一顿和借宿一晚的赶路人时,老人家很委婉的拒绝了。 龙羽诚长得并不像坏人,确切的说,还有点帅。 但人不吓人,刀却吓人。 不能怪老人不通人情,老实人一般都害怕拿着真家伙的陌生人。 吃了一个闭门羹,龙羽诚也不觉得尴尬,脸皮厚点也是有好处。 这家不行,就再换一家看看。 总能找到一家又好客又胆大的人家。 此时,一个姑娘挑着两捆柴往村里走。 一条马尾辫子透着可爱。 一双眼睛含着水灵。 一张小嘴蕴藏着笑意。 一张圆脸黑中泛着红润。 一双手展现出精干。 一身碎花布衣,朴素又得体。 她的身材一般,比西施有不足,赛村花却不为过。 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姑娘发现有陌生男人盯着她看。 她被吓得不轻,脚底打滑直接摔倒在地上。 看她眉头紧皱,牙根紧咬,双手摸着左脚关节处,一定是扭伤了。 乐于助人是每一个有爱心的人的优良品德。 龙羽诚赶了过去,挑起了柴禾,搀扶着姑娘往家里走。 姑娘低着头,连句“谢谢”也不说。 这也怪不得人家,谁叫你一个大男人盯着姑娘看,不骂几句就是阿弥陀佛了。 姑娘偷偷瞄了一眼这个搀扶着自己的男人。 他比自己高出一头,很匹配的身高。 他的手扶着自己的肩膀,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姑娘感觉太白金星在系红绳,而龙羽诚却感觉不到丘比特之箭射过来。 姑娘又偷偷的瞄了一眼这个搀扶着她的男人。 他长得英俊潇洒,又不凡男子汉气概,比村里那些汉子强得多。 她露出了甜甜的笑意,心里又慌如乱麻。 他结婚了吗? 他相得中我吗? 姑娘带着这些思绪一直回到家。 说明了情况,姑娘家里父母和爷爷奶奶很是感谢。 借此机会,龙羽诚方得饱餐一顿和借宿一晚。 晚上睡觉的时候,传来了姑娘的哭哭啼啼声和家大人的劝慰声。 姑娘很执拗,说什么“肌肤之亲不能再嫁别人”之类的话。 大人们也很中意这个‘女婿’,为了明天在唇枪舌战中打个漂亮仗,他们立刻就开始商讨明天留人的对策。 龙羽诚慌了! 这是‘讹人’的最高境界呀! 自己可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 即使有,万一人家把七大姑八大姨拉来助阵,就算诸葛孔明在世,恐怕也一样束手无策。 他想过去作出解释,又怕姑娘伤心难过。 更害怕是,那些家大人要是跟自己讲起理来,估计自己一样都不占得好。 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龙羽诚把房门栓死,才忐忑不安的躺到床上。 他想起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初恋。 自我感觉是初恋。 一没牵过手,二没约过会,三没写过情书。 这说到底,仅仅算暗恋。 他想起了昔日关怀备至的老师。 老师现在怎么样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看望过他们,估计头发又白了许多。 他也想起了年迈的父母。 以前总是讨厌父母唠唠叨叨的批评,长大后,才发现,父母对子女的爱,才是真正的爱……。 天还没亮,龙羽诚就从窗户溜出偷偷的离开。 离开时,他在床上留下一锭金子。 又在墙上写下: 我走了, 偶然相遇,悄悄离开。 我走了, 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我走了, 过了今天,明天的你一定会更幸福。 ――一个过客的留言。 也许是做错了事,惩罚来得好快。 龙羽诚摘了一户人家的果来吃,被三条大黄狗紧撵不放。 他装作蹲下捡石头。 可气!狗多势众,竟有恃无恐。 他大声恐吓,犬吠之声压人一头。 别无选择,跑! 谁叫自己不经户主允许,就摘人家的果子吃。 跑! 宗师级的高手是绝对跑得过三条大黄狗的。 自信懂得十种狗肉地烹饪方法,作贼心虚的龙羽诚一样都不敢去实施。 俗话说,把人撵出三条街。 这三条大黄狗竟将人撵到另一个村才善罢甘休。 刚走出这个村庄,就见一个姑娘挑着水从田基往回走。 龙羽诚直望前方继续赶路。 就听“哎哟”一声,姑娘脚踩空,连人带桶都摔到了田里。 她似乎也扭到脚。 龙羽诚还是目视前方继续赶路。 “喂!帮一下忙!” 四周除了自己没其他人,龙羽诚知道这是在喊他。 不能帮,因为害怕重蹈覆辙。 不能帮,因为担心会受到惩罚。 他脚步加快,装作没听见一般继续赶路。 耳边传来姑娘骂声:“什么人呀!又不吃了你,一点小忙都不帮。 怪不得大人们都说,长得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姑娘的嘴好厉害,把天下所有的帅哥都骂了。 龙羽诚不敢停下为长得帅的好男人争道理。 他只能哭笑不得赶自己的路。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可以到岔路口了。 此时,一个老伯推着一辆独轮车迎面而来。 得提防,杀手都善于伪装自己。 说不准那辆独轮车就是杀人的武器。 交错而过时,老伯停住,龙羽诚没有停下脚步。 “喂!小兄弟!你这是打哪去?” 别人主动搭话,且又没有恶意,不回答就很不礼貌。 “老伯,我去一趟京城。” 老伯上下打量一会龙羽诚,似乎还琢磨一下子,这才说:“你别走小路,走大路安全。” 龙羽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看见老伯是从小路出来的,他竟然说小路不安全。 看老伯的表情和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得问个明白才行。 “为什么走小路不安全?” 老伯向山里的小路瞄了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说:“你有所不知,山里有一伙土匪。” 听得此话,龙羽诚一瞥眼,恼道:“一大把年纪了还骗人?你怎么又不被抢?” 老伯一扬眉,一挺胸,煞是傲娇的说:“你比我穷吗?” 龙羽诚怔住了。 说自己穷,竟然还有人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偷偷自问:“难道我这身打扮还不够穷吗?……” 老伯不再理会正在发呆的龙羽诚,他推着独轮车就走。 走出好几步,他嘴里又叨叨的来一句:“记得啊!别走小路。” 这是个热心肠的老伯,不是什么大威天龙。 老伯的话一定要听。 贱骨头的龙羽诚一定要走小路。 遇见土匪,总比遇见杀手强。 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老伯果然没有骗人,果然是有土匪。 是八个土匪。 这八个土匪很特别,人瘦得拿着刀都像很吃力。 他们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像似从没吃过饱饭。 最让人奇怪的是,这八个土匪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目测比乞丐强不到哪去。 土匪混到这种境地,估计也是绿林道上的一朵奇葩了。 没有任何悬念,八个土匪被反抢。 问题是抢什么呢? 龙羽诚还没开口说话,八个土匪一个个跪地磕头央求:“好汉!你行行好,家里父母、爷爷奶奶和妻儿都等着吃饭,赏点!” 龙羽诚愣傻了良久,才开口问这八个土匪。 听了土匪的一番述说,才明白他们抢劫有三大原则: 第一,是不抢老弱病残和穷苦百姓。 第二,是只抢钱财,不伤人命。 第三,是只抢三成钱财,不兜底全要。 这是一伙原则性非常强的土匪,也难怪混得如此惨兮兮。 龙羽诚也是脑子进水,便问:“你们为什么不去官道上抢呢?” 土匪们听了后是一脸的窘态,吱吱唔唔好一阵子方才把实情说出。 原来土匪们把式太过稀松平常,加上又怕死,在官道上碰见大宗的买卖根本就不敢抢。 就前天,他们在官道上看到会友镖局押的一趟镖,满满当当都是箱子,由五辆马车托着。 可是,看到一大帮趟子手都身背利刃,还有那几个镖师和总镖头风云芳,个个都是威风凛凛,他们是蹲在树林里一动都不敢动。 更让他们羡慕的是,土匪们看到一个乞丐和两个女人把镖车干净利落的给抢了。 能将风云芳这些人打晕轻而易举的把镖车抢走,这三个人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乞丐会是何方高人?龙羽诚没有印象。 一个穿黄衣服和一个穿青衣服的女人会是谁? 龙羽诚也没有印象。 第九十章 乞丐大聚会 这件事没有激起龙羽诚地兴趣,因为他不想在路途中再生事端。 准确的说,他暂时失去了强烈的好奇心。 此时,急需处理好眼前这八个土匪。 杀了他们?人家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三大原则又很让人感动。 算了!谁都是有穷过的时候。 怎么也得帮帮人家谋条活路。 那就意思意思得了。 临走时,龙羽诚心甘情愿的被这八个土匪‘抢’去两张银票。 但他在赶路的时候,心里一直纳闷:“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财,怎么都不是花在自己身上呢?” 很是无奈,看来有些钱财是不能归为己有的。 也很是庆幸,破财免灾,过了岔路口都没有遇到杀手的埋伏。 龙羽诚一路慢慢溜达着走。 现在的他已是不急着赶路。 反正七天赶到京城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到时候,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只要不是让脑袋搬家就行。 然而,走路不像坐车,走个把时辰的路,肚子就饿得闹意见。 到了一个小镇。 镇子很一般,只看见有一座是两层楼的房子。 街道有点脏乱,几处屋墙上都留有一道道水印。 这种事情龙羽诚自己好像也做过,所以,“随地大小便,没有公德心”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原因,赶集的人不是很多。 刚进镇子,就看见一个老乞丐和两个小乞丐跪着躲在避风的墙角在乞讨。 见到龙羽诚走近,大小乞丐立刻唱了起来:“祝你福寿如东海,年年都发大财,岁岁都平安……。” 这首歌很耳熟,在原来的世界时常能听到。 只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人们不会为歌所感动,反而是对乞讨的人进行审视和猜疑。 这里的乞丐应该还不至于坑蒙拐骗。 歌唱完,大小乞丐表情陡换,可怜兮兮的磕头央求:“大爷,行行好,赏点!” 龙羽诚被这首歌给感动到了,内心一热,就拿出一锭五两银。 考虑到万一的问题,他隔着几步的距离将银子抛进那个老乞丐的碗里。 大小乞丐看见这锭银子,立时是磕头千恩万谢,目送着好心人走远后,竟一溜烟从小巷子离开。 龙羽诚的心情不算很好,因为自己又少了五两银子。 龙羽诚的心情也不算很坏,因为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他现在急需去填饱肚子。 饭庄就在眼前,是两层楼的饭庄。 当然,他也看到了两个衣服破烂和满脸油污的乞丐。 “今天难道是乞丐大聚会?” 就这一琢磨,两个乞丐就唱起了方才那首令人感动的歌。 声音很甜美,这两个乞丐竟然是女的。 歌声没有打动龙羽诚,反而是那两行眼泪感动了他。 两个女乞丐太可怜了! 行小善,方能积大德。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龙羽诚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寻思一下,又忍痛再拿出一锭五两银子。 还是考虑到万一的问题,他将银子抛进了两个女乞丐的碗里。 两个女乞丐拿着银子是破涕为笑,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 两锭银子送出,龙羽诚也很难受。 他没有心情再进饭庄。 恰好,街对过不远有一家包子铺,他走了过去,心里想的是:“买几个肉包子,一边赶路一边吃,这样就不耽误行程。” 待龙羽诚将到包子铺时,两个女乞丐的双眼立刻闪出灵动和调皮的光芒。 她俩相视微微一笑间,竟是动如脱兔般迅速进了饭庄。 这种速度不应该是普通乞丐所能做到的。 这种敏捷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比的。 可惜龙羽诚没有看到,他的心思全在肉包子上。 付了钱,手捧着用纸裹着的三个包子,转身正要走。 就见从几个巷子里跑出二十几个乞丐冲了过来。 包子铺一下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生怕包子被抢,叫嚷着撵这些乞丐。 乞丐们像似没听见一般,一个个的眼睛望着龙羽诚。 龙羽诚傻眼了。 他心道:“难道这些乞丐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是个乐善好施的人?” 很快,他就明白其中原由,一定是方才那几个‘乞丐’去相互转告同行的原因。 龙羽诚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生不起气来。 看着这些乞丐一个个饿得病怏怏的样子,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一走了之。 龙羽诚拿出两粒碎银,扔给了老板,并说:“你的包子我全买了,他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老板一辈子都没有今天这么开心过。 他就算卖十天的包子,也卖不出二两银子来。 现在一下子挣二两银子,老板是赶紧把一屉一屉的包子摆在桌面,并招呼着这些乞丐过来吃。 老板太过精明,他不愿把余钱找回给人家,所以,就尽量的让乞丐们多吃,吃得越多越好。 龙羽诚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了。 他现在不但要防着杀手,而且还担心会再来一大帮乞丐。 人再蠢,总不能蠢到连自己的老本都送人。 龙羽诚不再看老板忙碌的样子。 他也不再看乞丐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模样。 他吃着肉包子,扭头就朝着镇外走。 饭庄二楼。 两扇窗户被两只白玉般的纤手轻轻推开。 两个女人抿着嘴探出半个头,笑吟吟的扭头探视向镇外走的龙羽诚。 这两个女人就是方才的那两个女乞丐。 此刻的她俩,头发干净整齐,鬓发斜插碧玉凤簪。 脸色晶莹,有顽皮的神气。 修长的眉毛下目光流动,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说话。 这是两个活脱脱容貌秀丽之极的大美女。 一个穿着黄颜色衣衫的美女在左边。 一个穿着青颜色衣衫的美女在右边。 在她俩身后站着方才乞讨的那个老乞丐。 只见他一身穿着不变,但两眼炯炯有神,太阳穴鼓鼓,根本不是病怏怏的乞丐。 良久,龙羽诚的身影变得模糊后,两个美女相视一笑,缩回了头,转回了身。 “阿姐,他发现我们了吗?”穿黄衣衫的美女轻轻一问。 “凭咱俩的易容之术,他不可能看出端倪,”穿青衣衫的美女一脸自负的答道。 穿黄衣衫的美女撇撇嘴:“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真不要脸!” “人家还自称一束梨花压海棠,玉面小白龙呢!都不知道害臊!”穿青衣衫的美女也是嘻嘻地笑道。 想起方才一番表演,竟骗过了一个高手的眼睛,两个美女甚是得意,相继掩嘴咯咯咯乐个不停。 见两个美女笑得开心,老乞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全大哥你笑什么?”穿黄颜色衣衫的美女问。 “你笑我就笑。” 老乞丐这种顺杆子爬的回答,直引得穿黄颜色衣衫的美女吃吃的白了他一眼。 “全大哥,你看这个人靠不靠谱?” 穿着青颜色衣衫的美女虽是随口一问,但表情却很认真。 她口中的全大哥,原名叫全开福,之后又自己改叫全开一。 之所以改叫全开一,只是想铭记一段惨痛的往事。 曾经的全开一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 父亲一直希望儿子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 刚开始,全开一也很认真读书,成绩还算不错。 但自从认识几个同姓的哥哥后,他的心思就放在了掷骰子和推牌九的玩意上。 先是小打小闹,全开一赢多,输得少。 尝到甜头的全开一很兴奋,也很愿意跟哥哥们一起玩。 过一段时间,筹码加大了一点点,全开一输赢参半。 不输不赢,更吊起了全开一的兴致,他研究掷骰子和推牌九比读书写字更用功。 慢慢的,筹码越加越大,全开一的‘手气’越来越小,几乎是没赢过。 他再也掷不出相同的点数。 当然,哥哥们总是会劝慰他“明天你的手气一定好”。 全开一也着了魔,相信自己一定会时来运转。 问父亲要不来银子,他就偷家里值钱的东西去典当。 被父亲发现后,被打骂教训一顿,他转天又重操旧业。 一个富裕的家,不多久就变得积蓄皆无。 父亲很愤怒,他不想因为一个不孝之子而毁掉一个家。 父亲不再认这个儿子,他将全开一赶出了家门。 没有任何生活技能的全开一只两天时间,就被饥饿所折磨。 他找到那些哥们,希望他们能周济点盘缠。 可事实呢,这些盖了新房的哥们就像打发乞丐一般,扔给了他几个铜板。 在某一天,全开一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这些所谓的哥们骗了,但又拿不出任何证据去跟人家对质。 他离开所在的城镇时,听说自己的父亲病了。 他想改过自新,回来想跟父亲认错时,却远远的看见,家里挂满了白布。 第九十一章 龙吟雨击 全开一很懊悔,又很恨自己,但一切都晚了。 他就这样远远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泪流满面的离开。 离开! 只有永远的离开,才能彻底消除心中的痛苦。 一段极短的山路,走得如此的举步维艰,仿佛每迈出一步,都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悬崖深不见底,一旦跳下去就完完全全地解脱。 一个人停止了呼吸,心脏停止了跳动,脑子停止了思考,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 全开一闭上眼,含着泪,一头就往悬崖下扎了下去。 他知道这种极速下坠会是什么后果。 他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托住。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乞丐救自己。 他无所依恋的问:“为什么不让我死?” 白发老乞丐就说:“给出个好的理由就让你死。” 理由有很多,但好的理由哪能一两句话说得清楚。 全开一只好把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 白发老乞丐听了后,并没有那种感慨和叹息世间的无常,而是相劝:“活着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是更能赎去你的罪过?” 这句话敲开了全开一闭塞的心。 是啊!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何必要一死了之。 这样的死,是对家人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全开一拜了白发老乞丐为师。 可自从拜师的那天起,一连几个月师父都没有教武功。 只是每天都让自己喝一碗又苦又涩的药。 再者,就是挑水、劈柴和扫地。 全开一好几次都想问其中原因,又不好意思开口。 一天夜里,他发觉全身骨骼都在咯吱咯吱作响,有一股力量在有条不紊地游遍全身。 他意识到,这肯定是长时间喝那些药的原因。 从那以后,白发老乞丐不再给全开一喝药,开始教武功。 全开一本就聪明,一套《绝命六合棍法》只用两年,就已学得大有所成。 他又花了三年时间,将一套《暗合伏魔掌》练得是渐入佳境。 出师以后,全开一行走江湖,劫富济贫。 碰到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会毫不留情地击杀。 碰到小恶之人,他又会略施惩戒。 很快,他就闯出‘双绝侠丐’的绰号。 自从他结识了两个朋友之后,全开一的行踪就很少在江湖上出现。 而他一旦出现,就会发生大事情。 此时,面对最好的朋友询问,全开一沉吟一会,才说道:“此人心善,机敏谨慎,就是给咱们银子的时候,他好像有些难受。” 听得此话,黄衫美女噗呲一笑:“人家一下子施舍好几锭银子,不难受才怪。 你以为像大哥你呀!视钱财乃身外之物,随遇而安,睡个暖铺,在梦中都要滚到狗窝里去。” 全开一最不喜欢被人提这档子事,黄衫女子话还没说完,他就抿嘴皱眉佯恼。 青衫美女见大哥不高兴,立刻瞪一眼妹妹,轻责道:“别总是拿大哥开玩笑,这么大个人了,都没个正形。” 黄衫美女哼的扭头撅着嘴,一副“要你管”的样子。 全开一不是很喜欢看女人吵架的场景,他急忙岔开话题:“不知此人是否愿意跟咱们一起干?” 问到正题,两个美女愣了一下,跟着眼珠转悠悠,脸上很快现出坏笑坏笑的表情……。 吃着肉包子赶着路的龙羽诚,总感觉在镇子发生的事很奇怪。 但哪里不对劲,他思前想后也弄不明白。 肉包子吃完了,他连打了几个喷嚏,而且两边耳朵发烫。 他心想:“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龙羽诚能想到的‘罪魁祸首’就是京城那三姐妹。 “糟糕!她们估计等得不耐烦了,指不定正在骂我。” 一想到三个女人磨拳擦掌的景象,龙羽诚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乖乖那个隆地咚!三个女人不好惹!得加快脚步赶路。” 心想至此,猛不丁听到山上有“哧嗡!哧嗡!……”的声音传来。 这是竹镖枪发出的破空声。 龙羽诚对这种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来不及多想,身形一动,双脚蹬地就向前纵跃出两丈多远。 待回头一瞧,有六支竹镖枪颤巍巍的插在地上。 扭头向上,想看看是哪一路杀手所为,惊见又是六把飞刀从密林中打下来。 六把飞刀快若流星,呈三角形覆盖前后左右的退路,眨眼就要到跟前。 如此快的飞刀,只有大傻蛋才会想着去侧闪接暗器。 如此犀利的飞刀,只有蠢得死才会想着去躲闪。 江海涛够厉害了!还不是‘借’了东西不还。 所以,这种要命的东西是不能‘借’的,倒贴钱也不能借。 “我靠!真狠啊!” 龙羽诚暗叫着,身形疾退当中拔刀就是迎风斩落。 “当!当!当!” 打向他上中下部位的三把飞刀被迅捷一刀击飞,余下三把飞刀却从他的身旁飞过。 不怪得龙羽诚骂对手“真狠”。 一把飞刀是打其头部的眉心处。 另一把飞刀是打其胸口的心窝处。 第三把飞刀打的却是他的裤裆处。 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骄傲’绝不能低头。 龙羽诚怒视密林处,抬手指着就大骂:“暗箭伤人的鼠辈!有种的现身跟老子痛痛快快干一架!” 话音刚落,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传来。 “嗯~?怎么又在背后了?” 疑惑中,猛听得熟悉的嗡嗡声越来越近。 龙羽诚惊得是头皮发麻,不禁暗骂:“该死的两个臭婆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转过身,就见紫红双翼振动着翅膀,张开着利爪,像两颗烟花弹飞扑而来。 紫红双翼领教过对手的招式,这次学乖了,她俩不再彼此靠得太近,而是呈5字形攻击。 “你俩以为这样躲得开猛龙踏江就没事了吗?” 龙羽诚冷笑一声,在爪影还未呈包围之势时,已果断出击。 人到刀光闪,跟着招式简洁而密集,截、扎、切、点、带、挑、刺、推,连续且不拖泥带水,覆盖前方整个扇面。 ‘龙吟雨击’讲究的就是如暴雨击打繁花绿叶一般密集不间断。 它没有那种惊涛骇浪,也没有那种滚滚洪流。 它有的是无孔不入,无懈可击的寒芒点点。 刹时,兵器交击之声作作,呈现出的竟是白红紫的阵阵涟漪。 刀光又闪,一招‘青龙追影’袭紫翼。 单紫艳惊呼一声向左闪,跟着连同红翼左右击。 龙羽诚来不及使出‘狂龙旋舞’,心动间已是逆退,身形摆动就是一招‘画龙点睛’锁定单红丽。 红影疾闪伺机而动,而单紫艳如紫云盖顶般扑下。 龙羽诚惊而不乱,冷哼声中反手就是一式‘神龙挑江山’。 互有攻防,互有凶险。 正打得难分难解之时,猛听得暗器之声骤起。 龙羽诚是暗暗叫苦。 又听到清脆的一声:“你别动。” 龙羽诚咬咬牙,听天由命般只攻而不去理会暗器。 一瞬间,飞刀哧哧哧的从两边耳旁飞过,直扎向紫红双翼的面门。 这是用暗器的高手啊! 出手就知道紫红双翼的弱点之处。 紫红双翼根本想不到密林里的人会相助龙羽诚,猝不及防间,两人匆忙双掌挡住面门,并迅速惶恐后退。 龙羽诚见机不可失,高高跃起就是一招‘猛龙踏江’挥击而下。 紫红双翼大骇,惊呼着是振翅逆退,并转身仓惶逃离。 眼见一刀将要劈空,龙羽诚并没有变招换式。 他收势落地,也不敢追击。 收刀入鞘,回转身,龙羽诚一脸疑惑不解的望着密林处。 说是友方,藏匿中人又施暗器打自己。 说是敌对方嘛,隐藏中人又打暗器帮助自己。 是敌是友难断定,只能先跟人家套套近乎了。 龙羽诚抱拳拱手,凝望着朗声道:“朋友!在下斗胆了,可否现身让小可一睹尊容,当面致谢一二?” 他话刚说完,密林中一阵子的小骚动,跟着又传出咯咯咯的笑声。 “女的?” 龙羽诚满脑子都是问号。 是尼姑? 是侠女? 是杀手? 还是哪位高人的徒弟? 不管是什么人,也不能只是笑而不言语。 好歹露个面客气几句,这样才算得上礼尚往来。 现在倒是尴尬了,就此离开也不是,待在原地又觉得像个傻子。 “难道这两个女子长得很丑?” 心想到此,龙羽诚又抱拳拱手说道:“江湖中人讲究的是‘敬重’二字,在下绝不以貌取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话中之意,就是说别人相貌难看,不敢出来见人。 密林中的笑声立止。 龙羽诚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听见密林中两声冷哼:“该死的臭嘴!你找死!” 龙羽诚听得是心中一惊,立刻全身提高警惕。 猛然间,密林中哧哧声和哧嗡声骤起。 一刹那间,飞刀和竹镖枪不要钱似的,如雨一般的飞了下来。 龙羽诚暗叫:“哎哟!惹急人家了。” 第九十二章 杀手卡尔 管人家是老是少,是丑还是小漂漂,此刻不跑,一个前途无量的大活人,肯定会变成筛子没人要。 “妈呀!最毒妇人心啊!” 龙羽诚怪叫一声,就这么一拧身蹬跃而出,立刻撒开两条腿,像风火轮一般玩命的奔逃。 他跑得快,暗器也来得快。 噔噔噔……!两只脚都看不清楚。 硁硁硁!哚哚哚!暗器跟在脚后落下。 暗器停了,传来的竟是咯咯咯的坏笑。 龙羽诚又气又恼,张嘴大骂:“笑个毛线啊!有种再来一梭子!” 他话说得虽底气十足,可脚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傻子才会停下来等暗器扎!嘴上较较劲得了。 这一通跑,足足跑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龙羽诚停下喘着粗气回头望了一眼,见安全了,才气哼哼的骂一句:“他奶奶的!这些女人一个个都古怪得没边。” 他缓步而行,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骂个不停。 走了约有一顿饭的时间,到得一处从两山崖通过的路段。 惊见路上有一座‘山’挡在了路的正当中。 此人全身上下一身绿,包括绿色的皮肤和绿色的刺猬头发。 但见此人,身高九尺以上,大腿粗得像房柁,胳膊粗得像房木条檩。 短衣巾打扮,竟然不觉得冷。 腰里系着丝绦,都有核桃粗细,打着蝴蝶扣,双垂灯笼穗。 两道九转狮子眉,飞通两鬓,秤砣鼻子,鲇鱼嘴,挺厚的嘴唇,太阳穴鼓鼓着。 此人腰间斜挎一件兵器,套在圆圆的皮套里。 有点像电棒,但不可能是电棒。 此人双手抱胸如泰山一样站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看肤色,就知道这个人是紫象国的。 看这身高和块头,肯定不是好惹的角色。 紫象国的人为何会在此? 不用猜,就知道是奔着自己来的。 刚甩掉一伙瘟神,又来一个拦路的大家伙,龙羽诚很是头疼。 “叮”的一声。 ……系统来了任务:不打不相识,不闹不识俏? 奖励:500侠义值和500两纹银。 什么意思呢? 如果说跟这大块头打一架就能成为好友,那还说得过去。 可这大块头从头到脚展现出的都是憨憨地粗鲁,根本没有俏生生的模样。 龙羽诚滋滋嘴:“系统先生!您发出的任务总是古里古怪,能不能配份说明书呀?” 话音刚落,系统屏幕忽然暗了许多。 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宿主,别挑三拣四的,不接我可关机了。” 有大背景的系统就是那么无情无义。 “别!别!别关!我接就是了。” 龙羽诚急忙阻止,默念着接取任务。 ……任务已接取……系统面板正在关闭……系统面板已关闭。 此刻,龙羽诚也是阴沉着脸呵呵地说:“总有一天,我非炒了你的鱿鱼不可!” 说完这句话,龙羽诚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他瞄眼望去,发现这个大块头还是闭着眼,似乎还有打鼾声。 真过去跟他打一架? 问题是,这大块头就是那个‘不打不相识’吗? 不能有那么巧! 跟这个大块头干一架的话,指不定多累。 要不趁他睡着偷偷绕开溜过去? 对!这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想到就要去做,只想不练,岂不错失良机。 龙羽诚踮起脚尖,试探着向前走了五六步。 咦~!大块头没有任何反应。 心中暗喜:“该着我龙羽诚身轻如燕啊!” 他抬脚正想往前迈,猛然见大块头抬起了右手。 龙羽诚暗惊:“哟!不好!” 他这一姿势僵硬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块头的一举一动。 只见大块头拿手指挠了挠耳朵后,又恢复原样继续鼾睡。 真是天下人无奇不有,站着都能睡得那么踏实。 龙羽诚暗笑:“大块头,你吓我一跳。” 脚尖落地继续悄悄地走,刚走七八步,大块头的左手又动了。 此刻的龙羽诚不吃惊,停在原地,视线跟着那只手往上移。 大块头拿手指挠了挠左耳后,手放下又是如此照搬的鼾睡。 龙羽诚暗恼:“大块头,你小动作忒多了,莫不是出生时你妈没打你屁股?” 大块头仿佛听见这句偷偷嚼舌根的坏话一般,嘴里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还发出重重的鼻音。 看见这种情况,龙羽诚做了一个怪眼神,心道:“大块头,你老老实实地睡觉,我不说你就是了。” 没想到果然有效果,大块头不再挠耳朵,也不再磨牙齿,睡得挺舒服。 这下子放心多了。 龙羽诚垫着脚尖赶紧连走十几步。 还差二十来步就可以绕过大块头。 此时不赶紧走,更待何时。 龙羽诚刚抬起了脚,大块头的双眼忽的一下大睁,从瞳孔放出两道光芒。 龙羽诚惊得心都砰砰跳,他噔噔噔的连退六七步,并睁着大眼睛注视大块头。 大块头伸展双臂做了做懒腰后,猛的大眼珠一瞪,抬手向前指着就张嘴吼道:“呔!小个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就这吼声,如撞钟般洪亮,直震得龙羽诚的双耳嗡嗡作响。 “我靠!直接给老子来个下马威!” 暗恼的龙羽诚揉了揉双耳后,立刻跳起,又猛的坠地,抬手指着大喝:“呔!大个子!在大路上睡觉,就不怕被马车碾成肉饼吗?” 大块头怔了怔,忽又满不在乎地晃晃身躯,并哈哈哈大笑道:“马车算个什么东西,老子一屁股就将它坐烂!” 大块头确实是个憨实的人,他不说“躲开马车就是了”,竟然是以粗鲁的方式对待。 大块头又大笑了几声,就抬指大声问:“喂!小个子!你可是号称玉面小白龙的龙羽诚?” 人的名,树的影,龙羽诚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绰号竟然传到了国外。 看大块头憨憨的样子,龙羽诚嘴角勾勾,答道:“在下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小萌萌!不认识什么玉面小白龙。” 小萌萌? 大块头伸手挠着头,皱着眉头,左眼眨眨,又是右眼眨眨,竟一时转不过弯来。 片刻之后,他哦的一声停住了手,瞪着眼就大嚷:“一样!一个样!都是你!好啊!小王八蛋竟敢戏耍我,看老子不把你砸成肉酱!” 大块头简直是气炸了,他右手挥了挥,黑皮套里的兵器就哗啷哗啷响。 嗖的一下,兵器弹出落在了大块头的手上。 就见这件兵器,柄是漆黑色,柄的前端也是漆黑发亮,呈八棱形模样。 大块头五指用力抓紧,就见这根奇怪的铁棍“锵啷”一下变长了两尺。 几眨眼时间,黑铁棍“锵啷锵啷……”响,又变成了如狼牙棒般大小。 再几眨眼时间,狼牙棒般的兵器又“锵啷锵啷……”响一阵,竟变成了水桶般大小的铁锤。 就这神奇的大铁锤,估摸着没两百斤下不来。 “!!!” 龙羽诚张大着嘴震惊不已。 如意雷公锤! 这是赫赫有名的宝兵器。 看见这件宝兵器,龙羽诚立刻想到杀手排行榜,排在第九位的卡尔。 姥姥的!又碰到一个难缠的硬茬子! 正寻思怎么对付这个大块头的卡尔。 岂料,卡尔也是不讲武德,大吼一声“你着锤”,就如同巨无霸般狂跃升空,抡起如意雷公锤就砸落。 就这一幕,仿佛是巨大无比的浓云压下来一般。 龙羽诚大惊,不知对方力量底细,哪敢冒然去硬刚。 像卡尔这种力量和坦克型的高手,也不能低估他地敏捷。 如果如意雷公锤还在半空中就急着躲避,很容易被突然的变招打得个手忙脚乱。 如果让如意雷公锤砸落已成势不挡的时候躲闪,那就会成为对方的囊中之物,不死即伤。 龙羽诚全神贯注紧盯如意雷公锤,见它在落势又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 他身形晃动间,双脚尖猛点地,就向后纵开。 人离开,锤落下,相差只在一两秒的时间。 轰隆隆!一声炸雷响。 飞沙走石,地动泥裂,在原地的那个位置,直接被砸出一个大坑。 而龙羽诚也被如意雷公锤击起的气浪吹离得更远了一些。 卡尔这一锤砸下落了空,也是吃惊非小。 他对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一向很自信,很少有人能避得开这狂暴的一锤。 即便有人能避得开,对手也会被激起的气流吹得狼狈不堪。 然而,龙羽诚不但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而且他只是衣角咧咧地摆动,并没有身形晃摆站立不稳的情况。 他知道,这是一个敏捷能力非常强的对手。 但是,只有敏捷,没有力量的高手,迟早都会变成豆腐渣。 第九十三章 夺命追心凝血三昧真火灭神刀 力量型的高手就是不爱耍心眼,凭借着那身金钢铁骨,凭借着那个如意雷公锤,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卡尔一锤落空,并不弃垒,两只如小船般大小的脚猛力蹬地,响起大石砣砸桩般声音。 就见,他绿油油的刺猬头发滋啦啦甩动几下,变得更加笔直刚硬,并且还更有光泽。 太阳穴扑通扑通一鼓一鼓,两只大圆眼闪出如二十五瓦灯泡亮出的颜色。 两条手臂咔吱咔吱在变大,一块块的肌肉坚韧泛出雾一般的气息。 下半身,过膝的裤子“嘭”的胀鼓鼓,关节和肌肉响作不停,小腿肚上的绿汗毛呼啦啦飞摆。 只几眨眼的工夫,卡尔全身暴起一股斗气,那如意雷公锤的表面,立刻跳动起雷电的火苗。 这是他接近九层的实力,用一个烂掉牙的成语来形容,那就是――恐怖如斯。 卡尔哇哇大叫说了一句:“看你往哪里躲”。 他双脚直接踹地飞起,如同炮弹打出那般快。 他抡着如意雷公锤虎虎生风,转瞬再次砸落,竟像一座大山坠击而下。 眼见此等景象,龙羽诚惊得倒吸凉气,哪敢分神怠慢。 他猛提一口真气,上身微微向后仰,双脚尖一点地,来了一个风吹杨柳随风飘地动作,极巧妙般的又避开了这一锤。 好家伙!这一锤的力量惊天动地! 地上有个坑还不算,两边山上的石头都被震得轰隆隆往下滚。 我躲!我躲!我再躲! 滋啦~!一束电火苗窜过来,龙羽诚蹦起半丈高躲开。 而卡尔不躲不避,被那海碗大的石头砸中,一点事都没有。 这大个子着实不简单! 不过,这第二锤落下之后,龙羽诚也衡量得出自己是可以跟对方硬刚一阵子的。 铁锤和刀的份量根本不成正比,拿刀去直接的挡击,不但吃亏,而且很被动。 拿刀去硬劈硬砍斗蛮力,肯定会被对方强大的力量压得透不过气。 只有用以点打面,把力量集中一点,攻击铁锤其中一个薄弱处,破击它的力量,才非常正确的选择。 卡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二锤也会落空,他不服气,又觉得这样打不爽快。 他恼问:“喂!小个子!躲躲闪闪的,是不是怕死?” 龙羽诚眨眨眼,意思是“你管不着”。 这种调皮的举动,可把卡尔给气着了。 他不再跃起,而是疾步近前挥舞着如意雷公锤就是左扫、右扫、上扫、下扫。 龙羽诚并不轻视之,他本就身手敏捷,又能随机应变。 卡尔挥锤左扫,他旋身向右躲开。 卡尔摆锤右扫,他又旋身向左躲过。 卡尔提锤上扫,他又拧身侧闪。 卡尔压锤猛力下扫,他趁机后跃躲避。 尽管如此,没有被如意雷公锤打到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可以说是连衣服的边都没碰着。 但龙羽诚还是感觉被劲风吹得脸部火辣辣的疼。 而胸口更被劲力震得隐隐生疼,非常的难受之极。 卡尔连续攻击未讨得好处,他也不急于再出招。 看他那样子,气不喘,身不颤,仿佛内力只用了九牛一毛似的。 龙羽诚皱眉心中苦笑,随后又展眉露出了笑容。 他伸手从白宝囊拿出一把上品柳叶飞刀,轻轻地抛了几下后,这才呵呵地笑道:“大个子,你看这是什么?” 卡尔睁大眼睛瞧了一下那把飞刀后,不由得歪着嘴角嗤笑:“不就是一把柳叶飞刀,吓唬谁。” 龙羽诚摇摇头,很是不赞同。 他有板有眼的说:“此飞刀不是普通的柳叶飞刀,它的来历大有名堂。” 本来卡尔是很不以为然的,现在听对方说得煞有其事,加上一个宗师级高手的兵器肯定也不简单。 此刻的卡尔想不相信都难,他警惕又好奇的问:“这把飞刀有什么大来历?” 嘿嘿!你要是不问,我还不好往下编。 龙羽诚暗自窃笑,人却乍呼着说:“这把刀明晃晃,亮闪闪,名曰‘夺命追心凝血三昧真火灭神刀’。 乃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所炼,和齐天大圣孙悟空是同一天出炉的。 齐天大圣孙悟空炼成了火眼金睛,这把飞刀却炼成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神刀。” 这种往宇宙吹的大话,卡尔要是就此相信,那就真是个傻到家的笨蛋。 他拨楞着脑袋问:“骗人的鬼话,要真是绝世神器,为什么会落在凡人的手上?” 龙羽诚啧的一声,皱着眉说:“你傻呀?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不是把八卦炉给砸烂了?” 卡尔点点头回答:“是呀。” 龙羽诚又说:“八卦炉被砸烂了,这把绝世神刀会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卡尔又点点头回答:“会呀。” 龙羽诚继续说:“绝世神刀掉落下来,正好从一座山顶直刺而下到山底部,它有没有这种力量?” 既然是绝世神刀,把一座山刺穿那是毋庸置疑的,卡尔还是点点头回答:“有呀。” 龙羽诚遂问:“那你可害怕?” 卡尔鼻子嗯嗯几下,就拨楞脑袋道:“不对!绝世神刀落在山底下,你一个凡人又是如何发现?” 龙羽诚没想到这憨憨的大块头,竟然脑子还很好使,能从细节中发现出漏洞来。 他眼珠转转找主意,一下子就哎呀一声说:“你真矫情,我正好从那座山路过,不就发现了吗?” 卡尔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忽又乍呼一声:“不对!你打那路过也不可能知道山底下有绝世神刀! 再者说,也不可能那么凑巧,绝世神刀落下时,你就正好经过那里。” 此刻龙羽诚要是回答“确是如此”,就破绽百出了。 人家会问:“你为什么会从那里经过?” 人家还会问:“你经过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得了,碰到一个智商在线的大块头。 龙羽诚脑子飞速转动,即时想,即时编,猛的哈哈哈大笑道:“大个子,恐怕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寻宝爱好者?” 卡尔“哟呵”一声,审视一遍对方,见龙羽诚一本正经的样子,却也不怀疑。 但他还是摇晃着脑袋说道:“就算你是寻宝爱好者,也不可能知道绝世神刀在山底下呀?” 龙羽诚早猜到他会有如此一问,立刻又哈哈大笑的说:“大个子,恐怕你不知道那座山有一个山洞?” 此话一出,卡尔是睁目惊问:“真的呀?” 龙羽诚随即点点头嗯声答:“童叟无欺!” 卡尔半信半疑,半眯着眼喃喃:“我怎么觉得这种事情太过玄乎呢?” 现在,不下点猛药,估计一番口舌就白白浪费了。 龙羽诚扯开嗓门唤道:“大个子!” 卡尔立时睁大双眼,惊问:“怎么地?” 龙羽诚凌然而问:“你真不信吗?” 卡尔张嘴发出长长的呃声,虽拿不定主意,但他的头还是轻轻地摇了摇。 “好!” 龙羽诚大吼一声,就说:“你若不信,就站在那让我扎一飞刀,保准让你体会到什么是透心凉,喊老娘!” 其实,龙羽诚也不是完全吹牛。 以他的实力,再加上柳叶飞刀,只要全力打出,冲破罡气,刺破钢筋铁骨绝对没有问题。 只要全力打出上品柳叶飞刀,估计狙击步枪的子弹也不及它地穿透力。 卡尔也深知,自己的实力和钢筋铁骨,承受普通飞刀尚可。 但要是承受宗师级高手打出的上品飞刀,卡尔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听得龙羽诚如此说,吃惊的噌噌噌后退三四步,又恼道:“我又不是傻子,站着让你当活靶子打!” 看到卡尔这番举动,龙羽诚心里乐呵呵,表情却是一脸严肃。 他邪邪的一笑:“就你这种大块头,能躲得过我突然发出的一记飞刀吗?” 卡尔心里琢磨:“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这高大的身躯确实不容易躲避暗器。” 但卡尔又一琢磨,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头。 忽然他眼睛一亮,立刻嚷嚷道:“小个子!吓唬谁呢?老子不会用如意雷公锤挡开吗?” 龙羽诚又是邪邪的笑道:“如果我在打斗的过程中,冷不丁暗施冷箭,你还自信躲得开吗?” “啊――?” 本来卡尔就被那什么‘绝世神刀’给吓得懵懵的,再加上这一句,他确实被吓得不轻。 不过卡尔终究是卡尔,他也有自己的鬼心思。 他大嚷:“喂!小个子,暗器伤人,可算不得英雄好汉!” 就拿命相搏而论,英不英雄,好不好汉,都是见鬼的假话。 但要是以切磋而论,突然暗施冷箭,就会被江湖中人耻笑。 第九十四章 破军龙啸 龙羽诚明白这个道理,也在等着这句话。 于是,他收起飞刀,点点头说道:“大个子,不如这样,我不用暗器,你也不使全力。 咱俩切磋切磋,你要是赢了,我全身值钱的东西都给你。 如果,你要是输了,自己抹抹脖子就行。” 本以为卡尔一定会不答应,哪料到,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完全同意。 龙羽诚哪里猜得到,卡尔心里的小算盘打得也是哒哒响。 要是赢了,拿到三千两黄金的赏金还是极有可能。 要是输了,只是切磋而已,认个错,喊声“服”,不一定非得要自抹脖子。 还有一点,在打斗的过程中,偷偷的使出全力,那时就是水到渠成的绝胜一击。 而龙羽诚也有自己的心思。 如果对方不使全力,在硬刚的情况下,自己赢面大。 退一步说,如果彼此打成平手,那双方都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拍拍屁股走人就得了。 再退一步说,如果输个一招两招时,还有飞刀可以拿出来吓唬。 只要飞刀不打出,就没有‘暗箭伤人’那一说。 两人虽不是朋友,竟也一拍即合。 当即,龙羽诚锵啷一下拔出上品雁翎刀。 卡尔也是双手抓紧如意雷公锤,虎视眈眈的注视着。 两人摆开了架势,双双迈步走起八卦图。 一个从上垂首走到了下垂首。 一个从下垂首走到了上垂首。 两人就这么一转身,罡气腾腾爆起。 只一瞬,平地起风,卷起两团浪。 卡尔脚步稳而快,冲近举锤当头一锤就砸。 他经验老道,想的是:我这一锤没用全力,你小个子要是接不住,死了就认倒霉。 龙羽诚猜出了对方的想法,也正等着这一招,他双手握刀,将劲气集中在刀尖部位,形成一个尖锐的气锥。 他左脚后退半步呈弓形的同时,人和刀向后蓄足力,猛的冲刺迎击,使得正是一招‘破军龙啸’。 旋转的气锥正好击在如意雷公锤中间的点上。 “当!”的一声。 气锥如同钢钻一般转动,搅动着附在如意雷公锤上的劲气,发出滋滋滋般的声音。 两股气流不断地碰撞,在挤压到极限的时候,立刻引爆当时。 “轰隆隆!”一声炸响。 龙羽诚被反震之力推得是逆滑两丈。 卡尔吃了招式的亏,整个人噔噔噔晃摆着往后退,手上的兵器差一点点就脱手。 “再来!” 难得碰上一个硬碰硬的对手,卡尔兴奋的喊了一声后,再次冲了上去。 “来就来!” 龙羽诚占了先声夺人之机,更有信心,回答了一声,挥舞着上品雁翎刀也迎了上去。 刹时,两人刀来锤往,彼攻我防,我攻你守,叮叮当当之声连绵不绝,高下难分。 十个回合内,还能清晰看见两个人的身影。 二十个回合过后,就看见一团泥黄色的云在翻滚,其中兵器交击声脆响,时而有光芒从云层中射出。 二十个照面过后,云团里有人说话。 “小个子!你好阴狠,怎么脚脚踢我下裆?” “大个子!你还有脸说我,说好不用全力,你为什么用上了?” “我哪有用全力,就使了八成力量而已。” “那我一脚都没有踢中你下裆呀!” “看锤!” “看刀!” 两人继续打得难解难分。 四十个照面过后,云团里又有人说话。 “小个子!你左手老是偷偷摸那百宝囊干嘛?” “废话!你的锤子都冒电火苗子了,我当然要打算拿飞刀扎你。” “那我收点力,你也不准拿飞刀。” “大个子,这样才像话嘛!” 两人谁也不服谁,接着打得风风火火。 四十个回合过后,云团里有人气喘吁吁的说话。 “小个子!你累不累?” “废话!不累的是孙子!” “小个子!要不咱俩拜个把子?” “好啊!求之不得!” “那谁当大哥呢?” “当然是我玉面小白龙啰!” “凭什么?论身高和块头,我才应该当大哥。” “美得你,凭实力说话,我飞刀就压你一头,大哥非我莫属。” “好罢,不跟你争,不过你要请客吃饭。” “那是自然,一顿饭而已,小意思。” “我不要只是吃饭,我还要喝花酒。” “好啊!那咱俩就此罢手!” 立时,两人噌噌都跳出圈外。 龙羽诚将上品雁翎刀还了鞘。 卡尔将如意雷公锤收进了皮套里。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哈哈哈开怀大笑。 跟着,彼此走近,又相互握住对方的手。 “好兄弟!” “好大哥!” 良久过后,两人这才松开手,又肩并肩的向前一边走一边聊。 “大哥,我问你个事情。” “兄弟,有话直说。” “那个‘一束梨花压海棠’有什么讲究?” “这个呀!它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不能言传,只能会意,很快你就明白的。” “这样呀!……哦――!我明白了!……等会我要一大棵海棠树。” “兄弟,你受得了吗?别把腰折了!” “嘿嘿!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龙羽诚很是无语。 一座繁华的县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卖声和吆喝声不断。 包子铺有好几摊。 卡尔不是来吃包子的,他连一眼都没看包子铺。 龙羽诚没有避开包子铺,因为,他没遇到之前那种情况。 这座县城,大的客栈有好几家,两层的酒楼也有两三家。 其中,一家装修特别奢华的三层楼房最为热闹。 看那楼上五颜六色的手袙挥舞得花枝招展,想不客似云来都难。 进了这里,装翩翩君子没人会理你。 进了这里,说自己是文人墨客没人当一回事。 进了这里,摆身份,摆高贵,一点用都没有。 只有拿出真金白银,你才是最靓的大爷。 在这里,不管是乞丐、百姓、富商、文人和达官贵人,只要给得起足够的金银,都可以享受最高等级地服务。 当然,要以武力或者权势来这里白吃白喝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承受得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就行。 来这里,也不一定要摘花,还可以赏花听曲,酒中作乐,顺便聊聊那些津津乐道的趣事。 一样米,养百样人。 不要看不起人家,也不要看不起自己。 你有你的活路,人家有人家的生存之道。 你可以不屑一顾,但不可以像疯狗一样随便侮辱别人。 在这个世界里,不存在太多这方面的约束。 百花轩名副其实。 院墙外种满了花,院内也种有许多花,就连楼道上也有一盆盆各种花卉。 卡尔不是来这里赏花的,他可没有那种应景而诗兴大发的情怀。 他是个粗鲁的人,玩之乎者也那些调调,简直比拿刀砍两下还难受。 作为大哥的龙羽诚,他当然得说话算数,破费款待好兄弟是他来此的目的。 他是这么认为的,他也是这样做的。 进院门,卡尔不小心把门框撞烂了,龙羽诚赔了一两银子。 “兄弟,你倒是猫一下腰才进去啊!” 好兄弟只是憨憨的笑,竟然一点都不心疼。 进大门,卡尔又把门框撞烂了,龙羽诚又赔了五两银子。 “兄弟,你的肩膀倒是缩一下才进去呀!” 好兄弟挠着头憨笑,就噔噔噔的往楼上走。 进包间,卡尔必须把门框撞烂才能进得去,龙羽诚提前赔了三两银子。 至此,做大哥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之前,龙羽诚说的那些种种巧合的大话,卡尔一直是半信半疑。 现在他信了,信得五体投地,信得目瞪口呆,信得脸都拉得老长。 卡尔遇上了简直不可思议的巧合中的巧合,比绝世神刀从天上掉落还要神奇。 百花轩果然有一个叫海棠的‘大树’。 这个女人,身高八尺,脸圆鼓轮墩,身材胖鼓隆咚,就算十双眼睛加在一起看,也找不出腰在哪里。 别以为就这么简单,这个女人有粗犷的胡子,有能当被子盖的一身肥肉,有能当针用的腿毛。 特别她那大嗓门,张飞在世也自愧不如。 “来呀!大爷!干杯!” ‘海棠树’声音洪亮,作风豪爽,满满的一大杯酒一口闷,海量极了。 卡尔头疼,心痛,全身汗毛直立,就感觉是被大宗师级高手用十成功力重击一般。 他哭丧着脸请求:“大哥,我不要海棠树,我要一朵朵的海棠花。” 龙羽诚本不想笑,但又不得不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他好言安慰:“兄弟,别急嘛!先吃饱喝足再说。” 大哥的话就是有内涵,卡尔了解得很。 两人叮叮叮连干三杯酒。 就这时,两人发现‘海棠树’倒了下去。 两人大吃一惊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眩晕。 很是不妙! 大意了! 酒里下有蒙汗药! 在宗师级高手面前,小小蒙汗药算个鸟。 当即,两人就运功要把毒酒逼出。 可就这一刻,三条人影突然出现在包间。 一个是老乞丐,一个是穿青衣衫的女人,一个是穿黄衣衫的女人。 他们速度好快,就这样连续啪啪啪……几十下,将包间里的所有人都点倒了……。 第九十五章 一天三餐的问题 两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扒下,这是一大幸运事。 发现兵器还在,这是第二大幸运事。 发现银子都没了,这是一大倒霉事。 兄弟俩被老鸨子拿扫帚撵了出来,这是一大丢脸事。 不跟老鸨子一般见识,她的姑娘们也遭了罪。 那三个藏头露尾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生气!两兄弟很生气! 竟然有人敢在太岁的爷爷头上动土,怕是活腻了。 两人信誓旦旦,决定要将劫财不劫色的三个坏蛋找出来。 然后,将这三个人的钱财都拿走,包括衣服也要全扒光送给路边的乞丐。 最后,就将这三个人吊在树上,让路人欣赏个够。 可是,连是什么人搞的恶作剧都不知道,这种誓言经不起考验。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有盘缠,吃饭和住客栈都是大问题,更别想风花雪月的场所了。 得想辙,把迫在眉睫的大问题解决,才是宗师级高手的英明之举。 现成繁华的县城,虽谈不上处处有黄金,但找点事做总是没问题。 大哥很聪明,小弟也不简单。 县城里有的是空地。 街头卖艺是个不错的行当。 不用任何的投资,也不用繁琐的道具。 来钱也快,挣的是本事钱,不丢人。 两人又是高来高去的武学大家,真材实料的表演绝对引得满堂喝彩。 为了渡过难关,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龙羽诚‘借’来两张长凳子,又捡来一个烂铜盆。 卡尔搬来五块足有一百斤重的石头。 拿小石子画出一个场地,就可以开始表演卖艺了。 哐哐哐……! 龙羽诚敲击着烂铜盆就喊:“来啦!来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烂铜盆声惊到了路过的人。 吆喝声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把烂铜盆放下,龙羽诚向围观人群一一抱拳拱手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脚踏贵地眼望生人,城墙高万丈全靠朋友帮。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这一通说,围观的人群一点也不买账,一个个的撇着嘴在等待。 龙羽诚又一抱拳拱手道:“把势把势,全凭架势,没有架式,不算把势。 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势,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势。” 又一通说,连一个鼓掌的观众都没有,倒是有些人很没意思的摇着头。 其中,就有一个爱捣乱的说:“光动嘴皮子有什么用?你俩倒是耍几个绝活来看啊?” 龙羽诚一看围观的人要有离开的意思,心想:“不立刻拿出绝活来,怕是留不住这些人。” 他大吼一声道:“承蒙诸位捧场,在这里献丑了!精彩表演马上开始。” 听到要开始表演绝活,扭头想离开的观众又回转过来,一脸拭目以待。 胸口碎大石这种绝活,街头卖艺的人,多数是掌握技巧才能办到。 龙羽诚和卡尔哪里会这种技巧,街头卖艺是他俩想都没想到过的事情。 不过,以卡尔这样的体格,来点实打实的也是挠痒痒一般轻松。 卡尔躺在了凳子上,竟然连内力都懒得运用。 一块大石头平放在他的身上后,龙羽诚拿起如意雷公锤比划着刚想砸,人群就有人说:“一块石头有什么看头,再放一块上去。” 这些观众还真不好伺候,龙羽诚都不跟卡尔商量,就又放了一块大石头上去。 再举起如意雷公锤作势要砸,人群又有人起哄:“再放一块石头上去,我待会多给铜板。” 有一人开口说话不嫌事大,其他的围观者也就一起起哄:“再放一块石,就多给铜板……。” 一般来说,像这么大块的石头,街头卖艺的放两块就已承受不了。 这些人憋着坏心眼,想看两人的笑话。 有时候,总想看别人笑话的人,往往自己才是最滑稽的小丑。 卡尔是一个有实力的大块头,他不可能是小丑。 龙羽诚是一个实力不俗的帅小伙,他压根和小丑这词不沾边。 龙羽诚问:“兄弟,顶得住吗?” 卡尔猛提一口真气,就说:“都放上来。” 兄弟如此要求,做大哥的自然乐意。 当所有的石头都放上去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挑起大拇指就赞:“好!有能耐!” 光喝彩,连个铜板都不扔,说明这种人很小气。 有人低声的说:“会不会压死人?” 为别人担心的人,说明这种人心肠好,等下一准会舍得赏铜板。 有人催促道:“快点砸啊!” 这种人不怕事大,只怕事小,就是憋着坏心眼的那种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不必在意,擦亮眼睛就行。 不必恨俗,江湖就是这个样子。 不必着恼,谋生计就得忍受。 能不能挣到钱,就在此一举了。 “大家睁大眼睛看,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龙羽诚来那么一嗓子后,就举起了如意雷公锤。 围观者们屏住呼吸,一个个睁大眼睛等待这一锤子落下。 龙羽诚“嘿”的一声,一锤子就砸了下去。 “轰隆”一声大响。 所有石块四分五裂,卡尔推开碎石块,就站了起来。 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就向围观者抱拳拱手道:“献丑!献丑啦!” 围观者一个个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安静了足有六弹指的时间后,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趁此时,龙羽诚把如意雷公锤还给卡尔,自己就拿起烂铜盆去领赏钱。 可没想到,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大家别上当,那些石头做了手脚的。” 本来围观的人就不是很愿意掏钱,有人来那么一句,立时都发出咦咦咦声,一哄而散地离开。 一场辛苦白忙活了。 龙羽诚和卡尔气得眼珠子都要冒火。 他俩扫视散开的人群,要寻找始作俑者出来,逮着就先胖揍一顿。 看见了! 一个青影,一个黄影,一个乞丐。 这三个捣蛋鬼拐进了前面一个巷子。 追! 两人拔地而起,抽身飞掠过人群。 就这一幕,引来一阵阵惊叹:“哇!会飞耶!……大家快看,这两个人会飞呀!……” 这些喝彩声已不重要了,龙羽诚和卡尔一门心思的要追上这三个捣蛋鬼。 可是,进了巷子后,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龙羽诚喃喃道:“究竟是什么人?老是来跟我俩作对。” 卡尔也是不解,他琢磨着问:“大哥,你是不是招惹什么人了?” 龙羽诚很郁闷,自己除了招来杀手外,并没有招惹过其他人。 如果说是那个二当家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斜着眼反问:“兄弟,这三个人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卡尔一拨楞脑袋回道:“怎么可能?我刚从紫象国来,除了你,就没跟谁有过过节。” 兄弟间有点小磨擦自是难免,但能拍拍肩膀就能化解的,实属难能可贵。 至于那个系统任务没有显示完成,很大的可能是那个‘俏’字的原因。 谁是那个‘俏’? 又是多少个‘俏’? 龙羽诚除了顺其自然,就没有别的高招。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想下去也白白浪费时间。 现在急需解决一日三餐和住宿的问题。 为了不让卡尔产生胡思乱想,龙羽诚把‘一日三餐’说成了“一天三餐”。 解决这两个问题的方法就是要有银子。 要有银子,就必须找到事情来做。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找份工作还是容易的。 做镖师就是不错的工作。 收入高,还不用投资,功夫了得就能吃这行饭。 只要镖银不丢失,有人来捣乱也不用担心。 要成为镖师,仅凭有本事还不行,前提条件必需有一个介绍人。 不是所有的和尚庙都是见人就收的,特别干镖行的,规矩多得很,其中就包括不收‘长着’三只手的人。 两人寻思忽悠一个介绍人的时候,又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跑一趟镖,来回就得十天或者半个月。 卡尔等不得,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龙羽诚也等不得,因为京城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一份很吃得香的工作,还未面示就夭折了。 没关系,还有别的工作。 去做护院就很适合。 也不用投资钱财,有来捣乱的打跑就是了。 吃住都不用愁,而且还不会被风吹雨打,保护住一亩三分地就可以。 只有一点不太好,做护院是满一个月才发薪水的。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可以提前预支薪水呀! 上几天班后,就预支那几天的薪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得了。 对!对! 龙羽诚说“对”,卡尔也说“对”。 对个头呀! 脸都没跟人家混熟,想预支薪水? 白日做梦! 这份工作还在萌芽的时候也夭折了。 不必担心,工作还有很多。 做店小二? 好像也是满一个月才发薪水的。 做厨子? 不用好像,就是满一个月才发薪水。 做乞丐? 这虽然不是工作,但两个高手拉不下脸。 “大哥,我饿!”卡尔的肚子闹起了小情绪。 第九十六章 座右铭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就是这个道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龙羽诚将在中学就背得滚瓜烂熟的这段文言文搬出来,与卡尔兄弟一同共勉之。 这个好兄弟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龙羽诚又耐心的做了一次详细地翻译。 令人意外的是,卡尔用“能当饭吃吗?”这几个字概括了自己的领悟。 所以,找事情做,赚钱钱才是目前的大任。 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看见有一大户人家招苦力的。 搬柴禾,小山那么高一堆的柴禾。 二十个铜板的薪资,住一晚,包吃三餐。 得了!就它了。 问题有一节,只出力,不用动脑子的工作很抢手。 来应聘的人有好几拨。 其中一拨人为了揽下这份临时工作,拍拍胸膛就自降薪资:“十八个铜板我们包下。” 大户人家的主人听了心里美滋滋,表面上却是左右为难的样子。 另一拨人见户主没有立刻答应,狠狠心,快人快语:“给十六个铜板我们就可以。” 大户人家的主人听了心里乐滋滋,一脸为难的说:“这个……这个……恐怕……” 他一直拖着不把话说完,就是留时间给下一拨人。 得了!反正大家都是抢,第三拨人咬咬牙,一跺脚,大声吼吼:“我们就要十三个铜板,看谁还敢跟我们抢!” 饿疯了的卡尔气哼哼的说:“我就要十个铜板!” “!!!???”三拨人都愣了。 这么一大堆的柴禾才要十个铜板,不是傻子,就是有病。 那三拨人骂骂咧咧的离开。 大户人家的主人才不管有病没病,他心里偷偷乐得欢。 这份工作不费吹灰之力揽下了,接下来就是把柴禾搬进后院。 以两人的实力,搬这一大堆柴禾并不是难事。 只要愿意,卡尔一次就能抗八捆柴禾。 但他俩没有那样做,因为他俩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那三餐饱饭和住一宿,对于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人很有吸引力。 所以,两人和普通人一样,一捆一捆的将柴禾扛进后院。 到了将近天黑,柴禾刚好搬走一半。 今天就到此了,明天再搬一个早上就可以搬完。 吃晚饭的时候,大户人家的主人眼都直了。 卡尔整整吃了五个人的饭量。 第二天早上,大户人家的主人发现卡尔把床铺压烂了。 所以,就不打算再付给工钱。 卡尔和龙羽诚很生气,他俩做了一件令这家主人意想不到的事。 两人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把后院的柴禾全搬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家主人终于知道,请的这两个人不好惹。 龙羽诚和卡尔才不管这家主人呆若木鸡的表情,他俩大摇大摆的离开。 走得潇洒,只是一时爽。 饿肚子的时候,喝凉水都不顶用。 龙羽诚想不明白,为何最近运气差了? 卡尔也想不明白,认了一个大哥后,怎么会越混越惨呢? 但他俩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彼此抱怨。 必需得找事做才行。 最好是那种临时的,来钱又快的职业。 卡尔一拍大腿,一乍呼,他想起了一个很有钱途的职业,那就是――劫道! “凭咱俩的本事,足能吓跑十条街的人!” 卡尔不是吹牛,以两人的实力,劫个道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劫道’这种想法,压根就没有在龙羽诚的脑海里出现过。 自己是正儿八经的捕快,知法犯法是罪加一等,万一被人认出,可就一世英名付诸东流了。 “你哪来的一世英名?”卡尔撇着嘴问。 “对呀!” 经好兄弟这么一提醒,龙羽诚知道自己‘英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一世’就谈不上了。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劫道终究还是犯法的事情。 “劫为富不仁的人不就行了吗?”卡尔不得不把目标范围收缩。 “对呀!”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之前那八个土匪就是立有三大原则来劫道的。 自己也可以立个三大原则,把劫到的钱财,七成散给穷苦人家,三成留给自己用就行了。 但龙羽诚还是自我保证,就劫一次道,下不为例。 两兄弟终于达成一致的想法。 受到三大原则的约束,就不得不物色目标了。 两人蹲在县城一处的水井旁喝着凉水,两双眼睛盯着过往的行人。 一辆马车经过,车上装满一大堆的货物。 是做小买卖的商贩。 小商贩奔波劳碌,出来一趟也挣不了多少钱,而且人家也不是什么恶人。 这就不能打劫了。 两个老农各挑一担菜经过。 农民伯伯起早贪黑的不容易,一年到头也积攒不了多少银子。 这不但不能打劫,如果老农摔倒了,还应该过去热情帮助。 一个书生和一个挑着箱子的书童经过。 读书人费脑又费心,寒窗苦读,熬一辈子也不一定考得取功名。 这种人只能敬佩,绝不能打劫。 一对穿着讲究的,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的两口子打这里经过。 咦――?这好像是一首歌耶!龙羽诚不禁一笑。 卡尔会错了意,就问:“大哥,劫吗?” 怎么可能! 人家两口子幸福美满的样子,高高兴兴的回娘家,谁敢劫就跟谁急。 龙羽诚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一对出殡的队伍经过。 两个人撒引路纸钱,两个人烧鞭炮。 孙女扛引魂幡,孙子扛条凳。 次子手持哭丧棒,长子拖亡灵遗像。 大者一身孝衣,小者一方孝巾,朋友和一般亲戚手臂上绑着一根白布条。 目测这个队伍足有两百人以上。 那棺材真大,黑漆漆,油光铮亮,竟然用二十四人来抬。 一看就知道是好木料,而且是整块的大木头,可值钱了。 特别那像框,白花花,亮闪闪,是用银子做的,值好些钱了。 还有那长孙胸前挂着的两个圆罐子,浮雕栩栩如生,也是银子做的,更值钱了。 出殡队伍经过大街,把赶集的人都吓得惊慌躲避。 真可恶! 卯时出殡不行吗? 非要挑什么好时辰,看把别人吓得一个个窃窃私语。 两兄弟狠狠心,咬咬牙,果断地拒绝打劫这伙人。 有五个地痞经过,竟然沿街用言语调戏妇女。 这种人虽然是小恶,但对风气影响非常大,必须得惩戒一番。 两兄弟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下一秒,两兄弟又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大冷天,五个地痞一个个衣服单薄,都是弹棉花的样子走路。 这种人要是有钱,两兄弟敢把名字倒过来写。 又过去好几波人,都是不符合三大原则的条件。 “大哥,我都上了十趟茅房了,到底什么样的目标才可以下手?”卡尔有气无力的问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打住!打住!” 卡尔急忙阻止了要往下念经的大哥,他翻着白眼气哼哼的说:“少来这套,搞点实在的。” 忽然,一阵滚滚如雷的马蹄声传来。 远远望去,灰尘漫天,看不清楚是什么来路的人。 到得近一些方才看清楚。 一辆由五匹健马拉着的枣红色四轮大马车,正疾驰而来。 车箱顶镶银嵌玉,整个车箱雕梁画栋,窗帘珠坠,下端挂着小小铃铛晃荡得声声悦耳。 车箱足够大,放铺大床在里面,也不用担心人多没地方坐。 一眼就能看出,车箱里的主人非富即贵。 马车后跟随着二十骑,乘骑者一个个青巾束发,穿着长袖劲装短打,腰悬雁翎刀。 看这二十个人,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左右,每一个都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表情。 马车左边跟着一骑,乘骑者结巾束头,穿着一袭白袍,脚穿白靴,背背利剑。 此人三十岁左右,身材适中,面白如玉,八字眉,两眼有神,高鼻梁,薄嘴唇,这长像也算得上英俊。 龙羽诚不认识此人,但卡尔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疾风快剑’――封太白。 封太白在五年前已是一流高手,没想到竟然做了别人的保镖。 马车右边也跟随着一骑,乘骑者雷巾束头,穿着一袭黑袍,脚穿黑色长筒软底靴,腰佩刀器。 此人四十岁左右,身材偏瘦,淡眉,细眼,小鼻梁,薄嘴唇,一张脸青紫青紫的毫无表情,就好像有人欠他一百万两黄金似的。 此人不但卡尔认识,连龙羽诚也认得出他是‘冷面无情’――东方青。 东方青,十年前在杀手排行榜是排在第三十名。 而最近几年在江湖不见其踪迹,原来是做了别人的保镖。 第九十七章 两个劫匪 马车前面有四骑。 最前面两骑,乘骑者和后面二十个的衣着配备一样,只是手中多了一根长鞭子。 这两人后面两骑。 左边这个,儒巾束头,身穿蓝色道袍,脚穿黑面软底短筒布鞋,背背一柄古朴的长剑。 此人四十五岁左右,剑眉,利眼,矮鼻梁,小嘴下有一撮小山羊胡,有那么一点点道家修仙的模样。 两兄弟只看一眼就认得出,此人是“雁荡散人”――何仙源。 据说他的剑法不在封太白之下,但什么时候做了别人的保镖,确实令两兄弟暗暗称奇。 何仙源右边这个,黑介帻束头,浓眉,豹眼,大鼻子,四方海口,脸比炭还黑,看着就吓人。 此人穿着一袭灰袍,身上没有兵刃,手腕套有露孔铆钉的护手,手指粗长且关节处有老茧,一看就知是练拳爪过硬的功夫。 就算他戴着黑介帻,两兄弟也知道此人是秃头。 ‘黑面尊者’木西禾可是响当当一流高手的人物。 据说即使是上品兵刃,他也敢空手去接,而且他的护腕也是可以作兵器使用。 四个成名的一流高手做保镖,加上二十二个估摸着也有三流高手水准的护卫。 足可以断定,车箱里主人的身份不简单。 “劫得动不?” 卡尔有如此一问是有原因的。 三大原则里规定,是不可以杀人或者至残的。 兵器也不能用,一拿出兵器就会被那四个一流高手认出。 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打劫这伙人,卡尔心里也没底。 只要蒙着脸,龙羽诚倒不担心拔出兵刃会被认出。 他只担心自己招数的景像是不是已被传了出去。 保守起见,还是不用兵器最好。 龙羽诚嘬了嘬牙花子,才叹口气说:“看看再说。” 说是“看看”,其实就是心里没底。 心里没底并不代表不敢去做,总得有一个令人冲动的理由。 马车已驶进了街道,前面开路的两个呼喝着“滚开!滚开!”,鞭子猛抽来不及躲避的人。 街道上立时大乱,被鞭子抽中的人,痛叫着向路边避让。 老农的菜被马蹄践踏得稀烂,而老农却只能颤巍巍的跪着地哀嚎。 可面对这蛮横无理的车队飞驰而过,人们敢怒不敢言,想去告状又怕引火烧身。 这伙人绝对符合三大原则的条件。 所以,水井边已没有人蹲着。 两兄弟抄近路,要去寻找一个最合适打劫的地点。 这是一条通往长鸿城的官道。 此处两边是山坡,山坡上有稀稀拉拉的大树。 对于宗师级的高手来说,这就足够了。 刚一小会,这队人马已驶来。 这队人马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横飞驰。 然而,一根水桶粗细的大木头,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路当中的时候,立时是人惊马嘶。 骑马的勒马惊慌张望。 马车急停时,车箱里传来一声“哎哟”痛叫。 后面二十人拔出兵刃,催马向前,围成半圆,筑起一道防御。 “什么人?” 嘴巴大的人就是不一样,稳定心神的木西禾,冲着木头飞出的方向大吼一声。 好家伙!声音洪亮啊! 又把那些马惊得是甩头嘶鸣几声。 车箱里传出来男子的询问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虽是询问一句,但隐含着些许的斥责之意。 东方青扭头向车窗一拱手:“殿下,不必惊慌,兴许是一伙不知死活的劫匪,待匪人出来,片刻就能杀跑。” 车箱里的人答应了一声,就不再作任何吩咐。 东方青拍马向前来到木西禾的身旁,低低一问:“匪人怎还没露面?” 木西禾嘿嘿一笑:“恐怕是被我一嗓子给吓尿了。” 闻听得此话,二十二个护卫皆是哈哈仰面大笑。 封太白只是嘴角勾了勾,似乎在耻笑匪人的无知,又似乎认为木西禾太过狂妄自大。 何仙源的手缕了缕小山羊胡,一脸淡定的微微摇了摇头。 东方青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山坡上的一棵大树。 其实呢,以劫道的流程来说,木头落在官道的时候,劫匪就应该一起跳出来。 两兄弟也不是不懂,只是忘了一茬事,没记得起个假名字。 于是呢,两兄弟就把被劫的人先晾在了一边,悄悄在树上作应急商量。 卡尔的名字就是强壮的意思,他认为越是霸气的名字越是威风八面。 比如说,露易斯就是武圣的意思,这个名字就很不错。 一个武圣当劫匪,说出来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还一脸懵逼的样子。 又比如说,优利卡就是狼王的意思,这个名字也不得了。 狼是嗷嗷叫的食肉动物,狼王是群狼的最高统帅。 一群狼凶狠起来,即便是狮子和老虎都犹惧三分。 只要跳出去,来那么一嗓子自报家门,估计能吓躺好几个。 “肤浅!没内涵!”龙羽诚极不赞同用这两个名字。 “那你来啊!”卡尔很少拐弯抹角,大哥照样敢怼。 做大哥的当然不能让兄弟小瞧了。 一个好的名字必须要有多重含意,这样子才能让别人晕头转向。 就算脑袋后绑十个枕头,也别指望想出个所以然来。 比如说,‘公羊海味’这个名字就不同凡响。 羊肉的脂肪、胆固醇含量少,它即能御风寒,又可以补身体,最适合冬季食用,深受人民群众的喜爱。 就这‘公羊’两个字,就包含很多层意思。 ‘海味’就更不用说了,包罗万象。 能想到的并不一定吃得到。 能吃得到的,也只是沧海一粟。 如果把这个名字一嗓子喊出,是绝对能让别人胡思乱想的。 又比如说,‘诸葛山珍’这个名字就卓尔不群。 ‘诸’取谐音就是‘猪’。 想到了猪,就很容易让人想到红烧肉、糖醋排骨、青椒炒猪杂等等这些菜。 ‘葛’是一种藤本植物,根肥大,葛根可制淀粉,也可以入药。 它还可以煲‘葛根花菇玉竹汤’或者‘粉葛猪骨汤’。 ‘山珍’也不用说,包罗万象。 能想到的并不一定吃得到。 没想到的也并不一定敢吃。 龙羽诚嘡嘡嘡一通讲解,卡尔的反应果然与众不同。 他苦笑着说:“大哥,都是沾吃的名字,我现在比之前还要饿!” 失策!真是失策! 明明打算将别人给镇住,竟未料,先把自己兄弟给勾起了胡思乱想。 大哥很过意不去,因此,名字还得磋商。 “大哥,快点!人家说我俩害怕得尿裤子。” 卡尔已没有心机再去想什么意义深远的名字,他只求随便来一个就行。 鉴于对两方人员地考虑,龙羽诚一咬牙,没跺脚,给自己起名叫‘包不杀’,给卡尔起名叫‘包不砍’。 这两个名字不算随意,也不算有内涵,只不过是以三大原则来起名罢了。 该出去了,绿林道上的规矩不能过于地践踏。 两兄弟“噌噌”两下,从树上跳出,在对方大笑戈然而止时,稳稳地落在那根大木头上。 摆姿势!要那种酷拽酷拽的造型。 要说嘛!没走过t台的人,配合就是不够默契。 纠正来,纠正去,两人竟然把木头给咕噜滚动起来。 这绝对是意外! 两兄弟玩杂耍似的,踩着木头往后滚动。 “兄弟,好玩吗?” “嘿嘿!大哥,你还没我玩得溜。” “你还玩?咱俩是来打劫的!” 卡尔“噢”的一声想了起来,他急忙一跺脚把木头给踩烂半截,阻止了木头的滚动。 在别人眼里,这就不是意外了。 本来那两下从空而落,四大一流高手和二十二个护卫确实是被震惊住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弄得一个个怔怔的张望,不知如何去揣摩这两个劫匪实力的高底。 但所有人都得出四个结论。 这不是一帮劫匪,而是两个轻功不错的劫匪。 两个劫匪,一个身材适中,一个身材小山那么高。 两个劫匪,一个是星源帝国的人,一个是紫象国的人。 这两个劫匪,不但很搞笑,而且不知天高地厚。 从这四个结论总结得出:两个轻功不错的蒙面笨蛋劫匪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就两个劫匪,木西禾不给面子了,直接喝道:“两位玩够了就赶紧滚蛋!免得脑袋搬家。” 第九十八章 包不砍和包不杀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 龙羽诚抬手向前一指,大喝一声:“呔!前面的人听着。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地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岂料,这一段刻入人心的经典匪话,竟然吓唬不了人家,这些人反而是放声大笑。 “兄弟,我说错了吗?” 龙羽诚基本就没喊过这种拦路抢劫的匪话,见别人的反应有所不同,没自信的他就低低地问了一句。 卡尔立刻作出评价:“你气势不够。” 要是把匪话说错了还可以接受,敢认为玉树临风的小白龙“气势不够”,实不愿苟同。 龙羽诚“切”的一声说:“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 卡尔当仁不让,扯开嗓子就大吼:“王八羔子的!笑、笑、笑个毛线啊!不想活的赶紧过来受死!” 这就是气势? 骂人谁不会? 龙羽诚眼神怪异的看着卡尔,算是领教了这个兄弟所说的‘气势’。 不得不认同,只要骂人,很容易就激起人的愤恨。 前面的两个护卫咬牙哼一声“找死”,就催马扬鞭冲来。 马骑得不赖。 鞭子甩得呼呼生风,有模有样。 鞭子猛力的甩一圈,抖手打出又快有狠,势有一鞭子打烂人脑袋的节奏。 “啪!啪!” 一人抽一鞭子,挨鞭子的是卡尔。 挨就挨两鞭子!反正也不疼。 卡尔根本不在乎这两根鞭子,他一跃而出,大身躯硬挡着这两鞭就到了两匹马的中间。 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也没有令人赞不绝口的妙招。 卡尔双腿呈‘大’字形伸展,双脚就蹬在了两匹马的肩胛上。 两匹马没学过内功,也没有钢筋铁骨之躯,哪里承受得住这一脚,健马嘶鸣着被踢得侧摔出去。 与此同时,卡尔的双手也揪住了两个护卫的衣领,像掷篮球一般,直接将两个护卫扔了回去。 力量大,速度快,眨眼就被扔了出去。 两个护卫本就被吓傻了,被扔出是骇声惊呼着扔掉鞭子,本能的赶紧双手抱住了头。 两个护卫根本没有能力来什么倒翻落地卸力的本事,心里岂求的是――可别砸在马车上就谢天谢地。 四大高手被卡尔这一手给震慑得大惊失色。 这哪里是什么来搞笑的笨劫匪,分明是实力难测的高手。 眼见两个护卫将摔下来,何仙源和木西禾两人二话不说,一个伸出左手托住一个护卫,一个伸出右手托住另一个护卫。 两人实未想到卡尔扔出的力量如此之大,只是托住了人,卸了一半力量,根本抓不稳人。 “嘭!嘭!”两声。 两个护卫摔在地上虽然痛叫不已,但心里还是庆幸小命得活。 两匹马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嘴里不停吐着血,躺在地上四蹄折腾一会,就一命呜呼哀哉。 卡尔松了松筋骨,觉得不够痛快,哇呀呀的喊:“谁敢再来一战!” 看见那两个护卫被扔出去,龙羽诚的心都揪得老紧。 看见两个护卫没死,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兄弟嚷嚷的在叫战。 这还得了,下一个上来的估计就没那么好运气。 龙羽诚快步近前,嘴就嘟囔道:“兄弟,不是说好不开杀戒的吗?怎就忘了呢?” 其实,卡尔踢那两脚只用了五成的内力,扔那两下也就用了四成的力量。 马死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此的不堪一击。 听见大哥埋怨,卡尔眨眨眼,有理有据的说:“三大原则又没规定不可以杀畜牲。” 龙羽诚实未想到自己这个憨憨的兄弟竟然会钻牛角尖,他呆愣着无言以对。 四大高手什么也没听清楚,就听见‘畜牲’这两个字。 太目中无人了! 不杀杀对方的嚣张气焰,实难咽下这口气。 木西禾气得两眼冒火,要不是黑脸,准能看得出变成红色。 他从马上一跃而出,落在前方的地上,当即双手抱拳说道:“在下木西禾,功夫马马虎虎,想讨教几招。 两位即然蒙着脸,想必也是有来历,何不道个万儿出来,也好让某家日后登门致谦。” 老江湖的木西禾说话果然有一套,表面谦虚大度。 其实,他话里话外都隐含着自己稳操胜券的意思。 龙羽诚听不惯这种话,他轻哼一声:“废话!” 明明知道是有来历,怎么可能说出真姓名,妥妥的是废话。 卡尔接着话匣就说:“不但是废话,而且还口臭。” “对!兄弟与我所见略同,肯定是几天不刷牙,才会如此大放厥词。” “大哥说得有道理,只有那种从不洗脸的人,才会一脸的黑到家。” 听见对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自己,木西禾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大吼一声:“大胆的鼠辈,快快报上名来,大爷不杀无名小辈。” 两兄弟哈哈笑道:“说出来吓死你!” 木西禾气哼哼,怒视而不答。 卡尔扬眉朗声说:“在下包不砍。” 龙羽诚跟着也是一本正经的大声讲:“在下包不杀。” 听到两人自报姓名,木西禾心里就暗恨:“这两个王八蛋起个假姓名,分明是用来取笑于我。 不把这两个人打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心想至此,木西禾立时是目露凶光,两个拳头抓得咯吱咯吱作响。 他大声喝问:“哪个先出来受死?” 见对方拉开了架势,龙羽诚磨拳擦掌,卷着衣袖说道:“兄弟你压住阵脚,待大哥去会会他。” 卡尔摆摆手就说:“这等小事哪用得着大哥,让兄弟我出马就可以。” 龙羽诚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排队都轮到我了。” 卡尔摇头不答应,坚决要猜拳决定谁出战。 龙羽诚猜拳稀松平常,要求石头剪刀布来定谁先出去打。 当即,两人站在原地,童真未泯般呼喝着比划起来。 也不知两人是故意的,还是本就实力相当,一时是胜负未分。 这些护卫们眼睛都瞪直了,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劫匪。 四大高手额头上都皱出三条线,无名之火腾腾快速往上冒。 简直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士可杀不可辱,会喘气的都有脾气。 木西禾咬牙切齿,鼻子哼哼,气得心、肝、肺都快要炸裂。 “我一拳打死你这两个王八蛋!” 他大吼一声,双脚猛蹬地,抡拳就往前冲。 瞧见木西禾快速冲来,卡尔就着出石头的工夫拔开大哥的手,扭身“噌”的一下跳了出去。 龙羽诚没想到卡尔会来这一手,怔怔的张开着巴掌,嘴咋呼道:“兄弟,有没有搞错?是我赢了!” 卡尔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抢大哥的风头就得这样抢。 木西禾哪还管什么亮招摆那起首式,干趴下对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他下盘稳而步伐快,左拳屈肘抱左肋,右拳后收就是快速的向前冲击对方的胸部。 一招‘恶虎登山’又快又狠,虎虎生风的拳头说到就到。 “来得好!” 按理说,夸那么一声,就说明有好招破之,身形也应该有所动。 可卡尔就是卡尔,眼见拳来他就站在原地不走动了。 在手臂长和拳头大的面前,什么见招拆招都是狗屁。 卡尔心里惦记着的是三大原则。 不能杀人!不能将别人打残! 所以,力量得拿捏好了,四成力量估计就不会把对方打废。 他左掌握拳,连想都没想,就打出一记直拳。 木西禾没想到对方会直来直往打出一记直拳。 太简单的一招,和地痞流氓的打法没什么区别。 但木西禾终究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 对方出拳的速度与自己相仿,出拳的力量似乎和自己也差不多。 可对方臂长且拳头又大,占着先天的便宜,自己这一拳还没打着,就先会挨人家一拳。 打架没有那种吃亏是福的道理。 一个照面就挨上一拳,除了痛苦,就是脸面无光的事。 趁着出拳的动作还没变老,木西禾右拳由拳变鹰爪,并迅速的抓向对方左手腕处。 而他的左拳也在同一时间打出,冲击卡尔的腹部。 一招‘黑虎抢食’用得又巧又狠。 看似上快下慢,其实藏有玄机。 右手只要扣住对方手腕处,鹰爪力一但使上,皮破肉烂还在其次,骨头碎裂才是最可怕的。 而左手打出这一拳有讲究。 打直拳要的是快和准。 打螺旋拳要的是狠和冲击力。 第九十九章 硬碰硬的交锋 木西禾打出这一拳,带有旋转的穿透力和破击力,有开山钻岩的劲力。 这一拳要是打中,对人的身体是有极强的破坏。 三大高手看见木西禾使出这一狠招,无不为之动容,个个脸上露有喜色。 都暗自认为,这一拳要是打着,这大高个子即使不会死,也会痛得哭爹喊娘,口中吐得七荤八素都不在话下。 这次,卡尔没有时间去喊“来得好”了。 一流高手用鹰爪力的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面那一拳也开不起玩笑。 虽有钢筋铁骨,可被打中,饿着的肚子也难受得慌啊! 卡尔还是没有去想什么妙招来破解。 他的左直拳一如既往的照样打过去,只是手臂似乎稍稍变大了一点点。 他的右拳打出,竟然是迎着对方拳头去的。 硬刚!这绝对是想硬碰硬。 野蛮!这肯定是无赖的蛮横行为。 就这种接招方式,下面那一拳就算碰得旗鼓相当,可上面那只手肯定废掉。 三大高手心里都是这么认为。 龙羽诚可不这么认为。 他看到卡尔左胳膊突然变大了一点点,就知道这小子偷偷的用上了五成内力。 心里暗道:“好小子!真以为背对着我就看不见?真要是把人家打残了,医药费就从你身上扣!” 木西禾见对方出招没有什么变化,心中暗自窃喜:“先废了你这只左手!” 他心里发了狠,三根手指扣住卡尔手腕就用足了暗劲。 连续发力,指关节都咯吱咯吱作响,把指甲都用上了,就是伤不了这只手腕分毫。 木西禾心中惊骇,正想以扭的方法掰折这只手时,下面那一拳已经碰上。 “嘭”的一下。 木西禾就觉得手指痛,手臂痛,一股力量震得他是噔噔噔的往后连退十几步。 要不是下盘功夫扎实,木西禾晃摆的身躯肯定向后栽倒。 他抿着嘴,两眼怒视,而右手甩动着,五指反复的舒展以缓和疼痛。 三大高手看了这两下过招,当时就惊得脸色难看,凉气倒吸。 都知道紫象国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天生神力,但能练就钢筋铁骨之躯的,不在多数。 此人肯定来头不小,可蒙着脸,三大高手实在无法辨认。 雁荡散人——何仙源有点担心,他提醒道:“木老黑!这大块头不好对付,出招得更狠一点。” 听见雁荡散人的提醒,木西禾只是鼻子哼哼几下,意思就是认为何仙源说话等于是放屁。 龙羽诚也很担心。 这两下过招,木西禾虽然没被干趴下,但再来几下子就不好说了。 他急忙轻唤道:“兄弟,你回来,该轮到大哥了!” 有实力的小弟就是不好带,根本不答应,气得龙羽诚眉毛都想立起来。 就硬碰硬过了一拳,哪过得足瘾,卡尔是高声直呼:“喂!木黑炭!熊了吗?要打便来,认输就乖乖的俸上几百两银子,爷爷我拍拍屁股走人。” 木西禾哪受得了这种羞辱,他紧闭着嘴,鼻子猛吸气,两脚用力跺地的时候,两边太阳穴突突的鼓动。 看得出,没蓄上十成功力,恐怕也有九成了。 木西禾一声暴喝,立时箭跃而至,双脚落地咚咚响,左右拳齐头并进的打出,刚猛劲气十足。 他使的正是一招‘迎门双响炮’。 两个回合间就输了一招,黑面尊者哪肯认服。 从哪里输的,就从哪里找回。 这一招的打出,就是想跟对方来个硬碰硬。 如果对方不敢接,是向后退的话,木西禾已想好用一招‘莽牛奔川’再次逼近攻之。 如果对方是向左右躲闪,木西禾也想好用一招‘换影移山’攻击。 如果对方敢硬接这一招,那就正好一分高低。 三大高手看见木西禾使出这一招,脸上紧绷的表情立刻缓和。 他们当然知道,在硬功夫上,木西禾绝对也是铜拳铁臂,在江湖上很少有人敢跟其硬刚这一招。 即便对方是钢筋铁骨,遇上硬碰硬的招数,拼的不但是拳头硬,还拼的是自身内力深浅。 而所受的伤,已不是筋骨皮这么简单,内在的五脏六腑才是最为严重。 龙羽诚看见木西禾使出这一招,心里就暗骂这木黑炭不让人省心。 自己跟卡尔交手都不敢肆无忌惮的硬碰硬,就木黑炭这点能耐,摆明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观战的龙羽诚可是操碎了心啊! 他担心木西禾的死或残。 他担心自己兄弟出拳失了分寸。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兄弟不会使什么妙招去把对方直接打废。 果然不出所料。 卡尔双拳打出就是奔着对方拳头去的。 木西禾心里高兴。 来!扔出去的破鞋绝对不去捡回。 卡尔心里兴奋。 来就来!沙包大的拳头白送不要钱。 护卫们一个个屏住呼吸,对黑面尊者这一招充满期待。 三大高手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想看着对方被打得吐血倒地的惨状。 龙羽诚半眯着眼,心里忐忑不安的瞧着。 “嘭!嘭!”同时的两声,一碰即开。 龙羽诚都闭起了眼。 三大高手这些人失声惊呼。 卡尔摇摇晃晃退了三四步就站稳。 木西禾“啊”的一声,遭了老罪了。 他就像正在泄气的皮球一样,呼嗖嗖平直向后飞得老远。 待停住时,他的身体就向后栽下去。 真要摔个四仰八叉,可就丢尽了脸面。 死要面子的木西禾背部刚挨着地,就发力来个‘鲤鱼打挺’漂亮的站了起来。 也正因如此,他喉头一紧,一股咸咸的东西涌到口中。 木西紧闭双唇,忍者痛楚,就着口水将那口血给咽进了肚中。 他顾不得两手的酸疼,张嘴怒视而问:“你……你怎……怎能这样?” 他本想问“你怎能如此了得”,但又觉得脸面无光,所以就问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护卫们本就大失所望,又被这一句女孩子撒娇才问的话搞得两眼发直。 三大高手被这句话弄得双眉紧锁,都是连连摇头。 龙羽诚看见木西禾没有被打成重伤,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当听到那句问话时,他脸上就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仿佛是在犹豫该不该放声哈哈哈大笑。 卡尔憨得耿直,他嘿嘿两声就说:“我就这样!不服就再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招输,第二招又输,而且是输得一塌糊涂,就算是黑脸,木西禾也实在是挂不住。 加上被卡尔言语相讥,木西禾打起了坏心思。 他冷声哼道:“有本事就再硬接我一招。” 听到木西禾说这么一句,三大高手的脸上立刻变得毫无表情。 他们知道木西禾打算要干什么。 他们也知道用这种手段令人耻笑。 所以,一个个的面无表情就认为自己不亏心。 龙羽诚也看出木西禾如此一说,肯定是有目的的。 可究竟有何目的,却一时看不出来。 不过,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兄弟能从容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憨直的卡尔没有那种坏心肠,直接就回道:“接就接,来呀!” 木西禾等的就是这一句回应,如此一来,他就毫无顾虑了。 生怕言多有失,木西禾紧闭上了嘴,真气不断提起时,衣袖和裤腿是股股胀胀。 他暴喝一声,是纵身前跃,双脚落地就是右脚蹬地跳起,左腿前弓。 而他的两拳高举过顶,两拳心相对,猛力的向下砸落。 木西禾使的正是一招‘霸王盖顶’。 他这一招刚猛无比,唯一的缺点就是腹部及以下空门大开。 即便对手答应硬接这一招,木西禾也谨慎的弓着左腿以防不测。 护卫们已没有那种期待之色,只是睁大眼睛等待结果。 三大高手还是面无表情,静静的等待下一刻的可怕一幕。 龙羽诚看见了木西禾护腕处有所不同,可想提醒已是来不及。 卡尔已是霸王举鼎般的双拳向上推出。 也就这一刹那间,木西禾两只护手的铆钉孔处发出了“叮叮叮……”声。 一下子都弹出了锋利钢钉。 彼此的碰撞,没有那种拳拳相碰的嘭嘭声。 有的只是一个人狡诈的眼神。 而另一个人则是吃疼的喊了一嗓子。 钢钉扎在手背上,确实是很疼。 举鼎之力将木西禾推得倒翻而退。 而卡尔两脚噔噔噔的往后退,停住时,一看两只手的手背,都有四五个凹下去的深印,皮都破了一点点。 疼啊!卡尔疼得呲牙咧嘴。 木西禾的力量,加上是钢钉砸下,其杀伤力比那鸟铳打出的钢珠还要可怕。 就算宗师级的卡尔是钢筋铁骨,那也顶不住不受点伤。 第一百章 谦虚有礼 护卫们哪里明白其中深浅的道理,他们只会看表面谁占上风。 看见木西禾一招得势,护卫们自然的脸露喜色。 他们才不管什么阴狠不阴狠的,能赢就是好的。 三大高手的境界比护卫的高,他们吃惊大过于失望。 他们实未想到,这个大高个子竟会如此的强悍,挨了那么重一击,才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 自我比较,心知实力跟人家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而龙羽诚看见自己兄弟没什么大碍,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木西禾可不想就此松了一口气。 他深深知道对手的可怕。 眼看一招得逞,对方还未拔出兵刃,岂肯错过。 趁此时机,一鼓作气,一定会有翻盘的机会。 木西禾暴喝一声,再次故技重施,想以此来砸垮卡尔的斗志。 被阴了一招的卡尔本就着恼,瞧见木西禾厚颜无耻的还来这一招,更是气恼。 他真想来个八成内力的‘霸王举鼎’,直接把木西禾打残废。 可这三大原则太特么的不是东西了! 没得办法,卡尔只好向左有步骤的移动。 木西禾自以为对方是在闪避,心中暗喜:“就用一招‘换影移山’打得你七荤八素。” 他立马抖换身形,双拳变掌,把所有的内力蓄于掌中推击而出。 他自信,这两掌之力,移山确实有夸大其词,但把一个人推飞出去还是有十足把握。 然而,双掌推出那一刻,木西禾就知道上当了。 对方不是因不敢接招而闪躲,而是诱导自己这样子攻击。 眼见对方拳头呼呼生风的打来,吃惊的木西禾心里非常清楚,双掌要是跟拳头碰上,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只有一个办法,用护手去迎挡是最有效的,也能起到守中有攻的效果。 他急忙由掌变拳,举起前臂,护住胸部及以上的要害地方。 可木西禾发现自己又错了,对方每一拳看着又快又猛,其实拳拳都是虚招,根本没有一拳打在护手上。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腹部有危险,正想弥补时,一只大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肚子上。 木西禾嗷唠一声大叫,整个人眨眼就飞了出去,掉在地上连着翻滚,直到自己的那匹马前才停住。 护卫们看见这一幕,一个个都傻了眼。 三大高手的眼角直跳,就感觉这种疼仿佛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龙羽诚的眼睛一直盯着还未爬起来的木西禾,真担心他爬不起来。 这时,卡尔气呼呼的走了回来,站在旁边就甩着脸色不言语。 龙羽诚就问:“兄弟,打赢了,怎的还不高兴?” 卡尔把头扭过一边,气哼哼的发牢:“这也不能用,那也不能用,打得没意思,要打你去打,我可不去。” 他说完,就用嘴去吹手背上的那点小伤,似乎很在意自己那并不怎么滋润的皮肤。 龙羽诚拍拍卡尔的肩膀,笑着说:“你得了!就这点伤,我出去打一场回来,伤口都愈合了。” 卡尔听到大哥来这么一句,转头过来就是一个白眼,嘴里嚷嚷:“你是我大哥吗?很疼的!你不知道吗?” 做大哥的当然心疼兄弟,龙羽诚说着“待我替你去出气”,手摁一下卡尔的肩膀,整个人“嗖”的就跳到了前面。 “谁来与我过几招?” 双脚一落地,龙羽诚就仰首挺胸的大声叫上了阵。 木西禾脸肿了,头皮也磕破了,一张黑脸都不用抹粉都白了许多。 看见生龙活虎的‘包不杀’跳出来叫阵,木西禾心里不由得暗道:“对方换人,可就没我什么事了。” 他强忍着疼痛,扶着马腿站了起来。 死要面子的他,鼻子哼哼:“你们接着下一场,我先歇一歇。” 何仙源八岁习武,十八岁时剑法已是略有所成。 他二十岁出山闯荡江湖,花八年时间,就打出了‘雁荡散人’这个绰号。 所谓‘雁荡’,那自然是江湖中人称赞他的剑法快而灵动。 哪怕是天上飞着的大雁,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挥剑击落。 在拳脚方面,何仙源自知和木西禾比不了,更别说去跟那个高个子比了。 可在剑法方面,他自恃还是拿得出手的。 何仙源心里也有打算。 对方蒙着脸,身份未明,在拳脚上又看不出来历。 如若跟对方在兵器上走几十个回合,胜个一招半式,那自然给自己长脸。 如果是打输了,也可以看出对方的师承和门派,到时候约人找上门去,讨个说法就有理有据。 有了想法,又听到木西禾哼那么一句,何仙源朗笑两声说:“待贫道去会他一会。” 他手按马背借力抽身飞起,在空中滑翔的时候已干脆利索拔出了长剑。 道袍摆动当中,双脚尖点地,轻盈带着一股道家风范站稳。 何仙源平视前方,来个‘双环抱月’的起手势,微施一礼,不卑不亢的说:“贫道不才,剑法略通一二,特来领教几招,朋友请亮兵器!” 道家就是不一样,谦虚有礼,比那木西禾强多了。 龙羽诚心里敬佩,自然不敢以嘻笑和狂妄作态对待。 他回施一礼道:“何道长好神采,晚辈久仰大名。” 何仙源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先是一怔,有些诧异。 后转念一想,自己闯荡江湖多年,被人认出不足为奇,也就释然。 他和颜而答:“大名不敢当,只是江湖朋友抬爱而已。” 太过自谦,就有沽名钓誉之意。 太过自得,就有沾沾自喜之态。 何仙源这句话用的正是儒家中庸之道里调和折中的态度。 龙羽诚对道学和儒学一知半解,哪敢在道长面前班门弄斧,说漏了嘴,就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不过呢,龙羽诚的思想品德不是白念的,用于在此处应对,竟然也不失大家风范。 道长说:“君子之交,当以公正之心善待。” 他就以“做人处事,当以诚信为本”来应答。 护卫们听得都发愣。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先礼后兵? 还是相见恨晚? 竟然手都没动,就先聊得那么有兴致。 三大高手也是犯懵。 不是跟劫匪干架吗?怎就聊得那么嗨? 卡尔才不管大哥跟人家聊什么呢! 只要不是那段“天将降大任”洗脑之类的话,他就不会头疼。 卡尔也是想瞎了心,哪天他听到那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口头禅,他就会永生受益匪浅。 全身都还疼的木西禾看见何仙源还在聊,心里那个气就不用提了。 他气哼哼的喊道:“何道长!说完了没有?也该动手了?” 卡尔就不爱听了,他举起拳头挑衅的喊:“木黑炭!你嚷嚷个鸟啊!有种过来跟我再接着打!” 就一句话,把木西禾吓得紧咬牙根怒视,就是不敢再言语。 何仙源也知道,再怎么聊得开,终究对方还是劫匪。 不动手就撤回,不但跟自己这边的人就会闹意见,而且自己的目的也不能达成。 他剑交左手,垂立于左臂后面,还是一招‘玉树临风’的起手式。 何仙源右手施一个‘请’式,就说:“朋友,请亮兵器。” 聊归聊,打归打。 龙羽诚才不会聊昏了头,亮兵器那是不可能的。 他深施一礼就说:“道长,晚辈自恃拳脚方面还过得去,晚辈斗胆空手与您过几招,还望道长从中点拨一二。” 何仙源听了不由得眉头一皱,但看见对方表情没有做作之态,这才相信并不是轻视自己。 心中暗想:“那高个子拳脚功夫就很可怕,此人跟他是一伙的,拳脚功夫估计也是了得。 也罢,待会出招快一点,逼着他拔出兵器也就是了。” 心想至此,何仙源点点头算是同意。 他剑交右手,握剑向前抖出三点剑花,邀战道:“朋友,请出招。” 龙羽诚还真想先出招。 可是,三大原则束缚着自己的实力,从任何角度去衡量,先出招都是不妥。 如果对方是兵器未拔出时,趁机快速出手,打得他手足无措,那自然是占尽了先机。 而对方是兵器已亮出,自己空着手主动攻击,很容易被对方仗着兵刃,后发而变为主动。 第一百零一章 剑招与实力 权衡利弊后,龙羽诚微施一礼,说道:“以敬为先,还是请道长先出招。” 听得此话,何仙源知道再相让下去,就是彼此没完没了的客气话。 对方虽无所谓,自己可不能在主子面前无所表现。 他沉声说一个“好”字,就不再言语。 何仙源疾步近前,并步就是一个平刺。 ‘白猿献桃’这一招虽说平平无奇,但在他手中使出,却是又快又稳。 即便如此,这一招也是礼让三分之意,当不得惊艳犀利,先声夺人之势。 眼见此招刺来,龙羽诚也看出是三分让,七分试探。 他微笑着轻描淡写的逆退避让,又不迅雷不及掩耳似的出手还击,算是礼尚往来了。 见得对方也是礼让三分,何仙源可就不能再让。 他一让对方拔兵器;二让对方先出招;三让对方接自己普通的一招。 再让下去,这架就打不成了。 何仙源身形疾动,跟上就是一个跳步平刺。 这招‘野马跳涧’使得是又快又突然。 此一招可是实打实的攻击,没有半点礼让成分。 龙羽诚哪敢怠慢,当即脚踩阴阳步,步伐、身形和双手都协调一致的向左躲闪。 在能钩得着剑的时候,他右掌成剑诀,两指运劲击向剑身中央。 与此同时,他左手化掌,奔着对方的肩膀就拍过去。 这几下动作连贯而不拖泥带水,打的都是切中利害的地方,何仙源也是暗暗称赞。 护卫们就是睁眼瞎,他们只知道何道长的第二招快了许多,而劫匪是应急躲闪时仓促出招。 卡尔倒是悠哉悠哉,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大哥会出什么意外。 三大高手心明如镜。 劫匪这几下动作和反应,换他们来也会这样做。 可要做到身形快和稳,又能恰到好处的到位,他们自知不如人家。 而何仙源使出这一招,他们也料知,其肯定留有回旋余地。 也确如观战的三大高手所料,何仙源还真是藏着后招。 他这一招的确是真刺,只不过是攻七分,留三分。 经验丰富的人就是知根知底。 对方空手应战,破这一招最好的办法,要么是夺兵刃,要么就是击打手臂,令人撒手扔兵刃。 在龙羽诚出手的那一刹那,何仙源就已缩身摆剑斜带。 他使这一招‘狮子摇头’完全凭借腰力和腕力,因弧度大,不求力量足,只求快和准。 一剑带过去,任凭对方双手打哪个部位,都可以一剑削掉双掌。 龙羽诚见对方的剑摆动之时,就知道不妙。 吃惊的他哪里还敢双手往前送,赶紧双脚尖踹地,使了一个‘金刚贴板桥’的功夫,身子快速往后仰。 剑锋闪着寒光从上划过。 何仙源留了情,剑速放慢了些许。 其他人自然是无法看得出来,只有置身其中的一人心知肚明。 何仙源本以为对方是勉强能躲过,哪知道,龙羽诚躲得比他想像的都快,剑锋离人竟然有一尺的间距。 三大高手和护卫们看见这一幕,皆是暗叫:“唉哟!差一点点。” 卡尔看见这一剑划过,心里也紧绷了一下。 何仙源一剑划过后,立时明白,对方的轻功和步法地走位都堪称上乘。 如果自己再这样有所顾虑,根本逼迫不了对方拔出兵器。 心里有了计较,他的动作就加快,回剑往下就是迅捷的一招‘风扫落叶’。 这一招用得巧妙之极,即便能躲得开,也是缩腿倒地,再狼狈不堪向后翻滚。 可剑扫过之时,何仙源惊奇的看见对方竟然能以这种姿势,像泥鳅一样滑行逆退得不可思议。 他暗暗较上了劲,就着身形向前进步,使了一招‘青龙趟水’,紧跟着剑往上带,又是一招‘仙人撩衣’。 剑锋到脚前,龙羽诚已判断出这一招是进逼,而不是伤人。 从而也就判断得出,下一招只能是上撩才具有开膛破肚的杀伤力。 “唉哟!道长玩起狠了!” 暗暗吃惊的龙羽诚可就打起精神来,他真气瞬提,动作立即快了许多。 身形晃动间就避开了来剑,跟着如浮光掠影般走起八卦步,向着何仙源的身后绕去。 卡尔也忒眼尖,看出其中的端倪,心里暗戳戳的嘀咕:“呵呵!大哥你也偷偷用了五成内力。” 三大高手和护卫们也是看得纠结。 明明看着是立毙劫匪,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都不由得暗自叫劲,为自己人打气。 何仙源一招落空,又惊见对方身形加快,行动轨迹是奔着自己的背后来。 暗道一声:“来得好!” 何仙源拿出看家本领。 他使一招“翻身追浪”,回身就是挥剑挑击。 就此一招,包含了撩、剪、崩、挑几种基础剑法在里面。 剑速极快,进行左、右、正这三面攻击,配合着剑花的搅缠圈圆,展示出‘浪里挑花’这一招的精妙绝伦。 “好!好剑招!……” 看见这一招的使出,三大高手皆是大声称赞。 护卫们虽然看不出这一招的精妙之出,但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震憾得他们随声都一个个高呼:“好!好剑招!……” 卡尔也是被这一招给惊艳住了。 心里自问:“换作是我去躲避这一招,即使能躲开,估计也会受一点伤。” 他认为,要躲这一招,从左右躲闪都不是最佳选择。 所以,他就认定,自己的大哥肯定是快速的向后退,退得越远越好。 何仙源对自己这一绝招非常自信,相信对方是绝不敢向左右躲闪的。 唯有向后快速退,才有可能躲得开。 确实,卡尔和何仙源的判断没有完全错。 龙羽诚本想绕后来个掌击对方后背,却没想到何仙源使出这一招如此的犀利。 就这一招,不但堵住了自己的进攻方向,而且还能反守为攻。 龙羽诚不得不后退,但他只是退了三步。 三步的距离不算远。 退的人一刹那间就走完。 进攻的人也可以一瞬间再次进招。 然而,就这短暂毫厘之间,却恰恰避开了这一招的锋芒。 如果再继续后退,确实能躲避的彻底。 可对方要是再连施几记绝招,就有被压制得手忙脚乱的可能。 龙羽诚自是不愿意白白消耗内力去应付这种局面。 一退三步,他当即真气再提,身形晃动得更快,又是绕圈圈伺机而动。 但见,残影起,残影灭,残影又起,连绵不断。 以至于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三大高手和护卫们是又吃惊又难以置信。 敢在凶险间如此躲避,变被动为主动,这种人的胆子简直忒大了。 卡尔可就没他们吃惊的样子,他又暗戳戳地嘀咕:“大哥啊!你说过的话就像放屁!又快又臭!又偷偷的把内力提到六成。” 何仙源发现自己的判断失误,立时是吃惊非小。 又看见对方又来那一套,心里不免气恼。 眼见对方身形和速度加快,他一时间判断不出其真正意图。 何仙源心想:“与其被对方晃得眼花,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他当即身形抖变,出剑的速度更快,一剑一剑的连续使出,在前方视线范围之内,无一不在剑光笼罩中。 一招‘八面玲珑’运用上了撩、劈、托、点、洗、刺六种基础剑法,即有防御,又有攻击。 这精妙的一招,称得上巧妙玲珑,八面疾风。 就如同撒网捕鱼一般,不管是大鱼小鱼,无一不是渔网的囊中之物。 三大高手护卫们看见这一招的使出,皆是大声赞“好”。 卡尔看见这一招,心里想:“大哥,你还不是一样要往后退。” 都认为,只有退而避之才是唯一办法。 然而,他们却忘了有一个成语,叫做――漏网之鱼。 再好的渔网,总有它捕不到的鱼。 换之,再精妙的剑招,也会有破绽。 何仙源太过追求这一招的完美,总是力求防御和攻击都达到同等的程度。 他却是忘了自己内力修为还没达到完全施展这一招的水平。 以至于,他每一剑的剑气都只能到达距剑锋三尺外的地方。 龙羽诚就是抓住这一个不是破绽的漏洞。 他往后退,是所有人已猜到的。 他只退三步,是所有人可以猜得到的。 他猛的抽身而起,是所有人觉得有可能的。 但他在空中突然的半旋身绕向左边,是所有人无法预料到的。 看见这一幕,观战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何仙源更是惊得骇然,再想换招变式已是不及。 就听一声:“撒手!” 龙羽诚已是掌劲击打手臂而来。 何仙源也算是反应及时,听得“撒手”两字,身体就本能的向左移动了一下。 第一百零二章 走两步 可龙羽诚这一掌岂是这样就躲得开的? 何仙源被这一掌之力打得是手臂隐隐作痛,整个人踉踉跄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他感激龙羽诚那一句故意的提醒,如若不然,他手中的剑肯定会脱手掉地。 何仙源更感激龙羽诚没有趁势进逼,让他不至于败得狼狈不堪。 他还剑入鞘,跟着抱拳拱手说一声“佩服!”,在转身的时候,他的耳根红得发热。 迈步往回走,一脸的丧气样子。 回到自己人身旁,何仙源沉着脸说一句“我输了,谁不服,谁就上!”后,就不再言语。 卡尔看见自己的大哥打赢,立刻嚷嚷着帮忙叫阵。 连输两局,护卫们虽不敢言语,但从表情看得出,他们很失望。 看见何道长打输了,木西禾的心里平衡了些许。 劫匪的叫战,从面部表情看不出‘冷面无情’东方青有任何的心里变化。 封太白表情冷峻,双眸有冷芒一闪而过。 他有想法。 何仙源跟对方打了一局,虽然输了,可也消耗了对方不少内力。 如果此刻出战,凭自己这手快剑,必定能力杀劫匪,也正好在人前人后露脸一番。 心想至此,封太白已按耐不住。 他说一句“区区一个劫匪,待我去取他狗命!”,就已拔剑抽身飞出。 封太白又狂又傲。 他落地连招呼都不打,举剑就是迎面来个三点夺命追魂刺。 对局干架,死伤各安天命,但总得有个礼敬在先。 绿林道上的规矩都敢随意践踏,犹可恨也! 就这一点,给龙羽诚的印象就非常的不好。 特别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就更看不惯了。 眼见三点寒芒奔着自己的面门快速袭来,龙羽诚嘴角勾起一丝无声轻蔑冷笑。 他身形一闪,已到了左侧,抬手向着那剑身弹指一打。 劲力所达,击在剑上发出清脆地震鸣声。 就这一下,剑身鸣颤,封太白顿时感觉整只手都酸麻。 他实未想到对方还能有那么快的速度,更未想到对方还有那么充沛的内力。 大惊之下,封太白急忙回撤一步,跟着摆剑是连削带刺。 一口气间,他是连出十几剑,剑剑疾似风,快如雨,就恨不得一剑把对方刺个白里进,红里出。 太过急于求胜的人,既使出剑再快,也是徒劳无功。 封太白吃惊的发现,自己的每一剑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刺到对方。 哪怕多加一分力,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龙羽诚也是有心要封太白难堪。 在对方最后一剑处于颓势时,他闪身还是到左边,说一句“花里胡哨”,依旧给剑上来了那么一弹指。 这第二下,封太白就受了苦头,手臂酸麻得牵扯到脸上的皮肉都颤了几下。 挨这两下,封太白心里就有了计较:“好贼子!原来你总是奔着我右路来的。” 他赶忙回撤两步,接着抖剑连续疾刺而出。 剑花朵朵,如银花待放。 剑影连绵,似水波荡漾。 疾风快剑果然不是白给的,没点拿手的绝招,这响当当的绰号落不到他的身上。 剑光闪动,剑气逼人。 空手的龙羽诚自是要避其锋芒。 他飘风闪移,还是向左躲避,目的就是再来一弹指,戏耍意味颇多。 可他兰花指都没捏好,就吃惊的发现对方剑势有诈。 所有的剑花竟然都没有绽放,方知这一连串地攻击是真假掺半。 暗叫“不妙!”,再想扭转身形可就慢了。 封太白见自己虚招得逞,心中暗喜,毫不犹豫的将剑挥出一种带弧度地横扫。 这一招‘燕子抄水’,就算是上身向后微仰都无法避开。 龙羽诚是自作自受,怨天怨地不怨人。 迫于无奈,他是连忙后仰,倒弯似如拱桥。 这腰部的柔韧劲,练瑜伽的也不过如此了。 当得起斜而不倒,凌涯独立间。 封太白一剑从上扫空而过,心里着实气恼。 于是,他发了狠,利剑迅速的回带,顺势就来个由上而下的猛力劈斩。 这一招‘紫电劈霜’劲足,势狠,只要被劈着,就是开膛破肚的结果。 然而,这一招和何仙源方才那一招‘仙人撩衣’有异曲同工之处。 龙羽诚早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往上或往下都是要将人一分为二。 趁利剑将要劈到之即,他猛的单脚踹地,来了一个高难度的三百六十度旋闪带踢打。 就是“当当”两声响,龙羽诚不但避开来剑,还准确无误的在剑上踢了两下。 紧跟着,他单掌猛撑地,干净利落站起稳如泰山。 封太白可就苦不堪言。 这两脚踢在剑上,直震得他是转一圈又踉踉跄跄退五六步才站稳。 第一次自己的剑被对方击中,可以说是一时疏忽。 第二次自己的剑被对方击中,可以说是料敌不足。 但第三次自己的剑还是被对方击中,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立时间,封太多是面红耳赤,羞愤交加,那眼神就似像要吃人一般。 怒极而暴发潜力。 内劲骤起,周身气流是冽冽有声。 剑锋更刺眼,仿佛有一种光芒在跳动。 封太白双手握剑,双脚跺地,猛的呼啸平直飞刺。 快!这一招追求的就是最快的速度。 强!这一招把最强的劲力都集中剑锋上。 白影如链,剑锋如星芒。 ‘白链星芒击’绝对是封太白兜底的必杀技,它和黑鹰国‘突刺’那一招一部分相似之处。 三大高手和护卫们睁大着双眼,就是不想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是绝杀? 还是完美的躲避? 这一刻,眨眼间就知分晓。 卡尔看见这一招的使出,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暗暗替自己大哥捏了一把汗。 如此强盛的剑气。 如此快的剑速。 想用灵犀指去接,简直是笑话。 除非手指比钢还要硬。 除非手指连剑气都接得住。 龙羽诚不傻。 吃惊的他是疾退一步,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步法向右瞬闪。 即使这样,其中凶险无法想象。 也就是剑气击穿他的肩上衣服那一念间,堪堪躲开这一剑。 不能再玩了! 差一点点就提着脑袋去地府跟阎罗王喝茶。 龙羽诚顺势一掌击在封太白的左胸上,直打得他是闷哼一声飞回去。 跌在地上的封太白还未站起,一人影从他的头顶飞过,挥刀是飞砍龙羽诚而来。 东方青可是精明透顶,想趁机捡个大便宜。 可一刀下去,龙羽诚就往后退。 东方青不想给对方有喘息的机会,他快速的挥刀,是左削一刀,右削一刀,又斩一刀。 这种招式近似十字斩的调调。 他这样子做,就是不让对方有施展弹指功的机会。 看见对方一直退,断定是力竭,东方青心中暗喜。 他加快刀速是连劈带砍,想以此来速战速决。 岂料,龙羽诚噔噔噔几下,是退到了和卡尔站成一排。 东方青顿时变得像一个木头雕塑,死死的呆在原地,连一步都不敢往前迈。 “你怕了吗?” 东方青大声喝问,用的是激将法。 龙羽诚暗道:“想用车轮战?你是想多了。” 他呵呵一笑道:“如果你再打输了,是不是就该拿几百两银子出来孝敬呢?” 问是问,可龙羽诚没想过再出去迎战。 如果对方不答应,那就另当别论。 如果对方答应,就将卡尔往前推一把。 卡尔自个儿还在得意洋洋呢!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在‘算计’他。 听到这一句,东方青眉头一皱,吱吱唔唔的说:“这……这……” 一时间,他难以应承。 东方青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要是自己答应,真打输了,别人肯定会让自己一人承担几百两银子。 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打输,凭什么? 更关键的是,主子都不问一声,就自己答应,不是自找倒霉。 他想回头去看那三位的表情态度,可又不敢。 左右为难的东方青怔在原地,就觉得很伤脑筋。 龙羽诚笑了。 卡尔也笑了。 两兄弟相视一眼,是不言就主意相同。 走两步? 走两步就走两步! 两兄弟抬脚,缓缓的往前迈。 再抬脚,还是缓缓的迈出。 就这两步整齐划一的慢动作,根本就不用排练,也没有可怕的力量,连小孩子都能办得到。 但对于东方青来说,这简直是要命。 他的心狂跳两下后,就不由自主的连退四五步,跟着颤声嚷嚷:“你们……你们两个不能这样!” 第一百零三章 六皇子 “他说什么?”龙羽诚明知故问。 “他说给一千两银子。” 大哥装聋,做兄弟的自当配合认真。 其实卡尔想说一千两黄金,又怕狮子大开口适得其反,所以,他说要一千两白银算是保底的要求。 东方青一个月才拿一百两银子,已算是高薪聘请能人。 他听到“一千两白银”是又气又急,立刻就大声嚷嚷:“放屁!胡说八道!我没有答应给一千两白银!……我——” “那你答应给多少?”龙羽诚坏坏的笑问。 东方青发现自己说错了,刚要改口说“我一两银子都不给”,却被龙羽诚抢先一步抓住了漏洞。 他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大声吼吼:“放屁!我什么都没答应!” 听到这句回答,两兄弟的脸同时一沉。 再走两步? 必须的! 一步下去,发出闷沉的落地声。 再一步下去,发出“嘭”的震地声。 然后,两兄弟的嘴角就勾起了令人胆怯的坏笑。 第一脚落地时,东方青全身一颤,心中暗骂:“三个王八蛋!真不是东西!看见这种情况都不过来帮忙。” 第二脚落地时,东方青一看见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慌得一逼。 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提炕上勇。” “噌噌噌”三两下倒纵,东方青一下子就返回到本队列。 这逃跑的功夫可与那三国的刘黄书(皇叔)相媲美。 刘皇叔有三绝。 一是:会哭。 二是:仁义总挂嘴边。 三是:逃跑。 刘皇叔一遇到危险,连老婆都敢扔下就逃之夭夭。 东方青一看不妙,见脚落地就逃得不要不要的。 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看得出他是面红耳赤。 看来,青紫脸和黑脸还是有好处的,它可以在关键时候,起到遮羞的作用。 东方青回到本队就问:“怎么办?” 三大高手的双眉立刻就皱起老高。 这不是难为人吗? 即便三大高手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口头禅,他们也不会说出口。 即便说出口,没有资深的领头羊带队,他们也领会不了其中深奥的意义。 四大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拿主意。 此时,车厢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穿着得体的随从拿着一张小凳子跳下了马车。 他用脚将马车门下的土踩踏几下,觉得稳妥了,才把小凳子放在地上。 然后,随从躬身伺立在右边,恭恭敬敬,一语不发。 又一个穿着讲究的随从,双手捧着一个长匣子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此匣子,上开盖,钉鼻钮上锁,拉环在两侧。 木制结构的匣子,黑漆描金染边,饰以美玉翡翠,一看就知道很值钱。 捧着木匣子的随从躬身伺立在左边,也是毕恭毕敬的目不斜视。 两兄弟盯着值钱的木匣子看,心里有一种要满载而归的感觉。 四大高手表情庄重,却没有回头。 护卫们纷纷下了马,肃静站直,没有半点交头接耳。 这时,一个男子从车厢探出了头。 他头戴青缎软包中,高打英雄结。 此人三十五岁上下,黑亮垂直的长发,斜飞英挺的剑眉,细长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嘴,分明的轮廓。 如果不是那张白如纸的病态脸所耽误,确实是一个好面相。 他手搭着一个随从的肩膀,脚踩着凳子,缓慢的下了马车。 但见此人,身高约七尺,上身穿石青色缎箭袖袍,上绣团花朵朵。 外披黑色英雄氅,水红绸子挂里,上绣飞鸟花兰。 下身穿的是深蓝绸缎中衣,蓝缎的软底靴子。 而腰系的是绸缎的丝绦,坠有一块帝皇绿的翡翠玉佩。 就这块玉佩,绿得龙羽诚和卡尔这两兄弟眼睛都想冒绿光,连人是啥模样都懒得看。 一个心说:“乖乖哟!要是给了这块玉佩,什么事都好商量。” 另一个心想:“哇咔咔!抢了这块玉佩,一千白银要不要都无所谓。” 此人手中拿着一张长弓,是上好的整块木头所制成,又饰以铜箍和玉角。 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虎雁弓。 虎雁弓,上力挽一百二十斤为基本条件,过此则为虎力,到得三百五十斤及以上臂力就称为神力。 前面的人让开了一条可直视的通道。 龙羽诚看见此人全貌,就发觉他高贵中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表情。 卡尔看见此人的全部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惊,“嘶”的凉气倒吸一口。 龙羽诚觉得奇怪,以为卡尔衣服单薄,打一场架出了些汗的原因,遂问:“兄弟,你冷啊?” 卡尔摇摇头,低声说:“看见他我有点慌。” 龙羽诚又看一眼那男子,除了那张弓有点吓人外,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耸耸肩“切”的一声问:“他很可怕吗?” 卡尔连连微微点头,低声的说:“人不可怕,身份可怕。” 龙羽诚瞄一眼那男子,微皱眉头“哦~”的一声问:“他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龙羽诚摇摇头。 卡尔本以为大哥是开玩笑,但看表情就知道是认真的。 略一揣摩,方知个中原由。 一个小小捕头哪能那么容易见到这种身份高贵的人。 卡尔自己也是上次世界大赛去观光时,与此人见过几面。 他并不是惧怕此人,只是自己还有大事要去做,万一被认出就很麻烦。 卡尔也不明白以自己大哥的实力,怎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头? 自我猜测,应该是不会溜须拍马。 他压低着声音说:“大哥,你有所不知,此人是当今六皇子,龙宇云殿下。” 听得此言,龙羽诚是心中狂跳一下,“嘶~”的一下,发出的声音比猛吸一口烟还大声。 看见龙羽诚这种样子,卡尔吃吃的笑问:“大哥,你也冷啊?” “……”龙羽诚一个白眼过去,那意思就是说“这不是废话吗?”。 他当然害怕了。 一个拿着朝廷俸禄的捕头,抢劫一个当今六皇子,那可是大大的死罪。 更要命的是,万一哪一天去攀亲戚,就这一关就过不去。 两兄弟在窃窃私语,龙宇云却在打量着他俩。 大块头,高个子,绿皮肤的这个,从身材看起来很眼熟,但又难以断定。 另一个穿得土里土气,又蒙着脸,就更不好猜测了。 心说:“管你俩是谁,敢劫我的道,就是该死。” 龙宇云扬眉是不怒自威,他厉喝道:“大胆的两个贼人!还不快快跪地服法!难道想千刀万剐吗?” 一刀下去也是死,千刀万剐也是死,说白了就是盛气凌人的架势。 爱咋地咋地!不识庐山真面目就行。 两兄弟才不管六皇子是不是说废话,两人是噔噔噔的往后退了两步。 护卫们来精神,一个个拔出雁翎刀是虎视眈眈,只等一声令下。 四大高手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是翘首以待。 龙宇云很是满意对方这种举动,认为自己的气势吓怕了劫匪。 他再次大声呵斥:“好胆的贼人!目无王法,竟敢拦路抢劫?还想逃吗?” 话不吓人,人吓人。 可就此离开,两兄弟有些舍不得,但又有些担心。 两人不回答对方,只是噔噔的又退两步。 卡尔低声问:“怎么办?” 龙羽诚直接就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卡尔懵了一下,就问:“什么意思?” 龙羽诚嘿嘿的笑道:“这就得慢慢跟你说……” 龙宇云一看,这两个劫匪不但不答话,竟然自顾自的偷偷聊上了。 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真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龙宇云冷哼一声,一挥手:“杀!” 主人下令,四大高手答应一声就冲了上去。 两兄弟左右为难,又想走,又不舍得走,还没商量出结果,四大高手已经到了近前。 没办法,那就打着先了。 封太白和东方青这两个人可是恨透了龙羽诚,出手毫不留情。 封太白专攻下路要害,一剑比一剑刺得快,压箱子的力气都用上了。 东方青专攻上路,一刀比一刀猛,就是想一刀劈死这个让自己难看的劫匪。 仗着人多,木西禾不惧这大块头,左拳打,右手是拿护手砸,就是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何仙源不去找龙羽诚打,可以说是在他旁边晃过,他都不来一剑偷袭。 而他对付卡尔也没用全力,只是保证木西禾不处于下风就行。 二十二个护卫也冲了上来,将打斗的所有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出现这种局面,龙羽诚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内力提到了七成,躲闪得快,双手出弹指也到位。 趁着空隙他就说:“兄弟,你怎么就这么笨?讲那么久都不懂?” 卡尔不用人交待,自个儿就把内力提到七成。 这样一来,他就不怕木西禾护手上的钢钉了,顶多碰一下身上就多几个白点而已,但疼还是蛮疼的。 第一百零四章 有人抢劫 卡尔更多的是躲避何仙源的剑,但他感觉得到对方不是下狠手,也就应付得没那么吃力。 听到大哥责怪自己,他嘿嘿的憨笑道:“我现在懂了。” 听见这两个劫匪打着架都还有工夫聊天,封太白气哼哼的连刺几剑。 而东方青是咬着牙,瞪着眼,跟着挥刀是连劈三刀。 弹指功不是龙羽诚的强项,但吓唬这两个人还是有富余。 面对刀和剑招招进逼得快,就不能得心应手地拿对方的兵器开玩笑。 他指力弹击,嘴也不闲着。 “封太白!小心你的头!” “东方青!小心你的腿!” “……” 一会儿是真来一弹指,一会儿又是虚晃一招。 嘴上说的,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又是假的。 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东方青和封太白两个人可就憋屈得很。 想全力出招,又怕被一指弹中受伤。 分力去攻防兼备,又压不住对方。 焦急无奈的两个人额头上可就冒了汗,都大骂:“你们这些护卫都愣在那干嘛?上来杀啊!” 护卫们举着刀,想上去来几刀,可就是不知如何下手。 场上打斗动作太快,影随影动,刀光剑光乱闪,位置交换频繁。 护卫们心中也是暗骂:“你丫的!人都看不清楚,一刀砍去,万一砍中你们怎么办?真是大脑缺氧的货!” 龙羽诚虽占了些许上风,但也不好受。 主要是不能杀人和把人打残的原因。 他也无心恋战,抽空就说:“兄弟,怎么办?” 卡尔现学现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龙羽诚赞一句“儒子可教也”,跟着说:“兄弟,风紧。” 卡尔遂答:“扯呼!” 绿林黑话,四大高手在江湖行走多年,当然听得懂。 可是,只能干着急,根本没有力毙劫匪的实力。 木西禾发现何仙源没有一剑是刺向对方要害的,就催促道:“道长,你倒是出狠招啊?” 何仙源只嗯嗯几声,剑速加快是真,就是不刺要害部位。 龙羽诚倒是愿意替道长来一句,他朗朗上口:“欲速则不达,骤进袛取亡,轻浮非君子,躁急最不详。” 虽是之乎者也的话,木西禾也没挨过老先生那种吊嗓门文言文的折磨。 他还是听得懂其中言外之意,这即是骂自己不是君子,又是咒自己有不详之兆。 当时,木西禾就火气灌顶,鼓动得头上的黑介帻都晃三晃,摇三摇。 “我砸死你个信口雌黄的贼人!” 木西禾变换身形,抡起拳头叫骂着就要扑向龙羽诚。 卡尔看得明,反应快,抢先一步大手臂扫出就吼:“木黑子!你给我回来!” 这一大手臂着实了得,当成兵器来使用,直逼得木西禾是碰壁而无法过去一步。 他就恼道:“何老道!你会不会配合?赶紧出狠招啊!” 这交错之间,何仙源是在木西禾身后。 听见黑面尊者骂自己是‘老道’,何仙源心说:“这是你要求的,可怪不得我。” 他手猛一运劲,举剑刺出是又快又狠又犀利。 剑芒闪闪,剑气啸啸。 一剑从木西禾肩膀上呼啸着刺过。 卡尔见剑锋刺来是急闪躲开。 木西禾是背对着,根本看不见,猛觉脖子辣疼,是“哎哟”一声往一旁闪开。 虽说是被些许的剑气蹭破点皮,终究还是余悸那个倒霉催的“不详之兆”。 他大声嚷嚷:“老道!你看准点行不?” 何仙源嗯嗯的答应,心里却偷笑:“雁荡散人可不是白叫的,随便荡一荡就见血。” 他向卡尔刺出两剑,就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舍小我成大我,有舍才有得嘛。” 乍一听,还真是那个理。 确实是突然出了一招狠的,只不过‘不备’中多了一人而已。 转念一想,木西禾又觉得掉了身份。 都是一流高手,哪能有“小我”这一说。 摆明是把自己当马前卒来用。 想到这一点,木西禾出拳就没那么卖力了。 如此一来,场上的打斗就变得两兄弟占了上风。 观斗的龙宇云越看越是吃惊。 这两个劫匪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实力怎就如此的强悍? 他想从招式去辩识这两个劫匪的来路,可看着看着就发现,一个都没有那种名门正派的套路。 他哪里知道,一个杀手讲究的是有用的招式,正不正派,套不套路,都不重要。 而龙羽诚是穿越者,‘他’的师门又是名不见经传。 想从拳脚上看出门道,根本不可能。 眼见自己人渐落下风,龙宇云双眼是厉芒一闪,吩咐一声:“把匣子打开。” 空手的随从是诺诺的将匣子打开,又恭恭敬敬向一旁伺立。 匣子一打开,里面就有五彩的光芒四射而出。 龙宇云伸手从匣子里取出一支长三尺的弓箭。 此弓箭,箭镞、箭杆和箭羽都是通体透明,周身泛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弑神箭不但是神兵利器,它也是代表一个人身份的象征。 用弑神箭杀劫匪,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但杀两个实力强悍的劫匪,当用则用。 摆好姿势,端直燕尾,搭在虎筋弦上。 龙宇云没有神力,也没有虎力,但一百二十斤的臂力还是有的。 力之所及,秋月弓圆。 那大块头是个好靶子,只等最佳时机。 龙羽诚看见那支弑神箭,是大吃一惊。 卡尔看到那支箭是瞄准自己的方向,是又惊又提防。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两兄弟正想虚晃几招准备开溜,猛然惊见三个蒙面人从山上三纵两纵已到得车厢的左边。 穿得如乞丐的蒙面人一脚将车门踹开。 穿青衫的蒙面人伸手撩开车帘。 穿黄衫的蒙面人一个入云式进了车厢。 转瞬间,穿黄衫的蒙面人抱着一个紫檀木的正方形盒子跳了出来。 真快!连看都不看任何人一眼,三个蒙面人是施展轻功快速的向山上奔离。 只看衣着,两兄弟就确认是那三个可恨的捣蛋鬼。 两人大喊:“有人抢劫!” 也不亏心,劫匪喊出这句话。 两兄弟是脸不红心不跳。 哪用得着喊,那一脚踹车门声都惊得场中人人罢了手,一个个扭转头去看。 龙宇云的箭正蓄势待发呢! 一脚踹车门声,他心里一嘎噔,暗叫:“我的‘白菜’!” 两声“有人抢劫”,他身子一颤,又暗叫:“我的‘翡翠玉白菜’!” 两个随从又来一嗓子:“宝贝被人劫了!” 龙宇云脚一抖,手一松,这支弑神箭带着五彩的光芒,是呼啸乱飞而出。 两下突变,护卫们惊得是呆立原地而失了神。 四大高手斜眼瞥见那五彩的光芒,是惊骇的狼狈左右躲闪。 两兄弟是正面对着,看得清楚,一动没动。 这支弑神箭带着璀璨的火焰从两人中间飞过。 哧啦啦……! 好惨啊! 一个护卫本不该死,可乱箭飞来由不得自己。 也许是上辈子亏心事做得太多,这辈子偿还! 福不可享尽。 积德要有心。 否则,福尽灾来。 这个护卫手还拿着刀,眼睛还能转动。 可他的胸膛已变成冒着浓烟的大窟窿。 余光再飞,直将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拦腰击毁一截。 碎末变成火星点点,树干的断截处冒着浓烟又滋滋燃燃。 人死,树倒。 尸体躺在地上,大树才轰然栽倒落地。 龙宇云怔怔的站着,表情似乎有一丝丝的愧疚。 两个随从全身都在抖颤,眼神里都是恐惧之色。 护卫们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仿佛血液都在那一刻变得冰凉。 四大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知如何开口。 看见这一幕,龙羽诚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成语――恐怖如斯。 卡尔打一个激灵,就说:“大哥,咱俩跑!” “不跑,留在这烧开水吗?” 龙羽诚来这么一句后,是转身飞掠而走。 “哪来的俏皮话?” 卡尔嘟囔嘟囔,跟着抽身飞跃追赶。 烧开水给别人喝,让自己背锅,两兄弟可不愿意做这种蠢事。 耳边传来声音:“怎么办?” 两兄弟偷偷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呀!” 又有人问:“追哪一边?” 两兄弟窃窃笑:“哪一边你们也追不上。” 一人大声呵斥:“废物!往‘白菜’那边追!” 六皇子估计骂的是那些护卫,但也有可能是一起都骂。 管他骂的是谁,两兄弟不在乎,只要不是往这边追就好事一件。 回头看一看,连那些人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不跑了!歇一歇,不要白白浪费力气。 第一百零五章 再打劫一次 龙羽诚和卡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喘气。 “兄弟,那三个阴魂不散的捣蛋鬼拿走的一定是非常值钱的宝物。” 对于一个只见过大金链子小金表的龙羽诚来说,稀世珍宝在手机上倒是见过。 至于亲眼目睹,或者用手摸一摸,那是从来没有这种机会。 像那种价值三千万的,用一整块巴林女儿红石材雕刻而成的“弥勒抱童子”,龙羽诚做梦都想有这样一块石头掉到枕头边。 所以,他非常好奇那个箱子里装着的东西,实属正常。 卡尔听了是嗯嗯的回答:“我知道。” 回答如此敷衍,做大哥自然不乐意,斜着眼就问:“你知道什么?” 卡尔头一歪过来就说:“白菜啊!” 龙羽诚的眼一眨不眨,盯着他就问:“什么样的白菜?” 原来大哥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这就得吹一吹牛了。 卡尔两只手比划个水桶大的圆。 转念一想:“那个盒子没那么大。” 他就把圆缩小到汤盆这般大,接着就说:“那家伙!是整块玉雕成的,上绿下白,真的没有那么真,假的都老贵。” 老子那上品柳叶飞刀的台词,您小子只记得一句半句,就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龙羽诚不太相信,撇着嘴问:“不会?” “那当然了!你不信?” “有一丢丢的不信。” 卡尔一听“一丢丢”,那就差不多了。 他拿手捋了捋那有故事的头发,就问:“你看,绿不绿?” 龙羽诚抬眼上瞧,就笑笑的点点头:“嗯,很特别。” 卡尔跟着就说:“我的头发虽绿,可那白菜叶子简直绿得发光。” “嘶……呀~!”的一声,龙羽诚咽了咽口水。 即便卡尔说得‘白菜’烁烁冒绿光有点托大,但可以肯定那是一整棵的翡翠玉白菜。 皇家拿出的东西不可能有赝品。 皇家里的东西即便是痰盂都值钱。 有想法。 把翡翠玉白菜抢回来,再把它交到六皇子手上,这是大功一件。 有不愿。 龙羽诚实在不愿跟这种人套近乎,特别是这种骄横跋扈的人。 有担心。 龙羽诚担心被认出劫匪就是他这个稍有名气的捕头。 有烦恼。 龙羽诚烦的是,不知道那三个人的底细;恼的是,那三个人总是来捣乱。 想到这三个人就来气,龙羽诚就说:“兄弟,得找出这三个人来惩治惩治。” 卡尔揉揉那闹架的肚子,装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回道:“大哥,我饿。” 龙羽诚立时坏坏一笑,涛涛不绝的文言文就要脱口而出。 “打住!打住!” 卡尔赶紧阻止,接着就说:“哪能如此容易找到他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龙羽诚叹了一口气,是有同感啊! 即便找到了他们,饿昏头的人是很难打得过人家的。 没有办法,做大哥的要为小弟着想。 要办大事,就得把小事给解决好。 “那就再打劫一次!” 在内心的反复斗争中,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龙羽诚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一个信誓旦旦的保证在一天时间就已违背。 亏心!羞愧! 诚然,这种拍胸脯打保票的承诺,在很多情况下都是要不得的。 它往往会在突发情况下束缚一个人的抉择。 这是一个教训。 当然,龙羽诚从中也明白,做坏事是不能开先例的。 否则,就会越陷越深。 卡尔就没想那么多,他听到这句话就来了精神。 “马上去!这次一定能成功。” 说着话,卡尔“噌”的跳起,迈步就往前走。 “???” 看见这个兄弟的举动,龙羽诚真是费解。 你说他笨,可又不算笨。 你说他聪明,此刻又舍近求远。 龙羽诚赶紧喊:“回来!方向走错了。” 卡尔停住脚步,回头就问:“不是找地方蹲点吗?” 龙羽诚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回走着说道:“走这边近点。” 卡尔跟在后头就问:“你不会是打算在原来的地方蹲点?” “对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那里有死尸?” “你放心,此刻那里连半个尸也不会有。” “有道理。” 四大高手和护卫去追宝物,六皇子的马车自然也不可能停在原地不动。 而那具尸体当然不能说是六皇子误杀的,只能说是因公殉职。 厚葬肯定没有,安家费估计不会少。 卡尔想了想,也就明白。 果然不出所料,来到原来的地点,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包括那具尸体。 不过,那根断截的木头还在,血迹也没有清理干净。 “这些人也太懒了!一点点小事也不做干净。” 卡尔嘟嘟囔囔着,一脚把木头踢飞得老远。 “得了!没留具尸体在这就不错了。” 龙羽诚拿着树枝扫着地上的血迹,也不忘说自己兄弟一句。 “啧啧啧!如你所说,我还得感谢他们?” 卡尔咂着嘴,很不以为然,他自己儿先上了之前那棵树。 一个人干活也没意思,也不管血迹没扫干净,把树枝扔到路边,龙羽诚两个纵跃,嗖的一下上了树。 等目标的到来也讲运气。 运气好,目标就来得快。 运气不好,目标就来得慢。 两兄弟的运气不算太差,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人来了。 两个农民伯伯,挑着被马踩烂的簸箕,都没有好神情,哭丧着脸走过。 这两个人不能抢,要是有钱,还得给个一两银子他俩。 可惜,两兄弟和这两个农民伯伯一样穷得叮当响。 所以,用温暖的目光送两个农民伯伯过去也就罢了。 至于,这两个农民伯伯为什么不原路返回? 也许是心情不好,多走一段路散散心中的愤怒。 也许又是想找到那辆马车的落脚地,然后就去衙门报案。 两个农民伯伯走远了,两兄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等。 这一等,时间就长了些。 趁着闲工夫,龙羽诚心里盘算:“等下就让卡尔一个人下去打劫,这样我就不算违背誓言。” 卡尔饿得肚子咕咕叫,还遵守三大原则,可就有得等了。 他也盘算:“等下管他是什么人来,我一个人冲下去要两个钱对付一天,大哥高不高兴也拿我没辙。” 这时,官道上来人了。 是四个轿夫抬着一乘大红喜花轿。 花轿以红色绸缎做成轿衣,四周用彩线绣有“百年好合”、“龙凤呈祥”、“花好月圆”、“双燕齐飞”等喜庆图案。 这乘轿子漂亮,算得上“百工轿”。 可为什么没有接亲的队伍呢? 龙羽诚觉得很是奇怪。 在记忆中,但凡是结婚的,一般家庭也会有十多人的接亲队伍。 “会不会是陷阱……?” 他正琢磨,卡尔噌的一下跳下了树,就两个起落,就已到了轿子旁。 “别动!不准问!不准喊!” 卡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四个轿夫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看这大拳头和大块头,加上又是突然飞下来的,四个轿夫早就认定是大土匪要来抢新娘子。 四个轿夫都一个心思,只要不杀人,劫就劫了!反正又不是自家闺女。 卡尔就喊了这一句,不再理会四个轿夫。 他大手撩起帘子就喊:“打――?!!” 看见轿子里的新娘,卡尔全身一颤,心都凉了半截,多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他放下帘子,转身就像见了鬼一般,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连大哥都不管了。 龙羽诚见自己兄弟跑得慌慌张张,以为是所料非虚,轿子里肯定是难缠的高人。 他也跳下树,施展起草上飞的轻功,飞速的追上卡尔。 “兄弟,轿子里是哪一个高人?” 卡尔脚下速度保持不变,嘴却结结巴巴的答:“海……海棠树。” “海棠树!”龙羽诚吃了一惊。 他也就吃惊一下子,跟着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本以为这个女人自那天之后就不会再相遇。 竟不料,打劫都能碰得见。 想想这个女人的‘天香国色’,再想想卡尔那惊慌的表情,龙羽诚想不放声大笑都很困难。 “不许笑!” 简短的话,不但包含卡尔对这种桃花运极为不满,也包含他对大哥这种笑出后槽牙的样子很不爽。 好兄弟自然是不能没完没了的拿来消遣,龙羽诚心里偷偷乐。 他一搭拉卡尔的肩膀,就说:“别跑啦!她又没追来。” 卡尔并没有停下,只是说:“我刚才看见她向我招手,那种眼神仿佛是要吃了我似的。” 听到自己兄弟的话里带出一个“吃”字,龙羽诚眼睛顿时一亮。 加上那乘喜轿,他就想起小时候在农村跟一帮小伙伴干过的那些破事。 龙羽诚赶忙把卡尔拽停住,笑嘻嘻的说:“诶~,我找到吃饭的地方了。” “……?” 卡尔一脸疑惑,一时间猜不透大哥所指的是何地。 但很快他就从记忆中隐隐约约猜出了答案,不由得失声问:“你不会打算去吃流水席?” “嗯嗯,对呀!” 龙羽诚这种带着回忆和向往的回答,把那种流水席的场面都写在了脸上。 第一百零六章 唢呐为王 农村办喜事,宴请亲朋好友,本村的基本是家家户户都会来人。 摆流水席就不同在饭店那样等人都来齐了才上菜,而是来几桌人就上几桌菜。 来的人越多,那场面就越乱,特别那些好喝酒猜拳的人,多半会带些酒友一起来。 家主人忙着招呼亲戚和亲家来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张落别的事,只好由本族里嘴甜的人代办迎接。 代办迎接的人,十有八九都不会尽心尽力。 这种人也是好面子的,只要有熟人招呼他喝几杯,他就会豪爽的坐桌猜拳打上那么一圈。 如此一来,只要有人来,他就会坐着招呼“记礼先生在里面”,或者说“那里有空桌,人满就上菜”。 至于,来的这些人是不是家主的亲朋好友,他就懒得去问了。 而这些人有没有随礼,他也懒得去看。 卡尔对农村办喜酒中常会出现的这种情况,也是略有所知。 他也不知道是该夸自己大哥好,还是该鄙视这个龙羽诚好。 要是鄙视大哥,可龙羽诚瞬间想出这个解决眼前难道的办法确实好。 空手去吃流水席,一不违背杀手的规矩,二不违背那倒霉催的三大原则,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脸皮够厚就行。 要是夸奖他,那也说不过去。 堂堂两个宗师级的高手,竟然空着手去吃流水席,这似乎玩笑开得有点大。 放眼整个江湖,恐怕还没有哪个高手干过这样的事。 卡尔很想拒绝,可肚子又不答应。 想想也没错,不要被高大上所左右,要敢于放下宗师级高手的身份。 新的人生,要有新的打开方式。 不要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一个高明的杀手,必需随时适应新的大环境。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这个道理。 唯有一点,卡尔得问清楚。 “大哥,‘海棠树’要是看见我俩该如何是好?” 卡尔耍了机灵,他不问“该怎么办”,就省掉听那讨人厌的口头禅。 其实,两种提问都是一个意思,但却缺少了灵魂,龙羽城已到嗓子眼的口头禅又咽了回去。 卡尔的担心虽然有道理,但只说明他没有大哥对任何事情观察得细致。 古朴民俗的喜事,新娘子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后,就被送进婚房里。 新郎官没揭开红盖头,新娘子压根看不见任何人,根本不用担心被‘海棠树’看见。 龙羽诚也不是民间的老学究,对于民俗这些文化只能说是半吊子‘见习生’。 要从这方面给卡尔上一堂生动的教学课,可就难了。 如果有手机,有信号,那就另当别论。 万能的手机,只要百度一下,什么东西都可以咔咔咔地搜出来。 就拿其中的某两个英文字母来说,只要百度一下,你平时很少看到的人,都会一下子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如果你再搜某某某剧,再搜……(此处省略掉一万字)。 你懂,主角懂,大家都懂,唯有卡尔不懂。 得亏没有手机。 得亏没有信号。 要不然,卡尔的杀手生涯很可能会被手机断送掉。 所以,龙羽诚简明扼要的说了一句“你跟着大哥走准没错。” 这天杀的一句话,和黑社会老大对小弟说的话一模一样。 跟着这个大哥都错了好几回了,卡尔又不是愣头青,他能做到半信半疑,也就是很欣赏这个大哥的原因。 “那就去看看再说!” 卡尔的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内心的小心思。 如果真能混得一顿大鱼大肉,那这个大哥算是有两把刷子。 如果不是那么回事,那撒丫子展开轻功一直飘的同时,把大哥数落一番也就是了。 大哥终究是大哥,一个犀利的白眼,就体现出对这句话不屑一顾。 龙羽城摘下了蒙面布随手扔掉,转身迈着大步就往前走。 走着的同时,他也不忘来一句:“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卡尔耸耸肩,把蒙面布摘下扔在了地上,就做了个怪表情。 很明显,这种表情是对大哥所说的话有不同看法。 卡尔很想回一句“但愿如此”,可最后他还是咧了咧嘴,笑呵呵的跟了上去。 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是他比自己的大哥还要好奇。 那新郎官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个人的经历有所不同,产生的见解往往会不一样。 卡尔觉得主要是因为穷。 只有穷得叮当响的男人,才没有能力选择配偶。 像‘海棠树’这样的女人,在百花轩里挣的钱还不够养活自己,老鸨子巴不得有人花些许银子把她买走。 所以,卡尔认为,新郎官一定是个穷人。 因为,只有穷人才会去那种地方,选了一个那种样子的女人。 龙羽诚不带思索就否定了卡尔的见解。 如果新郎官是穷人,那乘大喜轿子恐怕连租都租不起。 卡尔很纳闷,隧问:“难道会是大户人家?” 龙羽诚摇摇头:“怎么可能?有钱人眼又没瞎!” 卡尔想了想,觉得也对,即便有钱人喜欢去这种地方,但也不会瞎了眼娶这种样子的女人。 他猜测的问:“难道新郎官好这口?” 龙羽诚嘿嘿两声,带着调侃语气说:“兄弟,你和那女人还是蛮般配的嘛!” “滚!” 卡尔骂了一声,就笑嘻嘻的说:“大哥的快乐我能想象得到。” “去你的!”龙羽诚直接就回怼。 卡尔绝对不会要这种般配。 龙羽诚更不可能需要这种快乐。 而一万个新郎官中,也难挑出几个好这口的男人。 互相挤兑就只是图个解除一路的无聊。 没完没了的口舌之争,不是两大宗师高手的作风。 以龙羽诚的猜测,新郎官应该是农村里的人,他家里应该有很多田地,唯一缺的就是劳动力。 海棠这样的女人,足比得上两个干力气活的男人。 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可谓一举两得。 这辈子的劳动力可以对付得过去,而下一辈的劳动力就能发展壮大。 卡尔对这种见解简直是闻所未闻,但又无法从中挑出刺来。 他当然挑不出毛病来! 龙羽诚的见解都是有依据的。 在他的家乡里,但凡是男人娶媳妇,基本上都是娶能干力气活的女人。 对于那些走路都有可能被大风吹走的魔鬼身材女人,只能想想,当不得饭吃。 尽管分析得很透彻,可这都是猜测,只有眼见为实才知对与错。 足有一个多时晨的路程,终于看见远处有一个大村庄,而且还听到了有鞭炮声。 龙羽诚的猜测算是对了一半。 问卡尔得知,这个村叫做洪兴村。 洪兴村离长鸿城很近,也就十五六里的路程。 这个村庄民风淳朴,除了种植农作物外,养殖和种菜也是他们增加额外收入途径。 龙羽诚听到“洪兴”这两个字就有点嗝应,那些‘陈浩南’、‘山鸡’等等一堆的人物形象从脑海中浮现。 他随口一问:“难不成,它的旁边还有一个新义村?” 卡尔本以为大哥这个小捕快没去过多少地方,才会问自己,不料竟然是‘装’的,不由得佯恼:“知道你还来问我!” “想不到啊!” 龙羽诚这一句惊叹,彻底把卡尔搞懵了。 明明都知道是什么村庄,何来的“想不到”。 “大哥,你是不是饿晕头了?” 对于兄弟的质疑,龙羽诚斜着眼瞥了一下,不做任何答复。 只要一答“你才饿晕头呢!”,卡尔估计就会问“那你为何有如此一说?”。 再答“村庄的名字跟黑社会的一样”,卡尔估计就会问“黑社会是干什么的?” 如果说“这是一帮收保护费和占地盘打打杀杀的古惑仔”,卡尔可能就会问“这是些什么高人?”。 不好回答。 在本来世界的那个地方,古惑仔确实很牛逼。 可在这个世界,古惑仔对于卡尔来说,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不值一提的人物,就不需要去做出回答。 不回答,那就眼睛往前看着走。 走得近了,就看得清新郎的家。 大房子,从模样看得出,应该中间是厅堂,左右各有两间房间的房子。 还有六间小房屋,可见,厨房、柴房等等这些,都一应俱全。 几进几出的院子普通人家就不敢去想了,但能有前院五分地,后院五分地,在村子里也算过得去的人家。 屋瓦是新的,墙是雪白的,黄泥夯成的围墙也粉刷一新。 红纸黑字的对联,窗户上贴的‘囍’字,足以透露出喜庆的氛围。 喜轿进了村,喜庆的气氛得到升华。 正所谓: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乐器吹吹打打,伴随着欢呼声和鞭炮的霹霹啪啪声,喜轿来到了院门外。 依着习俗,新娘子走出轿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所以海棠姑娘进村的时候,就把那块大红布盖在了头上。 依着习俗,新娘子走进院子,脚是不能碰着地的,所以,应该是由新郎官背着进去。 但是,新郎官实在太瘦弱了,也不知道是去百花轩那种地方多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知,要是新娘子爬了上背去,出现的结果会是一天办两种酒席。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弄两张大红纸铺在地上,新娘子踩着红纸往里走,走到前一张的尽头时,再把后一张红纸往前挪。 如此几次反复,新娘子脚不沾地顺利的来到了正屋的门外。 只要跨过门外那个火盆,新郎和新娘就可以进去拜天地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不服不行 海棠姑娘看不见路,就得新郎官扶着指引跨过火盆。 哪曾想,海棠姑娘两手一抽裙子“噌”的一下就跳过了火盆。 这一个举动,直把客人们惊得是瞠目结舌。 唯有那新郎官看得是脸上笑开了花。 “快放鞭炮!”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客人们才回过神来。 当即,祝贺和道喜声不断,鞭炮燃放得是一阵阵毫不间断。 再想看,可就看不见了。 躲在一处高高草垛上的两兄弟各有各的所思。 呈然,龙羽诚的猜测是非常正确的。 确实,卡尔除了佩服大哥外,剩下的就是想吃大餐。 只要一想到吃,肚子就拉响了警报。 他不得不低低的问一句:“大哥,我俩什么时候过去?” 龙羽诚自己也很饿,更不用说人高马大的卡尔了。 问题是,新郎和新娘子正在拜堂,院子里和院外都没有多少人坐桌。 此时过去,不但没有得吃,还很容易露馅。 “别着急,等开席再过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大哥如此说,那只有依着。 卡尔嗯的应了一声,那双眼睛就盯着院子的一举一动。 过得半个时晨,客人陆陆续续坐了桌,院子里的基本上都已坐满。 不一会,一道道的大菜也端上了桌。 客人们盛饭的盛饭,动筷子的动筷子,倒酒的倒酒。 卡尔真饿啊! 看着那些肉菜和酒,哈喇子都从嘴角流出,他急忙问:“大哥,开席了,可以过去了?” 龙羽诚摇摇头道:“还不行。” “为什么?” 卡尔问得有点大声,那都是因为太饿又吃不到,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龙羽诚也是拿这个兄弟没办法了,隧解释:“院子里坐的不是本家的亲戚,就是同村的人,进去跟人家聊两句就露馅。 再说了,你这肤色,本家肯定没这种亲戚,说是新娘家的也不容易蒙。 再等等,院外的上菜时再过去。” 听大哥这么一说,卡尔也就无话可说了。 不过,他发现来吃喜酒的人一拨接一拨的进了村。 很快,院外也开始一桌一桌开始上起了菜。 卡尔很高兴,他噌的跳下了草垛,拍掉身上的粘着的枯草正打算走,就被跳下来的龙羽诚拉住。 卡尔急了,立刻嚷嚷:“再不过去,等下就只能替人捡桌的份!” 龙羽诚啧的一声:“看你猴急得,咱俩没有礼物,就这样过去可不行。” 其实,龙羽诚有银子,只要从系统里取出银子来,别说是随礼,去大饭店大吃大喝都没问题。 可是,这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动用。 花银子容易,攒银子难,一但动用了,就怕一发不可收拾。 卡尔根本就不知道大哥还有银子,他只能问:“那怎么过去?” 龙羽诚伸手指着正进村的一队人,笑着说:“咱俩跟着他们进去。” 卡尔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六个年轻的男人,礼物没见拿有,倒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卷鞭炮。 明白了。 这些人不是本家亲戚,估计都是新郎的酒肉朋友,拿着一卷鞭炮就是来大吃一顿的。 这种人好打交道。 两兄弟整了整土里土气的衣服,就奔着那队人走了过去。 跟这些人相遇,就得会搭讪。 不能喊“朋友”或者“兄弟”。 这方面龙羽诚在行,他抬手就招呼:“喂!哥们!去吃喜酒嘛?” 六个年轻人看见两个陌生人问话,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惊诧的神情。 主要原因是,这招呼打得有水平。 再则,就是他们对于卡尔这种外邦人也是偶尔见过的。 当时,就有其中一个年轻人热情的回道:“是去吃喜酒,哥两位这是要去哪?” 假话都事先想好了,龙羽诚直接就答道:“我俩早就来了,见还没开席,就四处转悠。 这不,现在开席了,正赶回去坐桌呢。” 大哥的这番对答可谓是滴水不漏,卡尔暗挑大拇指:“大哥真可以,换作我来,肯定会说‘我俩也是刚赶来吃喜酒的’。” 卡尔佩服也是有道理,说是刚赶来吃喜酒,一不见带礼物,二不见拿有鞭炮,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如此一回答,六个年轻人一点都不怀疑,都热情邀请一块走。 年轻人嘛!都喜欢跟同龄人搭伙。 好喝酒的年轻人,哪个都想找对手,好在酒桌上干翻别人。 聊着话就到了新郎家。 聊着话鞭炮也跟着烧完。 见人得主动招呼,“喝上了啊?”、“等会过来串两杯!”等等这些客套话。 卡尔都不用教,他都说得很溜。 在这种场合,客人们并不因为卡尔的样子而感到不适应。 只不过,也会有些客人悄悄嚼舌头。 在偷偷地议论当中,都一致认为,卡尔是新娘子‘亲戚’。 说是亲戚,只是为了好听。 其实,这些人认定是新娘子在百花轩广交的‘朋友’。 知根无据地议论点到就可以,不能直接去戳破,要客客气气。 好喝酒的客人打着酒嗝,手中拿着筷子就招呼他俩过来入坐。 不好喝酒的客人只是报以一个微笑,敷衍一两句后,就自个儿吃起了饭菜。 彼此互相敷衍,两兄弟也是点头微笑,随便的应付几句过去。 至于听见那些不着边际的议论,两兄弟也不跟普通老百姓一般见识。 找空桌入坐。 现成就是八个人,再来两个就够数。 好喝酒的人就会找志同道合之士,不用招呼就来两个中年汉子坐了进来。 就着这两人年长,都客气的称呼“张哥”、“李哥”。 碰到不相识的人,有些人就爱问这问那,张哥就是这样的人。 “两位老弟是哪里人?” 龙羽诚早就猜到会有如此一问,他都不带犹豫的回答:“东兴村的。” 没料到,这八个人听了竟然都惊疑道:“东兴村?” 这么大反应! 龙羽诚心里暗问:“难道不对?不会是——” 李哥的嘴好快,龙羽诚还未完全确定,他就拉长着声音说:“不——对——呀——?” 思绪中,他的眼神透露着积极和认真,比数钱还要不带眨眼的那种。 这简短的过程,他仿佛把自己村里的每一户都检查了一遍,查户口的也没他那么负责任。 终于,张哥很肯定的说:“你不是我们村的!” 八双眼睛都盯着龙羽诚,都想要一个欺骗人的答案。 “用得那么较真吗?” 这只是暗暗质问,真开口如此问,就有降智商的水准。 解释不清楚,老百姓是不会跟你套近乎的。 严重一点的话,老百姓就会认为你是来混吃混喝的。 这种情况下,换作一般人,肯定会发出“啊”呀,“呃”呀,此类尴尬的声音。 龙羽诚可不会这样,他还是那么镇定和自然。 被雷劈了,穿越如此遥远的时空,都能活得好好的人,他的胆识就已经过磨炼。 在扭头看着卡尔的时候,眼神表现出都是惊疑,并以一种求解惑的口吻问:“这附近也有个东兴村吗?” “这附近有个东兴村吗”和“这附近也有个东兴村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 这个‘也’字用得很有水平,瞬间把错误给纠正得滴水不漏,直接把错误的责任甩给了其他的八个人。 就这一句话,立刻打消了八个人的怀疑,在表面工夫的歉意过后,换而的是想知道另一个东兴村所在之处。 本是吃了一惊的卡尔,听到这句问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是有人说过吗? 大哥的嘴(会说),小弟的腿(能跑),女人三点一个水(有内涵)。 老头怕三高,壮汉爬山趟水不嫌累。 不服不行。 卡尔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并不代表不好学。 只选有用的,不选无趣的。 悟性到的时候,就能吐噜出一两句来。 卡尔眨一下眼,憨憨的样子,频频点头间,在内心文采飞扬中,就是连声:“嗯嗯嗯。” 看见小弟得瑟的样子,又没时间去猜测他的内心波澜。 得到了确切答案,龙羽诚“噢~”的一声回答:“都怪我没有说清楚,我说的是紫象国的东兴村。” 就是这么瞎编,往最远的地方扯皮,不但堵住这些人的见识,还能防止你们从卡尔身上寻根问底。 裤衩都有巧合,人名都有一样,地名相同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龙羽诚在原来的世界里,都见过有一个叫“小三”的地名。 说清楚了以后,这八个人当然信以为真。 尤其张哥和李哥,表现得特别见多识广的样子,点着头说:“听说过。” 听说过就得了嘛! 李哥竟然又问:“两位老弟谋的是什么活计?” 看来不吓吓他们,就堵不住嘴。 龙羽诚拍拍刀鞘,正儿八经地说:“我是衙门当差的。” 大哥都敢说,卡尔跟着自我介绍:“我是江湖一等一的杀手。” 八个人听了,简直是笑喷了。 哪有当差的会穿得这么落魄的? 哪有当杀手的会如此憨憨的? 哪有当差会和杀手走在一块的? 他们笑的是——这两兄弟吹牛皮不要本。 他们笑的是——这两兄弟脸上抹金找不对人。 笑别人笨蛋的人,往往会被人笑做傻子。 两兄弟就是这样子笑对方的。 看李哥的样子,接下来肯定会叫两个‘傻子’露两手,以此满足他们看猴戏的愿望。 这种愿望不是不能答应。 只是,表演得太抽劣,不但侮辱别人的智商,还正中别人当猴耍的下怀。 要是表演得太恐怖如斯,吓晕几个暂且搁一边,这顿饭恐怕就吃不上了。 第一百零八章 吃流水席那些破事 好在酒菜上来得及时,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在酒席前,人的注意力和积极性会瞬间的转移。 就这八个人,平时都是逢年过节有几道硬菜吃,逮着这个好机会大餐一顿,什么样的聊闲天都抛过一边先。 就两个字——开吃! 抢菜吃就能体现出两兄弟的功夫不是吹牛皮。 鸡腿和鸡翅都在了两兄弟的碗里。 连那碗扣肉,张哥和李哥愣是没夹到一块。 他俩心里恨这两个‘笨蛋’,嘴却老硬,一脸不在乎的说:“这扣肉太腻,不爱吃。” 话不由心,张哥和李哥的筷子迅速的叉向了“红焖酱肘子”。 除了两兄弟没有去抢,还有六双筷子也加入了争夺这道菜。 八双筷子打起架来咔咔响,菜滋溅得满桌飞。 “你俩不是嫌腻吗?”其中一人问。 “我打包回去。” 张哥嘴上说一套,行动又是另一套,筷子用力一拧,夹起一块肘子肉就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俩不是不爱吃吗?”其中另一人问。 “我就尝一口。” 李哥也是嘴上说一套,行动也是另一套,筷子使劲拧两拧,夹起一大块肘子肉就狼吞虎咽。 争食的战局虽然进入白热化,但这八个人倒也没有翻脸骂大街。 反而是,吃着菜,倒起酒来咣咣敲桌碗碗干。 两兄弟就不同了,各自装一碗满满的饭,埋头就是干饭又吃肉。 来吃喜酒的,哪个不是饭盛得少,酒菜拼命吃的心思。 八个人看见这两个人的吃象,一个个眉头直皱。 这样子就没意思了。 张哥端起酒碗招呼道:“来!大家伙碰一碗!” 其他人也端起了酒碗如此的招呼。 唯有两兄弟还在拼命的干饭和吃菜。 李哥看着就不乐意了,他咋呼道:“这可是喝酒地方,饭桶的换一桌!” 卡尔听到了,但他一点都不介意,还是继续干饭和吃菜。 龙羽诚发觉这样子不妥,很容易吸别桌客人的眼球,如果有人琢磨起自己和卡尔的来历就不妙。 他放下了碗和筷,端起酒碗时,又偷偷踢了一脚卡尔。 卡尔明白大哥的意思,极不情愿的放下饭碗和筷子。 他端起酒碗跟众人碰了一下碗,一声豪爽的“干了!”,直接就是一口闷。 这些人都赞一声“好”后,邀着龙羽诚也是咕咚咕咚把一碗酒喝干净。 连碰三碗酒过后,这八个人的酒兴大起,一个个谁也不服谁的样子,都嚷嚷着分边猜拳斗酒。 看这些人的架势,都是不干翻几个誓不罢休的心思。 两兄弟才不管他们怎么分边,继续盛饭,继续干饭。 直到第三碗饭吃得一干二净,这些人也商量好了分边的队伍。 张哥和李哥自负久经沙场,说的是酒量和猜拳这两样,放眼这一带没有对手。 这两人竟自作主张的要四人斗那六个年轻人。 看这两人拍胸脯,揽衣袖,脚踩凳子摆出的架势,两兄弟想不信都难。 然而,事实完全不一样,简直是输得一塌糊涂。 十几轮下来,这两个人的手和嘴都不利索了。 要不是两兄弟内功深厚,绝对也是这般模样。 即便如此,张哥和李哥还引以为荣,夸夸自赞自己酒量是如何的千杯不倒。 竟还大舌头似的叫阵:“放马过来呀!” 卡尔吃了几碗饭,就着几碗酒下去,那肚子是胀得难受。 事实证明,牛皮吹得破了天的是张哥和李哥。 叫嚷得越厉害的人,大多都是死鸭子嘴硬。 卡尔心里气得是真想给这两个人来两巴掌。 龙羽诚也深知,以自己这边人的猜拳能力,斗不过对方六个人,再这样下去,还真有可能被干醉不可。 借故上茅房已经几次了,再想来这套,对方根本不会答应。 唯一的办法就是耍手段。 让他们尝尝蒙汗药的滋味就可以了。 对付这些小角色,简直是小菜一碟。 趁着给每个人斟酒的工夫,龙羽诚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放了一丁点的浊料。 把人整得蒙头大睡肯定不行,药得他们晕晕乎乎,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就可以。 这些小动作,卡尔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猜了这么久的拳,喝了不少酒,都论兄论弟了,怎么也得碰一碗。 交情深,一口闷。 干了这一碗,直接就能升华到十几年交情的好兄弟。 卡尔和龙羽诚两人这么掰扯几句,这八个人直感到这是千年一遇的酒友。 兄弟的盛情难推辞,他们当即爽快的喝干为净。 喝完酒,张哥和李哥可就摇摇晃晃坐不大稳。 没得说的,两兄弟挑斗六个年轻人。 六个年轻人眼看斗翻两个,更是觉得胜劵在握,哪有不应战的道理。 三轮过后,六个年轻人的眼睛就迷糊了,连手指头都没法看得清楚是几个。 不管是输和赢,两兄弟都能掰扯得他们自灌黄汤。 六轮过后,两兄弟毫无悬念的把六个年轻人给干翻。 就问还有谁不服? 还别说,真有人不服。 与其说是不服,还不如说是憋着心思想整翻这喝得差不多的两兄弟。 面对隔壁两桌人的邀战,两兄弟有法宝在身,当然是爽快利落的答应。 如此这样,如此应战,在预料胜负中,两兄弟把这两桌人整得是一个个如瘟头鸡。 在这些人胡言乱语的时候,两兄弟借着上茅房的机会,已是偷偷的溜之大吉…。 长鸿城。 长鸿知府衙门,坐北朝南,南北长118丈,东西宽33丈。 中轴线上的主要建筑有牌坊、大门、仪门、大堂、中和堂、梅花堂、喜雨台。 另有挽风楼、阳春亭、国土书院等等建筑。 此处的群牌坊,主要用与标榜荣耀。 梅花堂,就是三堂,是知府接待上级和商议大事的地方。 喜雨台,就是后庭,是知府起居和家人居住的场所。 知府衙门成八字形,东西墙壁由画像砖砌成,砖上有清晰的飞禽走兽图案。 其做工精细,给人高尚和精致的感觉。 整个府衙建筑布局严谨,恢宏庄严,是别的府衙不可比拟的。 想有这么大的府衙建筑群,就必需有大把的银子才行。 背靠融江大运河,商机无限。 长鸿城的盐商也因此而发家致富。 一个中等盐商,一年的收入最少都有十万两白银,更别提上等盐商了。 知府衙门三分之一的税收都来自盐税,单这一项,就甩别的府城几条街。 盐商想要贩卖食盐,就必需要有盐引才算合法。 盐商想要有盐引,不但要有门路,还得花银子买盐引,这也就相当于给朝廷纳税。 单有盐引还不行,盐商还得花银子去指定的盐场购买食盐。 总而言之,朝廷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也正因如此,朝廷才有更多的钱建设强大的帝国,从而给与老百姓安居乐业的环境。 安引荣是世袭的知府,这有三分之一原因是,他的父亲曾经也是跟随帝君出生入死的将领。 另三分之一原因,就归咎于安引荣能干。 有得天独厚的地域,加上群英鉴宝大会的机遇,安引荣鼓励发展餐饮业、运输业、服务业……等等行业。 正因如此,他把长鸿城发展成为一座繁华和欣欣向荣的城市。 还有三分之一的原因,那就是安引荣对帝君的绝对忠诚。 半拉子年纪的安引荣是个短胡子瘦老头,他一点也没继承父亲的伟岸身才。 他武功平平,刀法一般般,勉勉强强就算是三流高手的水准。 用他自夸的一句话概括就是——浓缩就是精华。 正值群英鉴宝大会将至,本因该容光焕发的安引荣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听说有镖局子的镖银在地界内被劫了,又不见有人来报案。 要说是镖局的人碍于信誉和面子,自己去找回镖银,那也应该派个人来衙门稍个口信,以表示尊重。 再则,就是了解一下有没有死人?被劫了什么贵重物品?劫匪是什么人?让衙门知个根底也是好的。 这是很反常的情况,在此节骨眼上,安引荣派了一小队人出去巡察。 此事都还个眉目,又有一事。 据朱老二的汇报,有很多杀手来到了长鸿州地界。 询问都是些什么杀手,得知朱老二也是从酒楼里的武林中人口中听来,那就没法子知悉具体情况。 刚提拔为副捕头的朱老二没有如实告知真相。 他并不是从酒楼里的武林中人口中,得知有杀手来到长鸿州界。 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隐瞒了见过龙羽诚这个人。 上司提拔一个人很容易;上司整惨一个人也很容易。 貌视大哥的背景也很不一般,而且大哥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说了,不但会有一摊子事落在自己头上,还会落个不讲义气的名头。 权衡利弊,不说为妙,免得两头堵。 杀手这中人,以往群英鉴宝大会也有来过,无非就是来摩天岭看看热闹,还没发生过干大买卖的事情。 然而,有“很多杀手”来到长鸿州,这确实是安引荣任职以来的头一回。 都是些什么样的杀手?都来这里干什么? 安引荣想得头都疼,他都想不明白。 这件事不能轻视,谨慎的安引荣加强了城里的治安,又派了一队人出去巡察。 此两件事虽然奇怪异常,但安引荣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 因为他要着手准备迎接六皇子的诸项事情。 整座府衙得里里外外都打扫一尘不染,花卉要换新,景树要剪裁出新意,张灯结彩必不可少。 挽风楼得布置别致,里面的所有用具都换新的,特别房间里的床铺得换舒适又大的那种。 厨房也得安排,把城里有名的厨师都请来,多准备特色菜,多备些瓜果小吃和好酒。 为了迎合六皇子的嗜好,服侍的丫鬟就得精心挑选。 选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年轻漂亮的姑娘,要求是笑得可爱,媚眼抛得勾魂的那种姑娘。 从挑选出的这些丫鬟中,再挑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姑娘,专门近身伺候六皇子。 这几个丫鬟必需得是魔鬼身材,走路能扭出香风又弱不禁风,直令人爱怜的那种。 第一百零九章 落魄时别整歌词 还有唱戏的也要挑选,选段必需是喜庆。 歌女也要挑选,曲目精调细选。 如:“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死同一个椁。” 相近于?我侬词?这般的卿卿我我,郎情妾意曲目最好。 舞女也要挑选,要求以神领形,以形传神,造化出身韵的真正内涵。 不管他需不需,也不管用不用得上,准备总不是坏事。 这些准备开资巨大,动用库银不是安引荣的作风,也不敢给别人落下话柄。 这种情况,就要靠嘴去说服盐商们出一份力了。 什么“功德无量”、“光耀门楣”、“机会难得”、等等捡好的忽悠忽悠一通说。 不求把盐商忽悠瘸了,但求把他们忽悠得心甘情愿。 盐商们不是傻子,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心疼银子归心疼银子,装满心欢喜还得装,盐商们自然是心甘情愿的慷慨解囊。 可万万没想到,一通辛辛苦苦的精心准备白忙活。 安引荣没有得到六皇子的大加赞赏,反而得到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痛骂。 安引荣十几年加起来挨的骂,也没有这一次这么多。 他被骂得是狗血淋头,瑟瑟发抖,就只剩点头一谓的称“是”。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竟敢打劫六皇子?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要胆大,想找死也不要殃及别人呀! 安引荣很头疼,疼得头都快炸了,他也想不出劫匪是何许人。 这件事干系重大,由不得半点拖延。 虽然所了解劫匪的信息,也就身高、性别、肤色这几点。 但也得查,要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查。 唯一缺的是人手。 同知、通判等这些人都派去摩天岭安排群英鉴宝大会的事了。 除了朱老二外,安引荣已无人可派。 可这不是作为地方一把手应有的借口。 六皇子的事,就算动用城防卫队也在所不惜。 安引荣满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六皇子消消气。 可万没料到,六皇子更是大发雷霆,大声呵斥安引荣是个蠢猪。 安引荣不蠢,也不是猪,他马上就明白个中原由。 如此兴师动众的去查这件被劫案,肯定会传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 六皇子身份尊贵,他丢不起那脸,也丢不起人。 看来得派一个值得信任,且行事低调又不太显眼的人去查这个案子。 朱老二就很符合条件。 自己觉得是一回事,六皇子觉得那才算数。 听到传话,六皇子召见自己,朱老二的内心是喜忧参半。 怎么鞠躬,怎么说话,怎么回答,在哆哆嗦嗦走进来的时候,就已草拟在心。 然而,离得稍远见到了六皇子,朱老二的头就感觉嗡嗡响,全身都不适应,气流微涌,响屁就放了一个。 尽管不是天雷滚滚的连环双响炮,可这种声音有别于任何响声,很容易就让所有听见。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就集中到朱老二身上,跟着,所有人的视线又慢慢的移到六皇子身上。 那个静,死一般的可怕。 想到最起码也得挨二十大板子,朱老二咕咚就跪了下去,除了磕头,话都不会说了。 此时的安引荣慌得一逼怔怔站着。 是大声训斥一顿?不大妥。 是上前去踹几脚?那更不妥。 听天由命! 六皇子皱着眉头竟然不怒,捂着鼻子说一句“就他”,然后转身就离开。 不理解,何必妄加猜测,四大高手这些人还是很乐意跟着往挽风楼方向走的。 不明白,不但不责罚朱老二,连查案都不限时间。 在糊涂中装糊涂,安引荣笑脸相送。 还在云里雾里的朱老二,凉飕飕的小心脏总算得以平静。 六皇子指定人选,就没得商量。 安引荣很是担心。 这件事要是弄不好,到时候帝都那些虎视眈眈这个位置的人,就有得大做文章了。 曹治坤参一本,六皇子再参一本,姬蔓菁再吹下枕边风。 别的人还不算,就这也够喝一壶的。 朱老二的忠心应该没问题。 朱老二的能力可就得有待考究。 好在没有时间限制,查一查再说,实在不行就偷偷的再多派人手。 安引荣心中忐忑不安的默默祈祷:“朱老二啊!朱老二!我的乌纱帽就靠你了。” 朱老二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离开时,也是默默的祈祷:“大人啊!你要挺住!属下替你多烧香,多拜佛。” 此事安排完,安引荣一点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听着从挽风楼传来的器乐声和歌声,安引荣不由得暗骂:“他的!还有心思吃喝玩乐!” 也只能暗自发发牢骚,人还得老老实实的小步快跑去挽风楼伺候。 朱老二也是小步快跑,不过呢,他出了衙门就松了一口气。 抓此等劫匪一定很危险,比回去挨板子还要危险,这是朱老二立刻就得出的结论。 查案不是行家,带几个人在城里溜溜弯,朱老二自信能力充足。 当然,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连带自己就四个人,确实是人手不够。 那就散开来四处转悠,兵分四路去查案,这份尽职尽责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 已是傍晚。 为了迎接盛会的到来,城里是四处张灯结彩。 宽敞的街道,林立的房屋。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不亚于过节一般热闹。 哟!这有一家什么院。 唉!那有一家什么轩。 呀!对面还有一家什么坊。 嗯嗯嗯!客栈眼望而过。 不得了,那些小手绢挥得自带灵魂,感觉风都是香的。 不得了,那嗲嗲的声音像小花猫挠人一样,浑身痒痒难受。 两兄弟走在街道上,心里有很多想法,可就差那——碎银几两。 唉~!这首歌唱出了很多人的无奈。 龙羽诚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能往下整歌词了,这样子整不出住店钱。 这时,卡尔满眼神往的说:“大哥,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否?” 还“当讲否”? 没想到,吃撑了的卡尔竟吊起文字来。 龙羽诚直接了当的回答:“赶紧的。” 卡尔答应了一声后,就说:“要不,我俩再试一次被老鸨子拿扫帚打出来的办法?” 这还不算成熟的想法? 龙羽诚都惊呆了。 卡尔笑嘻嘻,很是得意,马屁说来就来:“跟着大哥,我这脑瓜子变得贼聪明。” 龙羽诚瞟了一眼这个牛高马大的大块头,果断的摇摇头。 “为什么?”卡尔甚是不解的问。 龙羽诚直接了当就答:“伤不起。” 刚回答完,就立刻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暗道:“别整歌词。” 卡尔算是明白了,原来大哥还记着百花轩那档子事。 大哥自搁这一巴掌,卡尔也就会错了意。 他怪不好意思的说:“大不了进门的时候,我注意一点就是了。” 龙羽诚摇摇头说:“还是不行。” 卡尔不高兴了,猛的咋呼一声:“给我个理由!” 路人被吓了一大跳,想骂街又不敢,也只能偷偷骂一句“有病”而离开。 龙羽诚也不责怪自己的兄弟,心平气和的说:“之前是老鸨子看见我有银子,才会让我俩进去。 以我俩现在的穿着,你觉得老鸨子会轻易的让我俩进去吗?” 卡尔听了此番解释,已是无言以对。 确实,天下的老鸨子一个样,都是狗眼看人低,吸血带嘬骨。 你要是穿得破破烂烂的样子,不亮点银子出来,她根本不会让进去。 卡尔吃得饱,酒也够,又被香风撩拨,当真是心痒难耐。 浪心不死,贼心就起。 他悄悄地说:“要不,咱俩来个不走寻常路?” 以宗师级的实力,偷偷的进去,又偷偷的逮两个小漂漂,然后…………这都是非常容易的事。 把一件不光彩的事说得委婉又易懂,卡尔当真是进步不小,使得大哥都刮目相看。 卡尔被看得很是别扭,不由得咧嘴傻笑。 龙羽诚却轻声质问:“有意思吗?” 问的是卡尔,也问的是自己。 确实没意思,两兄弟一致这么认为。 这时候,一个人出现在龙羽诚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露出了可人般地微笑,犯愁的心情一下好起来。 卡尔不明所以,遂问:“他是谁?” 龙羽诚脱口而出:“盘缠。” “盘缠?” 世上哪有这种姓名的,卡尔都懵圈了,他惊讶的问。 知道兄弟会错了意,龙羽诚赶忙解释:“他叫朱老二,是我兄弟。” 卡尔这才明白‘盘缠’的真正意义,当时,他也一脸微笑看着那朱老二。 朱老二看见龙羽诚时就是又惊又喜,小步快跑近前就施礼道:“大哥好!” 跟着他又向卡尔施礼,却是不知如何称呼。 龙羽诚立刻介绍:“他叫卡尔,你叫二哥就行。” 看面相和身材就比自己强,又跟着大哥在一起的人,那肯定不简单。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兄弟多杆枪。 大哥是个好人(朱老二的自我认为),那二哥的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 朱老二心里明白,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二哥好!” 卡尔开心的回与一礼,当然,他的开心是两方面的。 聊了几句后,朱老二就问:“大哥,你不是去帝都吗?怎的会到此处?” 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其中的曲折三言两语无法说得清楚。 真要合盘托出,肯定会吓着朱老二,只能捡些一般的说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头前带路 龙羽诚长故做很无奈的样子,叹一口气才说道:“说来话长啊!其中曲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原因有很多,但主要的原因是,我俩的盘缠被人偷了。” 听到这句话,卡尔是暗挑大拇指:“罢了!大哥一句话就把重点说了,而且说得还很委婉。” 听完了这句话,朱老二又是吃惊,又有些怀疑,他呆愣地问:“不会?” “还不会爷爷呢!” 怼了一句的龙羽诚,当即就严肃的说:“你以为是一般的小偷吗?那可是大宗师级的神偷! 大宗师级懂吗?那可是一根面条能上天,一根面条能开锁的人物!” 卡尔也随声附和道:“这种神偷的本事非常了得,隔着三堵墙都能把东西偷走。 也怪我俩大意,多喝了几杯酒,才给他们得手的机会。” 如果是一般人说这种话,那肯定是不可信。 而大哥和二哥如此认真的说这番话,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朱老二听得都入了迷,小偷都有境界之分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过。 能想象得出神偷的身轻如燕,那种扣人心弦的过程是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这可得牢牢的记在心里,日后跟同事闲聊时,那可是吹牛的大大资本。 没得说,大哥的事,就是小弟的事。 大哥没有钱,小弟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的。 那些什么坊的地方请不起,客栈的地方小弟还是请得起的。 要了一桌菜,小滋滋几杯后,龙羽诚就问:“朱老二,你最近忙点什么?” 朱老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咂巴咂巴嘴才回答:“唉……麻烦!麻烦透了!查个劫匪案。” 听得此话,卡尔是一口酒一个赞:“好酒!” 龙羽诚表现得很好奇,遂问:“什么样的劫匪案,令得兄弟如此愁眉不展?” 朱老二立刻小心谨慎起来,他环顾四周一遍后,才压低着声音说:“两位哥哥,你俩有所不知,皇帝老儿派人来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猜猜看派的是谁?” 龙羽诚和卡尔装得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皆摇头:“猜不出。” “估计是两位哥哥在路上没遇着他们,那家伙!四大高手和一帮护卫护送着来的。 那护送的人身份尊贵无比,乃是六皇子龙宇云。” 龙羽诚和卡尔装得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皆催促:“快往下说。” “两位哥哥猜得出六皇子带的是什么宝物吗?” 龙羽诚和卡尔不带想的皆摇头:“不知道。” 当即,朱老二装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着声音说:“听仔细了,他带的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翡翠玉白菜。” 听到“翡翠玉白菜”,两兄弟咳嗽两下。 朱老二嘿嘿两声,笑问:“吓着了?” 两兄弟嗯嗯的频频点头。 朱老二来了兴致,继续添油加醋的往下说,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就盯着两个哥哥看。 龙羽诚看出了他在怀疑,就问:“是不是有两个劫匪的衣着和身材跟我俩一样?” 朱老二点点头,跟着立时醒悟话中之意,他赶忙摇头:“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大哥不会做这等事情。” 猛的一下,龙羽诚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并轻责道:“兄弟呀!身为捕快,应当头脑清醒,碰到可疑之人,当问还得问。” 朱老二很是愧疚,急忙斟满一杯酒,举起向两位哥哥拱拱手道:“大哥!二哥!我错了,自罚一杯。” 说完,他就一饮而尽。 卡尔当即哈哈笑着说:“没关系,不怪你。” 龙羽诚却是微笑着说:“兄弟,我这是在帮你分晰案子。” 听得此话,朱老二立时满脸是喜乐之色,急切的说:“大哥,快快说来。” 龙羽诚点了点头,就以自己所愿意的情节展开了分晰。 劫匪一共有五个,三个男的,两个女的。 找三个那样子衣着和身材的男人,有很多,而正当群英鉴宝大会之即,像卡尔这样子肤色的人也有不少。 在不知道劫匪长什么样子的情况下,从三个男人身上作为突破口,显然不可取。 而两个女劫匪就不同,身材曼妙,肤白声美。 加之这两个女劫匪衣着特别,不是那种襦裙之类环佩叮当的打扮。 这样子的两个人,很容易找得到。 如此这番详细的分晰,别说是朱老二,连卡尔都觉得很有道理。 当然,要说卡尔真相信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朱老二不但相信,而且觉得自己很是幸运。 这大哥认得值。 这银子花得也值。 没得说,客房安排妥当,明天的伙食费都提前给付了。 朱老二哼着小曲离开了客栈,他打算明天就着手去查,趁两位哥哥没离开的时候,把案子了结是最稳妥的。 这一晚,两兄弟睡得挺香。 不指望朱老二能查得到,即使他查得到,那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第二天。 两兄弟正在吃午饭,就见朱老二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龙羽诚倒了一碗茶水递给他,朱老二接过就一饮而尽,将茶碗搁在桌上后,就说:“两位哥哥,劫匪落脚地查到了。” “!!”这太突然了。 卡尔吃惊的问:“不会?” 朱老二很肯定回答:“是真的。” 为了进一步证实,龙羽诚又问:“你看清楚了吗?” 朱老二点着头答道:“看得真真的。” 话音刚落,两兄弟噌噌两下站了起来。 “哈哈!逮着他们,不打出青屎来,绝不罢休!” “哈哈!逮着他们,不挂在树上晒成腊条,绝不放过!” 好家伙,二哥说得狠,大哥说得更狠。 一下子杀气腾腾的样子,不但把朱老二吓得打了一激灵,就连别桌的食客都缩着头不敢吱声。 两兄弟齐声问:“在哪里?” 朱老二马上答道:“朋来客栈。” 两兄弟离桌而出,就齐声说:“头前带路。” 此时,朱老二的腰杆不是一般的硬,走路有风般带着两个哥哥走出了客栈。 来到朋来客栈外,朱老二有些担忧的问:“就咱仨人,抓得住劫匪吗?” 朱老二并不是担心打不打得过劫匪,他所担心的是劫匪找出空隙逃跑掉。 在这种节骨眼上,哪怕多犹豫片刻,就会错失抓人的最佳时机。 两兄弟简明扼要的齐声问:“他们在哪间房里?” 大哥和二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很有把握,朱老二赶忙回道:“二楼,三号雅间。” 嗖!嗖! 刹那间,两兄弟的身影在朱老二面前消失。 真快呀!连眼睛都没反应过来。 客栈里,一阵疾风吹过,掌柜手捂着帽子就喊了一个“唉”字。 他都没来得及说“怎么回事”,就听见楼上传来“哐当!哐当”两下大响。 一声是门被踢飞了,另一声是窗户被踢烂了。 掌柜抬起头就看见三号雅间的门外站着一个大块头,此人正发怔的看着屋里面。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应该喊两嗓子。 掌柜刚张开嘴,就被人拍了两下肩膀。 他回头时就看见了朱老二。 此时的掌柜瞬间变得和颜悦色,低声的问:“朱捕头,您在抓案犯?” 朱老二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说道:“躲着点啊,刀剑不长眼,伤着你我可不负责任。” 话一说完,他就拔出刀在掌柜眼前晃了两下把式,直吓得掌柜哆哆嗦嗦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朱老二很是得意,偷笑着噔噔噔的往楼上走。 来到卡尔跟前望了一眼屋里,他就问:“劫匪呢?” 卡尔随口一答:“估计走了。” 估计?这两个字传入朱老二耳里,那小心脏是扑通扑通跳。 他唰的一下,兵器护住前胸,再问:“大哥,你看见劫匪了吗?” 窗户外传来声音:“你猜?” 真的去猜,那朱老二就笨到家了。 他没去猜,而是逆向思考。 如果真看见劫匪了,大哥就不会还在窗户外。 既然大哥还在窗户外,那就说明屋子里没有人。 朱老二倾斜着上身向屋里望去,就见屋当中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美得紫檀盒子。 这个紫檀盒子和安大人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对了!十有八九就是它! 问题来了。 朱老二喃喃的问:“为什么不进去?” 两兄弟齐声道:“你先进去看看。” 朱老二听得是全身一颤,暗道:“莫非里面有机关埋伏?” 土匪的小机灵发挥了作用,他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哥哥不进去,做小弟的怎敢先进。” 话音刚落,朱老二就得到了两句“去你的!”的表彰。 跟着,就见到大哥和二哥肆无忌惮的进了屋里。 朱老二懵圈了。 为什么? 这个疑问,直到朱老二进了屋,看见右边墙上写的字才彻底明白。 首一行是——风云芳。 这个人朱老二听说过,他是会友镖局的总镖头。 第二行是——望江楼。 这个朱老二也认得,它在长鸿城的西北方向,离融江河很近,是文人墨客爱去的地方。 第三行是——二当家。 这个朱老二就不明白了,再联系起来,他就又彻底懵圈了。 龙羽诚看着墙上的字,算是彻底明白了。 风云芳押的镖,肯定是两万两黄金。 要想知道二当家是谁,就得问风云芳。 要想问风云芳,就得去望江楼。 很显然,这三个人是故意让朱老二看见的,其目的就是把自己引到这里来。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虽然很费解,但二当家这个人的身份确实够吸引人。 龙羽诚轻轻的说:“兄弟,你得帮我。” 卡尔看着墙上的字,喃喃的问:“帮什么?” 龙羽诚遂答:“抓风云芳。” 卡尔扭头看着他就问:“抓此人有何用?” 龙羽诚皱眉道:“路上我会告诉你。” 卡尔耸肩肩,算是答应了。 后面的朱老二听得是一知半解,他咂咂嘴就说:“两位哥哥,是不是先打开盒子看看?” 两兄弟转过身来,龙羽诚就摇摇头:“不用看,里面的肯定是赝品。” 连看都没看,就认为是赝品,朱老二不理解,遂问:“何以见得?” 没等龙羽诚回答,卡尔哼的一声说道:“是真的,还会放在桌上吗?” 朱老二嗯嗯的点头,却猛的想到另一茬,赶紧问:“万一里面是空的呢?” 卡尔啧的一声恼道:“你不会拿起来掂量掂量吗?” 二哥发火,小弟就得悠着点。 朱老二避开卡尔的眼神,屁颠屁颠的捧起了盒子,只这么一掂量,就知道有分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吃瓜群众不嫌事大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朱老二乐呵呵的笑。 可笑着笑着,他脸上就慢慢布满愁容。 卡尔很不耐烦的问:“又怎么啦?” 尽管二哥很不高兴,有心事那也得说出来。 朱老二吞吞吐吐的说道:“万一……万一盒里装的是石头怎么办?” 卡尔听了后,这个气就别提了,他皱着眉头就硬生硬气的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朱老二懵了,就算给他一百个脑袋,他也弄不明白这句话的高深含意。 目测,想从二哥口中得出详细的释义已是不可能。 自我评估,再问一次二哥的话,很可能会挨几个暴栗。 独自衡量,以二哥那大手敲在脑袋上,肯定是咚咚响,就算不变白痴,也会起几个大胞。 犯不着去触这个霉头! 朱老二将目光投向了龙羽诚。 “大哥……”他只喊了这两个字,剩下的话,一切都在直勾勾的眼神和傻傻的微笑中。 龙羽诚摇摇头很是无语,一声轻叹后,才轻声质问:“即然人家把事告与我知,你觉得人家还会戏耍我们吗?” 乍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顿时,朱老二喜上心头,频频点头道:“大哥说得有道理,是赝品就——” ‘好’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哎呀”一声惊呼道:“怎么会是赝品呢?” 其实,龙羽诚一直在暗暗的分晰这个赝品的出处。 那三个劫匪肯定事先知道六皇子带着翡翠玉白菜来长鸿城。 但谁也不会知道紫檀盒子里的是真宝物,还是假宝物。 他们要告知自己的事情,可以用很多方式来相传达,没必要大费周折弄个赝品搁在这里。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听到朱老二如此问,龙羽诚哼的一声,不冷不热的说:“你去问问六皇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朱老二喃喃自语:“哦~!明白了!明白了!……” 这三个字说的次数越多,他就越犯愁。 越犯愁,他心里就越没底。 心里越没底,朱老二不由得哆哆嗦嗦的哭丧着脸说:“大哥,我害怕。” 看见朱老二这个熊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全部在龙羽诚的眼神里。 “你怕什么!” 责怪一句,他就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慢慢的说道:“不是还有安知府吗!” 点到为止,小点拨,大学问。 朱老二的脑瓜子是得慢慢的疏理。 大道理不会,小知识总是懂一点。 这就好比推大车,不但要有力气,还得懂窍门。 从坡上往下推车,货物的重量就得靠后一些,这样子就不会连人一起带飞出去。 从坡下往上推车,货物的重量就得靠前一些,这样子就不会车翻人仰。 朱老二知道,自己显然是往坡上推车的人。 一下子豁然开朗,思维立刻畅通起来。 然而,在畅通的过程中,他又遇到了下一个纠结。 得问,要死皮赖脸的问。 朱老二都不带眨眼的张嘴就问:“大哥,我要怎么跟安大人说呢?” 龙羽诚很生气,但又不能因此而动手打兄弟。 他迈步到窗前,说道:“该说的就说,不该说得就别说。” 话音刚落,他一个鱼跃龙门窜出窗户,再一个前翻,落脚时点踏而起,瞬间已在远处的屋顶之上。 朱老二还有话没问完,可自己的大哥被气走了老远,想问也没法问了。 咦~!不是还有二哥嘛! 可别让他跑了。 朱老二向屋门处挪了好几步。 他知道,以二哥的块头从窗户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卡尔看见他这个举动,嗤声道:“你个小机灵鬼。” 被直接点破小心思,朱老二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最……最后问一个问题。” 卡尔点点头说道:“问。” 朱老二听得是心里一咯噔:“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该不会是憋着想骂我一顿?” 然而,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朱老二鼓起勇气就问:“我是不是应该编些惊心动魄的打斗过程?” 这种考虑是很有必要的。 一件大案的破获,在世人的认知里,它必需是有一个曲折而精彩的故事。 一件宝物的追获,它必需得有刀光剑影,其中一定会有一个英雄的诞生。 龙羽诚不能做这个英雄。 卡尔也不能做这个英雄。 朱老二毫无竞争对手的成为这个英雄。 卡尔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走到窗前,抡起拳头嘭嘭嘭的击在墙上。 动静不是一般的大,比一帮拆房子的泥瓦匠还要快。 一下子的时间,一个大洞口出现在眼前。 卡尔朗声而问:“够惊心动魄吗?” 朱老二睁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只会点头,不会说话。 卡尔又说道:“你再给自己大腿抹两刀,就妙不可言了。” 也不管朱老二是何表情,卡尔已是纵跃而出。 飞起时如大鹏展翅。 落在龙羽诚身旁时,声细如小家碧玉叠指弹窗。 报以两个微笑,又是两声“走了”。 弓起两个弧度,如离弦之箭,彼此弹射而出。 肉眼所见,已是余影连连。 小迷弟的朱老二看得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这两个哥哥绝对比安大人还要靠谱! 然而,要不要在大腿上抹两刀呢? 朱老二觉得有必要留在原地作一番思量。 呈然,在大腿上抹两刀的话,会起到英勇无畏,置生死于度外的效果。 可是,这两刀是抹深一些好呢?还是抹浅一些好呢? 在大腿上抹破点皮,肯定没那么疼,也不会流多少血。 如是这样,在安大人面前就没有多大说服力,也就没有了舍身忘死的英雄形象。 要是在大腿上抹到肉里去,那肯定很疼,而且流出的血很多,一个海碗估计接不完。 更重要的是,在伤口没完全愈合前,吃的菜不能有酱油;喝酒时不能吃炒黄豆和油炸花生。 最最重要的是,在此过程中不能做剧烈的俯卧撑运动。 “嘶……呀……” 朱老二深吸一口气后,不得不再继续斟酌……。 其实呢,当朱老二走进雅间里后,客栈一楼的所有食客就变成了吃瓜群众。 年轻一点的食客,手指是摸着下巴仰视,都是一双双期待的眼神。 年长一点的食客,则是手捋胡子仰视,每一个都是微眯双眼在期待。 唯有掌柜的是心里纠结着在往上看。 ……良久,雅间里没什么动静。 吃瓜群众不嫌事大。 有人问:“怎么还不打起来呢?” 就有显自己见多识广的人回答:“恐怕是两方实力对等,正在对峙当中。” “不对呀!一般捕快进去拿人,不是先打一架再说的吗?” 一个年长者有不同看法,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要说嘛,杠精不会只一两个,立刻就有一人嗤声道:“如果案犯手中有贵重物品作为要挟,差爷哪敢动手。” 此话一出,有人叹气扫兴的说道:“怕是打不起来咯!” 掌柜的听到这句话,立刻皱着眉问:“你的意思是,案犯会以此来威胁差爷,再从窗户逃走。 然后,差爷也从窗户跳出,尾随追赶犯人?” 一众食客竟然很统一,都回答:“有这个可能。” 掌柜的立刻慌得一逼,惊呼道:“别呀!谁赔我的门窗钱?” 这时候,就听得楼上传来嘭嘭声和轰隆轰隆声。 “打起来了!” “拼的是拳脚,就不知道是谁被打飞撞烂了墙?” “那还用猜吗?差爷从屋门进去,肯定是犯人被打飞了。” “话不能这样说,两方拆招换式带走位的,谁被打飞还不一定。” “……” 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去理会掌柜的。 掌柜的除了心口疼,剩下的就是脑子在胡思乱想。 他希望案犯赶紧跑,但又害怕差爷追出去不回来。 他也希望案犯赶紧死,但又害怕人死在客栈里。 他更希望别打那么久,但又担心死的是差爷。 掌柜的愿望实现了,楼上响了那几声后,就又静了下来。 而且是死一般的那么静,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食客们立刻骚动起来。 “怎么又不打了?” “有可能是都走了。” 听到食客议论到这里,掌柜的手捂着胸,想要哭的表情已流露出来。 食客继续议论。 “不能!打得这么猛,肯定有人死了。” “那死的会是哪一方呢?” “有可能死的案犯一方;有可能死的是衙门这一方;也有可能两方都死了人。” “d!说一大堆都是废话!” “你怎么骂人?” “我指名道姓了吗?” “你就是在骂我!” 在这种情况下,不怕劝架的,就怕递刀子的。 有人喊道:“大家往后退一退,以免伤到自己。” 上面没动静,看看下面打一架也是不错。 一些人很自觉的往后退;还有一些人搬着桌凳就往后挪。 场面将要有失控的节奏,掌柜的气得帽子都要跳起来。 他大吼道:“都吃撑了吗?打坏东西谁赔?还不赶紧劝劝。” 此时,一个长者跳出来劝道:“都别动手!听我说一句。” 正想对殴那两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想打,见有台阶可下,都各自把头扭过一边哼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请殿下鉴览 一场好戏就此泡汤,其他人当然心不甘情不愿。 一众人的眼睛逼视着这个长者,说的话各有不同,但总的意思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长者就是长者,他手捻银髯,摇头晃脑的说道:“以老宿之见,上面的人都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议论。 “怪不得没有动静,原来是都死了。” “不亲眼所见,可别妄下定论。” “要不上去看一看?” “谁上去?” “你上去看一看。” 有人被推了一下。 “你才应该上去。” 推人的那个也被推了一下。 ……如此这般,一个推一个,场面似乎是延着打群架的方向走。 千钧一发之即,一声“哎哟哟……”从柜台方向传来。 食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停止了手上动作,一个个的扭脸往柜台方向看。 就见,掌柜的手捂着胸口看着楼上一直在哎哟哟。 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多大点事!”食客们的眼神仿佛会说话。 人不是死在自己家里,当然认为没什么大不了。 一旦是死在自己家里,估计这些人会捶胸顿足,叫苦不迭。 就有人调侃道:“掌柜的!别担心,请几个仙师做一场法事,不就结了嘛。” 说得倒简单,也不想想客栈死了人,再怎样做法事,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掌柜的发怒了,他圆睁双目瞪视,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指着这个人恨恨道:“你你你……” 后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楼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下子,那个整齐呀!所有人齐唰唰唰的扭头抬起往上看。 就见,朱捕头捧着一个紫檀盒子,慢慢的走过走廊。 此时,楼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看见没?我猜得没错,有贵重东西。” “看见倒是看见了,可为什么就一个人走出来呢?” “我觉得,其他的人都死掉了。” “那朱捕头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呢?” “你傻呀!没点硬功夫,能当得上飞捕门的捕头吗?” 看见朱老二从楼梯走下来,嚼舌头的这些人都闭上了嘴。 而这些人的眼睛可没闲过,每一秒都在盯着那个紫檀盒子。 人群靠后面的有几个人就开始悄悄嘀咕。 “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宝贝?” “不是金子,就是玉器。” “也可能是夜明珠呢?” “怎么可能?夜明珠用得着那么大的盒子装吗?” “我说的是大颗的夜明珠。” “世上哪有那么大颗的夜明珠?” “有呀!听说皇宫里的乾阳宫就有一颗海碗大的夜明珠。” “扯蛋!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蛋疼,当然没听说过。” 几个人争执起来,声音就变得大一些。 走到楼下的朱老二听见了那几个人的声音,立刻就扫视了过去。 就那一刻,人群里马上就没有了嘀咕声。 也是为了想得瑟得瑟,朱老二严厉的呵斥道:“少t的叽叽歪歪,小心割了你们的舌头!” 食客被吓得汗毛都立起来,嘴巴闭得死死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却未料,一声“噗呲”响,这个放屁声连客栈外的吃瓜群众都听得见。 唰唰唰…… 所有的吃瓜群众都把视线集中到掌柜身上。 对于朱老二来说,这种屁简直不值一提,不但呼吸正常,而且连眉头都不皱一皱。 他走到柜台前,歪着嘴角,盯着掌柜看。 掌柜可就慌得瑟瑟发抖,他嘴皮颤动间,一串“我我我”过后,才接着往下说:“我不是故意要放屁,只是一时忍不住。” 朱老二没说话,他只是把紫檀盒子搁在了柜台上。 掌柜看见这个举动,顿时慌得赶紧哀问:“爷,你要干什么?” 朱老二心里得瑟得很,学着龙羽诚的语气问:“你怕什么?” 掌柜赶紧回答:“怕你打我。” 朱老二嗤笑一声道:“你又没乱说话,我干嘛要打你。” 掌柜长出一口气:“哎哟,可吓死我了。” 猛惊觉对方的眼神不对,掌柜立刻省悟,差爷是话中有话。 他赶紧问道:“爷,我什么可以说呢?” 朱老二瞪一眼他,又回扫众食客,才冷声道:“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食客哪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他们知道,只要有人问,闭口一句话不答就是正确的。 掌柜会意的点头说“明白”,接着又怯生生的盯着楼上看。 朱老二以为是因为屋子损坏的事,遂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并大声道:“够了吗?” 掌柜哆嗦着回答:“差爷,您说够就够。” “我问你这银子够抵偿损坏的东西吗?” 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吓得掌柜赶紧连声称:“够了!够了!……” 他不敢去拿银子,只是指着楼上畏畏缩缩的问:“那些……那些尸体什么时候抬走?” “尸体?……” 朱老二算是明白了,原来掌柜认为剩下的人都死了。 你 nn的!敢咒我两个哥哥死了。 心里很不高兴,朱老二呸的一声,就大骂:“去你的!满嘴喷粪不嫌脏!哪有人死!” 他骂完,捧起紫檀盒子就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掌柜!如果有人来问,你多放点‘臭屁’就更妙了。” 话一说完,也不看掌柜是什么样的表情,朱老二走出客栈,顺着人群让出的通道离开,直奔知府衙门……。 将要到衙门外,朱老二长了个心眼,拐了个弯从后门进。 进了后门,叫过来一个衙役,悄悄叮嘱几句后,才吩咐他去通知安大人。 而朱老二捧着紫檀盒子却往梅花堂方向走。 进了梅花堂,把紫檀盒子搁在桌上,朱老二倒了杯茶,喝着等候。 没过多久,安引荣从门外进来,朱老二赶紧把茶杯放下,作揖喊了一声:“大人。” 安引荣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紫檀盒子,顿时是满脸堆笑的点了点头,走近就问:“有被那些护卫看见吗?” 朱老二心说:“我又不傻,功劳岂能让别人抢去。” 而他嘴却回道:“我是从后门进的,没让那些人看见。” “嗯~”安引荣点着头,表示很满意。 他又问:“盒子是在哪里拿到的?” 这个就没有必要瞎编,朱老二直接就答:“朋来客栈。” 安引荣的嘴形马上变得老圆,那个“哦”字的音调拉得足有十秒以上。 他之所以会这样,一个表达“知道了”的意思;另一个是在衡量客栈和衙门间的距离。 安引荣知道,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拿人肯定没那么容易。 于是,他就问:“劫匪呢?” 对于一个有准备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朱老二就说了两个字“跑了”。 “跑了?……” 呢喃的安引荣陷入沉思。 劫匪敢抢劫六皇子,其胆子和实力不是一般的大,一句轻描淡写的“跑了”,很难让人信服。 安引荣瞄了一眼朱老二,就问:“你是如何拿到盒子的?” 朱老二并未因此而感到慌乱,很镇定的回答:“我带的人多,冲进去后,劫匪就从窗户逃走了。” “不对!” 姜还是老的辣,安引荣否定一声,不给朱老二有思考的机会。 他快速的追问:“如此值钱的宝物,劫匪岂会轻易弃之?” 朱老二心说:“安大人啊!安大人,要不是我早知根知底,还真被你问住了。” 他悄悄地回答:“盒子里装的是赝品。” 安引荣听得此话,立时是大吃一惊,继而犀利的眼神直盯着朱老二。 见朱老二很肯定的点点头,才确信不是戏言。 安引荣赶忙打开盒子,在反复观瞧过后,才确信这颗翡翠玉白菜的的确确是赝品。 他惊问:“怎会是赝品呢?” 朱老二也是这样问自己大哥的,答案不用想,早就等着对方提出这个疑问了。 他挨近安引荣,悄声细语的回道:“您去问问六皇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一句话声音虽小,进了安引荣的耳里竟如雷击,使其全身为之一颤。 他审视一下朱老二,又把视线挪到紫檀盒子上,瞬间,眼神变得近似有些呆滞。 安引荣在对事情进行分晰和考量。 在此过程中,他脸上的表情变幻反复。 而他心里已是对六皇子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骂大街。 安引荣发出了冷笑,笑的声音越小越怪,就越觉得渗人。 朱老二汗毛都立了起来,心说:“再让你笑久一点,老子估计要短命三年。” 他赶紧轻声唤道:“大人!大人!” 安引荣像似听力失常一般,竟然没听见。 扇他两个嘴巴子绝对立竿见影,又怕被反转。 大声呼喊,也怕被怒斥一顿。 没得办法,朱老二又轻声唤道:“大人!大人!” 有效果,冷笑声止了。 听到轻唤声的安引荣发觉自己失态,脸色立刻变成了温和。 他微笑着说:“朱捕头,你辛苦了,先下去吃点东西,有事我再传唤与你。” 午饭刚过不久,又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吃哪门子东西。 这绝对是客套话。 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无趣,还不如出去溜溜弯。 朱老二答应了一声,识趣的离开了梅花堂。 待朱老二走了一小会,安引荣利索的将紫檀盒子的盖了盖好。 他捧起紫檀盒子离开梅花堂,向挽风楼的方向走去。 当安引荣捧着紫檀盒子进到挽风楼那一刻,几双眼睛讶异的看着他手中的盒子。 龙宇云正色咪咪的摸着美女的手,一看见安引荣捧着那个紫檀盒子,立刻把手收回,呼啦一下子站起来。 他的眼神更是惊异,似乎还在暗暗咬着后槽牙。 他缓缓的摆了摆手。 随从立刻喊道:“都退下。” 舞女、歌女、美女哪敢再停留片刻,都低着头,排着队离开了挽风楼。 对于这个紫檀盒子,龙宇云压根就不希望再见到。 就算要见到,也不希望来得这么快。 此时,不想接受已是不可能了。 龙宇云皮笑肉不笑的吩咐:“呈上来!” 安引荣不等随从迈步,自己亲自捧着紫檀盒子走了过去。 到了桌案前,就把盒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案上。 然后,他倒退数步,这才作揖道:“恭请殿下鉴览。” 六皇子听了,心里暗戳戳:“老东西!鉴览个你大爷的!” 安引荣暗自冷笑:“想听我说‘御览’,门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望江楼 龙宇云看了一眼桌上的紫檀盒子后,脸上立刻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 他也不使唤随从去打开盒子,而是询问:“盒子是在哪里拿到的?” 安引荣一揖而答:“回殿下,在朋来客栈。” 龙宇云听了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看得出来,他并不在乎这个朋来客栈所在何处。 他微微点了点头,再问:“是如何拿到的?” 安引荣再一揖回道:“带的人多,一拥而上,没半点散失。” 听得此话,龙宇云眉头一皱,似乎不大相信,但又不开口质问。 他只是嗯了一声,就又问:“案犯呢?” 安引荣又是一揖而答:“回殿下,都怪那些手下没本事,让案犯逃跑了。” 这个回答很有水平,把事情经过一笔带过,又把锅给甩了。 即便四大高手怀疑盒子拿回得太过容易,可人家说带的人多,又不得不信。 龙宇云表现得一点都不怀疑,他瞟了一眼随从,就吩咐:“把盒子打开。” 随从答应一声,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的把盖子打开。 他只是瞄了一眼盒子里面,就“啊”的一声惊呼:“这这这……这是假的!” 安引荣心中腹诽:“狗东西!演得挺像的嘛!” 四大高手看不见盒里,不知真假,除了震惊外,就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那个紫檀盒子。 龙宇云连看都不再看一眼盒子,就掌击桌案怒问:“作何解释?” 随从根本就不用装,直接被吓得退到一旁。 四大高手随着这一声喝问,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安引荣身上。 他们觉得安引荣太马虎了,连盒子都不打开来看过,就拿来呈给六皇子。 龙宇云也知道安引荣在演戏,可那又怎样。 只要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能让安引荣赔个一模一样的翡翠玉白菜。 安引荣要是能拿得出一个翡翠玉白菜来赔,也就顺理成章的质问他是哪里得来的那么多钱。 到时候告他个贪赃枉法,就是死罪一条。 安引荣要是赔不起翡翠玉白菜,也没关系,其罪也是不小的。 龙宇云不担心没有翡翠玉白菜参加群英鉴宝大会,因为,宝物就在自己这里。 到时候,说是自己派人把宝物追回来就得了。 回了帝都后,跟自己的父皇提及此事,肯定会得到褒奖。 安引荣并不被这声喝问吓到,他很镇定,脑子很清醒,连手脚都没有哆嗦一下。 他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后,才说道:“回殿下,下官对雕刻技艺这一门也略有所知。” 说到此处,安引荣微微一停顿,偷偷的瞄了一眼龙宇云。 见六皇子不吱声,安引荣继续说道:“要雕刻出如此精美的赝品,给一个最好的雕刻大师来雕刻成形,也得三日左右才能完成。” 说到这里,安引荣又是微微一停顿。 就听见六皇子冷声问道:“如安大人说,怕是长鸿城早就有人提前准备好了赝品?” 这句话问得很毒。 六皇子要来长鸿城,也就你安引荣知道一些情况。 不管是有意也好,还是无意也好,都是你安引荣走漏了消息。 四大高手听到六皇子此问,眼神立时流露出一丝对安引荣的恨意。 安引荣感受到了这种恨意,也明白这种恨意的根源。 可方才六皇子拍桌喝问的时候,他们为何没有表现出逼问的神情呢? 反而觉得是有责怪的表情在里面。 难道他们也不知道内情? 没时间去细想了。 安引荣暗暗的骂了一遍难听的话后,这才一揖说道:“殿下,容下官回禀。” 龙宇云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说!”。 安引荣微微的一揖,就说道:“长鸿城内,能寻到的七级巧匠师屈指可数。 把这些人都凑齐不分昼夜赶工,雕刻一件以假乱真的赝品,凭这些人的能力,至少也要半月的时间。 下官猜测,这件赝品的出处恐怕是——” 说到这里,安引荣就不再往下说了。 在名利场上混,得给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也得给别人留有退步的空间。 赝品的出处无法确定。 也许是曹治坤给的主意;也许是六皇子自己的主意;也许是另有其人出的主意。 在帝都,八级和九级的巧匠师大有人在,很难判断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脑子的张嘴吐噜下去,得罪的人就是一大堆。 听完了安引荣说的话,四大高手的恨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太白拿起酒杯一直在打量。 何仙源的手一直在摸小山羊胡子。 木西和拿着酒壶,就是没有给自己的酒杯倒酒。 东方青用一根手指一直在搓桌面。 也只能这样子了,六皇子不告知,自有他的道理。 此时,龙宇云的内心已是恼恨到极点,他的双手紧拽成拳头。 看表情,他正在控制着想要发飙的情绪。 猛然间,龙宇云又背负双手,继而是朗声大笑。 自己本想到了知府衙门后,再派两个高手把赝品偷走。 之后呢,安引荣要是赔一个翡翠玉白菜,那就是一举两得。 要是安引荣赔不起宝物,自己再假装派四大高手去寻回宝物,这也是一举两得。 可万万没想到,途中竟然遇到了劫匪。 别无他法,也只能是将计就计了。 可龙宇云自己又没想到,这个又丑又傻的捕头竟真能把赝品给找回来。 更让他自己想不到的是,安引荣不但老奸巨猾,而且懂得的还真多。 再咄咄逼人下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拿继位的希望去扳倒一个知府,显然是不划算的。 大意的后果,就是表面上的握手言和。 当然,大家都派人去寻找宝物,还是有必要做做样子的。 这样就能体现上下齐心协力的现象。 当然,大家都不乱说话,也就各自相安无事……。 望江楼就在江风了望园中。 江风了望园是个独特的地方,谁都可以来这里,但又不是谁都愿意来这里。 你肚子里没几斗墨水,来了这里就会不合群,容易被冷落,也容易被吟诗作对的人看不起。 你要是没有些许银子,来了这里就只能喝风看风景了,连酒家的小厮都不会搭理你。 这里除了没有那种小漂漂作陪,其它的基本上都能满足顾客的需要。 特殊的地方,消费也就特别的贵。 一般客栈卖一两银子的一壶酒,这里就要卖到三两银子一壶。 一般客栈卖三两银子一桌的菜,这里就要卖到六两银子一桌。 别以为这里的菜合算,想多了,这里的菜都是用那种小碟子装的。 别嫌贵,在楼上坐的还得给小厮跑腿费。 不想给也可以,只不过你的菜到桌上时,估计已经凉了。 别指望发几句牢骚就能解决问题,人家小厮上菜懂得先来后到的规矩。 只不过呢,上菜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规定必需跑着上楼,而不能走着上楼。 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菜都凉啊! 别指望生气就有用,你是客人,别桌的也是客人。 小厮上菜的时候,碰到一楼或者二楼有客人招唤时,他会以自己心情好与坏来选择主次。 有小费呢,小厮当然会先把菜上了,再去回应别桌的客人。 没有小费,小厮当然会去回应别桌客人,然后再上菜给你。 别以为小厮就这点赚小费的门道,想多了。 望江楼一共有五层,想要加酒和加菜,是不能扯开嗓子喊的,这是文雅人形成的共识。 每一层楼的门外都有一根绳子,绳子一直连接到柜台处。 柜台后面的墙上有五个铃铛,每个铃铛跟一根绳子相连。 需要时就可以扯绳子,小厮会根据哪个铃铛响而快跑上楼。 加菜嘛,多多少少得另给一点点小费,要不然小厮上菜的时候,他的腿脚就没那么利索了。 真坑人,就因为这,以前还真闹过不少小风波。 刚有江风了望园的时候,确实是有人跟小厮争执。 经过一段时间,这种人要么不再来,要么选择接受。 别以为这样生意就会变差,恰恰相反,江风了望园一向不缺客人。 为什么会如此呢? 只因为,可以把自己的墨宝悬挂在望江楼里。 不管你写的诗是抒情,是风花雪月,是远大抱负的,都可以挂在望江楼的墙上。 不管你的诗写得如何狗屁不通,字写得如何烂,甚至有错别字,也都可以挂在望江楼的墙上的。 唯一不能挂的就是反诗。 别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的诗挂上去,想得太简单。 每层楼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只有三面可以挂字画。 除去窗户所占的空间,能挂字画的地方就没有多少了。 所以就得竞标,价高者得。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字画一直挂在墙上,还得花银子才行。 一两银子挂三天,不给银子挂半天,时间一过,不续交银子,字画直接进厨房。 如果碰到写得好的字画,老板就会区别对待,不续交银子,老板也会把字画一直挂在墙上。 只要哪一天把字画卖掉了,在扣除该交的银子后,再与作者二八开分钱。 当然,来这里得也会有商人、土财主、暴发户等等这些人。 这些人进来,要么手上摇把扇子;要么背负着双手顶着个大肚子;要么手中拿着个小茶壶。 而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跟随的仆人手上,都会拿着一两本书。 至于,这些书是拿来看,还是里面夹着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赔钱 这些人不稀罕往楼上挤,他们喜欢园子里的雅间,是那种每间房子隔着花圃的雅间。 他们不喜欢吟诗作对,只喜欢好酒好菜。 他们不会温文尔雅,只会窃窃私语。 这些人不在乎花点小钱,所以,老板和小厮都会很特别的招待。 菜务求精美,酒务求贵有所值。 配备专用的茅厕,安排精明能干的小厮在雅间外等候,闲杂人等不让靠近这里。 所以,进这种高级的雅间,此时的风云芳连想都不敢去想。 所以,此时风云芳面前的桌上,都是凉了的菜和酒。 所以,桌上就是一碟最便宜部位的炒卤猪头肉,再有就是一壶酒和一碟油炸花生。 所以,也就没有人理会风云芳这样子的一个人。 风云芳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无视的这种感受,此时体会到了,他就想起两万两黄金的镖银来。 有名有姓的土匪大寨都认识,自然不会来劫。 要说是一些江湖悍匪,也说不通。 走的是暗镖,明面上是一些普通的布匹,而且接受镖银到出发的时间间距很短,不可能走漏消息。 然而,偏偏还是遇上了劫匪,是那种连人都没看清就栽了的劫匪。 是什么人劫的镖呢?风云芳想过。 绿林道上的人物,不管是山寨的人物,还是四处游走的悍匪,都不能和这几个劫匪的实力相符合。 所以,他至今都想不明白劫匪是何许人也。 是谁走漏了消息呢?风云芳也想过。 三位镖师也就知道押的是两万两黄金,至于雇主是谁,镖银押到哪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而且这三位镖师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好兄弟,在出镖前都没离开过镖局,不可能是他们所为。 而韦知州和贺捕头这两个人,都是在一桌酒席过后,做作表面工夫的验镖,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底细。 所以,风云芳至今都想不明白是谁走漏的消息。 两万两黄金,数量太过巨大,风云芳就算变卖家产,再向朋友借,也还不上十分之一。 心里后怕,人就食而无味,酒如苦药难咽,睡觉时老做恶梦。 以至于,没几天的时间,他的脸瘦得如刀削,眼珠深陷无光泽,就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要不是有一根铁棍倚靠在墙上,别人就会把他当作痨病鬼看待。 万念俱灰时,人都会往死胡同里走。 风云芳也会这样,他昨天就做过,是第一次,而且是未遂的那种。 他找了一棵大树,在一根大树枝上挂上一根麻绳。 虽然是第一次,但给绳子打死扣这种手法,他竟然不用反复练习就会了。 上吊这种事情,有人愿意教,但绝对没人愿意学。 风云芳不用学就会。 并不是因为他聪明绝顶,无师自通。 只是这种事情,他从小就听说过,也曾经见到过。 无非就是把脖子套进去,再把脚下的石头踢掉,然后就不用去操心任何事情了。 当然,还会有一个过程才会踢石头。 一般都会流眼泪,一声一声的哀叹。 更甚者,就会大吼。 大多都是吼些“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或者“老天,我命好苦!”此类的话。 风云芳也不例外,他吼完后才把石头踢掉的。 正当他拼命蹬腿的时候,一颗石子打断了绳子。 风云芳摔在了地上,连救自己的人是谁都不去寻望,就是好几句的“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他此时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死了,什么两万两黄金,什么亲朋好友,什么家人,都与自己无关。 突然被人救了,人的心里在舍与不舍间左右煎熬,导至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刚开始时,风云芳就像受委屈的小孩子哇哇哇大哭,简直是以泪洗面。 但他哭着哭着,就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再过一会,他发觉救命恩人没有出现,也没有说话,他就哭不出来了。 也就此时,传来了说话声:“别急着死啊!” 当时,风云芳就愣住了。 不是应该问“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要寻死呢?”这一句吗? 在风云芳的记忆里,救人者都大概是这样子问的。 不理解,自然而然就疑惑。 他向来声处望去,想看一看救命恩人的模样,又无法看得见。 风云芳只好眼神呆呆的向来声处哀叹:“我不得不死!” 救命恩人跟着就说:“不就两万两黄金嘛!” 真是语出惊人吓醒人,风云芳一咕噜站起来惊愕得问:“你是谁?” 几十秒过后,就是没有得到应答。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两万两黄金的事?” 十几秒过后,还是没有得到应答。 风云芳忍耐不住急切的心情,他抬起脚试图走过去找到此人。 就刚刚要把脚落下的时候,对方说道:“你要是走过来,就别想找得到两万两黄金。” 一下子,风云芳就被这句话吓得赶紧把脚收回,继而苦苦得哀求:“恩人,你帮帮我?” 隐藏着的人却问:“你相信我吗?” 一个救命恩人没理由不信他;一个别无选择的人更没理由不信。 风云芳只是愣了一下,就猛的点头回答:“我相信。” 隐藏着的人嗯一声说道:“去望江楼等龙羽诚。” 听了此话,风云芳不禁喃喃一声:“龙羽诚?” 他似乎猜到了所指何人,不由得睁大眼睛急盼的求证:“恩人,是三塘县衙那个龙捕头吗?” 等了些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风云芳又大声喊:“恩人!恩人!……” 他连续的喊了好几声,却还是听不到回答的声音。 可以确定人已走了。 自我猜测,恩人是有隐情而不与自己相见。 想到恩人所说的人,风云芳已认定是三塘县衙的龙捕头,在他脑海里一时挥之不去‘龙羽诚’这个姓名。 之所以一直没想起这个人,只是他自己与龙羽诚没有交情。 之所以认定此人,只因龙羽诚这个姓名在莲花州地界,简直是家户喻晓。 他有一个很长的绰号,又似乎是好几个绰号。 简单的说,每一个人传的都不一样,但每一个人都认定自己是对的。 他是一个办案高手,而且功夫深不可测。 无论多难的案子,只要到了他的手里,都可以查得水落石出。 风云芳太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帮助,他也太想早早见到这个人。 风云芳就靠近窗户边坐着,从五楼往下望,几乎可以将园子下面一览无余。 每一个人的进或出,他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然而,等的人竟迟迟未出现,似乎老天故意要再折磨自己一段时间。 风云芳已是有些心灰意冷,但他还是看着下面。 正在此时,猛听得嗖的一声,又是哐当的一声,在他扭头想看是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风云芳就看到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下意识的要去拿铁棍,又很快的把手收回来。 窗户被人撞烂,突然进来两个人,文人们吓得是慌慌张张往楼下跑。 这么大的声音,掌柜听见了,又看见了。 是谁搞破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吩咐小厮赶紧去逮人索赔。 小厮也想趁机多要点,自是铆足了劲像坐着火箭往楼上跑。 来到五楼,小厮一看见窗户被弄得破烂不堪,立时是大声呵问:“是谁弄坏的?” 卡尔挺诚实,直接就回答:“是我。” 小厮向卡尔看去,立时吓得退后两步。 在这里,小厮也是有脾气的人,一下子他就瞪眼问:“你为什么要弄坏窗户?” 卡尔也瞪着眼回答:“一不小心就撞坏了。” 占着理,小厮一点也不惧怕,他两手往腰上一叉,瞪着眼就说:“赔钱!” 卡尔也如此这般叉着腰,瞪着眼问:“赔多少?” 小厮眼珠转了转后,伸出一个巴掌就说:“赔五两银子。” 卡尔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一下子就揪住小厮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就问:“再说一遍,赔多少?” 小厮两腿用力蹬,又用两只手用力掰,就是挣不脱卡尔这只大手。 他有些慌了,他赶紧说道:“赔四两银子也行。” 卡尔又把小厮举高了一些,再问:“赔多少两?” 小厮更慌了,他赶紧改口道:“赔三两银子就行。” 卡尔呵呵两声,揪着小厮左右来回晃几下后,又问:“大点声,赔多少?” 小厮慌得想要哭,讨饶似的说:“赔二两银子也成。” 卡尔呸的一下,直接就把小厮给扔在了地上,竟疼得小厮哎哟大叫。 吃疼的小厮不甘心,竟撒起泼来,两脚蹬地,两手捶地,哭嚷嚷的喊:“快来人啊!有人打坏东西不赔钱,还打人!……” 楼下的食客听到了也不敢上来,只是挤在下面的楼梯口往上看。 这一闹,掌柜和几个小厮就从楼下赶了上来,又被卡尔一嗓子给吓得退了回去。 卡尔真想一脚踹死这个小厮,可又不屑于杀死这样子的一个人。 他气恼的对小厮说一句:“赔给你就是了。” 小厮听了,立马不哭不嚷,只不过他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在期待。 嘴答应得痛快,可卡尔一文钱都没有,他看向自己的大哥。 龙羽诚也看着卡尔耸耸肩。 这一幕都看在了风云芳的眼里。 他作梦都想不到,与此人竟是这一种方式相见。 他也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堂堂的捕头,竟然二两银子也拿不出。 换作以前,就这二两银子,风云芳连眼睛都不眨一眨就拿了出来。 可此时的风云芳也没多少银子,而且还急需一大批金子。 也许是上天给自己最后一次考验。 也许是命中注定要这样与此人相结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卖烤鸭的师父 罢了!罢了! 有舍才有得,舍小得小,舍大得大。 更何况,舍得这二两银子,也许换来的是一个偌大的希望。 正当小厮又要哭嚷的时候,风云芳开口阻止:“店小二!别嚷嚷了!我这里有银子。” 刚张开嘴的小厮一听有人肯帮出银子,立刻把嘴就闭上,眼睛也跟着看向说话的人。 龙羽诚和卡尔害臊,不好意思去看。 风云芳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还没迈步就“啊”的一声叫,银子跟着脱手掉落。 小厮不知何原故,又生怕这个人是犯了什么怪病突然发作,哪敢过去,只是睁着眼睛看着。 龙羽诚和卡尔何等的神功,便是风吹草动,落叶飞花,也逃不过他俩的耳目。 即便没有去看,耳朵也听见了那细微的破空声。 两兄弟大吃一惊,想及时施救,为时已晚。 卡尔冲过去扶住人时,风云芳已是摸着后脖子,身体变得软而无力。 龙羽诚托住他的头时,风云芳摸着脖子的手软摊了下来,而且他的脸已变黑。 风云芳永远也想不出是谁杀了自己,他更想不到,杀他的人和雇主是同一个人。 他也永远想不到,恩人和劫镖的人,其实是同一批人。 贴切的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恩人,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去选择“诱耳”的一种措施。 左右都是死,风云芳没有选择的余地,被动的作为“诱耳”,是他唯一能活的希望。 显然,这种“希望”已完全落空。 看着就要死的人,卡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大声问:“快说!二当家是谁?” 风云芳闭着眼摇摇头,嘴里吱吱唔唔,却是听不清说些什么。 龙羽诚猛然醒悟,也是大声问:“委托压镖的人是谁?” 风云芳猛的身子一动,一口黑血从口里喷出,头歪过一边,他已是咽了气。 卡尔很气恼,要不是小厮在这里瞎闹,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小厮跑了,怎么跑的?怎么喊的?都不愿去理会。 龙羽诚很后悔,悔不应该因为害臊,就不转头过去看一眼。 杀人者就是那个二当家! 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两兄弟抬头望去,就见三个人和一个蒙面人打斗在一起。 龙羽诚惊住了。 卡尔也惊住了。 这三个人的身影太熟悉不过了。 只几个回合,蒙面人就被这三个人给制住。 乞丐扛起人就走,两个女的跟在后面。 卡尔怔怔的说:“大哥,我俩好像被这三个王八蛋利用了?” “把‘好像’去掉。” 龙羽诚说着话,已是窜了出去。 “说得对。” 卡尔答应一句,则是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能看得见,这三个人是往河边方向跑的。 两兄弟展开轻功奋起直追,眼睛都像看仇人一样死死的盯着那三个身影。 速度不减,卡尔把龙羽诚之前说的事情,跟刚才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分晰。 他立刻有所悟:“是二当家托风云芳押的镖。” 龙羽诚嗯的一声回答:“没错。” 卡尔哦的一声说:“也就是两万两黄金在这三个王八羔子的手上。” 龙羽诚又是嗯的一声回答:“非常正确。” “那这个二当家为什么要杀风云芳呢?” “因为只有风云芳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那这三个王八羔子为什么要利用咱俩呢?” “因为只有我出现在风云芳的面前,这个二当家才会出现。” 卡尔有点想不通,又问:“既然他们金子都得到了,还抓这个二当家干什么?” 这个问题连龙羽诚都还想不明白,也只能回答:“不知道。” 卡尔想了想,再问:“会不会是这个二当家很有钱,他们想再勒索一笔金子?” 这个原因龙羽诚也不敢确定,他只是随口而答:“有这个可能。” 听了大哥这句回答,卡尔脑海里首先在描绘两万两黄金堆成小山的高度。 跟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座小金山,这两座小金山正闪闪发光,又在他人之手,可真是气死人。 卡尔“呀呀呸”一声,张嘴就嚷:“都是我的!” 突然的嚷这一句,龙羽诚都没整明白,遂问:“你嚷嚷什么?” “金子呀!”卡尔那嘴答得贼快,每个字发出的音质都是脆响脆响。 “哪有金子?” 话一出口,龙羽诚就发觉自己问得有点多余,可刚要补一句的时候,卡尔的声音就传来:“他们有。” 龙羽诚很无语。 用脚后跟都知道他们有,不需要你卡尔提醒。 追不上人,一切都是幻想。 追出了城,距离已拉近了不少。 快到河边官道的时候,龙羽诚赶忙提醒:“兄弟,你盯着道上有没有马车,我盯着河上有没有船。” 这个提醒很有必需。 一旦人上了船,人家有人接应,自己可就不指望人家拿什么东西来接一程上船。 所以,一旦发现有船,就得赶紧捡几根小木头作为借力之物。 而官道上要是突然有好几辆马车,那就得盯着人是上哪一辆的。 如若不然,好几辆马车分开跑,就不知道追那一辆马车是好。 卡尔明白得很,他的眼睛不但盯着人,还时时刻刻注意前方的官道。 龙羽诚也认真得很,能看到的河面,哪怕是艘小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真正的高手不是吹出来的。 顶级的杀手不是盖出来的。 那都是经过努力磨练出来的。 卡尔的师父很不一般,他的师父是个卖烤鸭的。 卡尔六岁拜师,第一门功课就是拔鸭毛。 似乎拔鸭毛跟习武没有任何毛线关系。 卡尔就问:“师父,拔鸭毛对练武有什么好处?” 师父和蔼可亲,很耐心的讲解:“这是成为高手前的必修课,看似无趣无味的工作,其实里面藏着大道理。 你要知道,鸭子身上有粗毛、细毛和刚蜕换的毛,拔这些毛可以练手的巧劲和速度,还可以锻炼视力。 你现在还小,讲太多也不懂,为师送你一个成语叫‘眼明手快’,这样懂了?” 卡尔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最后那个成语他却完全听懂了。 要学到一身好武艺,就要积极的附与行动。 卡尔勤快,起早贪黑,无怨无悔。 从拔干净一只鸭的鸭毛用了一个时晨,到拔第一千只鸭子的时候,他只用了半个时晨。 师父表扬他进步神速。 卡尔很高兴,他更勤快了。 到了第一万只鸭子的时候,卡尔只用两刻钟的时间就拔干净鸭毛。 卡尔感觉差不多了,于是,急切的问:“师父!可以学下门功课了吗?” 师父没有生气,而是平心静气的劝导:“别要满足于一点点的成就,你还有进步的空间,把根基扎牢,才能踏上武学大成的境界。” 师父从不骂人,态度一直都是很好。 师父说得很有道理,夯实基本功对习武者特别重要。 即使要求苛刻,那也是为了徒弟学武有成。 卡尔相信师父的话,他更卖力的天天练习拔鸭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拔鸭毛这门功课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他不再问师父,只等着师父的认可。 卡尔白天拔鸭毛,晚上就做打扫卫生的工作。 师父白天卖烤鸭,晚上就出去花天酒地。 直到有一天,师父将要驾鹤西去的时候,他拿出了两本秘籍和一件兵器给卡尔。 师父咽了气,徒弟哇哇大哭,脑子一片空白。 埋了师父后,卡尔也就专注于学习两本秘籍的武功和心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卡尔终于武学大成。 在兴奋和开心过后,接着就是感慨过往。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原来师父整整骗了他八年。 是恨?是爱?是感恩?是苦?是无奈? 卡尔简直是五味杂陈。 所以,每次去祭拜师父的时候,贡品的鸡都没拔干净毛。 师父并不是一个很坏的师父。 如若不然,卡尔根本没有实力追赶这三个人。 两兄弟是有把握追上他们的。 唯一担心的是出意外。 果然,这种担心来得好快。 这三个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他们连官道都不上,竟直接踏着一大片皇竹草向上飞离。 轻功草上飞谁不会? 这难不倒堂堂两个宗师级的高手。 就一个字——追! 不要喊:“往哪里逃!” 也不要喊:“你们逃不掉的!” 更不要喊:“你们给我站住!” 这都没用,追上干一架才是硬道理。 眼见追得更近了,却发现前面有一片小树林。 小树林,对于龙羽诚来说,不但是一种向往,也是一种遗憾。 他曾经很想进入某一片小树林,可却是没有人愿意与他携手同行。 小树林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当然,组团进小树林不可取,因为容易闹笑话。 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进小树林也不好,因为容易被人产生误会。 只有一男和一女手牵手的进小树林,才是妙趣横生的。 进小树林也要带东西。 一般来说,带些瓜子、水果等等这些零食之类,条件好,带些肉也行。 但必需要带纸巾、水和几张报纸。 因为,手脏了得用纸巾擦,口渴了得喝水,为了不弄脏裤子,垫几张报纸在地上是有必要的。 在小树林里不能大声喧哗,因为容易影响到别人。 在小树林里嘤嘤细语,才是每一对情侣达成的共识。 而这片小树林,绝对不是春意盎然,情意绵绵的小树林。 这三个人真的就进了小树林。 两兄弟也追到了小树林前。 就见,一棵树的树枝上挂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五个字——聪明人毋进。 真绝啊! 进了就不是聪明人,不进,一样是笨蛋。 也许有埋伏,也许有陷阱,也许人家磨刀霍霍正等着宰牛羊。 不进就是聪明人了吗? 要是里面没有埋伏,要是里面没有陷阱,那岂不一样是大笨蛋。 青椒番茄加鸡蛋,炒菜先得打死三个王八蛋。 看见这五个字,两兄弟就骂街。 骂归骂,主意还得赶紧拿。 就这?岂能难得了两个身手不凡的高手。 有主意! 哥俩就走不同寻常路。 两兄弟腾空而起,落在了树顶之上。 哈哈哈哈!就是那么完美! 猛听得前面树林下有声响,呼的一下,飞上来一个比十五斤重西瓜还要大的马蜂窝。 马蜂钻出来了,有很多,是那种金环胡蜂。 被蜇一下,顶多起个胞,没什么大不了。 但要是被蜇几百下,可就坏了,不变狗熊,也会叫“妈呀”。 马蜂飞过来了,那种嗡嗡的声音,就是吹响进攻的号角。 它们可不管谁是罪魁祸首,离得近的都是敌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妙间婵和指尖杀 这三个讨人厌的王八蛋,怪点子也忒多了。 两兄弟是又气又恼。 可气归气,恼归恼,如此多的金环胡蜂扑来,骂街解决不了问题。 出招还得赶紧。 就这?岂能难得了两个实力雄厚的高手。 一股真气入掌圆,幽幽有形绝绝子。 两声霹雳推云掌,所向披靡,群虏惮。 一人各打出一掌,就是那么的快,就是那么的风声阵阵。 这两掌,不求够狠,但求所及的范围大。 龙羽诚都差点想起‘大风吹’这首歌来。 掌劲所到之处,一部分是灰飞烟灭,另一部分是手下‘败将’。 一瞬间解决一件小难题。 一瞬间两兄弟就跳了下去。 坚信,他们跑不了的。 还是那个字——追! 可是,追着追着又看见一棵树的树杈上挂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还是写着五个大字——此处有陷阱。 兵法有曰: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此乃无中生有之计。 这三个人竟然精通一点点兵法。 第一次是真的有陷阱,这第二次总不会是真的了。 还是不能大意,但又不能耽搁片刻。 就这?岂能吓得了浑身是胆的两大宗师级高手。 就两个字——冲呀! 龙羽诚都吐噜出一句“杀个地地!”。 卡尔很聪明,一掌打出,击碎了白纸,击断了好几棵树。 在树叶飞飞扬扬时,他首当其冲,箭跃而出。 龙羽诚也不含呼,紧跟其后。 不料,前方传出大动静。 就见,几十根海碗还要大的木头呼啸着飞来。 这种情况,要是某些高手,一定会大惊失色,张嘴就会喊:“小心!” 因为,对于某些高手来说,一定认为是难以躲避的。 如果被木头撞上,一定是哇哇大口吐鲜血。 两兄弟不会这样,绝对不会这样喊。 就这?岂能吓得了身手敏捷的两大宗师级高手。 触发机关飞出的木头,根本比了真正高手扔出的木头。 对于两兄弟来说,不足为惧。 卡尔反应极快,嘴里喊着“我闪!我又闪!我再闪!我闪闪闪!……” 就这几下躲闪动作,如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他正想得意一句。 竟不料,风生大起。 一下间,一根比水桶口还要大的木头,以惊人的速度呼啸飞来。 卡尔双脚还没落地,加之有些大意。 这下可就糟了。 但‘糟’并不代表完犊子。 卡尔终究是卡尔,并不被这根木头所吓怕。 他猛提一口真气,双掌推出就顶上了木头。 他又再一声大吼,内力暴发,直接将这根木头击飞老远,竟引起一阵阵轰隆乱响。 而卡尔也被反震得后退,且还撞到了一个人。 卡尔落地就嚷嚷道:“大哥!你不厚道!累傻小子啊?” 龙羽诚吃吃一笑,说道:“不小,不小,我不小,你也不小。” 卡尔一愣,就感觉头顶有风拂过,跟着声音传来:“赶紧追!” 大哥就有个大哥的样子,绝对不会总是躲在小弟的后面。 就这一个飞跃,潇洒而不畏畏缩缩,简直是拿着生命冲在前面。 卡尔的不高兴变成了微笑。 在嘟囔一句“有道理,我的确实不小”中,卡尔已是抽身飞掠跟了上去。 出了小树林,是一片开阔地,就看见有三个‘点’进了一间小茅草屋,而且它还在冒烟。 小茅草屋是茅房也罢,还是有陷阱也罢,先过去才是正理。 两兄弟展开轻功嗖嗖嗖几下到了近前。 此时的茅草屋已是浓烟滚滚,四周蔓延,可就是不冒火苗子。 难道烟里有毒? 不像!两兄弟是高手,鼻子轻轻闻一点点就知道。 难道里面埋伏着好几个拿着长枪的高手? 也不可能!两兄弟只要猛提真气,一人各打出一掌,准叫这间茅草屋和里面的所有,瞬间哗啦哗啦摊成一地。 茅草屋为什么不着火呢? 两兄弟相互对视一眼,已是明白。 这绝对是三十六计中的‘金蝉脱壳’和‘暗渡陈仓’。 茅草屋里肯定有地道,地道一定是通向前方的某处。 这三个人真是太狡猾了!竟然还来了一个‘缓兵之计’。 两兄弟腾空跃过茅草屋,就见那三个人进了前面一片大树林。 真是气煞人也! 两兄弟追赶的同时,也骂起了大街,是3字后面一个8的那种骂。 恶气难消,都进了树林才停止了骂声。 两兄弟停了下来,因为他俩看见前面有两个人背向后坐在一块石头上。 已是傍晚时候,又是在树林里,只能从身材和衣服颜色去判断。 确实和那两个女的很像。 两兄弟向前走了几步,再观察坐着的这两个人。 恩,发型也很像。 再仔细观察,发现这两个女人的大腿处露出两片白色。 如此就可以确定,这不是假人。 可是,这两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上了几次当的两兄弟不敢大意,把听力和眼力都发挥出来,乃至每一个毛细孔都派上用场。 却发觉,周围并没有高手埋伏,反而是静悄悄的。 要说再来一个马蜂窝,两个女人也没必要这做。 要说再来一波大木头,两个人也不应该坐在这里。 小心使得万年船,两兄弟又往前方四周的地上观察。 所看到之处,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连一点点被人为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打两掌过去就知道虚实。 对!就这么办。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认同这个办法可行。 你俩奸诈,我两兄弟要更奸诈。 打两掌是不可能的! 拉家伙! 就不信,打不出万朵桃花开。 刀身闪闪,内力灌输,气流裹挟,随时暴发而出。 如意雷公锤上,噼噼啪啪跳动着电光,随时准备引链而鸣。 隔着三丈多远,一刀挥出,一锤打出。 两股劲气可谓惊人无比,一股劲力带着海浪声,另一股劲力带着雷鸣声。 一刹那,响声大作,又戛然而止。 滚滚烟尘漫漫起。 看见飞起的树枝,在冒烟。 看见飞起的树皮,在着火。 看见飞起的干草,在燃烧。 看见燃烧的碎布到处飘。 而周围好几棵树正在往下倒。 咦~?奇怪了!那好几块烧焦的是什么东西? 提鼻一闻,是猪肉的焦香味。 两兄弟恍然大悟,原来那两片白色竟然是猪肉。 d!上当了!这个当上得真不爽啊! 愤怒!咬牙切齿! 一定要追,不追难平心头之恨。 一定要劈死他们! 一定要削死他们! 一定要砍死他们! 一定要锤死他们! 两兄弟骂骂咧咧,疯了似的往前追。 追出树林,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来到官道上左右看,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大哥,人都不见了,还去找吗?” “不追了,找个地方歇一会。” 两兄弟收起了兵器,就近找了一块厚一点的草地坐下……。 帝都,皇城。 甘露宫。 曹治坤进来的时候,下人已被使唤离开。 而曹治坤还是给姬蔓菁作了一揖,才在下首的一张椅子坐下。 姬蔓菁并没有说话,她只是端坐着,凝气深思看着桌上的古琴。 古色古香的琴乃上好檀木所制作成,琴身雕凤纹花,琴弦紧若游丝。 她双手轻抚琴面,玉指轻轻挑动银弦,音色犹如一汪清水,又似夏夜湖上的一阵清风。 一曲美妙动听的《妙间婵》从指间慢慢流淌而出。 琴声舒缓而柔美,就感觉一朵朵花在绽放,一片片绿叶在轻颤,一只只蝴蝶在展翅飞舞。 曹治坤稳了稳了心神,不愿陶醉在其中。 因为他知道,这首琴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指尖杀》。 抚琴一曲并不是与佳音共赏,而是用以防高明细作的偷听。 曹治坤轻声说道:“师妹,出事了。” 姬蔓菁不动容,只是轻启樱唇一声:“什么事?说。” 曹治坤点了点头,就说:“那边传来消息,镖银被劫了。” 姬蔓菁依旧没有动容,只是一个音符变得稍稍尖利一些。 她便问:“什么人劫的?” 曹治坤答道:“一个黄衫女子,一个青衫女子,一个乞丐。” 姬蔓菁看一眼自己的师哥,就问:“没有了吗?” 曹治坤摇摇头道:“没有了。” 听到这个回答,姬蔓菁并未因此而有怒意。 她不在乎这三个人是谁,只要知道这三个人是对立面的就可以。 她问道:“那个叫龙羽诚的小捕头怎么样了?” 曹治坤无奈的一叹:“他还活着。” 琴音变得更尖利了一些,姬蔓菁问道:“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一个人吗?” 曹治坤又一声叹息道:“说是被关在一间石屋里,又被他逃跑了。” 听到此回答,姬蔓菁咬咬牙,恨恨道:“一群贪得无厌的蠢货!又怕死,又想要那三千两黄金。” 曹治坤掌按椅子扶手道:“当初就不应该养这些人,搞得坏了事。” 感觉师哥有埋怨自己之意,姬蔓菁斜视一眼,继而不冷不热的说:“你觉得还有更合适的人用吗?” 曹治坤嘴里“这这这……”几下,却一赌气而抿嘴不答。 尽管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他知道,师妹说得没错。 这些人都是绿林道上的,用起来没那么多顾虑,出了问题也容易及时掐断。 而用在朝廷有职位的人去做特殊的事情,就很麻烦,很容易牵扯出别的事端。 看见曹治坤不说话,姬蔓菁微笑道:“好啦好啦,我说重了些,师哥您别生气。” 曹治坤不会为一两句话而生气,他要是真生姬蔓菁的气,就不可能把这么好看的师妹送给皇帝了。 他的荣华富贵,他更大的目标,都要与师妹牢牢捆绑在一起才能实现。 尽管他已是重臣,然而,五神的光芒就像五座大山压着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走一步棋 无论实力和功劳,或者以资历来论,曹治坤都逊色于五神。 他倒是想“功高震主”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很显然,议政大臣这个位置的得来,多多少少来源于师妹这个贵妃娘娘。 五神的实力是星源帝国切切实实的定海神针。 想用“挑拨离间”和“栽赃陷害”等等这些诡计去扳倒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 因此,计划越到关键时刻,曹治坤越害怕出乱子。 他不是生师妹的气,其实生的是刀疤三熊那些人的气。 见师妹语气缓和,曹治坤坐着欠了欠身,赔笑着说:“臣哪敢生娘娘的气。” 听到这句话,姬蔓菁就是一个白眼过去。 这里边包含有撒娇的意思,也包含有责怪的意思,或许还有别的意思也未可知。 她疑惑的问:“难道单紫艳和单紫红没有遇见这个龙羽诚吗?” 曹治坤竟是很失望的回道:“说是遇见两次,但两次都没有成功。” 姬蔓菁双眉稍稍向眉间挤,就问:“这小捕头不是一流高手吗?消息来源难道有错?” 这也正是曹治坤疑惑不解的地方。 一个是从镇扶司知道的消息。 一个是自己人传来的消息。 一个是从第三方得来的消息。 飞鸽传递情报确实是快,但也容易被对手借机传递假情报。 可是,从三个地方得来的情报一致,就不可能会有出错。 曹治坤想了想,才回答:“恐怕这个人是故意隐藏了实力。” 姬蔓菁微微点头,算是认可这种猜想。 她也只能这样认为,因为其它任何理由都不合适。 她深深的知道,这是一个很会来事的人,活着就是一个大麻烦。 表情温和的姬蔓菁,开口询问:“还有什么事?都说了来听听。” 本来都要说的,既然自己师妹问了,曹治坤就把六皇子的事一起详细的说了出来。 姬蔓菁听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她本希望这个儿子能做出点成绩来。 可恰恰相反,这个儿子一样都做不好。 本就是一颗棋子,无须为此气恼。 姬蔓菁表情冷淡,一点不上心的说:“只要不碍手碍脚,就由着他,兴许还有点用处。” 曹治坤答应了一声,就说:“你觉得另外两个劫匪会是谁?” 姬蔓菁微微一笑,又轻哼一声,饶有把握的说:“十有八九,一个是杀手卡尔,一个就是那个小捕快。” 曹治坤嘶的一声,甚是不解的问:“如师妹所言,他怎会跟杀手在一起?杀手又怎会舍弃三千两黄金呢?为何又会去打劫六皇子呢?” 这种事情,姬蔓菁也是想不通,她摇摇头轻叹一声,缓慢的说:“看来,得做点事了。” 听到此话,曹治坤双眼注视着姬蔓菁就问:“师妹的意思是……?” 姬蔓菁双眼闪过一丝阴狠的厉芒,继而又轻描淡写的说:“稍个信给那个人,叫他去一趟长鸿城,有必要的话,把该舍弃的棋子都摘了。” 曹治坤知道,师妹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杀手排行榜第五的邢际云。 此人身材高挑,人又英俊,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此人除了爱钱财,就没有别的嗜好。 一想到邢际云太过爱财,曹治坤就直嘬牙花子。 姬蔓菁看出自己师哥的心思,无奈的摇摇头,开口和言宽慰:“看你这铁公鸡的样,心疼得什么似的,该花的还得花嘛!以后再要回来不就行了。” 尽管师妹如此说,曹治坤还是觉得自己的肉被割了一块一样,他不吱声的勉强认可。 琴声依旧悠扬婉转,听起来是美妙的,不会有人知道其中杀机重重……。 御书房。 大太监冯绍国和护龙千户万鸣远守在房外。 而园子外的四周,都有明和暗的护龙亲卫把守。 高明的细作要想来偷听,首先得过巡城禁卫军这一关。 能过得了第一关,还得过明处护龙亲卫这一关。 过得了第二关,藏在暗处的护龙亲卫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就算细作特高明,还有第四关的万鸣远。 更别说房里的那两个人,这两个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有想来偷听的人,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御书房内。 烛火通明。 这里特别显眼的是多宝格,那上面放有用玉石、瓷器、象牙、鹿角等等各种雕琢而成的珍玩文具。 当然,皇帝不是为了炫富才摆这些,更不是因为爱好。 他只不过是为了显示一个“雅”字。 再就是陈书格,上面放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厚的、薄的、方的都有。 就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场景很简单,两个人物故事的细描书。 这些书几乎都是新的,不难看出,龙帝不是很爱看书。 之所以放那么多书,很显然是为了衬托出自己很有文化。 墙上还挂有名人字画,每一幅都是真迹。 对于古董收藏者来说,这些都是心窝窝的宝贝。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就是锦衣玉食。 而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刚得到时能开心个一两天,到了第三天,也许就忘记了。 在皇帝心里,这些只不过是一张纸上有画和字而已,它即不能护国保家,也不能使得国富民强。 此时的龙帝,他更愿意看放在龙书案上一张张卷卷曲曲的小字条。 他每看一张字条,要么是紧锁双眉,要么是凝神深思,偶尔还会展颜一笑。 三盏茶的时间过后,龙帝终于把最后一张字条看完。 他伸了伸懒腰的时候,很随意的问一句:“那几个老家伙最近怎么样?” 老家伙有很多,但能让龙帝总挂在嘴边的“老家伙”,除了五神,别无他人。 风无影就站在龙帝的面前,他就是“老家伙”的其中之一,他不引以为傲,也不引以为耻。 这不是龙帝不让他坐,而是龙星源知道这个人就那个德性,所以也懒得喊。 皇帝的这个问话,风无影没有任何的犹豫,他轻轻回道:“除了蓝老在晚上写些什么外,其他人还是老样子。” 龙帝轻轻的哦一声,就低声的问:“能看到他写些什么吗?” 风无影立刻把嘴抿了起来,不作回答。 但他心里在暗自嘀咕:“我吃饱撑了啊!去靠近偷看他写什么东西?远远瞄一眼就不错了。” 龙帝轻咳一声说:“我只是好奇而已,还是……还是议正事要紧。” 接着他就问:“这个小捕头怎会跟一个杀手在一起?” 看见风无影摇了摇头,龙帝又问:“那他的实力怎会一下子上升得那么快呢?” 风无影不加思索就答:“隐藏实力。” 龙帝满意的点点头后,就问:“他怎会跟人合伙去打劫呢?” 风无影稍稍犹豫,才答道:“两种可能,一种是没钱,另一种是他发现了什么。” 对于这两种可能,龙帝更愿意相信后一种。 龙帝沉思了一会,才说道:“如此看来,他一定是去了长鸿城。” 又沉思一会儿,龙帝就说:“这赝品会不会是……” 说到这里就停住,他用手指在龙桌案上写了一个“泰”字。 风无影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他沉声一句:“但愿不是他。” 龙帝长长叹息后,又不言语,眼睛看着那烛火呆呆的发愣。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在盘算某个计划。 忽然间,他一转脸,表情严肃的问:“这些字条还有谁看过?” 风无影遂答:“方千户。” “还会有别人知道吗?” “自然会有。” 龙帝这才点点头,脸有些许的悦色,他接着问道:“她人呢?” 风无影并不犹豫,直接就答:“她和九公主、婉然丫头出城了。” 龙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责问:“怎么一回事?你也拦下她们?” 这一下子,风无影还是很镇定,他说道:“回陛下,她说去帮婉然丫头找回工具箱子,很快就回来。” 龙帝的双眼盯着风无影就问:“这你也信?” 风无影顿时感觉自己错了,他低着头,嘴却说:“方千户从不撒谎。” 听到这句回答,龙帝想生气,可又气不上来,他坐到龙椅上就摇着头说:“你呀你呀!你该多了解女人。” 风无影听到这句话,立时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跪下喊一句谢恩的口号。 不过,像风无影这样的人反应是很迅速的,他小心一问:“要不,我亲自去一趟长鸿城?” 龙帝摆了摆手,就说:“万万不可以,你一离开京城就会有人知道。 到时候那些万盛门的人有所警觉,就不会露头了。最好是等到那个蠢货调回到半程的时候,你再出发。” 风无影知道龙帝骂的“蠢货”,指的就是六皇子,但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调六皇子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调六皇子回来,就等于告诉某些人,赝品的事已败露,就等于是打草惊蛇。 风无影知道,以龙帝能力,断不会没想到这一点,一定是有更为隐秘的计划在实施。 于是,他只问:“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的人选,还请皇上示下?” 龙帝并不回答,只是拿起一张张小字条点着烧掉。 风无影领会,近前动手磨墨。 龙帝烧完小字条,拿起笔,沾墨就开始写。 一道圣旨是给六皇子的。 第二道圣旨是给九公主的。 第三道圣旨是给知府安引荣的。 当第四道圣旨写到一半时,龙帝犹豫不决,并随口一问:“你说,给他一个什么官职?他才能办好这个差事。” 风无影脑子清醒得很,张嘴就说:“请陛下裁断。” 龙帝听了后是无奈的一笑,他想了想后,提笔继续写:……镇扶司千户……。 萧鸿成的竹屋已焕然一新。 这是方如云花银子买的竹子,也是方如云请人盖的屋子。 竹屋外凉衣服的竹竿上,有两只鹦鹉在说话。 “小蓝,我俩换个地方聊可好?” “云哥,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这里不安全,等会那两个人打起来,我怕伤着你。” “嗯,说得也对,那咱俩走。” 两只鹦鹉呼扇着翅膀飞起离开。 竹屋内。 桌子和凳子都是新的。 男的坐在桌子的上首,女的坐在桌子的右首。 萧鸿城开口道:“你看女儿一天天走神的样子,为了一个小捕头至于吗?” 方如云哼一声说:“你懂什么?这叫爱情。” 听得这个从未拜过堂的妻子说自己不懂爱情,萧鸿城就来气,他一拍桌子就说:“我不懂爱情?难道那屁大点小捕头就懂吗?” 对于方如云来说,蓝北辰才是她最中意的男人。 可是,蓝北辰一心修道,不近女色,对再好看的女人都是视若不见。 一个女人,都是要有归宿的,萧鸿城的痴情打动了她。 然而,有某种女人很奇怪,明明男人付出了所有的爱,她就是看不见似的,总是拿话刺激爱着她的男人。 方如云就是这样的女人,她不冷不热的回一句:“说不定人家就比你懂。”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要跟你决斗 说男人没用;说男人又蠢又笨;说男人没别人能干;说男人只会吃饭和睡觉,不会挣钱;等等这些话,都是伤及一个大男人的自尊。 虽然方如云说的话没有涉及到这些,但当面说别人更懂爱情,谁听了都不舒服。 萧鸿城气得脸都快涨红,他想硬气的怼回去,可妻子说的又没错。 自己是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也不会挣钱买各种小礼物来讨女孩子的欢心。 萧鸿城忍了。 他其实忍得也没错,一个家庭里面,夫妻双方和老人中,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强势。 如果没有忍让的那点肚量,一个家庭是很难维持得下去。 再则说,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多一次。 于是,他愤愤的哼哼两声说:“一个穷小子,不能让女儿跟他。” 方如云却是笑笑着说:“我有的是金子和银子。” 萧鸿城立时语塞,他努起嘴,腮帮子在憋气,好一下子才张嘴说道:“这个穷小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你连人都没见过,就觉得他很好吗?” “我女儿乐意就行!” 方如云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声音:“我不乐意。” 此话一出,来人跟着就进了屋,不是别人,正是九级炼金师——骆丹成。 他也是为乖孙女操碎了心。 他一进来就气呼呼的说道:“一个小小捕快,他有何德何能同时娶两个妻子。” 此话刚落,外面又是一声:“错!大错特错!” 跟着,一个人带着丝丝光亮进了屋来。 但见此人,银髯白发,满面红光,高大且微胖,穿织金紫袍,腰带的带钩都是镶金嵌玉。 特别他头上那顶帽子,织有金线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颗和鸡蛋大小的红宝石。 顿时,屋里似乎都亮了许多。 有钱人!是非常非常不一般的有钱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五神之一,鉴宝阁的主人——周照晔。 他一进来,方如云就招呼道:“哟!什么风把周大善人吹来了!是不是来施舍点金子给我们呀?” 周照晔瞥一眼方如云,不悦的回一句:“你装什么穷!我可没钱。” 方如云乐得咯咯一笑。 此时,萧鸿城瞪着眼睛就问:“周大财主,你大嘴巴说什么大错特错?” 骆丹成也随声而问:“是呀!你说什么大错特错?” 周照晔笑着回答:“当然是说骆老头你了。” “我错在哪里?”骆丹成一点好脸色没给对方,直接就问。 周照晔慢慢悠悠的答道:“错在,那小捕快可能同时娶三个妻子。” “为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我听说九公主也喜欢那个小捕快。” “怎么可能?”三个人又是异口同声的问。 周照晔还未开口,屋外又传来声音:“怎么又不可能。” 而这个人倒是慢慢从门外走进来。 鲁时文的轻功普普通通,他才懒得嗖嗖嗖的往里飘。 一进来他就接着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实乃正常。” “正常你个鬼!”四个人异口同声的怼他。 跟着,周照晔就说:“就算九公主愿意,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方如云接上话茬:“就算皇上答应,我也不答应。” 骆丹成也跟着说道:“就算答应,那也得门当户对。” 萧鸿城更是嚷着说:“就算门当户对,那也得接得住我几招再说。” 就这时,屋外远处一声朗笑:“我收他为徒,岂不就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了?” 就这句话传进来,方如云立刻变成小迷妹的样子。 她站起来就往外跑,嘴里还喊着:“蓝哥哥!蓝哥哥!……” 刹时,屋里变得异常恐怖。 有三个老头嗖嗖嗖的溜了。 萧鸿城一声大喊:“蓝老鬼!我要跟你决斗!” 就听一声炸响,新的屋子,新的家具,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支离破碎,在漫漫天空飘荡……。 帝都这老家伙的谈论,某个男人一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此刻也没心情去琢磨。 有两个男人,还在野外。 他俩是异姓兄弟,而且还是同病相怜的那种。 两兄弟自命不凡,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某些人,到头来都是自己啪啪啪打脸。 天确实很黑,天气确实有点冷。 两兄弟发现,在饥饿面前,就算是宗师级的高手,他也是个弟弟。 怎么办? 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自己打气。 一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文言文,两兄弟一起朗诵,互共勉之。 银子也没有,怎么办? 就算来一段“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也指望不了会从天上掉馅饼。 找个落脚的地方借宿一晚,再讨两碗饭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沿路而走,总会看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不,马上就看见远处有一点亮光在忽闪忽亮。 估计也就一里的距离。 人好,又是靓仔,就天无绝人之路。 两兄弟是这么以为的。 两兄弟开心极了,大步流星般向着亮光处走去。 可两兄弟忽略了一点,在晚上看到的亮光,看似很近,其实很远。 两兄弟气坏了,骂骂咧咧的,拿那亮光来出气。 好不容易才走到近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座不是很大的尼姑庵。 像“峨眉派”那种名门正派,都会出一两个败类,这种小小尼姑庵就更不好说了。 很显然,这里是女人住的地方。 很显然,现在是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 很显然,两兄弟是血气方刚的两个男人。 两兄弟相视着,愣神般的久久不语。 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 龙羽诚狠狠的点了点头。 卡尔也狠狠的点了点头。 两兄弟转回头看着门,眼神非常的坚定。 在饥饿面前,底线在有时候是可以打破的。 走近门前,卡尔举掌刚要拍门,就被龙羽诚给制止住。 “别啊!你这样敲门,人家会骂你个狗血淋头。” “哦!大哥,我是个粗人,还是你来。” 龙羽诚举起右手,用食指在门上咚咚咚的敲三下,不快不慢,每一次的间隔在04秒左右。 这就代表很礼貌的问“有人在家吗?”。 等了稍会,里边没有人应答。 龙羽诚又敲了一次门。 这一次,里面传来声音:“是谁呀?” 听声音,此人岁数不是很大。 喊人家“小尼姑”肯定不行,喊“小师父”正合适。 龙羽诚张嘴就回道:“我哥俩是走亲戚的,因赶路走得急,误了落脚地。 现在又饥又饿,路都走不动了,迫于无奈来此打扰,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一小会时间,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瞧见没?喊“大师”比喊“小师父”强多了。” 卡尔嗯嗯嗯的点点头,他这饿得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时间不长,脚步声就到了近前。 门闩被拉开,一声吱呀响,一扇门被拉开。 一声“阿弥陀佛”,两兄弟顿时是惊诧不已。 卡尔挠着后脑勺,喃喃的问:“这里不是尼姑庵吗?” “是尼姑庵呀,”和尚都不带眨眼的回答。 卡尔有点懵,龙羽诚接着问:“那为什么有和尚呢?” 和尚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愤愤的说:“谁规定尼姑庵不能住和尚?” 哐的一下,门被掩上。 咔的一声,栓上了门。 和尚似乎是骂骂咧咧离开的。 “他说的有道理吗?”龙羽诚喃喃自问。 卡尔帮着就回答:“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 许别人借宿,自然和尚也可以借宿。 许别人有知己,自然也许出家人有交心的朋友。 不用想,这尼姑庵是可以进得去,可以用很多方法进去。 但是,人家秉烛夜谈,两个大男人就不能死皮赖脸的打扰。 离开尼姑庵,沿路再寻找。 上天总算眷顾两兄弟,只走了一会儿,就又看见一处亮光。 这个亮光很清晰,一下子就走到了近前。 两兄弟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座不太起眼的小寺庙。 像“少林寺”那种名震武林的大派,偶尔也会出一两个不守清规的僧人。 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小寺庙,保不齐就是用来坑蒙拐骗。 卡尔知道该怎么做,他上前就咚咚咚在门上敲了三下。 手重的人就是不一样,效果很明显。 庙里传来声音:“是谁呀?” 听得出,这是男人的声音。 两兄弟很开心,因为这次绝对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了。 龙羽诚张嘴就说:“我哥俩是走亲戚的,因路赶得急,错过了路宿的客栈。 见此处有亮光,就寻来,想讨口饭吃,借宿一晚就走,还望大师行个方便。” 里面传来一连串咳嗽声,跟着就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到了门前,里面的人似乎还犹豫了一下。 但门闩还是响了,“吱呀”的一声响,一扇门被拉开。 一声“无量天尊”不是很响亮,但还是把两兄弟给惊呆住了。 卡尔连后脑勺都不挠一下,很迫切的问:“这不是和尚庙吗?” 道人点点头回答:“是和尚庙呀!” 卡尔开始挠后脑勺,龙羽诚接着问:“是不是和尚庙也可以有道士?” 道人也是懵圈了一下子后,才回答:“不可以有道士,只可以住道士。” 很有水平的回答,两兄弟齐声称赞:“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 寺庙只能有落发为僧的和尚,不能有留头发的道士。 但留宿道士确实稀松平常。 然而,当问讨点剩饭和剩菜吃时,道人却说没有。 没有也不打紧,只要拿点米出来,自己动手煮饭也是可以的。 可道人说,米和面也没有,连杂粮都没有。 卡尔当时就生气,大声的说:“在这住一晚总可以了?” 道人“无量天尊”一声,说道:“并不是不想留你俩,只因我大哥出去化缘去了,至今未归。 在下也是等饭吃,也做不了主,请两位施主另寻他处!”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害怕卡尔那凶凶的样子,还是因为根本就不打算发善心。 道人说完话后,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既然,里面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就算蛮横的进去住一晚,也不可能睡得着觉。 两兄弟离开了寺庙,沿路再寻找。 只要咬紧牙关,坚持信念,就会有光亮的地方。 这不,立刻就看见有一处亮光。 两兄弟打起精神,飞奔前往。 很快就到了近前,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座小道观。 卡尔干净利落的敲了门。 两兄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次出来的会是什么人。 里面传来声音:“是谁呀?” 刚才那一套回话,实在是效率太慢。 龙羽诚高声喊:“我是城里的盐商,特携重礼来还愿的!” 此话一出,就听得里面一阵乱响。 脚步噔噔噔的,那就是一个快,都快到姥姥家了。 门一打开,出来一个喇嘛,两兄弟见了,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可喇嘛就惊呆了。 他打量两兄弟,又向两个人的后面看了看。 一瞬间,喇嘛脸就拉了下来,他往后一退,哐当一下把门关上。 就听见喇嘛说道:“我二哥出去做法事未归,还请两位施主另寻它处借宿。” 这一僧、一道、一喇嘛,是不是三兄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喇嘛这种态度。 卡尔要是不生气,就不是卡尔。 他搬来了一块足有五百斤重的大石头,将道观的门堵了起来。 龙羽诚也很恼火,他扛来了一根五米长,水桶粗的木头,一面削尖,一面削平。 他将削尖的部位朝下,抱起木头抽身而起,跟着来一个千斤坠,直将木头踩进路中间的泥里,只露出半截的木头在外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见镖刀 两兄弟拍拍手掌,欣赏自己的杰作一遍,甚是满意的离开。 两人刚走到大路边时,就听得叫骂声传来。 好家伙!骂得简直是用尽“国粹”,嗓音都走了调。 悲催的喇嘛,开得了门,就是出不来,也只能骂骂咧咧。 两兄弟才不在乎他怎么骂,反正明天搬石头和砍树的场景,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继续找就是了。 在一,再二,再三,绝不可能会有再四。 相信第四次一定会遇到一处好人家。 就见,不远处果然有亮光。 两兄弟大喜,加快脚步就走。 刚到小路口,就听得小路里边的草丛里有细微的响动声。 两兄弟都纳闷:“难道是劫道的?” 很快就得出结论,劫匪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蹲点。 如果说是开黑店的更不可能,因为开黑店的人不会在路边设埋伏。 再则说,开黑店一般都是开在大路边的多,哪有开在一条小路往里走的地方。 看来,那里面的房屋里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明堂。 为了惩恶扬善,必需一看究竟。 当然,为了饱餐一顿,顺便为民除害,那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有多少人埋伏,以听力来判断,感觉就两个人。 然而,还会不会有另外的人埋伏在更远的地方,就不敢鲁莽做出决断。 稳妥起见,这就得装了。 装成两个过路客,脚步要走得重些,嘴里还要叨叨叨的骂又累又饿。 好主意!说干就干。 两兄弟迈步就往里走,还没来得及骂两句,就听得“哧哧”两声。 两兄弟不禁暗骂:“他奶奶的!不按套路来呀!” 就这种速度的暗器,两兄弟只需一个瞬闪,就轻而易举的躲过。 但此时不可以,因为还不知道草丛里到底藏有多少人。 一旦跑掉一两个的话,就不能偷偷的去探视房子里的情况。 一旦有人大声喊几嗓子,那就惊动到房子里的人,给这些人逃跑的机会是绝对不允许的。 眼见暗器离胸口不到三寸的距离时,暗骂间的两兄弟快速的两指夹住暗器。 跟着“啊啊”两声,手捂着胸口仰倒了下去,两个人摔得都不带整齐并列的。 就这一刻,龙羽诚知道这枚暗器是刀镖。 他心里暗道:“想找你时,找不到,没想到,误打误撞就碰见了。” 这大黑天的,想看清胸口有没有流血根本不可能,而且这种角色也没那种能耐。 但要是看两条腿的动静,只要不是瞎子,一般人都能看得清楚。 所以,倒在地上的两兄弟在拼命的蹬腿,蹬着蹬着就越来越慢,一下子,两腿猛伸直,就跟真似的死透了。 这时候,从草丛里噌噌两下,跳出来两个黑衣人。 都没有蒙面,也没有拿布包头,眼神透露出得意洋洋。 这两个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都有一点点的驼背。 至于这两人的容貌是否凶神恶煞,因为‘死人’姿势所阻碍,就看不大清楚了。 两个黑衣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刀,闪闪发亮,是那种背薄,刃更薄的破风刀。 其中一人笑呵呵的说:“张哥,你的暗器打得越来越准了。” 另一个却答道:“那是当然,钱六,你的手法也不赖呀!” 屋子那边传来问话:“张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又来了两只迷路的小绵羊,已经干掉了。” 屋子那边的人骂骂咧咧:“搜完身,记得把尸体扔远一点,别搞得臭气熏天的。” “知道啦!!” 张哥和钱六答应了一句后,就把兵器收了起来。 张哥搓搓手,饶有兴趣的说:“钱六,看谁运气好,这次让你先挑。” 钱六两眼像似冒钱钱,他搓着手果断的说:“我选大的。” “得了!你以为是选女人啊?” “你管不着,我就喜欢大的。” “钱六,你就不是个人,什么都喜欢大的。” “我乐意,大的肉多,一准钱也多。” 两人说着话,已是走到两兄弟跟前,都是笑嘻嘻的猫腰往下蹲。 就这一刹那,睁开眼睛的龙羽诚出手如电,三指成爪,扣住这个张哥的咽喉,就那么用劲一捏,脆骨碎裂的声音非常小。 这种死法,别说是吭一声,就连一点点的痛苦都不可能感觉得到。 与此同时,卡尔的出手也是迅速。 他那大手,抓人的脖子就像抓鸡脖子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拧断了钱六的脖子。 两兄弟把尸体托住,轻轻的放在地上。 从刚才对方的谈话,可以确定没有别的人埋伏。 一个手势——代表“走”的意思。 两兄弟弓身蹑足潜行,快中有稳,稳中有形。 一看到院门外站着的两个黑衣人,两兄弟同时一个箭跃而至。 动作快,绝不拖泥带水。 一手捂住黑衣人的嘴,一手摁住黑衣人的后脑勺,就那么一用力,咔!咔!两下间,立时结果这两个黑衣人。 动作更快,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一脚顶住尸体的腰,一只手扶后脑勺,另一只手接住往下掉落的刀。 然后,把两具尸体慢慢的放下,让其靠坐在院门外的墙上。 接着,两兄弟背贴墙而立,凝神静听里面的动静。 院子里有脚步声,听得出是两个人,一个在左边踱步,另一个在右边踱步。 又一个手势——表示“转一圈”的意思。 当即,两兄弟一左一右,都是贴着墙向后院走。 来到后院的墙角处,向前方看一眼,发现没有小路,这就可以省掉几个步骤。 然后再探出半个脑袋一瞄。 哟!还真有两个黑衣人把守后门。 这两个黑衣打手,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笨笨懒懒的。 都拿着刀,站得笔直,绝对负责任的把守在门两边。 即便两个黑衣打手这样,那也难不住两个宗师级的高手。 两兄弟的默契度越来越好,几乎是同时迅速欺近到黑衣人的身旁。 在两个黑衣人扭头的那一瞬间,两兄弟都是手捂黑衣人的嘴,另一只手中的刀,可就“扑!扑!扑!……”的连续捅了四五下。 就这几刀捅下去,别说是这两个百来斤重的黑衣人,就算是卡尔这样的大块头,照样得一命呜呼。 最后一刀捅下去,就没有必要拔刀了。 因为,单脚勾住往下掉落的刀,慢慢往下放的同时,还得两手腾出抱着尸体慢慢往下放。 跟着,两兄弟背贴墙而凝神静听里面的动静。 不出所料,这边院子里面还是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来回踱步。 两兄弟转身,打算察看里面的情况。 龙羽诚轻轻一跳,双手就勾住了院墙头。 卡尔就轻松多了,都不用站直,伸手就勾住了院墙头。 两兄弟探出半个头向里面观瞧。 两个黑打手依旧在踱步,步伐很统一,表情很淡定,拿刀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一看就知道是很有职业操手的坏人。 这两个黑衣打手也没什么好看的,长得再凶神恶煞,那也得看实力。 还是看看周围的环境为好。 左边三间小房子,右边三间小房子,都是黑呼呼没有点灯。 而中间那间大房子是亮着灯的。 小房间有没有人在里面睡觉很难说。 卡尔看见一间有烟囱的房子,可就多看了几眼。 饿归饿,那也必需搞定前后两个黑衣打手再说。 两兄弟小心翼翼各向一边挪。 然后,再往里面看,只看两次就得出结论。 很显然,前院里的两个黑衣打手和后院里的两个黑衣打手,两方来回踱步是正好相反的。 这就好办多了。 待得两个黑衣人走近,两兄弟是果断同时出手。 没有意外,两个黑衣人不痛不痒,不喊不叫,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有人喊得醒。 解决这两个黑衣人,两兄弟各走一边,都是猫着腰,垫着脚尖,快速的向前走。 时间拿捏得很准确,两兄弟刚刚到,两个黑衣人也是各走一边来到。 没有“如果”,也没有“但是”,两个宗师级的高手,不可能会给这两个小角色作出反应的机会。 就是那么的漂亮,就是那么的完美,就把这两个黑衣人放倒在了地上。 再一个手势——表示“清理小房间”的意思。 龙羽诚第一个来到大屋子的窗底下蹲着,他得等自己兄弟的到来。 可等了一小会,还是不见卡尔出现。 正想过去看看,就见卡尔过来了。 一见卡尔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就知道是怎么一会事。 想埋怨自己兄弟一句,又不是时候。 想责怪自己兄弟吃独食,也不是时候。 还是办正事要紧。 得看看屋里的情况。 这个不用学,龙羽诚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经常看到过。 都是一样的,拿手指沾沾口水,再在窗户上轻轻的捅一个洞就行了。 一只眼睛凑近洞口往里面瞧。 首先看见,屋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肉,有菜。 只有一个人坐着,是滋滋一口酒,叭哒一口菜的在大吃大喝。 这个人,块头很大,但相比较卡尔来说,就差得六扔多远了。 看此人面相,满脸的刺猬胡子,太阳穴稍鼓,是个有点本事的人。 一边腰间系着百宝囊,看见刀柄外露,可以肯定是镖刀。 另一边腰间没见系有刀,往后一看,原来是挂在墙上。 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个小头领。 往右看,有三个黑衣人正坐在长凳子上,都背靠着墙,打着盹。 龙羽诚暗道:“嗯~,这三个人挺配合的。” 再往左看,也有三个黑衣人,他们正在忙活着。 一口锅支着,下面又不生火。 锅里有东西,看得出是茶叶。 一个黑衣人就是用两只手在翻炒茶叶。 这时,旁边另一个黑衣人拿着一个白色瓷瓶,竟是往锅里倒了些许白色的粉末。 而第三个黑衣人是坐在凳子上,两腿并拢,上面顶着一个竹筛,筛子里也是茶叶。 这个黑衣人一手拿着纸盒,一手抓茶叶往纸盒里装。 第一百二十章 白蓝双娇 看到这里,龙羽诚就很纳闷。 如果是放点香料炒茶叶,那最起码锅下应该生一点点火。 虽然做茶叶生意也是一门好买卖,但这些人不可能做这种生意。 而且,制作茶叶的工序好像也不是这样子的。 如果说往茶叶里放的是剧毒,那也不像。 就看那个黑衣人用手翻炒茶叶,竟然还时不时用手搓搓鼻子,就知道不是剧毒。 然而,如果不是剧毒,是一些普通的毒药,那又大费心机有什么用? 如果说是蒙汗药或者僵尸散,也不可能。 因为,那个炒茶叶的黑衣人就是例子。 想不明白,就无需再想,等下留个活口一问便知。 这一次得向卡尔好好交待交待,这小子的手没轻没重的,万一被他全干掉了,可就有苦说不出。 不能说话,那只能打手势了。 龙羽诚指指房子左边,然后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 一看就懂的卡尔,微微点了点头。 龙羽诚又指指房子右边,然后又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 卡尔又点了点头。 龙羽诚再次指指房子中间,接着指指自己。 卡尔的头摇得飞快,他指指房子中间,接着指指自己。 龙羽诚心里这个气,暗自着恼:“多出点力会死啊!” 正想开导开导这个兄弟,没想到卡尔已经往后门溜去了。 哎呀!这小子越来越聪明了。 由着他!做大哥的这点肚量总是有的。 就听得屋里传来说话声:“头,二当家怎的还不回来?” 这句话简直是为两兄弟吹响的冲锋号角。 嘭!嘭!两声响,门被踹飞。 就这两脚,着实给力,两扇门在屋中间撞得四分五裂。 未等惊愕的屋中人作出反应。 宝刀出鞘,寒光直线走。 脚步一停顿间,就是走位,走位,不可思议的走位。 寒光交错只一影,一抹余光入鞘中,大哥气定神闲。 就见,卡尔举起那个头领正想往桌上扔。 一犹豫,他又将这个头领扔在了地上,竟是一串的痛叫连连。 “你自己问,我吃东西。” 就是那么简单,就是那么直接。 卡尔坐在凳子上,就滋滋一口酒,巴哒一口菜的吃了起来。 龙羽诚皱皱眉:“你就不能斯文点吗?” “我饿!”卡尔就回答两个字,就继续这样子吃。 “给哥留点。” 卡尔鼻子里嗯嗯嗯,他的嘴巴就没停过。 被晾在一边的那个头领,手脚都不能动,把魂拉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问。 “你们是谁?” “你们要干什么?” “敢动我,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哪有人理他,头领急了,大喊:“你们要是不放了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啪!的一声脆响,这个头领就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他嘴里一个劲的:“你!你!你……” 又一只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直疼得这个头领嗷唠怪叫。 打老实了脚下这个人,龙羽诚才问:“要死?还是要活?” 头领的嘴那是一个快,立马就回答:“要活。” “好!我问你一句答一句,敢有半句假话,我就拿你当地瓜来削!” 地瓜怎么削法,头领根本想不起来。 但他知道,这种死法会很痛苦,会很漫长。 脸都吓白的头领赶紧点点头。 一脸凶凶的龙羽诚就问:“白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有可能是这个头领的脑子一时还跟不上节奏,他吐噜嘴就说:“是药。” 龙羽诚都不带问的,直接就一巴掌搁过去。 头领的嘴角立刻就滋出血来,他哭丧着脸回道:“是毒药。” 龙羽诚又是一巴掌搁过去,恶狠狠的说:“你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加,我就打得你连亲爹都认不出你来!” 头领的眼泪就叭哒叭哒流了出来,他呜呜呜的哭道:“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叫‘神仙死’。 将这种毒药跟茶泡在一起喝,数月内,人的内力会慢慢的散掉。” 这个回答,龙羽诚很满意,他又问道:“这些茶叶拿去给谁的?” 头领飞快的摇摇头。 龙羽诚立刻就问:“谁知道?” 头领稍稍犹豫才回答:“二当家知道。” 好的,就等这句了,龙羽诚急问:“说!谁是二当家?” 此话一出,就见这个头领的脸变得异常的惊骇,仿佛看到恶魔似的,整张脸接近扭曲。 他的嘴唇在颤抖。 他的喉咙在咕噜咕噜响。 猛的,他的喉结一动,是咽了什么东西下去。 惊见此状,龙羽诚第一反应是“诶诶诶,别呀!”,跟着揪住头领的衣领就喊:“快把毒药吐出来!告诉你!你的二当家回不来了!” 头领的双眼突然暴睁,嘴角流出来的已是黑血。 龙羽诚赶紧松手向后退。 看得出,头领临死那一刻,心里一定很复杂。 有不舍,他并不想死。 有痛,是毒药给身体内带来的剧烈疼痛。 有恨,恨自己毒药吞得太早了,也恨龙羽诚不早点说。 又一次希望落空,虽然很懊恼,但吃饭还是要吃的。 吃着饭的时候,从卡尔口中得知,原来‘神仙死’这种药草,是非常罕见的一种植物。 而且会解这种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在反复思索茶叶的去处无果后,龙羽诚暗自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以后再也不喝茶了。 在死人堆里吃饭,只有饿疯的人才敢这么做。 然而,在死人堆里睡觉,只要两条腿还能走路,谁都不愿意这样做。 两兄弟离开这座院子,走到大路上已是深夜了。 运气又不是太好,再去寻找别的住所,恐怕要找到天亮。 没有办法,人不是机器,该睡还得睡觉。 找棵大树,特别茂盛的那种。 在树上找个树枝分叉多的地方,弄点树叶铺垫铺垫,将就着睡一晚。 起来的时候已是天大亮。 两兄弟从树上跳下来伸了伸懒腰,就商议该去哪里。 两三句话后,一致认同回城里。 有钱啦!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搜来的。 龙羽诚才不学连续剧那种情节,干掉人就拍拍手走人。 那都是虚构的,现实很残酷,江湖中人的手头没那么宽松,该拿还是要拿。 虽然都是些碎银,加在一起才二十两。 可对于穷得叮当响的两兄弟来说,这就是几日以来的最大收获。 得庆祝庆祝,得犒劳犒劳自己。 首先,得去成衣铺买一套新衣服,一人一套,多了舍不得。 不挑最贵的,冤大头才会去买最贵的衣服。 也不挑最便宜的,所谓便宜没好货,洗一次不是掉颜色,就是抽抽的缩水。 得挑穿上去舒适,穿出去体面,打起架来又不碍手碍脚的那种衣服。 接下来就去一家好一点的酒楼大吃一顿。 要点贵一点的菜,绝不点素菜。 不是不懂营养搭配,而是为了庆祝一下刚买的新衣服。 要买贵一点的酒,一人一壶刚刚好。 店小二要是敢上茶,就一起拍桌子开骂。 店小二要是敢说“无理取闹”,就说茶里有毒。 店小二要是不信,就偷偷放点僵尸散进茶里,让他试一试。 这个办法好!估计连吃饭的钱都不用给。 不妨一试? 试试就试试!! 两兄弟的小表情,不言而喻。 唯一还拿不定主意的就是,请两个唱小曲的小漂漂应不应该。 卡尔至今都还惦记着一朵朵的海棠花,他都不带想的举双手赞同,还一个劲的说“好”。 可问题是,就这二十两银子,如此这般乱挥霍,它也不经得花。 这几日的经历,龙羽诚深有体会。 卖艺,干苦力,打劫,似乎都不怎么顺利。 正应了那个理,人挣钱难,钱找钱容易。 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走狗屎运。 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财源滚滚来。 时也!命也! 不是有段文言文说得挺对的吗? 算了,还是别念了,龙羽诚知道,卡尔对这段文言文的抵抗力已是很强。 该不该花银子请小漂漂,还是得斟酌斟酌啊! 一路走,卡尔哼着小曲无忧愁。 而另一个人,却是不时看着右边的那条大河。 河面宽宽,河水轻轻流,似柔情蜜语,寄给远乡偶。 思念涌上心头。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这首词,正映照了龙羽诚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道,那三个母老虎现在怎么样了? 是想自己?还是恨自己? 如果见面了,是哭鼻子和流眼泪?还是一拥而上海扁自己一顿? 想起在三塘县那些闹剧,他不禁摇头微微一笑。 卡尔看见龙羽诚的样子,就问:“大哥,你怎么啦?” 龙羽诚笑着回道:“没怎么,只是觉得这银子该省还得省。” 卡尔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点点头,算是勉强答应。 这时,猛听得后面有马蹄声和马车的轮子滚动声,又急又快,如狂风暴雨。 是什么人火急火燎的?难道是去奔丧? 两兄弟闪到路边就往回看。 就看见一匹白马拉着一辆白色的马车远远奔来。 马车很独特,是前两个轮子小,后两个轮子大,且没有蓬顶的那种马车。 赶马车的人很辣眼睛。 身材高大,金发碧眼,大厚嘴唇。 上身,内穿一件牛仔背心,外穿一件牛仔风衣,由于特殊原因,牛仔背心松开两个扣子。 下身,穿一条牛仔裤,一双牛皮靴油光锃亮。 从剑柄就可以判断得出,她背着的是一把又大又长的重剑。 好面熟啊!卡尔机警的向后退了五步。 龙羽诚看见卡尔退,也跟着往后退。 此时,就看见后面坐着的人。 此人很亮眼。 银色的头发,银色背心,银色的风衣,银色的紧身裤,外加银色的靴子。 哇塞!肤白,一身白,真是名如其人——真白。 就连她皮带插着的那两支短筒双管鸟铳都是银白色的。 卡尔终于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他吃惊一声:“白蓝双娇!” 跟着,卡尔向后连退八步。 龙羽诚听到这个绰号也是大吃一惊,急忙也往后退。 白蓝双娇,来自白蓝国的双娇组合,在杀手排行榜排第八位。 格蕾丝善物理攻击,斐奥娜(真白的意思)善法术攻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玩大点 如果是一对一,卡尔不惧怕这两个人。 斐奥娜是魔法师,近身逼近,大锤子打得她没机会施展高级魔法,有赢,绝不会输。 格蕾丝就有点麻烦,彼此都是力量型和坦克型,得费时费力才有可能打得赢。 如果是一对二,卡尔连惹都不敢惹这两个人。 幸好,这辆马车是向前急驰飞奔。 爱去哪去哪,往河里冲或者往大树撞,都不关别人鸟事。 未料,马车来到近前,就是一个急刹车。 非常突然,马车的四个车轮子都冒火星子。 两兄弟更警惕,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两个洋妞。 不是为了一饱眼福,而是生怕两个洋妞不讲武德,招呼不打就来两梭子暗器,可就糟糕了。 没想到!没想到啊! 斐奥娜一个媚眼抛出,一只手掌似倚未倚的放在下巴前,紧接着性感的双唇一动,“波”一声,一个隔空飞吻全都送给了卡尔。 虽然看不见空气中有颜色,但可以感觉得到,有很多粉色的心形圈圈,正一次次击打着卡尔的心房。 异域风情的自由奔放。 异域风情的妖媚热辣。 异域风情不加掩饰的撩拨。 七八十的老头都顶不住,何况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 卡尔顶不住了,他的心像机关枪在突突突的跳。 他咽了咽口水,就露出了不一样的微笑,眼睛开始不老实的在寻找宝藏的大门。 龙羽诚内心在呐喊:“我也要!” 立时就得到了回报,格蕾丝一撩金发,就是秋波直接送。 哇塞!哇塞!顶不住了!就算柴火烧没了,火炭也要继续燃烧! 斐奥娜招招手:“嗨!卡尔哥哥,多年不见,你的肌肉可是让人越来越眼馋了!” 这是对一个男人的肯定,卡尔挺起胸膛就说:“那是当然。” “卡尔哥哥,长鸿城是从哪个方向走?” 卡尔伸手向左指着回答:“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 话音刚落,就是砰砰砰砰四声枪响。 龙羽诚发现得快,也来不及喊,他一个瞬闪,两颗钢珠就从刚才所站的位置飞过。 被迷惑的卡尔就没机会躲了,两颗钢珠直接就打在他的胸膛上。 钢珠的转速无比的快,摩擦着皮肤发出滋滋声,瞬间就冒起两股烟。 当时,卡尔嗷叫一声,噔噔退两步,双手搓着胸膛,呲牙咧嘴的喊:“疼疼疼!” 喊了三声疼,卡尔拿出宝兵器,就是锵啷锵啷几声,已是变成了如意雷公锤。 他大喊:“大哥,这俩洋妞没安好心,要干架了。” 龙羽诚的上品雁翎刀早已拿在手上,他回道:“明白,兄弟你的伤怎样了?” “不碍事,皮肤焦焦点更健康!” 卡尔很诙谐的答一句后,立刻盯着马车上的两个女人,露出了愤怒的目光。 他张嘴连爆两句粗口,这才大声呵斥:“斐奥娜!你心也忒狠了,为何要开枪打我哥俩?” 斐奥娜嘴里啧啧啧的极为不屑,把两支鸟铳慢慢腾腾的收起来后,她才冷冷淡淡说:“堂堂杀手卡尔竟然交上朋友?真是上帝挖煤——稀罕哦!” 卡尔也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堂堂男子汉,岂会任凭别人数落。 他暗提一口真气,呸的一下,一口痰飞出,差一点点就击到了马车上。 如果是飞出两枚暗器倒无所谓,飞出这种粘乎乎的东西,忒恶心。 恶心得这两个女人是又气又无语。 不能回两口痰给对方,女人干不出这种事。 也不能用手去擦拭,嫌脏,会想吐。 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龙羽诚说一声“我也来一下”,跟着就是一口浓痰吐过去。 准头还是差了一点点,浓痰贴在了马车的车轮上。 然而,这彻底激怒了这两个女人。 格蕾丝两根手指向后一挑剑格处,重剑应力弹出,又顺着力量的指引,剑柄朝前过肩而来。 格蕾丝双手抓住剑柄,向前一挥,嗡鸣骤起,刹时,剑身上充盈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而斐奥娜站起来就是两臂展开,拇指和食指捏紧,嘴里默默吟念间,两指中间就嗖嗖的冒出两团小火苗。 右边是蓝色火苗,左边是红色火苗。 眼见箭拔弩张,龙羽诚冷冷的一句“就你们会?”,立时,他丹田中的内力躁动、汹涌,刹那爆发而出,以致激起衣角呼啦啦作响。 力量和抗揍型的卡尔已是引燃了他体内的强大力量。 强大的气息自他体内奔涌而出,继而充盈在他的体表,笼罩住全身,形成罡气护体。 他的手臂和腿在变大,沟壑分明的肌肉和浮现出的条条青筋,无不彰显出其凶猛和强悍。 而如意雷公锤的表面,紫电火苗跳动得更加频繁,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要引燃空气和撕裂空间。 卡尔一声大喊:“是单挑?还是群殴?哥哥我奉陪到底!” “找死!” 格蕾丝冷哼一声,腾空一跃而出。 “找虐!” 卡尔也是冷哼一声,脚一踹地,竟是震裂脚下地面而箭跃迎上。 格蕾丝大幅度的摆臂,将重剑挥出一道扇形的光影,奋力的猛斩而下。 其势如破竹,其力堪称开山裂地。 对于卡尔来说,这不足为惧,硬碰硬才彰显暴力的血性。 他挥起如意雷公锤,带着一道弧形的紫色流光,霸气勇猛的迎击而上。 只是一瞬。 兵器相交,就爆出震耳欲聋的一声轰鸣。 然而,这才是刚刚开始。 两股力量的对峙,形成了你来我往的相互加码。 重剑与如意雷公锤的摩擦,溅起跳动火花彼灭此起,乃致铿铿之声不绝。 金发飘起,凌乱竟又根根张扬。 牛仔的风衣向后飞舞、堆叠、狂摆,无不是咧咧有声。 蓝色的双眼已不再妖媚,似换作两团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何惧!何惧! 根根立起的蓝发,代表的就是一往无前和勇猛无畏。 爆发! 两股巨大的能量如漫出堤坝的山洪奔涌而出。 强大的力量使空间发生了扭曲,似乎要将这个方圆的虚空撕裂。 劲气肆虐! 卷起沙石、尘埃、绿草,又被飓风搅混在一起,形成令人恐怖的浓云。 马车在摇晃,继而被汹涌的力量推拒着横移。 健马狂嘶不止,它应恐惧而四蹄一直在不安分的躁动。 惊吓使它整个身躯狂甩不已,想以此来挣脱缰绳的束缚,逃离这危险的境地。 可是,太迟了。 一股浩荡的力量推得它和马车飞起,直接坠如大河当中。 好可怜!多好的马。 好可惜!多么漂亮的马车。 用翔飞术悬停在空中的斐奥娜,也不禁一阵惋惜。 龙羽诚也喜欢马。 一匹好的马,它憨厚、朴实、忠诚,就像知交的伙伴一样,彼此互帮互助,惺惺相惜。 可这匹马不是他的,马车也不是他的。 仁慈要留给善良的人,绝不留给想拿自己的人头去换三千两黄金的敌人。 龙羽诚并未因此开心得手舞足蹈,而只是心里暗暗的拍手称快。 男儿生来是猛虎,不懂少年轻狂,但知胜者为王。 猛的一声大吼,战局发生了改变。 卡尔已然占了上风,正试图将对方压垮。 就见,如意雷公锤上的紫电一条一条的缠绕到剑上,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在莫大的压力之下,格蕾丝的额头上已冒出了汗珠。 她苦苦的坚持,又无法抵挡这源源不断的力量,以致推得她一步一个深脚印在往后退。 就在将要一败涂地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光球落在她的身上,又散开向周身蔓延。 一瞬间形成一道富有防御和治愈的银盾。 格蕾丝顿时精神大增,一推重剑,反逼得卡尔连退两步。 卡尔大惊,高呼道:“大哥!洋婆娘耍懒!快干死她!” 龙羽诚瞧得真,看得明。 好无耻的婆娘!竟敢不守决斗规矩! 当大哥可不是吃素的! 龙羽诚一声“收到”,已是影随身动,一个旋移绕过对峙中的两股力量,再一个飞步直行,就到了斐奥娜的近前。 怜香惜玉那是不可能的! 他曲膝一跃而起,就是刀出霞明照白衣。 一招‘幻龙三开斩’迎头就是破空临。 皮脆的斐奥娜当即是惊得一逼,她哪里敢直面硬刚。 她急闪,急闪,再急闪。 本想就此反攻一个火球,哪料到龙羽诚一个‘青龙追影’已是眨眼到了近前。 斐奥娜惊呼一声,急忙逆退并顺势将红色火苗变成蓝色,毫不犹豫的给自己加上了一道银盾。 听到惊呼的格蕾丝吃惊非小,她重剑向前狠狠一推,震退卡尔就是转身飞起,举起剑向龙羽诚的后背刺来。 龙羽诚闻得后背有风声,心知不妙。 两面夹击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可不是在床上。 当即,龙羽诚一个旋闪,又逆退而回,落在了卡尔的身旁。 龙羽诚问:“还玩不玩?” 卡尔斗志昂扬的回答:“必需的。” 龙羽诚又问:“怎么玩?” 卡尔咬咬牙:“玩大点。” 两兄弟一拍即合,顿时间,两股杀气迷蔓。 此时,摆在白蓝双娇面前就两种选择。 要么夹着尾巴离开;要么拼死一搏。 格蕾丝不甘心,面对令人窒息的杀气,她依旧严阵以待。 斐奥娜不愿就此放弃,她加持,加持,再加持。 她连续给格蕾丝加上了三道防御银盾。 两兄弟不屑的表情已是显露无疑。 卡尔有大招! 他高高跃起,挥动如意雷公锤发出条条紫链。 ‘崩山裂地’的一招,已是呼出将落。 龙羽诚也有大招! 他高高跃起,挥刀就是信手拈来的‘猛龙踏江’。 刹时,雷鸣!电闪!寒光!波涛汹涌的滚滚浪声!都在同一时刻奔涌而落。 心惊的格蕾丝已是别无选择,她唤醒全部的力量,振臂挥剑之间,已是冲入两股力量当中。 一念间,轰鸣滚滚,震天撼地。 一道银盾破碎,紧接着,又是一道银盾破碎。 格蕾丝大急,却又无能为力。 斐奥娜更急,咬咬嘴唇狠狠心,她嘴中念念有词。 就见她的两掌上空,出现了无数的冰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中计 斐奥娜双掌挥动,喊一声命令似的咒语,那无数的冰箭就如同狂风暴雨般向那两股力量飞落。 冰箭击打在两股力量表层,激起道道小旋涡,又在旋涡当中碎裂、成粒、成霜、雾化。 两股力量有所减弱,使格雷丝的那股力量得以持恒。 而她就是趁此与对方形成了僵持。 但她知道,这种僵持无法延续多久。 很显然,冰箭对这两股力量并没有造成破击的效果,只仅仅减弱了他们力量的凝聚。 斐奥娜看清了形势,时间的紧迫,且灵力的局限又不能过多的使用魔法。 她只有大胆一搏。 她吟唱着一段长长的咒语,两兄弟听得清清楚楚,却是听不懂。 只见,两团火焰已从掌中升起,在她头顶上空交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一瞬间,热浪浸袭方圆。 斐奥娜大喊一声:“格蕾丝!快退!” 立时,随着斐奥娜的双手向下一挥,巨大的火球飞速的向打斗场下咂落。 斐奥娜的这声喊,格蕾丝听到了,两兄弟当然也听得见。 一念之间,双方皆是遁闪而离。 巨大的火球轰隆一声咂在了地上,爆燃…炙热排荡…熄灭……浓烟滚滚当中,闻到一阵阵焦土味。 呼~!呼~!……都是大口的喘气。 灵力,内力,彼此间都是各自大量的消耗。 “大哥,我俩低估别人了。” 卡尔不但是抗揍型的,而且还是刚猛狂暴型的。 而龙羽诚是敏捷加暴发力超快型的。 两记大招同时使出,卡尔本以为格蕾丝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几下的。 可哪里料到,斐奥娜竟敢玩狂赌游戏。 所以,卡尔才会开口就说这一句。 龙羽诚的本意也是想把格蕾丝这个肉盾先干掉,然后再收拾斐奥娜就能轻而易举。 在格蕾丝的两个银盾破碎时,龙羽诚完全可以腾出一只手来拿出飞刀。 格蕾丝在近前,拿出飞刀她肯定看得见,而她又有银盾和罡气护着,想镖死她很难。 但还有脆皮的斐奥娜,飞刀打向她就有很大的用处。 打中了,就是意外收获。 要是被斐奥娜躲开,也是好的,最起码阻住了她施展魔法。 可恰恰是太急于求成,把一个机会给错过了。 龙羽诚轻叹一声回道:“咱俩是太心急了。” 卡尔点点头表示同意大哥的见解,跟着就问:“那还打不打?” 卡尔只是样子长得憨憨点,可不是真的傻楞。 方才只是因为被斐奥娜打了两枪,一时愤怒才起了杀心,并信誓旦旦要玩大点。 一波交手过后,他就有所掂量了。 斐奥娜和格蕾丝是冲着三千两黄金来的,而自己这边一点好处都没有。 大哥是好大哥,加上经历了一段辛酸史,兄弟俩的感情是好上加好,绝不能为了三千两黄金而反目。 而且,就算杀了对方,也扬不了名,立不了万。 真要杀,就杀排行榜前五以上的杀手,那才是震惊武林的大事。 因此,卡尔才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提问。 龙羽诚心里想的和卡尔基本一致,他回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咱俩不能干。” 很明显的意思,就是打算溜之大吉。 卡尔就问:“不知道人家会善罢甘休吗?” 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从对方的眼神龙羽诚就能看得出,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他低声的回道:“先走着再说,实在不行,我找机会给她俩来一镖。” 卡尔听得是心里一喜,顿时是嗯嗯嗯的表示同意。 两兄弟正琢磨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远处又传来马蹄和马车的轮子滚动声。 这马蹄声急如狂风暴雨。 这车轮声响如力士击鼓。 会是谁呢? 不单是两兄弟扭头去看,白蓝双娇也一样扭头去看。 就见,三匹健马拉着一辆很大的马车正急驰而来。 这不是异域风格的马车,而是星源帝国常见一种类型的马车。 马车的车厢很大,里面装十几个人绝对没问。 车厢的装饰很简单,连那种环佩叮当的饰物都没有。 貌视车厢的形状还似曾相识过。 当看见赶马车的是一个乞丐时,两兄弟都是诧异一声:“不会?” 就这三个人不出来折腾一下,两兄都觉得不习惯。 就这三个人,虽然每次都不往死里整,但还是很可恨。 就这三个人是出于何目的,两兄弟还真想当面问一问。 两兄弟的这一声,所包含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 马车到了近前,乞丐就冲两兄弟友善的微微一笑。 两兄弟不知何意,都是敷衍的点点头。 就一刹那,卡尔就想起这个人的来历,不禁吃惊的一声:“全开一!” 龙羽诚还未来得及细思全开一这个人,就见车厢后有两个美女向他喊:“愣着干嘛!还不快上马车!” 怕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不敢上马车?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恨就趁此时一起算。 就两个字——冲啊! 两兄弟展开轻功,只两三下已追近马车。 跟着,是兵器在前人在后,两兄弟嗖嗖两下跃进了马车厢。 就那一刻,两兄弟都傻眼了。 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两个美女不见了。 本想一进车厢,就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兵器架脖子,却是落了空。 两兄弟大惊,正想离开车厢,就听得哐当一声,车厢门关了起来。 听声音就知道,车门是厚重的实铁所打造。 不用想,整个车厢也一定是实铁打造。 关键时刻,得赶紧做出反应。 有好兵器在,咂烂它就行了。 然而,两兄弟感觉身上两处穴位一麻,兵器就此脱手,整个人除了头能动,其它部位皆动弹不了。 又中计了。 两个堂堂男子汉,又是宗师级的高手,偏偏总是中了两个女人的诡计。 简直是没天理啊! 国仇家恨咱没有,新仇旧恨无计施。 管他什么大家风范! 管他什么高手,高高手的作派! 两兄弟当即大骂不止。 白蓝双娇见两兄弟上了马车逃走,不但吃惊,也很气愤,立时是尾随追赶。 以斐奥娜的翔飞术和格蕾丝的轻功,要追上这辆急驰的马车并不算难事。 可两姐妹就是飞刀多,一波接一波的打出,跟不要钱似的。 白蓝双娇躲得过飞刀,可就没那么容易追得上马车了。 车厢内倒霉催的两兄弟爆粗口无济于事,车厢外一左一右的两姐妹就是得意的咯咯笑。 卡尔更恼火,立时破口大骂:“全开一!你个乌龟王八蛋臭乞丐!有本事明着来!看我不揍得你跪地求饶!” 全开一猛扬马鞭“驾”的一声:“快跑!对你好,就应该卖点力,要知恩图报,不能动不动就发脾气。” 唉呀!这妥妥的指桑骂槐! 卡尔先是一串粗口,跟着回怼:“我哥俩用你们救吗?诶!就是皮痒痒,活腻了,有本事放我俩出去送死。”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没了。 龙羽诚倒是冷静得多。 在风吹过的时候,他就闻到了茉莉花的香味。 立时间,很多疑惑迎刃而解。 既然男人可以装扮成算命的,或者可以易容成任何模样。 那么,女人是一样可以易容成男人的模样。 两个女人装扮成男人模样去偷东西,就算被人看见了,那也正合心意。 就算姓名有点娘们唧唧,可很多人都是以眼见为实作为标准。 知道了双花大盗就是这两个美女,龙羽诚当即就问:“谁是花有芳?” 黄衫美女咯咯笑道:“阿姐,人家喊你呢。” 花有芳连扔两把飞刀出去后,才向铁笼子里瞄了一眼,然后又扭转脸盯着所追的人。 她吃吃一笑,接着才问:“龙捕头,喊本姑奶奶干嘛呀?” 龙羽诚心道:“反正也是被抓了,反正也不会死,不从口舌之中扳回一局,我心不甘。” 心想至此,龙羽诚笑嘻嘻的说:“就是想知道知道两位姑娘的姓名而已。 女人嘛,喜欢帅气又有实力的男人,这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我是受害者,到时候得知道是谁第一个劫我的色,谁是第二个劫我的色。 事后,我要是还能活着,也好向两位美女感谢不‘杀’之恩嘛。” 这一大段荤话,卡尔听得是嘎嘎直乐。 全开一听得是恨恨猛抽马鞭。 两个美女听了以后,是脸颊唰唰的飞红,都是连声的“呸呸呸呸!” 可是,杀了这个男人又不可以。 想踹几脚这个男人,铁笼的缝细太小,脚根本就伸不进去。 两个美女气愤难消啊!得找人出出气才行。 没有其他人可以选择了,就只能找追着的这两个洋妞来出出气。 当即,两姐妹是使了狠劲,一把飞刀接一把的打出去。 这样一来,可把白蓝双娇累得够呛。 斐奥娜和格蕾丝也是很纳闷。 对方两个人每次都是各扔两把飞刀的,都躲得成了习惯。 都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动了哪门子干火,突然一下子扔来十几把飞刀。 斐奥娜急了,开口喊道:“停下来!停下来!有事好商量!” 格蕾丝也跟着喊道:“花佳爱!花有芳!金子一人一半怎么样?” 两姐妹比鬼还精,不可能会上这种当。 再说,她俩根本就不是为三千两黄金而来,更不可能答应。 花佳爱哈哈笑道:“笑话!到嘴的肉谁会分别人一份,你俩做梦!” 花有芳也跟着哈哈笑道:“有本事你俩一直追,追上了才有得商量。” 女人和女人斗嘴,就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每一句话都不带重样的。 龙羽诚听得是不由感慨:“女人的嘴,能骂死鬼,蟑螂和蚂蚁自杀都无怨无悔!” 卡尔随声附和:“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两声呵斥传来:“闭上你俩的臭嘴!小心关你们两个进小房间里,没日没夜的折磨死你们两个!” 信息量好大啊! 卡尔想到的是铁棍、铁锤、狼牙棒等等这些咂得动他的工具。 龙羽诚想到的是皮鞭、蜡烛、烈酒、绳子等等这些用得上的工具。 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特别“没日没夜”这四个字,想想都头皮发麻。 当时,两兄弟就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艘大船 斐奥娜和格蕾丝还在紧追不放。 马车还在风驰电掣的前行。 到了长鸿城,很快就见到望江楼。 好机会!也是两兄弟认为可行的机会。 当即,两兄弟就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我被人贩子给绑了!……” 没用的,都是没用的,离得太远了。 风不能凝聚声音,所谓千里传音,只是夸夸其谈。 这条官道比不了三塘县的,它坎坷不平,扬起的灰尘滚滚。 颠簸得两兄弟连“狮子吼”的功夫都懒得用,更别提多喊几嗓子了,吃泥沙的痛苦,鬼都不愿意做。 望江楼就算层层楼上都有人,那也是一些之乎者也的文人墨客。 这些人有一肚子的墨水,却没有千里耳。 就算这些人能听得见,可眼睛跟不跟得上马车的节奏都难说。 就算这些人看得见马车,可反应过来要一点时间,下楼又要一点时间。 这些文人墨客恐怕园子门都没出,马车早就无影无踪了。 没希望,就没有必要再喊。 无所谓!阳光是温暖的,云朵是可爱的,风也是甜的。 无所谓!越是淡定,就越沉稳,越沉得住气。 不是有句话吗? 真正厉害的人,早把人生调成静音模式。(作者:风船。) 马车究竟要去哪里? 两兄弟懒得问,问了也是白问。 但可以用眼睛看,只要盯着前方,一准在某个时候会看到目的地。 前方有一处不是很急的弯道,弯道前方是河,河面上停着一艘大船。 目测,大船约有三层楼高,长约有一百五十米,宽约有四十米。 每层楼的四壁都蒙上铁皮加强防护。 船上有战格、女墙、箭孔、炮台,而且第二层还有炮孔。 就是没看见有橹和帆。 判断得出,这艘大船底层舱室,最少有一百个划桨手在操作。 船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 两兄弟正疑惑的时候,就听得全开一猛喊猛抽马鞭,竟是催着马直线往前奔。 “不会?” 两兄弟失声惊呼的时候,马车已出了路基,又呼啸着飞过河面。 两兄弟本能的就喊出了跳楼式的那个“啊”字,而且拖音拖得老长。 闭上眼喊“啊”字,一准是等死,或者准备要死。 睁着眼喊“啊”字,肯定不会死,或者知道不会死。 这时候,船甲板上就出现了八个力士。 马车腾空往下落的时候,八个力士分工有序,四个人托举马,另四个人托举马车。 在八声爆吼当中,马和马车平平稳稳落在甲板上,而大船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跟着,全开一驱赶着健马,健马拉着马车就从舱门往下走。 而八个力士跟在后面,很快消失在舱门外。 白蓝双娇先是犹豫了一下,见甲板上没了人,这才抽身飞向船甲板。 两人刚落在甲板上脚都还没挪地,就发现有一张大网从空而落。 两人正想闪身而躲,就发现自己的双脚被绳圈给套死了。 格蕾丝和斐奥娜大惊失色,一个想用重剑去斩断绳子,一个想用魔法去烧毁大网。 可是,太迟了。 十几个人的突然串出,用长管鸟铳抵住了她俩的头。 斐奥娜和格蕾丝不是卡尔,她俩深知,在鸟铳面前,只要扳机抠动,头颅立刻会被打爆。 可以愤怒,就是不能反抗。 大网罩住了她俩,跟着就是身子一麻,人就软倒在了甲板上。 甲板下传来咔啦咔啦的声音,两人脚下的甲板立刻向左右滑开。 白蓝双娇掉了下去,在叽哩呱啦叫骂声传上来的时候,甲板已是合上。 大船开始行驶,由慢而快……。 一间房间,它不是小房间,而是大房间。 房间的窗户是一种高级的槛窗,四扇窗扇打开,通风透气且采光。 房间里没有床铺、桌子、板凳等等这些家具。 当然,也就没有狼牙棒、铁锤、皮鞭、蜡烛等等这些工具。 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人要是站在门外,一眼就能看见房间里对面的墙两角处,各放着一个大铁笼子。 铁笼子里各关着一个男人,右边铁笼子里关的是卡尔,左边铁笼子里关的是龙羽诚。 房间里的左右两边墙旁,也各放有一个铁笼子。 右边的铁笼子里关的是斐奥娜,左边的铁笼子里关的是格蕾丝。 房间里很安静,不但没有那种互相对骂,不依不饶的局面,而且彼此仇视的氛围都没有。 倒不是因为同病相怜,相互间握手言和。 而只是吵累了,骂饿了,根本提不起精神再继续下去。 龙羽诚靠着铁笼子坐着,他有气无力的问:“兄弟,你饿不饿?” 不问还好,一问,卡尔就觉得肚子里在咕噜咕噜叫。 他“唉哟”一声仿佛用了吃羊奶的力气,继而低声的回道:“都快饿晕了。” 龙羽诚立刻就说:“饿了就得央给人家呀?不求人家,哪里会有食物送进来?” 大哥的话没错,想吃东西就得央求人家,说些好听又顺耳的话,很可能就会有人送饭菜进来。 问题是,追人自己冲锋在前,打架自己首当其冲,卡尔感觉很不地道。 他微微的摇摇头说道:“大哥,您先喊,我跟着再喊。” 忽悠小弟不成,龙羽诚也是感慨颇多。 看来,一个实力强悍且又有脑子的小弟很难带啊! 以后招小弟就得选些笨一点的,实力比卡尔低一个档次的最好。 此时此刻,做大哥的就得作出榜样,也好让这个小弟瞧一瞧,能成为大哥所必需具备的各种条件。 做大哥除了有实力、有智商、会忽悠、会来事、够胆量、够能喝,还必需能曲能伸,没底线的厚脸皮。 可道理很简单,真要张开嘴就很难。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畏畏缩缩。 龙羽诚鼓起勇气,张嘴就央求道:“美女,给点吃的,不求大鱼大肉,但求填饱肚子。” 见大哥喊了,卡尔也跟着央求道:“两位漂亮姑娘,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赏几碗饭给我哥俩?” 言之诚,心可表。 可是,换来的却是无声回应。 斐奥娜嗤笑一声道:“一个大男人,竟低声下气的求人讨饭吃,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格蕾丝也是嘲讽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男人这么不要脸的。” 两兄弟虽然生气,但又不愿意再拿力气去斗嘴。 对付这两个女人,有的是法子。 相互一个眼神,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当即,一段很有杀伤力的文言文从两兄弟的嘴里朗朗而出。 第一遍过后,斐奥娜和格蕾丝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第二遍过后,这两个女人把眼睛都闭上了,要是能动的话,估计连耳朵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第三遍还没朗诵完,四声“住口”从女人嘴里喊出。 有两声是白蓝双娇喊的,另有两声是从屋外传来的。 管得着吗?哥俩高兴。 不让你们领教领教文言文的伤害,就不算一个完人。 两兄弟张嘴正要再来一遍,就见有两样东西飞了过来。 两个宗师级的高手岂是等闲之辈,看得很清楚,飞来的是煎鸡蛋。 两兄弟嘴也快,煎鸡蛋飞进嘴里就咬住,跟着是嚼得要多香就有多香。 斐奥娜和格蕾丝看到这一幕,可就是哭笑不得了。 她俩就算站在板凳上想,也想不明白,用这种方式也可以要得来吃的。 斐奥娜和格蕾丝也饿,她俩也想来一段朗朗上口的文言文。 可是,她俩又不会。 想借鉴人家的,又怕人家说抄袭。 想抄袭人家的,又怕别人骂卑鄙、无耻、不要脸。 杀手也是人,也要脸,也有底线,也怕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所以,白蓝双娇只能气鼓鼓生闷气。 这时候,相继有三个男仆人走了进来。 一个男仆人扛着一张八仙桌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央,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开。 另两个男仆人一共拿有七张四脚凳子,依次摆放在桌子的四周后,也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房间。 稍会,又相继进来五个年轻漂亮的女仆人。 第一个女仆,左手托举着一碟酱油鸡,右手托举着一碟状元鸭。 她把两样菜放在了桌面上后,面带笑容的离开。 铁笼子里的四个人没看女仆,只看菜。 饿疯了的女人,特别是笑起来不输别人的女人,自然是不关注这种笑容。 饿疯了的男人,当然没心机去对这种笑容评头论足。 第二个女仆,左手托举着一碟松子鱼,右手托举着一碟卤味拼盘。 特别那碟卤味拼盘里有卤健子肉、油炸的卤七寸、卤毛肚,这都是龙羽诚爱吃的。 女仆将两碟菜放在了桌面上后,是双眼含笑般离开。 铁笼子里的四个人还是没有看女仆,只盯着桌上的菜。 白蓝双娇自信自己的眼睛比别人的好看,自然而然的对吃更感兴趣。 连女仆的笑容都懒得去评论,两兄弟更不会在意那双眼睛。 第三个女仆,左手托举着一碟炒油菜,右手托举着一古汤(北方人爱叫:一盆汤)。 女仆小心翼翼的将两样菜放于桌面上后,是左前右各作揖,然后才两颊微红的离开。 铁笼子里的四个人都是看了一眼女仆后,又接着看着桌面上的菜。 白蓝双娇的“看一眼”,只不过是揣测这个女仆脸红的原因。 两兄弟的“看一眼”,只不过是赞赏这个女仆有眼光。 第四个女仆,左手和右手各托举一个木制圆盘。 一个圆盘上有七个瓷小酒杯;一个圆盘上有三壶酒。 女仆将酒壶放在桌面,又依次把酒杯摆放整齐后,是托举着两个空圆盘一扭一扭的离开。 斐奥娜和格蕾丝依旧是看着桌面上的菜,而两兄弟则是盯着那种弧度喃喃自语:“这酒够劲!” 这种“一扭一扭”,白蓝双娇自负犹胜之,肯本懒得去看。 而对于男人来说,这种“一扭一扭”,要是不评论一句,别人就会说你身体有缺陷。 第五个女仆两手端着一口砂锅放在地上后,是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前看一眼,然后咯咯一笑的离开。 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就摆在眼前,就是看着直咽口水,而又吃不着。 铁笼子里的四个人除了无奈,就是肚子里的肠子似乎搅在了一块,那是一个疼得难受。 看得出来,这个女仆是笑四个饥饿难耐的人。 房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第一个进来的是花有芳,她左手拿着一碟煎鸡蛋近得桌前,将菜放在桌上后,就近坐在一张凳子上。 第二个进来的是花佳爱,她手拿毛笔和砚台,来到桌前将两样东西轻轻搁在桌上后,就坐在了姐姐的左边。 第三个进来的是全开一,他手中拿着四张写有字的纸,来到桌前就坐在花有芳的右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们真的有两万两黄金 这种阵仗,聪明人都看得懂。 世上没有的午餐。 施舍于人,必是有求于人。 容易的事情没必要求人,特别难办的事情才会求人。 难办的事情肯定很危险,危险的事情就会有性命之忧。 有性命之忧的事情,就得走一步,看一步。 全开一把纸搁在桌上后,就站了起来,他拱手作揖说:“四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盛情邀请的话,以我们这等小人物恐怕难请得来。 之前的事都是情非得已,有得罪之处,还望四位朋友见谅。” 确实在理,一没交情,二没感情,铁笼子里的无论哪一位都不是想请就请得来的。 确实也有诚意,像全开一这样的人物,不是对任何人都那么客气。 其实也隐含有得瑟之意,四个实力杠杠的高手,还不是一样被设计擒来。 听了这番话,斐奥娜想冷哼一声,又怕提气抽动肠子而难受。 她不屑的勾了勾嘴角,这才说道:“得了!别假惺惺的,有话直说。” 格蕾丝跟着说道:“有什么事就说来听听,客套话少说点。” 全开一哈哈哈的连笑几声后,说道:“佩服!佩服!我就喜欢说痛快话的人。” 跟着,他又轻轻一问:“你们两位呢?” 龙羽诚嘴里是“呃”了一小会。 然后,他不回答,反而是问:“能不能先吃饭?” 卡尔跟着就是点着头,嘴里嗯嗯嗯的附和着说:“对对对,吃饱饭才有力气说话。” 全开一听了是眉头微皱。 如果同意了,又怕万一出乱子,可就误了大事。 要是不同意嘛,又显得自己气量小。 全开一深知这两个人不好惹,哪怕给这两人的手能动,都有可能会弄出大名堂来。 他坐了下来,又轻轻呼了一口气,才说:“还是两位妹妹接着来谈。” 花有芳点点头的时候,花佳爱已是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很饿呀?”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问瞎话,两兄弟当即就回问:“你说呢?” “我说呀!你们不是真饿,是肚子里憋着坏心思。” 花佳爱小嘴巴贼利害,都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说了出来。 可龙羽诚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副诧异的样子说道:“这话应该我哥俩说才对。” 卡尔嗯嗯的点头赞同:“可不是嘛,在百花轩给我俩下药,做买卖时又来捣乱。 还有,利用我哥俩就算了,竟然陷阱一个接一个的来,你们的心思都坏到姥姥家了。” 震惊!震惊!斐奥娜和格蕾丝两人都惊呆了。 想不到这两个宗师级的高手,竟然几次遭双花两姐妹的算计。 洋妞两姐妹都是暗自嘀咕:“相比之下,我俩算是非常幸运的。” 这些馊主意不是全开一出的,所以他的表情很别扭。 这些馊主意都是花有芳和花佳爱出的,所以她俩笑得很开心。 她俩开心,卡尔可就不开心,他愤愤的说:“没羞没臊。” 话音刚落,花有芳就是咄咄逼人的问:“那你们两个服不服?” 卡尔愣住了,他是杀手,知道无论用什么手段,能达到目的就是胜利者。 然而,让他在这两个女人面前说个“服”字,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可他不愿意默认,只好扭头去看自己的大哥。 龙羽诚可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主,他是轻叹一声说道:“服~!怎能不服?墙都不扶,就扶你们两个。特别长得好看的女人,我是早也扶,晚也扶。” 卡尔跟着大哥这段时间,见识是噌噌噌的往上涨,当然是一听就懂。 他跟着就说:“对!此言正合我意,我不跟大哥争——” 说到这里,卡尔扭头看向白蓝双娇,接着坏坏的说:“要不,我扶扶别人?” 要是在龙羽诚在上班的地方说这段话,只怕是话都没说完,就被人家拿话给堵回去了。 而这四个女人可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 就说个“服”字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早也“服”晚也“服”呢? 当卡尔说出这番话后,这四个女人立时是如梦方醒。 “闭嘴!”当时,四声呵斥是又刺耳又响亮。 花有芳站起指着就骂:“再胡言乱语,我就撕烂你们两个的嘴。” 花佳爱跟着站起来指着骂道:“拿针线缝嘴起来更好,让这两张臭嘴一辈子不能说话。” 白蓝双娇巴不得这样做,都是连声称“好”。 引起众怒,嘴不但要闭得快,而且还要闭得紧。 只不过,没有人看得见两兄弟心里偷着乐。 在没有人针锋相对后,怒火终于平熄。 双花两姐妹也坐回了凳子上。 花有芳稳了稳心神才说道:“你们是否知道‘万盛门’这个门派?” 龙羽诚嘴巴闭得很严实,他很老实,别人不让说话,就坚决执行。 甚至于,由于肚子饿的原因,他把眼睛都闭上。 卡尔也是依样画葫芦,随着大哥走就是了。 花佳爱看着这两个男人就来气,她恨恨的说:“饿死你们两个得了。” 而斐奥娜倒是开口说:“略有耳闻。” 有人回应总是好的,花有芳接着就说:“其实它也不是什么门派,只是一股恶势力而已。 紫红双翼、刀疤三熊、边塞三残、陇南双溪,这些人都是这股势力里的人。 而莲花帮也是这股势力里的一个分支。” 听到这里,龙羽诚睁开了眼睛,但还是没有张嘴说话。 但他心里可是暗暗嘀咕:“唉呀!这些都是我的仇人。” 卡尔也是睁开了眼睛,也一样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暗道:“唉呀!这些都是我大哥的仇人。” 斐奥娜皱了皱眉就说:“紫红双翼倒是不好惹,其他这些人也就徒有虚名而已。” 她说这话也不算大放厥词,毕竟,凭白蓝双娇两人的实力,对付这八个人还是有富余的。 而龙羽诚和卡尔两人要是遇见这八个人,就不是富余不富余的问题,而应该是全尸和零碎的问题。 格蕾丝一脸无所谓的说:“恶人不恶人的,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这些人跟我们有何干系?” “问得好。” 花有芳应了一句后,就把什么仇啊,恨啊,为民除害这些一古脑的说了出来。 这都是骗人的鬼话,龙羽诚已是隐隐猜出,花有芳这几个人也是一股势力,而且很可能来自帝都。 但他只可以断定不是六皇子那一伙的,其他的就无法猜得透了。 听了花有芳这一番话,格蕾丝又问:“这又跟我们有何干系?” “有啊!” 花有芳答了一声后,就说:“你们帮着我铲除这股恶势力,不就有干系了。” 格蕾丝跟着就问:“杀了这些人,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卖力赚吆喝的事,大多人永远不会去干,只有在金钱的驱动下,才会去做本不想去做的事。 格蕾丝是杀手,即使她不问,斐奥娜也会问。 花有芳其实也是等着这一句话,她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万两黄金作为酬金怎样?” 此话就像一粒提神药,使得斐奥娜和格蕾丝的双眼立时睁得又圆又亮。 两人是同时急问:“此话当真?” 未等花有芳回答,卡尔精神倍增的说:“不用怀疑,她们真的有两万两黄金。” 龙羽诚跟着也说道:“我以人格担保,她们确确实实有两万两黄金。” 这两兄弟开口说话,双花两姐妹立时是瞪眼呵斥:“让你们两个说话了吗?” 反正都说完了,两兄弟当然又把嘴闭上了。 如果单以花有芳说的话,确实让人怀疑。 然而,旁人也是这样说,特别是卡尔和龙羽诚这么确定,那可信度就非常的高。 四个人分两万两黄金,那就是每个人分得五千两黄金。 杀一个龙羽诚只是三千两黄金,而且还不一定杀得了。 一帮实力强大的人去灭一个万盛门,虽然也没那么简单,其中肯定还有更厉害的高手。 两相比较之下,选择后者更为有把握些。 斐奥娜和格蕾丝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俩还要干一票大买卖,如果跟这些人合拢在一起的话,把一座山推着走都没问题。 卡尔的想法就更明确了。 替大哥杀仇人也是杀,为五千两黄金杀人也是杀,根本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既然大家都答应了,于公于私,龙羽诚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五千两黄金的诱惑。 然而,口头答应还是不行的。 双花两姐妹可不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的人。 全开一拿来的四张纸可不是用来上茅坑的。 签字,画押,摁个手印,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每张纸上写的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毒誓,无论哪一张传出去,都是损名、折寿、失信誉、与家人不利的话。 这都不叫事,形式而已罢了。 在两万两黄金面前,再多的毒誓就如同小狗放屁风吹散。 斐奥娜和格蕾丝动作最快,其次就是卡尔。 龙羽诚签完字,画完押,摁了手印后,都还问:“要不要踩个脚印上去?” 花有芳和花佳爱都是同一句话——“滚!纸贵。” 滚不滚暂且搁一边。 人家斐奥娜和格蕾丝的脚是粉嫩粉嫩又好看,踩一个脚印在纸上的话,那是增香又添彩。 男人的脚没有可比性,踩在纸上脚气浓重,算得上是恶心中的战斗机。 更别提卡尔的大脚了,不但费墨汁,而且还费纸。 所以说,这纸贵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铁笼子打开,剩余的穴位得以解开,那是一个朗朗乾坤,出门就‘踏青’。 一通混战就此展开。 全开一是一避再避,他玩的是坐山观虎斗。 卡尔不出杀招,但有‘绝招’。 一式“回手掏”,是左一下,右一下。 斐奥娜和格蕾丝吓得花枝乱颤,“玉扇掌”是虎虎生风般左右反击。 龙羽诚识得多,见得广,‘绝招’信手拈来,一式“双龙出海”是直击双花两姐妹的‘要害’。 这一招,它致命不致命暂且搁一边,关键它武功秘籍确实有这一招式。 江湖高手过招,没有区分男女来用招式的规定。 所以,龙羽诚打出这一招的时候,并不觉得没羞没臊。 眼见“猪脚手”袭来,花有芳和花佳爱吓得是花容失色。 两姐妹嘴里骂着“下流!无耻”,出招反击可就正对应得上骂声了。 “直捣黄龙”这一招可不是开玩笑的,比要命都可怕。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贼惦记着金子 只要躲得开,这都不叫事! 打是亲骂是爱,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切磋而已,只是试探试探彼此的虚实。 谁也没有真的下狠手。 一场云雨散,该吃饭就吃饭,该吃菜就吃菜,该喝酒就喝酒。 对上眼的腼腆聊,不对上眼的随便聊。 入夜。 各安各睡。 胆敢走错房间,小心活受罪。 龙羽诚和卡尔各得了一套衣服。 这不是别人送的,是花钱买来的。 衣服的质量一般般,可是很贵,吸完血又吸骨髓那么贵。 这可不是自愿的,是二十两银子早早就被别人拿走了。 要么说,有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对。 女人不止是苦苦为难女人,她还会苦苦为难男人。 碰到这种女人没辙啊!难不成躺在床上喊:“我是不会屈服的!” 深夜。 月黑风高杀人夜! 此时。 月黑风高盗贼忙。 先从窗户察看院子的四周,发现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就往屋门走。 把门往上顶着慢慢打开,人走出去后,再慢慢的把门掩上。 跟着就噌噌两下,一高一矮两条人影就上了房顶。 很意外啊!对面也有两条人影上了房顶。 身材婀娜多姿。 了解!不用打招呼都知道是谁。 喵~!“公猫”发出荷尔蒙般的信号。 喵~!“母猫”接受了这个信号。 当即,两波人是穿房过屋,一间一间的窥探筛查。 最后,四人都来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大屋子门前。 门一共上有三把锁,每一把锁都不是一个样的。 用刀和剑去劈开,肯定是不行的。 上房顶揭瓦虽然可行,就是两万两黄金这样子搬的话,闹出的动静可就大了。 “怎么办?”斐奥娜低声的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卡尔和龙羽诚习惯性的小声回答。 “什么意思?”斐奥娜和格蕾丝懵懵的问。 卡尔吃吃的捂嘴偷笑。 龙羽诚从百宝囊拿出细铁丝,才回道:“就这个意思。” 格蕾丝眨着眼睛就问:“你倒底是贼?还是捕快?” 龙羽诚开着锁而答:“这很难理解吗?技艺不在好与坏,关键是什么人用。 就好比我来说,光明磊落,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身正气……” 话都没听完,斐奥娜和格蕾丝就投出鄙夷的眼神。 不费多少时间,三把锁被轻轻松松的打开。 推开门,卡尔第一个就冲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依次是斐奥娜、格蕾丝和龙羽诚。 进了屋里,都还来不及四处去搜查,屋里正前面亮起了火把。 就见,花有芳、花佳爱和全开一站在正中间,看表情就知道很得瑟。 他们左边一排站着八个男的,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杆长管鸟铳。 他们的右边一排站着八个女的,每个人手中也都端着一杆长管鸟铳。 看见此状况,斐奥娜可机灵得紧,嗖!的一下,躲到卡尔的背后就嗲嗲的说:“卡尔哥哥,你不介意我搂着你?” 卡尔骨头都酥了,当即就仰头挺胸的回答:“一点都不介意,我就是你的避风港。” 格蕾丝那也是快,跟着就躲在了斐奥娜的后面。 龙羽诚脸皮就是厚,他躲在了格蕾丝的后面。 这下子就安全了,无论鸟铳怎么打,只要卡尔挡在前面,顶多是冒点烟,人绝对死不了。 此时,花有芳和花佳爱的脸上表情很耐人寻味,她俩话都懒得说,只是招了招手。 四个女手下和四个男手下让开了一条道,就见隆隆声中,有人推出来两门青铜大炮。 只一刹那。 嗖!嗖!嗖!嗖!屋子里顿时少了四个人。 这不是怕,只是贼有贼的规矩。 白天。 龙羽诚、卡尔和白蓝双娇这四人像昨晚没做过任何事似的,见人就打招呼。 而花有芳、花佳爱和全开一这三个人,也像昨晚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似的,跟他们有说有笑,还谈谈点正事。 又一个黑漆漆的夜晚。 伸手不见五指那是骗人的鬼话,别人相信,有四个人绝对不会信。 这次,房顶可没有人影。 聪明人嘛!一条道路走到黑是要不得的。 改变行动策略,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白蓝双娇和卡尔没有招,龙羽诚可就是出点子的担当。 百宝囊里有的是宝贝。 迷烟散这种东西,在此时此刻就大派得上用场。 一视同仁,每间屋子都得送一些。 但有一个原则,送出去的东西概不允许退还。 这一次肯定十拿九稳,四个贼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每一间屋子送进去的迷烟散,都是加量不加价。 四个人又来到了没有窗户的这间屋子门前。 门换了三把新锁,都不是一个样的,而且每把锁头大了一倍多。 四个贼很是无语。 这有什么用?就算换十斤重的一个锁头,它也是一根铁丝就解决的问题。 因此,这三把锁也被龙羽诚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门被推开。 为了以防万一,得察看一番再进去。 拿出火折子打开、吹燃,跟着扔进屋子里弧形转一圈。 这下子是看清楚了,屋里没有一个人。 四个人鱼贯而入,一进到屋里就分开来寻找。 可是,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别说是两万两黄金,连一个铜子都没看见。 这正应了那句“你有张良记,我有过墙梯”的谚语。 赶紧走! 斐奥娜和格蕾丝速度真快,出了门抄近路返回住所。 龙羽诚和卡尔刚出门,就发现有几间屋子的灯亮了。 不容在此细想,两兄弟是赶紧往自己的房间溜去。 进了房间,把门关上,龙羽诚就拿出还剩一半的那包迷烟散。 把纸打开,他就纳闷道:“奇了怪?难道过期啦?” 之所以有这样的怀疑,主要是因为迷烟散不是用瓶子装,而是用纸包着的。 用纸包装的粉末保存期确实不长,药效过期实所正常。 听到大哥如此说,卡尔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便说:“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或者是因为对自产自销的产品负责任,龙羽诚还真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他吸了一小口后,感觉一点事都没有,他又猛吸了一大口。 六弹指的时间过后,龙羽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人站得笔直,看似更精神了。 卡尔见状,一把抢过大哥手中那包迷烟散,并说道:“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那么小口干吗?得大口大口的来几下。” 他说完话,就把剩下的迷烟散给吸干净了。 也就在那时,龙羽诚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哐当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就此沉沉睡去。 卡尔大惊之下,就感觉头开始有点晕。 他急忙往自己的床铺跑,一上得床,他就躺得笔直,把眼睛闭上。 实验证明,哪怕是高手中的高手,它量要是吸多了,也是顶不住的。 第二天,两兄弟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昨晚的始作俑者直指龙羽诚,而卡尔属于最亲密的团伙。 斐奥娜和格蕾丝则是倒戈站在了双花两姐妹那边,并支持对这两兄弟进行惩罚。 “凭什么?我抗议!”卡尔愤愤不平的说。 然而,他的抗议被四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声音给淹没了。 “这不公平!我也抗议!”龙羽诚绝不会让自己兄弟一个人孤军奋战,他大叫大嚷的如此据理力争。 可是,两兄弟的抗议被很多人的声音给淹没得无影无踪。 在对与错的表决中,道德的至高点总是站在人多的一方。 可以选择离开,可那张合约和两万两黄金,加上别的事情,两兄弟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如此一来,那只有委屈的认罚了。 做一顿晚餐算不了什么,不就几百号人的伙食嘛。 龙羽诚以前在厨房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卡尔以前也是厨房粗加工的小能手。 这难不倒两兄弟。 你就看卡尔拔鸭毛的速度,斐奥娜和格蕾丝看着都一脸崇拜的赞道:“卡尔哥哥,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 突然收获两个小迷妹,卡尔心里美滋滋的,他自然不愿说是被师父骗着糊里糊涂的达到这种速度。 于是,卡尔就得瑟的回道:“这是一门师门绝学,要不是师父走得早,我还能更快。 你就看我一身的本事,就知道这门绝学是不能外传的,总知很厉害就是了。” 很有道理呀!斐奥娜和格蕾丝当然也知道,每一门或者每一派的武功,它的习武方法都是略有不同的。 从卡尔这身块头就能看得出,他的师父教的是一种特殊的功法,以至于让卡尔能达到力量与速度并进的能力。 斐奥娜和格蕾丝一点都不质疑,两个女人满脸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正在此时,花有芳走了进来就笑着说:“这哪里是师门绝学,我看是熟能生巧罢了。” 跟着进来的花佳爱也是笑着说:“依我看,你以前就是帮人打下手的伙计。” 这两句话着着实实让卡尔很难堪,他气呼呼的说:“跟你们两个聊了吗?滚一边去,那还有个人没有人说话。” 卡尔的这句话正合了双花两姐妹的心意,她俩微笑着迈步走了过去。 这可不是巧合,而是大多数女人一贯的作风;反之,这也是大多数男人的一贯作风。 女人(男人)其实早就想跟某个男人(女人)攀谈,但又不会主动去找这个男人(女人)说话。 因此,她(他)会想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让自己不是自愿的来到这个男人(女人)的身旁。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级大厨的派头 龙羽诚的两个衣袖圈到手膝关节处,正抡着两把锋利的菜刀,在有节奏的剁着案板上的猪肉。 看见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两手环抱着站在旁边,正盯着自己剁肉的动作。 龙羽诚停止了剁肉的动作,左看一眼,右瞄一眼,才问:“剁猪肉也要进行监视吗?” 左边的花有芳白了一眼龙羽诚,自是理由充分的说:“不监视着你的话,万一你偷懒不认真剁肉,可就又害你白辛苦一回。” 右边的花佳爱表示认可的嗯嗯嗯几声,也是有理有据的说: “对呀!猪肉如果剁不细,蒸出来的肉饼就不好吃;猪肉剁得太细,蒸出来的肉饼又吃不出味道。 所以呀!我姐俩不心疼油盐和三十斤猪肉,就是怕累着你而已。” 一听到三十斤猪肉,龙羽诚就脑瓜疼。 在没有搅肉机的情况下,不是大厨的恶梦,而是所有打活和学徒挥之不去的血泪史。 龙羽诚当即没好气的问:“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俩?” “对呀!” 两姐妹这个答得快,简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就好像不看见男人的受苦受累,就显示不出女人的独特地位似的。 龙羽诚也是有脾气的人,他当然不乐意了。 将两把菜刀硁硁两下钉在案板上,撒开手就说:“我不剁了。” 见龙羽诚生气的样子,花有芳噗呲一笑:“唉哟喂!没想到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气量这么小。” 花佳爱跟着打趣道:“人家不是气量小,而是大男子主义,他就从没下过厨房!” “哈哈哈……” 龙羽诚大笑几声就说:“笑话!我怎么会没下过厨房?想当年我还是一等一的大厨,做出的菜你们恐怕听都没听说过。” “切!”花有芳就是不置可否的一声。 “光说不练,等于诈骗。”花佳爱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 另一边的卡尔也插上了话:“大哥,别吹牛吹过了头,我可是真的会做烤鸭的哦!” 两个小迷妹听到卡尔说会做烤鸭,都是高兴的说:“卡尔哥哥,我要吃烤鸭。” 只因为这里没有烤炉,卡尔当然爽快的答应了。 对于一个大厨来说,可以质疑本人的人品,但不可以怀疑本人的厨艺。 面对美女和小弟的质疑,龙羽诚当然不会认怂,他哼哼两声说道:“一帮没见过世面的人,我就说一个菜,樟茶鸭子你们吃过吗?” 所有人听到这个菜名都傻眼了。 听说过白斩鸭、烤鸭、状元鸭等等这些菜,他们就是没听说过“樟茶鸭子”这道菜。 别说是他们,在龙羽诚原来那个世界,知道这个菜名的厨师有很多;会做这道菜的厨师就不多;而能把这道菜做得色香味俱全的大厨,可就少之又少了。 一道好的樟茶鸭子,不但要以糖、酒、葱、姜、桂皮、茶叶、八角等等十几种调料来调制。 而且,还要用樟木屑和茶叶熏烤,其中,火候的掌握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环节。 只有每一道工序做到位,才能做出令人吃了赞不绝口的好菜。 “想不想吃?”龙羽诚得意洋洋的问。 “想!”五个人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那一个个一脸向往的表情,要不是碍于形象,只怕哈喇子就流了出来。 只要都想了,可就省心多了。 只要都想吃,就得卖力气的帮忙。 忽悠几个精英白领很难,但忽悠几个吃货就不是问题。 就看双花两姐妹那勤快样,又是烧火煮饭,又是洗锅端盆,都不嫌脏和累。 这就对了,女人嘛,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男人是不会嫌弃身边多几个这样的女人的。 再看那俩洋妞,洗菜那个认真,除了菜心留着,菜叶不管是黄的,还是绿的,都通通的扔掉。 龙羽诚皱着眉头就说:“两位妹子,就你俩这种摘菜的方法,恐怕十车菜也不够吃一顿的。” 斐奥娜和格蕾丝根本就没有下过厨房,哪里懂得这些。 不懂没关系,会来事就行。 斐奥娜和格蕾丝那小表情多会装,都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看着卡尔。 卡尔心疼两个小迷妹啊!他捡着绿色的菜叶解释:“大哥,你错怪她俩了,这是留给我帮着洗的。” 斐奥娜和格蕾丝听得心里美滋滋的,都是飞吻一个后,才甜甜的说:“卡尔哥哥,你真好。” 卡尔听得是受用无穷,满心欢喜的说:“有我在,什么都不叫事!” 龙羽诚听得可就全身鸡皮疙瘩突突起,他“诶喏”一声,赶紧跑去做菜。 待这五个人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樟茶鸭子这道菜,也就顺理成章的做不成了。 不是龙羽诚偷懒,也不是龙羽诚不会做这道菜,而是樟茶鸭子也要经过烤炉来熏。 理由很充分,可就是有五个人不答应。 “骗子!大骗子!……”花有芳和花佳爱是抡起小粉拳,一边骂,又一边拳拳捶在龙羽诚的后背上。 就这两套小漂漂拳,要说不疼,是吹牛;要说疼嘛!又心里暖得受用。 斐奥娜和格蕾丝更是在一旁扇风点火:“打!使劲的打!对付大骗子就不能手下留情。” 此时的卡尔不发表讲话,也不打算帮大哥的忙,他只是保持沉默。 就算是小粉拳打得不是很疼,但打久了可也受不了。 指望兄弟怕是不行了,唯有自我补救。 那就做一道“一品香酥鸭”! “好吃吗?”这不是两个人问,而是五个人都如此问。 其实,也不是他们会这样问,而是任何人听到一道新鲜菜谱时,都会这样问。 “当然好吃啦!”龙羽诚这语气,活妥妥一个现实世界的特级大厨。 这一句话起到气场的渲染作用,真正要吊起众人的味觉,就得加油添醋的讲解。 什么调味料和香料的比例啊! 什么盐、糖、水和酱油的比啊! 原材料入卤锅卤制的时间啊! 卤好的原材料如何上色和把皮炸酥脆啊! 龙羽诚就这么嘡嘡嘡的一通说完后,小粉拳也不捶了;卡尔也不自吹了;斐奥娜和格蕾丝也不叽叽喳喳了;走进来的全开一也动手帮忙了。 此时此刻,大厨的架子就得摆起来。 “有芳妹子,烧水的灶得加大火!” “佳爱妹子,卤锅的灶也得加大火!” “卡尔!全大哥!把鸭子放进锅里过过水!” “斐奥娜!格蕾丝!别愣着啊!肉末要搅拌和使劲摔打才行!” 诶呀呀!大厨基本什么都不用干。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顿晚餐在大厨的指挥和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已将接近完成。 成品的一品香酥鸭是表皮红亮和酥脆,而肉是香软而不柴。 龙羽诚掰下一个鸭腿就大吃起来。 在众人眼皮底下来这一手,就怪不得都是大声喊:“你偷吃!” 龙羽诚耸耸肩,有恃无恐的说:“你们不懂!家有家规,行有行规,这不叫偷吃,这叫大厨试试菜的味道。” 花有芳听了,是白了一眼龙羽诚说声“歪理”,然后,她的手就不安分的撕下一个鸭腿。 既然是歪理,就别撕鸭腿呀? 言不由衷的女人。 花佳爱吃吃一笑,说一句“姐,你那个鸭腿小,这个鸭腿才大。” 她不是指着鸭腿说的,而是把鸭腿撕下来这样说的。 啧啧啧,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女人。 斐奥娜和格蕾丝噔噔噔跑过来,说道:“这鸭子的颜色好好看喔!” 好看就多看几眼,没必要把鸭腿撕下来看嘛! 哎哎哎,吃起来倒是挺利索的嘛! 你看卡尔和全开一就实在得多,毫不掩饰的撕下鸭腿就吃起来。 厨房里发生了一件小事,而吃饭大厅可就闹腾了。 有几桌人嚷嚷:“鸭腿呢?怎么没有鸭腿?……” 得了!嚷嚷个啥?小餐厅里的人听不见。 七个人吃着饭,也正好议议万盛门这档子事。 首先,得选一个掌舵的领头人。 关系到这件事情的成与败;也关系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所以,选大哥这件事情,没有爱情可谈,不存在合约束缚,不论年龄大小,只注重综合能力。 站队很明显。 花佳爱和全开一当然推选花有芳。 格蕾丝自然推选斐奥娜。 卡尔推选的是龙羽诚。 都是有实力的人物,一番争执也没个结果。 江湖规矩,手底下见真章,打一架就知道排位顺序了。 卡尔这个建议是为了自己着想,因为他知道,如果光明正大的单挑,他能坐到老二这个位置。 这个建议被其中五个人给否决了。 道理很简单,万一切磋的过程中打伤了人,可就失多得少了。 正儿八经的规矩,以投票的方式来决定。 稳操胜券的方法,花佳爱和全开一自然是赞同花有芳这个建议。 毫无意外,这个建议也被其中四个人给否决了。 道理很简单,笨蛋才会吃这个亏。 西式的规矩也不错,抛枚金币,由上帝来决定就是了。 斐奥娜这个建议一样被其中五个人给否决了。 道理很简单,这枚金币只怕还没落地,就被人共同暗暗发力给震碎了。 “依我看,用喝酒的方式来决胜负最为妥当。” 龙羽诚这个建议,在将近子时的时候,终于得到大家的认可。 都能喝,谁都不怕谁。 第一个倒下的就排在最后,最后一个倒下的自然就是大哥。 江湖中人嘛!不能喝酒不代表没本事。 但能喝酒的人,即使本事差些,一样有人佩服。 拼酒量就不同于猜拳行令了。 不能吃菜和喝汤;也不能借顾歇一会;更不能在半途中去上茅房。 小酒壶肯定是不够看的,得用大酒缸来装酒。 由于已是深夜,加上女孩子又怕喝醉出洋相被旁人看见,所以手下人都被打发走完了。 这命令下得不怎么靠谱,现在去扛酒的人都有得争吵一下。 龙羽诚肯定是不让去的,因为他有蒙汗药。 花有芳和花佳爱也是不让去的,因为她俩也有蒙汗药。 斐奥娜和格蕾丝这两个人倒是很合适,可是人家不知道酒放在哪里。 所以,卡尔和全开一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喝酒多容易出事 两个人都是男的,有的是力气,而且还能起到相互监视的作用。 不多久,两个男人扛来了两大缸酒。 就这两个大酒缸,各装一头小猪仔进去都没问题。 可想而知,一大缸酒最少也有二十斤。 七个人喝四十斤酒,酒缸先倒,还是人先倒,都不用想就知道答案。 酒的问题解决了,小酒杯也得换成碗。 这次斐奥娜和格蕾丝认识路,应该辛苦走一趟。 不过,在卡尔的拉扯下,全开一没得办法,只好跟着去一趟。 就七个酒碗也要两个人去,可见每个人对公平有多看重,对每一个细节有多谨慎。 不是什么团体大赛,没有开场大说特说的仪式。 酒碗拿来了,那就倒酒! 每一碗酒都要经过肉眼来量过,哪碗多一点酒,或者哪碗少一点酒,都会有人抗议。 都是聪明人,每次多喝一点点酒,加起来的量就大,醉起来就更快。 在这种时候,哪怕是男人,也必需得小家子气,必需得斤斤计较。 七个人端起碗,也不急于喝。 拼酒归拼酒,总得有点特殊的声音! 七碗酒“哐当”轻轻一碰后,就是七声“干了!”。 酒喝完了,都得把碗底亮一亮,哪怕有一滴酒流出来,就算自动认输。 而途中要是有人胆敢用内力把酒逼出来,不单只是算认输,而且还要被每人踹一脚。 就这样一碗一碗的干……直到每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时候,也要醉眼熏熏的量一下碗中酒的份量。 又是三碗酒碰过后,不一样的现象就发生了。 花有芳和花佳爱互相搀扶着,两姐妹自己酒碗和酒碗对碰起来。 斐奥娜和格蕾丝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竟然玩起了交杯酒。 龙羽诚和卡尔互相扶着对方的肩膀,是酒往头上倒,用大舌头去舔酒。 而全开一,则是爬着从屋里离开。 有一个人认输了,是值得开心的事,也是值得击掌庆祝的。 可是,这掌击得不怎么样,与其说是掌寻掌,还不如说是人和人将近贴在一块来击那么一下掌。 这种开心是短暂的。 胜负未分时,高手需努力,来!来!来!继续拼酒。 然而,谁喝谁碗里的酒已不知道;谁扶着谁,也已不知道……。 天大亮了。 一束不是太温暖的阳光,从半掩着的窗户照射进来,正好照射在龙羽诚的脸上。 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跟着又揉了揉眼睛,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头很痛!大脑还停留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龙羽诚首先看到的是蚊帐顶。 有花边的粉红色蚊帐。 有系花的蚊帐钩子。 下意识的暗问:“我这是在哪?” 这是龙羽诚第二次自问的一句话。 估计,也是唯一一位穿越者重复这句话。 在脑子还未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这种自问很容易被慵懒所打断。 他伸展双臂来个就地活动活动筋骨,伸伸懒腰的时候,两只手掌很意外的各自碰到了一条腿。 “???谁的腿?”龙羽诚吃了一惊。 如果是在野外遇到这种情况,高手的第一反应就是一跃而起,跟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给控制住再说。 现在这种地方,龙羽诚的第一反应就是——本能的用手捏了捏那两条腿。 很特殊的感觉,不是男人所应有的细腻,而且还没有腿毛。 正当犹豫是否再往被子里研究的时候,这两条腿开始本能蹭了两下。 在呢喃的厌烦声中,这两条腿往后缩。 “!!!”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此时的龙羽诚,不但脑子完全清醒,而且嗅觉也提了上来。 “!!!”香味!很熟悉的香味。 这是茉莉花的香味。 龙羽诚脑袋嗡的一下,他就坐了起来。 也正因如此,他的脚碰到了女人的某个部位。 这个不是故意的过失,导致惊醒了两个女人。 而是床铺大小的问题,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花有芳和花佳爱坐起来就睁大着双眼看着对面这个男人。 花有芳没有问“你为什么会睡在里?” 花佳爱也没有问“你倒底干了什么?” 她俩的眼神先是吃惊,然后是敌视,最后是愤怒。 “啊~!!”两声尖叫是必然,绝大多数女人会这样,少数的娘娘腔也会如此。 这两声惊叫太可怕了,吓得龙羽诚手足无措,他急忙说道:“别喊啊!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听我解释……” 但凡是别的女人,此刻要么双手捂起耳朵,摇着头拼命的大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要么就是趴在被子上放声大哭,一直哭到有别人来撑腰为止。 要么就是哭着下床往外跑,路线选择有人走动的道路,又不告诉人家具体发生什么事,一味觅死觅活的去寻短见。 而花有芳和花佳爱不是这几种女人,她俩是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女人。 随着某处传来的两声尖叫声,双花两姐妹已是快速的出掌打向正在解释的男人。 这样都要挨打?也太没天理了! 但凡是把两碗豆腐吃完,那挨打才不觉得冤。 眼见四掌犀利的打来,龙羽诚唯一的念头是——不能坐以待毙。 反击是不可能的,重拳出击更是不可能。 把局面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反而对自己犹为不利。 见招拆招就是一种一举多得的方法。 一呢,不会打伤这两个美女。 二呢,自己不会被两个美女打伤。 三呢,可以随时跟两位美女做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四呢,在瞄头不对的时候,可以找机会开溜。 思路清晰,想法明确,龙羽诚是出招就挡。 就这么嘡嘡嘡的招来招挡。 两个女人的招数是突出快、狠、准。 龙羽诚的招数突出的是更快,以乱中有稳来进行招架。 床塌了。 可惜来得太迟,要是昨晚塌的话,不就可以敲锣打鼓锵咚锵了。 生米煮成熟饭,给媒婆的银子都省了。 两个大美女做老婆,不亏! 是可以对天起誓:“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蚊帐碎了,碎得满屋飞。 可惜来得太早了,要是鸳鸯绣枕和喜字贴窗的时候出现,不就半夜嚼糖甜又甜了。 被子掉在了地上。 可惜掉得不是季节,要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它掉在地上,不就说明是因热而踢被子。 谁踢的被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细节,细节在于风风火火。 梳装台倒了,倒得是有声、有形、又有颜色。 可惜不是另一个地方,要是有风声,有雨声,又莺莺燕燕且细语绵绵,不就美哉!快哉! 凳子飞了,撞在了墙上。 可惜它是支离破碎,要是杨柳压枝嘎吱响的话,不就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 瞄头不对啊! 这两个女人出掌又带挠的。 龙羽诚的衣服一条条,露出的皮肤红印一道道。 如果是霸王硬上弓也就忍了,可惜是两只母老虎发疯又抓狂。 瞄头更不对啊! 这两个女人出脚不地道,每一脚都往要命中的要命地方踢。 龙羽诚躲得是心惊肉跳,有苦难言。 失策!失策啊! 想法虽好,可是人家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 失败!失败啊! 功夫虽好,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这句俗话,在有时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在学校的时候,曾经记得有某一位同学写过一封告状信。 信中的内容有一段是这样写的——“你们这帮恶魔!你们这帮禽兽!我要逃出你们的魔爪!我要逃离这地狱!” 之后,这个同学得以换了宿舍。 然而,这个同学的牙膏还是被人挤没了。 这个同学的洗衣粉还是被人偷用了。 这个同学的洗发水还是被人拿去洗澡了。 之后,又是一封言辞犀利的状告信寄到了校长那里。 最后,这个同学得以换了班级。 此时此刻的情况已是很相似。 逃!就以同学这段水平相当高的话作为鼓励。 龙羽诚抽身拔地冲天而起,撞破屋顶后,是临空飞掠到了另间屋顶之上。 回首一看,没有人追来,他顿时是长舒一口气。 再看时,就发现一个黑乎乎的人向这边飞来。 不由暗笑:“卡尔,卡尔啊!会魔法的女人你也敢惹?” 又不由暗自庆幸:“大慈大悲还是眷顾我的,让我没有扶错人和进错门。” 心里还有一丝丝窃喜:“我是第一个醒来的,说明我的酒量强他们一丢丢,那这个大哥就非我莫属了。” 卡尔来到近前,就委屈的说:“大哥,我冤啊!” “谁又不是呢,”龙羽诚无奈的回答道。 “大哥,我刚才是火里冰里两重天啊!你看我烧成这样都不冒一点烟。” “你就得了!人家不把你裤衩燎没了,就是对你最大的恩赐。” “大哥,你这话说得不咋地,我宁愿昨晚裤衩被燎没,也不愿穿着裤衩跑路。” “嗯嗯嗯,此言如我所想。” “大哥,那现在是认打?还是认罚?” “你觉得咱哥俩还经得起打吗?” “有道理。” 两兄弟这种惨兮兮的样子,要是再挨一顿胖揍,估计有搓衣板跪,那也是跪不稳当的。 女人啊!女人。 明明不是真的恨,却又是要火山爆发般的大打出手。 无外乎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得罪了女人,就没有好果子吃;得罪了女人,就不允许有任何解释。 在惩罚到来之前,两兄弟各写了一张欠条。 一套衣服是二十两银子,两套衣服就是四十两银子。 龙羽诚本以为从感情的方面会得到优惠,万没想到竟是一视同仁。 不得不承认,这衣服贵啊!齁贵齁贵的。 也可以不买的,弄几张芭蕉叶也是可以做成原始人的衣服。 问题是,这样子的衣服穿在身上,大风吹来一准是pp凉。 所以呢,这欠条并不是双花两姐妹强迫他俩写的,而是两兄弟心甘情愿写的。 惩罚也不是很可怕,就是把屋顶给盖好。 卡尔有的是力气,递木料和瓦片都不用梯子,就能轻轻松松送到屋顶上。 在盖屋瓦这方面的手艺,龙羽诚在三塘县的时候,就已掌握了不少的经验。 他手脚那个麻溜程度,令四个女人看着都傻眼。 斐奥娜呢喃的说:“他到底是泥瓦匠?还是捕快?” 格蕾丝跟着说道:“开锁他也很利害,难不成他什么都会?” 花有芳鼻子哼哼两下,说道:“不务正业,难成大器。” 她嘴是这样子说,可心里就不是这样想了。 花佳爱倒是吃吃笑道:“这也不错啊!以后谁家房子破了,就找他去修。” 斐奥娜和格蕾丝听了,立刻是拍手赞道: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里的月亮好美 凭什么就让龙大哥去修房子? 暗自嘀咕一句的花有芳瞥一眼白蓝双娇后,张口就来一句:“他要是去修房子,卡尔就得去打下手,干苦力。 “???”白蓝双娇一脸疑惑不解。 一个问:“不是佳爱说,让他去干修房子的活吗?” 一个说:“我们又没说让卡尔去干苦力。” 就听花佳爱及时狡辩:“我的意思是,龙大哥做泥瓦匠师傅,卡尔做学徒跟着。” 斐奥娜和格蕾丝当然也不愿意卡尔总是干苦力,自是齐声回嘴:“凭什么?” “凭有本事呀!!” “” 四个女人争着争着,就斗起嘴皮子来。 下面四个女人叽叽喳喳的瞎闹腾,上面的龙羽诚可就把房子盖得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来举目远眺。 风景如画,这条支流弯弯绕绕。 九曲湾,真是个好地方。 不由得朗声高歌:“……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很应景的歌,四个女人和卡尔听得都傻眼了,他们实未想到,龙羽诚会的比想象的都还多。 “再唱一首来听听!” 对于这五个人一脸期盼的要求,龙羽诚想了想,正打算拒绝的时候,从脑海里传来 “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正在打开系统面板已经打开 系统来了信息,是完成“不打不相识,不闹不识俏”的这个任务。 获得了500两银子和500点侠义值的奖励。 哎呀呀!原来这个“不闹不识俏”的完成,还得对方心动才行。 龙羽诚的心里是开心极了。 真是时来运转,万事顺利啊! 就这节奏,一定是往妻妾成群的方向发展。 就着财色兼收的好兆头,龙羽诚自是有求必应。 来首欢快又通俗的情歌! 他再次朗声高歌:“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那山坡我想唱歌,歌声唱给我妹妹听呀……” 唱着唱着,咦——?发现花有芳和花佳爱的脸红了。 唱着唱着,咦——?发现斐奥娜和格蕾丝的眼睛看向了卡尔。 嘿嘿!卡尔有样学样,张嘴学着唱:“春天里那个百花鲜,我和那妹妹呀把手牵……” 两兄弟是很默契的,一下子就合唱了起来。 四个女人听第一遍后,脸本就红了。 这第二遍都没听完,四个女人跑得溜快溜快的……。 晚上。 一轮明月高高挂。 此情此景,只谈恋爱,不掐架。 一块石头上坐着三个人,卡尔坐在中间,斐奥娜坐在右边,格蕾丝坐在左边。 三个人坐得很近,卡尔只要伸伸手,就能揽住这两个女人的腰。 其实他很想,但恰恰因为这种惬意的氛围,使得他不愿意去打乱。 其实她俩也很愿意,但正是因为愿意,使得她俩才不会主动去索求。 斐奥娜仰头看着月亮,不由感叹道:“这里的月亮好美啊!” 她之所以加个“这里”,只因在白蓝国成长的经历很辛酸。 从生下来开始,斐奥娜和格蕾丝就已是奴隶阶层,作为乡村容克的附属品,她俩能干活时,就要接受毫无报酬的压榨。 要想摆脱这种压榨,两个小孩的父亲和母亲只想变成平民阶层。 在一次突然事件中,两个小女孩的父母拼死救了乡村容克,得到的回报却只是斐奥娜和格蕾丝上升为平民的阶层。 这都是虚的,没有土地,一样得租乡村容克的土地,一样是受剥削的阶级。 对于两个小女孩来说,父母的离去更是无依无靠。 她俩没有能力去种地,只能到处去乞讨。 在乞讨的过程中,她俩看见了一些平民士兵因立战功而被提升为作战容克。 别人可以这样摆脱困境,自己一样是可以的。 容克只是一个村的土财主,没志向的人才会以这个为目标。 骑士没有爵位,没抱负的人才会以这个为理想。 公爵只有王室成员或者军功显赫的统帅才能获得,这很不现实。 侯爵多数是有特别全权的边区长官,这是暂时不敢奢望的。 伯爵和子爵相当于一个地方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而且可以世袭,这是暂时不敢想的。 以男爵作为第一个目标,才是正确的。 要想快速的达到这个目标,要么进魔法学院,要么进武士学院。 然而,斐奥娜和格蕾丝两人太天真了,这两种学院是贵族子弟的学府,平民身份的人想都别想进。 她俩连学院的大门都没进,就被人骂骂咧咧的撵出一里地。 凭什么拥有贵族血统的人就高人一等?凭什么这些人就可以进入学院? 平民一样有天资聪慧的人。 斐奥娜和格蕾丝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目标,明的不让学,那就偷师学艺。 偷师学艺,就没有名师指导,靠自我领悟和摸索去学习魔法和武艺,所要付出的血汗会比别人多几倍。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吃得了苦,也更加努力。 悟性高和不放弃,使得两姐妹进步神速。 到得本事学成,正要大显身手时,那些贵族却以窃贼和强盗的罪名追捕她俩。 资本家的强盗嘴脸,资本家剥削的面目,显而易见。 不想被吊在绞刑架上,只有逃亡。 在逃亡的过程中,几次的凶险都仰仗运气而得以活着。 经验是在一个个对手倒下总结出来的,斐奥娜和格蕾丝的实力也正因这样得到了突飞猛进。 在逃亡的过程中,斐奥娜和格蕾丝成为了赏金猎人。 也正因一次次猎杀成功,她俩闯出了名头。 什么狗屁爵位,不稀罕,只要有数不完的金币,不但可以把人的嘴堵住,而且还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什么狗屁贵族,不稀罕,只要拥有绝对的实力,足以让那些贵族瑟瑟发抖。 自此,白蓝双娇的绰号令黑与白的大人物听了都心存余悸。 那些贵族是疼恨她俩的,但为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又不得不承认她俩的存在。 但只要斐奥娜和格蕾丝有一丝丝的大意,那些贵族一定会将她俩致之死地而后快。 卡尔终究是卡尔,他只明其一,而不明白其二。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像蚊子发出的声音说道:“那是因为有你们两个在这里,它才变得美。” 斐奥娜并不怪卡尔不理解自己的话中之意,只要知道卡尔的这句话让人很暖心就够了。 她轻轻摆动自己的双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她轻轻抿着嘴,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表情。 而这时,格蕾丝却说道:“如果有一个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才是最美的。” 听了格蕾丝这句话,卡尔轻轻一叹道:“要有家就得有钱,要过好日子就得更有钱。” 只要有钱,没有人愿意去做杀手。 只要有钱,没有人愿意去过刀头舔血的日子。 卡尔的这个要求很粗俗,但又很实在。 斐奥娜心中一动,继而随意的问:“你听说过七仙幻彩四方尊吗?” 这简直问到了卡尔的心坎上,他连续的点头嗯嗯嗯作出回应。 趁热打铁,斐奥娜继续问:“那你知道这件宝物价值几何?” 卡尔哪里知道这件宝物能值多少钱,他挠着头就说:“反正老值钱了,据说这件宝物很神奇,只要把酒倒进去,就会有三个仙女光溜溜的在游泳。 而剩下的四个仙女,则是在岸上载歌载舞,那身材晶莹剔透,温婉如玉,极尽美态。” “啪”的一下,格蕾丝搁了卡尔一巴掌,佯恼道:“坏死了!谁问你这个?我姐是问你想不想抢了它。” 这更说到卡尔的心坎里了,他都不带犹豫的就说:“抢!怎么不抢?不抢白不抢。” 白蓝双娇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便齐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抢?” 卡尔听得出这两个女人的意思,他顿时摇头道:“咱三个人恐怕不行,得跟我大哥商量商量。” “为什么还要跟他商量?”明明三个人就有很大胜算的事,何必多拉一个人进来,斐奥娜和格蕾丝想听到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对于亡命天涯惯了的白蓝双娇来说,她俩不会往更深层次去想。 卡尔跟自己师父那些年体会颇多。 明明师父有好东西又不拿出来,要不是师父挂得早,估计师父在自己身上还要变现银子更久。 抢劫了宝物也是近似如此,你得变现,把宝物变成金子后,还得如何去隐藏,这牵涉到一个能安全过日子的地方。 卡尔跟龙羽诚这些日子也学到了很多。 无论是打劫,还是去吃流水席,都要考虑周到了,才能去做。 抢七仙幻彩四方尊不是简单的事,一旦弄不好,就会落得被全世界人追杀,而没有容身之地。 怎么抢?在什么地点抢?在什么时候抢?等等这些都要经过周密的计划。 经过卡尔的一番讲解后,斐奥娜和格蕾丝自是赞同卡尔的看法。 而不远的地方,也有三个人并排坐在一块大石头之上。 这三个人就没有那种温馨情景。 左边的花有芳抓着龙羽诚的手臂央求:“唱一首。” 右边的花佳爱也是抓着龙羽诚的手臂央求:“就唱一首。” 龙羽诚不是不想唱,而是有一件事得弄明白,他说道:“先别闹,我有事问你俩。” 两姐妹卖关子的齐声问:“什么事呀?” 龙羽诚就说道:“那个二当家应该让我见一见了?” 花有芳咯咯一笑,跟着又佯装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死了。” 花佳爱接着随声附和:“抓回来不久,他就吃毒药死了。” 那个死了的小头领嘴里藏有毒药,这个二当家一样不会例外。 要是卡尔听了她俩的话,肯定就信了。 可龙羽诚有系统任务还没完成,根本不会相信两姐妹的鬼话。 他皱着眉说道:“怎么可能?他要是死了,我会不知道?” 话音刚落,两姐妹立时是吃惊的问:“你怎么确定他还没死?” 龙羽诚得意的嗯了一声,就说:“我不但知道他还没死,而且断定你俩从他口中一样东西也没问出来。” 也确实如此,两姐妹无论对这个二当家怎样用刑,他的嘴依旧是严严实实,一句实情都没有透露出来。 两姐妹本就不打算隐瞒,而只是想逗一逗龙羽诚而已。 见这个男人不识逗,花佳爱就搭拉着脸说:“想见就去见!也好让你死心。” 花有芳跟着就说:“你要是真能问出点实情来,我就……” 她后面的话说得很小声,但认真听还是能听得见的。 可龙羽诚被“叮”的一声拉走了注意力,还真的没听清楚。 系统来了信息,是完成了一个任务。 获得200两银子和200点侠义值的奖励。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好可怕的杀手 这个系统任务的完成,龙羽诚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突然喊一声“糟了!”,急得是甩开两姐妹的手,就呼得一下站了起来。 花佳爱被对方突然一惊一乍的举动弄得莫明其妙,自是面色三分恼的瞪着龙羽诚,撒娇的问:“你干嘛?” 花有芳也是被甩得不知所以,盯着他气呼呼的问:“你发什么神经?” 龙羽诚来不及解释,也不能具实说出原因,他简单明了的回答道:“他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 两姐妹听得懂龙羽诚所说的“他”,是指那个二当家,但她俩根本不相信。 将一个大活人藏在隐秘的地方,有机关埋伏,又有人把守,根本不可能说“死”就会死去。 就从两姐妹那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有那两双怀疑的眼神,龙羽诚就知道她俩还想说的是——“骗谁呢?我信你才怪。” 这可把龙羽诚给急坏了,他立刻板着脸严肃的说道:“我没跟你俩开玩笑,是认真的,快点带我去。” 龙羽诚这种表情很少见,已是不由得不信,花有芳和花佳爱顾不得问龙羽诚是怎么知道的,她俩转身就拔地而起,向着山下赶去。 龙羽诚紧随其后跟着。 而卡尔、斐奥娜和格蕾丝也弄不明白,这三个人突然火急火燎的往山下赶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他们是满腹狐疑的跟了下去。 将近大船的时候,看见挂着的灯笼是亮着的,而风吹着灯笼左右摆动,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只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在船甲板上走动,这就极为不寻常。 真正高手的警惕性就在于此,人还没上船就已拔出了兵刃。 人往船上落下的时候,斐奥娜就给自己和其他人都加持了一个防护银盾。 所有人落到船甲板上,就看见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四处躺着。 都死了,是刚死不久。 都是一剑封喉,每个尸体上没有任何多出的一条剑痕。 都死得很安详,脸上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恐惧和扭曲。 断定得出,他们是连人影都没见到,就已被一剑斩杀。 看得出,此人拔剑、走位、出剑的速度,都堪称上乘。 好快的剑! 舱门,加厚和左右上加锁的舱门被三剑斩成长方形的木板,倒在了舱里面。 而舱里的机关埋伏悉数被剑气所摧毁,里边的六个守卫死得不忍直视。 很显然,用剑气触发机关,再搅动着暗器击杀守卫。 好强大的剑气! 花有芳和花佳爱的脸已是煞白,她俩紧咬着双唇来强忍着悲愤。 但她俩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这也许是一种使命让她俩外表变得冷酷。 其他人也是满脸愁容,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下到舱底层,依旧是惨不忍睹的景象。 而唯一不同的是,剑气所波及到的四壁,都是一道道深浅一模一样的痕迹,并未让剑气割破木板而让河水灌进来。 这是一种警告。 所表达的是——“他”想要一个人怎么死就怎么死;“他”会在找准某个机会杀死某一个人,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好可怕的杀手! 推开一间舱室虚掩的门。 只见一个人靠坐着墙壁,已是被一剑穿喉而死。 他的面部是扭曲的,可以肯定他是在恐惧中死去。 他的双眼定格在仰视中,有不理解,有不甘心。 尽管龙羽诚在见到风云芳以后,也有过那么一念之间的猜想。 但真正见到这个人的脸时,他还是大吃一惊。 原来二当家就是大通钱庄的沈兆通。 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就此解开。 许得平所指的方向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没来得及说出一两个字。 这么多人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只是因为大通钱庄并没有被盗,而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江海涛杀死那两个人,目的是为了保护二当家的真实身份。 佐川三兄弟去了一趟莲花城真正的目的是,要把事先准备好的两万两黄金交付给沈兆通。 而让会友镖局押着两万两黄金出莲花城,这是最掩人耳目的办法。 然而,千算万算终有一疏,偏偏杀出一拨意想不到的人来。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花有芳和花佳爱的消息来源很不一般,应该是早就盯上了万通钱庄这个地方。 “是哪一个干的?” 首先开口说话的卡尔,他这一句问得并不突兀。 因为在杀手里面,只有排行第七、第六和第五的这三个杀手,才够得上是用剑的绝顶高手。 只从痕迹去判断是哪一个杀手所为,确实很难,连斐奥娜和格蕾丝都不敢冒然开口,其他人更是不敢说话。 龙羽诚轻轻拍打自己的脑袋,想以此来刺激自己的思维,竟未料到脑海里“叮”的一声。 系统传来了消息,是一个新的任务。 任务的要求是——获得一把极品宝剑。 任务的奖励是——纹银1800两和侠义值1800点。 这个任务绝对很难,而且很危险,龙羽诚从上品雁翎刀的获得,就可以断定。 这个任务当然得接。 这可是一个资深普通游戏玩家得来的经验。 碰到奖励丰厚的任务,就得先接着,完不成还可以放弃。 如果碰到一个大老带队,那可就是赚大发了的。 杀手排行榜越靠前的人物,信息越是少得可怜,接了任务的龙羽诚也有点怕怕,他就问:“杀手里面有谁是用极品宝剑的?”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脱口而出:“刑际云!” 龙羽诚点点头道:“那就是此人干的。” 众人皆是同一种眼神看着龙羽诚,也都是同一种语气问:“你怎就那么肯定?” 得了,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怕是这些人难以相信。 说是系统任务提醒的,那起码得从穿越这方面的知识开始讲解。 龙羽诚又不是非常六加一的主持人,也不是脱口秀的嘉宾,哪能叨叨叨的讲得那么溜。 得编瞎话,编那种短而使人折服的瞎话。 龙羽诚正打算编时,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其他人也是听到的,都回头望。 全开一迈步进来就说:“就是刑际云干的,据我了解,那两位十几年前出了海,至今未见回来。”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并未让大家有拨开云雾的感觉,反而是更加愁眉不展。 龙羽诚就喃喃道:“这刑际云的实力究竟强到何等程度?” 他这一问,得到花有芳和花佳爱的回答是:“不知道!没交过手。” 斐奥娜和格蕾丝的回答是:“我俩打不过他。” 卡尔很直接,张嘴就说:“我和你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而全开一叹气道:“我们其中任何四个人联手,估计可以五五开。” “嘶……” 龙羽诚深吸一口凉气,皱着眉喃喃道:“他下一个目标莫不是冲着我来?” 话刚说完,就见这六个人冲着自己频频点头。 龙羽诚的头嗡的一下,直感觉是被六个大锤敲在脑袋上。 这根本不用多此一举问这句话。 毋庸置疑,板凳钉钉的事。 三千两黄金的人头,再加上万盛门幕后金主给的酬金,不杀你龙羽诚就是笨蛋。 稳了稳心神,龙羽诚咬着牙狠狠的说:“得先把他给干掉!” 随即,就发觉自己又说了一句废话,于是他接着说道:“咱们七个人杀他一个绝对没问题。” 没想到的是,众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龙羽诚顿时醒悟。 一个顶级杀手不会明着来跟猎物交手,他会悄无声息的跟踪,会躲在不易觉察的角落窥视。 一旦猎物疏忽或者落单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刺出致命一击。 六个人总是形影不离的保护一个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即要保护一个人,又要把杀手干掉,就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船上的尸体自然有人处理和掩埋。 七个人回到山上的屋里自是一起想对策。 都知道,现在的龙羽诚是重点保护对象。 花有芳离开一会又回来时,她拿来一件银丝软甲。 贴着龙羽诚的背上量一下就知道不合身。 于是,花有芳和花佳爱一起离开。 好一会工夫,她俩才回来。 两件改成一件的银丝软甲不用量都知道合身。 穿上银丝软甲的龙羽诚是万分感激,张开双臂就想送去两个拥抱。 可换来的竟是两个大耳光。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动手动脚,该打!” “要是我来的话,就多搁几个耳光。” 斐奥娜和格蕾丝两人一说一唱,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本来就是自己手贱,加之她俩又是准弟妹的原因,龙羽诚也不好反唇相讥。 他拿脚撩一下身旁的卡尔,打趣的说:“你也不想个法子压压这两个女人的脾气。” 卡尔听得是心中一动,觉得很有道理,他就抬眼看过去。 不要以为只有动手动脚才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渴望。 也不要以为只有言语才能表达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有道是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斐奥娜和格蕾丝见卡尔那种眼神,立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羞怒的两个女人立即双手插腰,瞪着眼睛威胁道:“你敢?” 卡尔马上变得怂包一个,他挠着头嘿嘿的傻笑,就是不敢向前迈一步。 火里冰里两重天的感受还未曾忘记,被烧成黑炭又不冒烟的样子还记忆犹新。 卡尔暗暗给自己一句座右铭——待到来日鲜花绽放时,播种的季节就到了。 卡尔认怂,别人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花有芳和花佳爱也不是省油的灯,岂会白白让别人开刷。 一个说道:“卡尔,上!我精神上支持你。” 另一个说道:“卡尔,尽管上就是了,大不了我送你一套衣服。” 听到这两句撺掇的话,斐奥娜和格蕾丝可就不依不饶了,扑过去就找双花两姐妹掐架。 你挠我一下,我挠你一下。 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 就这种氛围,不是真打,用不着去劝架。 也正因这种氛围,才得以让人暂时的释怀,而不被阴影遮挡了方向。 替人做危险的事难免要死人,一味的苦着脸毫无用处。 真到血债血偿的时候,畏畏缩缩的人才是冷酷无情。 两兄弟肩并肩,悠哉悠哉一语不发。 然而,全开一就感觉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想走开也不是,不走又别扭。 于是,他轻咳两声后,就皱眉说道:“别闹了,议正事。” 一说到正事,四个女人立刻停止了打闹。 第一百三十章 出门忘翻黄历 确实,有很多事要商议。 紫红双翼这些人突然销声匿迹,不合乎三千两黄金诱惑力的常理。 从职业的角度分析,也不合乎杀手原则。 要说是紫红双翼想握手言和,那也得碰个面,看看是否达得成共识。 肯定是有某种原因。 从莲花帮那档子事来判断,龙羽诚断定,一准是在准备什么秘密交易。 而要查出万盛门的地点在哪里,首先得把碍手碍脚的一块石头搬掉。 怎么干掉刑际云,得好好的策划策划。 怎么保护好一个人,也得慎重斟酌。 一件银丝软甲只能顶得住一个一流高手的全力一击,这远远不够。 得准备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马车的窗帘得是只能从里面看得见外面的那种。 得找两个身材和龙羽诚非常相似的人。 武功差没关系,只要易容后,从外形看起来如同三胞胎就可以。 花有芳和花佳爱是一等一易容好手,这一点谁都不会质疑。 至于如何分配人手保护,就得慢慢的从长计议……。 长鸿城。 方雨婷、骆婉然和九公主三个人来到这里,已是在城里转了半天了,就是连龙羽诚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又累又惦记,九公主气鼓鼓的说:“这个大骗子!等见着他,不拧掉他的耳朵,我就跟他姓。” 听得此言,骆婉然噗呲一笑。 “你笑什么?”九公主瞪一眼过去,着恼的问。 骆婉然咯咯的笑道:“我的好二姐,你随他的姓,还不是一样姓龙?” 九公主顿时醒悟,一声“对呀!我怎给忘了?”接着,她就改口说:“那就打得他变成小毛毛虫。” 听到“毛毛虫”这三个字,骆婉然本能的肩膀缩了一下后,一脸恶心的样子说道:“二姐,说点好听的行不行?” 龙宇欣知道骆婉然害怕那些软软乎乎的小虫子,所以故意这样说。 她咯咯乐道:“怕了?叫你笑话二姐,活该!” 骆婉然本想顶撞一句,可又怕龙宇欣再绘声绘色的说一些毛毛虫爬在人身上的样子。 于是,她就撒娇着说:“大姐,你看二姐老是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话音刚落,“哼”的一声,龙宇欣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求大姐也没用,她不敢打我。” 心里牵挂着某一个男人的方雨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轻叹一声说:“别闹了,先把人找着再说。” 一行三人沿着街道走,就看见一个衙门里的人从对面走来。 此人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乎也在找人。 第一眼的印象,此人又矮又胖,就这难看样,三姐妹都差点想笑出声来。 来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朱老二。 朱老二确实是在找人,找的是龙羽诚和卡尔。 他明里是在缉拿抢劫犯和“杀人犯”,暗里则是想找到两位哥哥,通知他俩赶紧跑路。 朱老二始终不明白,这六皇子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一口就认定自己的两位哥哥就是抢劫犯。 谁会闲得活腻了,会去抢劫你六皇子? 打死朱老二也不会相信是自己两个哥哥干的。 杀人犯更不可能是自己的两位哥哥了,百分之百的是六皇子陷害好人。 但朱老二又没那个能力去帮龙羽诚和卡尔澄清,更不能说这两个人是他的哥哥。 他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 朱老二四处张望着,他就发现有三个女人在盯着自己看。 从衣着、气质和兵器,朱老二自我断定,这三个女人要么是名门世家子女,要么就是武学大家的后人。 “丫的!惹不起,我躲得起。要是我大哥和二哥在,老子就让你们让开道。” 暗自嘀咕的朱老二正想绕开这三姐妹,却听一声喊:“喂!当差的,你过来一下。” 喊话的是龙宇欣。 可朱老二不知道她是九公主,就认为是那些没家教的名门子弟共有的德行。 他心里暗道:“真没礼貌,连个差爷都不喊,老子烦着呢,懒得理你们。” 朱老二装做没听见一般,绕开三姐妹走过去。 可他刚刚走过这三个人,就发觉自己的右肩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此刻的朱老二就一个想法:“偷袭官差,那就别怪我了。” 朱老二大本事没有,可三脚猫的功夫也是会一点的。 他反手去抓肩上的那只手,想来个“过肩摔”,没料到的是竟抓了个空。 心说“糟了”,来不及多想,朱老二转身抡拳就打出。 本以为能打到对方,可万没料到,这一拳还是打了一个空。 确切的说,是被对方侧身躲开。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见一掌迎着自己的胸口打来。 想躲,哪里还来得及,就“嘭”的一下,吃疼的朱老二是“唉哟”一声被打出一丈远。 跌坐地上的朱老二又气又有点害怕,当即指着九公主呵斥:“你敢当街殴打官差!” 龙宇欣也不真的要拿朱老二出气,只是想制住他走不了而已。 她拍了拍手掌,一点不在乎的样子,眼神凶着对方训斥:“你敢还手,就是你的不对。” 真是不讲道理,打人还不允许人家还手的。 眼见有路人停下观望,朱老二两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 他张嘴就喊:“快来看啊!有——” 喊到一半就不敢喊下去了,因为一只手掌离他脑门仅有一尺远。 朱老二倒是看清穿紫色衣衫的女子是怎么过来的,就是看不清楚这穿黄色衣衫的女子是怎么到近前的。 方雨婷表情也不冰冷,眼神也不凶,只是她的这一掌的抵近很可怕。 朱老二心里慌得很,结结巴巴的开口问:“你……你……你要干什么?” 方雨婷微微一笑,把手掌收回,就轻轻的说道:“你别嚷,我给你看样东西。” 朱老二也不知道这黄衫女子要给自己看什么东西,又不敢问,只好点头答应。 方雨婷拿出腰牌在朱老二眼前晃了几下后,又收了回去。 而朱老二可就傻眼了,心里是凉飕飕的,不由得暗暗叫苦:“妈呀!我今个是出门忘翻黄历了,竟然碰上镇抚司的人,倒霉!倒霉!” 方雨婷知道此人不会再敢乱喊,就小声吩咐:“你先起来,把围观的人喊走,我有话问你。” 听得只是问话,并没有要难为自己的意思,朱老二顿时放心多了。 他站起了就以命令的语气,把围观的人群全撵走。 待围观的人走完后,朱老二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是满脸堆笑的向方雨婷拱手作揖,乖巧的说:“千户大人,方才是小的不知之过,还望见谅。 大人想问什么,小的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龙宇欣听到就不乐意了,她鼻子哼哼两声说:“我——你都不给行个礼?” 骆婉然一声“对呀”,随即斥责:“你不给她行礼,可就是大过错了!” 朱老二心里可就为难了。 如果对方亮明身份,或者拿出信物可证明是在朝廷任职的,那自然要行礼。 可如果对方不是,那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不得以,朱老二用求助的眼神去看方雨婷。 方雨婷微笑的点点头。 这下子朱老二是明白了,赶紧也给她俩各行了一个礼。 在街道上说话确实不方便,总会引得过路的人瞧几眼。 于是,朱老二领着三姐妹找了一家快收摊的豆浆铺就坐。 相互间的自我介绍,朱老二才得知,穿白衣衫的是龙九姑娘,穿紫衣衫的是骆姑娘。 三姐妹也知道了,眼前这个难看的人叫做朱老二,是衙门里的一个副捕头。 吃了点东西后,方雨婷便问:“朱捕头,你们是不是正在找一个叫龙羽诚的人?” 这可把朱老二吓得大吃一惊,心里不由暗骂:“六皇子这个王八蛋!竟敢把事情捅到镇抚司去。” 方雨婷看见朱老二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此人跟龙大哥有来往,她便宽慰:“你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来抓他的。” 然而,朱老二根本就不知道龙羽诚和这三个女人关系。 他只知道镇抚司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能因这一句话就相信。 朱老二自是回答:“不瞒您,找这两个案犯都几天了,可就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朱老二这表演功夫不怎么的,一眼就被三姐妹给看穿了。 骆婉然把眼睛一瞪,厉声道:“胡说!你分明就见过他。” 朱老二更不敢承认了,只要一承认,自己就等于是同案犯,会被捉拿拷问。 他急忙辩解:“骆姑娘,我可是衙门当差的,真要见到这两个案犯,一准就捉拿归案。” 话音刚落,龙宇欣呵呵两声,嗤声一句:“就凭你这两下子,还想捉拿我龙大哥?做梦!” 朱老二听了后,就觉得脑瓜子嗡的一下,乱得有点反应不过来。 而龙宇欣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脸一红,就把头扭过一边去。 见龙姑娘说了“龙大哥”这三个字就脸红,而且还害臊的把头扭过一边,朱老二就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故事。 心说:“这三个女人该不会是大哥的……嗯……得问个明白。” 朱老二就小声试探:“龙姑娘,方才你说的‘龙大哥’指的是谁?” 龙宇欣不好意思扭转头,只是一跺脚,呢喃一声:“别问我。” 这下一来,朱老二心里就更有底了,他又冲着骆婉然询问:“骆姑娘,您可告知一二?” 真要回答“龙大哥就是龙羽诚,案犯就是我们的龙大哥”,那哪里开得了口。 骆婉然吱吱唔唔的说:“他……他……他就是龙大哥。” 说等于没说,不过,朱老二对自己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看向方雨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方雨婷说道:“朱捕头,不瞒您,我们是龙羽诚非常要好的朋友,特地来找他的。” 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罢,还是未来的嫂子也罢,反正不是来抓人的就行。 放了心的朱老二可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嘴里叨叨叨:“你们早点说嘛!可把我紧张坏了。” 见朱老二不再怀疑,方雨婷就问:“朱捕头,你见过龙大哥吗?” 朱老二点点头回答:“前几天见过,可现在又找不见他了。如果真见到他,我早就叫他跑路了。” 方雨婷摇摇头道:“跑有什么用?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才好帮着他澄清。”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贵人来 她嘴是这么说,可心里也清楚,抢劫六皇子这种事情,是杀头都不能抵罪的罪刑。 如此大的罪刑,根本不是说澄清就能澄清得了的。 即便是朝中大臣的家人犯此等大罪,也会落得抄家杀头后果。 方雨婷有打算。 得先把龙羽诚给找到,然后带他回京城。 凭着自己母亲和父亲的地位,再加上骆婉然的爷爷,和宇欣妹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不相信龙帝不松口。 可她哪里知道,龙帝根本就没有怪罪龙羽诚。 龙帝也是认定龙羽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才去抢劫。 既然是为正经事去打劫,那自然是提拔有用之人,好替他自己办事。 然而,龙帝哪里知道,龙羽诚当时就是穷得连路费都没有,才来那么一出三大原则的拦路抢劫。 也还别说,龙羽诚之后确实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不少情况。 朱老二听见方雨婷要帮大哥开脱罪刑,那二哥也是有希望的。 于是,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如实相告知。 得知是六皇子下令捉拿龙羽诚,而且还陷害龙羽诚是杀人犯,有人很是生气。 龙宇欣可不管什么真抢劫和假抢劫,陷害自己的心上人就是非常可恨。 她一拍桌子气哼哼的说:“六哥这个大坏蛋!我这就去找他。” 她正想站起来,又被方雨婷给拉住。 此时的九公主哪会依从,正想要甩脱大姐的手时,突然一声“唉哟喂”,把三姐妹的注意力落到了朱老二身上。 朱老二听到龙宇欣喊出“六哥”这两个字时,脑瓜子又嗡嗡的,一个没坐稳,向后摔个四仰八叉。 他算是明白了,这哪是什么“龙九姑娘”,分明是金枝玉叶的九公主啊! 难怪她说“你敢还手,就是你的不对。” 难怪骆姑娘说“你不给她行礼,就是大过错。” 朱老二赶紧爬起来,更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就说:“九公主,小的头发长,见识短……不对……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对……” 见到朱老二说话颠三倒四的样子,三姐妹皆是噗呲一笑。 接着,九公主没好气的说:“看你这熊样,我又没长三头六臂,有什么好怕的?行了,行了,礼数多了,我可不习惯。” 九公主发话,自然得听从。 坐回位置的朱老二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心说:“认这个大哥真是好,我朱老二以后也是有背景的人。” 此时,一辆马车从知府衙门的方向驶来,到得岔路口,又拐往南门方向离开。 都不用看护卫和那四大高手,三姐妹一眼就认得出是六皇子的坐驾。 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六皇子这又是闹哪一出。 方雨婷就问:“朱捕头,群英鉴宝大会举办完了吗?” 朱老二摇摇头:“没有呀!还得过几天才开始。” 想了想,朱老二猛的一惊,失声道:“糟了!该不会六皇子亲自去抓龙大哥?” 听得此话,骆婉然顿时慌了,急问:“大姐,二姐,咱们该怎么办?” 龙宇欣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她立时哼的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跟上去,看看这个大坏蛋要玩什么花样。” 听见九公主说出此话,方雨婷皱皱眉就啧的一声轻责:“他是你六哥,别一口一个‘大坏蛋’的叫。” 龙宇欣根本听不进去,她呸的一声,又小声的喃喃:“又不是一个娘生的,我不稀罕。” 在龙宇欣的心里,她只认四皇子和五皇子是自己的哥哥。 龙宇翔知书达理,待人和蔼可亲,加之又是一母所生,龙宇欣是最喜欢他的。 其次,龙宇飞爱舞枪弄棒,这正合龙宇欣的志趣,也没少去找四皇子讨教几招。 眼看马车要走远,朱老二急忙问:“我们到底是追不追呀?” 九公主和骆婉然两人连想都没想,齐声道:“追!” 两人刚要站起来,就被方雨婷给喊住,接着就说:“我觉得他不是抓捕龙大哥的,一定是知府衙门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就是方雨婷心细之处,也是在镇抚司待久了的原故。 以六皇子的身份和地位,断不会亲自去抓捕犯人。 就算真的去,在没有准确情报时,不可能会大张旗鼓的到处搜捕。 就算有准确情报,那衙门里的人也应该跟在其列。 眼见马车已是走远,再想追已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知府衙门问问虚实。 付了账,四个人刚走出豆浆铺没几步,就看见一个人满面愁容的四处张望走着。 朱老二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从那身衣服就断定得出,这又是一个从京城里来的大人物。 而三姐妹可一眼就认出是万鸣远。 三姐妹当即是喊着“万大哥”就跑了过去。 万鸣远听到有人喊自己,遂闻声望去,一看见正是自己要找的人,顿时是愁容散尽,换成是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都是熟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又有交情,礼多就显得生分。 彼此相互问好后,自是有说有笑。 一旁的朱老二看见这种说话氛围,就知道他们是近似于亲兄弟姐妹般的关系。 他不由暗道:“我今天没翻黄历是正确的,就这一个一个大人物被我碰上,以后不得高官得坐,骏马得骑?” 由于在街上说些重要的事不方便,一行人是回往知府衙门。 知府安引荣这几天以来可是瘦了不少。 又要伺候好六皇子,又要随时提防龙宇云使坏主意。 再加上一个抢劫案和望江楼的一个杀人案,他想不瘦都难。 刚刚送走一个瘟神,可来的这个人也一样不好伺候。 本想好酒好肉款待这个皇帝身边的人,没想到人家不吃这一套,竟是一声不吭的走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好歹也得跟自己堂堂一个知府说是去哪里,也好安排人随行伺候着。 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的安引荣一阵阵的长吁短叹。 他确实想不通。 本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和抢劫犯,转眼间就变成好人了。 本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转眼间就变成皇帝的红人了。 安引荣很郁闷,转眼间,自己就要听从这个未曾谋面的龙羽诚的调度。 圣命难违,连六皇子接了圣旨都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 自己再不痛快,也没有什么牢骚可发。 安引荣正踱着步,听见有人进来,就扭头去看,看到是朱老二后,立刻绷着脸问道:“什么事?” 朱老二见自己的上司脸色很难看,也就把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 他拱了拱身就说:“大人,有贵人来。” 在长鸿城再大富大贵的人,那都得看自己这个知府的脸色做事。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那别怪不赏脸了。 安引荣烦着呢,连想都没想,一甩袖子,扭转头踱着步就说:“不见!不见!什么人我也不见。” 朱老二心想:“你连问都不问是谁?就说不见,活该你倒霉!” 他心理是这么想,嘴却是轻声细语的问:“大人,九公主也不见吗?” 这下子,安引荣就像僵尸一样定在了原地,他慢慢的扭头看着朱老二,急问:“你你你……你再说一遍,是谁来了?” 朱老二赶紧回答:“是皇宫里的九公主。” 这一次安引荣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吃惊的“啊——”一声,顿时两腿发软,人向后倒。 以安引荣这样的人,本不至于会这样。 连六皇子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慌成这个样子。 可恰恰是因为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也听闻这个九公主很会来事。 所以,安引荣才会慌得站立不稳。 一看自己的上司就要摔个四仰八叉,朱老二暗叫一声“唉哟”,脚快手快,几步上去就扶住了安引荣。 他还不忘安慰一句:“大人,没事的,九公主她人很好说话。” 听得这句话,吓得不轻的安引荣立时来气,大声训斥:“你懂什么?这是好说话的事吗?” 他甩开朱老二的手,抬腿就往外跑,跑得那个快啊!噔噔噔几下子就出了门,一会就没了人影。 把在原地的朱老二乐得,是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迎接完九公主后,安引荣可就忙得焦头烂额了。 挽风楼得派人从新打扫一遍,又因九公主和另两位都是女的,也得从新布置一番。 房间也得安排人去打扫,女人用到的东西都要准备有。 厨房也得张罗,挑些女人爱吃的菜谱来做。 伺候的丫鬟也得换一批,换那种身材和长像一般的小女孩。 只要想得到的,安引荣不余遗力的去做。 这不,他又往盐商们的家里跑了一趟。 吃过晚饭后,在挽风楼里,九公主可就知道自己也有差事要做。 如果是还没认识龙羽诚之前接到这个差事,九公主肯定会高兴的接受。 可现在的她就不乐意了,赌着气说道:“反正找不着龙大哥,这个狗屁群英鉴宝大会,我就是不去。” 龙宇欣的话,让万鸣远很为难。 一边是不好惹的九公主,一边又是皇帝的旨意。 他向骆婉然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叫她劝一劝。 可没想到,骆婉然不但不帮劝,反而是嘟囔着说:“九公主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万鸣远眉头都皱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骆婉然后,又向方雨婷使了个眼神。 可还是没想到,方雨婷装作没看见一般,自个儿喃喃:“这天气还真的有点冷。” 听得此话,龙宇欣站起就说:“万大哥,天太晚了,我们可要回房睡觉了。” 说完话,她就去拉方雨婷的手。 而方雨婷则是顺势站了起来。 骆婉然走几步过来,揽着方雨婷的另一只手臂,可就偷偷的笑。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请自来的三辆马车 三姐妹都不给万鸣远多说一句话的机会,小步快跑般的溜了出去。 “……”万鸣远很无语,这才刚刚戌时就说天太晚,明明就是借故逃避。 “唉~,九公主啊!九公主,你找理由,也找个令人信服的呀!……” 独个坐着万鸣远又是长吁短叹,又是自己个儿喃喃自语。 九公主不但惹不起,而且还不能以命令的语气说话。 方雨婷是镇抚司千户,想喝止住她,着实也困难。 骆婉然倒是可以吓唬一下,就怕她哭鼻子,也怕她去告状。 “唉~!我这护龙千户当得……唉……” 没得办法,很无奈的万鸣远只能依着这三个妹妹了。 总不能拿绳子绑着九公主去参加群英鉴宝大会。 即便有那个胆子绑,打不打得过人家三姐妹还是一回事。 心烦的万鸣远可就把气撒在龙羽诚身上了,他叨叨叨的自语:“龙老弟啊!龙老弟,你死到哪里去了?再不早早出现的话,咱哥俩可就倒大霉了……”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 三姐妹出衙门,往东边方向走,一直出东门继续找人。 万鸣远出衙门,往西边方向走,一直出西门继续找人。 朱老二带着几个人往南边方向寻找,一直出南门继续找龙羽诚。 整整一天时间,所有人都是相继无功而返。 回到衙门的九公主,在客厅一见到安引荣就气哼哼的质问:“安大人!你这个知府是怎么当的?都不多派点人去找?” “完咯!完咯!九公主一胡闹,我这知府衙门可就要鸡飞狗跳了。” 暗暗心惊的安引荣赶紧倒茶,又双手端着茶杯递给九公主。 这一整天的到处转来转去,龙宇欣也是渴了,接过茶杯是一口就将茶水喝干。 其他人一样也是口渴,哪还等得安引荣一一把茶递过来,皆是自己拿起就喝。 喝完茶水的九公主心情并不好转,还是凶凶的问:“我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 对于一个知府大人,碰到这种突然的问题,思维与反应早已老练。 趁这倒茶和递茶的工夫,安引荣基本上把理由想好,他恭恭敬敬的回道:“九公主,并不是下官有意怠慢,实则是没人可派了。 衙门的事情繁多,总得有人去打理;群英鉴宝大会又不能耽搁,总得有人去准备;加上大会临近,城里的治安总得多派人手。 这这这……哪里还抽得出人手来?您初到此,自是不知情,朱老二可是知道府里实情的。” 虽然是想好的一番措辞,但安引荣说的确实是实情。 实情是实情,但不能埋怨九公主不明事理,话里头当避则避,让一个属下去接话茬再正常不过。 再说了,圣旨里只说要听从龙羽诚的调度,并没有说要派人去找人。 如果把所有人都派去找人了,本职内的事出了问题,还不是一样有罪。 安引荣确实精明又滑头。 朱老二没有安引荣想得那么多,他听了后面那一句就老大不乐意了,心说:“大人,你爱怎说就怎说,可不应该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啊?” 一想到九公主问自己时,要是答得不如其所愿,挨打挨骂都有可能。 犯不着替人当出气筒,躲一时是一时。 朱老二可就耍了机灵,他垫着脚尖是退三步一转身,偷偷的溜了出去。 除了安引荣不知道有人溜出去,其他人都知道,可就是没有人说话。 待安引荣发现朱老二不见时,已是找不着人影了。 龙宇欣本就是来找安引荣的不是,哪会听得进去他这一套措辞,说得再好听都没用。 她一声“你狡辩!”,跟着抬手就将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安引荣被吓得一哆嗦,瞄一眼其他人,见没有人要相劝九公主的意思,他赶紧咕噔跪下就说:“下官不敢。” 打铁要趁热,吓人也需得加把劲。 骆婉然平常跟爷爷发小脾气的时候,没少摔东西,知道这种方法做一次一次灵。 她偷笑着拿来茶壶,递给九公主就说:“二姐,摔这个更解气。” 好妹妹,有你的! 暗笑的龙宇欣接过茶壶,向骆婉然眨了眨眼后,直接举起茶壶朝着前方扔了出去。 茶壶从安引荣的头顶飞过,撞在了墙上,哐啷哐啷碎了一地。 这一下子,可把安引荣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龙宇欣趁此时机就问:“还有没有?” 有!怎么可能没有,安知府怎会没有好东西呢? 厅里的一个角落就有一个三只脚的架子,上面放着一个玉碗。 方雨婷递一个眼神过去,机灵的骆婉然可就看见了。 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个玉碗老值钱了。 骆婉然心疼这个玉碗,但不心疼知府大人。 拿来玉碗递给九公主。 龙宇欣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把玉碗摔在了安引荣的眼前。 安引荣心里喊着“我的宝贝哦!”,而人已是欲哭无泪。 发现火候也差不多了,九公主冷声的吩咐:“安大人,明天把所有人都给我叫齐了,听候我的使唤!” 她说完话,也不管安引荣同不同意,转身就往外走。 方雨婷走到安引荣身旁,拿出腰牌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后,一语不发的离开。 这不是威胁,人家一句狠话都没说,只是拿腰牌出来显摆显摆而已。 骆婉然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安大人,我大姐在镇抚司一向秉公办事,从来不冤枉好人。” 这是实话,方雨婷在镇抚司办案,一向讲究真凭实据。 不过呢,人嘛,他不是圣人,总会难免犯一两次错误。 就不知这个错误什么时候来,会落在哪个倒霉鬼身上。 万鸣远走到安引荣身旁,拍了拍其肩膀说:“安大人,一个玉碗而已,摔了就摔了,摔了让人就踏实。” 说完,万鸣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踱步离开。 踏实? 一个玉碗而已? 这是拐着弯质疑这个玉碗的来历。 也就是说,镇抚司的人,要找一个人的一差二错非常的容易。 呆若木鸡,又木头呆鸡的安引荣久久说不出话来,见万鸣远走远了,人就摊坐在地上。 他很想哭,可堂堂一个知府哭鼻子,让外人听见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脸可就丢大了。 他很想大喊几声,以此来发泄发泄心中的闷气,可又怕把那几个“女魔头”给招引来。 安引荣只能心里滴着血,暗自的呐喊:“舅舅啊!舅舅!快来救救我!” 想多了,龙丘城离这远着呢,就算能心意相通,也传不了那么远。 第二天中午。 知府衙门的开阔地上,黑鸦鸦的一片站满了人。 飞捕门的占少数,小衙役也不多。 大部分的都是老头、老奶奶和小丫鬟。 知道的都不说话,不知道的就议论开了。 一个老头悄悄的说:“看这阵仗,知府大人该不会是下决心去剿私盐犯子?” 一个老奶奶嗤声道:“你眼瞎,脑子也不好使吗?叫你帮挑担水都歇个半天,谁会要你去剿私盐犯子。” 虽然是话里有故事,但谁也不在意。 就听得一个小丫鬟说道:“要是真的去剿私盐犯子呢?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连刀都拿不动,万一被私盐犯子撸走,可怎么办?” 一个捕快听了,立刻啧啧啧的说:“燕子,王大力经常放在怀里的那块鸳鸯手帕,可是你送的?” 问的虽然是鸳鸯手帕,可话里很有深意。 燕子急了,嘟嘴驳斥:“周大炮你别乱说,我绣的可是一对燕子。” 王大力出于好心,赶紧帮衬:“这个我可以作证,燕子绣的手帕送给了程大能。” 而程大能听了就有气,不带想的嚷嚷:“鸳鸯手帕是小娟绣的。” 小娟也急了,嘟着嘴说:“我是帮张妈绣的。” 张妈恼了,叉腰瞪眼的问:“王大力,你怎么乱拿人家的东西?” 王大力急忙回答:“别乱冤枉人?我可是在周大炮的房门外捡的。” 周大炮可就傻眼了,他一点都没想到张寡妇会喜欢自己。 可也得报复啊!周大炮从怀里拿出一根绣有金童玉女的手帕甩着说:“这可是在王大力房门外捡的。” 就见,小娟和王大力的脸都红了。 场面一阵乱哄哄,声音越来越大,说什么的都有。 刚来到的九公主等人见到这种乱哄哄的场景,一个个的都皱起眉头。 安引荣本来心情就不好,一看见这种场景,立刻大声呵斥:“吵什么吵!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 立时间,场中一片鸦雀无声。 衙门里没有了声音,衙门外可就传来了隆隆的马车的轮子滚动声。 听得出是停在府衙的门口外。 场下的人都纳闷啊!都回头去看接下来会是什么人进来。 九公主等人也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人敢大张旗鼓的来? 安引荣心里可就有点慌,他害怕是六皇子又返回来了。 这时,一个衙役跑了进来。 未等衙役说话,安引荣就气极败坏的问:“是什么人那么大胆?竟敢把马车停在衙门口!” 衙役急忙回道:“大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安引荣气得肺都快炸,大声呵斥:“你是猪啊?不会问吗?” 悲催的衙役赶紧解释:“大人,三辆大马车,排场很大,人又凶,我不敢问啊!” 安引荣骂一声“废物”后,就问:“那人家说了什么话?” 衙役立即回道:“说是来找朱副捕头的。” 朱老二听了,心里就纳闷:“我没有这么阔绰的亲戚和朋友呀?除了九公主这些人外,我就有两个穷得叮当响的两个哥哥。” 九公主等人也是很纳闷,实未想到朱老二还会有如此阔绰的江湖朋友。 而安引荣一听是找朱老二的,心里就放松多了,他催促道:“朱老二,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朱老二答应了一声,满是疑惑的跟着衙役走了出去。 半盏茶的时间后,朱老二挠着头,满头雾水般的样子走了回来。 他可没有回到九公主这些人的身边,而是一进门走了几步后,就让到了一边。 九公主等人和安引荣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朱老二闹的是哪一出。 正想问时,可就有人进来了。 是三个人,左边一个是卡尔,右边一个是全开一,中间的是一身蓝衣服的龙羽诚。 虽然安引荣没有跟龙羽诚真正见过一面,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 这可不是他有二郎神的三只眼,而是在一个晚上画了三十张画像的原故。 看见了龙羽诚,安引荣心里是五味杂陈的,唯一让他露出一点点笑容的原因是,再也不用喊“舅舅!快来救救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论语有云 万鸣远一直重任压着身,如果完不成任务,回去就无法向皇帝交待。 此刻看见了龙羽诚,他就觉得好像压在背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整个人轻松多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三姐妹看见龙羽诚突然出现在眼前,心里是又惊又喜,三双眼睛就此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说得难听一点,可以说是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拳打脚踢。 可接着,从外面又进来三个人,左边一个是花有芳,右边一个是花佳爱,中间竟然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龙羽诚。 “!!!???” 除了朱老二,场下的所有人很吃惊。 要说是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也不然。 但凡遇到这种情况,人都会往一种可能去想。 无它,场下这些人皆认为是孪生兄弟。 场上的五个人可就又是吃惊,又是满腹狐疑。 他们心里很清楚,只有一个这样的龙羽诚,概不相信任何假冒伪劣产品。 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都不知道这是在玩什么鬼把戏。 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安引荣那一点点的笑容瞬间没了踪影。 他一脸懵圈的样子,仿佛吃了个青桃桃,又苦又涩,有口水都咽不下去。 万鸣远很头疼,他皱着眉,半眯着眼,是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无法断定真假。 三姐妹又是看看两个龙羽诚,又是姐妹间眼神彼此的反复相询,就是没有一个敢指认,也没有一个敢向前迈出一步。 心上人只有一个是真的,打错了就闹笑话;抱错了,那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正此时,外面还是进来三个人。 左边一个是斐奥娜,右边一个是格蕾丝,中间竟然还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龙羽诚。 场下的人还是很吃惊,皆认为是三胞胎兄弟,也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 场上的五个人吃惊得可就眼都直了,脑瓜子嗡嗡的,一个个傻愣着。 三组人走到了场上五人的面前,竟是动作协调,整齐划一般的站成一排。 九个人表情统一,齐唰唰的抱拳拱手,又齐声说道:“诸位好!” 就安引荣尴尬的微微点头,其他人连手都没动一下。 万鸣远怔怔的问:“哪一个是龙羽诚?” 话音刚落,就见三个龙羽诚同时向前迈出两步,接着同时一个标准的施礼,然后又同时回道:“在下正是。” 万鸣远很头疼,又很无语,一时是束手无策。 骆婉然看不出来真假,就问:“二姐,你看得出来哪一个是龙大哥吗?” 龙宇欣哪能看得出来,她不回答,反而问:“大姐,怎么办?” 方雨婷吃吃一笑,一句口头禅说来就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知道这句口头禅的人,都是心中一动。 不知道这句口头禅的人,可就好似一只乌鸦飞过了头顶。 龙羽诚听了,暗叫:“糟了!要坏事!” 果不出所料,方雨婷就喊:“姐妹们!一人打一个,狠狠的打!” 三姐妹都眼睛一瞪,一股狠劲说上来就上来。 三人噌噌噌同时跳出,二话不说,出拳又出脚,毫不留半分情面的意思。 糟咯!糟咯! 在知府衙门里打架斗殴,这传出去可不得满城风雨? 安引荣头疼得是一个头好像两个那么大,连舅舅都不愿喊了。 新鲜事哟!新鲜事! 金枝玉叶的九公主动手打人,百年难得一遇。 不看白不看,看了后,茶余饭后有谈资。 场下的这些人看得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怕脑瓜子不好使,把精彩的内容给忘记了。 不叫事!根本就不叫事! 万鸣远以前是很烦九公主这种行为的,而此刻,他是非常认同这种行为。 打!该打! 所谓棒打出孝子,现在是拳打认情郎。 朱老二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大哥会被打残和打死,他只担心打不出真的龙羽诚来。 他也有点不痛快,方才就二哥跟自己说话,真假大哥愣没一个吱声的。 他也有点恼二哥,说话都藏头掐尾的。 好歹把这出戏道个明白,也好让我朱老二得瑟瑟一番。 麻烦!麻烦透了! 本来,龙羽诚根本不打算来知府衙门的。 可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拖不得,急需要一个信得过又脱得开身的人去办。 整个长鸿城就朱老二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不想来也得来呀! 实未想到,万鸣远和九公主等人竟然也在知府衙门里面。 想不进去都难了。 一则是因为,担心朱老二一吐噜嘴说出去,那这三个女人肯定会动员所有力量围追堵截三辆马车。 二则是因为,由万鸣远办这件事情,就更为稳妥和方便。 进去了就知道更难了。 作梦都没想到知府衙门里面会是这般复杂情况。 想退出去肯定是不行了。 要怪就怪这朱老二没有把知府衙门里的情况说出来。 本以为在人特别多的情况下,三姐妹绝不敢乱来。 龙羽诚万没料到,这三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还真敢大打出手。 可不麻烦透了吗? 来的一路上,就已知有人在跟踪,可就是发现不了杀手在哪里。 这个计策目的很明确,就是吸引杀手接近马车试探。 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杀手再会侨装打扮,只要靠得近一点马车,逃不过七个人的眼睛。 赌的就是自己正确的判断。 赌杀手在不知道真正目标的情况下,不敢出手刺杀任何一辆马车上的龙羽诚。 赌的也是一种揣摩对方的心里。 只要杀手稍有焦急,做出靠近马车试探一下的举动,可就有了围而坚决杀之后快的机会。 问题是,绝顶杀手太狡猾了,至始至终都没有靠近过马车。 那就继续赌咯!赌谁的忍耐力够强。 六个保镖绝对能忍得住,他们随时随地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即便现在发生着只能躲避不能还手的事情,他们依旧提高警惕,洞察周围的情况。 也就造成了,有实力又不能上前劝阻的局面。 从实力出发去判断真假龙羽诚,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方雨婷这个大老婆也太聪明了!早知道先让她抱小孩就好了!”龙羽诚的心里是又恼又无语。 既不能解释,又不能逃,连喊都不能喊。 这种时候,不是每个人都坚持躲得过去的。 没有意外,左边的一个“龙羽诚”被打倒了。 意料之中,右边的一个“龙羽诚”也乖乖的跌坐在地上。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心里不用有杆秤,都知道谁是真的龙羽诚。 目标锁定,三姐妹可就站成一排。 虎视眈眈的眼神?不对! 目似剑光?也不对! 龙羽诚是感觉得到三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爱恨交加。 她们摩拳擦掌不是为了显摆手指有多细,皮肤有多白,而是为了打人的时候,更痛快淋漓。 她们的脸上有笑容,笑不露齿的那种。 论语有云:“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三姐妹心里是欢喜的,但没有大笑,而且人家还笑不露齿呢! 三姐妹确实没有高声喊,人家脸上连一点怒意都没有。 三姐妹确实没有回头,即便将要向前走,也一定不会回头。 三姐妹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根本谈不上“语不掀唇”。 三姐妹又没有坐着,也谈不上“坐不动膝”。 至于“摇裙”嘛!可以理解为是风吹的。 所以,有些言论的是否正确,得根据人和具体情况来判断。 此时此刻,打死龙羽诚也不会相信这段之乎者也。 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和蔼可亲,而只相信某个知名大人物的“核蔼可亲”。 “你们不要过来呀!”这句台词究竟是出自谁人之口已不重要,反正龙羽诚知道在这里是不管用的。 “烦死了!烦死了!”这是某个猴的台词,但是龙羽诚学不来那个样子。 一不做二不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就用三十六计中的——反客为主。 一下子,龙羽诚的表情就变得又气又恼,手一摆,他就嚷道:“闹什么闹!等下杀手把我斩了,你们就开心了是吗?” 这效果是杠杠的,整座院子是一片寂静无声。 震惊! 朱老二半张着嘴,眼睛睁得很大,整个人就好像被大罗金仙施了定身法。 震惊! 万鸣远除了吃惊的表情,还轻轻的吸了口凉气,他太想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震惊! 安引荣不但吃惊得像个木偶,而且心里一阵阵的叫苦:“完咯!完咯!我这知府衙门以后恐怕比武林大会还乱。” 吃惊、心乱、委屈、牵挂、不理解,这些交杂在一起得不到释怀,人往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们眼眶湿润,每一滴的泪珠从眼角流趟而落,打在脸上的时候,仿佛一次次敲击男人的心。 唯心自问。 你龙羽诚光棍一个,又没车,又没房,也没有存款,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现在有三个长得又好看又有钱的女人爱你,记挂你,你龙羽诚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没机会解释事情原由,不在于她们的所作所为,而是你龙羽诚的错。 不找机会去解释事情原由,也是你龙羽诚的错。 总知,她们一点错都没有。 此时道个歉?不能!男子汉大丈夫在众目睽睽之下道歉,岂不被人笑话惧内。 此时上去拥抱一个?不能!万一被人家拒绝了,岂不尴尬得脸面无光。 眼见气氛微妙,安引荣赶紧喊到:“都散了!这里没你们的事!” 知府大人发话当然得听,场下这些人一个个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趁此时机,龙羽诚几步走到万鸣远跟前,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万大哥,我受伤了,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一歇,大家一起说会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别打脸 这哪里是受伤的样子,分明是此地不宜说话,得找个僻静的地方。 万鸣远心领神会,责备的一个眼神过去,后又冲龙羽诚点了点头,方才转身带着他离开。 而龙羽诚迈步的时候,也向三姐妹投去一个怪责的眼神,后又微笑的招了招手。 三姐妹当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泪如雨下的女人。 她们要是在原地多站两分钟,估计眼角的泪水不用擦拭都能干。 她们赌气的拒绝了这个男人,还不忘回送给对方一个凶凶的眼神。 但看不见龙羽诚的背影时,三姐妹又嘟着嘴追了过去。 其他人也很无奈,一个计策就此泡汤了,也只好跟在后面。 安引荣对整个过程发生的事,一直是半迷糊的状态。 就算是知府大人,他也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要了解原由,自然是跟着去听人解惑。 职责所在,他也必需去落脚地一旁听候。 挽风楼外,四处把守森严。 挽风楼里,还没进展到有说有笑,就更别提来个相拥慰真情。 事情经过很容易讲清楚,其中,该细说的就细说,不能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果断的省略。 龙羽诚的一番讲述,可把三姐妹给吓坏了。 杀手很可怕,世界排名第五的杀手更可怕。 好看的男人有很多,但长得帅,又不让人讨厌且有本事的男人,就少得可怜。 初恋都是这样,一见钟情就更不用说了。 三姐妹当然不愿意心上人出意外,她们一致要求要把龙羽诚带回帝都去。 其他人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同意。 站在中立的立场,并不是没主见,而只是想听听当事人怎么看。 而万鸣远有皇命在身,自是站了起来,他拿出了圣旨,继而庄重宣道:“龙羽诚接旨!” 呼啦啦!大部分人都跪了,就有四个人不跪。 卡尔和白蓝双娇是杀手,在他们眼里,圣旨就是一张废纸,才懒得跪。 龙羽诚一时反应不过来呀!有点懵懵。 心里暗骂:“这挨千刀的仪式!就不能来个立正加个警礼吗?” 看见五个老婆都跪了下去,自己再不跪,就是不识抬举。 没得办法,就当是跪岳父大人! 跪下去的龙羽诚就把圣旨当天书来听。 听着听着,也大概明白得了“钦差”和“千户”的两个头衔。 圣旨宣读完,又得叩谢。 龙羽诚倒是觉得“我对皇上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这段台词够分量。 可是又不能用,主要是溜须拍马的成分太高。 所以,只能来“谢皇上!”、“谢陛下!”、“谢我主万岁”这些陈词滥调了。 一下从一个小捕头变成镇抚司千户,这是值得祝贺一番的事。 至于,这“钦差”嘛,不是永久拥有,也就勉为其难的用用。 众人相继道喜。 龙羽诚自然也是谦逊的一一来一句:“受之有愧!都是皇上的恩宠!” 然后,他可就挨近万鸣远悄悄的问:“皇上就没有给套衣服呀!上方宝剑或者极品宝刀之类的吗?” 万鸣远摇摇头笑道:“没有,就是给了你手中的这块腰牌。” 龙羽诚把腰牌揣进怀里后,嘴轻轻的嘟囔:“真抠门!” 万鸣远听了立时是皱眉责怪:“什么话?” 龙羽诚心虚,赶紧往后退,竟不偏不倚刚好退到了花有芳和花佳爱两人的中间。 心上人刚刚荣升镇抚司千户,双花两姐妹自然是使点小动作以示犒劳。 方雨婷这三姐妹的眼睛一看,醋意顿起。 这一看,可就出事了。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先是发怒,接着是质问。 双花两姐妹都解释,说是龙羽诚的贴身保镖。 谁信呢? 连万鸣远、朱老二和安引荣都不相信,更不用说这三姐妹了。 女人大多都是这样的,遇到这种情况,首先做的事情就是掌搁小三。 反之,大多数男人遇到这种情况,首先做的事情是掌搁自己的老婆,然后再找那个男人干架。 三个女的步步紧逼追问,双花两姐妹则是一边解释一边后退。 很快,就动起了手。 花有芳和花佳爱两个人的实力比三姐妹高得多,可就是不还击。 看她俩退的方向和动作,似乎是故意引着三姐妹往楼里的格间后门走。 五个女人都进了里面,很快就没有了打斗声。 偶尔听见不清不楚的说话声。 偶尔又传来嘻笑声。 偶尔听出她们说话有相互责怪的语气。 不会?就这么容易和解了? 除了全开一外,众人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解啊! 而龙羽诚则是暗自嘀咕:“嗯~有芳和佳爱这两个老婆的真实身份来历,可就范围缩小了一大半。”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五个女人已经走了出来。 看五个女人的表情和动作,似乎在里面谈得非常融洽,简直就和异姓亲姐妹一般。 龙羽诚开心极了,他哈哈笑道:“一场云雨散,和睦相处值千金,哈哈!万事顺利,大家都开心!” 话音刚落,五个女人就把龙羽诚围了起来。 龙羽诚大惊,立时问:“你们想干什么?” 真是多此一问。 此番情景才刚刚发生过不久。 龙羽诚赶紧求助:“兄弟姐妹!快来救命啊!” 不喊还好,这一喊,有六个人溜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子都站在了挽风楼外。 从卡尔顺手把门关上的这一点来看,这个兄弟是个铁哥们。 家丑不可以外扬嘛!能帮遮掩一点是一点。 就听楼里传来噼噼啪啪又嘭嘭响,那个惨叫声听得都心惊肉跳。 有人讨饶:“我错了!” 有人大声质问:“错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 “装什么傻?想挨打吗?” “我真的不知道呀?” “看你还嘴硬!” “别打脸!” 楼里立刻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龙羽诚可是钦差,打他的脸,就等于打皇帝的脸。 即便是九公主,也不能打钦差。 安引荣一脸担心的样子问道:“会不会打死人?” 要说是别的钦差大臣被打,万鸣远会毫不犹豫的去阻止。 然而,这几个女人打这个钦差,就不能去伸援手。 万鸣远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很无奈的摇摇头。 朱老二嘶的一声说:“打成重伤也不妥?” 卡尔听了后,一脸不屑的说:“不动脑子就瞎说,我哥俩都很能抗揍,不用担心。” 斐奥娜和格蕾丝听得此话,就微笑着靠近,在挨挨轧轧间。 一个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一个说:“你是不是想亲身体验一下?” 卡尔嘶的一声,心里凉飕飕的,赶紧回答:“你俩是例外,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放了一个屁。” 朱老二听了这句认怂的话,立刻吃吃吃的偷笑。 敢笑话二哥?这还得了? 卡尔眼睛一瞪过去,举起拳头就威胁:“朱老二,你觉得我一只拳头打不打得过你?” 朱老二哪里敢回答,实力明摆着的,就算两个自己也打不过二哥的一只手。 他“唉哟”一声暗叫,嗖的一下子,就躲到了斐奥娜的身后。 卡尔呵呵笑道:“你以为躲着,我就打不着你吗?” 朱老二慌得可就打算开溜了。 正此时,楼里传来五声“啊!啊!啊!啊!啊!”的惊呼,跟着就没了声音。 咦~?这难道是反杀的节奏? 如果楼里面是六个男人,估计不会有一个人稀罕将要发生的故事。 然而,楼里面是一个男的和五个女的,就另当别论了。 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故事会往哪一个方向发展呢? 严格来说,只凭猜想是满足不了有八卦心里的人,得有所行动。 众人好奇心起,一个个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窗户边偷听。 里面有声音。 一人颤声问:“龙大哥,你……你要干什么?” 没有听见回答,只微微的听见一个很特别又很耐人寻味的声音。 又一人颤声道:“龙大哥,你……你别过来。” 还是没有听见回答,反而是传来一声短而快的声音,有点像男人猛吸一口烟发出的声音。 众人明白,这肯定是亲在了脸墩上。 接着,一个嗲嗲的声音骂道:“龙大哥,你是个大坏蛋!你别——” 语断之后,传出女人“嘤”的一声。 众人暗笑,这骆婉然口不由心啊!就那“嘤”的一声,包含着害羞和内心的喜悦。 指不定还想着人家多在自己脸上亲一口。 跟着,一个人佯恼道:“龙大哥,你的口水弄脏我的脸了,讨厌!” 众人很无语,花有芳这妮子是心乱而语无伦次了吗? 脸上不留点口水,那叫亲吗? 当成是小屁孩亲妈妈的脸就得了。 众人也暗怪龙羽诚,你亲之前,好歹也把口水咽一咽嘛? 咦~?这花佳爱怎么没有说话? 很快,众人就明白,一定是她的嘴被堵住了,所以……这个……怎么说呢?……研究研究深奥的问题,新手们还是合作起来更能快速的有成果。 深夜。 众人皆已是各睡各自的房间。 龙羽诚轻轻敲开了万鸣远的房门。 房门掩上后,万鸣远招呼道:“坐。” 龙羽诚毫无笑容的摇摇头说:“还是不坐为好。” 万鸣远诧异的看龙羽诚,见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以为他是因白天时候发生的事而来此的。 万鸣远不由笑着调侃:“你得了!被打一顿,赚得盆满钵满,开心才对嘛!” 龙羽诚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表情严肃的说:“我并不是来找你聊天的,而是找你有正事要交待。” 万鸣远还是很诧异,即便是对付杀手的事情,也应该等到明天大家一起商量才对,没必要深更半夜的找自己一个人来谈。 可看见龙羽诚的表情,并没有故意做作的样子,就知道,其中还有更重的事情。 万鸣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于是就问:“是什么事?” 龙羽诚并没有直接相告之,而是说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不敢妄加断定,但愿不是真的。” 他说着话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和一包茶叶。 两样东西递到万鸣远的手上后,龙羽诚就说:“你看一看,这白瓷瓶和茶叶是不是很眼熟?” 接过两样东西的万鸣远,先是看了一眼白色的瓷瓶,觉得没有印象。 接着,他把茶叶的外包装正反面看了一次后,发现竟然和宫里“吓煞人香”的外包装一模一样。 立时间,万鸣远心里一嘎噔,就感觉这里头有非常严重的事。 他急忙问道:“这白色瓷瓶里装的是什么?” 龙羽诚回答:“是一种叫“神仙死”的毒药。” 听到“神仙死”这三个字,万鸣远立时是全身一颤。 他记得九级医学大师牛培伦讲过这种毒药,也记起了这种毒药的用处。 然而,牛培伦说这种植物已是灭绝,在世上已是没有。 看来,万事都不能说个绝对。 暗暗心惊的万鸣远焦急问:“这两样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龙羽诚就把从那间屋子的所见所闻一一相告。 听完了后,万鸣远已是脸白如纸。 龙羽诚就问:“万大哥,皇宫里层层把关很严,应该不会是发生这种事?” 他嘴这样说,只是想宽慰一下对方。 但宫斗剧没少看的龙羽诚知道,这皇宫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某些人会不择手段的去做暗害别人的事。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太监,为了能爬到更多人的头上去趾高气昂,也会以身试险。 万鸣远没有回答,他只是很低沉的说道:“兄弟,这里全靠你了,我得即刻赶回帝都。” 龙羽诚点点头,又问:“还去不去跟大家道个别?” 万鸣远只是想了想,就直接摇头说:“还是省了,越少人知道,越是好。” 龙羽诚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话说得多了,反而耽误了事情。 于是,他只说:“那我就不送你了。” 万鸣远点了点,把两样东西揣进怀里后,抱拳拱手说了声“珍重”,就已走出了房门。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集思广益 龙羽诚把门掩上的时候,就听得衙门外传来了马蹄声。 回到自己房间的龙羽诚,躺在床上是很难入睡。 他实未想到,自己刚开始只是剿匪,可剿着剿着,就牵出了莲花帮这一伙人。 跟着系统任务走,追查莲花帮,查着查着,又把黑鹰国的人给捣腾了出来。 紧着呢,什么杀手啊!会友镖局啊!等等,竟是吐噜一大串的冒出。 更想不到的是,又冒出来万盛门这一伙人,而且还牵扯到了皇宫里头。 这种事情,你说它可控,也不一定控制得住。 你想摆脱它置身事外,又越陷越深。 真是水深难摸鱼啊!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没见着万鸣远,众人皆以为他还没起来。 到了在挽风楼议事时,还是没见到万鸣远,众人就想起了昨晚的马蹄声。 都是互相询问谁是知情者。 龙羽诚就以一句“他有急事,昨晚已赶着回帝都”来搪塞过去。 这句回答,对于卡尔来说,就已是了明于胸。 安引荣的心里是很想知道这万鸣远离开回帝都的真实原因。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就不能问,等着别人问,一样能明白其中的实情。 全开一和双花两姐妹也没有开口问,似乎也很懂这种规矩。 斐奥娜和格蕾,她俩对于万鸣远离开的真实原因,一点也不感兴趣。 只要是龙羽诚说了话,她俩就很放心,知道自己这几个人的另一个目的并未因此而改变。 方雨婷深知,使得万鸣远连夜赶回去,一定是帝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盘算的是,如何找个机会单独问问龙羽诚。 然而,九公主和骆婉然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劲的追问。 朱老二也是个跟风的主,帮衬着也来那么一两句。 龙羽诚被问得心里窝火,“腾”的一下板起脸大声说:“不许胡闹!我要知道是什么事,还能瞒着你们吗?真是的,一点不把我这个钦差放在眼里。” 新官上任三把火,老话说得一点没错。 这一下子,还真有那么一点点钦差的威严和威风。 大哥突然发飙,朱老二被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骆婉然被吓了一跳,心里气恼,又不敢出言顶撞。 她咬着下嘴唇,翻着白眼瞪龙羽诚。 龙宇欣虽说是“哼”了一声,但比以前老实多了,竟然没有发话相难。 安引荣深知,钦差代表的是皇上行事,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他被吓得一激灵,想知道实情的念头也顿时打消。 方雨婷见龙羽诚说话的样子,就觉得心上人的形象顿时高大了不少,心里不由暗自窃喜。 其他人方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原来的表情。 见这三个人不敢再言语,龙羽诚心里很是得瑟。 没想到啊!没想到。 平时看影视剧,那一个个的钦差都是神气十足,还以为是夸大了。 亲身体验一次方才相信,这钦差妥妥的是威风八面。 可又一发现,场上的气氛很压抑,龙羽诚觉得很别扭,根本就适应不了。 于是,他哈哈哈笑道:“大家都放轻松点,把智慧发挥出来,集思广益,想一个好计策出来,把那个挨千刀的刑际云给嘛呢嘛咪吽掉。” 龙羽诚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钦差的形象一下子就拉垮掉。 都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众人还是惊呆了一下下。 安引荣独自喃喃:“应该说成“把那个十恶不赦的刑际云绳之以法”才对。” 卡尔一声“安大人,你得了!”,接着就说:“跟我们在一起,少来那种的调调,嘛呢嘛咪吽正合我意。” 而骆婉然和九公主可就一直叨叨叨的念着这个咒语,跟着开心得咯咯咯的乐。 因身份特殊,方雨婷只是憋着笑,没有这两个妹妹如此放得开。 其他人都是脸露笑容,不言自明,安引荣的这句话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安引荣其实也抖了机灵,他没有义正辞严的纠正龙羽诚这句话,目的就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而龙羽诚的这句话,也正好把大家带入主题当中。 想出一个好的计策,凭借的不但是智慧,而且对经验的积累也很重要。 三姐妹在五里十字县剿匪的过程中,就是亲身体验的一个例子。 成功的例子自然记忆犹新,也自然很容易往这方面去想。 连迷烟都敢亲自品尝两口的骆婉然,心里琢磨出了想法,她建议:“用美人计。” 听到这个计策,众人的反应很不一样。 小妹的想法也正是自己的想法,龙宇欣毫不犹豫的赞同:“这个计策好,把杀手骗到房间里,在他放松警惕时,埋伏的人突然扑出一举斩杀此人。” 方雨婷心里也是认可这个计策,但这个计策对做诱饵的美人来说很危险。 男人肯定是做不了美人,只有女人可以。 无论谁去做这个“美人”,都会让人担心,方雨婷自然是不敢开口表示赞同。 朱老二听到这个计策倒是连称了两声“好”,随即又把嘴闭上了。 因为,他猛然醒悟,在坐的这些女人都是他未来的嫂子。 只要不是九公主去做这个诱饵,安引荣是打心里赞同这个计策的。 可他还是不敢言语,一向谨慎的安引荣抱着言多必失的想法,静静的等候别人的表态。 卡尔和白蓝双娇都是杀手,同行和同行虽谈不上知根知底,但别的杀手嗜好还是了解一二。 全开一和双花两姐妹在九曲湾和大伙商议时,就已知道这个杀手的情况。 所以,他们皆是摇摇头。 骆婉然见众人都不说话,立时盯着龙羽诚问:“这个计策好不好,你倒是给句话呀?” 龙羽诚无奈的摇摇头,微笑道:“不是不好,而是用不上。” “为什么用不上?”九公主和骆婉然不了解杀手的实情,齐声开口追问。 龙羽诚向两个美女眨眨眼,轻轻的回复:“因为这刑际云,他不近女色。” “不会?”就看这三姐妹吃惊的表情,问话的语气包含了一百个难以置信。 三姐妹虽不敢以“羞花闭月”自居,但“秀色可餐”还是敢自我认可的。 只要不是太监或者七老八十的老头,没理由有不喜欢美女的男人。 然而,真正听到有这样的男人时,三姐妹这种吃惊很是正常。 安引荣是个老资格的男人,也是个在仕途摸爬滚打一辈子的男人,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 安引荣知道,但凡是一个人,都会有一两个嗜好。 于是,他喃喃道:“这个杀手有什么嗜好呢?” “对呀!他有什么嗜好?”三姐妹随声而问,她们急需知道实情来另想计策。 朱老二“嘶”的一声,试探的问:“这个刑际云该不会是喜欢男人?”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一片骂声: “龌龊!” “肮脏!” “恶心!” “……” 朱老二被骂得灰头土脸,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骂声停止后,龙羽诚这才说:“这个刑际云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钱。” 这也算嗜好?朱老二暗自嘀咕:“我也喜欢钱。” 没想到,他的话又引来几个人骂声: “钱疯子!” “没大志向!” “没钱途!” 朱老二嘴是闭上了,但心里很不以为然。 安引荣暗想:“就这种嗜好,还能想出什么好计策?” 这时候,方雨婷和骆婉然拿手指头偷偷戳九公主的腰。 龙宇欣受不得痒,一声“你俩干嘛?”。 正想以牙还牙的时候,发现大姐和小妹一个劲的拿眼神示意,她立时想到了一样东西。 龙宇欣“诶”的一声,高兴的说:“那颗翡翠玉白菜不就是很好的诱饵吗?” 听到这个建议,众人的反应还是不一样。 朱老二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安引荣却是被吓坏了,他赶忙说道:“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万一宝物有什么闪失,本官可是担待不起呀!” 职责所在,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治内,宝物要是丢失了,作为知府自是难逃其责。 六皇子搞的那一出戏,本就让他余悸未消。 安引荣如此的慌忙劝阻,也是在情在理。 九公主可不管什么担责不担责,她家里有的宝物,根本就不在乎这一件翡翠玉白菜。 她“哼”的一声,甩着脸色说:“安大人!你不是怕担责,而是怕头顶上的乌纱帽被人换掉。 瞧你那样!我要你去担责了吗?我就是把翡翠玉白菜摔了,父皇他照样不敢打我。” 龙宇欣还真会措辞,不敢“打”和不敢“骂”是两回事。 她知道,真要是把翡翠玉白菜摔碎了,不被自己的父皇骂个狗血淋头,那才是怪事。 龙宇欣在皇宫里没少胡闹,自然也没少挨龙帝骂。 但要说挨打嘛!还真没有过。 敢打她的人,不舍得打;不敢打她的人,舍得打也不敢打。 要说嘛!人只要挨骂多了,他会变得习惯,也会变得无所谓。 九公主也是如此,骂她的人虽说是皇帝,可同时也是她的父亲。 天下的父母一个样,都不舍得打自己的儿女。 听到了那句“我要你担责了吗?”,安引荣表面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可心里则是暗自窃喜。 九公主见安引荣不再出言反对,气也就消了。 然而,她扫眼一遍众人,见一个个都是不言语,不点头,也不摇头。 立时,九公主就恼道:“都说话呀!看看我这个计策可行得通?” 唰唰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龙羽诚身上。 意思很明确,该你这个抖威风的钦差说话了。 安引荣巴不得这个钦差说话,管他是“同意”或“不同意”,出了事情,不用自己担重责就行。 只要龙羽诚同意九公主的计策,那自己担责的几率就更小。 要是龙羽诚不同意九公主的计策,这正合自己的心意。 朱老二没有安引荣那么多心思,他期待的表情,只是想知道在“同意”和“不同意”两个选项之间,自己的大哥作出选择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花有芳和花佳爱当然希望龙羽诚说话,她俩不想因反对这个计策,而把姐妹的关系又弄僵。 全开一、卡尔和白蓝双娇也希望龙羽诚说话,因为他们不想得罪未来的大嫂。 龙羽诚想不说话也不行了,他叹一口气说道:“你这个计策,它还是很好的。” 三姐妹听了皆是一喜。 安引荣听了没有任何突变的表情。 朱老二似乎很失望,他更想知道说“不同意”发生的事情。 其他人很诧异,实未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答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喝醉的理由 此时,龙羽诚话锋一转:“只是呢,这个这个……这个刑际云不是一般的杀手,他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这句话一说完,大部分人都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家伙为了不刺激九公主,采取了委婉曲折说话方式否定。 这招果然奏效,九公主只是嘟了嘟嘴后,才疑惑的问:“杀手不是喜欢钱吗?为什么不会上当?” 得!九公主这是要刨根问底。 众人一个个坏坏的笑容,摆明是袖手旁观的意思,都想看看龙羽诚怎么解释个清楚。 龙羽诚心说:“你们想看我的出丑?门都没有!没有两把刷子,哪敢去烧烤?” 他轻咳一声就回答:“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你把宝物藏在很隐秘的地方,杀手的目标是我,他不会费尽心思的去找宝物。 如果你把宝物放在容易看得见的地方,哪怕是个笨贼,他也会怀疑片刻。刑际云不是笨贼,他是一等一聪明的杀手,他恐怕连窗户都不打开,直接就溜掉了。” 简明易懂,听了就一清二楚。 龙羽诚说的话一点都不犀利,九公主并没有就此发脾气,反而是点点头表示认同。 骆婉然一样也是如此。 而方雨婷表示认同的同时,就问:“龙大哥,你想到好计策了吗?” 龙羽诚耸耸肩说道:“正在想。” 方雨轻咬下嘴唇,佯恼着瞪了他一眼。 “”众人听了则是很无语表情。 这时,花有芳微微一笑,开口说:“要想让杀手进屋,不能一步到位的达成,得先让他放松警惕。” “要想杀手放松警惕,首先我们要放松警惕,也就是要别人以为我们放松警惕。” 花佳爱接着姐姐的话发言。 全开一微笑的点点头,跟着说:“要想一个是真的放松警惕,一个是假的放松警惕,唯一最稳妥的办法就只有一个。” 一个人说一句,有头没尾,有因没果。 安引荣听着听着,就暗恼:“有计策倒是一次说出来呀?一人来一句的,说书留扣子啊?” 龙羽诚就不同,他听了后,仔细一琢磨,猛然惊喜:“你们的意思可是喝酒?” 全开一和双花两姐妹都微笑着点点头。 不用细解释,都明白了,用喝醉的方式把杀手引进来,不失为一个很稳妥的方法。 方雨婷听了后也觉得这方法很好,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方法有瑕疵的地方。 于是,她喃喃的说:“没来由的一下子大家都喝醉,为免显得太突兀了。 我们能想得到的,杀手估计也想得到,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喝醉酒?” 龙宇欣和骆婉然听了大姐的话,觉得是那个道理,都齐声问:“对呀!喝酒的理由呢?” 秉着溜须拍马的原则,朱老二好话就来:“这个理由不用想了,大摆宴席为九公主接风洗尘就得了。” 话音刚落,安引荣骂一声“真没记性”后,接着理由充分的叨叨:“昨天刚摆完宴席,今天再摆,杀手一样会起疑。 我可不是舍不得花钱,这每日三餐都交待厨房精心烹制的,实因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这每餐的菜肴确实挺丰盛,众人都是看得见,又吃过了的。 安引荣也说得在理,没有天天大摆宴席为人接风洗尘的。 朱老二马屁没拍着,反挨骂,心里不舒服也只好憋着。 而此时的龙羽诚,则是冲着安引荣含笑不语。 一看就明白,众人的视线都投到了知府大人身上。 安引荣发觉后,吃了一惊,心里暗怪自己话太多的同时,急忙问:“钦差大人,你你你……你这是何意?” 龙羽诚一声“莫慌,莫慌”后,遂说:“安大人才思敏捷,这合适的理由恐怕已有?” 安引荣又是吃了一惊,要是对付职场对手,自己的计策不敢说层出不穷,起码也能计上心来。然而,一个有名的杀手,有别于职场这些人,素未谋面之下,无计可出。 喝酒的理由有很多,让一个杀手相信喝醉酒的理由不好找。 安引荣狡猾,搪塞之话张嘴就来:“下官愚钝,实未想得出。 钦差大人才智过人,自然是成竹在胸,还望您一解下官之惑。” 龙宇欣听了此话就不乐意,恼声轻责:“你少来那一套,让你说就说。” 九公主发话,想推托也不行了。 安引荣只好硬着头皮说:“要不——我自己办一次寿宴?” 从他把喝醉酒的理由说得如此之快,就知道安引荣早就想好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很快,这个理由遭到大多数人的否决。 很简单的道理。 堂堂知府大人的寿宴,年年都是大排场,不敢说路人皆知,起码整个长鸿城有点身份的人都是知道的。 杀手都不用细查,找个人一问就知道真假虚实。 这种有钱人都是软骨头,惜金又惜命,啪啪打几巴掌脸,再踹一两脚,一准说出真话。 安引荣才不在意自己的这个办法被否决,反正自己是尽力了。 见众人一个个的沉思不语,龙羽诚摇摇头:“唉——,看来还得我拿主意。” 众人闻言,注意力皆是集中到了他身上。 龙羽诚也懒得摆那莫测高深的样子,直接了当就说:“办一场结婚喜酒。” 此话一出,当真是语惊四座。 办法是不错啊!结婚又不是年年结,杀手想问也没地去问,除非他去抓新郎和新娘的家人和亲戚来问。 有人去翻了翻黄历,发现这几天都是好日子。 这个办法还真的不错。 可问题又出来了。 谁是新郎?谁是新娘? 要想杀手查不出真假,总得找一对都是父母双亡,亲戚都没有的新郎和新娘? 骆婉然是有亲人的,身份尊贵。 方雨婷是有父母的,身份尊贵且特殊。 九公主金枝玉叶,亲人和亲戚一大堆,身份都是皇亲国戚。 她们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在这里结婚,给安引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主。 既便是为了权宜之计,也没有用,杀手一知道是九公主在此结婚,一准就是连知府大门都懒得靠近。 所以,新郎和新娘的人选毫无悬念,非卡尔和白蓝双娇莫属。 这个办法,卡尔不但不拒绝,反而是哈哈哈的高兴吐真言:“好!好极了!为了免除后患,大丈夫一百个愿意赴汤蹈火,绝不反悔!” 众人暗自唏嘘。 还免除后患?卡尔你是除外患呢?还是除内患? 还绝不反悔?卡尔你是想早早坐实这门婚事? 还一百个愿意?人家斐奥娜和格蕾丝就是一个不愿意。 一没聘金,二没聘礼,三没个像样的金银首饰,更别提这个男人还欠着债。 没钱穷得叮当响,想取媳妇?还一次取两个?白日做梦! 洋妞也是女人,并不是什么大什么长就无脑。 白蓝双娇不傻,执扭着就是不答应。 卡尔当然不愿意大好机会就此告吹,他极力解释:“假的!不是真的!演戏而已!” 想得美! 哼!哼! 斐奥娜和格蕾丝把头扭过一边,两个都是一副不与理采的样子。 卡尔没辙,向女的求助。 可到头来,还是不能让斐奥娜和格蕾丝松得了口。 没办法了,卡尔只能请自己的大哥出马了。 在这问题上,当大哥的那是义不容辞。 小事一桩!大哥出马,必定马到功成。 形象!大哥高大的形象就是从不疼不痒的事情积累而来。 在大哥的好言相劝下,又以某一件事情作为辅助,斐奥娜和格蕾丝终于答应了。 就看此时的卡尔一脸崇拜样,有一种为大哥鞍前马后的意思。 新郎和新娘的人选定下,又一个问题接踵而来。 谁出钱办喜酒呢? 按理来说,这个钱应该当大哥的来出。 可是,龙羽诚在三塘县欠有一笔债,在双花两姐妹那欠有两笔债,他要是拿得出银子,除非把自己卖了。 卖给谁呢? 卖给五姐妹?貌似她们不需要花钱买。 卖给别个某某某?貌似五姐妹会见一个宰一个。 所以,龙羽诚就算把自己拿去拍卖,也卖不出去。 虽然卡尔没有别的亲朋好友可请,就只是衙门里的人而已。 然而,就此时的知府衙门,还是有十几桌人。 这十几桌酒席是一个不小的开资。 还有布置婚房的银子,结婚礼服的银子,新娘的首饰两份,等等这些都是不小的开资。 谁有这个实力和这资格担得起这个重任呢? 很显然,无论年纪、资金实力和身份地位,这个主婚人非安引荣莫属。 安引荣不傻,一听到要他出银子办婚礼,立刻一个劲的摇头拒绝。 门都没有!卡尔又不是自己的儿子,连干儿子都不是,凭什么要自己出银子。 龙羽诚也学卡尔那一套词,他极力相劝:“安大人,这是假的!不是真的!演戏而已!” 听得这一句,众人忍俊不住,吃吃的偷笑。 婚宴确实是假的,这银子花出去可是实打实。 安引荣心里气得简直要滴血,暗自腹诽:“忽悠二傻子呀?假的就不用花银子吗?” 软的不行,就只好来硬的,你知府大人和韦德安没多大区别。 龙羽诚拿出腰牌在安引荣面前晃了晃:“安大人,我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这块腰牌上写的什么字?” 这不是威胁!而是有求于人。 这不是要人出银子,而是让人识实务者为俊杰。 安引荣哪敢答应,就觉得心里有点冷,慌忙回复:“在下不敢。” 方雨婷也拿出腰牌在安引荣面前晃了晃:“安大人,我的这块腰牌比起龙千户的,哪一块更新呀?” 这也不是威胁,而是求人评断评断。 安引荣更不敢答应,就觉得心里冷飕飕的,哭丧着脸回复:“在下不敢妄断。” 这时,骆婉然和九公主就走到了安引荣身旁。 安引荣急忙站起来。 婉然姑娘轻轻的提醒:“安大人,误了大事,你可是要担责的哟!” 这更不是威胁,而是心肠好。 人家婉然姑娘是好心好意为知府大人的乌纱帽着想。 安引荣感觉不到这种善意,反而觉得是被一根大棒敲在头上嗡嗡的响。 他可就站不稳了,人要往下跪。 九公主伸手搀扶,说道:“安大人不必多礼,办好差事,我自会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就这一句话,比拿刀架脖子上都管用。 安引荣哭丧着的脸立马变得正气凛然,他噔噔噔的连退三步,一甩袖子跪地,慷慨而言:“为皇上效力,就算倾家荡产,我安引荣也在所不惜!” 哪就倾家荡产了? 办一场婚宴所花的银子,对于安引荣来说不算什么。 关键这点银子,能换得有人替自己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看到安引荣如此做作的样子,众人皆是无奈的摇头无语。 办喜酒的银子有了,就得安排人手去张罗。 采买原材料的事,有厨房的人和几个老头也就够了。 新郎和新娘穿的衣服,由小燕、小娟和张妈这三人带头,再加上几个小丫鬟协助也就足已。 赶制三套衣服肯定时间不够,但改制三套衣服就不难。 整座知府衙门的卫生打扫,自然是安排别的小丫鬟去做。 张灯结彩的事,让几个小衙役去做就可以,当然,朱老二必需得跟着。 因为,这不同于别的婚礼,挂灯笼这一环节的工夫得做足。 什么地方应该挂多一点灯笼和什么地方应该挂少一点的灯笼,这需要朱老二亲自安排。 还有灯笼的亮度,即要合理,又要不让人产生怀疑,这也需要朱老二亲自来把关。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划空云飞舞 婚礼的对联要提前写好。 这件事情,九公主是当仁不让。 安引荣想展示一下自己的书法功底,也没这个机会了。 神了!九公主笔走龙蛇,行云流水,简直妙笔生花。 九公主有别于其她的金枝玉叶,不像那些格格啊、小姐啊、贵人妇之类的女人,只会刺绣和轻歌慢舞。 挥笔洒墨间,两幅婚礼对联已然写好。 一幅大门的对联是: 横批:花好月圆 上联:喜气满门春风堂上双飞燕。 下联:新事临阶丽日池边并蒂莲。 一幅婚房的对联是: 横批:盟结良缘 上联:花烛光中山盟海誓。 下联:洞房深处道合志同。 众人拍手称赞,一点都没有恭维的意思。 九公主女主角光环唤发光彩,一个年轻的女书法家正在冉冉升起。 到了洞房的布置,七个姐妹是有说有笑的忙着。 其中五个姐妹,仿佛是天生就会一般,布置得头头是道。 窗户贴大红喜字,取其意为“木火通明”和“敦敦实实”。 大红喜字由两个“喜”字的字体相连而成,寓意着夫妻双双喜相随。 而婚床,枕头下放一些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寓意:早(枣)生贵(桂)子。 被子上,撒一些莲子、花生、桂圆,寓意:连(莲)生贵子,多子多福。 空余之时,九公主使坏的问:“斐奥娜,你知道有一句俗话叫:什么大,好生养吗?” 斐奥娜害羞得脸都红,没好气的凶一个过去:“坏坯子!小心我一把火将你变成尼姑!” “我好害怕哟!”话不由心,龙宇欣机灵的往后退几步。 却听得方雨婷似一本正经的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卡尔开心得紧。” 骆婉然接着话往下说:“不对!不对!两个人自然是生两个大胖小子。” 花有芳咯咯一乐,憋着坏往热闹里说:“她俩这般好身材,恐怕都是双胞胎哟?” 花佳爱也不忘来一句:“也有可能是龙凤胎。” 白蓝双娇心知,斗嘴是斗不过这五姐妹的,立时是扑过去撵着人来打。 五姐妹一边躲,一边打趣。 也不知道是谁使上了劲,互相拉扯之下,七个人都摔在婚床上。 “我招谁惹谁了?”婚床要是会说话,一准是这一句。 “呜呜呜呜”婚床要是有眼睛,指不定哭得泪流满面。 婚房里打闹,其他人可没闲着。 飞捕门的人不是没事干,他们的任务是负责警戒和巡逻。 当然,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做给杀手看;另一个则是有备无患。 安引荣不是一般的忙,而是非常的忙。 他不但要负责执行龙羽诚事先交待好的诸事指挥外,还要负责拿银子。 这一锭锭的银子送出去,要说安引荣一点都不心疼,那就是瞎扯。 他只是表面的满脸堆笑,而心里难受得抽抽的。 还有三个男人除了保持警惕外,就是负责看了。 见到小丫鬟,来几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样的诗也是无伤大雅。 别的诗不说,这几首李白的《清平调》,龙羽诚是倒背如流,朗朗上口。 女孩子都喜欢人夸,特别是用诗词来夸。 可把小丫鬟们逗得咯咯直乐,都要求再来几首。 那哪成,此地待久容易惹祸,三个男人委婉拒绝后,赶紧离开。 见到小衙役,三个男人自是用“你们辛苦啦”、“你们受累啦”等这些话犒劳犒劳。 见到安引荣,三个男人都是说:“安大人,您多费心!” 见到七个女人,话都没说两句,就被脸红扑扑的七个女人撵了出来。 原因无它,只因龙羽诚问了一句:“这张床结不结实?” 真不讲理呀!又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买到假货而已。 一般来说,在农村办一场喜酒,是二十人来负责的话,起码要准备三天。 但衙门这一百来号人全力以赴,也就一天时间,就准备得妥妥当当。 接新娘的过程就免了,这倒是帮安引荣省了不少银子。 锣鼓喧天的过程也可以免了,这又帮安引荣省了好些银子。 “安大人应该高兴的笑才对嘛!” 钦差大人发话,知府大人“呵呵”两声,在脸上勉勉强强挤出一丁点笑容。 放鞭炮、过火盆、撒花、拜堂、敬酒等等这些环节,井然有序进行。 下午,众人坐桌喝喜酒。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 每一道菜都是货真价实,绝对没有以假乱真的情况。 酒就不同了。 喝少了,杀手一眼就看出破绽。 喝多了,又误了大事。 但必需得多喝酒,喝多了才会醉。 所以,酒都是兑过水的。 单凭这样还是不够的,戏要演得够足才行。 朱老二和他的手下们都是滴酒未沾。 五姐妹则是喝到五成这样后,就装作困乏回房休息。 龙羽诚、全开一和安引荣这三个人,就都是喝得“醉”眼熏熏的扶着墙回房。 新郎和新娘早就回房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数钱。 贺礼中的散碎银子搁一边,懒得去数。 重点是七个胀鼓鼓的信封,一看就猜得出是大张的银票。 七个信封一一打开后,新郎和新娘都傻眼了。 都一个样,老大张的红纸上都写着五个字——纹银一万两。 大哥!大嫂!全开一!你们真干得出来呀? 新郎和新娘差点就气晕了过去……。 深夜。 婚房里黑灯瞎火,情深深雨蒙蒙,装得还挺像。 屋外,黑森森雾蒙蒙,自然中的自然。 守卫该巡逻的巡逻,该打盹的就打盹。 后院,二楼。 第一间房间,本是万鸣远所住,现在安排有弓箭手在里面。 第二间是婚房,此刻新郎和新娘一直在演戏。 第三间房间,本是斐奥娜和格蕾丝所住,现在是朱老二藏在里面。 第四间,是全开一的房间,此刻他正藏在窗户的一旁,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第五间房间没人住,也安排有弓箭手在里面。 后院,一楼。 第一间房间,本是方雨婷所住,现在安排有人手在里面。 第三间房间,是花有芳和花佳爱所住,现在她俩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情况。 第四间房间,本是九公主所住,现在安引荣带着人藏在里面。 第五间房间,本是骆婉然所住,现在安排有人在里面。 第二间房间,是龙羽诚所住,现在是三姐妹和他挤在里面。 有人时不时去掐这个男人的胳膊,而这个男人竟然一点都不反抗。 “别闹了!”龙羽诚注视着窗外的情况的同时,悄悄的轻责一声。 安静一会儿,又有人的手不安分。 “又是谁掐我?”龙羽诚轻恼一声问。 “不是我!”骆婉然抱着龙羽诚的手轻声回答。 “也不是我!”龙宇欣两只手缩到自己身后,偷笑着回答。 “雨婷妹子,你可是镇扶司千户,可不能在此时乱来!”龙羽诚不敢回头,只是轻责一句。 方雨婷被冤枉,又不能实名点出是谁干的,心里有气,可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龙羽诚忽觉肩头生疼,“嘶”的一声,就皱眉轻恼:“别咬啊?” 他正想回头看是谁咬,猛的心中一动,急忙“嘘”的一个手式。 三姐妹立刻醒悟,这是杀手来了,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凝神,稍稍屏息,在不经意间,三姐妹的手上已多了两把飞刀。 而龙羽诚在注视着外面的同时,左手早已拿着一把上品柳叶飞刀。 就见一个黑影,体迅飞凫,飘忽若神,转瞬即至。 又以最简单而不易觉察的动作,轻轻的落在院墙之上。 蜷缩。 像一只毛毛虫一样蜷缩,随时准备着收放自如。 屏息。 不是不呼吸,而是选择一丝丝的气息流动。 倾听。 竖起耳朵静静的倾听,把周围的一切信息收入耳中,在脑海里进行分晰。 窥视。 眼睛里闪动着野狼一般的幽光,闪烁着洞察一切的锐利。 宝剑。 剑未出鞘,右手已是握紧了剑柄。 支墙。 左手五根手指,似力灌指尖又引而不发的支着墙头。 他的衣服不宽松,也不窄紧,绝对是量身定做的夜行服。 材质看不清楚,但能断定,不会是麻布料,也不会是丝绸,而应该是棉布料。 麻布料容易勒肉,丝绸容易反光,这个龙羽诚很懂。 杀手的帽子并不特别,前上端刚刚遮住额头,左右两边正好挡着脸部。 都在等,等各自认为的最好时机。 是身械齐动,如急风电闪沾心死呢? 还是狂风骤雨,寒星破空,雪花点点同时来? 结果往往是一刹那,但过程却是一种考验人忍耐力的煎熬。 紧张。 高手的紧张往往藏于内心深处,而一般人因为紧张,则会在肢体上显露出来。 一丝狡笑映入龙羽诚的眼帘,暗叫:“不妙!他要跑。” 再等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一手推开窗户,上品柳叶飞刀随即打出。 这就是信号。 顷刻之间,如雨的飞刀带着嘶嘶的破空声,极速的飞向目标。 杀手的姿势本就是为惊变而准备的。 弹起只是顺势,逆向滑行犹如转战千里。 剑花秋莲光出匣,挥手间已是寒光乍亮。 剑光像弯月,剑气如云,似飞霜。 一瞬,声声入耳,激点火花。 又一瞬,寒光逝,黑夜泯星火。 划空云飞舞!这是刑际云货真价实的一招绝招。 哧哧哧……。 似雨箭追浮云。 一声冷笑,剑归鞘,旋身一纵,落地如风动灵蛇舞,隐入一片屋檐之下。 一部分人从窗户跳出,有人大喊一声“追!”,又未引起重要人物的共鸣。 好尴尬啊! 朱老二和一帮手下可就面面相觑了。 “追个毛线啊!都说穷寇莫追!这个道理都不懂?” 这是穷寇吗? 朱老二很纳闷,感觉大哥的话很深奥,不仔细琢磨是领会不出来的。 仔细琢磨就对了!这样子就不用白白浪费力气。 穷寇算几根葱几蒜?这个可是绝顶杀手! 追不追得上杀手还是个问题。 关键的一点是,万一被杀手来个反埋伏,再来个一举击杀目标,大哥可就得到阎王爷的柜台前去排队登记了。 大哥是不能死的,寡妇多了,隔壁老王死得快。 没戏唱了,有人就猴急。 “都散了!散了啊!回去睡觉,春宵一刻值千金!” 卡尔喊着就把窗户关上。 婚房里传来笑骂声:“去你的!谁跟你春宵一刻值千金?” 哐当一声关门,婚房中人呐喊:“为什么?” 正此时,又人惊问:“唉呀!我的柳叶飞刀呢?” 对呀!上品柳叶飞刀没有被剑气击断,但飞到哪里去了,龙羽诚在屋里就没法看得见。 人没杀着,丢一把上品柳叶飞刀,这个亏可不能吃,必需得找回来。 这么多人,总会有一两个人看见。 有人回复:“我看见了,是掉到右院墙角处的茅坑里。” 安引荣所在位置,正好看见飞刀的轨迹,听到“叮咚”的声音,自然就很肯定的回答。 飞刀掉入茅坑里,想想都觉得恶心,龙羽诚不得不打起小算盘。 “谁帮我把飞刀捞出来,我赏他一两银子!” 一阵阵又急又快的脚步声,一次次关窗声,连三姐妹都消失在龙羽诚的身旁。 真的给,有去捞的人多的是。 问题是,谁都知道龙羽诚很穷,穷得连给小弟办喜酒的银子都没有。 龙羽诚想起来自己是钦差时都迟了,这个个人走得都没了影。 想想这把飞刀在茅坑泡一夜,诶喏~!还是算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剑斩情思 这一次计策失败的原因,并不是己方出了漏洞,而是刑际云的杀手经验太过老道。 对于这样一个杀手,即便再来一次白事酒进行设伏,也诓骗不了他来知府衙门刺杀。 他也许会蛰伏在某个地方,窥视着知府衙门里的一举一动。 但他绝不会再踏入知府衙门一步。 即使龙羽诚一个人在院中走动,刑际云也不被目标所打动。 当然,如果这个目标胆敢单枪匹马的走出衙门,刑际云会反复观察之后,才会采取致命一击。 对于一个等待机会的杀手来说,时间过得很慢。 而对于一个被刺杀的目标来说,时间过得也不是很快。 如此一来,杀手的作息时间和精神状态就大打折扣。 仅凭这一点,就认为杀手很好对付,那是大错特错。 一个绝顶的杀手,可以随时随地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 他可以在半睡眠的状态下,瞬间转换成最佳的刺杀状态。 所以,龙羽诚在没有想好良策时,一样不会踏出知府衙门一步。 转天深夜。 轮职警戒的人,自是不敢放松警惕。 踏实睡觉的人,自是抓紧时间休息。 龙羽诚刚把蜡烛吹灭,就感觉楼上有动静。 不禁暗骂:“这个死卡尔!犯了多动症吗?” 可能是连日的用脑过度,他没有过多的去猜测其中原由。 他要养精蓄锐,简单的办法,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龙羽诚就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觉得有一种可能非常值得听一听。 他凑近身旁的卡尔低声问:“昨晚你在干什么?” 卡尔不是憨傻,而是骄傲,此事对别人不能说,对大哥就要说出来得瑟一下。 他低声回复:“一锅熟。” “???!!!” 龙羽诚大吃一惊,失声乍呼:“信息量好大呀!” 花有芳和花佳爱离得近,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全部对话,都是脸红耳热。 三姐妹只听到这声乍呼,眼睛都望了过来。 花有芳不解的问:“你说的什么信息量好大?” 龙羽诚哪敢敞开天窗说亮话,在众人面前把实话兜出来,自己兄弟就很难堪。 于是,他编起了瞎话:“这个……啊……它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块头越大,他呼吸的量也就越大。” 本以为就此过去,猛听见骆婉然问:“咦~?斐奥娜和格蕾丝怎么没来吃早饭?” 龙羽诚赶紧解释:“恐怕是睡过头了。” 方雨婷一瞪眼就反驳:“瞎说!我刚才都看见她俩起来了。” “……”龙羽诚帮得上的也就到此了。 而卡尔觉得告诉大家白蓝双娇在什么地方,也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张嘴就回答:“喔~!她俩去洗衣服了。” 九公主听了后,是怀疑的问:“胡说!换洗的衣服不是有下人们洗吗?” 卡尔愣住了,他无法回答。 龙羽诚为自己的兄弟暗暗捏把汗,心急之下,他瞪着九公主就佯恼:“哪来这么多问题?想知道实情,自己亲自去看。” 话音刚落,双花两姐妹站起来手牵手,说着“我们去瞧一瞧”就往外走。 “你俩去哪?”三姐妹齐声问着话,人也都站了起来。 “去帮人洗衣服,”双花两姐妹回答着就出了门。 “等等我们!”三姐妹手揽手,咯咯笑着也跟了出去。 “呼……”龙羽诚和卡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屋里剩下的都是男人了,而且有三个人经验都很丰富。 事情虽然很正经和正常,但把话挑明直白说出来,就会被某些老学究骂“伤风败俗!” 此刻,屋里的男人们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喷饭。 饭喷完了,喝口酒,又忍不住,连酒都喷在桌上。 这桌菜没法子吃了,那只能哈哈哈的大笑。 无所谓!想笑就笑,反正不是我龙羽诚的事。 无所谓!爱咋笑咋笑,卡尔在男人面前从不害羞。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今天是个秋高气爽好天气,也是群英鉴宝大会召开的好日子。 大会人多又杂,各路江湖人物齐聚,不管黑道和白道,或者天南海北有宝物的各路神仙,都会到此亮相。 出于对安全的考虑,龙羽诚不能去参加。 安引荣本应该去的,可他抱着躲一下是一下的原则,借着诸事繁多为由,留在了知府衙门。 只三姐妹去,那肯定是不放心,所以,陪同一起去的人,花有芳和花佳爱两人是最佳人选。 也并非完全是保护翡翠玉白菜,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跟踪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的行踪。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万盛门的窝点,也只有这样才能剿灭这一伙人。 送走九公主一行人后,卡尔和白蓝双娇又回了房间。 安引荣难得偷闲,拉着全开一去下棋。 朱老二则是带着属下巡逻和警戒。 在衙门里待久了,很是无聊,龙羽诚就偷偷溜了出去。 今天是群英鉴宝大会,街上人头攒动,比任何时候都热闹。 逛街自然会想买东西,问题是龙羽诚没银子。 所以,他只能看看街头卖艺。 看久了,又觉得没意思,龙羽诚就走出了北门。 来到官道,沿河边往右走。 越走人越少,清静的环境让人心情大好。 唱两首小曲! 唱什么曲子呢? 当然是唱让人心情更好的曲子。 这一路都是曾经的故事,是留在心里最宝贵的回忆。 曲终时,人停在第一片树林的官道上。 眼望宽阔的河面,不由想起飞车上船的情景。 一声感慨:“寒江孤影,不见江湖故人。” 突然,林中有声响,扭头一望,不由大惊失色。 一剑一人如流星追月般袭来。 太快!快得都不敢眨眼。 太快!快得都做不出更多的动作。 这一剑刺的是咽喉,而且已近在咫尺。 龙羽诚的反应更快,拔刀一个动作挡住咽喉。 然而,刺客早算准了目标的动作,一念间,剑式抖变,剑锋直刺心脏。 一声痛彻心扉的大喊,刀脱手落地,龙羽诚被刺客一脚踹躺在了地上。 剑锋上的血在滴,胸口上竟已是血流如注。 恐惧让龙羽诚的脸变得毫无血色。 疼痛让他的脸变得有一些扭曲。 懊悔使得他的双眼变得呆滞。 错了!自己不应该独自一人出来。 错了!自己不应该放松警惕。 错了!自己不应该出来,而是应该留在知府衙门里。 命运捉弄人啊!不想死,又偏偏死了。 老天不睁眼啊!怎么可以让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死呢? 刺客回剑入鞘,就在冷笑。 龙羽诚躺在地上也是冷笑。 一个笑得冷酷无情;一个笑得凄凄惨惨。 “你……你……你到底是谁?”在临死前,作为江湖中人的龙羽诚,一样问出这句话。 “你就要死了,知道了也没有用。”杀手给出答复并不让龙羽诚感到意外。 “你杀我就只是为了三千两黄金吗?”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龙羽诚想死得更明白一些。 杀手冷冷的反问一句:“这还不够吗?” 确实,三千两黄金足够让一个杀手去杀死任何一个人,可龙羽诚不甘心。 “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我会给你很多的金子。” 杀手听到这句话,露出了鄙视的微笑,继而又冷声回答:“你的话太多了。” 而这句回答,就像催命的阎罗一般,让龙羽诚闭上了双眼。 在谍战剧里,这句“你的话太多了”,不知听到过多少次。 却未想到,还会在自己的身上上演这一幕。 或许是因果;或许冥冥之中本就该如此。 杀手并没有走,而是蹲了下来,在龙羽诚的额头上印了一个紫色的红唇。 或许是一种习惯;或许是让一个死者能瞑目。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不远处的刑际云看在眼里。 从龙羽诚一个人溜出衙门时,他就一直远远的跟着。 刑际云的心里已是有了一层阴影,他相信这又是一个陷阱,所以并没有动手。 龙羽诚到了街头卖艺地方的时候,刑际云更认定这还是一个陷阱。 他相信,在人群中肯定藏着很多高手在等着自己的出现,所以还是没有动手。 龙羽诚走出城门,又一直沿着河边走,一路上不是唱歌,就是感慨。 这种行为让刑际云犹豫不决。 难道是认为我一段时间不敢再来了吗? 或者又是一个更加可怕的陷阱? 直到龙羽诚被剑刺进胸口,又被踹倒在地上的时候,刑际云感觉自己似乎是判断错了。 当看清这个杀手的身材和模样,特别是龙羽诚额头上那个紫色印记后,刑际云对于自己的判断错误很是懊悔。 赛西莉雅! 名字是朦胧的意思,和本人很贴切。 她很美,紫色的衣衫上绣有奔放的花朵。 而留下这个印记,也正是杀手排行榜第六的赛西莉雅的一贯作风。 自己的猎物被抢夺,哪怕是一只野兽,它也会愤怒。 抢回来!杀了她! 一念之间的决定。 一念之间的杀意顿起。 一念之间的杀气弥漫。 剑出鞘,隐藏的内力瞬间暴发。 不动时,似蛰伏的猛兽。 一动时,如鸷鸟乍飞。 谁敢说,人剑合一惊虹飞就是最犀利的剑招? “追影千里”更是一招可怕的杀人技。 右手执剑,手臂不伸直。 左手托腕,又不抓紧。 半弓腰,人立平直飞。 它和黑鹰国“突刺”这一杀招很相似,但更具杀伤力。 剑劲凝锋芒,寒光照紫衣。 这一招,刑际云是势在必得。 ‘赛西莉雅’心中一动又一喜,她甩手将剑当成暗器扔出后,已是拧旋滚转逆身退。 刑际云闪念的惊疑,并未打算收式这雷霆之势。 剑匣被剑气一分为二,竟未见剑身。 中计了! 刑际云大惊。 灵敏的听觉,让他感觉到了身后的不祥之兆。 ‘尸体’在动,而且速度极快。 刹那间,一股似巨浪的咆哮刀劲,从身后的上空奔涌而来。 此等危急时刻,刑际云惊而不慌,惧而心不乱。 他剑锋一滞间,已是回身挥剑起。 一声铮鸣,两股力量相峙不分上下。 当即之时,斐奥娜咒语不停,两道银盾加持在龙羽诚身上。 而另一只手挥动间,上百支冰箭飞袭对手的身后。 挡住这致命一击的刑际云已是心神稳定,他暴喝一声,罡气更盛。 一声惊雷。 所有的冰箭烟消云散,两道银盾碎无影。 龙羽诚被这一震之力,被推出数丈多远,倒地时已是一口老血从嘴喷。 实施这个计策,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反复推敲的。 只要一招得手,哪怕刑际云未死,也无惧一个半死不活的杀手。 可事实却是出了意外,归根结底就是,对一个杀手的实力并未了然于胸。 对手太强了! 又见刑际云只是衣衫褴褛,并未伤筋动骨,龙羽诚惊得是冷汗直冒。 死亡的阴影,显然离自己越来越近。 感觉杀气更浓,龙羽诚暗骂:“你们再不来,我可就死翘翘了。” 就听嗖嗖嗖三声,人来了。 为了不引起杀手的警觉,三个人是藏在更远的地方。 听到巨浪的咆哮声后,他们就已抽身而起,也算是在十秒钟之内赶到了。 刑际云回眸上望,惊见一重剑、一铁棍、一大锤,纷纷袭来。 更可气的是,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加持了银盾。 格蕾丝走的是刚猛型;全开一走的也是刚猛型;卡尔不但刚猛,而且锤子还冒着紫电。 刑际云深知,不把这四个人彻底的击败,无法杀死龙羽诚。 他一声长啸,逆退冲天起。 悬停半空,俯视冷喝:“挡我者死!” 三人惊疑,不敢大意,急退数步仰视。 见刑际云双手握剑,高举过顶。 一瞬间,在他方圆数丈的周围,已是气流汹涌躁动。 那把剑变得更长,更亮,似有数十把剑层层叠叠在闪动。 都是同道中人,了解这是放大招。 问题是,能让刑际云使出这一招绝杀的人很少,三人也是一时想不起来。 格蕾丝暴起罡气护住周身,轻声喃喃:“他这招好像是什么思来着?” “一剑斩情思!”得了一点点提示,全开一猛然想起,惊骇得是内力狂运。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看刀 卡尔也是惜命之人,从第一次和龙羽诚交手就看得出,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讲和。 然而,这个刑际云却是没给说话的机会,也就等于没有讲和的理由。 听到剑招名称,卡尔反应够快,张嘴就喊:“老婆!快快快!来一个!” 他不是现代人,不懂游戏玩家喊辅助角色“奶一个”的话。 斐奥娜听丈夫说这句“来一个”已不是一两次,别人听不懂,她自然明白。 来一个恐怕不够,那就来两个! 危急时候,斐奥娜也顾不得灵力消耗了一半,她连续给三个人都加持上了两个银盾。 她正想给自己加持一个银盾的时候,就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势压越来越浓。 就见,刑际云挥剑飞斩而下。 一道扇形寒光闪闪的剑影落下的一刹那,立时是轰鸣滚滚。 三人也不是笨蛋,自然不会硬刚这一招,在剑影落下的时候,都是防守中疾退。 然而,在如此磅礴的剑气之下,根本不能全身而退。 三人皆是被这股肆虐的力量推飞出十丈多远。 斐奥娜所在的位置离得刑际云远一些,受剑气的泽及比前面三个人轻了许多。 可她是脆皮,抗击能力比不了坦克型的高手,加上又没来得及给自己加持银盾,导致她一样是被推得翻了一个滚倒飞出去。 四个人落地时,全身上下并未有外伤,只是嘴角滋出了一点点鲜血。 四个人皆是衣衫破碎,斐奥娜和格蕾丝还好一点,因为她俩多穿有一件衣服。 确切的说,应该是小半件的裹衣。 男的没有小半件衣服,所以,结实的肌肉就从一个个窟窿眼露了出来。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受到震撼。 太可怕了! 眼前的一片土地仿佛被犁耕过一样,松松软软,四个人皆是阵阵心悸。 此刻,刑际云知道,已是没有人阻止得了自己。 他回身刚想飞身一举击杀目标,又惊见龙羽诚吞下一颗紫色小药丸。 不免暗暗自问:“他吃的什么???” 刑际云根本不知道有金手指和系统这种东西,他能想到的就是那种能瞬间激发潜能的丹药。 这种丹药弊大于利,往往是自我毁灭的节奏。 想作死!就去死! 刑际云冷笑,在冷笑中,他的内力再次暴发。 见杀手又要开大招,龙羽诚不但不惧怕,反而是生龙活虎般站了起来。 人的脱胎换骨,往往要经过刻苦锻炼和长时间的积累,方能达成。 而龙羽诚实力的蜕变,只需要那“叮”的一声。 他不感谢天,也不感谢地,更不感谢某某某的栽培,只感谢三塘县那帮兄弟经营有方。 心中狂笑:“哈哈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拿此人试一试大宗师级的实力。” 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斗志昂扬。 龙羽诚一跃而起,挥刀的一刹那,浩瀚磅礴的力量瞬间暴发。 两强相对,比的已是内力的高低,不必隐瞒。 一声大吼:“看刀!” 只见滚滚洪流呼啸而下。 刑际云毫无惧色,一声“就凭这?”,他举剑裹狭着一股巨钻般的剑气飞冲迎上。 就在两股力量相触的一瞬间,他惊见那股洪流幻变成了一个巨大龙头,正张开大口咆哮而下。 刑际云大惊。 不可能!他怎会突然有与我匹敌的实力? 再想退,为时已晚。 一个自负的人,往往不会认为“死亡”离自己很近。 然而,它瞬间来临,避免不了大声惊呼。 即便那一声“啊”从歇斯底里喊出,还是被浪击声和巨龙的咆哮声给完完全全的掩盖。 立时间,轰鸣不断。 方圆五丈地陷塌方,方圆几里是余震连连。 河水暴涨,狂风肆虐,泥尘弥漫,隔岸不见山。 只见,在污浊的浓云深处,一个黑影抽身逆退。 想跑?门都没有。 龙羽诚挥刀再来。 两声“看刀!看刀!”,竟有老黄忠般的气魄,如果再来一声“喔——!”,就是连招升级的那种完美。 一把剑飞出老远,龙羽诚可就多看了两眼。 浓云散尽,眼前又多了两个深坑。 最后一个深坑里,一个黑乎乎的人艰难站起。 龙羽诚暗惊:“d!打不死的小强啊!” 自知药力还没有完全吸收,内力有点捉襟见肘。 眼望那四个一脸惊呆的小伙伴,龙羽诚顿时来气:“你们等上菜吗?还不快点动手!” 听到责骂声,四个人顿时醒悟,皆是扑上就施展大招。 如同黑炭的刑际云受到三次重击,根本无力抵挡,此刻的他逃意已决。 他用尽仅剩的内力,抽身逆飞,方向竟是奔着河里。 这是要跳入河里逃跑! 龙羽诚吃惊之下,连想都没想,四把上品柳叶飞刀是唰唰唰唰的连续打了出去。 此刻的刑际云没有能力拒绝,被迫照单全收。 连着四声惨叫,整个人直接坠入河里。 龙羽诚都懒得去看死没死透,他箭跃到一直牵挂的地方,捡起极品宝剑,高举过头顶高喊:“来点声音!” 就说那“叮”的一声,听起来多痛快。 似乎他这个动作,跟某个单机游戏过一个关卡,角色也是这样摆出获胜姿势的。 想不起来就别想,先得瑟一下。 “发财了!恭喜恭喜!同喜同喜!” 得意忘形的龙羽诚只能一人饰两角,人家系统根本就没有鸟他。 突然,龙羽诚发现被四个人围在了中间,他急忙把剑抓得死死的,又嚷嚷:“干什么?我先拿到的!” 四人并没有去看那把剑,而是笑咪咪的伸出一只手掌,皆是央求:“给我一粒。” 龙羽诚的思维都集中在防止宝剑被抢上面,大脑回路不过来,乍呼一声:“什么一粒两粒的?别说金豆,铜豆我都没有。” 四人顿时明白对方会错了意,依旧含笑央求:“来一粒丹药。” 都不傻,知道这种丹药有妙用,只要服下这种丹药不强加催运,而是慢慢的用内力加以融合吸收,一样能提升不少功力。 宝剑虽好,但比起提升自身内力来说,四人自然是选择后者。 龙羽诚算是明白他们想要的东西,脸上马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四人看出来了,知道这种索求过高,皆是讨好的说:“大哥,一人一粒就行,不要多。” 龙羽诚很是为难。 说是从系统商店里买的!人家不但一个都不会信,而且还怪自己撒谎不够朋友。 即便是信了,那也买不来丹药,有钱都买不来。 怎么办? 龙羽诚懒得来那句口头禅了。 只有编瞎话了,编那种令人信服的瞎话。 一声无奈的叹息,龙羽诚一脸诚恳的讲述:“不瞒你们,这粒丹药是从‘拼刀刀’里,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很难抢得到的!” 就这一句话,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无论怎么去想,都会往同一个方向去揣摩。 ‘拼刀刀’很容易理解,就是跟很多高手玩命抢丹药。 ‘一刀一刀砍出来’也很容易理解,就是砍死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经过九死一生才抢得丹药。 至于,龙羽诚为什么没有暴毙而亡,也很容易理解。 肯定是他已刚刚掌握了对这丹药的运用之法,又加上他没有完全吸收药效,所以并没有吐血而死。 四人很是失望,但也没有强迫龙羽诚一起去找这种丹药来抢。 长鸿城。 知府衙门院中的亭子里,刚下到一半棋子的时候,全开一谎称去上一趟茅房。 安引荣也不起疑,只是这局棋自己是赢定了,自是反复提醒他不能耍赖。 在亭子里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见人还没有回来,就以为是全开一吃坏了肚子在拉稀。 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回来,安引荣就有点坐不住。 这种拉稀法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拉脱了相,得赶紧去找些止泻药送给全开一。 安引荣正想站起来,突然地板微微震动,心里惊疑:“莫非什么地方发生了地震?” 这个计策,龙羽诚根本没有告诉他和朱老二,也就自然而然让人联想到是某地发生地震。 安引荣哪会想到这次震感的由来,其实是刑际云挥出“一剑斩情思”那一招引起的。 震感不是很强烈,料想也不是在自己的地界之内,安引荣也不太放在心上。 岂料,地板又一次震动,把棋盘都震晃了几下,安引荣可就慌了。 他刚站起,立刻又是接连两次的地板震动,连亭子都晃动几下。 感觉要出大事,安引荣撒开两腿跑着就喊:“有地震!大家快跑到外面去!” 来到外院空旷处,这里已是站满了人,一个个惊慌的议论纷纷。 有人不解的问:“好好的怎么会有地震?” 马上有人嗤声:“你懂什么?地震想来就来,它可不会通知你。” 又有人喃喃:“这地震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立刻有人揣摩的答:“好像……好像是从北边的方向。” 一人接着话茬咋呼:“对对对!是北边那片树林的地方。” 这下可就一团乱了。 有人认为是久未祭天,惹怒了天上的神仙。 有人认为是自然现象,不必担心。 有人认为是不祥之兆,可能会有灾祸降临。 安引荣听得是心惊肉跳,于是,大发脾气的呵斥:“都胡说什么?给我住嘴!” 场上立刻安静一片。 “朱老二!带着人跟我去看看!” 安引荣喊着话,人则是快步往外走。 朱老二也来一句“小心你们的饭碗!都别乱传谣言啊!” 跟着,他带着几个手下,火急火燎的向外走。 他们可就忘了另外五个人了。 街道上,到处站满忐忑不安的人,吵吵嚷嚷,议论一片。 从有的人裤子都没系好就跑出来,就可以看得出场面混乱的程度。 安引荣没时间多说,只是好言安慰几句后,就带着朱老二一行人赶往北门。 不多久,安引荣一行人赶到了事发现场,惊见这恐怖一幕,心里是阵阵惊骇。 当然,他也看到了龙羽诚一行五人缓缓走了过来。 安引荣急忙上前询问:“钦差大人,你们怎会在此?” 龙羽诚也不隐瞒,直接说是设伏杀了刑际云。 杀死刑际云是大喜事,应开心才对,可安引荣则是一脸懵圈的样子,他带着疑惑询问:“这……这……这三个大坑是怎么回事?” 又要编瞎话,龙羽诚很无奈。 他啧的一声回答:“这不明摆着的嘛!是地震,要是没发生地震,就凭我们五个人,根本杀不了刑际云。” 安引荣“噢”的一声,可就自我揣摩。 很明显,那一条条裂缝肯定是地震引起的,不可能是人力所为。 其实呢,它是刑际云所为。 那三个还在崩塌的深坑,肯定是地震的震中,其实呢,它们是龙羽诚的那招“猛龙踏江”轰出来的。 河水倒灌也很容易理解,路基都塌得没了影,河水自然就流入了坑里。 朱老二倒是隐隐感觉是大哥的杰作,可造成如此大的破坏,他又不敢一下子做出肯定。 这些小捕快也是和知府大人一样如此揣摩,根本不会怀疑到是人力所为。 第一百四十章 兵扬 确定三个大坑是真的被地震所造成,安引荣慌得一逼,嘴里一直叨叨叨:“坏啰!坏啰!天灾人怨,可是要出大事啰!……坏啰!坏啰!怎么安抚百姓……” 听见安引荣一直叨叨叨个没完,众人都烦得直皱眉,龙羽诚更是听不下去。 他板起脸责怪:“得啦!得啦!安大人你别唠唠叨叨的!不就地震而已嘛!” “什么?就地震而已?” 安引荣停止了唠叨,话则没停:“钦差大人,可不能轻视呀!解释不清楚,城里可就会出乱子。” 他这话可不是瞎扯,城里的百姓大多都迷信,一旦发生天灾和瘟疫之类的事情,都会认为是惹怒了鬼神,因此降灾惩罚众生。 要没个合适的理由去安抚百姓,还真有可能会出乱子。 龙羽诚深知,如果以事实相告,会适得其反,安引荣这些人的思想已根深蒂固。 要想城里的百姓完全信服,就得把一件简单的事说得玄乎一些,用点祥瑞的迷信去安抚最好。 没得办法,龙羽诚还得编瞎话。 烧香拜佛和祭祖,那是老百姓的一种寄托和风俗,算不上迷信。 可传递一些神乎其神的妖言惑众之语,就是犯法,就是违背了科学。 龙羽诚不想做迷信的制造者,也不想做迷信的传递者。 可现在的他,已是身不由己。 谎话说得多的人,他是不会眨眼的。 龙羽诚以略有深意的口吻轻声问:“安大人,方才你听到了龙的吼叫声吗?” 未等安引荣回答,朱老二咋呼一声:“有!有龙的吼叫!嗷嗷的!老大声了!” 其他几个捕快也跟着点头称“是”。 安引荣一个脸色甩过去:“用你们提醒?我耳朵又没聋,自是听得见。” 朱老二这几个人吓得一激灵,知道抢了知府大人的风头,惹人厌,赶紧一个个把嘴闭上。 “听得见就好。” 承上启下的一句后,龙羽诚的瞎话张嘴就来:“龙代表的是皇帝,神龙大显神通,助我击杀刺客,乃圣意所为。 帝君浩瀚之正气,五湖四海皆在执掌乾坤,真乃大吉大利的好事。” 卡尔他们四个人听了这段富丽堂皇的瞎话,皆是暗挑大拇指。 朱老二这几个人听了后,一个个露出了仰慕的神色。 安引荣就觉得每一个字好比详和的圣音一般,一次次抚平他慌乱的心神,仿佛有圣光在围绕。 他仿佛看到龙帝在向自己赞赏的点头,又仿佛看到一张金灿灿的嘉奖令,正缓缓送到面前。 开心!大吉大利!喜事连连! 回到衙门,赶紧的张贴榜文,贴得越多就越显得皇恩浩荡。 榜文一定要写上:长鸿州富泽之地,出现金龙萦绕飞腾,乃祥瑞之象。 实为上天诸神显灵,佑我圣上万寿无疆,保星源帝国既寿永昌。 人都喜欢听富丽堂皇的话,百姓高兴,安引荣开心。 估摸着,龙帝知道后,也会笑逐颜开。 哈哈哈!皆大欢喜! 干实事的人才不会去跟风,全开一回到衙门跟龙羽诚商量几句后,就赶往摩天岭。 谨慎的全开一,说明他成熟老练。 觉得很有必要的龙羽诚,说明他听得进别人的建议,也很在乎那几个女人。 卡尔和白蓝双娇自称伤得不轻,也早早回房去运功疗伤。 这似乎存在半真半假,然而,杀手都去见了阎王,就没有必要让他们贴身保护。 好兄弟!彼此都了解,无须问个明细。 榜文张贴完后,安引荣想到往后的飞黄腾达,自是高兴得不得了。 可开心了好一会后,他又变得愁眉不展,一副的苦瓜像。 他这种情况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一大段的河堤毁了,这不是伤脑的问题,而是一堆银票票的问题。 一大段的路毁了,还有几个大坑,这不是修不修的问题,而是拖不得的问题。 要知道,这条路离城很近,是一条重要的官道,关乎到长鸿城的形象和经济发展,半点拖延不得。 这一大段河堤和官道很不好修,工部典吏和河泊典吏都得上,这人力和物力加起来,就是一大堆的银子要花出去。 想到又要花银子,安引荣心都在滴血。 可人手还是不够啊! 就只能把朱老二这些飞捕门的人都派出去。 修路又修河堤,简直是累孙子的工作,拿到的薪酬少得不够去一趟酒楼,朱老二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问题是,知府大人发话,做下属的再不乐意,也没有办法推脱。 然而,朱老二是幸运的,他庆幸自己认了一个好大哥。 知府大人的话要听,大哥的话也要听,钦差大人的话更要听的嘛! 要是别的同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抢人用,安引荣自然不会给好脸色看。 钦差大人要用人,知府大人不敢不给。 龙羽诚给朱老二的任务很秘密,也很简单,就是跑跑腿的工作。 这个工作也就是让他带一封书信去一趟三塘县和莲花城。 工作虽简单,可将来得到的回报一定是金光银光照满屋。 安引荣并不知道朱老二的任务是什么,也不想去过问,他只希望这个钦差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行。 事与愿违,钦差大人还是来了。 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能让知府大人躲到茅房里偷偷哭泣的事。 龙羽诚真是狮子大开口,伸手就借五百两银子,堂堂钦差大人的脸皮都厚得没边了。 安引荣很想不通。 自从这龙羽诚出现后,一个接一个的闹心事接踵而来。 人家全开一、斐奥娜和格蕾丝,这三人衣服破了有自带的。 钦差大人和卡尔则是伸手就问“拿来”。 担惊受怕可以接受。 挨骂可以一笑而过。 忙里忙外算是分内之事。 花银子办正事是职责所在。 可这借银子,于公于私,于理于情,都挨不着边。 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水推来的,而是一年一年积攒成多。 谁都知道,这年头,欠银子的是大爷,借银子的是孙子。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句俗话一点都不值得相信。 安引荣的脑海里跳出一百个“难!难!难!”。 借了嘛,怕不还;还了嘛,又不敢要;要了嘛,又怕丢了乌纱帽。 不借更不得了,钦差不痛快,自己往后会更不痛快。 安引荣就是想得太多,想得太复杂,所以活该受罪。 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借了银子。 龙羽诚也没想到,自己借银子都借出习惯来了。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得改掉。 改掉的办法有很多。 可以在背上刺字,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借别人的钱。 也可以发毒誓,再向人借钱就剁手。 但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自己有钱。 无所谓!这都不叫事! 待到来日财运亨通时,金子换银子,银子换铜钱,准叫安引荣数到手指脱层皮。 龙羽诚不是那种玩绔子弟,一有了银子,自然不会总是去那种“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地方。 五百两银子有大用处。 一个大宗师级的高手,很有必要配一件衬得上身份的兵器。 用惯刀的人,自然不愿意用剑。 一把极品宝剑的材料锻造不出一把极品宝刀。 没关系,把一口上品雁翎刀溶炼进去就可以了。 赶制一把极品宝刀肯定得多花银子,要不然不会有人帮你打造。 银子花了,极品宝刀的名字也想好了,就叫“兵扬”。 可不是胡乱取的名字,而是从大广西的“滨阳”而得来。 广西人上战场是狼兵,下战场砍甘蔗溜溜的快。 早已得名,有记载:“古田之寇,虽时出时没,然未敢深入,由防守有狼兵而声威振之也。” 狼兵!狼兵!扬我华夏儿女之神威! 因此,极品宝刀取名“兵扬”,对于龙羽诚来说,具有深刻的意义。 帝都,临天城。 整座城依旧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热闹景象,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刚进城,风无影就得到了消息,总管太监冯绍国一天前自缢而亡。 死的地点:司礼监住所。 死亡原因:待查。 收查所得:黄金一万四千两;白银五万七千两;珠宝玉器两百一十六件。 死前三日内活动轨迹:第一天,去了一趟百变七星楼;第二天,去了一趟甘露宫;第三天,身体不适,未离开住所。 尸体特征:没有外伤,没有内伤,没有反抗挣扎的痕迹。 住所状况:衣物叠放整齐,桌椅摆放有序,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死前三日内饮食:第一天,三餐酒肉皆用;第二天,酒多饭少;第三天,只喝了一碗白粥。 从表面看,这和收受贿赂,肆意敛财有密切的关系。 风无影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一则原因:自己回来的时候,发觉内力开始缓慢散退的情况,这和冯绍国的死密不可分。 二则原因:去长鸿城的半途看见了护卫的尸体和六皇子的车驾。 四大高手和六皇子都不见,而尸体的伤口是“九齿八环”外门兵器所为。 这种外门兵器用的人很少,百变七星楼的泰如山就是用这种兵器。 而另一个消息称:泰如山已不在京城,没有报奏圣上就自行离开,去向不明。 种种迹象表明,某些人已早早知悉情况,提前掐去各种不利因素。 而泰如山把自己暴露出来,很显然是因为赝品的事。 他直接自己出手把六皇子等人带走,做成抢劫杀人的迹象,也不过是暂时掩人耳目而已,根本就没有打算隐瞒事实。 他这一去,已是抱定在胜负未分前绝不露面的决心。 把所有信息加以分晰,又结合之前和龙帝的对话,风无影知道,彼此双方互有胜算。 龙帝下有一招妙棋,这颗棋子直接安插进对手的内部,但这个人究竟是谁?风无影就猜不透了。 龙帝不在皇宫,诸事由三个议政大臣相互监督打理。 整理好的重要奏折,再派人呈送给龙帝批阅。 龙帝去了尚武学院,明面上是去论道修仙,其实是去避一避和议大事。 不会有太多的人起疑,每年龙帝都会去尚武学院待十来天,只是今年提前了一个月罢了。 得知龙帝在尚武学院,风无影没心思进皇宫查那点破事,他直接打马扬鞭出城,朝着盘龙山的方向赶去。 其实,他施展轻功会更快,只因内力用得多,功力就会散退的更快,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将到尚武学院,风无影就察觉到四周的树上藏有身手不俗的暗哨。 暗哨不问话,也没有跳出来阻拦,很显然,这是龙帝事先知会过。 来到尚武学院的大门外,看见的和以往一样,还是两个得势境界的学生侍立于大门两旁。 这种假象,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风无影。 他感觉得到,左右两边的隐秘处藏有大批的高手,断定得出,不是皇城禁卫队,就是护龙亲卫。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关键的人物 和两个学生寒暄几句后,风无影独自一人就往盘龙山上赶。 上山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个尚武学院的学生站岗。 来到三清殿门外,就有学生告之,龙帝在上清道院。 上清道院,平时是蓝北辰用来给学生们讲经论道的地方,此刻已经不是。 来到上清道院的院门外,两个护龙亲卫以微笑示以招呼,而一个学生把门推开后,就闪立一旁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都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在皇帝身边当差,一定要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少说话。 学生也是如此,在老师办公的地方大声咋咋呼呼,就没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样。 脚刚跨过门槛,就听见屋里传来声音:“无影!你晚了一天回来。” 从这一句话,风无影更是明白了。 龙帝已算定六皇子回不到临天城;也料到半途会发生类似抢劫杀人的事情。 他并不是在打草惊蛇,而是在逼着敌人无路可走,逼着对手只能往一个地方走。 这样一来,那颗棋子就很容易进入敌人的心脏内部。 风无影已隐隐猜出了这颗棋子是何人。 然而,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泰如山会甘愿冒那么大的风险,去雕刻一件赝品呢? 此时不能多想,他已是进了屋。 屋里坐满了人,九师五神一至尊里,少了泰如山和九级医学大师牛培伦这两人。 泰如山不在其中,都已是不言自明。 牛培伦不在这里,倒是让风无影感到意外。 给龙帝施了礼,又和众人打了招呼,风无影就近找一个空位坐下。 都是老朋友,在尚武学院,从来就没有分主次高低来入坐。 龙帝也是如,从他一身素装就能看得出来,他更喜欢这种亦君亦友的氛围。 坐下的风无影自是先把自己的所见所知述说一遍。 众人听完了以后,才知道风无影晚回来一天,原来是因为他在事发地四处搜寻了一遍。 对于龙帝来说,这种做法根本没有必要。 而对于还未知情的风无影来说,这种做法非常的有必要。 看见大家喝的都是白开水,风无影不禁轻轻一叹,心想: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鬼神呀! 他端起一杯白开水,仰头一次喝个干净,又不将杯子搁在几上,而是手指转着杯子凝眉询问:“可有“神仙死”的解药?” 谈事情,当然要直奔主题,无需拐弯抹角。 大部分人听了皆是微微摇头,就连蓝北辰都是微微皱眉不语。 而龙帝则是摇着头一声长叹。 他这种样子,不仅仅是还没有办法,更多的是内疚。 能不内疚吗? 堂堂一国之君,本是好心好意送点茶叶给大家,竟变成一个送毒的人。 其实,这也怪不得龙帝,要怪就怪对手太过狡猾和心思缜密。 谁也没想到还会有“神仙死”这种毒药。 谁也没想到,冯绍国这样忠心的人会被收买。 谁也没料到,对手竟早早布置了这一阴损的狠招。 当谈及该不该出手抓人时,众人各有各的意见。 之前不抓人,只是因为不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在对立方。 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幕后主使人已是基本摆在了明面上。 能不能动手?该怎么动手?都要有一个最稳妥的安排。 闻青松擅长巧设机关埋伏,他的建议是:在各个要害的地方布设陷阱,以防止对方突然袭击的可能。 戚艺凡虽然不是神兵营的统领,但以他九级锻匠师的身份,自然是知道火器的利害。 他的建议是:派遣神兵营把守各个城门,以防止有对方的大批高手攻击。 其他几位大师也相继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但侧重点都是要求调兵进城。 然而这些建议,龙帝没有表示反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众人听了,觉得很是有道理。 很简单啊! 对方根本没有大肆杀伐的企图,她要的不是皇帝的命,而是要龙帝的禅位诏书。 只要龙帝禅位给六皇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新皇帝,也就可以堵住一大批文官和将领的口舌。 六皇子当了皇帝,也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的实权会掌握在那个她和他的手中。 对方迟迟没有发难,有三个原因。 一是:她还是忌惮五神的实力,特别是蓝北辰深不可测的实力。 二是:在等长鸿城那边的消息,只要跟黑鹰国达成新的交易,又结成盟友。 通过黑鹰国的人跟紫象国和白蓝国的联系,结成四方盟友。 有了三个大国的强力支持,就算强势夺位也有峙无恐。 再加以金银和高官收买人心,已基本是稳中无败的局面。 三是:在拖延时间,只要拖得个把月,五神的实力会变得和一流高手差不多。 姬蔓菁早已是大宗师级的高手,现在的她,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却未可知。 虽说曹治坤是宗师级的实力,可以他的能力,要跨过三昧境界也是假以时日。 到时候,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控制住所有人。 理解出,出不出手都是两难境地,萧鸿成的暴脾气一下子就引燃。 他咬咬牙,鼻子哼哼两声:“都这种情况了,还不如先发制人,胜算好歹也是五五开。” 他的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周照晔的赞同。 但有别于的是,周照晔的方法更细一些,他的建议是:先把曹治坤拿下,再集中力量去对付姬蔓菁。 方如云听完后,顿时来气,瞪着萧鸿成就骂:“你就知道打!脑子都不转一下!人家不会跑吗?人家没有防备吗?到时候大家内力都散没了,死得更快!” 说得很有道理,大部分人虽然不言语,但微微点头也代表了默认。 碍于龙帝在此,萧鸿成自是不敢反驳硬怼,把嘴闭上就是了。 周照晔心里很不痛快,虽然不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可切切实实是被捎带进去了。 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又压抑。 此时,后门走出来一人,他正是牛培伦。 他可不是因为年纪大而躺在后面休息,而是在查找解毒的方法。 牛培伦,望闻问切一一精通,哪怕是筋断和骨断者,他也能治愈。 对于,用毒和解毒,他更是集大成者。 整个帝国,要是连牛培伦都找不出解毒的方法,也就没有哪个医学大师有这个能力。 见到牛培伦满脸堆笑的走了出来,众人的脸上立时有了欣喜之色。 龙帝更是急不可待,招呼着让其赶紧说。 牛培伦也知道大家着急,也懒得行礼,站着就回复:“解毒的法子我没找到,但有人会解此毒。”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后又喜上眉梢。 不会解毒不要紧,有人会就是好事,众人急问:“是谁会解此毒?” 牛培伦也不卖关子,直接回答:“是隆家寨的三个寨主。” 众人听了,大部分人都是寻思而不得所踪的神色。 隆家寨本就不是大门大派大势力,本就不在这些人的视线范围之内,不知道再正常不过。 风无影本职工作就是负责搜罗各种情报,他倒是知道这寨子在长鸿州界内,但具体所在地就不太清楚。 骆丹成以前经常出去寻找五彩灵砂,也曾经路过这个地方,经风无影这么一提醒,猛然想了起来。 他“噢”的一声说:“我知道!我知道!它就在朱家村附近,大寨主叫隆元亮,二寨主叫隆子昂,三寨主叫隆子安。” 蓝北辰听了后,不禁轻捻长须,轻声喃喃:“嗨~!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命运,都掌握在那小子的手上了。陛下这一步棋,可是歪打正着的下对了。” 众人皆是很无奈的摇摇头,但又不可否认,这是唯一的希望。 蓝北辰所说的“这一步棋”,并不是另一步棋。 他指的是龙羽诚。 也确实是歪打正着,整盘棋绕来绕去,发现此人竟然变成了最关键的人物。 几件事情的成败,似乎都要倚仗这个龙羽诚。 事情紧急,大家都知道闲话少说,得赶紧写几封信送到长鸿城去。 然而,信写好后,派什么人去送信,又让所有人犯了愁。 信鸽不会说话,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得有人亲自去才行。 都是中了毒的人,再加上这里形势岌岌可危,派谁去都不合适。 此时此刻,找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去,都难倒了龙帝。 猛听有脚步声,蓝北辰眼望屋外疑惑:“是谁来了?” 接着,其他四神也是听见了脚步声,都是一脸惊疑的望着屋外。 脚步声进了院子后,龙帝顿喜,高兴的大喊:“鸣远!你小子还不快快给我滚进来!” 皇帝说的“滚”,并不是真的叫人滚进来,而是由自内心狂喜发出的召唤。 万鸣远听到皇帝的召唤,也顾不得什么举止得体了,小步快般进到了屋里。 行完礼,万鸣远就把两样东西呈放在桌上,正想报奏,龙帝一摆手:“我们都知道了,你还是说一说长鸿城那边的情况。” 既然都知道了,也就料知此事已是发生,再说毫无意义,反而是浪费时间。 当即,万鸣远将长鸿城的情况一一详细道出。 众人知悉情况后,皆是喜忧参半。 喜的,一则是方雨婷、骆婉然和九公主这三个人,安然无恙的到了长鸿城知府衙门。 另一则是,龙羽诚在合适的时间以古里古怪的方式到得知府衙门接受任务。 忧的是,担心龙羽诚对付不了顶级杀手刑际云,万一死了,可就满盘皆输。 怎么办?这个问题都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他们不会那句口头禅,朗朗上口也就不复存在。 蓝北辰“嗯~”的一声,不紧不慢的说:“有卡尔和花有芳这些人帮着他,我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跟龙羽诚合在一起的,唯一放心的是,这些人都愿意协助龙羽诚。 仅仅那三个杀手的实力就不容小觑,再加上另外三个人,蓝北辰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当听到花有芳、花佳爱和全开一这三个人的姓名时,龙帝的脸上露出了微微一笑。 稍顷,龙帝暖声发话:“鸣远啊!朕知道你回来一趟很是劳累。可这个节骨眼上,朕身边能使唤的人已不多。还得劳烦你再跑一趟长鸿城送几封信呀!” 一国之君没有人使唤,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他不说“没有信得过的人使唤”,自然是顾及旁人的感受。 即便不是指身旁的这些人,但“听者有心,说者无意”这点还是要考虑到。 作为高危职业的皇帝,说话更得谨言慎行,掌握分寸,一旦让有用之人寒了心,可就墙倒众人推。 万鸣远当然也明了其意,也一向是忠心耿耿为君王办事。 在此时此刻得到龙帝的更加认可和信赖,他自是表达出了为主子慷慨赴死般的决心。 听完了龙帝几句口头嘱咐后,万鸣远怀揣着三封书信,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急急忙忙的赶往长鸿城。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传柄移籍之事 甘露宫。 宫殿里没有琴声缭绕,只有龙涎香的香烟袅袅,绕梁徐徐盘旋而上。 这里本来就安静,人少就更安静。 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一个地位高贵,一个身份尊贵。 姬蔓菁侧躺在长榻上,一副漫不经心,坐怀不乱的样子。 下面的曹治坤恰恰相反,他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几欲想要站起来。 稍作犹豫后,他才低声而问:“师妹,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了,发则速达,不发则有弦断箭落的可能。 老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还是早早动手为妙?” 姬蔓菁听了后,只是拿眼角瞟了一眼他,却是不为所动,仿佛是说:“你着什么急呀!” 稍顷,她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又缓缓的放下轻轻拍打自己的大腿。 她嘴角勾勾,露出了不以为然的一丝笑意。 曹治坤见状,更急:“你倒是说句话呀!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姬蔓菁依旧一副散漫的样子,她提鼻深深的吸了一下龙涎香的香气,又闭上眼睛回味一番。 睁开眼的时候,呼出一口气,继而柔声细语:“你呀!你!都一把年纪了,都不懂得老成持重。 现在主动权在我们这边,那老家伙能耐何?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嘛。” 这话一点不假,曹治坤深知,在心智、心机、悟性这些方面,自己确实比不了师妹。 他虽是嗯嗯嗯的点头认同,可还是有个心结解不开,想展眉宽心都不得。 他并不犹豫,直接就说:“师妹,长鸿城那边好几天都没有消息了,怕不是有了什么闪失?” 姬蔓菁听了后,是微笑摇摇头:“那老家伙又不是省油的灯,没有消息,只不过是咱们的人在半道上被拦截了。” “可信鸽总不会被拦截?” “你糊涂呀!人家弓箭手和神兵营是留来摆设的吗?” 曹治坤大急:“那可如何是好?” 姬蔓菁哼的一声说道:“就两个宗师级的人物而已,刑际云恐怕早已杀了此二人。 你就放宽心,多花点时间去想想,把朝廷中的那些人都笼络到咱们这边来。” 曹治坤烦乱的心终得以平复,他也知道,要想把人拉拢过来,无非就是金钱、美色和说以利害等等这些办法。 要想达到目的,离不开大量的金钱来源,而大部分的金钱来源,与万盛门息息相关。 如果真的如师妹所说,龙羽诚这刺头已被除掉,长鸿城的据点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虽然六皇子那里出了一点小问题,但也影响不了整个计划的实施。 既是如此,再拖延一些时间,反而对己方有利。 到时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那帮老家伙收拾掉。 姬蔓菁说的话算是保守的了,以刑际云的实力,对付四个宗师级的高手都没问题。 这不是她的判断错误,而只是不知道有“金手指”这种黑科技而已。 龙帝这边也是一样,他们唯一解毒的希望早已破灭,却是一点都不知情。 详和斋,五皇子府。 屋里倒是很安静,园子里则相反。 静心亭内,一茶几,三个人。 一个是此府的主人,龙宇翔。 一个是议政大臣,韩其升。 一个是六皇子的母亲,慕贵妃。 坐上首的慕贵妃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搁在茶几上,看一眼龙宇翔,又眼望前方轻叹柔声:“儿呀!别怪娘唠叨,是如今,你不争,别人可就争了。” 话不言明,意已达。 争的是皇位,跟的是六皇子争。 龙宇翔听了,心里一阵起伏波动,又不外露于表面。 他呆滞了一下,继而柔笑答复:“娘亲,你是知道的,孩儿只喜读书写字,草堂外之事无心过问。” 这话说得,似君子坦荡荡和与世无争,仿佛胸无大志一般。 慕贵妃听了是暗暗有气又不好发作,忧怨的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后,又给右首的表哥递了一个眼色。 韩其升心领神会,知道表妹是让自己说话相劝,自是不敢怠懈。 他轻咳一声,婉转而言:“好侄儿!读书自然是好,可并不耽误“传柄移籍”之事呀!好歹也考虑考虑将来?” 龙宇翔明白其意,无非就是让自己争一争这皇位,不能让皇位轻轻松松落到别人之手。 可火候未到,就把心中之志和盘托出,太过草率。 他不是怕五哥,而是怕姬蔓菁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女人。 他担心的不是父皇,而是长鸿城那边是否进展顺利。 龙宇翔淡淡一笑,平和语出:“表叔,此言差矣,只有心无旁骛,才可达志之所向。” 两人听得此言,似明白又未完全明白;似看到了一丝曙光,又恍若虚无缥缈。 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此话的方向。 韩其升遂问:“好侄儿,要不——您去尚武学院走一趟?” 不用想就知道,名义上是去找蓝北辰秉足论道,实则是要自己与父皇聊上几句。 父子谈话,不在多少,能得到点信息就是最大的收获。 龙宇翔不为所动,他卖弄起文采,侃侃而言:“心静则清,心清则明。望而观之,闻而听之,方能泰然处之。” 韩其升听得清楚,也明白其中之意,可表侄子的内心难以琢磨啊! 慕贵妃一直是听得半梦半醒,哪里还有心思去听这些隐晦文字。 她皱一皱眉,就佯恼道:“儿呀!你这是要急死娘吗?都是自己人,拿命替你担着呢!说明白一点。” 话到这份上,龙宇翔自觉得不能再兜圈子,他不言语,而是拿手指沾着茶水在茶几上写字。 字不多,一共五个词。 第一个是:蛰伏。 第二个是:牵连。 第三个是:坐实。 第四个是:施压。 第五个是:善后。 慕贵妃看完后,还是不明深意,心中恼火,正想发作。 韩其升赶紧阻止:“表妹,我懂!我懂!” 作为一个议政大臣,此时还不明了,那就别在朝中混了。 ‘蜇伏’在此时已不是词之本意,而是指实力不够,局势未明,选择静观其变的态度。 ‘牵连’也不是怕把什么人牵连进来,而是借力打力,既攻击敌人,又保留自己的实力,抓住一些事件,想办法让敌人牵连进来。 ‘坐实’就不难理解,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坐实对手的罪名。 ‘施压’的词外之意则是,短时间内不扳倒对手,又要制止其嚣张气焰,采取施压的方式,迫其就范。 ‘善后’就很容易理解了,指的是:既要让敌人的把柄露出来,也要收藏自己的锋芒不外露。 韩其升没有不遗具细的讲解,只是简明扼要的让表妹听得懂就行。 慕贵妃自是展颜心宽,而韩其升则是暗暗心惊:“没想到!我这表侄儿城府深不可测,连我都给蒙在了鼓里。” 他压低声音试探:“莫非——那赝品……” 正想往下问,惊见远处有一人影从廊檐走过,韩其升赶紧止声。 此人看是走,其实却比普通人跑着还要快,几眨眼就不见踪影。 慕贵妃看是看见了,但只看清是一身紫衣和满头银发,她惊诧而问:“翔儿!这……这……这异族女子是何人?” 韩其升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只顾着盯着空空如也的长廊发愣。 龙宇翔哈哈哈直乐,又以新收的保镖为由搪塞过去。 两人自然是不疑,因为在这种时候,六皇子身边多一两个武艺超群的江湖异士护着,正是多多益善为好。 须不知,表兄妹俩看见的哪是什么江湖高手,而是世界闻名的顶级杀手。 当三人谈及四皇子时,都是认为以拉拢为妙。 四皇子胸无大志,只要不断其效敬钱的来源,他什么事都不理不问。 曹治坤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四皇子也是知悉的,自然是记恨在六皇子头上。 这些,三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别人不稀罕的人,不代表一点用处都没有,最起码保持中立也是好的。 而要拉拢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得分工游说才行。 慕贵妃能做的,就是找郑皇后唠唠家常。 韩其升需要做的,则是和郑文鉴多攀攀交情。 而龙宇翔和龙宇飞是弟兄,偶尔串串门,喝茶喝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摩天岭。 半山腰上一块大扇形的空地,就是白天群英鉴宝大会开幕的举办地。 大会召开得很顺利,也很隆重。 评比的宝物众多,都可堪称翠羽明珰。 翡翠玉白菜的亮相,更是惊艳全场。 而七仙幻彩四方尊的展出,已达到了喧宾夺主的程度。 女人看的是新鲜和神奇;男人看的是惊艳中的‘惊艳’和神奇中的‘神奇’。 女人跳舞多的是,去某某楼或者某某坊花点银子,就可以想让舞者怎么跳,就怎么跳。 问题是,太过普通的舞姿看多了,会让人索然寡味,没了兴致。 在江湖中,想欣赏花魁舞姿都是大多数人叹而止步的事。 能一饱眼福,欣赏七个仙女的舞姿,可谓是拿圣水洗眼睛的好事。 想入非非,如痴如醉,意惹情牵……这些成语,都难以形容当时男人们的表情。 七仙幻彩四方尊虽属于黑鹰国,但谁都知道,这是用卑劣的手段巧取豪夺得来的。 正派中人,自然是对这种人和行为嗤之以鼻。 亦正亦邪的江湖人物,除了评头论足外,就是意有所想。 混黑道的江湖强人,他们是即爱又恨;即想又怕。 抢来的东西在道义上已是站不住脚,许你抢别人的,别人也可以堂而皇之抢你的。 可是,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两人的实力在那摆着的,混黑道的江湖强人只能是有歹意,没有贼心。 悠着先,只要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这些人不会省掉上去踩几脚的力气。 大会召开后的连续三天,都是奇珍异宝交易的时间。 九公主这五姐妹不关心交易后,税收所得会有多少。 她们只关心黑鹰国这些人的行踪轨迹。 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也不是拿稀世珍宝来进行拍卖的,他俩是在等真正的联络交易人。 然而,在摩天岭整整呆了十天,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联络人的出现,可真是又急又恼火。 入夜。 摩天岭山脚下的上百间楼房,都是灯火通明,犹如最繁华的夜市一般,热热闹闹,喧哗不断。 有客栈就会有猜拳行令,豪爽的江湖人物自然不在乎那些温文尔雅和斯斯文文的形象。 他们只喜欢大声的喊出大男子主义的气魄和豪迈。 待酒劲上头时,喊出类似“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的话也是很正常。 有赌坊就会有纸醉金迷和人模狗样。 喊得最大声的,不一定是赢家,有可能是沉沦和难以自拔。 哭得最大声的,无一例外,都是那些顿足捶胸,悔之晚已的赌徒。 输了想翻本,赢了想得陇望蜀。 可都难逃那句“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 赌徒都明白,新手怕老手,老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失手怕剁手,这个道理。 但“不输当作赢”这句舍命陪君子的缪言,总是困扰着赌徒们的心。 一部分女人天生就是赌徒,赌爱情、赌命运、赌终生。 但有几个能做到,赌一辈子赢了,我就爱你一辈子,赌输了,我就守你一辈子。 江湖武林也不乏有这些人,有的是为了抚慰无落叶归根的内心;有的是麻痹自己刀里闯,火里趟而受伤的心灵。 而很大一部分人,则是寻求一种彻彻底底的刺激。 有一种狂妄的言论,说什么“一个人过日子,怎么开心,怎么活。把压力抛开,把烦恼忘掉,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须不知,一个没有家庭观念的人,只是表面的开心,内心是极度空虚的。 一个不敢面对压力和烦恼的人,根本就过不好每一天。 第一百四十三章 深夜刺探 粉光蝶影线如柳,妙语声箫摆舞衣。 有赌坊,自然也少不了某某院。 只顾着喝酒吃菜的是傻蛋。 只顾着睁大双眼盯着看的是入俗未深。 当然,这里不可能有那种令人听了闹心的“摇起来!”和“跳起来!”。 既然敢来这种地方,就别谈自己是正人君子,也别来那些为了寻求灵感之类的谎话。 当以交杯对饮,舞步协同揽裙腰,为最妙度春宵。 只要不沦陷,就有药可救;要是一沦陷,就只能是红尘红尘堆土坟。 一栋两层精美的小楼。 琉璃瓦,雕梁木,三交六椀菱花窗。 二层上的屋里灯火明亮,一层的一间屋里则是光亮中满是迷迷蒙蒙的烟雾。 她们在洗澡。 从嬉笑戏水中就能体会出其中的欢快。 五姐妹不喜欢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没必要去那种男人爱去的地方。 在这里,泡个热水澡,再用花瓣搓搓皮肤,算是保持年轻貌美的其中一个方法。 一人一个澡盆?想多了。 那是大澡盆,特别大的木澡盆,大到五个女人躺在里面,再加上某个男人进去都没问题。 好家伙!这澡盆里的热水,没有一吨重,也有五百斤以上。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很滑稽的。 要说是小丫鬟和老妈妈守在外面,这实属正常。 然而,八个大男人守在外面,五姐妹可以说是为自己积攒了传奇故事的资本。 世上很多事情也很无奈。 为五个洗澡的美女站岗,又要保持严肃认真的态度,这是八个捕快做梦都没想到的艰巨“任务”。 不能偷看。 偷看有罪。 杀头的大罪。 但能偷听。 听了后,不能猥琐的怪笑。 只能在内心里挠啊挠的胡思乱想。 五姐妹洗个澡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可把八个捕快给难受坏了。 本以为可以完美交差,竟未料,五姐妹穿个衣服都要磨磨蹭蹭好些时间。 说话声听得很清楚。 花有芳故意逗趣:“宇欣,你不穿开幕式那套裙子了吗?” “才不穿呢!向扫帚一样拖着走,想想沾到地上的痰,就觉得恶心死了。”能想像得到,龙宇欣说话的时候,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模样。 花佳爱跟着打趣:“你两只手抓着裙子提起,走路就不会裙子拖地了。” 龙宇欣“哼”的一声:“瞎出主意,你不嫌累,我嫌累,万一碰到打架,拳脚施展不出来,被人揍可划不来。” 骆婉然听了咯咯一笑:“二姐,打不了可以跑呀!展开轻功飞起来不就得了。” 话音刚落,传来方雨婷的声音:“婉然妹子,你忘了曾经挂在树上那件事了吗?” 她也不管妹子瞪着眼睛直生气,一口气把骆婉然轻功上树拿风筝,裙子勾着树枝呲啦呲啦落下来的糗事说出来。 女人嘛!最怕别人提及丢丑的事。 当时间,骆婉然气哼哼的追着打,四个女人咯咯笑着到处躲。 这种打闹笑骂的声音甜美和清新,能让男人浮躁和迷惘的心得以适缓平静。 它不像某某院那种迷离的声音,柔媚、甜甜、软软的,容易让人沉迷。 八个捕快的心也不难受了,脸上也有了放松的笑容。 深夜。 大多数人都已熄灯睡觉,养足精神准备逛一逛明天的交易会。 少数一些人,他们不是来做交易买卖的,而是来玩一玩,看一看,再镀镀金的。 亮着灯的不止那几栋生意兴隆的小楼,五姐妹住的这一栋是亮着的,第四十四栋小楼也是亮着的。 自从五姐妹来了以后,捕头段嘉林就对佐川四月这些人的住所,执行了贵宾式的‘保护’。 一百多人的捕快,分成二十几个巡逻小队,就有四个巡逻小队是围着四十四栋不挪步。 要说是监视,又不像,这些捕快没有鬼鬼祟祟的表情。 要说不是监视,也不像,以往黑鹰国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厚待’。 佐川四月询问主办方,得到的答复是为了重视和安全第一。 别人的地盘,人家做主,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心中有愤的接受。 只此深夜,不搞点事情,不是五姐妹的秉性。 任务!任务!任务!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开秘密会议,作稳妥安排。 得做最坏的打算,这个重担就落在九公主和骆婉然肩上。 得有口令,毫无意外,方雨婷就拍板选用“爱老虎油”作为口令。 所有人都懵圈,不知道口令的意思。 在方雨婷的解释下,众人才明白是“你好”的意思。 为了熟记口令,自然而然要练习几遍。 这下子可就坏了,男的跟男,女的跟女,更甚者是男的跟女也来一句“爱老虎油”。 某个男人要是看见这种情景,指不定会头顶冒绿烟。 有了口令,段嘉林的任务就是带着手下演戏,戏演得好不好,不重要。 关键的两点,就是协助和保护好自己人。 诸事安排妥当,说行动就行动。 三个身材姣好的黑影噌噌噌就上了屋顶。 动如脱兔,行如夜猫,穿房过屋都不被巡逻捕快发觉到。 即使是发觉到,捕快们也会睁眼瞎般继续巡逻。 要过的房屋很多,恰巧碰见了三个喝得醉熏熏的大汉出来解小号。 也该着这三人倒霉,被方雨婷和双花两姐妹放倒在了茅房门外。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活该要吸一晚的粪尿香。 离着四十四栋小楼就一路之隔,三姐妹没有立刻上房顶。 知根知底,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这两人的实力太可怕,草率的上房顶就会被发觉。 口令的用处就在此,悄悄的给捕快发出“爱老虎油”的口令。 收到口令的捕快们立刻精神起来,说话、聊天、吹牛,嗓音加倍的大,仿佛是要把十几年的故事都唠叨一遍。 趁着这个时机,三姐妹在捕快的眼皮底下嗖嗖嗖的上了房顶。 向下滑落得很快很小心,女孩子的身体,本就占了体形方面的优势,并未引起别人的发觉。 方雨婷的实力虽够不上宗师级,但她在镇扶司就是干这行的,动作一点都不输于另两位。 三人的收势各有不同。 一个是倒挂金钩,一个是壁虎游墙,另一个是小猫蹲梁。 出于忌惮屋里两人的实力,不敢点指捅破窗户纸,只能屏息偷听。 人家也是有武士守卫的,稍弄点动静出来,不敢担保不会被发现。 屋里。 佐川四月两只手掌拢在衣袖里环抱,双脚则是一刻都没闲着,来回踱步的频率又快又急。 此刻的他是又烦,又困惑,又恨又恼火。 谈交易,谈联盟,重中之重的大事,必需是能拍得了板、作得了主的接头人。 以往都是死了的三个兄弟负责这方面的事,现在自己来就有点抓瞎,没地找去,只能等着。 满世界都知道自己和望月上谦来群英鉴宝大会,像姬蔓菁和曹治坤这样的两个人,没理由不懂其中的深层意思。 六皇子是来了,可又走了。 究竟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佐川四月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要说是皇帝老儿产生了怀疑,把六皇子临时更换掉,可还有一个沈兆通呀! 沈兆通一直是大宗玄铁交易的主要负责人,他做接头碰面的人一样是可以的。 沈兆通不在莲花城,那一定是来了长鸿城做准备工作,可为什么迟迟不出来接头碰面呢? 种种这些,佐川四月想不烦和困惑都难。 除此这些,佐川四月无时无刻都在记着血海深仇。 四兄弟,嗷唠一下子没了三个,此仇已是不共戴天。 得知龙羽诚还在长鸿城好好的活着,佐川四月又恨又恼那是必然。 他也很费解,得到的信息,明明仇人是一流高手,怎么突然几天时间就变成了宗师级高手了呢? 就算仇人是隐藏了实力,可那么多杀手也应该杀得了一个龙羽诚。 但事实摆在眼前,仇人依旧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没有原由作为依据解释,只能猜测是仇人的运气好和命硬。 当然,佐川四月要是知道,连刑际云这样的顶级杀手,都一命呜呼在龙羽诚的手里,他就不会这样猜测了。 踱着步,想着仇人还活着,佐川四月的心里越是窝火,他闷声闷气的说:“望月君,到此刻接头人还不来,恐怕是有别的事情发生。 依我之见,还是把宝物带回去,再另行安排接头碰面的事,为稳妥。” 望月上谦心知肚明,同僚担心宝物有所闪失是假,想急着去报仇雪恨才是真的。 可以理解,一下子三个亲兄弟说没就没,换作自己都一样会急着手刃仇人。 关键是,个人的恩怨和主子所托任务,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身份地位不相上下,实力对比又是伯仲之间,硬着来劝同僚,肯定是会闹得不愉快。 望月上谦一声轻叹,以商量的语气说:“佐川君,主子的事不能马虎应付。再等几日,如果接头人还不来,我们就动身回去。” 再等几日?是多少天? 感觉有忽悠自己的意思,佐川四月肝火顿起,正想发作,觉察窗户的上端有点不对劲。 他按下肝火,不易觉察的一个眼神递了过去,正巧,望月上谦也是一个眼神递了过来。 两人不动声色,佐川四月拢在袖子里的手松开,做个很随意的摆动,手里已是有了暗器。 望月上谦装作撩撩衣角的一瞬间,手里也是拿着暗器。 要么不动,一动就是果断,毫不留情。 喊那种“什么人?”一句,不可能会在黑鹰国的忍者身上发生。 扭头上看一眼,不可能会在地忍级的高手身上出现。 暗器在手,已是迅雷不及掩耳般的甩手打了出去。 外面的三姐妹发觉没了脚步声,稍稍的起疑,但却没作出反应。 当听到暗器风生迅急时,想来个最佳的闪躲已是来不及。 倒挂金钩的花有芳身子向左一摆间,三枚梅花镖擦破她的衣服和擦着她的脸部飞过。 而她的双脚也因此钩不稳木梁,整个人跟着就往下坠落。 花佳爱是像璧虎一样贴着墙伸头侧听,猛的一下缩头向后,暗器是险险躲过,可她的两手就够不稳墙壁,整个人一样是向下坠落。 方雨婷是蹲猫式侧耳偷听,她算是本能的往后缩。 因暗器来得太突然和太快,她这一缩之力就大了点,一个不稳当,整个人后仰式的往下摔。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狂妄 命悬一线,说不害怕根本不可能。 要说乱了方寸,三姐妹可不想作死。 人还未摔到地上,都是旋身单掌撑地而起。 就是那么大大方方,就是那么目中无人。 三姐妹跑得那个快,嗖嗖嗖几下就从捕快们的眼皮子底下经过,又沿着屋檐底下飞速的遁逃。 捕快们还是睁眼瞎,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瞧着,而且还站成了两排,把路给堵了起来。 守卫的武士听见了动静,知道是不速之客来访。 寻声一看,见得三个人影摔落,又见三个贼人身手不俗和动作迅速,只噌噌噌几下就逃了出去。 贼人的来历不同寻常啊! “哪里逃!!!” 武士们叽叽呱呱喊着,拔出武士刀尾随就追,却正好被捕快们挡住了去路。 一武士大声呵斥:“闪开!有贼人过去你们没看见吗?” 一众捕快闻听,都是各喊各的。 “贼人在哪?” “有几个贼人?” “快!保护贵宾!” 一众捕快拔出雁翎刀,呼啦抄就把这几个武士围了起来。 要说是脸朝外的保护,还说得过去。 这刀冲里的进行保护,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武士们大怒,纷纷喊着“死啦死啦的”,摆出要大开杀戒的气势。 要不是屋里的望月上谦喊了一声,恐怕就有一场你死我活撕斗。 望月上谦精明,要是一堆人动手,自己人死了不值当。 如果是对方死了人,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在人家的地盘上,没有真凭实据就动刀子杀衙门的人,有理没理都是自己这边的过错。 再则,他也是生怕贼人用调虎离山之计,宝物在屋里,少了人手保护可不行。 何必要那么多人动手,有一个佐川四月就足够应付三个贼人。 出门——上屋顶——两个飞掠,是一气呵成,佐川四月瞧得清清楚楚,三个黑影进了最精制的那懂房子。 “原来如此。” 冷言冷语一句,佐川四月抽身纵跃,落在离房子还有两丈的地上。 九个飞捕门的人早做好准备,看见人从屋顶上落下,全部拔刀一字排开。 对方是何许人物,段嘉林一清二楚,自己这点本事,恐怕一个照面就得躺下。 可重任在身,由不得怯场,打肿脸充胖子也要硬着头皮上。 他横眉怒目,嗷嗷的厉喝一声:“大胆!这是九公主的住所,擅闯者死!” 实力不够,声音凑;胆识不够,人数凑,就是这个道理。 “八嘎!” 堂堂黑龙会的会长,身份和实力都是高高在上,被一个小小捕头大声呵斥,心里自是气恼。 要不是怕多生事端,佐川四月还真想拔刀全斩个干干净净。 无视的眼神,讪笑的表情,都表现出嘲讽这九个人的不自量力。 他抬手甩袖向前一挥间,一声冷冷的“滚”字从口出,宏厚的内力刮出一阵急风,眨眼之间,把面前九个人推飞出三丈多远。 这只是小小惩戒,拿捏住了内力的量度,并没将人击打得口吐鲜血。 尽管段嘉林等人已料准对方不敢下狠手,但还是被这股大力吓得怪叫一声。 九个飞捕门的人,筋骨未伤,五脏六腑未受损,但往后摔那么一下,依旧是疼得呲牙咧嘴。 很明白,再被这样摔两次,跌打损伤药就得买两瓶。 可九公主吩咐的任务不能怠慢,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打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嘴嘛! 喊! “快来人啊!”段嘉林人都没站起,就大嗓门喊了一声。 最近的两队巡逻小队早就严阵以待,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分批次,一队人先冲近,然后送人头似的被佐川四月打飞出去。 跟着,第二队冲近,同样也是被一股大力推飞出去。 好了,任务总算完成。 段嘉林也不喊了,巡逻小队也不再出现。 佐川四月心里倒有几分自鸣得意,他一个瞬移到了门前,又不鲁莽闯进去。 抬掌隔空向前推出,一股内力震击木门向屋里飞,且是完整的落在了地上。 可想而知,佐川四月对内力的掌控和收发自如,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惊而快,屋里立时传出五声尖叫,那个“啊”字,抑扬顿挫,久久不停。 声音的震荡力堪称女子界的翘楚,震得连窗户纸都向外鼓起。 这是凝聚了多大的力量啊!就等着这一时刻暴发。 尖叫声刚停,九公主又喊:“淫贼!偷看女人洗澡!快来人把他拿下!” 骆婉然更厉害,她大喊:“拿下淫贼!挖他的双眼,抠他的心,刀刀削肉,骨喂狗!” 虽说五姐妹泡在澡盆里,只露出头和肩膀来,但门被击飞,吹弹可破的肌肤也是被看到了。 下流无耻的行为已是妥妥的扣在了佐川四月的头上。 这两声大喊,就是吸引更多的目击证人。 佐川四月实未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知道是被这些人下了圈套,心里当真是又恨又恼火。 但老奸巨猾的他,头脑很清醒,断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贼人不可能把全身的衣服脱掉。 进去,就能以捉贼为由,洗掉这无须有的罪名。 不进去,也就自我承认了所犯的罪行。 此刻,只要走进去,就能看清其中三个人是穿着衣服泡在澡盆里的。 像佐川四月这样的人物,被扣一个嗜杀无情的恶名给他,他能淡然接受。 可扣一个“淫贼”的名头给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 迈出一步,就离事实真相更近一步;连迈十几步,就能一目了然。 作出决定的佐川四月,还没抬起脚,但听一声厉呵:“狂妄!” 全开一不是恰巧来到,而是方雨婷这三个人刚刚离开时,就已来到这里。 得知计策细节,他自是临时决定做最后一道防线,藏在二楼的隐蔽处。 他这一声厉呵,并不是出于心肠好提醒对方,而是表明星源帝国的人,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不做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 佐川四月被这些捕快和屋里的人分了心,根本没有察觉到楼上还藏有人。 猛听得一声厉呵,当时就吓得大吃一惊。 眼见一大铁棍从空砸落,勇猛有力,气势逼人,哪敢轻视之。 他逆退中以最擅长的居合拔刀术拔出忍刀,并果断的挥刀上撩迎击。 一个力沉生猛,一个暴发力和速度惊人。 一刹那的刀棍相交,震荡出阵阵脆响和火花。 佐川四月占略势,但这一招之下,他竟只是身体晃了一晃而一步未退。 全开一占着先机,却是讨不到丝毫便宜,反被刀劲震得是连退五步。 不由得心惊:“这王八羔子的内力当真可怕之极,不好应对啊!” 心虽惊,又不愿一招之内认服。 全开一,摆棍一指,进步向前间,已是挥棍舞动如飞,纵横交错,抡劈如意,风声大作。 佐川四月不但实力雄厚,而且经验特别丰富,对各种兵器的特点都有所了解。 但凡是棍棒,棍尖和离棍尖一尺以内的一段棍梢中的任何一点,都是力点。 棍若从左扫来,左闪是死门,习武者大忌。 向右弧形移动,伺机出招攻击才是最佳选择。 棍若上下抡劈而来,则左右皆算生门,唯一要掌握棍的圈圆范围,因以避其一两尺的距离,再进行随机攻击。 旁观者可就懂不了那么多,他们看到铁棍都舞出风来,都认为是大力出奇迹。 当他们看不清棍子的走向时,才暗赞这种棍法的精妙,简直是世所罕见。 都认为,要想破解这种棍法,没有十几招,根本就做不到。 岂料,佐川四月一声冷哼,不退反进,跨前一步,迅捷无比的挥刀就是一式“密叶疾斩”。 一瞬间,刀光阵阵,撞击声连绵,星火和闪光交汇,仿佛喷出的烟花猛然间绽放那么耀眼。 旁观者都惊得目瞪口呆,如此精妙的棍法,可以说是捕捉无影又式式相连,竟然被一招全部破解。 谁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就连全开一都想不到,对方竟然敢正面攻击破解自己的招数。 心中暗惊:“这王八蛋不但内力深厚,连刀法都是精湛迅捷,难以对付啊!” 他连退回到之前的位置,就已有了打算。 全开一猛抖铁棍,挽起一串棍影,并迅速的连点带刺一般向前攻击。 点打得快,如疾风暴雨,密而不疏。 棍当枪使,刺得精妙绝伦,似梨花乱颤一般,虚虚实实,难以分辨。 旁观者看不清哪是点打,哪是疾刺,就知道棍影像一朵朵梨花绽放般好看。 一般的高手遇到这种情况,自是方寸大乱,百分之百会从棍影中寻求真实点,再进行破解,继而反击。 真正有经验的绝顶高手则不然。 两手握棍者,在前面的手叫先锋手,棍的力量发自先锋手,所以先锋手为发力点。 只要以瞬闪的速度避其锋芒,欺近对手给以果断一击在先锋手上,不但能破解此中密集招数,还能迫使对手疲于招架。 全开一也是深明此理,之所以这样做,只因留着后手防着。 然而,看见对方轻蔑的冷笑,他就知道不妙。 就见,佐川四月错步瞬移,又没有进步逼近,而是直接挥刀斜斩而出。 一式袈裟斩,当得是刚猛霸气。 两件兵器相交,铮鸣乍起,又瞬隐而逝,仿佛就是为了展现那一刹那的光华和闪耀。 这是凭着深厚的内力,以不变应万变的破解方法,狂傲可见一斑。 全开一的算计本就出了错,又哪里还抵挡得住这势如破竹的刚猛一刀。 他被这股刀劲震得是连连后退,直到大门中间才算站桩而立稳。 铁棍还在嗡嗡抖颤,虎口阵阵生疼,两条手臂酸麻酸麻的。 要不是两腮绷紧,紧咬牙关,呲牙咧嘴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全开一深知,再以全力去攻击,到头来一样会落得一败涂地的结果。 又不是为了玩命,打下去毫无意义,聪明人的决定都是很果断的。 不过,输归输,气势方面得做足。 全开一身板挺直,铁棍往地上一杵,大吼一声:“点到即可,不打了!” 虽说胜败未分,但谁占优势,谁处于劣势,旁观者已是一目了然。 都害怕敌方的下一部举动,也都担心己方能不能拦得住。 这种担心和害怕是多余的。 有五个聪明的女人,在龙羽诚的熏陶之下,鬼点子是多得很。 实力不够,戏来凑,说来就来。 在全开一的吼声过后,屋里就传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九公主还哭喊:“禽兽!坏我名节,没脸见人了!我不想活了!呜呜呜呜……” 骆婉然是戏精,岂肯放过这种机会,跟着放生大哭:“姐不想活,我也随着你去,呜呜呜呜……” 另三个也不拉后,皆是哭得死去活来一般,好在不能站起来。 如果可以站起来,这五个女人一准就会拿绳子扔上房梁。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噱头的真实故事 围观的人可是越来越多,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事实胜于雄辩。 一准就是佐川四月对九公主这五个闭月羞花的美女起了非分之想。 仗着实力强悍,轻功了得,以为不会被人发现,他就偷偷摸摸来偷看人家洗澡。 万恶淫为首,江湖中人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一大部分人可就毫不避讳的开骂。 衣冠禽兽、厚无颜耻、人模狗样,等等这些词汇,围观者能不带重复的一个接一个的骂出。 一小部分人不是不恨佐川四月这种人,而是因为他们是爱八卦者,也是一些逮着机会就想捞一笔的利益者。 故事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特别有噱头的真实故事,是可遇不可求。 这些人是绞尽脑汁寻找灵感。 要想编一部书大卖特卖,故事的发展就不能平平无奇,草率结局。 不怕不敢编,就怕不敢想。 反派角色不能只是一个人,而应该是五个人。 五个反派角色的外貌不能是穷凶极恶,而应该是外表人模狗样,内心却是坏到了骨子里。 得把反派角色的以往恶行,生动的叙述出来,让读者产生深恶痛绝的共鸣。 受害者不能是在澡盆里,应该把事发地设在闺房,最好是在换衣服的时候。 五个恶人不能是只在外面偷窥,而应该是冲了进去,面目狰狞般的行凶作恶。 其中,要详细的写出过程,得有尖叫和哭喊声,得有恶笑声。 衣服破碎的整个过程,更要由浅入深的加以描写。 接下来,五个柔弱的妙龄少女被活活折磨而死。 这时候,行侠仗义者出现,不能只是一个人,而应该是五个人。 也不能是兄弟五个,而应该包括少林、武当、崆峒、青城、华山各派都有一人。 打斗场面得大写特写,把五个恶人写得武功高强,嗜杀无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独门兵刃和绝招。 打斗过程中,五个恶人鬼计多端,时不时暗施喂有剧毒的冷箭,导致局势一度的反转又反转。 在一番撕杀过后,五派门人不敌恶人,都惨死在当场。 五个恶人又把现场伪造成是,五派门人因争抢美女而大打出手,最后连同美女都死在当场。 然后,五个恶人逃离现场。 此事发生后,武林一片哗然。 五派掌门不相信自己的弟子会做这种事情,自是派高手下山寻查。 经过许多波折,终于察明是五个采花大盗所为。 当即,成立除恶联盟,追杀恶贼。 五个恶人狡猾善巧舌,总是能说动亦正亦邪的高手帮其撑腰。 除恶联盟一路追杀下来,可就损兵折将。 在大结局时,就要设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五大派掌门合力将五个恶人杀死在一片阴森森的树林里。 如此这般编成一部书,这些人已相信能大卖特卖,赚得盆满钵满。 佐川四月哪会知道这些人的鬼心思,此刻的他已是面红耳赤。 想争辩,可一张嘴又怎能争得过上百张嘴。 想强硬的冲进去,又不敢,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赢众多武林高手的。 他重重的一声冷哼:“卑鄙无耻的伎俩!某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告辞!” 话音落,佐川四月抽身飞离现场。 “就这么结束啦?”一围观者意犹未尽的问。 “那你还想怎样?有本事你去找佐川四月干一架?”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以略带讽刺的语气挑唆。 一些人正想煽动一番,就听得屋里有人说:“全大哥,把门捡起来堵实,我们要换衣服。” 就这一句话,围观者瞬间躁动起来。 屋里的人也发觉说错了话,不敢再吱声。 全开一很无奈,自己本不用干着种事。 问题是,这里唯一最正儿八经的人就是自己,让别人来,五姐妹根本就不放心。 他只好把地上的门拿起堵实大门,又摇摇头暗怪九公主多此一语。 段嘉林也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喊:“大家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明天不想逛交易会了吗?” 在一众捕快的劝离下,围观者这才慢慢的离开。 聪明点的人都明白,之前所看到的并不是事实的真相,而是另有蹊跷。 不可能是因为七仙幻彩四方尊,堂堂帝国的公主不会做这种事情。 有可能是跟镖银被劫案有关;也有可能是跟望江楼的杀人案有关。 似乎,那三千两黄金追杀令,与事实更为接近。 猜测总是难免。 但作为星源帝国的子民,肯定是胳膊往里拐,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第二天,珍宝交易会非常热闹。 五姐妹并没有上吊自杀,她们都还活得好好的,面容憔悴和泪痕斑斑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反而,一个个都是睡得好,起得早,吃得香,逛起交易会来是有说有笑。 参加交易会的武林人士,与其说是忘记了昨晚上的事,倒不如说是被热闹的气氛冲淡了那一件事。 然而,有一伙人没有出现在交易会现场,确切的说,佐川四月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住所。 可能是害怕再发生昨晚上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因昨晚上的事羞愧,而不敢出来见人。 总不出门,想跟踪都没机会。 派人上门去邀请人家逛交易会,肯定会吃个闭门羹。 假好意和假盛情,人家拿脚后跟都猜得出来。 人身自由嘛!人家出不出来是自己的权力,他人无权干涉。 因此,方案必需做出调整,把四队巡逻小队撤走,以示友善的没任何所图。 第三天,整整一个白天,佐川四月这些人还是没有出过门。 五姐妹知道再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得派个人回知府衙门汇报一下此处的情况。 这不,现成就有一个不是闲人的闲人。 “全大哥,您辛苦一趟。” “全大哥,您轻功比我们好。” “全大哥,路途又不远,一下子就到了。” “……” 五个美女又是央求,又是灌蜜汁。 全开一很是无奈啊! 长鸿城,知府衙门。 安引荣为修路和河堤的事,每天都很忙,晚上都是睡得挺早。 卡尔和白蓝双娇虽然不忙,但似乎这几天都养成了早睡,晚起的习惯。 在白天的时候,龙羽诚已是拿到了自己的极品宝刀。 开心自然是正常,试一试刀的锋利度那是必须的。 在这里没有乱砍乱伐的罪过,一片树林的十几棵大树可就遭了殃。 砍成一段段和一截截就可以了,还非得削成十几个木瓜形和桃子形。 这是极品宝刀,不是人体艺术雕刻刀,单身狗的脑子就是复杂。 躺在床上的龙羽诚还想着白天试刀的过程,他觉得自己的艺术细胞还是有欠缺,达不到把一个完整的人雕刻出来。 如果能达到《戴安娜》、《维纳斯》、《夏娃》这些作品的水准,何愁不扬名海外。 没关系,有想法就好,先定个小目标,再定个大目标。 但凡成名的大家,都是从青铜开始起步,走捷径的都是徒有其表,都是道貌岸然的窃贼。 只要有恒心和毅力,王者的等级也是可以达到的。 到时候,雕刻出一座惊世骇俗的《百美沐浴图》,没个十万两黄金就别想买走。 想是这么想,万一有个冤大头砍价出五万两黄金,那自然是当面忍痛割爱,背后则是乐几宿。 龙羽诚正想着美梦,猛然发觉外面有细微的破空声。 大宗师级的高手,其听力已上了一个台阶。 没错!是暗器。 听声辨位,暗器不是冲着自己打来的。 暗器破窗而入,“嘚”的一声浅浅插在了桌面上。 打暗器的人离得很远,没有说一句就离开。 暗器是一把两指宽的飞刀,柄端有红绸,刀柄中夹着一张折叠的字条。 走了的人是来送信的,没必要去追,看了信就能明白。 龙羽诚走到桌前拔出飞刀,把字条取下,又把飞刀随手扔在桌面。 展开字条,上写:多日前,承蒙大人掌下留情,甚为感激。 看到这里,龙羽诚就纳闷:“掌下留情?我什么时候给人掌下留过情?” 一时间也是云里雾里,仔细回忆这段时间遇到过的人。 感觉朱重五和朱重六有点像,可又经不起推敲。 从那么远的距离打暗器不失准头,朱重五和朱重六根本没那个能耐。 再则,这两人真有要事相告,首先会找朱老二才对,不会偷偷摸摸的送信给自己。 “难道会是雁荡散人——何仙源?”暗暗自问的龙羽诚猛然醒悟,自己确实是在那次打劫中,给此人留了情面。 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不再细想,龙羽诚继续往下看,写的是:仰仗圣主庇佑,所托之重任方得以有明暮。 今确定,逆贼老巢在悬空山处,还望千户大人早做安排。 看到此处,龙羽诚是又惊,又喜,又有所疑。 惊的是:皇帝老儿可真是老谋生算,早早就安排了一颗‘棋子’在六皇子身边。 也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当时自己要是发狠,把何仙源给打惨了,可就闯了大祸。 不感谢天,不感谢地,只感谢自己当时立了个三大原则。 喜的是:不用再费力去找万盛门的窝点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般的迎刃而解这个难题。 疑的是:仅凭一封信,很难让人相信何仙源就是皇帝身边的人。 龙羽诚又往下看,见写的是:明日卑职和六皇子一行六人会离开悬空山,去向未知,容后待机再相告。 看了这段,龙羽诚满腹疑惑。 四大高手加上六皇子一共是五个人,还有一个是谁?其他的那些护卫都不带着吗? 想不明白,暂且搁一边。 重点是“去向未知”这四个字。 从已知的信息来看,六皇子所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摩天岭。 但仔细一推敲,又不尽然,九公主那几个人在那里,给六皇子十个胆也不敢去。 要说是打道回帝都,似乎有这个可能。 龙羽诚就这点好,想不通的,又搁一边。 再往下已是没有了字,而是一幅简单概括的地图。 一眼就认得出,一个点标记的是尼姑庵;另一个点标记的是和尚庙;最后一个点标记的是道观。 这是三个很有故事的地方,就算百年之后,龙羽诚都会记得那晚发生的事。 再仔细看地图后,龙羽诚不禁大骂:“你nn的!原来悬空山就在这三处后面的河对岸。” 得知悬空山具体位置,要想确认信中所写真假,待得明日和卡尔去察探一番便知。 天刚亮,龙羽诚起来刚刚穿好衣服的时候,就听得外面有马蹄声。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去把卡尔从床上撵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知府大人辛苦 带齐所用之物,刚想出去,就听得一人的脚步声很急。 脚步声有点熟悉,但又不敢确定。 敲门声响起,龙羽诚顺手把门打开,看见的是风尘仆仆的万鸣远。 看得出,肯定是有要事。 相互打了个招呼,把万鸣远让进来后,又把门掩上,龙羽诚这才问:“还真是中了毒呀?” 万鸣远自是明白问的是“神仙死”那档子事,他不言语,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嘶……”得知此消息,龙羽诚想不倒吸一口凉气都难。 心中暗想:“唉呀呀!五神一至尊这些人估计够呛。” 万鸣远从怀中拿出三封信,一边递一边说:“这是皇上给你的信,赶紧看看。” 见万鸣远说着话递过来三封信,龙羽诚知道信上的内容一定很重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把三封信接了过来。 打开第一封信,从头到尾的仔细看完,龙羽诚昨晚的疑惑顿时全部解开。 可以确信,何仙源是龙帝很早就安插在敌人内部的一个密探,妥妥的是自己这边的人。 估摸着猜测,这老道不是护龙亲卫里的人,而应该是类同于“粘杆处”和“影衣卫”这种密秘机构的隐形人。 这种人的真实身份没几个人知道,除了龙帝知道外,估计五神当中也有一两个知情者。 另一个可以确定,六皇子不会返回帝都。 还可以肯定,何仙源一行六人中的另一个,百分之百是泰如山。 如此一来,就可以省掉一个步骤,自己不用和卡尔再去悬空山探察一番。 当知道刑际云是姬蔓菁和曹治坤这两个人请来杀自己的,龙羽诚差点就跳起来大骂一句“两个老不死的乌龟王八蛋!” 转念想想,还是偷偷骂的为好,毕尽,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帝老儿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打开第二封信,依旧认真仔细的看完,龙羽诚心中是暗暗窃喜。 皇帝的想法和自己是一致的,都不希望这些人能接上头和碰上面。 只不过,龙帝是从大局着想,而自己是从小目标去考虑罢了。 打开第三封信,龙羽诚越看越犯愁,到最后频频的哀声叹气。 见此状,万鸣远惊问:“兄弟,你这是?” 龙羽诚长叹着摇摇头:“完啰!完啰!” 他不自己把内容讲出来,而是把信递给万鸣远。 万鸣远接过信,把内容看完后,脸立刻煞白。很明显,这两声“完啰!完啰!”说明了最糟糕的问题。 他忐忑的问:“莫非……莫非这三个人已经死了?” 这种时候,龙羽诚不能撒谎,又不愿开口直接回答,他只好嗯嗯嗯的连连点头。 尽管如此,万鸣远还是被吓得不轻,不由得脱口而出的追问:“怎么死的?” 这三个人是怎么死的,龙羽诚没有亲眼得见,但是被谁杀死的,他当然知道得明明白白。 可在原先的时候,自己只以为这帮人是贪财起杀心,根本无法想得到,这其中的另一个阴险目的。 那当时,还以为这些人是利用金佛为诱饵,然后再杀了我龙羽诚去领赏金。 实未想到,自己也是万盛门要铲除而后快的目标。 事到如今,龙羽诚也不隐瞒,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 只见,万鸣远听了后,他额头都渗出冷汗,整个人踉踉跄跄就要往后栽倒。 龙羽诚赶紧一把扶住,并安慰:“稳当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得此话,万鸣远一把甩开龙羽诚的手,喷火似的大恼:“龙羽诚!你这说的什么话?皇上对你不薄,你得尽职尽责才对!” 龙羽诚心想:“冲我发什么火?还对我不薄?拼死拼活的卖命,还欠一屁股债……” 他越想越气,火气顿时上来:“别跟我来这一套!看病还得把把脉,何况是这种事?惹急了我,老子拍拍屁股走人!” 万鸣远都被骂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很少发脾气的人,发起火来竟然天王老子都不认。 想反驳一句,又不能,因为人家说得在理。 想缓和一下气氛,心里又着急。 他“哼”一声后,抿起嘴,腮帮子鼓起,憋着气不说话。 龙羽诚也一样,堵着气一语不发。 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两人也不回头去看。 朱老二满脸堆笑的推门进来,一见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他刚回来,就是赶来向大哥汇报任务办得妥妥的,有别人就不能说了。 朱老二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想问,又不敢。 想暂时离开,又觉得别扭。 总是这样一语不发的耗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万鸣远叹息一声,语气缓和的问:“你说怎么办?” 他这一问,龙羽诚瞄一眼过去,立刻就想起了两个人。 心想:瞎猫摸耗子,碰碰运气! 也懒得回答,龙羽诚招唤着朱老二就走了出去。 一刻钟过后,龙羽诚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回来,轻轻拍两下万鸣远的肩膀,笑着说:“稳当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在都不叫事。” 眼见这个兄弟出去一趟回来,整个人变了个样,连说话的底气都很足。 万鸣远就知道有了办法,而且跟朱老二有很大的关系。 卖关子,故弄玄虚,不厚道啊! 他急忙讨求:“快点说来听听。” 龙羽诚头一仰,卖弄着说:“不急,不急,急乎哉?” 万鸣远不急才怪,比死亲爹都急,他立时责难:“再不说,兄弟没得做了。” 龙羽诚呵呵两声,盯着万鸣远似笑非笑的问:“你听我指挥吗?” 突然冒出来这一句,不知道眼前这个兄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鸣远愣了一下。 按道理说,自己是不受这个兄弟节制的。 然而,大事当前,对方如此问,肯定是有用意。 万鸣远点点头:“只要有解毒的办法,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好!很好!这才是会办事的人嘛!” 得瑟一句的龙羽诚跟着就问:“朱老二你认识吗?” 简直是废话!万鸣远虽然没有把话说出来,心里可是着恼的。 他嗯的一声答复:“认识啊!” “如果朱老二装扮成卖药材的小商贩,你能一眼就认出吗?” 龙羽诚的这句虽然不是废话,但听进万鸣远耳里后,脑子还是有点迷糊。 他只能点点头回答:“肯定认得出。” “这不就成了!” 见龙羽诚笑哈哈的拍着手说这么一句,万鸣远都懵了。 有上句没下句的,很难琢磨得透,也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后面的话。 就听龙羽诚接着说:“你只需在帝都北门候着,见到三个药贩子后,把他们护送到皇上那里,不就又稳妥又大功告成了吗?” 万鸣远听完后,总算是彻底明白其中用意。 龙羽诚的这种安排是考虑各方面不利因素的。 长鸿城这边的事也是拖不得,根本抽不出高手来护送朱老二这三个人进京。 万鸣远一个人护送前一段路程,不会有什么问题。 即便是越接近临天城,朱老二这三个人肯定不会有人认识。 万鸣远就不同了,护龙亲卫千户的身份,某些人是一眼就能认得出的。 以他的实力,很难保护得了朱老二这三个人的周全。 唯有侨装打扮进京,万鸣远在城门口等候接送,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万鸣远离开时,龙羽诚都没有告诉他解毒的方法,只因这种偏方医治太繁杂,太麻烦,需要医治好几个月才能凑效。 连朱老二都讲不明白药材的用量,也只能仰仗朱重五和朱重六这两人了。 龙羽诚从房间出来,卡尔和白蓝双娇已是起了床。 刚吃过早饭,见到了全开一。 全开一把摩天岭的情况全部告之。 龙羽诚把大部分的消息相告之。 一番商议后,需要做的事已很明朗。 摩天岭的高手和一部分捕快,必需赶紧调回来。 佐川四月这些人,必需派三十个人护送着出了龙丘城。 要名正言顺的护送别人,就必需有一道圣旨。 天高皇帝远,时间不等人,真圣旨不可能要得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拟一道假圣旨。 假圣旨安来?嘿嘿!就落在一个倒霉蛋身上。 安引荣很忙很忙,忙到早早起来直到现在都批阅着公文。 见龙羽诚一行五个人进来,他只是微笑的点点头以示招呼,并没有站起来。 都很熟,又没穿官服,礼多人见外。 五个人也不客气,自己找凳子就坐。 见茶几上放的是茶壶,也就懒得自己倒茶水来喝。 安引荣把公文放下,瞄一眼众人,见一个个都是盯着自己,就知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轻轻的“嘶”一声,一股冷意袭心,暗自悲鸣:“天啊!你就饶了我!别把坏事都往我头上砸!” 安引荣精明,眼珠滴溜一转,立刻装得不明来意的候问:“诸位近来可吃得好?睡得好?” 想避重就轻?门都没有! 装得愁眉不展的龙羽诚摇摇头:“不是很好。” 即然对方如此说,也正合自己本意,安引荣接着话茬问:“会不会是厨子做菜出了问题?” 龙羽诚也不含呼,长叹一声而答:“确实是出了问题。” 听到这句回答,安引荣暗自松了一口气,就这点小事,自己亲自去厨房嘱咐几句就完事。 他“噢”的一声问:“是盐放多了?还是别的调味料放多?” 龙羽诚装得很为难的样子说:“都不是,只是少了一样东西,菜的味道就会走样。厨子说,只有问你要才有。” 安引荣听得有点懵懵,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东西。 厨房那些东西,别说是自己保管着,连问都懒得去过问。 仔细想了想,才算‘明白’,应该是鹿茸、人参、灵芝、天麻等等这些名贵药材。 因这些药材太过珍贵,自己有时也要用,慎重保管非常有必要。 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拿点出来也无关痛痒,安引荣爽快的说:“您要哪样东西?说来,我这去拿。” 其他四人可就偷偷的乐。 龙羽诚很会来事,似讨个准信的问:“安大人,您可不要拒绝哟?” 安引荣心里高兴,这点东西比五百两银子便宜多了,他朗声而答:“下官这点东西还是拿得出来,不至于难以割舍拒绝。” 这就是套路,钻进去,就等着倒霉。 龙羽诚大赞一句“好!够爽快!”,接着,站起来一抱拳就说:“安大人辛苦辛苦,烦请您拟一道圣旨。” 轰隆隆!没有雷声,安引荣也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坐着一动不动。 众人早猜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严重。 可不能让知府大人变傻了,得喊他。 “安大人!安大人!”龙羽诚轻轻呼唤。 安引荣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呆若木鸡般的坐着,连嘴唇都没动一下。 不会真的吓傻了?得一起喊。 “安大人!安大人!您可不能食言哟?”五个人齐声默契的提醒。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干大事的人 人多力量大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要么把一个人从奈何桥上喊进地府去;要么就是把一个人从鬼门关里喊回来。 安引荣的乌纱帽还没戴够,福还没有享够,舍不得飞升极乐世界。 他像犯了一场大病似的瘫坐在凳子上,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声。 “唉哟哟哟……唉哟哟哟……” 看此状,他没有被吓傻,只不过是惊吓过度。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安慰安慰。 “安大人,稳当点,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你额头光亮又高阔,一准就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龙羽诚这是安慰带看相,准不准无所谓,捡好听的来说就没错。 安引荣听了后,哀声倒是止住了,可一团怒火却是噌噌噌往上窜。 他拍案而起,“呔!”的一声圆睁怒目。 脾气暴躁的他,大声嚷嚷:“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不想活,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 “呔!安引荣!我钦差大人说你长命百岁,还能有假?”龙羽诚也来一声呵问。 安引荣鼻子一哼:“本人不吃这一套!” 也确实,要人家做这种事,没那么容易,还得劝。 还是那句话:人多力量大。 五个人一起劝说,中听话、忽悠话、戴高帽的话,一通洗脑似的相劝。 到头来,安引荣依旧是铁了心坚决不答应。 不答应?那就别怪我龙羽诚玩狠的。 锵啷!拔刀架在安引荣脖子上。 刀面闪闪渗人胆,刀刃吹毛断发冷森森。 这是极品宝刀,抹脖子都不带要用力,是个鬼都能吓尿了。 安引荣当然不敢乱动,一但脖子被抹一刀,那就算是自己送人头,很不值得。 他眼神坚毅,表情坚决,说出的话比从砖窑里刚拿出的青砖还要硬。 没有办法,软硬都不凑效,也只能相互各退让一步。 一份联名担保书上,签有龙羽诚、方雨婷、九公主……等等这些人的名字。 当然,有些人的名字是龙羽诚代写的。 在五个人都摁了手印后,安引荣总算勉强答应。 这假圣旨不好写,知府大人拿着毛笔的手,一抖一抖的不听使唤。 “安大人,稳稳当当的,联名担保书管用。”龙羽诚的一句宽慰话,很是及时。 “安大人,我替你擦擦汗。”斐奥娜拿着手绢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卡尔一把抢过手绢来代劳。 “安大人,渴了就喝口茶。”格蕾丝非常殷勤的将一杯茶搁在桌上。 “不用!不用!磨墨这种小事让我来。”全开一不嫌辛苦,磨起墨来连汗都不出一滴。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道假圣旨终于大功告成。 假圣旨到手,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打马扬鞭嘚嘚嘚。 全开一刚离开一会儿,朱老二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另一个意外收获。 他们三个人看见有六个人进了采参的山里。 反复叮嘱朱老二这三个人几句后,龙羽诚才让他们离开。 朱重五和朱重六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大哥赏识。 这简直是连着几级跳的好机会。 大哥的实力、威严和提携,讲义气的人都会牢记于心。 到了京城,该做的要认真去做;该回答的要恭恭敬敬的回答;不该说的要坚决把嘴闭紧。 大道理不懂,但人杂是非多还是懂的。 送走了朱老二这三个人后,龙羽诚和卡尔就要准备起程了。 出发之前,向安引荣和白蓝双娇叮嘱几句很有必要。 凭白无故少了两个重要人物,那五个女人回来肯定会闹翻天。 没关系,龙羽诚坑蒙拐骗都擅长。 就说是奉旨去追查六皇子的下落就行。 悬空山的事也不用担心,三个得力高手和五姐妹就占据绝对优势。 再加上安引荣调点城防守卫,段嘉林带的上百名捕快,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出发!向着那振奋人心的目标前进。 出发!干大事的人,要的就是雷厉风行。 两匹健马风驰电掣般一路狂奔,两兄弟有说有笑的日夜赶路。 什么是风景如画,什么是民间有俏姑娘,这都是风吹而过如云烟,都不在两兄弟的心意内。 什么是夜路寂无人,什么是夜鸟兽齐鸣,这都不是盘中菜,都不在两兄弟的味口范围之内。 来到“九雨贵诚”客栈,刘金贵、皮小虎、伍友德、张德彪、李茂才、贺文斌等等这些人,已是恭候多时。 没得说的,自己家开的客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 张德彪他们这六个人已是龙羽诚的忠实小弟,唯大哥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他们有时候确实胆小怕死,但跟什么人成长所锻炼出的胆量是有区别的。 他们一直很喜欢钱,但从不会跨越大哥要求的底线。 他们很喜欢高官厚禄,但某些东西会跟某个人有紧密相连的关系。 大哥的仇人,就是兄弟们的仇人。 敢买凶动大哥,就别怪兄弟们杀人又抢劫。 这已不是对与错的问题。 站在各自己的立场角度来说,佐川三兄弟要是有实力,一样会杀死任何一个阻挡他们的人。 反之,龙羽诚这些人杀死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根本谈不上对与错。 这也不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佐川四月错了吗?没有错。 为自己死去三个亲兄弟报仇,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可以说他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但不能说人家恶贯满盈。 反之,可以说龙羽诚这些人不正大光明,但不能剥夺人家先下手为强的方法。 所以,谁善?谁恶?只是各执一词而已。 这更不是大方向的实力较量。 佐川四月没有动用本国的大资源;龙羽诚也没有动用更多的力量。 这更像江湖中两方势力的恩怨情仇,殊死博弈。 要想把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从人间蒸发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没有充足的准备,简直就是去找死。 六个小弟当然很会做这些准备工作。 皮小虎家里的竹子很多,削制四百支竹枪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材料钱嘛,他现在已不打这种小算盘了,客栈的分红就很可观,更别说以后的蒸蒸日上。 刘金贵最擅长的是使用渔网和编织渔网,他要做的就是编织一张铜制的渔网。 虽然只是编织一张渔网,但铜制的渔网更耗时间,他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编织完成。 然后,再把张德彪制作成的霹雳弹装上去,就大功告成。 张德彪并不是霹雳堂的弟子,想制作出“轰天霹雳弹”的威力根本不可能。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种假冒伪劣产品能碰到硬物就爆炸,就是一个人很大的进步。 伍友德以前读过书,心更细一些,他去负责监督制作三百把飞刀最好不过。 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弄来一些玄铁,每把飞刀都加入了少许的玄铁来锻造。 可想而知,这种飞刀虽称不上上品,但其杀伤力和穿透力已超越了普通飞刀。 除了飞刀,伍友德还负责准备一样特殊的器械。 贺文斌的工作就繁琐一些,三十把锄头和三十把铲子都要催促铁匠们赶制。 而三十个簸箕,他也要着手到市集上去买。 还有九十套绿色衣服,更要四处张落裁缝赶制。 俗话说得好,要想过得好,头上带点绿。 自我编一句,一身都是绿,年年大吉大利。 出了龙丘城,这绿衣服必需都得换上。 李茂才的工作就是大把的花钱,九十匹快马,五辆大马车,十几口大箱子,这都得花很多银子。 没关系,银子花在刀刃上,那是必需的。 这些所有东西,在龙羽诚来之前,早已准备齐全。 而这件大事,谁都可以瞒得住,就是瞒不了韦德安这只老狐狸。 他从贺文斌口中知道了一点内情。 龙羽诚这个人,对韦德安来说,是即爱又不敢招惹。 三塘县那些事还记忆犹新,惹不起躲得起。 人精的韦德安会盘算,只要大事成了,自己也可以分一杯羹。 要是事情不顺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担责就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吃饱喝足的一大帮人,稍稍休息一会后,就已出发赶路。 路上的时候,也是有人瞎操心的。 “据说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都是地忍级高手,你们说,大哥现在会是哪一个境界?” 伍友德确实比其他人胆小,他看见大哥就带着一个卡尔来,就一直琢磨这个事情。 以他的见识能力认为,大哥即便有奇遇,得到世外高人的指点,或者捡到绝世的武功秘籍。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大哥天赋异禀,顶多也就能达到三昧境界。 一个宗师级的高手根本打不过任何一个地忍级的高手。 就算自己这边人多,又做有充足的准备,但胜负还是扑朔迷离。 伍友德之前不说出来,只因大家都在兴头上,现在赶着路的时候,冷静下来,他就小声的问了。 皮小虎是马屁精呀!这是一个厨子给他起的外号,还真符合他这个人的秉性。 听了伍友德问的话题,皮小虎嘿嘿两声就大放厥词:“你看大哥骑着马,轩昂伟岸,英姿飒爽,从脱俗的背影就能瞧出,妥妥的半仙之体。” 几个人顺着他说的话,瞄眼瞧向大哥,都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神似。 其中,贺文斌又想到了更好的理由,他马上发表他的见解:“以卡尔二哥这样的人物都拜服咱们大哥,大哥的就算不是半仙之体,最少也是证虚境界。” 从两个人的见解中,刘金贵就总结出了定论,他“嗯”的一声喃喃:“大哥已达到大宗师级的高手根本就不用猜测。在客栈的时候,大哥气宇不凡的样子,我就断定出来了。” “吁——” 马后炮这个外号是皮小虎给厨子起的,他发出这种鄙夷声,其他人也跟着吁了起来。 这几个人的谈话,卡尔一字不拉的听得清清楚楚,他很无奈,此等队伍令人堪忧,不由得摇着头说:“大哥,你这些小弟的话太多了。” 龙羽诚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跟着咳嗽两声。 立时间,后面一片寂静无声。 卡尔正想夸奖几句,就听得后面一声惊呼:“唉呀!糟了!没有路引怎么过关卡?” 李茂才这种担心没有问题,但张德彪不这么认为,他淡定的说:“你糊涂了吗?咱们是衙门的捕快,过关卡要什么路引?” 而李茂才更是摇着头说:“不对!不对!出边界城门,没有朝廷特批的路引,谁都别想出得了龙丘城。” 听了此话,其他人立时醒悟,都齐声急问:“大哥!没有路引怎么办?” 久违的提问,哪能拒绝回答。 龙羽诚和卡尔哈哈的朗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众人再熟悉不过这句话了,心里都是底气十足,跟着也是一起朗诵这句烂大街的口头禅。 很顺利,一路上的关卡,龙羽诚只是拿出镇扶司千户腰牌,就不受到任何阻拦通过了。 到了出边界的城门,先拿出腰牌给守卫的小旗官认真仔细的看。 然后,又拿出之前万鸣远给的那道圣旨晃几晃。 腰牌确实是真的,小旗官不傻,知道镇扶司的人不好惹,根本不敢找茬加以盘问。 又见到对方手中的黄色之物,更是不敢接过来一览真假。 但凡小旗官敢接过来打开看一眼,就知道里面的内容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小旗官也很害怕,万一看到自己不该看的内容,岂不是自己找死。 所以,小旗官连马车上的东西都不检查,客客气气的把龙羽诚这些人送出了城。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逆行龙影挥刀式 龙丘山,并不是高耸蜿蜒绵亘的山脉,它只是形似于一条潜卧的龙而已。 龙丘城和龙丘山一河相望,河的形态犹如潜龙戏水,故得名:潜龙河。 龙丘山从高处一直往下,大棵的树木没有,成人般高的小树少之又少。 倒是满山遍野的野草,枯萎的尖梢随风摇曳。 举目远眺,远景尽收眼底。 以城门为,一望十里开外,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官道。 又以龙丘城为剑柄,潜龙河为剑格,官道为剑身,故由此得名:斩龙道。 封建迷信所为,作为帝王,自是不愿有别的蛮夷之王占了风水。 拦腰斩断龙脉,破除此处风水宝地。 又十里,是一片凹陷地,因沙石居多,树和草稀少,故得名:潜龙滩。 再十里,是一片茂密的山林,悉龙林的名字也就由来已久。 官道从山林的中间穿过,两旁却是六丈多高的斜坡。 斜坡中杂草丛生,斜坡上树木与怪石参差其间。 官道到了山林深处,已是下坡路,路越往下越窄,形似剑锋模样,故有“剑锋坡”一说。 埋伏点就设在剑锋坡。 山脚下的路口,已派人用巨大的石头给堵死。 进山的路口,也已派人蛰伏在树上了望。 傍晚时候,一队六十人的车马进了山林。 留下的两个捕快见这队人马离远,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又奔向藏着大木头的地方。 两人搬来准备好的五根大木条将路口堵实,又以荆棘覆盖其上后,才上山坡绕道离开。 虽然这个时间段,过往的行商已基本没有,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谨慎总是好的。 剑锋坡处,阴凉幽暗。 地上,圆圆的那些光点,在树梢随风摆动的时候,它们也随着移动。 只有树上的栖鸟,仅是鸣叫,并未离开,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似的。 绝对的高手趴伏在最前面;普通的高手靠后一丈多严阵以待;一般的捕快再靠后一丈静待等候。 所有人都蒙上了脸。 这对隐藏身份没有多大用处,因为卡尔只要亮出兵器,别人就能知道是什么人伏击。 蒙上脸和口鼻,只是为了减少呼吸发出的气息声。 大部分人都做不到长时间屏息静气的能力,如此这般也是为了这些人着想。 等待的时间并不太久,这队车马已从远处驰骋而来。 龙羽诚和卡尔的杀气没有越来越浓,反而是隐藏得更深。 车马队已很近,头前两骑上分别是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 两人并没有发觉到不对劲之处,只是表情冷漠和严肃。 后面跟着的是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口用布盖着,又用绳子捆结实的大箱子。 没有别的马车,也没有别的箱子,可以肯定,“七仙幻彩四方尊”就在这口箱子里面。 马车后面是两列队伍整齐五十七骑。 马上的五十七个武士,不交头接耳,也不东张西望,一个个似木头雕刻的表情。 这就是经过魔鬼式训练,筛选出来的精锐。 然而,他们不是万里挑一的一群夜狼,嗅觉和视力达不到狼的本能。 车马队来到剑锋坡中间,惊起鸟雀鸣飞。 这是正常现象,龙羽诚这拨人刚到这里时,一样也是把树上的鸟儿惊走。 但两个地忍级的高手从一点异常,就发觉不对劲。 这些健马不知是被突然乍飞的鸟雀惊吓,还是另有别的原因,竟然甩头轻嘶。 佐川四月双眉向眉心一拧,一股莫名的压抑感袭上心头。 他勒了勒缰绳,抬手示意后面的队伍停住,以便自己的耳朵听得更仔细一些。 同一时间,望月上谦勒住缰绳,神情越来越凝重的过程中,一种无法形容的窒息感愈演愈烈。 他的右手动了动,而佐川四月的右手也是有意识的慢慢摸向刀柄。 “嗡!嗡!”两下竹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竹枪?? 找死的山寨肖小之辈! 一种见怪不怪的场景,早已印刻在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的脑海里,也只有上不得台面的小股劫匪,才会用这种老土的器械偷袭。 两人放弃了拔刀,抬手间就把竹枪接在手中,又未见有人头露出,就甩手将竹枪往上扔,插进树杆直没半截,用以震慑对方。 看见两面山坡上没了动静,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不由得狂声大笑。 “还有没有?别不舍得!” “都扔下来!爷不杀你们就是了。” 两人挑衅和讥讽的话,引得后面的所有武士皆是哈哈放声怪笑。 猛然间,风声大起,竹枪发出的破空声,如同战士吹起牛角的冲锋号,一阵阵呜呜声不断。 枪如雨落,两面疾飞而下,一波接着一波,似有无穷无尽之势。 刹时间,那种肆无忌惮的狂笑变成了惊恐。 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虽吃惊,但心神丝毫未乱。 两人迅捷的拔出忍刀,一左一右的挥砍带削,又两股罡气暴起,震飞其余的竹枪。 其他这些武士反应动作就慢了。 幸运者,是马死,人摔落地中,是仓惶挡格。 不幸者,是马也死,人也亡。 更甚者,马车上的武士已变成十字烤肉串。 余下的三十个武士对同伴的惨死并没有看一眼,反而是想组织起反扑的态势。 愤恨的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刚要抽身离马。 岂料,哧哧的破空声更急,寒芒点点,似凭空编织的殉情之网罩落。 飞刀!不是普通的飞刀。 一时无法数得清的飞刀令人胆寒。 惨叫!死亡之前那种惊恐万分的惨叫已是不绝于耳。 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挥舞的刀更快,罡气更盛。 然而,两人的坐骑不是神兽,直接被竹枪和飞刀扎死。 在惨叫声和飞刀的破空声停止时,击落飞刀的脆响声也嘎然而止。 这是一种压倒性的伏击杀戮,安然无恙活下来的两人,是绝对的强者。 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知道自己判断出了错。 这不是普通三脚猫的山寨劫匪。 这也不是穷凶极恶的江湖悍匪。 这是一伙抢劫又要灭口的可怕人物。 这只是暴风雨的前骤,真正的拼杀很快就会到来。 冷静!把那份恐惧深深的埋葬在心里。 对于两个地忍级的高手来说,就是要做好最佳的应战姿势。 两人的脚在挪动的一刹那,就见一人从左前方跳出,又一人从后右方跳出。 前方的龙羽诚使的是一招“青龙追影”。 他没有用最刚猛的大招,也没有暴发全力,并不是怜悯难得的对手,而只是担心报废马车上的那口箱子出意外。 卡尔的如意雷公锤没有紫电的跳动,他的目标不是人,而是那口箱子。 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一看这种攻势,就已心知肚明。 当即,望月上谦向后一掠,就已堵上了卡尔。 佐川四月向前一冲,就已迎击龙羽诚。 彼此双方都不敢发全力,都害怕那口箱子被震碎了。 那就只能以谁的刀快和谁的招精妙来决高下。 人跳动,忍刀挥砍,一式“奔雷十四斩”如疾风骤雨般一刀快似一刀。 如果是使全力,卡尔难以抵挡住十招,但以招式和速度来较量,自然是不惧。 然而,卡尔没有这样做,他是一边挡格,一边有步骤的慢慢向后退。 似乎是同出一门的孪生兄弟一般,虽然出招的时间不一致,佐川四月挥出的也是一式“奔雷十四斩”。 要是和自己兄弟那样且挡且退的步骤,就太抽劣了,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龙羽诚果断出招迎击,一式“龙吟雨击”跟对方刀劲相碰。 顷刻之间,寒光闪耀,撞击声连绵。 居高临下的旁观者可是大开了眼界,虽不敢站直了来看,但趴着看,一样是将这种绚烂又森冷的光影尽收眼底。 “谁更强一些?” 看不懂就会忍不住,皮小虎睁大眼睛连头都不扭动一下,只是低声的张嘴一问。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大哥了!” 回答的不是那个马后炮,因为刘金贵跟张德彪和李茂才在斜对面。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就是这个道理。 学好的比赶鸭子上架都难,学坏的一听就会。 贺文斌这一句很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不可否认,他这一句话在此时此刻有提升众人士气的作用。 虽然只是两句简短的对话,但怎比得上下面两人的速度。 龙羽诚的这一招,的的确确是被对方压制了。 可也正合本人意愿,他一招“逆行龙影挥刀式”就已退中有守般的破了对方余下的三刀。 “唉呀!大哥是怎么后退的?” 尽管伍友德的双眼都没眨一下,但还是看不清楚龙羽诚的动作,突然冒出来这一句也是正常。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皮小虎和贺文斌的实力也强不到哪去,要是真看得清楚,肯定会第一时间满嘴放炮。 二是,精彩的打斗只在瞬息间,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何必去编点大话回答问题。 就见,佐川四月周身暴起一团白烟,只“嗖”的一下,露在白烟外面的刀锋不见了。 观望者自是大感疑惑。 而龙羽诚见白烟冒起时,就知道是一招诡异的“雾隐闪现”。 凝神,听声辨位。 感觉后面凉嗖嗖的,吃惊的龙羽诚应急向前一纵,总算躲过这一式“袈裟斩”。 不过,后背的衣服也被划出一条直线的大口子,要不是自身罡气护着,皮开肉绽百分之百的免不了。 生死一线,不能犹豫,他旋身回转,并迅猛的挥出一招“幻龙三开斩”。 连着三声铮鸣,直接将对方连贯的一式“逆袈裟斩”给完全的压制回去。 旁观者就难以判断是谁占优势了。 如果说是龙羽诚占优势,可被斩的那一刀当真是惊险万分。 如果说是敌方占优势,可佐川四月那一招又被压制得毫无反扑之机。 别人怎去猜测,那是别人的事。 自己心里有数才是硬道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鬼魅百影斩 虽然只是站位调换,但用处却非常的大。 此时此刻,不能给对手有猜疑之机。 龙羽诚内力猛提,人动刀出,第一招是“隐龙三星刺”,第二招是“龙手拍山式”,第三招是“神龙挑江山”……。 简直是一招快似一招,一招比一招更狠,直把佐川四月逼得连连后退。 这就是所谓的“在运动中创造机会。” 也就在此时,山坡上有三个人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 看表情,似乎在唱:“心肝宝贝肉疙瘩!快来!快到碗里来!” 哪里有碗? 当然有碗啦! 那是一帮兄弟的金饭碗。 皮小虎、伍友德和贺文斌这三个人,早已是训练到动作协调一致的水平,就等着这个时机一展身手。 他们一手托着绳子,另一只手甩动着特制的器械。 同一时间,把器械抛落下去,特制的飞虎爪准确无误的钳住箱子,又把捆着箱子的绳子剪断。 使上暗劲,三下拉动飞虎爪的绳子,锋利的虎爪尖立刻嵌入实木的箱子。 “好嘞很!” “嫽得太!” “好得不得了!” 三个人更兴奋了,各种方言都吐噜了出来。 他们脚踩地陷一个浅坑,就势手上的动作开始加快。 “嘿呀哟!上来!” “嘿呀哟!再上来一点点!” “嘿呀哟!最后上来一丢丢!” 虽然三个人没有喊出声来,但从口型就可断定是那么一回事。 几下子的配合得当,箱子就被拉到了半山坡。 佐川四月早就看见了这一幕,知道中了对方的鬼计,他是心里又急又恨,可就是抽不开身去阻拦。 他也猜到眼前这个人是龙羽诚,想愤怒咆哮,又不是时候。 临危心乱,反而容易被对手霍霍。 灵机一动,又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能力;或者,不是每一个时候都是智商站在最高地。 只能喊了,佐川四月大喊:“望月君!箱子!抢回箱子!” 望月上谦也知道箱子被人拉着往山坡上滑动,听到喊声,就已知同僚无法脱得开身。 箱子里的宝物是黑鹰国拿得出手,又挣得了脸的无价之宝。 可以夸张的说:头可断,血可流,宝物不能丢。 也只有自己可以脱得开身。 他向着卡尔瞪视出杀意更浓的一刹那。 望月上谦暴喝一声,连着三刀猛劈,将卡尔震退后,他就势双脚一蹬地,立时是抽身而起。 也就同一时刻,一张大网从空而降。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逮着蛤蟆都想咬一口的表情,在刘金贵脸上一览无余。 当然啦!这个不是普通的‘蛤蟆’,而是一个实力有三层楼那么高的人物。 不重要!就算五层楼那么高的人物,也得在我刘金贵脚底下喝一壶尿。 望月上谦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去看是什么网,自信无论是什么样的网,都可以刀割而破。 他连续的挥刀削割大网,刀劲碰击到网中的假冒伪劣霹雳弹,立刻瞬间引爆。 轰隆! 轰隆隆隆……! 一次的爆炸,引动一连串的爆炸,威力不容小觑。 连卡尔都不敢硬刚这种爆炸,可见望月上谦的实力真的太可怕。 他被爆炸轰落下地时,已是衣服破碎,头发冒浓烟,皮肤黑得发焦且有滋滋声。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的空中旋转烧烤,而且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的空中旋转烤活人。 刘金贵的烧烤技术不怎么地,顶多算得上是青铜。 箱子被拉上了山坡,都不用叫人,自有两个勤快的小能手把箱子抬走。 想先夺回宝物已是不可能。 唯有殊死一搏,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望月上谦疯狂的怒吼,在吼声中,狂风大作,又周身被一团黑气笼罩。 无鬼人作妖,幽冥诡异平地起。 要说是突然一个鬼的身上冒出这种黑气,还不至于如此可怕。 从人身上突然冒出来这种黑气,简直是恐怖如斯。 小伙伴们被吓得那个心呀!是一紧一紧的。 更甚者,他们哪里抵受得住这种肆虐的狂风,都是不由自主的纷纷往后退。 也只有四个说胆大又不胆大,说胆小又藏着小心思的家伙,藏在大石头后不肯离开。 而卡尔,他惊见对方眼珠变成紫色,忍刀也变成紫色,且冒起的紫光烈烈晃动。 他知道,这是玩命的绝招。 望月上谦毫无顾及之忧,“鬼魅百影斩”这招自然当用则用。 卡尔不傻,自是不愿别人先发难。 他跳起时,如意雷公锤上已是紫电交加,挥出时,更是电闪大作。 同一时间,望月上谦飞身起,挥刀斩出已不仅仅是刀光,还有上百颗紫色骷髅头。 它们空洞的双眼冒着紫光,只有牙齿的嘴巴吐着紫气,空壳的后脑勺拖着扫帚似的紫火。 仿佛是从鬼域的最深处发出的声音,它们怪叫着扑向紫电和如意雷公锤。 一念之间。 厉鬼的怪叫声,紫电的噼里啪啦声、爆炸的轰鸣声交集在一起,形成一幕恐怖的景象。 尽管卡尔占着对方受了伤的优势,可丝毫讨不到任何便宜。 一招过后,也仅仅是战个旗鼓相当。 都想一招击毙对方,但此时此刻根本不可能。 只有耗内力,拼耐力。 当即,两人交战在一起,招来招往,难断生死……。 知道箱子无法拿得回来,佐川四月仇恨的怒火瞬间暴发。 “龙羽诚!你拿命来!” 大吼声中,他刀举过头顶,头不停的摇晃,嘴里叽叽呱呱的念念有词,左脚跺一下地,右脚也跺一下地。 “这是要跳大绳?”疑惑不解的龙羽诚罡气更盛,警惕着周围可能会发生的不测。 突然,地下一阵阵的颤动,跟着地表四处裂开。 一瞬间,已经有三个骷髅人拿着刀钻了出来。 还有其他的骷髅人正在往上钻。 唉!明白了!一准是必杀技要来。 网络游戏玩得多的人,也就这个好处。 那还等什么,等boos大招形成,副本就通关不了了。 龙羽诚内力瞬间暴发,激起飞沙走石。 他抽身而起,狂暴似的挥刀斩落。 但见,刀劲如飞瀑狂流,汹涌覆盖方圆。 又一念之间,狂流变幻出一个巨大的龙头,它张嘴咆哮扑了下去,撕咬着地上的一切。 钻出来的骷髅人只做了一次抵挡,就已烟消云散。 还未钻出来的骷髅人,可就直接被抹得一干二净。 佐川四月实不应该喊那一句“龙羽诚!你拿命来!” 对手从不按套路出牌,此刻想后悔,都没有后悔药可买。 此时的他,头发蓬乱,面色惨白,只有那对眼珠凸起布满血丝。 佐川四月痛叫着,极力聚集内力苦苦抵挡这股巨大的力量。 他的内心则是充满愤怒与憎恨。 似乎想问:“为什么不敢与我绝对的力量相拼?” 又似想问:“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真正的强者,不仅仅靠的是实力,智慧也很重要,全方面的社会阅历更加重要。 在这种汹涌澎湃的力量之下,被先发制人的佐川四月,知道自己无法再蓄力反抗。 他的刀似在扭曲。 他的手在颤抖。 他的双腿已跪下了地。 一次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过后,巨坑底下的佐川四月在艰难的爬起。 突然间,四声暗器又急又快。 三把从左上方打出,另一把从斜对面打出。 就那么扑扑扑扑四下,全部送给了坑里的那个人。 死在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之手,冤上加冤啊! 已变得死灰色的眼神,是一种放弃的表现。 微微颤动的双唇,是想在弥留之际做最后一次倾诉。 可鲜血从嘴里涌出却阻碍了他发出声音。 凄凄惨惨的笑容,是对这种死法的无奈。 佐川四月晃晃悠悠,哼哼唧唧,一口气咽不下去,往前扑倒,立刻身亡。 皮小虎、贺文斌、伍友德和刘金贵,这四个人当然不仅仅是习惯了抢人头。 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积攒资本,以便以后在别人的面前炫耀一句“绝顶高手没什么了不起,一样被我们这种低手给干掉!” 此时的卡尔已是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手的余地。 坚韧不拔的意志是拔鸭毛练出来的。 抗揍是天生就有一部分本钱。 神勇是师父所赐予。 但还是打不过人家,他大喊:“大哥!快助我!” 话传到,人已动,一式“紫龙探月”打的就是望月上谦后背。 没想到,他一个“雾隐闪现”躲开了两兄弟的前后夹击。 出现在左边不远处的望月上谦,人跃起,刀挥动,一式“分身半月斩”眨眼就到。 两兄弟毫无惧意,直接硬刚。 在一人一个大招过后,望月上谦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暗器又来了,四把飞刀插在了望月上谦的身上,夺去了他的生命。 上面四个爱补刀的家伙终于跳了起来,哈哈大笑,得意洋洋,仿佛决定胜负的关键是他们一样。 对于小弟这种抢风头的行为,龙羽诚无可奈何,他佯恼:“还得瑟着干什么?都给我赶紧干活!” 山坡上,六十多丈远的地方,叠着罗汉躲在十几棵大树后的那些人,听到大哥的喊声,才陆陆续续从树后闪了出来。 虽说是余悸未了,但也难掩兴奋和开心的表情。 高手打先锋,小弟自然得卖卖力气干苦力。 所有人溜快溜快的跑了回来。 不用指挥,早就安排好了分工任务。 一部分人负责将尸体搬到一里外,扔进早已挖好的深坑。 毁坏的树木也要搬走,树蔸底部用锯子锯平,伪装成是百姓砍伐的迹象。 毁坏的马车和死了的马匹,也要搬到坑里去扔掉。 另一部分人,负责把染成褐色的泥土挑走,又把干净的泥土挑回来。 还有一部分人,负责填坑和铺路。 先用干净的泥土铺平路中的大坑,夯实后,再用沙石铺一层。 再夯实后,又铺一层薄一些的泥土。 还是要夯实一遍,跟着撒一些干泥粉在上面。 又轻轻的夯实一遍,就用树枝扫一次地面,才算完工。 两面山坡也要铺成原状,种草时,把它伪装成是被牛和马啃过的模样。 留下一些凌乱的马脚印,也就三分像,七分样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这段路恢复得有模有样。 此时,两边路口的障碍物已是搬走。 大功告成! 换回衣服的所有人,都在路上撒一泡尿后,才浩浩荡荡的原路返回。 返回来的人,该回哪里就回哪里,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唯有存放宝物得选个好地方。 九雨贵诚客栈就不错。 地点也不难找,厨房外的狗窝就很好。 把宝物埋在狗窝地下,上面养着狗。 狗肉的菜谱照样有,只要不杀三只特别灵敏的猎狗就行。 谁会想到客栈里放有宝物? 谁会想到狗窝地下埋有最珍贵的七仙幻彩四方尊? 有些东西,越是严密的防着和守着,越是容易出事情。 当然,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一伙人在世界上消失了。 当然,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怀疑这件惊天大案是龙羽诚这些人干的。 起风了。 由缓到急,由小转大。 刮起的是尘埃和杂乱之物,刮走的却是某一处隐患。 听不到有人喊:“要下雨啦!快回家收衣服!” 但听得见两匹健马飞奔的蹄声。 天空的乌云越来越厚,它覆盖这片广阔的疆域,也不是有意将某处阴凉囊括在里头。 雷声!闪电!似情侣般的如约而至。 白色扭动的匹练在森林里更加醒目耀眼。 雨来! 这不是哪路大神一贯的神技召唤。 也不是某某影视剧中主角,放绝技还要吼一吼招式名称的可笑糟点。 它只是自然规律的现象而已。 雨水是万物成长的营养之一,也是对大地进行一次清洗。 到得雨过天晴,阳光普照的时候,嫩芽会长出来更快。 急着赶路的人,最讨厌这种突如其来的大雨,唯有两个人觉得这大雨来的很是及时。 第一百五十章 一种心情叫共鸣 雨还在下,却是阻止不了悬空山附近树林里两个人的速度。 蜻蜓翅膀般的羽翼被打折了,只能施展轻功。 狼狈不堪的样子,无意回头去看一眼,她俩只顾着亡命奔逃。 非亲非故,无恩无情的主人,不值得以命相赠。 一边倒的局面,不值得拿命相搏。 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紫红双翼还是明白这个道理。 对于杀手来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有钱的主子多的是。 后面追赶的两人,并没有玩命的穷追不舍,而只是有意无意的保持一段距离。 她俩手中没有飞刀,从这一点可以说明,两人并没有致人于死地的意思。 之所以这样做,花有芳和花佳爱只是为了兑现一个承诺而已。 连一个承诺都兑现不了,那不是真正的朋友。 连朋友的一个心愿都不给以满足,那不算知交。 不谈什么大爱无疆,有情有义才是江湖儿女的襟怀。 不谈什么一腔热血,爱恨情仇才是江湖豪杰的本性。 倒不是因为追赶的人没有杀意,紫红双翼才放慢了速度,而是因为,树林的尽头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点点似曾相识。 雨天的树林里,看不清楚人的模样,是一个原因;一时间难以忆起往事,也是一个原因。 一个念头:杀出一条活路。 她俩双手的钢爪瞬间变成鹰爪形,冲刺的速度与杀气并起,又在两丈多的距离嘎然而止。 倒不是没了力气,而是她俩看清了此人的衣着和面容,也记起了那滴水之恩。 或许,这就是一个人遭受的都是苦难和欺骗的经历,而把这唯一的一点善良当做恩情。 他不只是乞丐,还是一个有怜悯之心的武林高手。 他的两个馒头不是被偷走,而是故意装作没看见。 单紫艳和单红丽想说话,又不知道说点什么;想问一问对方,又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 重情重义到了极致,仇和恨也是走极端,这也许是紫红双翼的性格所在。 她俩怔怔的站着,在离开和留下之间难以抉择。 “一晃多年,两个馒头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这不是小家子气,而是释放善意和关怀。 对都有过不同遭遇的人来说,真诚的表达更容易打动人的心灵。 全开一的语气很平和,一种触动让紫红双翼的眼眶饱和着眼泪。 痛久了,成了一道刻痕;恨久了,成了一种负担。 只有释放才能冲刷这一切。 在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变得清晰透明。 这不仅仅是眼泪,其中蕴含着多少心酸和痛苦。 “忘掉过去,一切可以从新再来。” 那些“将功赎罪”和“改邪归正”的话,全开一没有说。 只用这一句,更能表达自己不是把她俩当成犯人来看待。 一句暖人心扉的话,紫红双翼因抽泣而使得双肩在耸动。 不要为旧的悲伤,浪费新的生活。 一种相遇叫缘分,一种心情叫共鸣。 他的眼眶已湿润,而紫红双翼已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兵刃收起那一刻,两人飞扑向前,跪下抱住全开一的腿,就放声大哭。 哭!这比倾诉更来得彻底。 哭!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毫无保留的渲泄出来。 这一幕,感动得花有芳和花佳爱都不禁流下眼泪。 这种时候,使得全开一伸出双手,用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两个女人的肩膀。 这是一种安慰和欣慰,过后,迎接的就是崭新一页……。 悬空山这股敌对势力已被剿灭,载获济济。 方雨婷这五姐妹回到知府衙门,才得知京城发生的事情。 斐奥娜和格蕾丝之所以到此时才告诉她们,是因为龙羽诚事先交待好的。 再亲,亲不过爹娘。 再有所依恋,也要分事情大小。 都不是笨女人,孰轻孰重还分得清。 他们只等了一天,就先一步赶往京城。 万盛门还没有完全剿灭,金子自然拿不到手。 斐奥娜和格蕾丝有心等卡尔,又耐不住五姐妹的反复央求,只好跟着一起走。 安引荣本来就忙,现在忙得焦头烂额。 所有的收尾工作都要他去负责和指挥,他要是不忙,天底下就没有谁忙了。 忙也是值得的,只有尽职尽责,才有功劳可上报。 只有多揽一些不危险的事做,才能换一顶乌纱帽。 安引荣一直没有忘记九公主说过的那句话。 龙羽诚在九公主这些人离开半天的时候,就已赶到了长鸿城外。 由于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妥善处理,他不得不在这里再耽搁半天。 龙羽诚从三个人的口中知道很多事情,他不是威胁得来的,而是说以利害后,人家自愿说出来。 他也没有杀人,另三个人的死是卡尔早就想这样做的。 这似乎有点像吓唬活着这三个人的意思,但卡尔的理由很充分。 木西禾阴险,跟自己有仇,该杀。 东方青,冷面无情,那张脸不好看,杀了让他早早投个好胎。 封太白,脸太白,容易勾引良家妇女,杀了是为天下所有的女人着想。 正因为如此,没有人愿意去反对。 六皇子当然想好好的活着,走到这一步,他没有可选择的余地。 回京城认罪,父皇自然不会杀儿子,但难保以后不会有人动手。 即便能一直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被人软禁在一间屋子里。 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好地方,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 泰如山更加想好好的活着,他比六皇子还要没得选择。 赝品的事情,他是得到了五皇子的授意,才去献言现策的。 而带走六皇子的事情,又是曹治坤的授意。 泰如山之所以敢冒险这样做,主要是太过自负,加之,他又想左右逢源。 要是姬蔓菁赢了,他的功劳不会小。 要是五皇子赢了,他把六皇子献出去,以后一样高官得做。 但他算不过龙帝,也很倒霉,遇上一个本不该遇见的人。 只要龙羽诚动动嘴皮子,泰如山知道自己是十死无生。 也只能听人安排了。 何仙源就不同,他有得选择。 问题是,六皇子和泰如山不给他选择。 加上龙羽诚的提醒,何仙源所有的选择,也变成了没有选择。 一个对龙帝忠心耿耿的人,六皇子以后肯定不会重用。 不但不会重用,很可能因为某些事情,还会被偷偷的除掉。 没有办法,三个人只能像被捆绑的三只蚂蚱一样,谁也离不开谁。 而递绳子的人就是龙羽诚,而这根绳子,也是别人心甘情愿接过去的。 龙羽诚本也不想这样,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为别的,只为留一条活路,也要手中握着一张牌。 有牌不用,和无牌可用,本就是两码事。 水很深,但已并不很浑浊。 龙羽诚算是弄白了,皇帝老儿用的是“打一个,看一个,放一个”的手段。 谋逆的人自然是要想方设法镇压。 不放心的人自然是观其所行,观其所动,不束缚,又不任由其实力壮大。 而四皇子没有野心,也没有能力,放养着也没什么关系。 从这些信息中加以分析,才总算明白,原来皇帝老儿连我龙羽诚都没见过一面,就给这么高的职位,其实还有别的目的。 而花有芳和花佳爱搞那么多事情出来,根本原因所在,就是考验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她俩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自己,才靠近自己。 还有另一层的原因,就是替五皇子拉拢人才。 想到这两个女人,龙羽诚是又爱又恨。 当然,爱更多一些。 得亏自己知识面广,记得“女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这句话。 要是什么事都说给她俩听,可就大事不妙。 这么好看的两个老婆还是得要,但放着两个细作在身边,也不是个滋味。 要是像卡尔那样来个“一锅熟”,唉!这个办法是有据可依的。 有部电影就是这样子的,男主角把皇帝的妹妹都降得服服帖帖的,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向着自己的夫君。 有道理,但不能蛮干。 总得有个水到渠成的步骤。 现在只要清楚一点就可以。 六皇子算是彻彻底底的没机会了。 那皇位的继承人再明显不过……。 临天城。 街上并没有出现人心惶惶的样子,只是行人比以往少了许多。 在帝都的百姓,有一种比外来人更灵敏的“嗅觉”。 从城防的守卫被换掉。 从身份显赫的人在各个消费场所露面得少。 从每条街道角落都有镇抚司里的人影。 等等这些变化,都能判断得出要有大事发生。 至于,将会是发生什么大事,老百姓就无从得知。 只要不是刀兵四起的情况,做买卖的老板是不会愿意关门歇业的。 但又怕殃及池鱼,无端受祸。 一条“少言少议论”的准则,铭记在这些人的心里。 这些老板当中,茶叶铺的老板是最为着急和坐卧不安。 上品茶叶没有大客户来买,生意就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这种情况在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在近段时间才出现。 就算是有大事要发生,它跟茶叶根本挨不着边。 没胆量在茶舍里喝茶,可以买茶叶回去用也是一样的。 这些茶叶铺的老板,估计一辈子也想不通其中的原由。 而京城出现这种不同寻常的变化,则是万鸣远昨天回来才开始发生的。 他的回来,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管是不认识的,还是见过的,都不会把京城发生的变化跟此人联系在一起。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惊喜和希望,并且有振奋人心的作用。 而某一两个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头已多了一点点的焦虑感。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掠影际长空 得知有三个“药贩子”在三天前进了尚武学院,姬蔓菁和曹治坤这种焦虑变得更加强烈。 尽管最有效的解毒方法已没有人懂得,但也难保没有别的解毒偏方。 长鸿城那边是什么情况,已不能再如此的坐等下去。 京城这里出现的不利因素,导致拖延时间的方法没了意义。 因此,必需果断做个了结。 一个命令的发出,就是杀伐的开始。 曹治坤敢这么做,自然是有底牌。 死士!身穿黑甲和脸罩黑色面具的死士,他们六亲不认,只听两个人的命令。 他们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就是拿下京城的各个要点和城门。 要么不动,一动就是四处隐藏的死士全部出动。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抵抗,但这种抵抗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激不起波澜。 反而是在城门时,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神兵营不是拿摆设的,龙帝之所以把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也正是因为其杀伤力的可怕。 每一轮的枪响过后,都会有死士中枪倒下。 然而,神兵营不是万能的,它能压制得住冲锋陷阵的士兵,却很难应付得了这些形如冷血的机器。 训练有素的死士,不但轻功了得,躲避子弹的同时,运用起刀镖来又快又准。 每一次刀镖在城门上飞过,划过的是一道道冷芒,倒下的却是一个个生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裴多菲、山陀尔的《自由与爱情》表达不出消逝灵魂的信仰。 爱情渴望而不可求。 自由可及,又不可左右。 唯有当知生死,不问因果,用那满腔热血去书写热血沸腾的战歌。 最忠诚的士兵,不会选择退缩,更不会选择弃械投降。 但最忠诚的士兵,也是血肉之躯,他们除了身死当场,别无它法去扭转战局。 眼看形势不容乐观,援兵终于赶到。 方雨婷、九公主、骆婉然、万鸣远和几个镇抚司的高手在各个城门的出现,才将局势扭转过来。 倒不是他们有力挽狂澜的实力,而是因为带来了一批尚武学院的剑士。 倒不是剑士的到来提振了士气,而是九公主这些人的出现,让士兵们感受到了什么是“荣辱与共”。 单个剑士和死士的实力不相上下,但组成剑阵的剑士,其实力得到了几倍的递增。 似乎曹治坤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死士们一样组织起阵型进行殊死搏斗。 一个个生命的倒下,并未让杀伐停止,反而变得愈加的惨烈。 九公主和骆婉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的血腥场面,刚开始的她俩,作呕和胆怯自是难免。 然而,那种热血沸腾的喊杀声,让她俩从新振作起来。 往小的方面想,是为了自己和家人。 往大的方面想,是为了天下百姓。 短暂的冷酷无情是必需的,但这种短暂又不知何时才是最后一秒……。 另一处的曹府,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在几波弓箭和弑神箭过后,挡在外面的逆贼爪牙,能活下来的已是寥寥无几。 组织死士进行反扑,又被陷阱和禁卫军剿杀殆尽。 何惧!曹治坤并未因此,而有胆怯退缩的想法。 有绝对的高手护着,曹治坤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仅仅一个全开一不算什么,只需几招就能将其废掉。 可事实,他知道自己错了。 曹治坤感觉死神离自己近在咫尺,站在屋顶的他,察觉到了钢爪的厉厉风声。 他向前急躲,逃过一劫。 可另外两个得力高手就被直接击毙,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从屋顶滚落下去。 这种突如其来的倒戈,让人无法容忍,也让人愤恨。 这种背叛的欺骗,让人恼羞成怒。 紫红双翼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曹治坤面前,着实让他大喜过望。 悬空山交易成功! 与黑鹰国达成联盟! 龙羽诚已被斩杀! 这三条消息,曹治坤简直认为是命中注定自己大事可成。 岂料,这都是欺骗。 被女人欺骗,更让人忍无可忍。 “紫红双翼!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咆哮中的曹治坤,露出了野兽般要吃人的眼神,他竟是疯一般的连续出掌攻击紫红双翼。 虽然没有将曹治坤击杀,颇有些遗憾;但把他的左膀右臂断掉,其功劳也是不小。 一招得手,何须以命去克制困兽。 单紫艳和单红丽两人连挡几掌,就已退到了全开一身旁。 见此,曹治坤狂啸,在啸声中,双脚已悬空,双眼变得火红,双掌红得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挡我者死!” 这不是狂妄自大,而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曹治坤的动作比说出的话还快,连续的挥掌间,一个个火红的掌印飞向三人。 在几十个掌印的覆盖当中,能躲得过一两个,却实难躲得过余下的这些。 三人当机立断,挥动手中的兵器,催运内力来挡击这些掌印。 可这些掌印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内力形成,它是一种铁砂掌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才会有这般的模样。 每一个掌印的消碎,都会散发出一股炙热的气流,令人窒息和无法忍受。 全开一后退,紫红双翼也跟着后退。 不是不想反击,只是无法忍受得住像架在火炉上烤的那种感觉。 但全开一也不是只顾着后退,在退到一定的距离时,他就喊:“快放箭!” 弓箭手早已是准备好了的,听到命令,立时是箭雨离弦。 眼见如雨的箭飞来,曹治坤冷笑声中,内力猛一提,整个人拔升而起。 所有的箭纷纷从他的脚下飞过,大部分的羽箭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和院墙周围。 只有少数的弑神箭,依旧呼啸着飞往远处。 悬空的曹治坤并没有往下落,他去意已决。 蠢笨的人才会做这种困兽之斗,聪明的人会去寻找依仗,再对最终的目标来一次致命的打击。 曹治坤掉转的方向,正是坤宁宫的地方。 全开一和紫红双翼当然看得出这种意图,但他们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去阻拦,而只是镇定自若的守着自己的方位。 曹治坤无暇去顾及三人的反常举动,正当他飞掠而出的那一刻,可就吓得大吃一惊。 一人从空而降,挥拳冲击而下间,罡气形如伞盖,拳头坚如磐石。 即便曹治坤实力强悍,但猝不及防间,他实难发挥出全力。 双掌推出的一刹那,他就被轰得往下坠落。 坠落虽是坠落,竟阵脚不乱,屋瓦的一阵咯吱咯吱作响后,曹治坤稳稳的立在屋顶上。 他大声咆哮:“龙宇飞!你竟敢偷袭我?是不想活了吗?” 龙宇飞即勇又莽,他只认一个死理,搅他财路的就是仇人。 “大胆的逆贼!休得猖狂!受死!” 龙宇飞可不是嘴皮子吼吼,说来就来,一个俯冲,拳头带着刚猛无比的拳劲直击而下。 这世上哪有打输一个再上一人的道理,全开一和紫红双翼飞跃而至,兵器挥动就打。 被围攻之下,想走根本没机会。 曹治坤双掌各往一个方向推时,掌上凝结出红得刺眼的气罩。 人能顶得住这种强大的力量,屋顶根本就承受不住。 轰隆!一声炸响。 随着屋瓦和碎木板的乱飞,五个人都坠落进了屋里。 滚滚灰尘冲天起,瓦粒木屑炫炫飘。 打斗更加激烈。 从屋顶传出阵阵嗡嗡声,那是五股力量搅动出的嗡鸣声。 有限的空间,肆虐的劲气无从渲泄。 刹时形成一股旋风直冲而上,将那屋顶搅得是纷飞乱响,很快在半空中出现一个恐怖的景象。 更甚之,屋墙也遭了殃。 里边的力量硬生生将四壁挤压得咯吱咯吱往外凸起。 如果这四面墙壁能坚持得住六十秒不倒,那就说明建筑者没有偷工减料。 外面的禁卫军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不是怕死,是怕被某一块砖头砸到,算“他”杀,还是“他们”杀,没有依据可考究。 弓箭手更不敢靠近,反正此时,有墙没墙都看不清目标,只能睁着大眼等待……。 坤宁宫,屋顶上。 姬蔓菁手拿古琴,举目远眺那一片激烈的光景,嘴角露出一丝丝狡笑。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什么人都可以用来铺路,什么人都可当用则利用。 她这种狡笑,仿佛是在说:“师哥呀!你可得多撑一会!就算死,也要等师妹把事情了结先。” 最是无情帝皇家,最是可气姓氏落他家。 我命由我不由天,当杀则杀。 那一片片火海;那一阵阵喊杀声;那一处处的刀光剑影,都是为我姬蔓菁奏响胜利的凯歌。 拧身起,掠影际长空,一点影遁,芳踪自明。 尚武学院,前上空。 一人一琴,一袭华衣临风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霜,流露出冷峻的杀气。 睥睨凛然的双眸,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讥讽。 审慎寒光一眼扫,即洞穿周围,解析通透。 像是空气乍被凝滞,滞得让人心寒。 忽然一声笑,声声随风,空隙了。 像是寒风袭骨,渗人胆。 拂袖一挥,一缕紫气出,眼前顿时幻变出一张泛淡淡紫光的长几。 她盘膝而坐,将那古琴平放于几上。 恍若目空一切,又如无视云云众生。 手指拨弄最细三根琴弦,响起一阵极是悠扬悦耳的琴声。 其欲落时,回环顾盼,空际盘旋。 其将落时,小溪潺潺,缓缓流趟。 其既落也,此呼彼应,浩繁已极,令人难以禁受。 有兵器掉落于地,不是一把,而是很多。 有人从树上摔落,不是一个,而是一个接一个。 内力弱者,抱头蜷缩,翻滚着哀嚎。 内力稍强者,眼神呆滞,捂着双耳,摇摇晃晃,是走三步退两步。 内力能稍稍抵抗者,脸色惨白,眼神黯淡,如肩挑千斤重担一般,每退一步都要大口的喘息。 《指尖杀》当真可怕,只一个序章,就让这些人失去了战斗力。 几十人从山顶上跳出,落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之上。 萧鸿成将内力提到所能承受的极限,一声大吼:“这是“摄心章”,尔等速速退离!” 每一字吐出,都如鸣钟了亮,以此袭扰那摄人心魄的琴音。 姬蔓菁随视一眼,冷声冷语:“萧老头,就凭你现在的功力还想救人?可笑!可笑!” 萧鸿成所剩内已不多,留着自保都堪忧,哪还敢发力吼回去一嗓子,只能怒得额头青筋凸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杀伐终章 指尖再次拨弄琴弦,连着第四根。 弹唱:“秋风秋月秋长夜,孑影徘徊花影叠,如此寂寞卿何堪……寒梅迎霜月拂雪……巍巍乎志在高山……” 琴音由徐而快。 慢时,如杨柳迎风轻摆。 轻柔到了骨子里,轻缓到了心神放松。 快时,似狂风骤雨说来就来。 快到寒风刺骨,急到雨点敲打众心伤。 一刹那,宛若千军万马奔腾。 惊觉,犹似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一瞬,已是松声落日秋,千枝万叶风飀飀。 又一瞬,千百黄叶疾飞,似真似假,有形而无实。 刹那的乱舞穿刺,刹那的隐没消逝,却引起阵阵的惨叫声。 当场毙命者,双目圆睁珠环丝,口吐鲜血身无恙。 生还者,却是眼神慌乱颓废状,退到百丈开外已是魂不附体。 瞬息之间,击杀两百之众,可见“统摄章”的恐怖。 而她竟连眉头都不皱一皱,仿佛这些生命就应该是如此的了结。 龙帝内心绞痛。 这些人都是自己最信赖的部下,虽说是职责所在,但归根结底全部是因自己而死。 他恼声质问:“姬蔓菁!这些人何过之有?非得痛下杀手,你太残忍!” 听得此言,姬蔓菁冷视一眼。 这一眼,没有爱意,只有嫌弃;没有昔日情意,只有野心。 残忍?此言差矣! 是问朝堂之上的这些人,又有几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一刀或一剑落下,死的只是咫尺之众。 一笔或一句话落下,死的却是株连之祸。 她漠视而答:“老家伙!别假惺惺装仁慈!一把年纪,也该躺进盒里歇歇了!” 在她的眼里,此人已不是君王,也不是丈夫,而是杀之而后快的目标,再大逆不道的话,想说就说。 龙帝并未因此大怒。 可周照晔听得刺耳,他双手拧成拳头,厉呵一声:“大胆!可知你之罪行,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哈哈哈哈……千刀万剐?”姬蔓菁听了是怪笑一声,冷傲的说:“老匹夫!用得着你提醒?有种过来一试?” “你……你……你……” 她这一句话,不但骂得犀利,而且挑衅十足,把个周照晔气得全身颤抖,又无计可施。 他不是不想过去,只是知道自己一个人过去撕斗,简直是送死。 要是没有中毒,周照晔百分之百敢单打独斗,来它个几十招也不是问题。 可此刻的他,也只能强忍怒火。 后面那些人中了毒,更是不中用,除了拿人头多比阵仗,也仅此而已。 “人这一辈子,能达几百年者屈指可数,苛求太多,烦恼就多,奢望太多,痛苦更甚。” 女人总以为很懂女人,方如云一段感悟之言,与其说是对人生的一点总结,倒不如说是一种铺垫。 她接着又说:“你芳华依旧,可岁月不留人。不妨换一种心境,终有柳暗花明。” 方如云这段话,通俗点就是:上天给了你绝世美貌和富贵,是因你上几辈子积德行善所赋与,再想苛求和奢望更多,反而会徒增烦恼和痛苦。 随着年龄一天一天增加,绝世容颜也会消逝,应当趁人还未老,离开这里,换一种生活方式,一样活得有滋有润。 岂料,姬蔓菁听了竟是冷冷的呵呵两声:“你改变不了事实,但我可以掌握自己。” 一句话,不但拒绝了别人,也堵死自己所有的路。 她看一眼蓝北辰,发现此人依旧是不怒不言,竟是胸有成竹般的泰然自若站着。 一直以来,此人都难以琢磨,即便此刻,还是心存忌惮。 她不由试探一问:“蓝老,孤很想领教一番您的绝学。” 好狂妄!八字还没一撇,已敢道寡称孤。 她这一个“孤”字,立刻让山腰上的大部分人为之动怒。 而只有蓝北辰不紧不慢的回答:“不妨过来一试。” 话不多,但很有底气,也算替周照晔扳回点面子。 “用得着过去吗?” 姬蔓菁反问一句,又说:“把藏着的那五个人杀了,马上就如你所愿。” 一个“包饺子”的计划落空,失败感在众人脸上不禁流露出来。 一语道破,再藏着已是毫无意义。 赛西莉雅从一颗大树后慢慢走了出来。 在此关键时刻,五皇子自是不能再藏着掖着自己的实力,派她来也是得到了龙帝的应允。 跟着,双花两姐妹也是缓慢的从树后走出。 这让姬蔓菁并不感到意外,她已猜得出这两姐妹是五皇子的人。 只是没想到,龙宇翔比自己还能装。 接着,白蓝双娇一前一后从院墙跳出,格蕾丝站在前面,斐奥娜站在后面。 这让姬蔓菁大感意外,着实没想到这两个杀手也会来凑此等热闹。 五个女人之所以不是同时出来,不是为了显一显神秘感,而是在拖延时间。 她们出来后又不出手,只是在等两个强有力的高手。 已经体会过琴音的可怕,一边要抵御琴音的干扰,一边又要攻击,自身的实力已是打了个折扣。 急着出手攻击,胜算一点不明朗。 其实,所有人都是暗自着恼某一个人迟迟未到,只是表面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姬蔓菁见只是五个女的,不由嗤声冷嘲:“想不到五神一至尊要五个女人来保护,真是丢人又可笑啊!” 可话音刚落,她心中一惊,想起一个人未出现,立时是眼皮跳了两下,方知对方是在有意拖延时间。 对方能等的人也只有那个龙羽诚,可知刑际云已是死了,由此可断定,这个小小捕快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先送你们上路!” 知道了根底,姬蔓菁如刀在坚石刻字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她不去看那些人听了的吃惊之色,手指拨动琴弦又快又急,连着第五、第六根琴弦一起挑动。 那种舒缓音符已没有,有的只是高亢刺耳的音调。 刹时,几十道粉色镜虹飞出,呼啸排荡,生花耀眼之极。 转瞬间,粉色镜虹幻变成上百只巴掌大的蝴蝶,翅膀呼扇几下,每一只蝴蝶拖着粉色的尾焰,竟是觅食般疾扑目标。 看似不足森罗万象的诡异,但周照晔发颤的声音喊出“杀伐章”,已让众人心中惊骇。 眼见粉蝶飞来,自是不能坐以待毙。 赛西莉雅人动剑出,隔着一段距离就连挥数剑。 岂料,剑气击碎粉蝶那一刻,引起的是连番爆炸,汹涌的气流是极速肆虐。 赛西莉雅大惊,哪还敢再挥剑去阻挡,脚尖点地一个倒纵之势,连着三个起伏。 她身如轻烟不假,可却还是被余力推得闷哼倒飞两丈,直感觉被千百斤重的巨石撞击三下一样,退了三步才站稳。 花有芳和花佳爱两人以飞刀见长,躲得快,飞刀也打出的快。 问题是,不是所有的粉蝶都直面扑来,绕飞后袭的也不少。 尽管双花两姐妹能将它们一一打掉,然而,受到力量的波及就在所难免。 两人腾空而起后跃,被那股力量轰得更高,落地之时就已是踉踉跄跄,狼狈不堪。 不是斐奥娜不给她们加持护盾,只是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 她给格蕾丝加持三道护盾,又给自己加持三道护盾。 格蕾丝深知要护着身后的人,自己就不能躲。 她挥动巨剑,舞出一幕扇形剑光,挥斩而落,轰击面前从三个方向飞来的粉蝶。 轰鸣声不断,格蕾丝举步维艰。 护盾一碎再碎。 斐奥娜急忙又给她加持三个护盾。 格蕾丝再次挥剑砍击后,已是扫清面前一切障碍。 她一跃而起,挥剑就要砍击姬蔓菁,哪料,一道如弯刀的劲气袭来,吓得格蕾丝急忙横剑迎挡。 挡是挡住了,可她也被震退了回来。 山腰上那些人,在一波内力推出挡击后,还能站着的就剩六人了。 而这六人,也只有蓝北辰内力未竭。 虽说是内力未竭,但也无法使出那一式“龙魂八杀”。 加上“神仙死”这种毒药,短时间不能从体内移除,更是不敢强加运功。 龙魂八杀并不仅仅是一招绝技,它可融合任何招式进行八次攻击。 而要达到惊世骇俗的大杀伤力,依仗的是内力和念力(通俗点就是超能力)融汇使用。 姬蔓菁这一次攻击,也消耗了不少内力。 也正因为这种消耗,让她看清了蓝北辰已不是障碍。 她也知道,拖得越久,就越可能会出现意外。 拨动最粗的五根琴弦,从快到极快。 琴音高亢又尖锐,继而变得魔音嵛飞。 只见,姬蔓菁的黑发飘了起来,又一根根似染上了粉色。 周身一团粉雾萦绕,很快形成一个粉色的光罩。 杀意越来越浓,光罩里边似有东西在幻动。 这是“杀伐终章”。 惊见此幕,赛西莉雅凝气剑身,箭跃而上,如一束流光飞击那股力量。 与此同时,双花两姐妹的飞刀,格蕾丝的巨剑,斐奥娜的冰箭,都向那股力量招呼过去。 姬蔓菁冷笑着,手指猛的挑动三下琴弦,从光罩中跳出三个如元婴般的能量体。 ‘她们’有粉色的翅膀,有粉色的盔甲,有两把泛着粉光的双刀。 看似粉嘟嘟极为可爱,其实却是凶猛和狂暴。 每一刀的挥出又快又劲气十足。 赛西莉雅的一剑与其相碰撞,感觉被绞杀,又觉被震荡狂推。 一声轰鸣,哪还抵挡得住,直接被轰飞倒栽落地。 格蕾丝的这一剑确实刚猛,但在连续的刀光之后,她的力量如同石沉大海。 又两股刀劲袭来,格蕾丝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翻滚,压着巨剑挡击。 可是,挡得了却是忍受不了,她闷哼一声,是被刀劲狂推着飞出十丈远。 而冰箭和飞刀仿佛如纸页一般,被另一个能量体挥刀砍得稀碎。 众人看见这一幕,无不惊骇万分。 只见三个能量体变得有些模糊,似有消散之状。 但在琴音低鸣两声后,三个能量体又缩回了粉色的光罩里。 顷刻,琴声再起,魔音如厉鬼在高歌。 粉色的光罩中,一种可怕的物体在狂躁不安。 可见,很快就会有更大的能量体跳出来进行疯狂的杀戮。 第一百五十三章 厚颜无耻的大骗子 要想阻止再一次疯狂的杀戮,必需要有与之匹敌的新生力量补充。 要想在败局将定的时候力挽狂澜,必需要有扭转乾坤的人物出现。 谁能挡?这里已没有人能挡。 还有希望吗?还有希望。 他来了!只是没有脚踏七色的云彩。 他来了!只是没有身披黄金战衣。 他俩来了!宝兵刃在手,已是最耀眼的两个靓仔。 但听一声大吼:“大胆妖女!休得猖狂!” 卡尔心系两个妻子的安危,他喊得最快。 又一声大吼:“死癫婆!你太爷爷来也!” 龙羽诚听多了家乡那些骂人的话,都不带想的就从口喊出。 一个喊“妖女”,一个喊“癫婆”,无论怎样,她还是个贵妃啊! 龙帝听了这两句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就感觉矮了几辈似的。 其他人听了这两句话,一个个直皱眉头。 姬蔓菁听了这两句话,是又惊骇,又着恼。 更让她惊骇的是,这两个人不讲武德,连个照面针锋相对的对话都不来一句。 两兄弟话音落,人已到。 就着掠空之势,当先一人,推刀就是一式“破军龙啸”。 其势如流星赶月,其形如长空飞龙,一念之间,已冲击在粉色的光罩上。 当即,破袭之声阵阵,璀璨之光耀眼当空。 姬蔓菁大急,咬牙切齿一瞬间,双眸粲焕如星斗。 厉芒一闪,两团紫焰云游走,附于右手,团裹周着。 只那食指的紫焰一变再变,宛如原始物质的‘元炁’。 她竟是将五脏之炁,六腑之炁,经脉之炁,等等这些能量归拢到一点,以殊死一搏。 食指勾动琴弦拉直,一收一放,弦折断。 元炁充盈紫色光罩,触发剧烈的躁动。 一个巨大的能量体冒出大半个头,有三只螺旋纹状的尖角,双耳是上尖细,下坠一团三环肉,而那三只眼则是三角形模样。 巨大的能量体正想一跃而出,却被龙形之象撕咬住,就势摁押下去。 冲破!锋利的刀尖已成势不可挡。 破裂!粉色的光罩布满一道道裂痕,有毁灭爆燃之迹。 轰隆隆!一声巨响。 一朵斑斓的蘑菇云冲天起,圆环的气流向外翻滚,推掀地表一切。 汹涌的狂流摧毁方圆百米的一切,余力又是肆虐三十丈。 五个女人连想都没想,在巨响的一刹那,已是一退再退。 在空中的卡尔都直接拔高好几丈,又用最强的罡气护住自己。 又是一声轰鸣。 两个人影从爆炸中心点相对着飞了出去。 卡尔看得明白,大哥被轰得没了超逸的姿势。 他也看得清楚,姬蔓菁被轰得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西瓜熟了才容易砸碎。 如意雷公锤早已紫电闪耀,卡尔以一种轰天轰地轰上帝的姿态,飞跃般砸向这个女人的头顶。 琴弦已断,又未得暂缓之机,情急的姬蔓菁将古琴举起,蓄力在其之上迎挡。 触碰即爆,炸响间就是闪电雷鸣,又滚滚浓云平地起,唯有那瓢泼大雨不见来。 一人嗷唠一声倒飞出去,就他那大块头,连“洒脱”二字都挨不着边。 另一人站在原地,古琴断成两截,衣衫破破烂烂,头发倒是黝黑,只是有点卷曲。 姬蔓菁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她扔掉断了的古琴,又恶狠狠的各瞪一眼这两兄弟。 见得对方此状,两兄弟噌噌两下站起,立刻都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看见这两兄弟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姬蔓菁已无心再战。 她惨淡一笑,一甩那破烂的衣袖,抽身飞离。 有话传来:“龙羽诚!我会记住你的!” 卡尔很是不理解,就问:“大哥,明明是我把她打成重伤,怎的就不提我的名字呢?” 龙羽诚摇摇头,心中很是纳闷:“为何每次都是把账算在自己头上?” 但凡来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那也是能让人心里平衡的。 忽听一声喊:“快追呀!” 堂堂五神之一的周照晔,被人嘲讽又挑衅,记恨难消,就是希望姬蔓菁在今天死得干干净净最好。 然而,两强相斗,吐血的一方肯定是受了内伤。 可是,不吐血的一方,也并不代表没受伤。 追个毛线!谁爱追,就谁去追! 两兄弟当然没有这样怼一句,只是心里这样想罢了。 两人扑通扑通跌坐在地上,已是大口大口的喘息。 突然,有两人飞来,还未落地就已看清是谁。 这是仇人啊! 两兄弟相视一眼,又是噌噌两下站起,杀气浓烈可见一斑。 这时,又有两人飞来,一个是全开一,另一个是四皇子。 紫红双翼被两兄弟吓得心中一颤,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能向前去送人头,那样会死得很冤。 不能往后退缩,那样会显得太过认怂。 她俩极快的向全开一身旁靠拢。 女人!女人啊!就是不一样。 她会选择一个可靠的男人作为避风港。 “……!!”惊见这一幕,两兄弟愣住了。 “咦——?难道全开一也来了个‘一锅熟’?”卡尔是这样想的。 “咦——?难道全开一用了美男计?……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像呀……”龙羽诚是这样想的。 如果是弃暗投明,那找个机会教训几句也是应该。 如果是兄弟的女人,那就什么都不用计较。 两兄弟紧绷的心神顿时放松,方才猛提一口真气,已是搅动了内伤。 这一放松,已是忍不住吐出了鲜血,又是扑通扑通两下,兄弟俩躺在了地上。 卡尔确实有点晕晕乎乎,他的两个老婆冲了过来扶起他,以内力前后推拿。 龙羽诚没有这种情况,他很清醒,眼睛雪亮,有三个女人飞来都尽收眼底。 他“哎哟”一声痛叫,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方雨婷、骆婉然和九公主刚来到,听得龙羽诚一声痛叫,就以为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心急、担心、心慌,已是表露无遗。 她们扑了过来,一个以很特别的姿势托住心上人的头;一个是单手托住男人的肩膀;一个是……反正很耐人寻味。 当然,眼泪流了出来是情之所爱。 当然,喊着“龙大哥!你别吓我!”、“龙大哥!你快醒醒!”等等之类的话,也是历史长河中,不断重复相似的一幕。 龙羽诚舒服!恨不得想喊一声:“太爽啦!” 有两人飞近,其中一人吃吃一笑:“姐妹,别上当,他是个骗子。” 跟着,花佳爱又说:“他是个厚颜无耻的大骗子!” 三姐妹听了后,立时都怔住了。 唉呀妈呀!这大坏蛋没安好心! 刹时,三个女人又羞又窘,脸红得都快冒火苗子。 可恨!这个男人太可恨了。 得好好的给点颜色,得好好的加倍推拿推拿。 啪啪啪!三下点穴。 龙羽诚“哎哟”一声,全身已是无法动弹。 三个女人连摩拳擦掌的前奏都省略了,直接就开打。 花有芳和花佳爱也是兴致大起,扑上来加入了打人的队伍。 打是亲,骂是爱。 无所谓,大宗师级的高手不怕这些小粉拳。 可龙羽诚错了,他肩膀也痛,手臂也痛,不由得喊:“打就打,别咬人!” 跟着,又皱眉急喊:“哎哎哎!打错地方了!” 山腰上的龙帝看着此景,不由得摇头轻叹:“我这女儿呀!从来没这样子打过人。” 听得此话,萧鸿成也是一声叹息:“谁说不是呢?雨婷打人从来没像这样子手软。” 就听后面的骆丹成喃喃:“怪了,我孙女对我都没那么客气过。” 方如云可没这么想,她提醒道:“那小子可是受了内伤,万一打出点毛病来就糟了。” 谁知,蓝北辰微笑着说:“不打紧的,这小子来迟了,就应该打一顿。” “……”众人无语。 其实,龙羽诚不是故意来迟,而是不认识道路。 他只知龙帝在尚武学院,就是不知道在哪个方向。 亏得在北门遇见万鸣远,这才延迟了一些时间赶来到此处。 一场岌岌可危的事件得以平息。 善后工作持续了三天,出榜安民也是同步进行。 老百姓虽未被殃及生命,但恐惧的阴霾短时间很难散退。 姬蔓菁逃逸行踪扑朔迷离,派出大批密探去查找,一段时间内也不一定查探得到。 龙帝并没有大兴诏狱,去剪除那些如竹枝摇摆不定的小人物。 两万两黄金上交了朝廷,这个早在龙羽诚的预料之中。 花有芳和花佳爱之前对这批黄金能做得了主,而现在就由不得她俩了。 五皇子把这批黄金上交,不是为了邀功,而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 龙羽诚不能亲自去讨要这批黄金。 卡尔和白蓝双娇就不同,他们不受任何约束,大摇大摆的去找皇帝老儿讨个公道。 龙帝看过了那四张很特别的协议书,也知道,如果食言,就是背信弃义。 姬蔓菁还没有落网,就凭这一点,暂时不支付酬金也能堂而皇之。 问题是,万一姬蔓菁永远找不到,酬金就永远不支付,这简直就是泼皮耍赖的行为。 看似很难办的事情,龙帝就有方法去解决。 赏赐给卡尔一座三进的住宅,金子以每月五十两来进行支付。 卡尔和白蓝双娇当然愿意,金子始终会回到自己口袋,也不急着一下子全要。 重中之重,是那座宅院很值钱,普通人干一辈子也买不来,不想要的人就是愚蠢。 很多人都不理解龙帝的用意。 只有一小部分人心知肚明。 三个宗师级的杀手,不喜仕途,不愿仰人鼻息,只酷爱金钱。 这样的三个人,给再多的金银赏赐也留不住人。 唯有让这三个人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感情,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龙羽诚就很悲催,他的黄金被别人全权代收。 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三个女人很容易见到皇帝,特别九公主在自己父皇面前闹腾几句,有没有理都是对的。 龙帝秉着对女儿的宠爱,让龙羽诚受点委屈更是应该。 要么说有句话“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很有道理,女人特别热衷于记住这句堪称法宝的话。 卡尔得了赏赐,暂时也要离开。 带着两个老婆去祭拜师父,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值得好怀疑。 至于是不是去祭拜师父,除了某些人心知肚明,剩下的只有天知道了。 一件事情接一件,六皇子的下落也提上了日程。 而龙羽诚的回答用三个字来概括——没找到。 过得一日,在龙羽诚的授意下,朱老二这三兄弟将来时的发现,告知了风无影。 当天,大批的镇抚司高手赶往了长鸿城。 一周以后,镇抚司的高手带回来三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另三具尸体则是烧焦了一大半。 能辩认得出,三具未完全烧焦的尸体,一个是封太白,另一个是木西禾,第三个是东方青。 仅以这一点就断定另三具尸体是六皇子、何仙源和泰如山这三个人,那是很不负责任的。 滴血认亲来断定其中一个是不是六皇子,烧成焦炭的尸体肯定是行不通。 dna检测?(很显然,有读者会骂作者“滚蛋!”) 只能再从兵器来进行判断。 两把剑,确确实实是疾风快剑和雁荡散人各自的兵器。 一把刀和尖利的钢钉,分别是冷面无情和黑面尊者所用兵器。 而那张虎雁弓,是六皇子长期随身携带的兵器。 又从朱老二这三兄弟提供的信息来加以研究,很明显,体貌特征都与六皇子这六个人相吻合。 这似乎很说明问题,又似乎答案并不清晰。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亦师亦友 从每个尸体的胸骨碎裂面积和程度来判断,可以肯定都是同一只大手掌,而且都是至刚至猛的掌力所致。 能将这六个人一掌击毙的人,其实力应在宗师级以上,且此人一定是身材魁梧和高大。 从这几点加以分析,可以排除很多的可能。 也从这几点得出结论,这六个人的死是因为“他”杀。 但这个“他”是一个人?还是有别的同伙?或者是一个势力?就不得而知了。 风无影很头疼,他不敢断定其中三具尸体的身份,他也不敢断定凶手是什么人。 所以,这种事情让皇帝老儿头疼一下子,那也是本职工作的一种汇报。 龙帝沉默寡言了两天,没有下令继续追查,也没有说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亦或者是,他本就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五皇子很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但内心则多多少少有点忐忑不安。 他尽管知道不是自己派人干的,可最大的嫌疑人不会落在旁人身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段时间内不出门,也不见任何外人。 朱老二、朱重五和朱重六这三兄弟,是立了大功劳的三个身份低微的人。 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撒了一个小谎言。 正因为这‘小谎言’,让这件案子变得扑朔迷离。 然而,要说“根本没有怀疑”,恐怕也不尽然。 总会有几个脑子特别好使的人想到其中的疑点,比如说风无影,又比如说龙帝,还有蓝北辰。 即便如此,也无须担心。 如果有人胆敢忘恩负义来进行严刑逼供,不但会得不到任何信息,反而会落得一个“伪君子,真小人”的称号。 朱老二这三兄弟很重义气,也很明白一个道理。 背叛兄弟没一个有好下场。 大哥这样的人物高深莫测,二哥和两个嫂子都是鼎鼎有名的杀手。 闭着眼睛都知道,站在大哥这一边最安全。 这件事,从此没有人再提起过。 一小段时间的忙碌,诸事处理得已差不多,论功行赏也就必然提上日程。 朱重五和朱重六进了风安医馆,直接跳级,上升为七级医学师。 这是有史以来,没有经过严格的考核,就晋升为七级医学师的两个人。 有些低等级的医学师就算嫉妒,也无可奈何,谁叫他们不会解‘神仙死’的毒。 这就是命。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就是这个道理。 由此可见,龙帝对这两人的器重程度之高。 也由此可见,这两人每月拿到的俸禄绝不会低。 当然,每月的薪水跟采参相比,就差了许多。所以,聪明人不会只看眼前,从长远的利益考虑,这里边的油水也是不简单。 朱老二进了镇抚司。 一个武艺又差,又不是很干练的人进镇抚司,不是龙帝的本意。 只是方雨婷点名要这个人而已。 加上九公主和骆婉然从中周旋,这个顺水人情,龙帝自然是要给。 其他人的封赏一一到位,唯有龙羽诚的拖了三天。 蓝北辰也是点名要这个人的,但皇帝不点头,他也不能强要。 三天时间,龙帝的考虑颇多,最终答应下来,究其根本原因是,他希望能培养出一个像蓝北辰这样的人物。 蓝北辰从不干涉朝政,也不拉帮结派,培养出的学生都由朝廷委用。 龙帝当然知道,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对于巩固皇权有多重要。 当年的龙丘之战,要不是蓝北辰的从天而降,也就没有这星源帝国的存在。 进尚武学院是很多人的梦想;能成为蓝北辰的徒弟是很多人八辈子的愿望。 龙羽诚则不然,都是大宗师级的高手了,进不进尚武学院不重要,拜不拜师也无所谓。 然而,让他很快改变这种态度的原因是,蓝北辰露了一手“绝活”出来。 一个人连嘴皮子都不动,只是掐一下剑诀,就能隔空控制一支毛笔写字,这已是神仙“法术”的造诣。 蓝北辰现在的修为和内力只剩六分之一,如果完全恢复的情况下,控制一个高手脱衣服也是轻而易举。 想入非非,对某个男人来说再正常不过。 骆婉然!你这妮子最差,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龙宇欣!你也强不到哪去,哥哥不会让你久等。 方雨婷!你虽然强一些,但还是我的盘中菜。 花有芳和花佳爱!你俩也别得意,用别的办法一样能妙哉!妙哉! 龙羽诚才不信电影里的某个桥段,说什么会破戒。 再则说,在自己老婆身上研究研究“绝学”,谁敢说这是犯法,就跟谁急。 因此,龙羽诚坚定的对师父说:“这个‘法术’,我不睡觉也要学!” “胡扯!” 蓝北辰‘和蔼可亲’的否定了徒弟的这种认知,继而解释:“这不是法术,而是念力。” 念力? “念力是什么东西?”不懂就问,这是一个曾经得过三好学生奖状的龙羽诚,铭记的优良品德。 念力不是某种东西,而是一种精神力的体现。 有的人天生就拥有强大的意念力。 有的人是后天形成,后天的修行非常辛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 更简单的来说,就是用意念力去达成隔空移物。 这般一讲解,龙羽诚顿时明白,这其实就是一种超能力,确切的说就是特异功能。 既然,师父对自己很有信心,那就说明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也确实,蓝北辰有自己的一套修炼方法。 通过意念力来吸纳灵力,再将灵力与内力相融合,以达到更加强大的力量。 最根本的宗旨,他所要求的念力,是为“龙魂八杀”这一招服务。 蓝北辰看着眼前这个徒弟一脸期盼的样子,微微一笑,又不说话。 龙羽诚很想现在就学,便央求:“师父,徒儿求之若渴,好歹也来两句口诀?” 蓝北辰微笑摇摇头,不紧不慢的说:“你既入我门,道家名号还是要取一个。” 龙羽诚“嗯”的一声说道:“烦请师父给弟子取一个名号。” 蓝北辰手捻银髯微微点头,略一思索后,随即喃喃:“你师兄叫静玄,那你就叫静晦。” “静晦?静处韬晦。” 龙羽诚寻思片刻,想起曾巩的《明州谢到任表》的一句,不由欣喜:“故虽抱于愚忠,每自安于静晦。师父,可是出至此处?” 话音刚落,惊见蓝北辰一副惊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由得心虚,低声试探着问:“师父,徒儿说错了吗?” 蓝北辰不答,依旧是那种表情,又开口询问:“此句,你是从哪里读来的?” 听得此问,龙羽诚一拍脑袋,顿时醒悟。 师父哪里会知道这一句的出处,当即回答:“徒儿是从古典文集学来。” 只见,蓝北辰眼睛眨了眨,立时浮现出了迫切的眼神,他急问:“何人所写?” 龙羽诚也没想到师父对这句话这么感兴趣,可师父问了,也只好直说:“是一个叫曾巩的人写的。” 万没料到,蓝北辰接着就问:“此人是哪个朝代的?” 这一问,可把龙羽诚吓得暗暗心惊,心想:“糟了!糟了!师父这刨根问底不好接啊!总不能说是宋朝的人?……” 他正想着,就听蓝北辰又问:“此人可是宋朝的?” 这一问,把个龙羽诚吓得是惊诧万分,继而结结巴巴的问:“师父,您……您……您也是……” 他“穿越者”三个字都还没说出口,蓝北辰就已是哈哈哈的朗声开怀大笑。 明白了,自己是穿越者,师父也是穿越到此处的。 他乡遇故知?感觉不妥。 他球遇故知?也不甚妥。 管它呢!有得聊就很好。 师徒俩彼此一问一答,在很短的时间内,感情已达到了亦师亦友的地步。 三天的时间,师徒俩人推心置腹的攀谈,让龙羽诚知道了很多事情。 原来师父本是明朝的人,他有一个至交叫李妙禅,也是明朝人。 这两人当时很少在江湖走动,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他俩一起钻研武学,又将彼此的绝学相互传授。 在一次切磋较量中,引发了磁场效应,两个人直接就穿越时空。 蓝北辰穿越到这个星球后,曾经找寻过很久,却是始终找不到至交好友。 李妙禅穿越去了哪里,至今是个谜。(注:大家期待!) 李妙禅对剑法颇有心得,家传《九天银河十二式》震古烁今,可追溯到大唐时期。 他的原稿剑谱已给了唯一徒弟,徒弟名叫爱鸿顺,乃是东林党异士之首,其剑法的精湛,在当时已是顶尖。 (注:爱鸿顺此人在第一部小说提起过。第一部小说有两个书名,一个叫《九天银河觅知音》;另一个叫《盗帅无忧》。) 龙羽诚手中拿到的剑谱,则是师父不久前写的。 蓝北辰的那本《万物归一法》秘籍,里边包含有一套《奥义真言》心法,还有一套《五色绝技》武学。 原稿秘籍在穿越时不慎掉落,落于谁人之手不得知。 (注:被一个叫秋云的和尚捡到,但他得到时,秘籍只剩前几页,也就是《奥义真言》部分。秋云此人在第一部小说出现。) 《奥义真言》也不是那种枯燥乏味的心法,只需每天依照心法修炼,行运一到三个周天即可。 再多修炼也无不可,只是能吸纳到的灵力微乎其微,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注:心法内容在第一部小说有详细讲解,在此,不再做复述。) 而《九天银河十二式》,虽只有十二式剑招,但其中的变化精妙绝伦,不是短时间内能完全领会和悟透的。 剑在千百年来,被称之“百兵之君”,又有“短兵之帅”一说。 剑法又称为“剑点”,只有掌握“剑点”,才能使剑术在运动中有“法”可依,有“理”可循。 剑法有多元特征,可分为攻击剑法、防守剑法、刚力剑法、顺向剑法、逆向剑法、横向剑法、纵向剑法……等等。 而剑术有: “四剑之术”——《达摩剑》。 “七剑之母”——《剑法图说》。 “十剑之本”——《昆仑剑》。 “十三剑之势”——《武当剑法》。 ……等等这些,其剑法内容各异,有“惟剑之用法最多”一说。 无论哪一种剑法,都有可能会出现,同一种动作而不同名称的剑招;亦或有同名称而不同动作的剑招。 剑之精髓,剑如禅法,静中生动,动中守静,把握瞬间,禅定玄机。 剑尖锐利,主于刺。 剑锋呈斜形,主于点。 两剑刃扁薄,主于劈、斩和削。 基础剑法更是包含:刺、点、挽、云、劈、斩、削、带……等等二十多种。 刺——定位在瞬间,速度非常快,如“弓步直刺”和“换跳步刺剑”。 《九天银河十二式》的第一式“剑御流星”,就是人剑合一的飞刺。 这一招在刺出的过程中,可以有削、击、崩、点……等等诸般变化。 在突发情况时,它也可以转换第二式“星罗密布”来进行密集防守。 第一百五十五章 静玄和静晦 “星罗密布”这一式和“龙吟雨击”极为相似,只不过前者是以防为主,攻击为次;后者以攻为主,防守则为辅助。 所谓‘云’——就是平剑,在头前或上方平圆绕环为云,如“雪花盖顶”和“穿剑转身云刺”。 挽花——有“两面花”、“三面花”、“双手两面花”等动作,以剑前端的“下三锋”袭击敌人腕部或者其他部位。 而‘搅’——就是平剑顺时针或逆时针方向立圆绕环,力达剑刃前部。 《九天银河十二式》的第三式“皓月银圆”,就包含有刺、云、挽花和搅,这几种基础剑法。 它的云、挽花和搅皆是虚虚实实,最后隐藏的一刺,才是致命的一剑。 第四式的“北斗七星”以点和刺为侧重点,可直接攻击一人,也可以同时攻击七人,诸般变化因实际情况而定。 劈——摆幅大,速度快,力点在剑刃前部或中部,如“回身后劈”和“翻身弓步反劈”。 第五式的“满月回旋流光劈”就是以“劈”为重点,可以及时回转迅猛的攻击后袭敌人。 它和“幻龙三开斩”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后者,无论前后攻击,都能发挥最大的杀伤力。 并不是因为前者有缺陷,而是因为刀和剑的用法侧重点不同。 第六式的“风雨御双龙”,是以内力和念力相结合,控制剑的飞行轨迹。 但无论怎样,它也离不开刺、削、斩等这些基础剑法。 第七式的“三元不败”,绝对以“刺”为主的杀招。 其要领: 一元攻心,二元憾敌,三元立不败。 一剑随影,一息再一剑,闪念追两影,一快,一瞬,一闪到。 一剑似劲风,二剑迅闪电,三剑如追星赶月。 此为攻击一个目标。 又可三影再现,三剑并排,如大江大河同时攻击三个目标。 “三元不败”其要义是,三元可分可合,合则不败,分则万化。 第八式的“月相共鸣”,是与前一式相合一,半月相连,满月为镜,月击,剑共鸣。 如此,造成的杀伤力,有圆形小面积的剑气震伤,又有强力的剑刺穿透。 如果敌方实力偏弱,可直接小面积洞穿躯体。 第九式的“纵横无疆”,就是以自身为原点,对前方实施左右、上下范围杀伤。 此招,多用于击杀大批向前攻来的敌人。 第十式的“一封清纯”,是以最快的速度封堵对方的诡异先招,可以衔接攻击招式进行反击。 第十一式的“青天万里”,是以自身为圆点,对大范围的敌人实施一次性圆形范围攻击。 此招,在自己被蜂拥而来的大批敌人包围时用上,可以说是妙杀一大片。 第十二式的“龙魂八杀”,要么不用,一用就是对付最强的敌人,而且也有恐怖的范围杀伤力。 (注:第一部书没写的三式剑招,在这里补齐,而大部分剑招的出处和释义,在第一部书里已写有,在这里不作重复。) 蓝北辰并没有要求徒弟把所有的剑招领会和领悟通透。 前十一式剑招只需会用就行,也就是使出来的招式有那个模样就行。 他只要求徒弟把最后一招领会和领悟透彻,不允许有半点的马虎。 也正因如此,龙羽诚没有像大多数门派的关门弟子那样,每天都是夜以继日的埋头苦练,累得像个孙子似的。 他只需白天花一个时辰领悟一下剑法,晚上花一个时辰练一下心法就可以。 有时候,师兄弟俩也会一同打坐修练。 师弟倒真的是打坐,师兄的“打坐”则是趴着。 龙羽诚对这只会说话的乌龟很是好奇。 在认知中,一岁的乌龟体重在十五克左右;两岁的乌龟体重在五十克左右。 以此类推,五岁的乌龟体重在二百五十克左右。 看“静玄”的体貌,也就三百克左右的体重,六岁的年龄。 “没道理呀?”龙羽诚不禁喃喃自语。 “什么没道理?”听得师弟说话,静玄不解的回问一句。 “我的意思是,师兄你这个年纪怎的会说话?” “师弟,你是认为我的年纪很小是吗?” “嗯!看你的样子,顶多也就六七岁。” “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是一般的“人”吗?” 龙羽诚没想到,这只乌龟鄙视人的眼神,还真有三分像个人,不由得问:“敢问师兄高寿?” 乌龟伸长脖子,头左摇右摆,得瑟的说:“比你大几百岁。” “嘶”的一声,龙羽诚盯着“静玄”不停的打量。 “师弟,难道你不信?” “信倒是信,只不知您会变身吗?” “我当然会变啦!” “咦,师兄,您变一个给我瞧一瞧。” “可以呀!简单的很!”这“静玄”也是个爱炫耀的主,更是憋着不让这个刚入门的师弟小瞧的心思,他直接爽快的答应了。 “师弟!瞧好了!” “嗯嗯嗯,师兄,我睁大眼睛等着呢!” 静玄为了摆摆谱,来了个多余的三百六十度转圈圈,当转得连龟壳都瞧不真的时候,就听“嘭”的一下,一团白烟冒起。 在白烟中出现了一个小道童,他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又得瑟的说:“看见了吗?师兄我想变就变。” 这一下,着实让龙羽诚惊羡不已,他两只眼睛都瞪圆来看,嘴则是不停的叨叨:“好!不是龟脚,不错不错;很好!没有龟壳,很不错;非常好!没看见尾巴。” 突然,又“嘭”的一下,小道童又变回了乌龟模样。 龙羽诚还没看够,很是不理解,遂问:“师兄,怎急着变回去呢?” “静玄”很得意的回答:“上次变身有五秒钟,这次变身已有十秒钟之多,已经算是进步神速了。” 听得此话,龙羽诚可就忍俊不住了。 “十秒?……吃吃吃吃……还神速?……哈哈哈哈……师兄啊!我不是吓唬您,就您这点道行,恐怕在外面没走几步,就被人抓回去炖了。” “!!!瞧不起师兄是吗?”乌龟也是有脾气的,发起火来,没有头发根根立起来的资本,那硬梆梆的龟壳也要抖三抖,颤三颤。 “好生无礼的静晦!敢取笑师兄?讨打!” 嘭的一声,一团白烟再次冒起,变成小道童的静玄单掌向前推出就打。 龙羽诚一点防备都没有,加上轻敌不把师兄当回事,被静玄这一掌打在胸口上,疼得他痛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还没来得及说句阻止的话,静玄的第二掌已是打来。 被乌龟打得不敢还手,要是传出去,被人拿来当作笑柄实在不妙。 龙羽诚也是一掌推出,来个掌对掌,拼内力。 实未没想到,静玄实力很不简单,三成内力对拼一掌,他竟然纹丝不动。 龙羽诚心说:“那就再拼一掌!” 当即,师弟右掌推出,而师兄出左掌迎上。 就这么一瞬间,两股内力相碰,震得是屋里顿时嗡嗡作响。 这一下子,高下立判。 静玄噔噔噔的连退三步,是稍稍逊色于师弟。 龙羽诚扳回一局,有了面子,自然是得瑟的调侃一问:“小朋友,还打吗?” “非打不可!”静玄是憋着股气,想要镇住这个新入门的师弟。 说话间,静玄蓄足内力直达掌心,又猛的双掌快速向前推出。 可他忘了十秒已到,双掌推出到一半,就现回原形趴在地上。 趁此时,龙羽诚一脚撩踢,直接将乌龟踢飞起来。 “静玄”痛叫一声后,身体临空倒飞的间隙,他再次变成小道童。 他一个旋身落地稳住阵脚,跟着,双掌呼呼生风般推击而来。 一声“来得好!”,龙羽诚也是双掌前推迎击,还是三成内力。 “嘭!嘭!”两声旱雷响,屋里再次嗡嗡回音不停。 这一次,彼此打个旗鼓相当,各退了一步。 又快速的对了四掌后,十秒已到,静玄现回原形趴在地上。 龙羽诚笑嘻嘻的说:“师兄,一次十秒,你还能变身几次?” 静玄大恼,再次变成小道童,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拿着一个大铁锤。 “看锤!”大喊一声,静玄抡锤照着师弟的头顶砸落。 没想到自己的师兄还有这等本事,当真始料未及,大吃一惊的龙羽诚果断疾退而躲。 “轰”的一声,大铁锤砸在地上,现出一个坑,坑的地板周围裂出一条条蜘蛛网般的痕迹。 刹时,整个屋子咯吱吱作响,屋瓦的泥尘从上飘落。 而静玄修为尚浅,多变了一样东西出来,人形存在的时间立刻缩短,一锤子砸落后,又现回了乌龟模样。 此时此刻,龙羽诚呵呵的坏笑:“师兄,你惨啰!要是被师父知道,指不定把你炖成‘凤凰乌龟汤’,啧啧啧……” 静玄气恼,正想拿话反怼,猛听得屋外传来说话声:“再胡闹,就把你俩撵出屋外去睡。” “糟了!师父在外面。”师兄弟心里都是暗惊。 龙羽诚反应快,一口气吹灭蜡烛,“噌”的一下跳回本位,盘膝而坐。 地上的静玄可就急得想哭,不由得央求:“师弟,帮我一下。” 毕尽是师兄弟,总不能见“死”不救,龙羽诚一股内力送出,托起静玄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 ……这一夜很不平凡。 这段时间,来尚武学院串门的人着实不少。 骆丹成来此,除了是找蓝北辰下棋和聊天,另一个目的就是看一下未来的孙女婿。 方如云和萧鸿成来此,就一个目的,看看这未来女婿,多增加些了解。 当然,这夫妻俩去到哪里都少不了会斗一斗嘴,至于打架,两夫妻起码要三个月以后。 由于五皇子的原因,花有芳和花佳爱只是隔三天来一次。 两人来了也不久待,只是跟龙羽诚聊半个时辰话,就离开了。 方雨婷、骆婉然和九公主在这次事件中受了一点轻伤,龙帝自然是一视同仁的让她们休息一段时间。 这可就让三个女人逮着机会了,基本上是天天来尚武学院,一来就是待小半天。 三女一男在“三清福地”的长廊,聊天又吵吵嚷嚷,被蓝北辰批评了好几次。 换个地方,在“人间仙境”的道家坪,玩水嬉戏,嘻嘻哈哈,有说有笑。 要知道,“玉清池”的水,可是平时用来泡茶或者烧开水喝的。 尚武学院的学生,没有一个敢来这里捣乱。 所以,蓝北辰一样是狠狠批评这四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师徒一番谈话 老人家脾气大,又不好惹,再换个地方就是了。 在山腰下的凉亭处就不会挨骂。 只是这里有学生在习武论道,如果在此打打闹闹,一准会遭人家排斥。 在尚武学院里,九公主也得遵守纪律,不能以身份地位仗势欺人。 即便不打打闹闹,只聊天说话,也是很别扭。 因为,在有旁人的时候,聊些暖昧的话就不合时宜。 若大的尚武学院,有的是地方玩耍,左右两边的树林就很不错。 这是男人向往的地方,其实,也是女人向往的地方。 龙羽诚终于有了小树林幽会的机会,各种想法自然而然就冒出,不老实的小动作频频而出。 三个美女的心里自是欢喜,但女人的那份矜持,该守的还得守住。 都是佯装生气的样子,一起出招追打这个男人。 龙羽诚现在的实力已今非昔比,只要自己愿意,连衣角都让她们碰不到一下。 三个女人打不着龙羽诚,自是生气,拔剑就到处乱砍。 男人不舍得真砍,而且也砍不着他。 她们就把气撒在花花草草和树的身上。 这下可就坏了。 要知道,朝廷拨的那些银子,只能简简单单修缮演武场和前面的一大块空地。 可想而知,这四个人在树林再瞎闹腾,不出一个月,一准就是鸟兽无影,花花草草遭了殃。 到时候,树林里左秃一块,右秃一块,尚武学院就会变成“麻花学院”。 考虑到这一点的严重性,龙羽诚不得不提醒:“别闹了,被师父知道了,要挨责罚。” 虽然方雨婷止住了砍伐的动作,但手中剑未收起,看她那小表情,似乎没有罢手的意思。 九公主顽皮得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撅了撅嘴,就哼一声说:“我才不怕!到时候,大不了我多喊几声“蓝太公”。” 骆婉然似乎也是有峙无恐,她笑着说:“蓝太公要是敢打我,我就哭。再不行,我就坐在地上撒泼的哭,看他还舍得动手。” “……”龙羽诚很无语,也很头疼,这一个个都有招应付,自己可没有她们这些能耐。 他急问:“别只顾自己呀?我怎么办?” 三个女人咯咯笑着齐声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呀!” “……”龙羽诚更无语了。 心说:“倒霉催的一句口头禅,要总是有用,人的智商就太不值钱了。” “!!!”心中一动,双眉一紧,龙羽诚“哎哟”一声:“糟了!师父他老人家来了。” 就听到不甚严厉的话传来:“你们几个娃娃,有事没事就来这里捣乱。不把毁坏的树种回去,一个都不许离开!” 果然是,姜越老越辣呀! 一不打人,二不骂人,责罚去干体力劳动,可谓是一举两得。 蓝北辰以这方式责罚,也算是给足了那几个老家伙的面子。 三姐妹盘算好的应对方式,转瞬之间落空。 她们立时是傻了眼。 如果是给老人家捶捶背,揉揉肩,再说些认错讨好的话,也是可以接受。 种树? 这可是伤神又费力的体力活,而且还会弄得一身脏兮兮。 想想可知,拿着锄头挖许许多多标准的树坑,还不得把细嫩的皮肤磨出茧子来。 年轻的女人都爱惜自己的皮肤,都怕变成老茧手,都害怕心上人不愿意碰自己的老茧手。 再想想可知,去大老远的地方把小树苗挪到此处,非得把脚底板给磨起泡不可。 心上人看见起茧又长水泡的脚丫子,即使不嫌弃,自己也不乐意。 又想想可知,把树种下,一个人办不到,得三个人配合。 一个人负责扶住小树苗,一个人负责填土,还有一个人负责浇水。 这么大一片空地,一天半天根本种不完,想想都头皮发麻。 所以,三姐妹把心爱的男人给“抛弃”了,都溜得一个干干净净。 三天的时间,三个女人没来过尚武学院。 同时,三天的时间,龙羽诚一直在种树。 还别说,把树种完后,龙羽诚悟出了一个道理,他不禁仰天长叹:“娶媳妇就得娶能同甘共苦的!” 树种完的第二天,见着三个美女,龙羽诚恼声质问:“为什么要抛弃我?” 三个美女齐声反问:“就当时的情况,你说该不该抛弃你?” “……”龙羽诚无言以对。 一转眼,从龙丘城外那片树林发生的事算起,已是过了一月有余。 二月十五日,朱老二稍来消息,说是黑鹰国的一队使者团来到了帝都。 这就是龙羽诚之前偷偷叮嘱朱老二,叫他去央求三姐妹要进镇抚司的目的。 其作用立刻就显现出来。 不用掐指一算,黑鹰国的那些头头脑脑肯定等了二十天左右,不见人回来,就派使者来临天城询问。 使者来到临天城又要十五天左右,刚刚好,时间对得上。 当天,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震惊朝野。 可想而知,一个拥有两个地忍级高手护送宝物的队伍,突然就在人间蒸发了。 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惊天大事。 人和宝物是来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的,没个信服的解释,外邦使者不会善罢甘休。 满朝文武都是又懵懵又心慌,都担心这件事是发生在本帝国界内。 得找知情者来问。 五姐妹和全开一都来了,每一个人的回答都相同,都说是派三十个捕快护送着出了龙丘城。 龙帝当然是深信不疑。 可外邦使者不傻,空口无凭,没个真凭实据,绝不肯作罢。 有真凭实据! 五姐妹和全开一偷偷商量了一下,就说:“安引荣手中有一道圣旨。” 龙帝听了后,心里大骂:“好你个安引荣,竟敢伪造圣旨?倒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表面呢,他却装得猛然想起的样子,说的是:“嗨——!朕都老糊涂了,把此事给忘了。” 火速派人去长鸿城宣召安引荣等人进京。 一去一回,又是八天时间。 在御书房面君,安引荣被骂得全身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龙帝大声呵斥:“好你个安引荣!胆子可真不小啊?” 安引荣咚咚咚的磕头回复:“陛下,给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此大逆不道的事。” 龙帝一拍龙书案斥问:“你的意思是,九公主他们撒谎,故意陷害你?” 好家伙,安引荣慌得冷汗直冒。 也确实,九公主这几个人陷害了自己。 可问题是,一但回答说“是”,这个马蜂窝捅得就忒大。 要知道,九公主是皇帝的女儿,骆婉然和方雨婷的家大人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花有芳和花佳爱是五皇子的得力爱将。 这些人联起手来使把劲,仕途就别想再混下去。 迫于无奈,保命要紧,安引荣呜呜的哭着说:“陛下,这跟九公主他们无关,都是那龙千户逼着臣做的。” “有何凭据?” 安引荣回答了一声“有”,就从怀里拿出那张联名担保信,恭恭敬敬呈了上去。 龙帝拿着信审阅,越往下看,那双眉就越往中间挤。 安引荣本以为龙帝会立刻召见龙羽诚,却没料到,竟是摆摆手让自己离开。 待安引荣离开,龙帝叹息一声,摇摇头微微一笑。 铁证如山,罪魁祸首就是龙羽诚。 可问题是,这也是自己授意他办事的,只是没想到会是用这一招罢了。 要说是降罪处罚,牵扯到的人忒多,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女儿在内。 要是一点都不处罚,皇帝的威严就有所损失。 还是先把外邦使者打发走了再说。 太监将假圣旨送给使者查阅,那外邦使者才深信不疑的急急忙忙离开。 回到黑鹰国都城是十五天,再派大批高手出去四处寻找。 至此,已是开春季节。 绵绵细雨,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大地一片的生机勃勃。 这些高手就算挖地三尺的找,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要是挖地九尺,也是有可能找到。 不过,从龙丘城一眼望去的六十里大片地方,没个几万人,根本挖不动。 再则说,靠近敏感地带,不是你大批高手想挖就能挖的。 所以,这个惊天大案一直是个谜。 有朱老二在镇抚司,龙羽诚自然知道,风无影也派有人去查这件事情。 而自己镇扶司千户的职务被免了,早在预料之中。 也无所谓,无官一身轻嘛! 龙羽诚倒是很在乎金手指。 这垃圾系统就是个反季节冬眠的货,问又爱理不理,很久都没有给任务。 想弃之,又不能。 也只好留着当做养崽。 一天夜晚,龙羽诚来到师父的房间。 刚掩上门,师父就问:“静晦,为师待你怎样?” 不是亦师亦友的感情吗?怎会有此一问? 这是话里有话啊! “师父,您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的就生分了。” “什么话?难不成为师拿话诓诈你?” “唉哟!折杀徒儿了,我并无此意。” 其实,龙羽诚心里暗想:“就是套路我。” 蓝北辰审视的目光一闪而过,不紧不慢的说:“看你面相,估计要发大财呀!” 龙羽诚心中一紧:来了!来了!还说不是在诓诈我? 他佯装诧异:“师父,您还会看相?” 蓝北辰点点头说:“为师不但会看相卜卦,还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 这个路数在安引荣身上用过,龙羽诚一听就知道后面的步骤发展。 当然就得反其道而行之,一个懒腰,一个哈欠,他慵懒的说:“师父,徒儿困乏了。” “乏了?” 师父耐人寻味的语气,让龙羽诚不知如何接招。 只听得蓝北辰又说:“你乏了,那两个老家伙可精神得很。” 龙羽诚当然知道,师父说的“那两个老家伙”,指的就是龙帝和风无影。 他也知道,镇抚司的人肯定会去龙丘城察问,更甚者,“九雨贵诚”客栈也会被盘查。 可那又怎样? 东西已不在客栈,龙丘城那里最多就是,得到龙羽诚又拿假圣旨诓骗人这个事实。 只是,一大帮人出城,又好几辆马车,可就不怎么好交待了。 哎哟喂!此事恐怕瞒不住这两个老家伙。 心虚的龙羽诚,轻轻一问:“此事,可会闹大?” 蓝北辰随声而答:“不会。” “为什么呢?” “没有真凭实据,大不到哪去。” “万一他们拿人拷问如何是好?” “徒儿,你要知道,一:你没判国通敌,也没妄杀无辜;二:你没在朝廷有任何职务,算半个江湖好汉;三:此事不能外扬;四:那几个女娃娃也会不答应;五呢,为师这几分薄面他还是要给的。” 龙羽诚听得很认真,一字不落的仔细品味,觉得最后那一句“为师这几分薄面他还是要给的”,很值得考量。 于是,他不紧不慢的说:“师父,尚武学院已年久失修了,也应该大兴土木修缮一番。” “嗯嗯嗯……”蓝北辰手捻银髯点点头,微笑的说:“徒儿大智慧,非常人所能及也。”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价彩礼 师徒俩一番攀谈,没有提及“金银”二字,也没有提及任何人的姓名,更没有提及“七仙幻彩四方尊”这件宝物。 然而,就是能把事情理得顺,谈得妥妥当当。 四月一日,卡尔和两个媳妇驾着一辆富丽堂皇的大马车回到临天城。 他之所以晚了半个多月才回来,主要是云月国一时间筹措不到五千万两银票。 卡尔也够爽快,和大哥平分了剩下的四千万两银票。 在帝都住了两天,卡尔带着媳妇离开了临天城,他这次是真的去祭拜师父。 龙羽诚也是说到做到,六百万两银票放在了师父的卧房里。 师父是修仙之人,自是不能跟他知会一声,只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可以。 一天,有太监来传话,说是慕贵妃要见一见自己。 不禁猜想:“难道是聊一聊龙宇欣的终身大事?” 见多识广的龙羽诚,从记忆中得出结论。 一般来说,女孩子的心事,大都会跟自己的娘亲说起。 作为娘亲,对女儿的疼爱和了解,总比做父亲的强得多。 作为已婚妇女,看人面相的经验就丰富得多,她为女儿的终身大事把把关,实乃人之常情。 龙羽诚现在不是有钱,而是非常非常的有钱。 底气足的男人,腰杆就硬。 别说是聘礼,就是彩礼也没问题。 一两银子大概抵得上三十张红太阳。 一百两银子就是三十万彩礼。 十万两银票摆出来,全球最美的女人,她也不惜春宵一刻。 一张十两银票递过去,小太监眼里都是财神爷,比见着议政大臣还要客气。 来到甘露宫,进门第一眼,九公主这一身穿着亮瞎人眼。 杏色的印花对襟禙子,胸前绣花修饰,淡雅中增添许多个人曲线与魅力。 她本就曲线轮廓清晰,如此这般,更是让人心神为之一荡。 上衣袖口宽松,袖子绣花修饰,大袖衫上有精致的刺绣花纹。 上衣领襟使用撞色刺绣。 齐腰襦裙,裙摆宽松的设计,多色彩的修饰,很好的修饰腿部。 整个人看起来,迷人锁骨、含蓄、浪漫、风情万种,又不失高贵气质。 爱了!爱了!今天不枉此行。 “笨蛋!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行礼!” 九公主见龙羽诚一直傻愣的盯着自己,脸红耳赤间,一句娇嗔,把个还在梦中捞月的龙羽诚唤醒过来。 慕贵妃看见面前这个男人的花痴样,不禁想起当年龙帝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也是这般的情景。 她心中惜叹:“岁月无情催人老,芳华刹那褪春晖!” 向自己的女儿打量一眼,不经意的两腮微红。 她默不做声的微微一笑,已道出了找回昔日的青春。 而龙羽诚听到九公主这一声娇嗔,心中暗想:“别说是行礼,就是咚咚咚的磕头喊“岳母”都行。” 他近得前来,有模有样的施礼之间,又恭恭敬敬的说:“娘娘金安!娘娘慈悲!” 慕贵妃乍一听这问安的话,觉得有点怪怪的,想了一想,也就明白其用意。 “金安”和“福安”多是给父母请安,也就是龙羽诚厚着脸皮,藏着心思,先把岳母认了。 “某某慈悲”多是跟道友和信徒打招呼,也就是以“静晦”身份行礼。 蓝北辰的身份,和皇帝相见都是行一揖之礼,他的徒弟自然也是不用在此行跪拜礼。 慕贵妃是道教信徒,按理来说,也应该起身回礼。 可慕贵妃有“任务”在身,正好趁着这句“娘娘金安”,水到渠成的和蔼说道:“诚儿,不必拘礼,自个儿找坐。” “诚儿?怎会比我还着急?” 一时想不明白的龙羽诚都懵了几秒钟,又不能花时间去细想,只好回一声:“多谢娘娘!” 可坐哪一张椅子好呢? 初次登门,坐得太近了,恐有冒冒失失,不懂礼数之嫌。 还是坐远一点比较合适。 龙羽诚刚要找远一点的椅子就坐,就听慕贵妃说:“坐近一点,让吾看得仔细些。” 准岳母吩咐,自是乐意。 龙羽诚规规矩矩的刚坐下,慕贵妃就召唤:“来人!看茶!” 侍女端得茶来放到茶几上后,作了一揖,脸带春意般的退了回去。 倒霉催的茶水,龙羽诚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嘴上则是客客气气的连声说:“有劳!有劳!多谢!多谢!” 他瞄一眼九公主,发现这妮子眼神闪躲,又轻咬下唇,似乎憋着笑。 很奇怪!这龙宇欣以往见到自己,都会过来胡闹一番才肯罢休。 此时,要是说有尊长在旁不敢乱来,也不至于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要是说女孩子害羞,又未见她脸红得像熟透了苹果,也未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 这可让龙羽诚百思不得其解了。 正此时,慕贵妃柔和询问:“诚儿,令师可安好?” 龙羽诚微微一礼,如实而回:“谢娘娘关心,师父他老人家很好。” 慕贵妃面带慈容的点了点头,又问:“尚武学院修缮的怎样了?” 听得此问,龙羽诚也是觉得奇怪,一个贵妃娘娘不至于关心这等事。 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朝廷政事,有此一问,估计是一个信徒的虔诚罢了。 也不多考虑,他据实回答:“银两不充裕,只是简简单单修缮而已。” 慕贵妃“噢~”的一声,神情立刻变得忧愁,继而喃喃:“也是,朝廷也有难处,吾这甘露宫年久失修,几次讨要个四百万两银子来修缮,皇上都没应允。” 龙羽诚听得也是纳闷:“你要不来银子跟我说有什么用?想要银子,就在你男人跟前多多耳鬓厮磨就行了。” 心里想的自是不能说出来,他宽慰而答:“娘娘不必着急,兴许是皇上太忙,一时半会忘了此事,过不了多久就会记起。” 没想到慕贵妃竟是摇摇头,叹息一声说:“皇上可没有忘记此事,他只是叫吾向你讨要这笔修缮款。” “……!!”龙羽诚傻眼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坑挖得也太深了! 怪不得龙宇欣的表情不对劲,此时见她捂着嘴咯咯的偷笑,龙羽诚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 皇帝老儿果真是老谋深算。 作为一国之君,自是不能放下面子,来向一个无官职的小辈讨要银子。 嘱托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来办这件事,其区别在,这不算国事,而算是商讨家里的大事。 怪不得这慕贵妃开口就“诚儿,诚儿”的叫得那么亲切,原来目的在这。 倒霉!倒霉!竟然忽忽悠悠的被这一家三口摁着往坑里跳。 龙帝虽然没露面,可人家手中有把柄。 慕贵妃只是说“讨要”,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完全可以宛转拒绝。 实在不行,装聋作哑也是可以。 问题的关键,在于人家手中有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儿。 龙宇欣没有说“这是彩礼”,可看这意思也没多大差别。 敢不答应吗?不敢,因为那是皇帝加岳父。 能不答应吗?不能,因为那是岳母。 舍得不答应吗?不舍得,因为此刻的九公主就是地表十大美人之一。 龙羽诚也不知道走出甘露宫是什么时辰,就感觉这一小段路很长很长。 一路上,龙羽诚也不知道今天的天气如何,他就感觉很闷,头有点嗡嗡响。 要知道,很快就会少四百万两银子。 只看了几眼美女,就不见了四百万两银子,换谁都是这种心情。 想想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七个字,就算拿刀刻在手上,也会记不住。 这一夜,某个男人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方雨婷来到尚武学院。 龙羽诚称不舒服,没有起床。 傍晚的时候,方雨婷和骆婉然一起来到尚武学院,将个龙羽诚架着就往染香坊方向走。 “师父!救命啊!” 徒弟喊“救命”,蓝北辰微笑着目送徒儿离开。 这不是热血沙场,师父爱莫能助。 这不是拿人去严刑拷打,师父没人情关系可走。 这只是在染香坊的后花园摆了一桌丰盛晚餐。 人不多,一共六个人,其中三个是萧鸿成、方如云和骆丹成。 这餐饭吃不得,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个大坑。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大家吃一顿饭,热闹热闹而已。”方如云微笑的说。 龙羽诚心说:“我信你个鬼!一个个打着坏主意。” 别说吃饭,龙羽诚连筷子都不敢动一下。 这时,萧鸿成佯装不悦:“你师父都给我几分薄面,你这又不吃饭,又不夹菜的,是不是看不起萧某?” 这句话有点重,但龙羽诚仍是恭恭敬敬的说:“晚辈不敢,只是身体不舒服,吃不下饭。” 很好的理由,人不舒服,吃不下东西是正常,总不能押着人家硬吃。 龙羽诚知道方如云和萧鸿成不能这样做。 倒是方雨婷和骆婉然这两个小坏蛋,一直往自己的碗里夹菜。 可知,这几个人也是串通一气的来算计自己。 就听骆丹成催促:“还不快给你龙大哥倒酒,饭菜吃不下,一起喝杯酒也可以的嘛!” 酒倒上了,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举着酒杯,五双眼睛都看着一个人。 以规矩来说,应当是晚辈相请长辈碰杯喝酒。 现在这种情形,再拒绝可就太不给面子。 龙羽诚心想:“喝就喝,喝了这一杯酒,其它的我一概不吃就是了。” 拿起酒杯站了起来,与众人碰杯一饮而尽,杯还没放下,就听得萧鸿成畅快的说:“喝了这杯酒,就是自家人,好女婿!咱们坐下慢慢商量。” 遭过一“劫”的龙羽诚反应何等迅速,一声“且慢”,跟着就说:“前辈此言差矣,此等终身大事,晚辈做不了主,容我去把师父请来。” 话一说完,就把酒杯撩下,正想转身离坐而去,猛觉两边肩膀被人拿手直压而下。 两声不凶不狠的“坐下”,龙羽诚就被方雨婷和骆婉然摁着坐到凳子上。 肩膀被两个美女摁着,两只手臂被两个美女抓着,仿佛就是一个犯人被衙役擒拿一样。 大宗师级的高手,只要一股真气暴起,绝对能震飞这两个女人。 问题是,是个好男人都不舍得伤了两个大美女。 都想哭的龙羽诚,不由得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要打劫!” 却未料,这一喊,引来的是三个前辈一阵哈哈开怀大笑。 稍会,骆丹成笑咪咪的说:“孙女婿,别绷着个脸,你看看,我孙女倾国倾城,你再看看,雨婷侄女天香国色。 都是宝贝疙瘩,要不是看你这人心善又大方,哪舍得嫁出去? 当然,冲着跟蓝老的交情,咱们吃点亏不算什么,你可是赚得多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某种共识 “……”龙羽诚也是无语了。 这老头能说会道,句句都占着理,若是放到三国里面,来个“舌战群儒”都没问题。 他一通叨叨的说,把事情翻了个个,变成是龙羽诚占了个大便宜似的。 龙羽诚心想:“事到如今,那也没法子,也有把柄在这几个人手中,受制于人啊!” 他下定了决心,狠狠心,扔个几十万两出去,把事摆平就算了事。 龙羽诚正想要开口,却被方如云抢先了一步,她竟也是一通叨叨的说道:“咱们不像皇帝那样狮子大开口,伸手就要个四百万两。 我们也不差钱,给多少彩礼,到头来还不是陪着嫁妆送回给你俩。 只是这彩礼就是面子,要多了,别人会说把女儿当做摇钱树;可是,要少了的话,人前人后有朋友问起,做家大人脸面无光嘛! 不如这样!你就一家给个两百万两做彩礼就行,只当做是替贤婿保管一段时间。” 听得这段似乎很合情合理的话,龙羽诚差点就背过气去。 心想:“一家两百万两?还认为要得不多?“陪着嫁妆送回”的这种鬼话,老子在现实世界见得多了。” 然而,让龙羽诚头疼的,就是有把柄在他们手中。 能一走了之吗?不能,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能不答应吗?不敢,因为他们会在恰当的时候,把真象说出去。 能少给点吗?不行,因为男人要对老婆一视同仁,不可以偏心。 没想到啊!没想到!紧防夜防,却还是睁着眼睛往坑里跳。 一顿饭,外带出来时得了两个亲亲,就花去了四百万两银子。 这算是有史以来最贵的一顿晚餐。 长叹不已的龙羽诚回到尚武学院,已是天很晚了。 这一夜,某个男人简直是彻夜难眠。 天亮时,来了两个意料之中的女人。 挨了两“刀”的龙羽诚,也不在乎最后这一“刀”。 左右都得往坑里跳,拿出奋不顾身的勇气来,一个个给它填平,也就一片晴空万里。 到了五皇子的府邸,赛西莉雅这个洋妞竟敢来小试身手。 龙羽诚这两天心情本就不好,哪还会留情面,把这个洋妞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要不是五皇子及时阻止,恐怕就有人要躺在地上。 进了正厅,发现四皇子和郑皇后也在,龙羽诚当时就明白,这几个也是串通一气来讹人的。 往日怎么行礼,今天照旧如此。 他一点都不客气的找椅子就坐下。 茶来不喝,点心上桌,拿起就吃。 要是别的什么显贵如此没规没矩,郑皇后早就大发雷霆。 可这个人是金主啊!不能一概论之。 她只是皱了皱眉,并不生气。 而五皇子早就想把龙羽诚归为己用的人,自然是不去纠正此人的失礼之举。 他微笑不语,其心里藏有另一个目的。 四皇子豪爽,开口就说:“贤弟,久闻你武艺精湛,却是未得一见。 四哥我也是喜好武学,可又找不到年纪相仿的对手切磋一二,真是苦了我好些年。 这下好了,有了贤弟您,大可找个机会,四哥向您讨教几招如何?” 龙羽诚听了四皇子这番话,不由得暗想:“这四皇子也不笨啊!一下子就把关系拉得像亲哥们似的。 怪不得人常说,钱能通神,姥姥的!这钱还能将初次见面的人,上来攀亲戚呢! 也无所谓,大家都同一个姓,而且,过不了多久一样得喊“哥”。” 四皇子的夸赞虽不为过,但要是表现得自视甚高的样子,只会让别人产生厌恶之心。 “哎哟,四哥谬赞了!” 龙羽诚一种惊喜和不安,在这句话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接着,他又谦虚的说:“四哥的拳脚功夫至刚至猛,连那曹治坤老贼都败在您的手下,愚弟仰慕之至呀! ‘讨教’二字,岂不是折杀弟否?实不敢当,互相切磋倒是可以。” 这番话,正说到了四皇子的心坎里,他顿时心情大悦,不由得豪爽的喊道:“有芳!佳爱!快去拿酒来!我要跟羽诚贤弟畅饮几杯。” 以双花两姐妹的身份地位,往常自然不用去做这等事情。 而四皇子不让府中侍女去拿酒,其意思就是不把这两姐妹当外人。 也从侧面告知龙羽诚,他们兄弟俩的另一层关系很不一般。 龙羽诚也很明白,这哥俩肯定也猜出六皇子没有死,而且也会猜想是我龙羽诚搞的鬼。 所以,就需要一种明确的态度,更需要一种坚定的支持。 只要得到这两种答复,六皇子是死是活就无关紧要了。 而郑皇后在这里,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出来,都是聊一点轻松和江湖趣闻的话题。 到得酒拿来的时候,郑皇后就以去园子散散心的理由,带着花有芳和花佳爱离开。 没有别人了,喝酒和谈话就放得开。 一直喝到中午,也一直谈到中午,彼此间自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当然,这种共识不是谋权篡位,而是像蓝北辰和龙帝那种的紧密关系。 至于,四百万两银票肯定是不能少给的。 这已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彩礼,而是一种担保,或者说是抵押。 然而,让龙羽诚始终想不明白的是: 五皇子少出门,与朝中的大臣关系不密切,也没有任何自己的资金来源,他从哪里来的金银供给双花两姐妹这一大帮人? 回到尚武学院,跟师父提起此事后,方才明白其中原由。 原来,五皇子的幕后金主竟然是周照晔。 也能理解,鉴宝阁里的宝物堪比皇宫里的一样多。 在整个星源帝国里,他可算是名符其实的首富。 要想一直保有这些财富,当然要选择后继的靠山。 周照晔看人确实准,押宝也押得对。 然而,他哪会知道,这一切都是龙帝在掌握之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龙帝这个“看”字确实用得好,在松紧有度的节奏当中,才保证了长鸿城那里的事情得以圆满达成。 如果是方如云和叶子轩等这些金主也卷入五皇子当中,龙帝估计就会采取手段。 考验一个人,不仅仅是以办事是否得力来看。 一个人办好了一件大事,到头来不升反降。 这时候,此人出现各种抱怨情绪,就可判断这样的人是难堪大用。 而一个人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这样的人在关键时刻,往往只会考虑自己,而不会考虑别人。 一个不顾及大局的人,自然是不值得信任和委以重任。 龙羽诚对仕途并不是很上心,之前喜欢,只不过是因为系统的原因。 不再依赖系统,或者说是系统不再理采自己,这个千户的官职,可有可无。 现在想起来,倒是歪打正着的经受住了龙帝的一次考验。 谁都喜欢钱,龙羽诚也不例外。 但在金钱和情义作出选择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而白居易的《后宫词》: 泪湿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是一首怨词,似乎过于偏激。 “冷酷无情”这个成语可以从另一方面来理解。 “无情”表现的是不分忠和奸,不分好与坏,任意残暴的杀戮。 “冷酷”则是一种立场,也是给与对手一种坚决的态度,它是有感情的,也是有满腔热血的。 一个合格的将帅,对敌人的无情,可以激发士兵的斗志。 而“冷酷”,可以对敌人如此,也可以对自己的手下如此。 对敌人是真的冷酷无情。 对手下的冷酷,表现的是一种威严,让将士们不敢违抗最高指挥者的命令。 龙帝要考验龙羽诚的,恰恰是他自己和蓝北辰之间这种情义。 它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而是近似于两个最亲密战友的相互扶持。 龙羽诚虽然还没达到这种层面,但能将如此巨大的财富拿出来,已是难能可贵。 可知,也是歪打正着的又经受住了龙帝一次考验。 既然,五皇子都能猜到六皇子没有死,龙帝自然也是想得到。 镇抚司指挥使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风无影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虽没有真凭实据确定是龙羽诚所为,但从尸体被烧的大概时间、从各种的蛛丝马迹、从长鸿城高手回到帝都的先后顺序,这三点已足以说明问题。 如果说龙羽诚杀了六皇子,这没有任何理由能站得住脚。 真要是那样的话,朱重五和朱重六的那番举动就显得多此一举。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龙帝不是冷血动物,他也有感情,也对这种处理方式作出一种默认。 龙羽诚的本意并非龙帝所想,可还是歪打正着的得到龙帝暗自赏识。 与其说龙羽诚计高一筹,倒不如说是这个小子狗屎运太好了。 这一夜,某个男人睡得很踏实。 所以,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他余下的银票就被人瓜分得剩下十万两。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留着十万两,作为日常的开销使用。 岂料,一道假传口谕,那十万两银票在光天化日之下,竟被五个女人大摇大摆的偷了去。 不可能有人敢来尚武学院偷东西,因此,这种“偷”是得到某人的许可。 师父当然不能去责怪的,龙羽诚只能拿小乌龟,也就是自己的师兄“静玄”来发发牢骚。 静玄骂不过师兄,一气之下就大打出手。 这次,师兄弟俩对打得更加激烈,直接把一间房子的屋顶弄出一个大洞。 蓝北辰从来不打徒弟,这次连训斥几句都没有,就一个要求——把屋顶给修回原貌。 屋顶一个大洞,把木板修好,就以中间一块木板为界线,一人一龟各铺屋瓦一半。 龙羽诚身轻如燕,提着两篓瓦片嗖的一下就上了屋顶。 静玄变身一次,把两篓瓦片拿到屋檐底下,再变身一次,也是身轻如烟上了屋顶。 可问题来了,静玄铺了几片瓦后,“嘭”的回复原貌,立刻呲溜呲溜从屋顶滑了下去。 反复几次后,静玄无法再变身,就没法子上得屋顶。 看见师兄那着急的样子,龙羽诚自是调侃:“中看不中用啊!” 静玄听了大恼:“臭师弟!你别得意!到时候我修成正果,要你好看!” “啧啧啧……!师兄,我好怕怕哦!你有本事现在上得来,我就认输。” “你下来!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上来!” “你下来!” “……” 来来回回喊着这三个字,龙羽诚“咦~”的一声,感觉跟看的某次相声一幕非常相像,不禁乐了起来。 静玄也觉得奇怪,遂问:“师弟,你傻笑什么?” 跟一个乌龟说是因为相声里的情节,它肯定是不懂,龙羽诚只是说:“都是同门,何必斗来斗去的。 这样!你有难处我帮你,我有难处你帮我,怎么样?” 静玄虽然不知道,相声里有同行之间斗个你死我活的事情。 但他懂得,同门之间总是你讹我诈,衰败是必然,更甚者,有可能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所以,静玄答应得很爽快,也对这个师弟很是仰慕。 之所以仰慕,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师弟实力强,识大体。 就单以盖房子这一手绝活,静玄觉得自己望尘莫及。 第一百五十九章 琼楼玉阁 四月十五日这一天早上,朱老二屁颠屁颠的来到尚武学院。 他给大哥稍来一个自认为的好消息,说是京城里的四排胡同街,新开了《琼楼玉阁》这样一家综合性的高级消费场所。 龙羽诚囊空如洗,加上那几个美女老是盯着,就算想去见识见识,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他对朱老二做了极深刻的思想批评教育。 四月十六日这一天,还是早上,朱重五和朱重六两兄弟也是屁颠屁颠的来到尚武学院。 他俩绘声绘色的向大哥描述,说《琼楼玉阁》分“悠然居”、“藏雅轩”、“玉华台”、“同春馆”、“原野家舍”,这五个部分组成。 这?琼楼玉阁?花样新鲜,层出不穷,着实是吸引人。 可是,龙羽诚身无分文,就算有本事偷偷溜出去,也没脸踏进那春暖花开的地方。 所以,他也对朱家两兄弟做了极深刻的思想批评教育。 四月十七日这一天,依旧是早上,四皇子府的管家正儿八经的来到了尚武学院。 有旁人的时候,管家说些没油没盐的话。 待到没有旁人的时候,管家偷偷塞给龙羽诚一封信后,就告辞离开。 “有事情交待,口头传达就可以的嘛!还写信?这四皇子够神秘兮兮的!” 龙羽诚嘴里嘟嘟囔囔着,打开了信。 信中内容着实丰富,详细讲到: “悠然居”,是一个一对一和异域风情美女品茶和聊天的场所。 (由此,龙羽诚猜想,在这个场所,可以产生渐有渐爱之情,也可以有渐近坐边之机。) 下一个是“藏雅轩”,这也是一个一对一和花魁对诗、猜拳、行令和饮酒的场所。 (由此,龙羽诚断定,在这个场所,不但可以挨挨轧轧,还可以疯言疯语。) 再下一个是“玉华台”,这是一个欣赏,身穿各种服饰美女跳舞和唱曲的地方。 (由此,龙羽诚也能断定,在这个场所,大声喧哗高声喝彩不足为奇,更可甚者,对美女评头论足一番,也是道友间的交换心得。) 再下一个是“同春馆”,这是一个高档次的客栈,专给那些夜不归宿的有钱人准备。 (由此,龙羽诚已没必要去猜测许多。) 最后一个是“原野家舍”,这是一个高中低档菜系都有的酒楼,有各种特色的美食。 (由此,龙羽诚也没必要去猜测许多。) 着重点在末尾一句,写的是:贤弟若有空,烦相邀四哥一同前往。 连四皇子都为之向往的地方,足以说明“琼楼玉阁”非一般的综合酒楼可比拟的。 龙羽诚也知道,以四皇子的尊贵身份和地位,一个人去那种地方,要是被某些老臣看见,肯定就很麻烦。 而自己带着四皇子去那种地方,就如同有一面挡箭牌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四皇子都可以推脱干系。 如果是在战场上替四皇子挡个一刀和一枪的,龙羽诚着实要看清是否会危及个人生命后,才会做出选择。 而替四皇子挡一两次风月场所的“枪”,那也不能白挨呀! 再三斟酌,得出方案,可以从喝花酒的消费中来跟四皇子进行磋商。 关键的问题是,五个美女看得紧,稍有不慎,就会被逮个正着。 在风月场所被逮个正着,即便能巧舌如簧,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结局都不用去想,肯定要挨一顿真正的轮番痛揍。 再则说,要是被师父知道了,恐怕训斥加责罚一样都不会少。 “谁替我做挡箭牌呢?”龙羽诚暗暗自问。 第一时间,想到了朱老二,但朱老二挡不挡得住那五个女人都很难说,更不别提去挡师父这关。 “要不带着静玄师兄一起去?” 龙羽诚觉得这个想法还是可以考虑考虑。 就说是带师兄去进行一次最难通过的修行考验,而且也可以加上一个“反三俗”的理由。 这个主意确实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都不用去遮遮掩掩。 龙羽诚不禁感概:“舍身涉险,粉身碎骨,我龙羽诚义不容辞啊!” 这时候,有人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是那五个不好惹的美女。 九公主远远的就问:“龙大哥!你说的什么粉身碎骨啊?” 看见她们,龙羽诚知道,今天什么事都做不了。 待得五个美女走近,他才不慌不忙的回答:“我的意思是,为了你们,我要养精蓄锐,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坏蛋!胡说八道!”从五个美女的眼神中,就可以将所有要表达的意思,用这一句总结出来。 “你们爱信不信,龙大哥从来不撒谎。” 这一句话说出口,又引来五个美女质疑的眼神,随之,花有芳质问:“你倒解释一下,义不容辞又指的是什么?” 人家是上阵父子兵,花佳爱是上阵姐妹兵,跟着也质问:“说!作何解释?” 其她三个美女虽然没问,但从眼神就判断得出,都是想要一个正确的答案。 这双花两姐妹可精得很,用成语的释义来蒙混过关,肯定不行。 龙羽诚不能多想,瞎话编出一个是个,赶紧回答:“在此郑重声明,以后你们的任何要求,龙大哥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五个美女听了后,一个个变得羞答答的样子。 “好险!好险!”暗自庆幸的龙羽诚,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就这一丁点儿的破绽,就被方雨婷给发现了,她狐疑的问:“既然是我们的要求,又怎会让你舍身涉险呢?” 这点小聪明都用来对付自己夫君,气得龙羽诚狠狠的瞪一眼过去。 方雨婷毫无惧意。 而骆婉然看见这种眼神,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自己这边人多,立刻一惊一乍的说:“哦——!你撒谎!是不是想去那个琼楼玉阁?” 这句话就像一把神品宝剑,执剑者是五个美女。 龙羽诚顿时感觉汹涌的杀气在包围自己,只要回答不上来,估计得在床上躺好几天。 镇定!镇定! 两次暗自的自我告诫后,龙羽诚立时生气的说:“瞎怀疑,我身无分文,去得了那种地方吗? 再说,你龙大哥一身正气……” 瞄一眼发现,五个美女又是一副副非常质疑的眼神,后面“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类的话,他只得往回咽。 五个美女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确确实实是一文钱都没有。 就从这一点,她们总算不再起疑。 问明她们的来意,才知下个月的五月二十八日,帝都举行“诗舞大会”。 所谓“诗舞大会”,就是“斗诗大赛”和“宫廷舞大赛”的合称。 两种大赛,评选出来前十名的作品,可以在明年的世界三冠王大赛期间,展示给全世界有身份地位的人观赏。 虽然没有奖励,但确实是一举成名的好机会。 而这五个美女要参加的是“斗诗大赛”。 敢来参加“诗舞大会”的,都是世界拔尖的人物,要想挤进前十名,就必需提前准备。 九公主的文笔还可以,其他四个美女就不知道什么水平。 所以,就得去凉亭书院向鲁时文请教请教,再在那里勤加练习。 龙羽诚作诗的水平,可以说是比水还淡。 而他“借”诗的水平,那可以说是震古烁今。 别说一首好诗,就算是十首或者一百首都没问题。 九年义务教育岂是白混的?那可是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 可一想到那些诗仙、诗圣等等十大诗人,一个一个的揭棺材板出来兴师问罪。 就算自己有三头六臂也摁不住啊!想想都害怕。 龙羽诚直接拒绝:“我又不会作诗写毛笔字,去那凉亭书院干嘛?” “去帮我们研墨呀!”五个美女回答得这个整齐,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不答应,方才说过的话,就直接打脸了。 要是去了,这一整天的在那一直研墨,什么都不能做,无趣之极。 正犹豫间,两只胳膊被花有芳和花佳爱给揽住。 “你们想干什么?”如果是小树林的方向,就无须有如此一问。 龙羽诚刚问完话,就被方雨婷和骆婉然从后面推着往前走。 而龙宇欣背负着双手,迈着大步在头前带路,她在甘露宫那种气质丢失了一半。 “用得着这样吗?” 龙羽诚这句话问得多余,五个美女只是咯咯的笑,没有一个人回答问题。 龙羽诚赶紧又说:“你们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了,有伤风化。” 本以为这句话能起作用,没想到,换来的是被人掐,被人捶。 五个美女打打杀杀都不怕,哪会在乎这些。 老百姓看见了,一准是认为镇抚司千户抓差办案,拿了一个犯案的贼人。 皇宫里的人看见了,想想九公主以往的作风,避都避不急,哪里还敢问这问那。 所以,龙羽诚去凉亭书院这一路很特别,回来的时候也很特别。 当然,回来的时候只是他一个人。 其特别之处就是,龙羽诚的手上、脸上、额头上、脖子上等等各个部位,都是笔画纵横,活脱脱一个大花猫。 也是活该!要不是你龙羽诚在别人写字的时候动手动脚,五个美女也不会拿毛笔在人身上妙笔生花。 倒是鲁时文一视同仁,七窍生烟般的把所有人都骂了,一边骂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抢救宣纸。 四月十八日,抱月斋的叶子轩把几个掌勺主厨叫来开了一次会议。 会议主要讲,在原有的特色菜系下,研究几样色香味俱全和形态吸引人的新菜谱。 好的厨师,能完全掌握一两种特色菜系已很了不起,不可能掌握五湖四海,各种各样的经典名菜。 会议开得难,就难在这里。 “万仙宝阁”、“清馨幽舍”和“醉霄风雨楼”,这三家都是高档的饮食娱乐酒楼,都是叶子轩在临天城的名下产业。 还不止这些,叶子轩在各州和各府的城中,也开有分店。 如此磅大的饮食产业,所得收入,除了上交朝廷一笔可观的税银,龙帝和风无影也会拿到应有的那份利润。 “琼楼玉阁”的开业,对小酒楼和小饭店造成不了多大影响。 但对叶子轩开的这三家高档酒楼,其影响程度非常明显。 短短几天时间,三家高档酒楼的收益减少了一半多,所有的老顾客都被“琼楼玉阁”抢了去。 就拿“琼楼玉阁”的一道“女体盛”来说,这道菜没有什么精湛的手艺和烹饪技术。 它只不过是在人体上摆放一些刺生的海鲜各类食物,很明显就是以人体来吸引顾客。 正二八经的几个大厨,想不出什么菜谱来跟人家的这道菜相抗衡。 要是指责人家不是凭真正的厨艺竞争,还真的不敢。 人家也是有很多令人称道的硬菜。 特别“红酒香草烤羊排”和“香露酱汁煎牛扒”,这两道菜就吸引了很多消费食客。 第一百六十章 全羊宴 下午的时候,叶子轩把几个头牌歌姬找来开会,要求创意出几种新的歌舞。 可以是宫廷舞,要求舞姿闲婉柔靡,迅飞体轻如风,在优美典雅中,让人沉醉其中。 可以是风月舞,要求细腻委婉,腰姿婀娜,盈盈回眸,能让万人断肠。 模仿别人歌舞,模仿别人的动作,几个头牌歌姬有一定的能力。 但要她们去创作新颖的歌舞,就有点赶鸭子上架——难为人。 如果要她们去模仿“琼楼玉阁”的那些异域风情舞,还是可以办得到。 问题是,一个模仿的歌舞,根本无法与原汁原味的相媲美。 而且,很多人都爱贪新鲜,对外来的东西,不去判断好与坏,只求一个满足和一个好奇。 小会议开得并不顺利,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在头牌歌姬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创新”这一想法。 或者说,是时代背景的原因,导致她们并不愿将青春浪费在这方面。 叶子轩不是什么贪婪蛮横的老鸨,也不是现代那些爱巧施诡计祸害人的所谓的“大姐”。 她正当经营生意,正当聘请从业人员,从不强迫他人替自己做事,所给的薪资,都是通过恰谈达成。 她没有谩骂这几个头牌歌姬,反而是自己揽下任务。 然而,叶子轩只是一个会做大生意的老板,并不是有舞蹈细胞的天才。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叶子轩打算借助一个人的力量来解决难题。 对于风无影来说,他所掌握他人的个人信息,大到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到下九流的顶尖人物,他也如数家珍。 出于自身利益,彼此关系又非常的密切,风无影自是毫无推辞之理。 但任由别人翻阅机密档案,则会犯了失职之罪,更不是风无影这种人会犯的错误。 所以,他亲自挑些有用的档案给叶子轩翻阅。 翻阅的过程中,发现一些异国的名厨和名菜很有名堂。 可问题是,千里之遥,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重金聘请,也没那个时间去等。 正有些失望的时候,档案中一条信息引起了叶子轩的注意。 “九雨贵诚”客栈的开张、经营、持有者……等等这些,整整有四张纸的篇幅。 最后一页记载的各式菜谱,里面的很多菜名,叶子轩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这些特色菜,都是来至龙羽诚这个人所“发明”。 这可以说是自己人,而且,此人就在尚武学院。 叶子轩顿时喜上眉梢,决定明天就去一趟尚武学院。 四月十九日,卡尔回来了。 格蕾丝和斐奥娜听说五姐妹要参加‘诗舞大会’,觉得很有意思,自然而然的打定主意去凑凑热闹。 因此,她俩跟着五姐妹一起扎进了凉亭书院。 卡尔和龙羽诚就不同。 一个不愿意去,一个又是大老粗,两兄弟即使去了,也会被鲁时文赶出来。 女人就不一样,姐妹多了,把男人暂时搁在一边,各玩各的实属正常。 短暂的自由和解放,弥足珍贵,两兄弟都觉得应该到处逛逛,找找乐子。 不如人愿,冥冥之中注定不是享福的命。 叶子轩的突然出现,彻底打碎了两兄弟挥霍的计划(也可以说是大哥想霍霍一下兄弟的计划)。 说明原因和来意。 叶子轩立刻给出了极具诱惑力的回报,这足以说明她对饮食行业方面,有非常超前的头脑。 但凡一个大的饭店,以发工资的形式请厨师,其弊端多得很。 厨房老大也是拿死工资,他会卖力气把自己的本事拿出来,绝不会认真去管理厨房。 都是各路“神仙”,谁也不理会谁,谁也不说谁,乐意帮忙就帮忙,不乐意帮忙就翘二郎腿。 在生意非常好的时候,有些档口菜少,没事干;有些档口菜多,忙不过来。 这样一来,往往会出现厨房有人,菜又出不来的情况。 你老板着急也没用,人家拿那份薪酬,就干那份工作,想要人多做事,除非加钱。 而以承包的形式,把整个厨房包给一个团队,它的好处就多得多。 要知道,一个团队的厨房老大,他所叫来的人,都是一些指挥得动,又很熟悉的厨师。 无论饭店的生意多忙,厨房老大都能合理的调动和安排人手做事。 实在不行,他还会从外面临时抽调几个朋友来帮忙。 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厨房人多,又出不了菜的问题。 团队承包厨房也有它的弊端,主要表现在菜系的单一和特色菜的创新能力,这两个方面。 所以,一个水平非常高的大厨,会做生意的老板,都会想方设法的把人留住。 叶子轩给出的报酬条件就是,营业收入百分之十五的分成。 这是非常吸引人的条件,不是每个大厨都有这种待遇;也不是每个大厨都敢应承这种报酬方式。 这是有要求的,拿饭店一年的营业收入除以十二,得出的数值作为基本标准。 只有营业收入超过了基本标准,大厨才能拿到那百分之十五的报酬。 如果营业收入达不到基本标准,那么,大厨就算是替饭店白干一个月。 要是碰见的老板大方一点,也许会给一点点的生活费。 龙羽诚在原来的世界,也见过一个大厨以这样的方式来拿薪酬的。 而且这个大厨拿的是十分之三的分成,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厨艺水平不到家,生意就是不温不火。 到头来,老板稳赚不赔,大厨就倒了霉。 明明一个月能拿三万的工资,却只能领到三千的安慰工资。 之后,合同一到期,这个大厨连老板的致谢宴都不吃,扛着自己的行礼走人。 龙羽诚一口应承叶子轩,并不是报酬有多吸引人,而是因为交情和这件事情具有挑战性。 能挑战各路名厨,在原来的世界是不敢想的,它受到等级证书和各方面因素的限制,达不到公平竞争的要求。 在这里,有这样一个机会,也算是满足自己藏在心里的一个愿望。 卡尔很喜欢钱,叶子轩那么多饭店,真要是把生意搞上去,百分之十五的分成,绝对是个可观的数字。 他急不可耐的就说:“我会烤烤鸭。” 叶子轩的回答很简洁,就六个字——“我的厨师也会。” 不死心的卡尔继续说:“我还会烤鸡、烤鹅、烤鸽子……。” 他这么一大串说完,叶子轩笑着回答:“我的厨师都会。” 卡尔很无语,但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只要跟着大哥,总不会少了他那一份。 要想把客人吸引回来,并不一定要像人家一样,也搞个类似的“女体盛”出来。 可以从菜的新、奇、功效和味美等这些方面着手。 来到抱月斋,龙羽诚先把要推出的菜谱写了出来。 首先一个就是“全羊宴”,这里的“全羊宴”有所不同的是,它充分利用羊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来做出各种不同的菜肴。 在这些菜中的“鲜蒸芙蓉羊血”、“黄焖脆皮羊肉”、“麻辣羊蹄螺蛳煲”,叶子轩对这三道菜的第一感觉是——上不得大台面。 不只是她,连卡尔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明白,没关系,龙羽诚一番讲解,当时就让这两人心服口服。 蒸羊血谁都会蒸,但能把羊血蒸得不腥臭又不起蜂窝,恐怕没多少人会。 而用鸡蛋和羊血混合蒸出的这道“鲜蒸芙蓉羊血”,懂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其中,原料的选择和比例就能难倒大多数厨师。 鸡蛋必需是土鸡蛋,蛋清和蛋黄的用量,必需拿秤来称过。 羊血必需是当天的新鲜羊血,不能在羊血中添加任何的凝固剂。 蒸的过程就更复杂,火太大,就会起蜂窝;火太小,又不成形。 所以,蒸这道菜,就必需要有一个大厨伺候在蒸锅旁。 “黄焖脆皮羊肉”除了色香味俱全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区分好与坏。 一般来说,大多数的厨师制作这道菜,羊肉的皮和肉都是焖得酥烂,这就是水平不到家的体现。 能将羊肉无论怎么焖,都保证皮是脆的,肉是酥烂的,这才是上佳的菜肴。 要达到这一点,就离不开给羊皮上脆浆和热油浇羊皮,这两个关键步骤。 “麻辣羊蹄螺蛳煲”确实不是什么上档次的菜肴,但它是适合大众口味和消费的一道菜。 不是每一个菜都要高大上,才能吸引顾客。 也不是每一个菜都要赚钱,才能保证酒楼的盈利。 这道菜以平价售卖,最根本的意义在于,它即吸引了客人,又不让废弃的原材料浪费。 很多人都是拿羊蹄来炖汤,而羊汤都是赠送给顾客的。 炖羊汤有羊骨和羊头骨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再放羊蹄。 叶子轩也明白,不浪费就是盈利。 可她不理解《全羊宴》里“百草养颜汤”这道菜的名堂所在。 在她的认知里,羊肉、羊皮、羊骨、羊血、羊脑,这些都不存在有养颜的功效。 “诚信”二字,叶子轩很是看重,羊汤就是羊汤,不能起个高大上的菜名来骗顾客钱财。 当龙羽诚以通俗的话讲出这道菜就是“羊屎汤”的时候,叶子轩和卡尔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差点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好家伙!花钱买屎吃,傻子都不会干这种事。 也不怪得他俩这种反应,龙羽诚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经过详细讲解,叶子轩和卡尔才终于明白。 原来这道菜并不是用羊屎来做,而是用羊胃里未消化的草来制做。 羊吃百草,里面包含有草药,用这种原材料制作出来的汤,老人、中年人和小孩喝了都有益处。 然而,这道菜制作工序复杂,又是现杀现做,其价格自是昂贵一些。 当然,有些人确实吃不惯这道菜;但吃得惯的人,却是找着来吃。 这几道菜足以和那道“女体盛”相抗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优势会更加的明显。 接下来的菜,就是针锋相对了。 你有“红酒香草烤羊排”,我就出一道“白酒药膳烤羊排”。 你有“香露酱汁煎牛扒”,我就出“xo酱煎牛扒”等一个系列。 当然,龙羽诚不可能一直待在厨房里做菜,他主要负责教会这几个大厨。 大厨自是有两把刷子,学东西比别人就快得多。 不过,到“xo酱”这种闻所未闻的酱汁时,他们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子轩和卡尔也是弄不明白,这种酱汁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 他们只知道,辣椒酱、黄豆酱、糟辣酱等这些经过发酵的酱类,所以,也认为这种“xo酱”也是要经过时间发酵。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这种酱汁是烹制菜肴的合成调味料,也不需要发酵,只需在锅里熬煮成酱就行,可以保存一段时间。 制作这种酱汁,可以因地制宜选择材料来熬制,并不是单一的一成不变。 而龙羽诚根据这里所具备的材料,选择:辣椒酱、黄豆酱、虾米、咸鱼干、咸火腿等等,这些材料来熬制“xo酱”。 师傅不藏着掖着,把这些菜都演示一遍,把主料的腌制和调料的比例都写了出来。 这几个大厨学得比坐火箭还快。 每个人都品尝一遍这些菜,毫无意外的,所有人都是赞不绝口。 对于龙羽诚来说,这都是在预料之中,因为,这些菜都是他偷师学艺而来的。 既然是偷师,当然得偷学经典的名菜,谁会笨得去偷学那些大众菜肴。 为了把饭店的生意快速恢复到正轨,歌舞这方面,龙羽诚也不余遗力的出谋划策。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些历史的舞蹈 要想在歌舞方面跟对方相竞争,就得争锋斗艳出奇招。 龙羽诚首先想到的是原来世界的一种“电臀舞”。 “电臀舞”一词的起源,最早可追溯到1820年,这个词后来在1848年成为动词,到了1901年,“erk”的拼法开始普及。 人家这种舞蹈已算是有些历史,就算老学究们看不惯,那也不能说人家的是三俗。 就用这个理由,完全可以堵住朝廷中那些老臣的嘴巴。 龙羽诚第二个想到的是原来世界的一种“肚皮舞”。 “肚皮舞”,是一种带有阿拉伯风情的舞蹈形式,19世纪传入欧美地区,成为一种国际性舞蹈。 就凭“国际性舞蹈”这个理由,朝中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恐怕也不敢说三道四。 龙羽诚第三个想到的是原来世界的一种“霹雳舞”。 “霹雳舞”起源于漂亮国,是一种酷炫帅气的舞蹈,属于街舞的一种,在种花家80、90年代风靡过一阵,是青少年酷爱的一种舞蹈。 老人有老人的娱乐喜好,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兴趣爱好,朝中一些思想迂腐的老臣,总不能剥夺年轻人的娱乐和锻炼相结合。 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需要的是各展所能,需要的是百花齐放。 如果朝中这些迂腐老臣再敢说三道四,龙羽诚就打算用“新思想新征程新观念”这种站得住脚的理念,对他们进行彻底的教育一番。 这三种舞蹈,太超前,太新颖,必需得详细的讲解一番。 龙羽诚对这三种舞蹈做了一番讲解,叶子轩和卡尔都听得入了迷,就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是一个挖不完的‘宝藏’似的。 叶子轩不愧是女人中的女人,连展示都不看,直接将前两种舞蹈作为预选方案。 男人演示这两种舞蹈,其效果跟女人比起来,相差可以说是十万八千里。 得找合适的女人来现教现学,把基本的动作教会了,再由女人表演出来,其效果就非常突出。 几个花魁肯定要来学习,但要从龙羽诚不靠谱的动作中掌握精髓,非得格蕾丝和斐奥娜来领会和练习不可。 卡尔看到了机会,只要自己两个老婆出点微薄之力,拿点干股也是实所应当。 经过商议,卡尔拍板答应了下来。 只是把舞蹈学会后,再教会几个花魁而已,又不用自己的老婆上台表演,这种生意,卡尔想不做都难。 斐奥娜和格蕾丝两人也是财迷,一听丈夫说及此事,当即答应得痛痛快快。 一听说抱月斋要排演新舞蹈,而且舞蹈老师还是龙羽诚,可谓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 蜂拥而来一睹这个大宗师级人物舞姿的人,可真不少。 白蓝双娇来的时候,五姐妹就跟着一起来了。 她们五姐妹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看舞蹈,也不仅仅是为了看白蓝双娇的舞姿,最主要是为了看某个男人的舞姿。 如果这个男人跳得好,以后闲时就让他多跳跳;如果这个男人跳得不好,那以后就拿此来取笑取笑。 全开一和紫红双翼是闻讯而来,他们是出于好奇,想看一看一个大男人跳舞的模样。 当然,以紫红双翼这对组合的性格,只是出于好奇来看另一个男人。 在她俩心里,全开一已经是托附付终身的唯一人选。 四皇子的“琼楼玉阁”一直没去成,他可以说是几日都念念不忘这件事。 这一听说自己的贤弟要大展舞姿,四皇子当时就觉得很有看头。 本着挨骂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心理,他邀着五皇子一同前往。 两人来到抱月斋门外,对人表面说是恰巧路过这里,其实心里早就往里飞了。 好家伙!还未等人相请,这两人就大踏步的走进了抱月斋。 两人一进来后,一直往前面走,都不叫人擦拭擦拭凳子,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第一排。 朱老二早就知道大哥要一展迷人的风采,之所以来得晚一些,原因是去相邀两个聊得开的兄弟。 朱重五、朱重六和朱老二一同来此,他们来的目的除了看花魁,更重要的是想一睹大哥的另一种风采。 眼看万鸣远和几个熟悉的老头也来了,龙羽诚就感觉很是不妙,他急忙吩咐:“朱老二!赶紧把大门关上!” 这一句话,可把一众人引得哄堂大笑。 万鸣远来抱月斋,一个目的是自己一饱眼福,另一个目的是,回去向龙帝描述描述。 龙帝是九五之尊,自然不能屈驾光临,让万鸣远回来描述一番,那也是不错的嘛! 大门关紧后,所有人的注意力才集中到舞台上。 几个花魁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自是大大方方,毫无害羞之意。 格蕾丝和斐奥娜本就是热情奔放的异族女子,也没有那种难为情的样子。 龙羽诚就不同了,面对这些非常熟悉的人,不但头疼,而且脸热如火烧。 一时间,他整个人变得很不自然,一副彻头彻尾的胆怯模样。 下面的人则是一个个急不可耐,一个接一个的催促。 “静晦,你小子倒是跳呀!你不教,别人怎么学?” 鲁时文这是把一揽子的错,归咎到一个人身上。 他对龙羽诚在凉亭书院弄坏的一大叠宣纸还铭记在心,也无怪乎,他说话都带着质问的语气。 难得有这种热闹看,四皇子也不管什么身份和涵养,他张嘴就喊:“贤弟!拿出男人的勇气,别光说不练,四哥看好你哟!” 五皇子也是随声附和:“羽诚贤弟,你既为师,应授业解惑,无须拘泥于世俗。” 明知道是戴高帽的话,龙羽诚就是没机会怼一句回去,因为,其他的人都跟着起哄。 把不相干的人撵走,肯定是不行。 临阵退缩,不教舞蹈,也是不行。 看这种情况,只能硬着头皮把那些舞蹈动作演示一遍了。 龙羽诚一咬牙,一跺脚,“嘿”的一声,一个直拳就打出。 这一下子,把所有人惊得都是目瞪口呆。 会点把式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舞蹈,而是最普通的基础拳法。 都觉得是被骗了,一双双质疑的眼神直逼舞台上的男人。 龙羽诚看得出来,这种眼神很快会变成群起逼问。 当机立断,他振振有词的说:“都什么眼神?我这是“压言”的意思,也可以说是镇场子。” “……”众人很无语,实未想到这个男人,会用这种方式让大家停止说话。 也懒得理会这些人,龙羽诚开始演示“魔鬼”般的舞蹈动作。 一套动作演示完毕,下面的人一个个都笑得直不起腰。 龙羽诚扭了扭身姿,很不以为然的问:“我比女人差哪里了?”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一片的作呕状。 也亏得格蕾丝和斐奥娜有这方面的天赋,看一次就掌握了动作的要领。 也亏得几个花魁学得快,不用纠正多少次动作,就已达到了“电动马达”似的效果。 这时候,女人们看得惊讶不已;男人们看得都快要流鼻血。 终于把该教的都教完了,龙羽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新菜谱已有,新舞蹈也已确定,叶子轩在龙羽诚的建议下,打起了宣传造势的方法。 找二十一个最年轻漂亮的姑娘,每一个姑娘都举着牌子走街串巷的宣传。 牌子上都有各种彩绘图,包括菜谱和舞蹈动作。 这种宣传力度,在这个星球算是空前的。 连龙帝都打着“微服私访”的借口,就知道其影响力有多大。 毫无意外,短短几天的时间,叶子轩这几家酒楼的生意,顿时有了很大的恢复。 不夸张的说,已经压制住了“琼楼玉阁”抢夺客源的势头。 本是值得高兴和庆贺的事,叶子轩却是又犯愁又忙得没时间。 四月二十六日,安平城和丹宁城有人带回消息,说是这两个地方都开了一家“琼楼玉阁”的分店。 叶子轩也是没想到,对方竟是有预谋的来抢占饮食和娱乐市场。 她果断做出决定,调派人手带着新菜谱的配方赶往这两座城。 感觉事情不会就此停止,叶子轩吩咐大厨和花魁立刻栽培得力人手,以应对不时之需。 果然不出所料,四月二十七日凌晨,已是得知白杨城、建新城和江溪城,这三个地方也都开了一家“琼楼玉阁”分店。 叶子轩暂时也没别的办法应对,也只能将刚刚培训一天的人手派出,让他们各自带着菜谱配方赶往这三座城。 事态并未就此停止,四月二十八日的一整天,相继有十个人从州或府带回消息。 这些消息没什么两样,都是当地开有“琼楼玉阁”分店的事。 叶子轩因人手不够,很是着急,第一时间找到了龙羽诚,并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相告。 在原世界里,龙羽诚也见过有大老板开十几家分店的。 但在基乎是同一时间连开十几家分店,就跟生意经营背道而驰。 就凭这一点,可以判断其中必有蹊跷。 但这其中的用意是何种目的,龙羽诚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他便提醒:“子轩姐,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恐怕藏有阴谋,得赶紧去镇抚司捎个话。” 叶子轩听了顿时大吃一惊,也没心思去琢磨其中藏着什么阴谋,就匆匆忙忙的赶往镇抚司。 风无影得知所有情况,也感觉其中大有问题,自然是不敢等闲视之。 他经验丰富,办事雷厉风行,当即调派人手去调查。 当天晚上,就已查实京城“琼楼玉阁”里所有人的底细。 饭店老板:艾力森,男,白蓝国人,五十五岁,正经生意人,所经营的酒楼在很多国家都有。 饭店的歌姬:来自黑鹰国的有十四个;来自紫象国的有六个;来自白蓝国的有十三个。 饭店的大厨:来自黑鹰国的有三个;来自白蓝国的有两个;来自紫象国的有一个,一共六人都是男人。 饭店的杂役:其中厨房打下手的有六个,都是男人;另有五个扫地的阿姨、三个大茶壶、四个店丫头。 饭店杂役一共十八人,都是本地招来的普通老百姓,没有任何背景。 饭店所有这些人,都没有功夫底子,也没有去过特别的其它场所。 暗探带回来这些情报信息,根本看不出有漏洞,也发现不到任何一丝丝可疑之处。 风无影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仅仅就是生意竞争的事情? 又或者是探查的范围不够大? 抱着宁肯多做,也不要放过的决心,风无影再次调派大批人手,到十五个地方的“琼楼玉阁”分店去暗查。 镇抚司的人办事就是快,五月五日到五月六日这两天时间,陆陆续续把所查到的情报送回了镇抚司。 可是,并没有得到令人意外收获,“琼楼玉阁”分店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值得让人关注。 明明感觉这件事和某种阴谋有关联,又发现不了任何端倪,着实让风无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去了一趟皇宫,回来后,直接找到了龙羽诚,把龙帝的旨意相告。 龙羽诚从旨意领会得出,龙帝是要自己自行办案,而不用去服从镇抚司的调配。 也就是说,两人各干各的,得到的情报共享外,也一起商议。 也正因如此,龙羽诚建议查一查这段时间从境外送回来的情报。 风无影本就有此想法,经这一提醒,更加觉得这是一个有希望的突破口。 两人来到镇抚司,调出四月份的情报档案,一共二十三卷。 有三卷是记录他国的经济发展状况。 另有三卷记录他国的社会民情和民风。 还有三卷记录他国的部队训练和调动具细。 这九卷都是重要的军事情报,早就呈送龙帝和五军都督府审阅过。 余下的十四卷,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可以说,跟眼前这件事情没半点关系。 风无影皱皱眉,问:“怎么办?” 龙羽诚微微一笑,却是不好意思开口朗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风无影揣测的问:“要不,再看看三月份的档案?” 龙羽诚点点头回答:“看一看也是好的。” 再调三月份的情报档案,一共二十一卷。 有三卷记录他国的募兵情况。 另有三卷记录他国的征集军粮情况。 还有三卷记录他国的兵器锻造情况。 这九卷也是军事方面的情报,也早已呈送过上面审阅。 余下十二卷,并不是太重要的信息,和眼前这件事情也挨不上边。 这些情报,风无影早就看过,虽然不完全记得清楚,但自信再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线索。 他不由得问一句:“二月份的还有必要查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布莱恩的活动轨迹 龙羽诚是个影迷,酷爱战争剧、谍战剧、历史剧和动作电影。 他从这些影视剧中零零碎碎的精彩故事情节,进行回忆和总结,有了自己的一番理解。 但凡几个国家要发动一场战争或者策划一件重要的阴谋,时间越靠前,重要的人物接触就会越密切。 然而,此时的情况却恰恰相反,连一个重要人物接触的情报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俗话还是有它的道理。 足以说明,某些人已经以另一种方式秘密会晤,而且应该是一次就达成共识。 由此可猜测,这种会晤应该是更早的时间。 想到这一点,龙羽诚很委婉的回答:“既然都来了,也不差那点时间,看一看也无妨。” 风无影微微注视了一下旁边这个年轻人,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对一个人的赞许,不一定要言语来表达褒奖。 往往一个不易觉察的表情,或者一个细微的举动,更能体现出这个人内心的波澜。 稍倾,风无影微笑着说了一声“好”,随即吩咐手下把二月份的情报档案拿来。 二月份的情报一共一十三卷,其中四卷为特别重要情报;另六卷为一般重要情报;余下三卷为普通情报。 特别重要的情报文卷,以火漆封口盖章,再将其装入特制的皮套中,开口处用绳子以特殊的手法系牢。 一般重要的情报文卷,只是以火漆封口盖章,并没有装在特制的皮套里。 普通情报文卷,则是用棉纸封口盖章。 察阅情报文卷,自然是从重要到普通,风无影是这样,龙羽诚也是这样。 可有些时候,越是重要的情报,越与所期盼的背道而驰。 而越是普通的情报,有时候也会发现重要的信息。 三卷普通情报,其中一卷写着: 二月十六日,白蓝国商业行馆的行首,其孙子满月,大摆宴席邀请各路宾朋和显贵。 到贺者中,就有紫象国和黑鹰国商业行馆行首。 从历史当中,龙羽诚也掌握一点点知识。 商业行馆的行首,其地位并不高,比不了封疆大吏,也比不了手握兵权的将领,更比不了朝中大臣。 行首主要负责本行事务,在行内负责贯彻有关官员和市场的事务,向朝廷交纳税收等事项。 商业行馆主要作用是便于统治和管理各种行业,可以简便又有效地征徭役,办理与官府的交涉关系事项等。 这份情报,风无影也是看过的,现在再察阅一次后,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一个行首的孙子做满月酒,请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和各种有关系的人物,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风无影一想到“琼楼玉阁”那些大厨和歌姬都是来自这三个国家的时候,又感觉跟这三个行首有间接关系。 但只是感觉而已,一时间理不出头绪,他便询问:“您有什么看法?” 龙羽诚沉思片刻后,喃喃低语:“一个人的孙子做满月酒,不可能会那么厚颜无耻把千里迢迢的两个行首请来。” 如果是在现代,有飞机,有高铁,龙羽诚自然是不会这样认为。 在古代,以马和马车作为主要的交通工具,为了一点点的贺礼,让别人跑死马,累死人的赶来,就不太合乎逻辑。 再则说,一个行首不但很有钱,也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风无影听了龙羽诚的分析,随即点点头表示认可。 因为他记起白蓝国这个行首,以前孙子做满月酒并没有请过这两个人。 跟着,他又提出质疑:“如果是这两个行首本就在白蓝国,正好巧合碰上做满月酒呢?” 龙羽诚摇摇头就说:“不可能是巧合,三个行首在满月酒碰面后不久,艾力森就来到了我们这里。 来到帝都后,他又在短时间内连开十六家酒楼,这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生意人敢做的事情。” 这种分析,风无影刚才已想到,然而,他不是做生意的商人,并不是很懂生意场上的风险有多大。 于是,他就说:“几个大商人联合出资做大生意,在以往也是有过的。 别人可以做,我们这里的商人也是可以去他国做大生意。 他们四个人联合出资做大买卖,也是有这种可能呀?” “……”龙羽诚很无奈,可又不能拿现代那套经济学和经营策略来讲解。 更关键的是,他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也是一知半解。 没办法,他只能如此解释:“大人啊!开酒楼不同于开赌场。 开赌场一本万利,小量的资金投入,短时间内就可以捞回本金。 开酒楼是前期大量的资金投入,短时间内不一定看不到利润,而且需要长时间的经营,才能捞回本金。 那四个人都是有头脑的商人,怎么可能会拿如此多的钱来同时开十六家酒楼?” 风无影听了是默默连连点头,寻思片刻后,他突然吃惊的说:“您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出资和授意三个行首做此事。 而三个行首又以谈合作的方式,让艾力森来我们这里开酒楼。” 话到此处,他停顿一下,见龙羽诚“嗯嗯”的点头,又继续往下说:“如此看来,三个行首知道一点内情,而艾力森根本就不知道。 也就是说,艾力森还是个正经生意人,他带的那些人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们的调查出了漏洞。” “大人才思敏捷,令晚辈佩服之至!” “你小子拍什么马屁?” 龙羽诚的话并不是拍马屁,他只是对一个长辈的尊敬;风无影的话也不是批评,他只是用这种语气来表达相互间的欣赏。 接着,风无影摇摇头笑问:“您觉得我们应该从哪些方面去弥补漏洞?” 乍一听,自是认为在讨求方案。 可仔细一想,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明明知道就有一种方法,却还有如此一问,其实就是想少干点操心事。 龙羽诚哪会上这种当,他也是微笑着回答:“那就要看大人的人手够不够了。” 风无影微微一皱眉,很无语,又很无奈。 他的无语,是因为被看破了心思。 龙羽诚是蓝北辰的徒弟,如果由他出面向师父要些人来帮着办这件事,自然是省下不少人力和物力。 风无影的无奈,则是因为,龙帝免了龙羽诚镇抚司千户的职务,导致自己无法向身旁这个人发号施令。 他知道,要想将十六家酒楼进进出出的客人进行监视、跟踪和核查,需要派遣大批的人手才行。 即便把别处的暗探全部调拨过来,也无法满足人手的不足。 迫于无奈,也只好倚仗地方上的捕快来协同办理这件事情。 对于京城这个重地,风无影自是不敢大意,直接吩咐方雨婷和朱老二来负责。 一个镇抚司千户有差事要办,也没什么好奇怪,九公主和骆婉然依旧和其她几个女人,在凉亭书院钻研和练习诗词歌赋。 总以为这样调查会有些眉目,可往往事与愿违。 五月九日和五月十日两天时间,各地接连有坏消息传来。 每一个消息都是地方上的官吏被刺客行刺。 每一个官吏都是在晚上的家中遇刺,而且没有旁人身亡,也没有丢失任何贵重物品和机密文件。 因此,幕后主使者的目的,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这些刺客行踪诡秘,仿佛是突然从地上冒出来一样,就算有镇抚司的高手在当地,也并不好追查出其行踪轨迹。 由于事情非常严重,风无影必需先将掌握的情况向上汇报。 所有奏折呈送给皇帝,龙帝一一看过后,很是震惊。 他当机立断,立即就下旨,由镇抚司指挥同知和镇抚司佥事带人赶往地方上,统筹调查这些事件。 风无影自然是不能离开京城,他的责任是随时应付皇城里突发的任何事情。 也就刚过了三天,朱老二给龙羽诚送来了消息,说是“琼楼玉阁”的同春馆住进了一个可疑之人。 从进城户贴得知,此人来自紫象国,叫做布莱恩,来这里是为了观看诗舞大会。 也刚好,卡尔也在尚武学院。 听到“布莱恩”这个名字,卡尔立刻就想到排行第七位的这个杀手。 此人虽是紫象国的人,但他并不爱用重兵器,反而是擅使轻盈的长剑。 一个鼎鼎大名的宗师级杀手来此,就是为了观看诗舞大会,谁都不会信。 这一点,卡尔和龙羽诚的意件是一致的。 而从朱老二传达的话中知悉,风无影的意见也基本如此。 当然啦!风指挥使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功力恢复的程度,根本就不够看。 他也只能仰仗这两兄弟负责去监视此人。 龙羽诚有责任,有担当。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有个方雨婷老婆在那里。 这可是指望着能一辈子滚床单的老婆之一,绝不能让她担这种风险。 因此,龙羽诚带着师兄和卡尔把方雨婷和朱老二给替换走。 隔着一条小巷,两个人加上一只乌龟,在租借的一间大户民房里监视着同春馆。 从二楼房间的窗户里,可以一览无余的观察到所有的客房。 布莱恩住在三号客房,此人住进去后,白天不出去逛街,晚上不叫姑娘聊天。 除了上茅房和洗澡外,此人连吃饭都是在客房里吃。 从各方位人手整合的情报,五月十五日这一整天,布莱恩的活动轨迹是: 食时,辰初起床,辰正吃早餐,并无外出,也没有到过其它客房串门。 日中,午初上了一趟茅房,午正吃中午饭,一菜一汤,没有喝酒。 日昳,未初睡觉,其间没有出过门。 日入,酉初起床,酉正吃晚饭,两菜一汤,还有一壶酒。 黄昏,戌初点起三根蜡烛,然后去洗澡,戌正要了一份点心和一壶茶。 夜半,子正吹灭蜡烛,一整夜,并没有诡异动向。 五月十六日和五月十七日的情况皆是如此。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行迹可疑 这种监视人的工作即枯燥,又无聊。 像卡尔这种职业杀手,忍耐力足够强大,然而,此刻的他已靠坐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龙羽诚也有些困乏,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又怕错过某个重要情况。 可是,他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再这样下去,恐怕眼睫毛都被夹断。 龙羽诚心想:“再不睡几个时辰,到时候对面有了情况,就真没法睁开眼睛去追踪。” 思来想去,他把乌龟放到窗台上,并恭维的说:“师兄,您是修仙的人(龟),三天不吃不睡都没事。 师弟我是凡人,不能跟您比,烦劳师兄盯紧着点,我休息一会再起来。” 静玄经不起别人夸奖,加上师弟说是睡一会儿,他自然不多想,直接爽快答应。 一只乌龟趴在窗台上盯着对面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人会发现。 即便有人眼力特别好,发现了这只乌龟,他也不会怀疑到‘监视’这种荒诞的事情上。 可以肯定的说,就算布莱恩看见这只乌龟,他也不会怀疑是在监视自己。 静玄也是够认真,够负责任,一整夜都没睡觉。 让他有所失望的是,这一整夜,对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导致损失掉一个自吹自擂的机会。 让龙羽诚和卡尔开心的是,这一整夜,着实睡得舒坦。 到了五月十九日辰时,发现了不太明朗的情况。 有十四个可疑的人进了“琼楼玉阁”,他们没有携带兵器和包裹。 更甚者,这些人其貌不扬,面相不穷凶极恶,也不俊秀惊人。 而且,这些人穿衣打扮不显眼,既不是绫罗绸缎,也不是粗布麻衣,而是不新不旧的各种颜色的棉质衣裤。 奇怪的是,这些人没有代步工具,完全是用两条腿走到这里。 如果这些人不打算在这里长住,或者说是只住一天就离开,那每个人一匹快马总应该有。 如果这些人是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马匹,那就不应该敢进这“琼楼玉阁”。 这十四个人都住进了同春馆,其间没有外出和别的活动。 他们吃饭时,是同一桌一起吃,吃完后,又是一起回客房。 回到客房,这十四个人没有彼此间窜门。 当晚,这十四个人的客房,在戌时已熄灭蜡烛。 而三号客房一往如常,唯一不同的是,布莱恩在今晚点的是四根蜡烛,吹灭蜡烛的时间是子正。 白天,辰时,这十四个人连早餐都没吃,就已离开京城。 所有情况在当晚已派人告知风无影。 风无影当机立断,派高手跟踪这十四个人。 然而,只跟踪到城外的五里地,镇抚司的高手就被这些人给甩掉。 十四个人的去向,由此不明。 可见,连镇抚司的高手都追踪不上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当天,也就是五月二十日的未时,又发现了不明朗的情况。 有十五个可疑的人进了“琼楼玉阁”,他们没有携带兵器和包裹。 他们长像普普通通,穿着简简单单,身材高矮胖瘦各异。 雷同的是,这十五个人也没有代步工具,完全是用两条腿走到这里。 当晚,这十五个人住在同春馆,其间没有外出,也没有跟任何人接触。 雷同的是,这些人的衣食住行与前一拨的人竟然一模一样。 更雷同的是,这十五个人的客房,也是在戌时吹灭蜡烛。 而三号客房还是一往如常,唯一不同的是,布莱恩在这一晚点的是五根蜡烛,吹灭蜡烛的时间与昨晚相妨。 早上,这十五个人也是连早餐都没吃,就直接离开京城。 也是在当晚,这里的所有情况已派人告知风无影。 风无影不作他想,还是派高手前去跟踪这十五个行迹可疑的人。 唯一区别的是,他这次要求属下光明正大的紧紧跟随。 满以为用这种方式跟踪,就不会将这些人跟丢。 却不料,这十五个人不但狡猾,而且动作比兔子还快,镇抚司的高手像似被别人当狗来溜了一圈。 晕头转向的镇抚司高手,哪里还追得上这十五个行迹可疑的人。 也是当天,五月二十一日申时,依旧发现了不明朗的情况。 有二十一个可疑的人进了“琼楼玉阁”,他们也没有随身携带兵器和包裹。 这二十一个人的长像,比之前两拨人的还要普普通通。 唯有他们的身材,比之前两拨人的平均比例更靠谱;而他们的衣着,又比前两拨人穿得更体面些。 雷同的是,这些人简直是跟前两拨人商量好的一般,一个代步工具都没有,完全是用两条腿走到这里。 和昨天那一拨人一样,这二十一个人住进同春馆。 其间,他们除了跟店小二和掌柜有接触,就再也没有跟任何旁人有过语言或者眼神的交流。 雷同的是,这二十一个人的吃和住,与之前两拨人基本一致。 更雷同的是,这二十一个人的客房,吹灭蜡烛的时间,准确无误的是在戌时。 而三号客房依旧一往如常,唯一不同的是,布莱恩在晚上点的是一根蜡烛,吹灭蜡烛的时间与昨天基本一致。 到了清晨,这二十一个人在街上的粉摊吃了早餐,然后离开京城。 还是当天晚上,这里的所有情况已派人告知风无影。 风无影没得选择,只能派高手前去紧紧跟随。 唯一区别的是,他派了两拨高手,一拨高手在明处,一拨高手在暗处。 却不料,这二十一个可疑之人不但嗅觉灵敏,而且反应速度非常的快。 镇抚司的两拨高手,跟踪到城外的一片树林里,就再也找不见了这些人的踪影。 五月二十二日和五月二十三日,不再见有可疑之人进出“琼楼玉阁”。 三号客房的布莱恩仍旧一往如常,只是晚上的时候,点的是三根蜡烛。 这几天的情报都送到了镇抚司,在追踪无果的情形下,风无影对所有的情报进行反复分析和思索。 有两个时间是相同的,一个是,这三拨人都是戌时吹灭蜡烛;另一个是,布莱恩每晚都是在子正吹灭蜡烛。 从这些人的实力来判断,布莱恩毋庸置疑的是这些人的指挥者;亦或是这些人的头领也不一定。 由此,风无影断定,戌时吹灭蜡烛应该是接头暗号,子正吹灭蜡烛应该是行刺的统一时间。 有六个数字是不相同的。 一个是,三拨可疑之人的人数不相同。 依次是,十四人,十五人和二十一人。 一个是,布莱恩当晚点的蜡烛数量不相同。 依次是,四根、五根和一根蜡烛。 由此,风无影发现这两种数字的彼此关联点。 ‘十四’的个位数对应着‘四’;‘十五’的个位数对应着‘五’;‘二十一’的个位数对应着‘一’。 依着这三拨人的顺序,布莱恩分别点四根蜡烛、五根蜡烛和一根蜡烛。 风无影大胆的判断,这大概是安排行刺的任务。 也就不难猜想,“四”应该代表的是四皇子;“五”应该代表的是五皇子;“一”就是一至尊,也就是一国之君的龙帝。 布莱恩这个杀手是个关键人物,但有龙羽诚和卡尔盯着,风无影已不需要去担心。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向龙帝汇报所有的情报和自己的判断和猜测。 之所以是“猜测”,只是因为从情报分析而来,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正确,也许这些人会行刺别的目标都很难说。 第一百六十四章 百官朝议 风无影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报向皇帝详细的述说一遍,却也不忘表述这都是龙羽诚和卡尔办事认真和负责的成果。 只可怜那静玄的功劳,被他不是有意的给忽略。 龙帝听完了所有汇报,虽说是吃惊不小,但也没有慌得失了方寸。 然而,听了风无影的判断和大胆猜测后,龙帝勉强淡定的紧锁双眉。 “风爱卿,此事该如何应对?” 听到皇帝的询问,风无影为难的也是紧锁双眉。 自己一个人想主意,难免也会出个一差二错。 风无影清醒的很,他立刻一揖说道:“臣愿做这个跑跑腿的小差事。” 能被称为“至尊“,可不是徒有虚名,自然是明白话中之意。 此等大事,若不跟朝臣共同商议商议,就会伤了众臣子的心,也会堵了风无影的唯一退路。 一旦出了大问题,那些言官可不是吃干饭的,逮着蛤蟆都会往死里咬。 虽说作为臣子得所担当,但也要分何事论之。 君臣不讲感情,只讲功与过。 兄弟就讲感情,这种感情出自彼此的信任和尊重。 因此,龙帝当即下旨,召集文武百官紧急朝议。 文武百官来到殿堂,听了事情原由后,皆是个个心惊肉跳。 一下间,什么“臣有罪”、“臣万死”之类的话连翻上演,说不上话的臣子,就以磕头作为表示。 龙帝很不耐烦这种司空见惯的场景,他大手一挥:“众爱卿无须如此,以务实为重。” 利害呀! 要是那些昏庸的君王,自然是大发雷霆,恼羞成怒的骂骂咧咧。 而龙帝仅用“务实”一词,就将批评的一大堆话囊括在了里面。 文武百官知趣的停止了那些陈词滥调,老老实实的从实际出发去考虑问题。 议事中,众说纷纭。 所有文官的意见,综合的来说,基本都是取消“诗舞大会”和加强皇宫警戒守备。 确实是有道理,虽然不知道刺客行刺的具体时间,但很明显,五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是最繁忙的一天。 加强皇宫警戒守备,把刺客直接拒在宫墙之外,也就自然保证了皇帝的安全。 文官的这些意见,龙帝不表示否定,也不做出肯定,而只是说:“容朕想一想。” 文官们都是聪明人,这是间接不赞成这些意见。 此时,谁还敢站出来说“恳请陛下三思”之类的话,连句“龙意天裁”这类的话都不愿吭一声。 文官保皇帝的安全,也就是保自己的安全,自然是不会顾及太多。 龙帝是一个帝国的皇帝,他要的是帝国尊严和自己的面子。 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取消“诗舞大会”,传出去的话,全世界的人都会笑话这个皇帝像个鹌鹑。 加强皇宫警戒守备更不可以,一个尚武的皇帝,刺客未除掉之前,就整天龟缩在皇宫的某个角落里,有失皇帝的威武和霸气。 而所有武官的意见,综合的来说,就是调集精锐部队,在城里和城外进行大肆搜捕,并将“琼楼玉阁”进行封查。 这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办法,管他是不是真的行刺,找到可疑的这些人,能抓就抓,不能抓就直接击杀。 也不管京城这家“琼楼玉阁”是什么人开的,找个理由先查封了,就没有什么好担心。 武官自是以强悍和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如此,即保全所有文武百官的安全,也保全了皇帝的尊严。 武官的这些意见,龙帝还是不表示否定,也不做出肯定,而只是说:“容朕考虑考虑。” 武官只是勇武,并不是鲁莽,自然是听得出,皇帝不是很认同他们的意见。 皇帝都还没有明确的意向,武官们当然不敢站出来抢这份差事。 武官只是武将,并不会想得很周全。 龙帝是一个大帝国的君主,他要考虑的是方方面面。 才平静不了多久的帝都,一下子又调动大批精锐部队进行拉网式的搜捕。 不但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而且,搜捕刺客的效果不会很明显。 既然是可疑的刺客,连镇抚司的人都追踪不了,精锐部队围敌击杀可以,追踪和搜捕可就差了许多。 查封“琼楼玉阁”更是不可以,人家都是正经生意人,无凭实据的编个理由去没收,只会授人以柄。 万一他国一气之下,也来个以牙还牙,在外经营的本帝国商人也就遭殃。 龙帝也不想再往下商议,说了句“众卿且退,容后再议”,然后,又给风无影递了个眼神,就自行离开。 此等大事,肯定不会是“容后再议”。 文武百官心明如镜,自然是一个个悄悄议论着离开。 太监都省事多了,什么“有本早奏,无本退朝”或者“诸位大人跪安”之类的话都不用说,只管屁颠屁颠的跟在风无影后面走就行。 归根结底,龙帝和风无影的想法是一致的,都打算用“饵”设伏击杀所有的刺客。 关键的问题是,之前中了别人的“声东击西”之计,把大批的高手都调派了出去,而且,镇抚司里几个得力的高手都在其中。 此时,再想把人抽调回来,也已是望洋兴叹。 没别的办法,只能找来那一帮老家伙商议商议。 而凉亭书院那几个女人,恐怕没机会去参加“诗舞大会”了。 龙帝的性格,自是希望“戏”要做足,“诱饵”也要货真价实。 蓝北辰这些老家伙一致对龙帝这个决定作出了一半的否定。 有四皇子和五皇子做真“诱饵”就行了,堂堂一国之君怎可以冒这种凶险。 当然,蓝北辰这些人也不会直肠子的劝说,而只是以自己这些人的安危为由,希望皇帝跟着他们一起在尚武学院暂避几日。 交情在那,友情在那,龙帝体恤老朋友的苦衷,也算是实非所愿的应允。 这样一来,如果文武百官和后宫佳丽追问“我们怎么办?”,那也是有理有据的能说明情由。 只是‘如果’而已,基本上没有‘但是’,因为,五神一至尊比谁都聪明。 五月二十四日和五月二十五日,连着两天,皇帝都没有上朝,所有奏折都是由太监转呈送到御书房。 文武百官问太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各自去揣摩。 揣摩得出御书房那个不是真皇帝,也就明白那些奏折的最终去向。 当然,给这些文武百官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吐噜嘴乱说出去。 该办事的还得办事,该睡觉的时候还得睡觉,都要配合得当作没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文武百官也是惜命的人,谁也不敢保证不会祸起萧墙。 所以,他们白天多带了人手跟随,晚上大门拿重物顶着,窗户用木板钉实,也算是自我保护的不二方法。 三个设伏点,一个是四皇子府,另一个是五皇子府,最后一个是御书房。 这三个设伏点,都安排有弓弩小队和火器小队,另有刀盾精锐上百人。 这些,风无影除了向龙帝汇报外,无需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根据刺客的人数做出调派。 四皇子府这里,有四皇子和全开一坐镇,可以说是很稳妥。 五皇子府这里,有赛西莉雅和紫红双翼保护,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御书房这里,有白蓝双娇和万鸣远这三个人坐镇,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而九公主、方雨婷、骆婉然和双花两姐妹,这五个人自是留守尚武学院。 这些调派,都是征求了龙羽诚和卡尔的意见后,风无影才做出调整。 至于,两个议政大臣,他俩的主要任务是,各领一支禁卫军百户所,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南城市集一趟 五月二十六日中午,布莱恩一改往常,他从“琼楼玉阁”走了出来。 奇怪的是,他并不是同那三拨人往北门走,而是往南城方向的市集走去。 南城市集多是日常百货和普通百姓摆路边摊居多,像那种金银首饰之类贵重的商品,则是少之又少。 能在“琼楼玉阁”住好几天的人,肯定不缺银子,犯不着去逛这南城市集。 如果说是去买些日常所需,那应该是第一天来到帝都,就已经去采买。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估摸着是去跟什么人接头。 这一点判断,龙羽诚和卡尔一致相同,就连静玄也没有其它的看法。 布莱恩是最重要的关注目标,看紧了他,就不会有错。 那就以跟踪的形式陪着此人逛一逛市集! 市集中,小商和小贩沿着街道两旁一溜都是。 街道中间,赶集的人,或走,或停,或问,或与熟人搭讪。 当然,路边熟食摊位的人就更多,或坐着吃,或站着吃,或蹲着吃。 布莱恩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一看一略过,一瞥闲散往前走。 两兄弟装作赶集的行人,若无其事般混在人群中跟随。 对于布莱恩所看过的人和物,两兄弟都进行一一的审视和筛查。 而得到的结果,都是些没用的信息。 静玄从来没体会过这种跟踪人的事情,又是好奇,又是觉得刺激。 他自然是趴在龙羽诚的肩膀上,脖子伸得老长的瞄来瞄去。 这倒麻烦了,人不咋引起注意,乌龟却吸引人的眼球。 赶集的行人从没见过一只乌龟会老老实实的趴在人的肩膀上,都是一副副诧异的眼神。 这些行人自然会有窃窃私语的议论。 “咦?你看见那只乌龟没有?它竟然不怕生人。” “少见多怪,兴许是人家养的宠物,出去溜多了,自然不会怕生人。” “不然,不然,看这两人的衣着和所带器物,一准是江湖卖杂耍的。有可能是没本事抓猴子,故此抓只乌龟来当作招引生意的亮点。” “哎呀!这只乌龟不正经,老盯着我看。” 一个小妇人用手挡在胸前,半分羞涩,半分气恼的说。 那些男的过往行人听得此话,视线立刻转投在小妇人身上,也自然而然的都是五指比划抓东西的动作。 其中就有一个胆大的汉子咧嘴调侃:“你得了!这只乌龟不算小了,给你拿去炖汤,恐怕都不舍得!”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小小个!小心你家婆娘打折你的腰!” “小瞧人是吗?我可是顶缸腰,一口气三百下都不是问题!” “……” 这种窃窃私语又吵吵闹闹,一路上都没停止过。 卡尔不由得苦笑着说:“大哥,咱们已不算是跟踪人了。” 龙羽诚则是微笑着回答:“估计人家也知道有人跟着,管他那么多,把人看紧,不让此人溜掉就行。” 跟着,龙羽诚又悄声嘱咐:“师兄,你倒是露脸了,可千万别说话,保留点神秘感,知道吗?” “静玄”轻轻的“嗯”了一声后,又自顾自的欣赏沿途的风景。 刚开始的时候,布莱恩只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并未发现是谁在跟踪。 直到行人的议论发出那刻起,他才知道这两个人不简单。 只是随意的左看看,右瞧瞧,布莱恩就已确定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都是紫象国的人,又都是有名的杀手,他对卡尔的印象就更加深刻。 而龙羽诚这个人,布莱恩则是此刻才识庐山真面目。 刚刚回来不久的他,对这个人的种种传闻甚是感到无法理解。 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劫匪抢劫同行已是少见,可又转眼间变成三塘县的一个捕头,更是少见得很。 以常理说,一个三塘县的捕头,就算本来是劫匪,其实力不应该高到哪里去。 可未想到,就这样一个人,硬是将莲花帮的这一伙人几乎是连锅端掉。 有人说此人是一流高手,又有人说是宗师级高手,可靠的消息说是此人隐藏了实力。 布莱恩不太相信这种鬼话,反而更相信此人运气好,在巧合中得到了某种武功秘籍。 然而,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又怎能杀得了刑际云这样可怕的杀手? 难道又是隐藏实力?不可能。 难道会是神奇的武功秘籍,可以让人快速的提升到大宗师级的实力?这不合乎习武之人循序渐进的逻辑。 布莱恩也只能认定此人是运气太好,用阴谋鬼计才把刑际云给杀死。 但凡一个合格的跟踪者,无论在衣着、相貌和行动上,都要表现得最不让人注意的样子。 这个龙羽诚倒是奇怪,带着一只乌龟出来,在人群中已是另类的醒目。 是故意的?还是一时犯糊涂? 布莱恩想不明白,也无需去细想。 因为,这根本不重要。 布莱恩不在乎有人跟踪,其实本就希望有人跟踪,他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用最笨的方式跟踪。 对于两兄弟自我的理解,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最笨的方式,只有应地制宜或者应人而异一说。 此时,两兄弟的方式和小时候看牛没两样。 一个农村家庭,有一头牛者很少,多数是有两到三头牛以上。 只有如此,才能在农忙的时候,可以一整天进行轮换式的耕田或耕地。 一个小娃娃要总是牵着三头牛看着它们吃草,那不但很累,而且很蠢。 把牛撵到山脚下,松开缰绳任由它们往山上吃草,只要不离开视线范围之内,就无须去吓唬它们,或者把牛撵回来。 所以,两兄弟把一个杀手当作一头牛来这样看着。 你不跑,我不撵;你不走,我也不催。 南城一趟市集,布莱恩并没有和可疑的人接头说话,他只是进了一家“京纸铺”。 京纸铺是一家卖各种纸的老店,老板是京城人氏,一辈子做这行买卖,从来都没离开过京城,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分人。 老板一家五口人,其妻是本地人,无任何特殊背景,在家里只是做做家务和带孙子。 其儿媳是本地一家杂货铺老板的女儿,也没有任何特殊背景。 老板的儿子是个秀才,五次未中举人,也就放弃了仕途,和着妻子一起帮着打理这家店铺。 所以,这家店铺没有什么值得所怀疑。 布莱恩在京纸铺一共买了九张纸:一张黄麻纸、一张罗纹纸、一张蚕茧纸、一张毛边纸、一张夹连纸、一张黑棉纸、一张洒金纸、一张蜡笺纸、一张桑皮纸。 九张纸一共付了六个铜板后,布莱恩就折返回“琼楼玉阁”。 一个人去店铺买一张纸,就很令人不可理解。 而一个人去店铺买九张不同的纸,就更令人无法理解。 店铺老板从开业以来,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稀奇古怪的顾客,他客气询问的一二,得到的回答却是无言的拒绝。 而两兄弟一样也是不知其中的玄机。 “一共买九张不同的纸是什么意思?”跟着折返回来的两兄弟,一上楼卡尔就问。 “是什么意思呢?”龙羽诚把问题抛给了师兄。 “咱三人谁的脑袋大?”静玄的反问,比回答更加有说服力。 “……”龙羽诚的脑袋比师兄的大,他无言以对。 “……”卡尔的脑袋最大,他摸摸后脑勺不做回复。 两兄弟想不明白,也就钻牛角尖似的往纸的质地和作用去分析。 卡尔这个人,以现代人的看法,就是个文盲,他在这方面起到的作用,就是发出嗯、啊、哦、噢,这些似明白又未明白的感叹词。 得亏是从男人的嘴里发出这些声音,要是女人的话,楼下民宅的主人一准就会往那样子的方向去想。 对于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龙羽诚来说,他没上过985和211,其知识储备量也是有盲区。 他除了挠头和叹气,就是向师兄求助。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个人恩怨 别看静玄还没修成正果,但“敏而好学”这个成语,他能占一半。 在还没有这个师弟之前,静玄这只乌龟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半个书呆子。 他涉猎书籍众多,而所记得的内容则是参差不齐。 巧的是,静玄在纸质用途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有点能耐,继而,他是以老学究的语气一一解说。 黄麻纸,纸质粗厚,耐久防蛀,常用于抄写经文。 罗纹纸,有横纹,韧性强,常用于印书或镶裱。 蚕茧纸,质细而薄,有光泽,韧性很强,常用于印书等。 毛边纸,纸质细腻,薄而松软,呈淡黄色,没有抗水性能,即适于写字,又可用于印刷书籍。 夹连纸,富有绵韧性,无明显纹路,可以用于镶裱厚纸书,也可以作护叶用。 黑棉纸,色稍黑,有浆性,托墨,韧性很强,适用于修补棉纸书,还可以用做大厚本书的锔捻。 桑皮纸,质地坚固,有黄色、白色两种,可用于印书。 蜡笺纸,纸质厚韧,有蜡色光泽,可用作书皮或护叶。 洒金纸,以金银箔片均匀地洒在含有胶矾水的宣纸上而成,颜色经年不变,适宜作珍贵书籍的封皮或书签。 纸张的作用算是了解透彻,揣摩其用意却不怎么顺利。 卡尔寻思着喃喃:“他难道要抄经文?以此来忏悔曾经种种的罪孽?” “可能吗?”龙羽诚的反问包含了否定的语气,接着又说:“兄弟,你都不打算抄写经文,像布莱恩这样的人,他的觉悟根本达不到忏悔的高度。” “大哥说得在理,鄙人的觉悟在您和前辈的面前谈不上翘楚。但在杀手界,某还是敢当仁不让的。” 想不到卡尔还会来点这种花花肠子,表面自己谦虚,其实,却是借着拔高别人来抬高自己的觉悟境界。 龙羽诚自然是嘴角勾起一弯笑意,顺势白了他一眼后,又点了点头,以此表示不完全否定的意思。 静玄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脸皮如此之厚,竟然都敢认为自己觉悟很高。 “他”摇着头,一双小眼睛鄙视这两个人,以“无语”的方式来嗤笑这两个不要脸的大男人。 对于一个乌龟的表情,卡尔不屑一顾,他又是猜测着说:“难道他要出一本自传?把平生的杀手事迹一一记录下来,以供杀手的后继者瞻仰,让自己流芳百世。” 看得出来,卡尔不仅仅是猜测,而且有了某种冲动。 从他略微沉思的状态,加上发呆的样子,嘴角勾起的那一抹一直未回收的笑容,就可以断定,他在勾勒自己那段传奇的核心大纲。 无可厚非的承认,卡尔与海棠姑娘的相遇,就是一个很值得大书特书的故事。 为了挣一点饭钱,卖艺、做苦力、打劫六皇子、混酒席,这些都是富有喜剧色彩的人生过往。 与大哥的种种经历,绝对是自身传奇的一条主线。 与斐奥娜和格蕾丝的喜结连理,可以把它当作一段传奇佳话来加以描述。 而跟师父那八年的蹉跎岁月,虽然有它的精彩部分,也有令人津津乐道的闪光点。 可它毕尽参杂了太多让人嘀笑皆非的内容,也就打算用几笔带过。 至于“剑锋坡”那段精彩的事件,当然得最好的文笔去描述。 不过,也不能把所有的真人真事都写了进去,这样会触碰到红线,搞不好,晚年的生活会在逃亡中渡过。 所以,除了主角必需是写在自传中,其他的反派人物、地点和事件,就以虚构的方式来写。 龙羽诚尊重自己兄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没有用言语去打击卡尔,只是默不作声的离开,向镇抚司的方向走去。 来到镇抚司,将一趟南城集市的所有事情详细述说后,令风无影当时就大吃一惊。 龙羽诚不知其中所以,只是觉得这九张纸,要么是接头暗号,要么就是发出某种信号,把它破译出来就结了。 见风无影如此的表情,龙羽诚不由得询问:“这九张纸很特别吗?” 风无影摇摇头,又叹叹气,他犯愁而答:“九张纸没什么特别,十五个人倒是挺可怕。” “十五个人……?”龙羽诚又是吃惊,又是不解,他遂问:“什么样的十五个人?” 风无影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有为的后辈,质疑的问:“你不知道有‘九子死侍’和‘闻六断魂’这两个暗影组合吗?” 听得此问,龙羽诚眼睛的瞳孔放大,眼神向左上角移动。 看得出来,他在回忆已知的图像信息。 只几秒钟的时间,龙羽诚的眼神向右上角移动。 看得出来,他大脑在组织新的图像信息。 又是几秒钟过后,龙羽诚的瞳孔收缩,回答一声:“不知道。” 紧接着,他紧锁双眉寻思,又是“嘶”的一声摇摇头,嘴里猜测着说:“听绰号,感觉这两个暗影组合非绿林草莽之辈,也非什么杀手组织之流,莫不是跟黑鹰国有关?” 风无影“嗯”的一声,表示肯定的点点头说:“你猜得没错,的确和黑鹰国有关系。” 话风一转,他接着询问:“就不知——你有什么具体应对措施?” “我有什么应对措施?”龙羽诚甚是不解,他诧异的问:“这是您应该考虑的才对?” 风无影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问话,而是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对方看。 这种眼神,仿佛是在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脑子出了问题,又好像是在担心即将要倒霉的这个人。 龙羽诚被看得心里又是狐疑,又是发毛,不由得斜眼质问:“你看我有什么用?我又没有三头六臂,顾不上那么多。” “唉~!是啊!咱俩都顾不上那么多。” 风无影叹了一口气,喃喃了这么一句后,接着就说:“你恐怕不知道,这两个暗影组合,其中一个隶属黑鹰国的黑龙会,另一个隶属黑鹰国的花隐阁。” 龙羽诚听了后,是嘶嘶嘶的倒吸凉气,又吃惊的问:“您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风无影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龙羽诚算是明白了,未到撕破脸皮时,黑鹰国还不会傻到派这些人进皇宫行刺。 可以完全肯定,这是个人恩怨,一准就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龙羽诚心里很是无法理解,于是,就直接的问:“他们为什么偏偏要来行刺我呢?” “因为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呀!”风无影回答得直接了当,就好像早在等着这一句问话一样。 “可这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应该去找真正的仇人才对。” 也不怪得龙羽诚把话说得那么肯定,从理论上来说,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这两人还真不是他杀死的。 然而,他却是故意忽略了一个事实,这两个人的死,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风无影并不知道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具体是死在哪个地方。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这件惊天迷案的直接策划者。 因此,他呵呵两声的笑着说:“你就是他们的仇人。” “你说的不算。” 龙羽诚否定一句,跟着嚷嚷:“没有证据,没有目击证人,他们凭什么就认定我就是仇人?” 风无影懒得跟这个人去争辩,只是耐心的说:“他们当然找不到任何证据,也找不到一个目击者。 但他们不傻,猜都猜得到佐川四月和望月上谦的死,与你有关系。 这些人只要认定目标,就不会跟你讲理由和证据,而只会不择手段的寻机为主子报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所行动 对于风无影这些话,龙羽诚并不觉得是空空奇谈,而是毋庸置疑的完全相信。 死的是一个黑龙会的会长,死的另一个是花隐阁的主人。 这两个人物在黑鹰国都是一等一的台柱子,失踪得太蹊跷,死得也太没面子。 可想而知,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主子白白的死去。 找不出所有的仇人没关系,把一个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作为目标,以此来挽回花隐阁和黑龙会的颜面。 龙羽诚从镇抚司的档案中也了解到,“九子死侍”和“闻六断魂”这些人都惯用两种兵刃,一种是金梨小太刀,另一种是金梨野太刀。 从兵器的特殊和金贵成度,就足以证明这些人绝不是省油的灯。 而这些人刺杀的伎俩有很多,他们从不忌讳那些卑鄙无耻的手断。 只要能将目标击杀,哪怕将自己或者心爱的女人作为诱饵,这些人都在所不惜。 龙羽诚当然不会为黑鹰国那些又矮又奴性的女人而心动,可架不住人家层出不穷的卑鄙无耻手段。 龙羽诚不但是一个惜命的人,而且也是一个从不坐以待毙的人。 在原世界被那些工头和老板算计怕了,只此这一个世界,他就不愿意再吃这种亏。 他当然要有所行动,而且是立刻付与实施。 龙羽诚直接大声的喊道:“朱老二!快点给我进来!” 风无影见他喊镇抚司的人,不禁笑着说:“喂喂喂!那是我的部属,你没有权力使唤。” 龙羽诚“哼”的一声,据理力争的说:“他是我兄弟,兄弟就要重情重义。 前辈是有情有义的人,总不能让朱老二背个无情无义的骂名?” 不称呼“大人”,只喊“前辈”,那就是不以官场职位来论,而是以江湖豪杰义气来说道。 “……”风无影听了后,觉得有道理,又觉得强词夺理,只这“义气”二字,堵得他一时语塞。 这时,朱老二一路小跑的进了屋,上前几步施礼,恭恭敬敬一声:“大人!您好!” 风无影则佯装不悦的样子,摆摆手就说:“我没有事吩咐,是你大哥找你。” 朱老二察言观色,也看出自己的上司是假生气,如果是真的生气,那眼神一定会凶得要吃人。 他答应了一声后,就先瞄了一眼龙羽诚,见大哥没有什么暗示,而是很严肃的样子,立时知道不是私活,应该是正事。 朱老二嘻皮笑脸的向自己的大哥微施一礼,轻轻的问:“大哥,有何事吩咐?” 情况紧急,又是自己的兄弟,龙羽诚当即嘱咐:“你带几个人去南城市集,凡是看见黑鹰国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给我详细记录下来,及时的向我汇报。” 朱老二不知道这样子做究竟出于何目的,然而,既然是大哥的要求,肯定是有用意。 他答应一声“明白”后,向风无影作了一揖,这才转身,迈着神气十足的步伐走了出去。 风无影看见朱老二这种作派,不禁哟的一声说:“这小子替你办事,倒是精神百倍?” 龙羽诚得瑟的回答:“那是自然!前辈,这就叫义气!” 风无影皱了皱眉,微恼:“别拿‘义气’来堵我的嘴,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透。” 安插朱老二进镇抚司的目的,确实很难长久的瞒得住这个风无影大神。 自己的小九九被一语道破,龙羽诚内心偷笑,表面则是懵懵的说:“不明白前辈指的是哪一点。” 风无影付之一笑,而后小声质问:“非要我把话挑明是吗?” 龙羽诚只能尴尬一笑,嘴上变得客气起来,竟也是小声回答:“那倒不必。” “……” 两人说了一会话,龙羽诚才躬身告辞道:“大人,在下不与您闲聊了,我得赶紧回到卡尔那里。” 风无影微笑的点点头,又打趣的提醒:“你小子可注意着点,别玩命,老人家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 听得此话,龙羽诚立刻一本正经的说:“大人,您就放一百个心,一万两的贺礼,您老人家是省不了的。” 他说得快,溜得也快,一下子就出了第二道门。 可怜的风无影都愣住了。 一万两的贺礼?娶五个媳妇就是五万两银子,这和“抢劫”没什么区别。 他不由得急喊:“龙羽诚!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滚回来商量商量!” 风无影当然很想多喊几次,可转念一想,这龙羽诚即使是听到了,也不会折返回来。 其实呢,龙羽诚这种方法和原世界里办喜酒,那些主家厚颜无耻明码标价贺礼是一样一样的。 这只是极少数人会这样做,他们把办酒席当作发财那样来看待。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目光短浅,盈的是小利,久而久之,换来的就是亲朋好友的疏远。 而大部分人办喜酒就不会如此,能对等随礼就是情之所在,换言之,就是各自还人情债。 当然啦!你要是手头富裕,贺礼多给一些,主家不但会乐意接受,而且对你这个人会更加招待得当。 龙羽诚之所以这样说,当然不是目光短浅,而只是想让这些老家伙们把讹自己的银子,多多少少吐点出来。 聪明人嘛!在哪里跌倒,总不能在哪里躺下,而是应该瞧准时机,狠狠的扳回一局。 朱老二南城市集转悠确实很卖力气,可是,一个黑鹰国的人都没有看到,倒是看见十来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洋人也得查查他们的底细,可查来查去,并没有发现这些洋人有可疑之处。 龙羽诚也不指望在这方面有所收获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布莱恩这个人的身上。 五月二十六日,夜半,子初。 “琼楼玉阁”的同春馆,三号客房的三根蜡烛还在燃烧。 烛光映衬,屋里的人影轮廓分明。 看得出,布莱恩在将那九张买来的纸一一点着,很快化为灰烬。 他并没有吹灭蜡烛歇息,而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是在盯着蜡烛的火苗。 隔着窗户,看不出此时的布莱恩是什么表情,以猜测来判断,他应该是肃穆的样子。 他扭头面向窗户,只是看了一眼,又折返继续盯着燃烧的蜡烛。 似乎是很平常的举动,又好像是其内心已有某种打算。 这些都看在了两兄弟和一只乌龟的眼里,思索不得其解,也就懒得去寻思深究。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已到了子正时分。 三号客房的蜡烛一如往常的在此时吹灭。 司空见惯的这种情况,不免让人有点失望。 正以为今晚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时候,三号客房的窗户却被轻轻的推开。 立时间,两兄弟打起了精神,做足了蛰伏随时而动的准备。 就连“静玄”也已趴到了龙羽诚的肩膀上,它的嘴咬着师弟的衣服,四只爪不同于寻常的同类,竟能牢牢的攀附在师弟的肩膀。 它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担心龙羽诚展开轻功飞掠的时候,生怕自己会从肩膀上掉落。 此时,一个人影从窗户窜了出来,落地轻盈。 他并没有随手将窗户掩上,而是一个拧身而起,落在了院墙之上。 布莱恩没有穿夜行服,也没有蒙着脸,右手拿着的是常带在身边的剑。 他并没有左顾右盼,也没有瞻前顾后,而是果断的抽身飞跃。 展转间,布莱恩已是三个起伏,竟是向着南城方向飞掠而去。 两兄弟的动作几乎也是如此,只是比对方的动作慢了几拍,而且还是隐匿跟随。 将近一柱香的时间,已过了南城市集正街道,布莱恩速度不减,直奔外城墙。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布莱恩已接近城墙脚下。 左右一看,没有巡逻兵丁,他毫不犹豫的抽身拔地而起,竟是弧线飞影而上。 其落势带蓄力之劲,又不失轻捷灵敏,借着足下可支撑之物,脚尖在城墙上轻轻一点,瞬间纵跃下了城墙外。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必需的境界 换作二、三流的高手遇到这种情况,自是不会对这种行动轨迹产生任何怀疑。 而一个大宗师级的高手和一个宗师级的杀手,他俩心里已有了些许的根底。 两兄弟自然明白对方是以己为饵,张机设阱的圈套。 可此人是最危险的人物,为保其它地方不出意外,就必需紧盯着不放松。 虽说是马高鞍蹬短,上下两难的情况,但艺高人胆大的两兄弟,自是不会知险而退。 更何况,还有一只乌龟作为一个神秘力量的存在,此乃妥妥的护身符所在。 上城墙和下城墙的动作,两兄弟毫无逊色于对方。 由于不是穿夜行衣,卡尔这个大块头在飞起来的时候,他的身影尤为醒目。 由于龙羽诚飞起来的时候,静玄的小身躯总是晃呀晃,导致他俩的身影也特别的醒目。 目标人物毫不在意,两兄弟也默契的配合不在意。 目标人物有所目的,两兄弟则是有恃无恐。 跟踪出一百丈多远,前方一大片稻田。 这个时候的禾苗是嫩绿色的,稻花都还没有完全长出来。 这个布莱恩有田埂不走,非要来个轻功草上飞,每一次足尖略点之后,踏着嫩绿的禾叶快速的向前滑行一段距离。 人的重量不会改变,这种轻功对提纵之术要掌握之外,更侧重于技巧和速度。 对于布莱恩来说,他这样子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快的把人引到一个地方,以达成自己佣金份内的任务。 而对于两兄弟来说,此人这种行为妥妥的是在炫耀。 反正彼此双方都是心照不宣,那就百无禁忌! 两兄弟展开轻功,高来高去,窜上纵下,如飞菩落叶般在禾苗上此起彼伏。 如似鹰起雀落,展翼风动影随,当真是别样身法。 虽说是略将禾叶压弯了一下,但未伤其任何分毫。 两种轻功一比较,后者的速度就更快了许多。 布莱恩突闻后面有飞跃的风声,而且大有越来越近之势,回头一瞥,自是大吃一惊。 “……!!!”他实未想到,这两个人又来昨天那一套,当真是又无语,又骇然。 布莱恩心知,自己不是来杀人,也不是来与别人拼命。 就拿五百两黄金的酬金,犯不着去惹这两个人。 只要把这两个人引到目的地,就算任务完成。 要钱,必需得先保住命。 要保住命,就得赶紧与对方拉开距离。 布莱恩毫不犹豫的双脚发力,压断了两棵禾苗的一刹那,整个人向前弹射飞跃,只这一下,就是将近四丈远。 “破坏庄稼!他有罪!” “静玄”只说一句,又赶紧咬住了师弟的衣服,因为,这两兄弟也是发力直追。 貌视又有禾苗被压坏了,“静玄”很无语,亏心的暗暗掩饰:“我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是真,不知道是假,所以,“静玄”心里的这句话,可圈可点。 人有私心,动物也一样有私心。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情“,胳膊往里拐是”义“,”帮理不帮亲“那要分场合的嘛! 所以,两兄弟非常认可静玄这种不与以批评的静默。 过了这一大片稻田,又跃过一条大水沟,前面是一片略陡的山土地。 土地上种植的都是棉花,未到收获季节,花蕾只是含苞待放。 这一大片的棉花,枝叶繁茂,别说藏十几个人,就是藏百十个也是没什么问题。 布莱恩从棉花地的正中间疾奔而过,又在将要到尽头时,放缓了速度,可以说是慢得如散步。 这棉花地里面有埋伏,可以是完全肯定。 但人埋伏在哪里,一时间,两兄弟还真就看不出来。 直接从中间追过去,那自然是快,只不过,很容易被埋伏的人包饺子围杀。 真正的高手当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两兄弟相互一个眼神后,当即一左一右沿着地头,一个往下走,一个往上走。 到得棉花地头的两端处,龙羽诚在左往前走,卡尔在右往前走。 两人的步伐一致,不快不慢,始终保持着平行往前走。 一个是已冒了尖的大宗师级高手,一个是顶顶有名的宗师级杀手。 在这种情况,两人已是心有灵犀。 拉家伙! 别搞那种绝世高手在最危险的时候,才摆酷耍帅般的瞬间拔出兵器。 然后,再来些不可思议的危险躲闪和挡格,乃至变得处处被动。 又酷又帅当然值得卖弄,但要分什么时候。 这里又没有倾城倾国的美女,耍酷耍帅有个鸟用! 生命才是拥有一切的本钱!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现在就必需是这种境界。 所以,两兄弟果断的拔出兵器。 锵!锵! “兵扬”是极品雁翎刀,一出鞘,冷寒似霜雪,寒光映天地。 “如意雷公锤”也是宝兵器,一出匣,紫气排牛斗,电闪似雷霆霹雳。 两兄弟步伐一致,不紧不慢,把听觉和嗅觉发挥到极致,把每一个毛细孔的感知都用上。 就是保持着这种状态,一步一小心的向前走。 沿着棉花地路基,走到一半的时候,两兄弟的心中皆是一动,紧接着,两人的步伐嘎然而止。 一种很奇怪,又不易觉察的细微声音传入耳中。 这种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人为,倒像是某种昆虫破土而出时,发出稀稀嗦嗦的声音一样。 一瞥眼,一凝神间,龙羽诚发现棉花地当中,有九个地方的声响离自己很近,呈扇形包围之状。 一扫视,一皱眉间,卡尔发现棉花地当中,有六个地方的声响离自己很近,呈弧形包围之势。 发现得快,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的也快。 一种比蚊子还细的声音传来。 暗器! 这是从竹筒吹出的暗器。 暗青色的微光,足以说明暗器有毒。 九枚暗青色的特制毒针飞速而来,分别刺向太阳穴、哑门穴、人迎穴、膻中穴、章门穴、三阴六穴、足三里穴、志室穴、天井穴。 除了天井穴不是致命的穴位,其它八处穴位,中者要么立时毙命,要么窒息、麻木等等。 更要命的是,喂有毒的特制银针,沾着肌肤也会让人很快的失去应有的战斗力。 抽身而起,自然是迅速躲过这一拨特制毒针的有效方法。 可竹筒不可能只装一枚银针,敌方也不会只来这一次施打暗器。 人如此这般在空中,自身就处在被动的形势。 龙羽诚的分析和反应,可以说是电光火石般的快速。 一念间,他就势向右横挪,并且也是就势单手执刀向右挥击三下。 两枚银针被击飞那一刹那,其它银针也是从龙羽诚方才所站位置,前后相向飞过。 这已不是一个人的经验和胆量才敢如此,更多的是一个人的反应速度和瞬间判断准确。 即便如此,大宗师级的高手还是略有余悸。 第一百六十九 龙魂八杀 与此同时,卡尔的反应速度和大哥几乎一致,可动作就大不相同。 仗着坦克防御型的优点,也仗着特殊兵器的优势,他可是挥舞着如意雷公锤,大开大合的连扫。 未等被击飞的毒针落地,卡尔已是内力瞬间暴发,罡气充盈周身。 此时,什么毒针或银针都不叫事,快捷迅猛疾冲向左前迅速一击。 招式连贯,一个动作间逆回,是向左中大力一挥。 招式依旧连贯,再一个动作间逆退,转身反扫。 只几眨眼的时间,不同方向的各一次攻击,堪称一气呵成。 紫电凭空映影连,所谓众生,不堪一击。 如意雷公锤掌中握,纵横无匹,势卷玄疾,问谁敢一弈? “闻六断魂”又是惊骇,又是措手不及,皆是雾隐顿闪,身形匿。 雾漫漫,轻轻散,犹见寸缕碎布落落飘。 在至刚至猛的招式面前,卡尔无视任何所谓的恐怖组合。 谁断谁的魂还不一定。 卡尔心里如此认为,“闻六断魂”这个组合也如此认为。 六个人合到一处,怒视拔出金梨野太刀,紧咬钢牙一跃起,六道冷芒刮露寒。 六把金梨野太刀挥起那一刻,练带弯如拱。 六把金梨野太刀斩下那一瞬,已是白光纳明,泣鬼神。 好一招“奔雷一字斩”! 好可怕的六人同时一击! 面对来势凶猛和毒辣招式,卡尔毫无畏惧,大吼间,他冲前挥动兵器就是一式“雷霆烈轰”。 师父虽然做的是卖烤鸭的生意,但给招式起的名字可当真是霸气威武。 比猛,卡尔还没怕过谁。 比硬刚,卡尔只服一人。 比霸气,卡尔自认和大哥旗鼓相当。 一声惊雷闪,淹没六道铮铮声。 都是杀人的小能手,了解!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让一招,就是对自己的惨忍,杀死这六个人,就是对他们的尊重。 非亲非故,无话可说。 谁高谁低,手底下见真章! 只一个照面,已是风云乍起。 刹时间,紫电白光交加,在这浑浊的一片天地,一人对六个人,已是撕杀在了一起。 而龙羽诚这一步到位的闪躲和击打,飘亮是飘亮了,可是,也间接给了对手发难的时间。 “九子死侍”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是可怕的刺客,破土抽身飞起时,金梨小太刀已在右手,手里剑也已在左手。 右甩手,都是一式“旋空斩”。 左手连续甩动,都是三枚连着三次手里剑。 九把金梨小太刀极速飞转,俨然是九个飞旋的光盘绕袭目标身后。 八十一枚手里剑,似一颗颗星芒,闪闪覆盖而来。 这种寒星与光芒交织的耀眼景像,美伦美焕只是假象,对肉体的吞噬和生命的收割,才是其最根本目的。 饱和式的暗器攻击,根本无法凭借敏捷身法去完全躲闪。 完全的防守挡格,又会被对方当成靶子来持续的发泄,变成困兽一般任人摆布。 唯有一式“龙吟雨击”可以破解。 然而,这一式并不能多方向进行破解和攻击。 闪念之间,“龙魂八杀”是必然首选。 念力起,内力涌,瞬间的爆发,光芒耀眼,笼罩周身,使得龙羽诚整个人变得如战神一般高大和伟岸。 周围光景似萤闪一晃,有七影重叠在他身后。 朔风陡起,八影动。 刀光斜明,照人如雪。 一念之间,八个龙羽诚,八式“龙吟雨击”,八团伞形星宿,霍如羿射,执掌乾坤,分击星辰皓宇。 刹时,暗器如雨落击伞,荡起星火涟漪,似万众同时来,铿铿有声,又泯灭,而后星星点点落,淡淡无迹。 尤那九把金梨小太刀,来时如白虹坐上飞,又在碰撞之间,被寒光切玉寸寸折。 分飞无数寸缕,乱舞环旋落影残。 八式“龙吟雨击”的余劲未消,直杀将向三人一组的“九子死侍”。 那远远站着的布莱恩,此刻都没有离开,只是想看一看龙羽诚这个人的真正实力。 惊见一招八式同样,呼啸雷动,撼山撼地撼鬼神,不由得惊愕呼出:“龙魂八杀!” 布莱恩深知这一招的可怕,当年龙丘一役,蓝北辰凭借这一招,把杀手排行榜前四的杀手,打得是至今不敢踏足江湖。 虽说龙羽诚这一招使得不够火候,并没有看见八条龙飞舞,也没有看见八个龙头出现。 可是,仅以这种带有海浪呼啸的气势,布莱恩自知无法与其匹敌一二。 而九个死侍,只是听闻过“龙魂八杀”这一招乃蓝北辰的绝技,并未见过这一招。 当听到布莱恩这一声惊呼,他们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惊骇。 眼见锋芒转瞬就到,仓促之间,“九子死侍”是纷纷拔出金梨野太刀挥击挡一下后,又一个个的雾隐闪退。 即便是凭借忍术的独特身法全身退避,可也是在刀光映眼间的九死一生。 心生余悸,振臂一抖,九把金梨野太刀晃动出刀盾态势,以此来表示,螳臂当车也要赴死一搏。 七个幻影消逝,龙羽诚杀意更浓。 周围空间气流极速躁动,七个幻影又重叠出现。 劲风起,八影动,飞出的一刹那,已是八式的“狂龙旋舞”。 八股飓风越来越急,越来越大,肆虐周着一切,带着支离破碎之物,毁天灭地般的袭卷向“九子死侍”。 想同归于尽的搏杀,仅有那份决心还是不够,能挡住这八股飓风是前提。 何以挡? 不能挡。 给十分勇气也不敢大胆一试。 那只有退避而恃机搏杀。 九个死侍慌忙暴起一团迷雾想遁闪,又被飓风强大的吸力牵扯住,继而还是停留在了迷雾当中。 惊惧!难以接受的局面。 挣扎!使出浑身解数。 奈何!实力的碾压打碎了他们最后的一点倔强。 抗拒是螳臂挡车。 拒绝是蝼蚁痴心妄想。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儿戏。 九个死侍无一例外的被卷入飓风当中,在那叮叮当当的狂乱兵器交击声中,传来九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短暂的惨叫,连绵不绝的嘁哩喀喳声。 一刹那,肢体支离破碎,血雾喷洒,溅落方圆。 更甚之,飓风太强,而且很难控制对敌友的伤害,也就殃及池鱼。 “闻六断魂”与卡尔正打得难分难解,猛觉有强大的力量袭卷后背,立时是阵脚大乱。 趁此机会,卡尔大吼一声,挥舞如意雷公锤大开大合的狂扫,直将这六人打得尸首分离。 也就在这一刻,卡尔噌噌噌的倒纵退避三舍。 自己大哥的招数还是有些了解,卡尔也怕被龙羽诚误杀。 转瞬间,七个幻影消逝,八股飓风由强变弱。 一人临空悬停有点恍惚,但他的视线则是盯着远处的那个人。 布莱恩正看得惊叹,猛发觉令人窒息的杀气直逼而来,立时醒悟不能在此再耽搁片刻。 他一转身,拔地抽身而起时,就听得后面一声喊:“师兄!走你!” 喊出这句话的自然是龙羽诚,他看见布莱恩要跑,情急之下,抓住小乌龟后,喊着就将自己的师兄扔了出去。 静玄跟着师弟那一通旋转,直转得七荤八素,又被当成秘密武器这样抛出去,一个忍不住就吐了。 可吐归吐,事还得做,如若不然,真这样掉下去,被人家拔剑削成两半,那就真的有乌龟汤炖了。 第一百七十章 带你出去浪 乌龟和飞碟近似,飞出去那是嗖嗖的快,一眨眼就到了布莱恩头顶上空。 一团白烟冒起,在烟雾中一个小道童手里拿着一个大铁锤。 这小家伙有着极度表现的欲望,竟是一声不吭,挥舞大铁锤如雷神降临一般,迅猛无比的往下砸。 布莱恩听得那声喊,以为是对方在耍诈,并不回头去瞧。 又听得有风声,就以为是暗器,但发觉“暗器”不是奔着自己来,而是飞往头顶上空,他就惊疑的抬头看一眼。 只这一眼,惊得布莱恩是魂不附体,这哪里是什么暗器,而是一个小道童挥舞着大铁锤,势如破竹般砸了下来。 哪里来的小道童? 他已是没有时间去想。 想要躲开这一锤,根本来不及。 措手不及下,布莱恩后错步举起剑过头顶,连着剑鞘向上迎挡。 一声炸雷,震起尘埃滚滚。 这不是原世界东北四哥的那个“炸雷”,而是瞬间能量暴击引起的轰鸣。 但见一人在空中连续倒翻,人还未落地就已现回原形,“叭哒”一声,一只乌龟趴在地上。 静玄本来就难受,再被这一下反震之力,着实是趴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布莱恩也吐,他更加难受。 他狂喷一口鲜血跪在地上,又再次喷血不止。 此刻的布莱恩是明白了,龙羽诚喊的“师兄”是一只有修为的乌龟。 根本无法想象一只乌龟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根本无法想象一只乌龟会有这么大的实力。 无法理解的挫败感,让一个人连愤怒的表情都没有。 作为一个杀手,布莱恩头脑很清醒,现在只有逃离这里才是唯一选择。 他强忍着伤痛,连多瞧一眼都不敢,转身一个蹬地向前跃出,在临空的时候,就感觉背后有刀劲袭来。 惊骇的布莱恩也是了得,就势回转,立剑挡格。 也亏得他临危判断准确,并未拔剑,剑刚立起那一瞬间,正好挡住了龙羽诚这飞速而至的横刀斩。 一方是完全的防守,另一方是完全攻击,形成一边倒的力量撞击。 攻击方,其势无匹,其力惊神魔。 金铁的交击声,寒光的乍闪,一瞬即逝。 刀停滞,人就势而止步。 剑拦腰截断,人飞出。 布莱恩痛喊一声,鲜血狂喷着平直向后倒飞。 即便如此,也只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至于立时毙命。 然而,一个冒着紫电的如意雷公锤飞来,让布莱恩彻底陷入了绝望。 这一锤的力量着实可怕,击碎了他的胸骨,乃至向里凹陷,后背的衣服崩裂开,脊梁骨立时凸起呈弓形。 布莱恩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次的嘶喊,就已倒在十丈开外的地上,整个人变成了一滩烂泥。 他的心脏已是稀碎。 他的躯体不再动弹。 他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 他死得很惨。 他死得很冤。 但他并不可怜。 布莱恩要是早早的离开,就什么事都没有。 好奇总会付出代价。 旁观看热闹,也会招灾惹祸。 在历史的长河中,这种事情掰着手指和脚指也数不过来。 然而,这似乎就是一种魔咒,人们从未引以为戒。 卡尔收回了自己宝兵器的时候,还不忘得瑟一句:“不堪一击!” 龙羽诚还刀入鞘的时候,也是喃喃一声:“完事了就走!” 静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趴在师弟的肩膀上,他的嘴唇一直在龙羽诚的衣服上又抹又擦。 “师兄啊!您讲点卫生好吗?”龙羽诚嫌弃的唠叨一声。 静玄恼恼的狡辩:“我吃的都是素食!” 龙羽诚质问:“从胃里吐出来的东西都脏!” “师弟,你再啰里啰嗦,我就吐你一脸!” 卡尔幸灾乐祸的大笑。 龙羽诚无可奈何的接受现实。 ………… 两兄弟回到城里,得知三拨刺客都是在子正的时候出现。 行刺地点和预料的一个样,只是没想到这三拨刺客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未伤一兵一卒的完胜,可以理解为镇抚司这个部门办事非常认真和快速。 对于风无影来说,他愿意接受这种完美的事实。 对于龙帝来说,他要的是无风无浪的结果。 而龙羽诚对这种完胜,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他又发现不出来。 毕竟,在三塘县的时候,这种完胜的例子有好几次,总不能凭直觉就去否定这一次的结果。 五月二十七日,早上的时候,朱重五和朱重六急匆匆来到尚武学院,将刚得知的事情告诉给龙羽诚。 风安医馆昨晚招了贼,贼人没有大肆翻箱倒柜,而是直接从一个药屉中拿走了一盒“宁神调息丹”。 这种丹药的作用,对于高手修炼内功到高层的时候很有用。 特别是高手急于求成,想短时间内将内功境界提高,为防走火入魔,事先服用这种丹药,就可大大的降低功败人亡的后果。 九级医学大师牛培伦,他也是去年才研制出这种丹药,知道的人也就帝都那些为数不多的大佬们。 就连龙羽诚,也是刚刚从朱重五和朱重六的口中知道这种丹药的用处。 很明显,“九子死侍”和“闻六断魂”这十五个人,除了报仇外,还身兼着把帝都的高手吸引出城的任务。 那三拨刺客从一开始就被当做“诱饵”来用,也是作为整个计划的一个重要环节。 而“琼楼玉阁”本来的目的应该是作为刺探情报来使用,只是因为重要的事情才做出临时改变。 一开始的时候,镇抚司里的大部分高手就已被调离出京城。 再加上这四拨刺客的举动,京城里的大部分高手就完全被吸引离开。 没有高手守护的风安医馆,自然就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将那“宁神调息丹”盗走。 如此精心策划、煞费苦心的盗取丹药,究竟是谁那么迫切需要? 龙羽诚很快的就想到了姬蔓菁这个女人。 也只有这个女人才能让三个敌国愿意出手。 如此的大费周章的顶力相助,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无法猜测得到。 想到这,龙羽诚不禁为自己担心起来。 “糟了!这坏女人指不定在练一种可怕的内功心法。” 虽说姬蔓菁的目标是九五之尊的宝座,视为仇敌的是朝廷所有的高手。 然而,她要达到这个目的,俨然就得把我龙羽诚这个最大的绊脚石给踢掉。 “得赶紧把这个老女人藏身之处找出来,不然,老子可就有大麻烦。” 龙羽诚想得快,行动更快,咚咚咚的敲响了静玄的房门。 “师兄!师兄!起床啦!” 静玄听得师弟又是敲门又是喊的,懒洋洋的问一句“大清早的,什么事呀?”,他摇身一变,只一个动作就到了门前。 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问明原由,就听得师弟催促:“快变回原形!我带你出去浪!” “浪?去哪里浪?刺激吗?”一连三问,含义叠加,静玄很愿意跟这个师弟出去长长见识。 龙羽诚信誓旦旦的说:“当然刺激啦!出远门到处去浪,包你刺激又上头!” 听得此话,静玄“嘭”的一下变回乌龟,带着白烟到了龙羽诚的肩膀上,兴奋的说:“师兄,出发!” 好家伙!一个大忽悠,一个愿意被忽悠,说走就走。 两兄弟招呼都不打一个,把师父都抛在了脑后。 更甚者,龙羽诚把那几个女人也暂时的给忘记。 “诗舞大会”不去观赏爱人的精彩表演,都不考虑后果会很严重。 走! “女人是老虎”,男人是“舔狗”,还有那“你侬我侬”之类的,都暂时的从脑海里抹掉。 师弟带着师兄噌噌噌几下轻功身法,就已到了山脚下。 刚出大门,就见朱老二飞快的跑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管家婆的唠叨 彼此打了招呼,三言两语后,朱老二直奔主题,将来意相告之。 原来风无影得知风安医院被贼人盗走了“宁神调息丹”,立时猜到了这一切的所为,都是那姬蔓菁指使。 更甚者,他也认定这是姬蔓菁与外部势力完全相勾结在了一起。 因此,风无影从各种情报的分析和“琼楼玉阁”分布的地域推测出,姬蔓菁不会在这些地方隐藏。 由此推断,姬蔓菁要想与外部势力接触密切,又要能隐藏好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藏在边境地域的某个地方。 然而,姬蔓菁到底是藏在哪一个边境方向呢? 朱老二的传话并没有给出具体答案。 没有答案不重要,龙羽诚已判断出姬蔓菁一定是藏在长鸿州和莲花州这两个地域的某个地方。 这两个州地域广阔,要想找一个人出来确实非常困难。 没有别的捷径可寻,只有抓紧时间赶往这两个地方再说。 龙羽诚一声命令:“朱老二!快去备三匹快马,到卡尔家门外集合。” 朱老二也不问备马去哪里,只知道大哥发话,照办就准没错。 他答应一声,转身撒开两腿就跑着离开。 “这小子本事见长啊!也知道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就不问。” 随着喃喃一句夸赞,龙羽诚展开轻功向着卡尔住宅飞掠而去。 片刻之后,人已落在了卡尔宅院的屋顶上。 一个纵跃飘落,紧接着旋身横移,顺势落姿脚尖点地,停在卡尔卧房的门外。 卧房里顿时发出一点小动静,而后又寂静无声。 龙羽诚暗想:“这可开不得玩笑,两个弟妹加上兄弟,要是以为来的是贼人,来个三联击可就大大的不妙。” “别误会!是我。” 喊了一句,龙羽诚又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大哥呀!有大门你不走?非得偷偷摸摸的从房顶下来,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斐奥娜埋怨一句,格蕾丝又来:“都是蓝老的关门弟子了,就不会正经点吗?” 龙羽诚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反而是不耐烦的说:“好啦!好啦!知道了,两个弟妹接着睡,我找卡尔出去办点差事。” “有什么急事呀?” 卡尔问了一句,就是一通唏唏嗦嗦的穿衣服声。 “哟哟哟哟!兄弟你这是喜欢光着身板睡觉呀?” 听到龙羽诚在外面调侃,两个女人顿时来气。 “大哥!你个不正经的坏人。” “大哥!你赶紧给我滚蛋!” 接着,屋里哇哈哈的朗声笑。 “得了!得了!大哥又不是外人,他说的是事实,怎么可以骂他呢?” 话音刚落,两个女人的声音更大。 “吃饱了胳膊就向外拐了是吗?你也滚出去!” “出去办事归办事,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回来看我不把你烧成黑炭!” 房门被拉开,卡尔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大男人主义样子。 小乌龟很好奇,伸长脖子趁机往里瞄。 “看什么看?等你修成正果后,有的是机会。” 卡尔笑骂一句,反手就把房门给带上。 小乌龟把脖子缩回,一脸不屑的样子说:“不就女人嘛?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见这句话,屋里两个女人又开骂起来。 “小小静玄你骨头加上肉都不够两斤重,来凑什么热闹?惹急姑奶奶就拿你去炖汤!” “三个王八蛋还赖在外面干嘛?是不是皮痒痒,想让本姑奶奶放个火球把你们都烧了?” 既然卡尔是光着身板睡觉,静玄了知这两个女人也是如此在床上睡着,自是有恃无恐挑衅的说:“有本事你俩出来呀?” “死静玄!别以为有大哥护着你,我就不敢收拾你,有种你在外面等着!” “等会你不求饶就算你是只好汉龟!” 两个女人各说一句,跟着就是穿衣服的声音。 静玄只是图个嘴皮子痛快,真跟这两个女人打起来,自己还真赢不了,他急忙喊:“师弟,朱老二来了,还不快点闪人?” 龙羽诚早就看见朱老二牵着马来到了院门外,也心知,要是两个弟妹出来大打出手,自己左右为难不算,很可能也会是被攻击对象。 自己人若瞎闹一通起来,就耽误了时间,赶紧走为妙。 “兄弟!咱们出发,在路上再给你掰扯事情原由。” 龙羽诚说着话,人已从楼上跳到院当中,又一个起落,整个人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卡尔也是怕两个老婆出来臭骂一顿,眼见房门被拉开,急忙喊一句:“大哥!等等我!” 他喊得快,走得也快,向下一跃,落地时一个起落,人也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一匹马背上。 楼上传来女人的声音。 “要死呀?有楼梯不走?弄坏家里东西怎么办?” “相公!在外面不准看漂亮的女孩子!还有……还有……打架的时候别那么拼命。” 没想到,有两千万两白银的身家,格蕾丝还如此在乎这点家当,她也算是货真价实的管家婆了。 也是没想到,斐奥娜竟然如此在乎卡尔,就他这个样子,哪就那么容易勾搭上小漂漂。 “弟妹,你俩就放心!有大哥看着他,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秉承着兄弟间的互帮互助,龙羽诚的漂亮话说得煞是认真。 两个女人哪会信他的鬼话,自是用话威胁。 “你敢带坏我家卡尔,以后就别想来家里串门。” “你敢带着我家相公到处去鬼混,我就告诉给九公主她们听。” 格蕾丝的话不痛不痒,斐奥娜的话就正戳中龙羽诚的要害。 他心虚的咋了咋舌,不敢拿话怼回去,只是心里暗想:“还是悠着点好,惹恼了这两只母老虎,万一她俩胡编乱造的去告发一通,老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朱老二是两个哥哥的忠实粉丝,关键时刻自是出马为两位哥哥排忧解难。 他急忙打圆场:“两位嫂嫂就放一百个心,咱们是去办正事,没有时间花天酒地。” 这句话虽说不是一句定心丸,但从朱老二的嘴里说出来,白蓝双娇就听得往心里去。 即便如此,两个女人还是一大堆叨叨的千叮咛万嘱咐。 “办完事就回来,别在外面瞎溜达。” “少管闲事,做事多长一个心眼。” “……”没完没了。 龙羽诚听得直皱眉,又不能一个人先走。 卡尔听得一直嗯嗯嗯的敷衍点头,心里盼着两个老婆快点闭嘴。 朱老二此刻才明白,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一成了家,她就会变成话唠,而且私心更重。 静玄听得不耐烦,等得也不耐烦,张嘴催促:“还在这干嘛?走呀!去浪啊!我要刺激!” 他这话一出口,引来两个女人的一通骂骂咧咧,又引得三个男人的一阵朗声大笑。 随着龙羽诚喊的一声“出发”,马鞭扬起落下,三骑快马嘶鸣一声,是风驰电掣般奔离……。 三个人加上一只乌龟,沿途在驿站住宿和换马,赶路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第六天的中午,就到了长鸿城的知府衙门外。 看门的衙役一见是龙羽诚,立时是殷切的问好,而后又飞快的跑去向知府大人禀报。 三人不喜欢摆官架子那一套,也没有什么官架子可以摆,未等知府大人来迎接,就已下马迈步往里走。 可巧!进到院子碰到了燕子和小娟这两个丫鬟。 两个小姑娘,人漂亮,眼又尖,嘴更甜。 “龙大哥好!!” “卡尔哥哥好!!” “朱捕头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圣上可安恙 两个丫鬟根本不知道龙羽诚已没有一官半职,就算是知道了,她俩还是愿意喊“龙大哥”。 男人有本事又长得帅,女孩子自然更愿意喊得亲昵些。 卡尔身强体壮,有实力,异国他乡的好男儿别有一番风味,喊声“哥哥”发自肺腑。 朱老二长得难看,本事一般般,她俩喊“朱捕头”只是未知他的实情。 如果知道朱老二现已在镇扶司任职,两个丫鬟一准也会喊声“朱哥哥”。 别看朱老二长得磕碜,内心也是想跟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撩拨几句。 可是他很识趣,不抢风头,话中有话般的回了一句:“你俩也很好”。 朱老二这句话就说得很有内涵,可以理解为打招呼,也可以理解为年轻漂亮,更可以理解为身材渐长渐好。 两个丫鬟听得是心里一荡,于是乎,她俩摆起了身姿,将最好的一面极度的表现出来。 一方愿意展示,另一方也就没必要装君子。 说白了,怎么也得插科打诨一番才过瘾。 看见漂亮小姑娘,而且又是熟人,卡尔更是不加掩饰,他竟是哈哈大笑几声,就疯言疯语:“数月不见,两位姑娘又长大了不少。” “兄弟你这不是废话吗?哪有人是往回长的?” 龙羽诚假惺惺的数落一句,又冲着两个丫鬟坏坏的问:“燕子,小娟,您俩觉得龙大哥说得对吗?” 要说两个丫鬟听不明白,可又脸红耳赤。 要说两个丫鬟听得懂,可又摇着头说:“不知道。” 小乌龟看见两个小丫鬟羞羞答答的样子,立时来了兴致,摇着小尾巴就嚷嚷:“兄弟们!浪起来!” 燕子和小娟打娘胎出生到现在,乌龟会说话没听说过,也从未见过。 她俩当时只注意看人了,并没有特别留意龙羽诚肩膀上的这只乌龟。 突然间,听到乌龟来这么一嗓子,燕子和小娟被吓得尖叫着扭头就跑。 “唉……”三个男人摇头叹气,觉得很扫兴。 “叹什么气呀?两个美女跑起来一扭一扭的,也是满好看的嘛!” 静玄伸长脖子,眼睛盯着靓影,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自个儿叨叨的说。 “师兄啊!要稳重,慎言慎行!” 卡尔跟着也提醒:“静玄呀!要戒躁!戒急!” 朱老二不敢说话,他嗯嗯的点头表示认同。 静玄不乐意,他哼的一声嚷嚷:“不是出来浪的吗?少在我面前装什么偏偏君子。” 要不是此时安引荣出来迎接,龙羽诚还真打算再嘱咐几句自己的师兄。 知府安引荣因上次假圣旨的事情,没有愧疚也是心虚。 他满脸堆笑的上前,又卑躬屈膝般的奉承,恨不得把平生所掌握的场面话,都一股脑儿兜罗出来。 这种阿谀奉迎的谄媚话,龙羽诚听得多,也见得多。 真也罢!假也罢!自己心里有底就行。 他毫不客气,照单全收,又和颜语轻。 “安大人,何必如此多礼?在下区区一介俗人,可着实承受不起。” 听上去是谦虚的话,想想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话外之意,摆明就是说:我龙羽诚的职位被一扒到底,都拜你安引荣所赐,哪里受得起堂堂知府大人的大礼。 想到这一点,安引荣是“唉哟喂”一声,急忙回答:“受得起!受得起!龙老弟可是朝廷的大红人。 下官区区一个知府,哪能跟您比,只有仰慕的份……” 他说着话,又恭恭敬敬的相邀三人进厅堂一叙。 龙羽诚哪有闲工夫进去喝茶聊天,就算送两个丫鬟随身伺候,也会犹豫片刻。 白蓝双娇“威胁”的话得掂量掂量,做大哥的把兄弟带坏了,屎盆子就要扣在我龙羽诚头上。 生家性命和活色生香也得衡量衡量,一时的快活,哪比得上一辈子的快活。 还有责任和担当,龙帝的器重,风无影的信任,也得用实际行动来做出表率。 当然,“肝脑涂地”和“死而后已”这种精神,不在本人考虑范围之内。 还有师父的问责至关重要,怎么也得拿出点成果来以作理由搪塞。 想到这些,龙羽诚摆摆手拒绝:“安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安引荣听了就诧异一愣,心里琢磨:“莫不是他来此有什么要事?嘶……该不会是来查我的底?……呀!……还是探探虚实为妙。” 他微微的拱手而问:“龙老弟,咱俩结实的时间虽短,交情之深那是日月可鉴。 兄弟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这是领了皇命来此查案的吗?” 龙羽诚心里暗笑:“你个老滑头!也有怕的时候,不吓唬吓唬你,我就不姓龙。” 他立刻严肃起来,朝南方站得笔直的拱拱手,铿锵有力的回答:“正是!” 心虚的安引荣“噢噢噢”几声来压制内心的吃惊,挪步向前靠近,压低着声音问:“龙老弟,圣上可有旨意,是否让卑职协助您查案?” 他之所以这样问,有两层用意。 如果是让自己协助查案,那就说明自己与盐商那点猫腻,并未使龙帝感到不满。 如果不是让自己协助查案,就得酌情考虑,做出有效的应对方式。 “铁齿铜牙纪晓岚”和“康熙微服私访记”都看过好几遍的龙羽诚,自是明白这其中的用意。 他也是装模作样的把头凑过去,神秘兮兮的说:“安大人,您有所不知,前几天皇上被刺客行刺。” 就一声短暂的“啊”字,安引荣的嘴巴张得老大,一时半会都合不起来。 被惊吓住的他,整个人就像被点了三十六处穴位一般,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足足将近六十秒的时间里,受了惊吓的安引荣身体僵住,可大脑并没有乱。 在判断中得出结论。 如果皇上被行刺致死,帝都肯定会大乱,一定会封锁消息,更不会让外地官员知晓得那么快。 也就明了,这三个人来此,很可能是皇帝派来追捕行凶的刺客。 安引荣稳了稳了心神,小心翼翼的问:“圣上可安恙否?” 龙羽诚立刻装得愁容满面,哀声叹气。 “唉……,幸亏皇上有神明护佑,加上我等聪明绝顶的高手早作准备,才保得他老人家未伤分毫,只是——” 话到此处就这么一停顿,可把安引荣急坏了,揪着心颤问:“可是怎么啦?” “可是——啧——唉……皇上受了惊吓,此刻已是卧床不起啊!” 听到此处,卡尔心里很纳闷:“不是去找姬蔓菁吗?问几句话就得了,怎的又编起瞎话?” 朱老二听了此话,也是暗暗嘀咕:“大哥呀,也就你胆子越来越大,换作他人,谁都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长鸿城距离帝都很远,以安引荣的人脉关系,真实的消息根本传递不了那么快来此。 就算是他的舅舅,龙丘城的大将军袁刚振关系网多,也是快不过这三个人。 龙帝是宗师级的高手,会那容易被吓得一病不起的吗? 安引荣没有可靠的消息,想不相信,可心里又担心那一个“万一”。 毕竟,龙帝年事已高,非当年铁骨铮铮般的神勇,大批刺客行刺,被吓着龙体也是极有可能。 一想到三人来此的目的,安引荣心中忐忑不安,不由得小声探问:“龙老弟,查到这些刺客的行踪了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桥竹林 如此一问,绝对是老奸巨猾。 只要龙羽诚说“没有查到”,他就可以见机推卸责任。 自是可以狡辩:“连你龙羽诚这种聪明绝顶的高手都查不到,我一个知府,加上衙门这些笨蛋捕快,也是发现不了刺客行踪的。” 要是龙羽诚说“查到了”,他又可以说:“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捉拿刺客责无旁贷,下官愿鼎力相助,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任凭差遣。” 这么容易就往别人的话里钻进去,就愧对方才说的“聪明绝顶”这个词语。 龙羽诚不回答,只是不紧不慢的说:“我等三人一路追踪刺客至此,失去他们的踪迹。 长鸿城的门吏素来排查严厉,是否有陌生的可疑之人进城,还望安大人辛苦辛苦,在下先谢过了。” 拱手一礼,诚意满满,惊得安引荣慌了阵脚,赶忙还礼:“使不得!愧不敢当!” 接着,又说:“治下刚刚剿灭了万盛门这股逆匪,未曾减少城防守门,断不会有刺客胆敢冒险进城。” 也亏得他反应机敏,没有答应去问问。 要是去了,可就麻烦。 如果问明有可疑的人进了城,就会落下话柄,让人报那告发假拟圣旨之仇。 如果说“没有可疑的人进了城”,那人家是追踪刺客至此,不就等同于说人家胡编乱造,也就直接得罪了这三个人。 安引荣这样说,虽是为了自己,但无意中提醒了龙羽诚。 像姬蔓菁这样的人,她受了伤,其这里的根基又被拔除不久,不可能会躲在长鸿州地界。 排除此处,唯一最好的躲藏处,就是莲花州地界。 由此可断定,带着丹药的人,不可能绕个弯赶路。 想到这里,龙羽诚心里着急,表面则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接着,他立时恼火:“安大人!你可误了大事了!” 安引荣被这一句吓得脑子懵圈,心里又慌张,根本弄不明白自己是因何误了大事。 他颤颤巍巍询问:“龙老弟,何出此言啊?” 这时候就不能多解释,要干净利落把人吓唬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龙羽诚“哼”的一声说:“待我捉住那些刺客,安大人,嘿嘿!欠你的五百两银子,恐怕你是没机会要了。” 他话一说完,甩袖转身就往外走。 步伐重,速度快,和一个人非常生气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之所以要走快点离开,只是这句话经不起推敲。 真要是在长鸿城界内捉到刺客,安引荣也不至于会落得一个掉脑袋的罪名。 要是在长鸿城界外捉拿到刺客,就根本没有任何牵连,与那五百两银子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安引荣被吓傻了,他再聪明,也不可能在短暂的时间内转得过弯来。 卡尔总算是明白,原来大哥绕个大弯说那么一大堆,竟是为了赖掉这五百两银子。 他哈哈大笑几声,给知府大人惊上加惊还不算,离开时还来一句:“安大人,您要保重啊!” 安引荣哪承受得住连番的惊吓,一哆嗦就要瘫坐下地。 朱老二眼明手快,赶忙上前搀扶住,又好言安慰几句后,这才告辞离开。 可怜兮兮的安引荣站在原地,脑子乱得一团糟。 想到五百两银子,他心里一阵难受。 想到要命的刺客,他心里又一阵慌乱。 作为忠心耿耿的臣子,他希望这些刺客尽快被捉拿归案。 作为个人的私心,他又希望这些刺客不被捉住,最好是逃得无影无踪。 目送着马蹄声的渐远和消失,他瘫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可就滴滴答答往下掉。 丫鬟来了,一边一个搀扶着问:“老爷!您这是怎的啦?” 安引荣哭丧着脸摇摇头,拒绝站起来。 衙役来了,着急的询问:“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安引荣仰天长叹:“这官不好当呀……!” “……???”丫鬟和衙役懵圈又无语。 丫鬟心里想的是:好好的说这种话,老爷一准是被钦差大人给吓着了。 衙役心里想的是:不好当,让我来当这个知府。 ﹉﹉﹉﹉﹉﹉﹉﹉ 天作伴,星光灿烂。 地作伴,策马奔腾。 风作伴,清爽自在。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 到得一处,有小石桥,石桥下是小河,两岸是竹子。 想起那南朝吴均的?山中杂诗?,龙羽诚勒马慢行,有感而发的吟诵。 “好诗!” 静玄跟着师父这许多年,在武学和修道上有所成就外,诗词歌赋也是学了不少。 师弟吟诵这首诗,他自然知道其中含义,紧跟着夸一声,也是发自内心。 “哪里有房屋?哪里有云?哪里有鸟?靠!纯粹就是破诗!” 卡尔不懂诗的意境,句句都带着否定的意思。 这也不怪得了他,八年的童年就跟鸭子干上了,哪里有机会去体会诗词歌赋的摧残。 如若给他来一句“饱食待庖宰,虚教两翅全。”,估计他立马就会想到是烤鸭。 竹林扑啦啦一阵响。 “你看!有鸟!” 看见几只小鸟从竹林飞走,朱老二喊这一声,目的就是对大哥这句诗的肯定,从而,也是间接的否定了二哥。 “你就知道有鸟!也不想想它们为什么会飞走?” 卡尔可真会说话,不但批评了朱老二,还指出了其中蹊跷。 “当然是有东西惊着它们才会飞走,就不知这些“东西”是什么东西?” 龙羽诚说话的语气平和,可恰恰是这样,骂人是更狠的。 朱老二连三流高手的实力,也堪堪沾上一点边,自然是察觉不到竹林里细微的声音。 但他还不是那种蠢得死的人,听得懂是有人埋伏在竹林里。 自知不是高来高去的那块料,他勒马停住的速度比两个哥哥还要快。 有大哥和二哥两个大人物在,就没有必要打肿脸去充大头。 如若不然,竹林里突然几梭子暗器打过来,马死事小,人死事大。 然而,作为镇抚司里的一员,遇险就畏畏缩缩,就会让竹林里的人小瞧。 于是乎,喊两嗓子还是非常有必要。 “什么人?快快出来受死!” 拔出中品雁翎刀,仗着两个哥哥是威风八面的人物,朱老二杀气腾腾的吼吼有气势。 “切!那么客气干嘛?” 静玄是只乌龟,嘟囔一句的声音不大,但听得出,他对朱老二喊话的气势不够狠。 静玄到现在只跟两个人交过手。 一个是自己的师弟,他自认为输了一招半式,也自认为不算丢脸。 另一个是布莱恩,他自认为是百分之百的完胜。 所以,静玄不把这些肖小之辈放在眼里。 他随即使上内力大喊:“什么垃圾废物烂竹鼠?出来只挨一刀!不出来——嘿嘿——大铁锤闭着眼睛砸你们个稀巴烂!” 从一个要修成正果的乌龟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难以让人至信,三人都是暗自唏嘘一阵。 本以为这些暗藏的刺客不会买激将法的账,不料,还真的出来了。 一阵嗖嗖嗖的人影闪动,跳出十六个目露凶光的刺客。 桥上一溜四排站着八个,左边竹林上站着四个,右边竹林上站着四个。 奇怪的是,这十六个刺客没有拔出兵器,手中也没藏有暗器。 更奇怪的是,他们看起来没有一拥而上的打算。 “会不会还有埋伏?想引诱我们过去,再来个包圆?” 看见这个阵仗,朱老二产生了疑虑,求证似的问问两位哥哥。 “有可能是引诱,还有埋伏就不大可能。” 话音落,卡尔紧接着补充:“桥底下好像还有一个人的气息。” 龙羽诚嗯的一声表示同意,又未说出应对之策。 “本事越大,越是瞻前顾后,不就十几个刺客吗?让某去收拾收拾他们!” 静玄要的就是刺激,他初生牛犊本领强,叨叨一句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小短腿在师弟肩膀上轻松一蹬踏,轻功那叫一个“秀”,嗖的飞跃而出。 临空时一团白烟冒起,一个小道童拿着大铁锤出现在里面。 十六个刺客见了,不但不拔兵刃,竟然每一个人都是周身爆起一团迷雾。 也是这当刻,桥底下一个人影闪动,不但不回头瞧一眼,反而是和同伙一样“雾影闪”。 糟了!有危险! 龙羽诚顿觉不妙,急忙喊:“师兄!小心!” 第一百七十四章 保护韦大人 静玄看见刺客要逃,都不带想的抡起大铁锤往下砸。 听到师弟的喊声,又听见桥底下有滋滋滋引信燃烧的声音,他顿时大惊。 桥被炸了可以再修,人被炸了,捡零碎也拼凑不起来。 人惜命,乌龟一样也惜命。 给我变! 静玄默念一声,大铁锤立刻变成个大铁盾牌挡在了前面。 轰隆隆……! 一瞬间,山崩地裂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掀起几丈高的水柱,摧毁周遭的竹林。 那石桥只是向上弓起的一瞬间,立刻四分五裂的乱分。 巨大的冲击波推得铁盾和静玄呼啸般的倒飞。 他难受啊!全身都被震散架一样。 他没时间作出下一个动作,被迫现回原形的静玄眼看就要四脚朝天摔落。 龙羽诚眼明手快,伸手一个“海底捞月”的动作,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师兄,跟着就把他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些过程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三匹健马此时才嘶鸣着往后退。 “吁……” 三人急忙勒缰又安抚,才把受了惊吓的马给稳定住。 而那十七个遁闪后退的刺客,施展起“鬼影步”跑得那真叫一个飞快。 分两拨人,左边一拨九个,右边一拨八个,每个刺客的两条腿就像蹬三轮车一般,垫起脚尖噔噔噔不停的跑。 “的!这小短腿真快!” 静玄恨恨的骂一句,想的是此仇不能隔日报,不由得大喊:“师弟!咱们追上去,干死这帮小杂碎!” “追不得。” 龙羽诚望着刺客逃跑的方向,果断的回答。 “为什么追不得?” 静玄刺激没捞着,反而是被人家阴了一手,气愤难消的他,急需一个解释。 “因为这些刺客没那个实力杀我们,他们的目的很显然是想把我们引往别处。” 听了师弟的解释,静玄明白了八九分,点着头嗯嗯的几声说:“如此看来,咱们一直往前走是正确的。” 就听见卡尔“哟呵”一声调侃:“想不到静玄小小脑瓜子,还是蛮好使的嘛!” “滚!你才小!” 静玄怼回去一句,小嘴巴没停:“少说废话!向前冲呀!” “谨遵师兄吩咐!您站稳了!这就走起!” 龙羽诚倒不是对师兄唯命是从,而是急着赶往莲花城。 城门在戌时左右就会关闭,高来高去的进城,难免会产生误会。 说话间,龙羽诚跳下了马,他蹲下双手抓住马腿,使上一股劲,轻轻松松把一匹四百斤左右的健马举起。 最后一句“这就走起”,他已拔地腾空起,硕大的虚影层层叠叠,犹如一笔画弧线。 小河的宽度也有三丈多,却是影响不了落地稳稳的一滞,当得是波澜不惊。 马蹄着地时,健马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它甩甩头,踢踢腿,鼻子喷喷气,低鸣几声,仿佛在说:“刚才发生了生么事?” 就见,又一人一马落在旁边,卡尔刚将马放到地上站稳,它就仰头长嘶。 估计是卡尔抓马腿时用劲过大,健马刚反应过来的原因。 “我怎么办?” 朱老二没这种本事过河,着急的他喊得可大声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句口头禅,两兄弟是朗朗上口,逮着机会就不放过。 还别说,挺管用,大哥又是来回的一趟,朱老二和他骑的那匹健马,稳稳当当的到了河岸这边。 一行三骑赶路,途中没有再遇到刺客设伏,节约了不少时间,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里。 到了知州衙门,与韦德安相见,朝廷礼数少不了,官面话说来就来。 “哟!龙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打扰!打扰!韦大人可是春风得意呀!” “哪里!哪里!托龙大人的福,马马虎虎而已!” “韦大人抬举得过了,龙某愧不敢当!” “……” 互相吹捧一通后,自家人的话跟着就来。 “羽诚老弟啊!许久不见,老哥甚是想念呀!” “兄弟我也是挂念老哥,这不就赶着来与您叙叙旧了嘛!” “……” 唠着嗑,相互谦让着,四人进了客厅。 韦德安不知道“神仙死”这档子事情,自是张嘴就喊:“来人啊!看茶!” “慢着!不喝茶!” 下人还没进来就被阻止,三人和一龟是异口同声的拒绝。 当时,韦德安就被吓得慌了神,指着乌龟问:“这这这……这是……” “这是我师兄,尚武学院第一高手,静玄是也!” 见韦德安惊得话都说不利索,龙羽诚接着他的话如实相告。 “噢——噢噢……噢……!原来如此。” 韦德安一通的感叹声,足见他在思绪中不断的惊奇。 知道是从尚武学院出来的乌龟,韦德安那点以为是妖魔鬼怪的想法,就彻底释怀。 能被蓝北辰收为徒弟的乌龟,那肯定是有堪称过人的资质。 “静玄道仙大驾光临,真是令整个莲花城蓬荜生辉呀!” 韦德安才不管它是不是得道成了仙,一骨脑的啪啪啪拍马屁准没错。 静玄知道自己半拉子神仙都没一撇,“道仙”就更不用说了。 可它爱听这样的话,自是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神态,徐徐而言:“韦大人果然了得,静玄未腾云驾雾而来,竟然被您看得出来。” “哪里!哪里!” 韦德安客气一句,拱拱手说:“下官哪有这般神通?妄猜而已。” 一旁的卡尔听见这两人不要脸的对话,心里烦得很,不由得嚷嚷:“废话少说,肚子饿了,赶紧上菜。” 上一次的那件大事,韦德安与卡尔有过一面之缘,也略微了解此人的性格。 因此,对方放肆和无礼的话,他并未产生厌恶之心。 “卡尔兄弟快人快语呀!” 韦德安朗声一句,跟着又谏言:“先喝几杯茶水清清肠胃,饭菜吃起来更痛快。” “赶紧上菜!!!” 听见知州大人又提到“茶水”两字,除了朱老二无所谓外,其他三个可就同时嚷嚷催促。 韦德安不明白这三个人为何如此讨厌喝茶,想问又不敢问,只好依着这几个人的要求,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 几刻钟的时间过后,酒菜上齐。 这四个人也是饿的慌,哪里还管什么礼数和客气,入座就大吃痛吃。 韦德安看得直皱眉,本想相邀一起碰一杯,却是找不到说话的合适时机。 吃得八分饱后,除了静玄不怎么喝酒外,其他三个人都是自斟自饮。 连着五杯酒下肚后,三个人都打起了饱嗝。 “咦?怎的不见贺文斌?” 韦德安好不尴尬,杯中酒还没来得及喝,就被龙羽诚这一问给阻住。 心说:“吃饱喝足了才想起别人?你这大哥也不怎么地!” 他将酒杯放下,噢的一声说:“他呀……!他去五里十字县衙协助查案了。” “协助查案???” 四个人疑惑一声,未来得及问明原因,忽又三人微微一蹙眉。 韦德安发现,除了朱老二是拿着酒杯疑惑的盯着自己看,其他三个人都是凝神静气和绪势待发的动作。 “怎么啦?” 不知原因何在,韦德安心中忐忑的问。 “保护住韦大人!” 未想到,所问非所答,韦德安懵圈的当间,见得两人旱地拔葱而起。 龙羽诚话说得快,动作也快,卡尔跟上得更快。 两人冲破屋顶,人影刚消失就传来几声惨叫。 静玄反应更是快,招牌变幻法术重施,一旋身的换位,铁盾牌就挡在了韦德安的前面。 三枚暗器破窗飞入,打得是三个方位。 一枚打空,一枚打在了盾牌上,另一枚直奔朱老二的面门。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事情经过 眼见暗器飞来,朱老二只有“大惊”,根本来不及“失色”,是死是活只在眨眼之间的决定。 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的将酒杯举起,人也跟着向后仰倒。 当啷!的一声。 险中又险,暗器击穿杯底,又擦着朱老二的脑门飞过。 着实是酒杯救了他一命。 这酒杯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人长得磕碜,命就是硬。 朱老二不但完成了他的“大惊失色”,而且多了一个“心里拔凉拔凉”。 “我的妈呀!” 他大叫一声,是连滚带爬的躲进了盾牌里。 刹时,暗器声骤起,屋里是叮叮当当的乱响一片。 盾牌就那么大一点,暗器呼啸乱飞,吓死一左一右两个大宝宝。 朱老二惜命,韦德安更惜命。 这两个人没羞没臊的就把静玄抱得死死不放。 静玄被抱得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能来一句:“不叫事!死不了,稳当点。” 一左一右两个人心里暗戳戳:什么话?你站旁边看看? 听得屋外大乱,哭声、喊声、惨叫声、兵器相交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却不知刺客来了多少,衙门里的人死了多少。 一波暗器过后,静玄现回了原形,朱老二和韦德安立时是抱了个寂寞。 朱老二着急呀!催促着喊:“快变身!快变身!” 韦德安更急呀!他语无伦次的喊:“抱抱!要抱抱!” 抱个锤子!我又不是女人!两个拖油瓶的死变态! 静玄心中暗骂龟跃出,他赶紧摇身变幻,小道童手中拿着的是大铁锤。 “冲出去!” 话出,人动,大铁锤砸破窗户,静玄神勇般的冲了出去。 有高手在前面开路,朱老二的胆子也肥起来,他拔出雁翎刀,是噔噔噔的快步跟了出去。 韦德安是个没武功的雏儿,脸都吓白了。 这时候,没了保护自己的人,如再有一梭暗器打进来,非死不可。 “两位高手!等等我!” 好歹跟着出去也有个照应,韦德安喊着话,一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窗户前。 真是笨得像个棒槌! 他两只手扶着破窗户的两边,左脚抬起踩上去,右脚跟着缩上来,一个不稳当,咕噜就摔了下去。 “唉哟!疼疼疼!” 呲牙咧嘴的韦德安爬起来扫眼周围,顿时是一阵恶心直想吐。 地上十几具刺客的尸体都不是完整的,每一个都是被重兵器一锤击毙。 没见过此种大场面的韦德安,真心善,假仁慈,嘴里嘚不嘚。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阿弥陀佛!佛渡众生——” 他刚祷告到一半,就听得一人(龟)念诵:“无量天尊!祖师爷宽恕,弟子也是迫于无奈……” 静玄自个儿叨叨叨的念诵,别人就插不上嘴。 哈哈哈哈!老子露脸的时候到了! 朱老二噌的一下挡在韦德安的身前,刀横胸前,眼观六路,一副舍我其谁的大担当模样。 他嘴里信誓旦旦的说:“大人,有我保护你,包你万无一失。” “去你的!自己没本事,你怕死才是真的!” 韦德安心里暗自腹诽一句,嘴却客客气气的说:“有劳了!有劳了!” 抬头望向不远处,余下两个刺客被龙羽诚、卡尔和一众捕快堵在墙头上。 静玄一看这两个刺客,正是在桥头上其中两个,顿时火大。 “着锤!” 静玄迅速变身,一瞬间飞到,嘴里喊着就是大铁锤砸了下去。 两个刺客别说是遁影闪,连求饶都没机会,眼睛闭上就没了任何痛楚的感觉。 尸体飞得稀碎,能听到两声“啊”字就是见了鬼。 那些躲得慢的捕快,都溅了一身血。 静玄动作快,摇身一变,裹挟着白烟落在龙羽诚的肩膀上。 他得瑟的一声:“解气!” “师兄,您倒是解气了,活口可没了。” “要不是了解你的底细,还真认为你是卧底。”卡尔跟着也是责怪一句。 静玄自知冒失了,又不愿承认,他尾巴摇摇,闭上眼睛就念诵:“无量天尊!无量佛!……” 刺客百般阻挠,其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不能再耽搁,得赶紧去五里十字县。 “咱们走!” 龙羽诚毫不犹豫,招呼一声,人就两个纵跃到了马棚。 “走啰!” 卡尔也是一声招呼,紧随其后。 “等等我!” 朱老二喊着,两腿撒丫子快跑到得马棚,上得马就打马扬鞭追赶。 “我怎么办?” 丢下一个烂摊子说走就走,万一再有刺客造访,衙门无人能挡得住。 韦德安心慌慌,腿哆嗦,冲着远去的人影大声的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韦德安大急:“然后怎么办?” 远处传来“冲呀!刺激!”的声音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声……。 连夜快马加鞭的赶路,速度是够快了,可人就累得够呛。 中午的时候,落脚在“九雨贵诚”客栈。 掌柜的是韦德安妻子,也算是老熟人。 见了韦氏,互相道声“好”,闲聊几句,方知张德彪在厨房里边。 往里走,见到到张德彪,兄弟间也是开心之极。 说到正事时,方才得知事情经过。 近段时间,县治内附近村庄,时有发生村民和牲口失踪的情况。 村民们很迷信。 某一两个捉鬼仙师为了赚钱,讹言惑众,把这件事说成是鬼怪所为。 一来,找不见人和牲口。 二来,如果是被野兽吃了,衣服和骨头也应该寻得到。 村民不得不相信捉鬼仙师,几个村的村长带头筹集银两驱鬼。 捉鬼仙师为的是钱财,他自不会相信有鬼。 为了不让村民们产生怀疑,他们谎称鬼怪在山林里面。 谁都怕鬼,进阴森森的山林里面就更让人惧怕,村民们没一个敢跟着去。 这就合了捉鬼仙师们的意。 他们大张旗鼓,又唱又跳的往山林走去,只留下一大帮村民在村口遥望着等待。 然而,捉鬼仙师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如果是先付了酬金,村民们自是懂得上了当,受了骗。 问题是,酬金还没有付,捉鬼仙师又没回来,就更让人相信是厉鬼作祟。 鬼怪不铲除,村民们无法安心过日子。 本地的捉鬼仙师道行不行,估计是挂了。 这怪不了别人,怪只怪他们的道行不够。 如此一来,只能花重金去请有大神通的捉鬼仙师。 村民的收入来源,也就指着那点庄稼地和家禽。 庄稼收成好和又赶上家禽存活率高的时候,一户人家一年到头攒得十两银子,已算是冒尖。 仅靠村民筹集资金请大神通捉鬼仙师,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没得办法,此等关乎老百姓生命安全和生计的大事,耽误不得。 村长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到县衙向县令大人说以实情。 钱枫是个文官,是个读得书多的人,对鬼神这种事,他还是有自己的见解。 算是半信不信! 信,只因他从小就被一些老人家灌输那种妖魔鬼怪的离奇故事。 更可气的是,他的长辈老是拿这种事来吓唬一个小屁孩。 “乖孙啊!晚上别出去乱跑!小孩肉嫩骨头脆,鬼最爱吃了!” “宝贝儿子!不许哭,再哭,把鬼招来了,一准先把你捉走。” 就这种教孩子的方式,别说是钱枫,就是现代的人,也会潜意识的产生惧怕。 不信,只因钱枫直到现在都没见过鬼怪是长什么样子。 更重要的一点,他准确的分析出这其中的不合理。 要说村民和牲口是被鬼吃掉,也没有人证明得了是在天黑发生的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 胆小鬼 捉鬼仙师是在白天出发的,而鬼怪最惧怕的就是阳光,这些人没理由会被吃掉。 将几个村的村长安抚离开后,钱枫就着手调查此案。 把衙门里的捕快都召集来,分十个小组,以五个人为一组,向县治内的四处山林搜查,寻找蛛丝马迹。 县令大人下了命令,捕快们心里害怕,也得硬着头皮出发。 但他们也很聪明,县令大人没有说什么时辰去,这就有了钻空子的地方。 所以,这些捕快都不谋而合,十个小组都是白天出去搜查。 到了下午的时候,回来了九个小组,还有一个小组迟迟未归。 钱枫询问这些捕快后,方才知道未归的这一组人,是负责十里亭那个方向。 十里亭离县城远,回来得晚一些很正常。 等等看!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还是不见这一组人回来,钱枫知道事情不太妙。 他立刻下令所有的捕快赶往十里亭去寻找。 虽说四十五个捕快人多势众,又打着灯笼,怀里放有护身符,可还是害怕得心惊肉跳。 一路走,一路喊。 打着鸡血般的喊个不停,兜兜转转来到了十里亭。 看着废弃的十里饭庄,瞄一眼那条进山的路,捕快们怯生生的犹豫不前。 “还去吗?” 其中一个捕快低声一问。 “山里面会不会真的有鬼?” 其中另一个捕快的提问,就是等于回答。 如果都一致认为有鬼,那就打道回府;如果大家都说“没有鬼”,那就——好朋友,牵牵手,大家一起往前走。 “我觉得,那五个兄弟没那个胆子进山里搜查。” 从另外一个捕快嘴里冒出来这句话,说得非常有水平。 “既然人不会进山里,那咱们进去干嘛?不是说咱们不讲义气,也不是说咱们怕鬼,只是大家都不愿走冤枉路罢了。 依我看,大伙儿先回去向大人汇报情况,然后,明儿一大早再来搜一搜也不迟。 实在觉得不妥,去另外一个地方搜查一下,我也指定跟着……” 捕快中一个碎嘴子一阵叨叨叨的说个不停,就好像他很有主见,又顾及大伙似的。 一众捕快听得眉头直皱,心里那个难受,都想骂人。 也就趁这个原因,一众捕快转身就往回跑。 “你们干嘛去?等等我!胆小鬼!没义气呀!……” 见其他人不打招呼就往回跑,碎嘴子捕快慌得一逼,嘴里骂骂咧咧的撒丫子追了上去……。 回到衙门,捕快们向县令大人汇报了情况。 钱枫得知这些手下一个都没有进山里搜查,顿时厉声质问原由。 众捕快一致指向碎嘴子捕快——“他说不去的!” 钱枫立时大怒,劈头盖脸的骂个不休。 碎嘴子捕快无话反驳,惨兮兮!可怜兮兮!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他得出一个结论——言多必失啊! 钱枫也是恨自己这些手下不中用,一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没一个能独挑大梁的。 想想之前在三塘县的时候,只一个龙羽诚就足智多谋、身手不凡。 那时候,都不用县衙一把手和二把手出马,坐着就能捞功劳又数钱钱。 占且不说龙羽诚,下面的这些个捕头和捕快,哪一个都是有两把刷子。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小小的一个县城,哪就那么容易再次遇到一个像龙羽诚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 钱枫也是没辙啊!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是没那个实力亲自带队去搜查,倒不如邀请以前这些同事来帮帮忙。 好县令就不能犹犹豫豫,说干就干。 “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县令大人正在气头上,小衙役哪敢怠慢片刻,一溜的文房四宝准备的妥妥当当。 一个衙役用墨条磨墨。 一个衙役用镇尺压纸。 一个衙役双手将毛笔呈上。 钱枫接过毛笔,沾墨奋笔疾书,速度快得堪比抄袭。 毛笔一放,大印一盖,又觉不够稳妥。 他拿起毛笔在信的底部写上“十万火急”这四个字。 两封书信,一封送往三塘县;一封送往莲花城。 钱枫下了死命令。 “你们两个给我听着,憋着屎尿火速前往,如若在路上耽搁片刻,定斩不饶!” 听得此话,两个衙役拿着信,像屁股冒烟般的哇哇哇的往外跑。 功夫不负有心人,跑死马儿,累死两个屎尿孙。 总算是把信送到目的地。 韦德安见信后,都不带考虑一下,立马吩咐贺文斌赶往五里十字县。 这就是死党,这就是交情。 没这两层关系,你就钱枫亲自己来,也得先大骂一顿再说。 张德彪和李茂才见信后,唤来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一起商量。 五个人一致认为,钱枫这个人的人品虽然一般般,但终归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人。 加之钱枫之前还是上级,以后也许求得着人家,这个忙应该帮一帮。 也就一天半的时间,两拨人马到达了五里十字县衙。 钱枫高兴坏了,酒宴盛情款待。 酒席间,他将此案的来龙去脉说得个明明白白。 众人听得个清清楚楚。 不就有鬼作祟嘛!不叫事!捉就完了。 跟着大哥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这点小事情,不值一提! 当然,酒桌上的话和现实行动完全不一样。 说不怕鬼就不怕鬼?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些人都是跟龙羽诚混出来的人物。 每一个人都精明得很,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每一次出去办案,他们事先都会做足自我保护工作。 这次也不例外。 捉鬼跟拿贼和抓案犯不同,需要用的武器和刑具也有区别。 所以,这帮人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而且稀奇古怪。 所以,也就导致所要花费的时间多一些。 反正五个未归的捕快已是凶多吉少,钱枫急也没有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鬼给消灭掉(其实,这个案犯比鬼更可怕)。 案子固然最重要,“九雨贵诚”客栈的生意也不能因此不理会。 理由很充分。 这可是九公主开的客栈,搞得生意淡薄,给上面的某些人知晓了,就会背地议论九公主没有生意头脑。 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们也一直没有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时,大家商量得没有任何异议,包括韦德安在内。 轮值照应客栈的买卖,他们比做任何事情都积极。 也恰巧,今天轮到张德彪当值。 所以,龙羽诚不用去衙门就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虽然,张德彪说得没有事实那么丰富多彩,但已可以认定,石山坳这个地方就是姬蔓菁的藏身所在。 龙羽诚吩咐张德彪去衙门知会一声,一个时辰后到客栈外集合。 而自己兄弟几个,则是抓紧时间吃饭和休息个把时辰。 睡了个囫囵觉醒来,龙羽诚兄弟几个走出客栈大门那一刻,立时是惊呆了。 但见八十九匹快马,八十六个人骑在马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哥两手空空没钱钱 这些人里穿官差服,外面套一件八卦袍。 腰挂着的是中品雁翎刀,身背着的是桃木剑,而且每个人的革带中竟然还夹着一叠驱鬼符。 更甚者,最前面六个人奇奇怪怪的东西最为突出。 张德彪,腰间系着一捆红绳子,这大概就是民间传说的“捉妖绳”。 李茂才,马鞍革袋里放着一面铜镜,看着露出来的部分金黄铮亮,一准是刚买的“照妖镜”。 皮小虎,他的马背后支着一个木架子,架子上绑着一根木条。 木条的两端各挂着一个木桶,桶里装着红色液体。 不用猜,这两个木桶装的准是狗血。 伍友德,他手里不但拿着“三清铃”,而且腰间还别着一个木鱼。 利害啊!这两件东西都是驱鬼的必备法器。 刘金贵,这小子两手空空,甚是轻松。 他肩膀上搭着一张网。 这张网有别于以往的任何一种网。 它用红绳子编织而成,每一个结扣处又系着一张镇鬼符。 看得出,这张网是非常霸道的一张网,美其名曰——天罗地网。 贺文斌,这小子也是两手空空,无比轻松。 他腰间的百宝囊,不但有五把飞刀,还有五枚一指多长的桃木钉。 这种“桃木钉”,钉人不咋地,但拿来钉在鬼身上,那是一准一个好使。 “大哥好!” 看见龙羽诚走出来,前面六个最忠诚的小弟是扯开嗓门的喊。 “大哥好!!!” 紧接着,后面一众捕快喊得那叫一个整齐,又声音洪亮。 “大哥,您的这些小弟算得上是触类旁通,都赶上最大的捉鬼天师府了。” 在呼喊声中,卡尔叨叨叨的略带讽刺小声说了一句。 龙羽诚虽然也觉得这种排面不伦不类,可是,这些人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总不能当场泼一盆冷水。 所以,他对卡尔说的话,并不做以答复。 朱老二倒是被这种士气高涨的氛围所感染,他拱拱手向下面的人也道了一声“好”。 这小子也长能耐了。 如果他说“诸位兄弟好”,那就是以“大哥”的身份自居。 他只说一个“好”字,一个意思是向大家打招呼,另一个意思就是代表自己也喊了一声“大哥好”。 而静玄就来了兴致了。 师弟是他们的大哥,自己以“大哥大”自居也不过分。 “他”扯开嗓子喊:“诸位兄弟好!大家辛苦了!” “!!!” 顿时,场下吃惊一片。 下一刻,场下又有了动静。 张德彪的手想去解腰间的“捉妖绳”。 李茂才的手摸向马鞍革袋里的“照妖镜”。 伍友德手中的“三清铃”叮当叮当就打算用力摇。 刘金贵的手已抓住了“天罗地网”。 皮小虎来不及去拿狗血,他从革带取出了一张“驱鬼符”。 贺文斌动作利索,一枚桃木钉已拿在手上。 “妖怪呀!” 一声怪叫从稍远处传来,瞥眼看去,发现一个穿官服的人,玩了命的往回跑。 一只乌龟会说话,那肯定是王八成精,非妖即怪。 即便它趴在龙羽诚的肩膀上,有阴影的钱枫也是吓得不轻。 他本就不想来,考虑到自己是一县父母官,加上又是龙羽诚在这里,只好赶了过来。 恰巧,钱枫看到了本不相信的“事实”。 也就发生了,人还没到,怪叫声先到;怪叫声到了,人却跑得没了影的一幕。 “迷信!” “不中用!” “没见过大世面!” 龙羽诚、卡尔和朱老二,各自都极为不屑的嗤之以鼻一声。 场下的人在这一刻终于醒悟过来。 大哥就是大哥,在他的身上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但所有人都很好奇,一个个都盯着乌龟不眨眼的看。 静玄被看得发毛,张嘴吼吼吼:“看什么看!我不是妖怪!我是修仙的!” 修仙的??? 场下这些人的脑海里出现神仙变幻的影像。 “能不能变一个来看看?” 有一个人提出了请求,其余的捕快就跟着起哄:“变一个来看看!” 静玄也是爱炫耀的主,正琢磨是变人,还是变物时,就听得龙羽诚大声斥责:“看什么看?我师兄的变身术是随意让人看的吗?” “师弟这话中听。” 静玄默认一句,很受用的微微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甚是有仙家的作派。 “高!实在是高啊!” 会来事的那六个小弟,即便是挨骂,也能找出理由来拍拍马屁。 “赶紧!别在这磨磨唧唧了。” 这一趟差事肯定没什么好处,又听得这些人不是溜须拍马,就是自鸣得意。 对于神勇的卡尔来说,难免会有一点点的失落,他发一句牢骚也是情有可原。 龙羽诚理解卡尔,也明白神速出发为妙。 “兵是兵来!将是将!见鬼捉鬼!遇魔杀魔!兄弟们,上马!” 他说着提振士气的话上了马,卡尔和朱老二跟着也上了马。 威风八面的龙羽诚大手一挥:“出发!” “威武!!!” 所有捕快喊得是声音洪亮,大有千军万马般的气势恢宏。 “有意思!” “可不有意思?” 自言自语两句,静玄大声嚷嚷:“刺激!出发!……” 打马扬鞭,龙羽诚和卡尔两人骑着马走在前头,后面一众人呼喊着跟在后面。 出了县城,一帮大老爷们的话匣子敞开的来。 “朱老二,你可别放屁!姥姥的!咱们可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 听了皮小虎说这话,朱老二呸呸呸三下,张嘴就怼:“你才放屁!你现在就是放屁!” 众人立刻哈哈大笑。 “你们就放一百个心!朱老二的婆娘本事大,早也给他治,晚也给他治。 他放屁这个毛病啊——早好了!但是呢,他的身体又虚了许多。” 龙羽诚调侃的话,大家都听得懂,大笑声再次响起。 “没有!没有!大哥胡说,我这是在知州衙门被吓着的。” 越是辩解,越是没人信。 朱老二急了,“喂喂喂!”三下,大声嚷嚷:“别只是说我!听说刘金贵家里头雇了两个水灵水灵的丫鬟。” “有这么一回事。” 二脚踢的皮小虎脱口而出,百分之百的一个实锤落地。 “两个丫鬟?” 卡尔想到了自己的两个老婆,不由得喃喃一句:“谁伺候谁呀?” 伍友德读过书,知道男人在家里头是正主,他依着所问而答:“当然是伺候金贵兄弟咯!” “那金贵兄弟的婆娘岂不是七窍生烟?” 李茂才的话音刚落,张德彪跟着就来:“大可不必担心,金贵兄弟白天不在家,到了晚上,爱谁谁谁不就得了。” 哗~!一语激起笑声如浪。 刘金贵本想说“那两个丫鬟是雇来伺候父母”的。 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他立刻得瑟的哼哼:“管得着吗?咱有钱!” 有道理! 张德彪哥六个满面春风般的表示赞同。 这时,卡尔偷偷一笑,故意大声的说:“咱大哥更有钱!” 干嘛呀? 龙羽诚瞥一眼卡尔,又哭丧着脸说:“大哥没钱!大哥穷得快要饭了!” “哇哈哈哈……”卡尔乐开了花。 大哥怎么会穷呢? 二哥为什么还乐呢? 一部分捕快不明所以。 那哥六个可是一听一个心明如镜。 大嫂!大嫂!大嫂! 他们就是不知道还有第四和第五个大嫂。 妻管严啊!妻管严!大哥两手空空没钱钱! 第一百七十八章 龙丘城的精英 十里的路程,如果是快马加鞭的猛赶,排着队每人依次放个屁的时间就到了。 只这般插科打诨的嘚哒嘚哒赶路,速度就慢了许多。 此时的龙羽诚不急。 越到这种时候,他越稳得如老汉推车。 大哥不急,卡尔更没有理由去着急。 要说是去打劫某国的稀世珍宝,他才会急不可耐。 六个忠心耿耿的小弟更不急,跟着大哥的节奏走,方为保命中的“言听计从”。 小捕快们没权力着急,也没理由着急。 就这样磨洋工般的慢慢赶路,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十里亭。 让所有人勒缰停住的原因是,发现进山的路口有二十一个兵丁和一个小旗官在把守着。 “怎么一回事?”龙羽诚小声的问一句。 “不知道呀!”皮小虎嘴快,很是费解的回答。 “会不会是龙丘城也有人失踪了?”张德彪如此猜测。 “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嗯嗯嗯,我也赞同友德兄弟的看法。” 刘金贵不开动脑子,觉得对,就跟着走。 “不然,如果是龙丘城有人失踪,首先应该是衙门知道,也应该是衙门里的捕快出来办案才对。” 李茂才早想到了这一点,之所以现在才说,只不过是在大脑里又推敲了一遍的原故。 “也许是路上关卡里的兵丁失踪了。” 要进龙丘城没那么容易,路上有好几道关卡,都派有五十人的兵丁把守。 朱老二的猜测不无道理。 龙羽诚点点头表示认可。 卡尔没有点头,嘴却说:“话是如此,但总得证实。” “给个人过去问一下就知道实情了。” 静玄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简明扼要的来了一个总结。 “那谁过去问呢?” “就你过去问一下。” 贺文斌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简短的一句话,竟然得到了大哥的赏识。 其实呢,这一句问话,无论从谁的口中说出来,大哥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去就去!大哥吩咐绝不违抗。 贺文斌有胆量,有大哥和二哥压阵,他更有胆量。 “噌”的一下,贺文斌来个漂漂亮亮的甩鞍离镫下马。 他下了马,端正端正帽子,又将八卦袍整理一遍。 虽说有点不伦不类,但也好过衣冠不整。 别人怎么看无所谓,自己认为“帅”才是准则。 贺文斌抖擞精神,昂首挺胸,阔步而往。 他刚过去跟那个小旗说没有两句,又转身小步快跑的回来。 “这么快就问清楚啦?”龙羽诚疑惑的问。 “大哥,他不让我问。” 看表情,贺文斌碰了一个又臭又长的钉子。 “你没自报家门是衙门的人吗?” “大哥,这点礼数咱懂,可人家说我们是冒牌货,叫咱们赶紧走,不然抓了去见官。” “……”一众捕快听了后,都是一脸怪表情。 也怪不得人家如此说,就这一大帮衣着怪里怪气的队伍,换谁都不相信是衙门里的人。 龙羽诚从“赶紧走”,而不是叫“赶紧滚”,可以断定得出,这个小旗官也是摸不透自己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看来得亮点底牌给他们看看才行。” “大哥,你的意思是过去把他们都打趴下?这个我在行。” 听得卡尔这样说,静玄也附和:“要不,我过去变一个丑一点怪物,把他们全都吓晕倒?” 龙羽诚摇摇头:“师兄啊!您是非常特殊的高人,怎能随随便便出马?” 静玄听了师弟的话,很受用的点点头说:“您说的也是。” 其实,龙羽诚考虑到的是,龙丘城的部队有好几万人,得罪了镇北将军府的部下,那可讨不了好果子吃。 想了想,他向朱老二使使眼色,吩咐:“你拿着镇抚司腰牌去跟他聊一聊。” 朱老二答应了一声,也来了个甩鞍离镫下马。 只不过,他这个下马与贺文斌相比,就差了许多。 “别显摆了!” 看见朱老二学着别人整整帽子和官服,卡尔牢骚一句。 “二哥说得是,可我也得顾及镇抚使大人的脸面——” 卡尔一个犀利的眼神过来,朱老二赶紧闭上嘴,一溜小跑就过去。 “哎哎哎!腰牌拿出来!” 龙羽诚提醒一句,静玄跟着嘟囔一声:“真不让人省心。” 朱老二来到小旗官跟前,拿出腰牌给对方看了一下后,此人脸色立刻变得敬畏三分。 这两人又说了几话。 龙羽诚就发现,那小旗官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和卡尔。 “咦~?这个小旗官有点眼熟。” 龙羽诚也审视着这个小旗官。 “没错!他是那个守城门的小旗官。” 几万人的部队,小旗官多的是,方才龙羽诚只是没注意。 此刻,他认真起来,一下子就把人认出。 见朱老二跑了回来,龙羽诚立马就问:“问清楚了吗?” “回老大,问清楚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前面五里的第一个关卡一连好几天,都失踪了五、六个兵丁。 派人寻找时,发现一个头盔掉在路口处,故在此把守,等候大队人马来进山搜查。” 龙羽诚点了点头,又问:“他还说了些什么?” 朱老二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回答:“他叫你和二哥赶紧离开,等大将军来了容易闹个不痛快。” 龙羽诚凝眉稍微思索,豁然明了。 小旗官只知道伪造假圣旨的千户大人,却是不知道我龙羽诚在帝都,那可算得上是半个顶梁柱。 小旗官的担心不无道理,就凭放一个伪造假圣旨的人出了城,皇帝不开罪大将军,可大将军的老脸肯定挂不住。 得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把事情办妥,拍拍屁股走人,低头也不见,抬头也不见,你大将军也拿我没辙。 正打算这样做时,前面方向传来了急急如雨的马蹄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前面的路上。 来的是鹰扬千户所的人,共三十一骑。 中品弯刀系左腰间,精铁匕首插在右边靴子里。 藤甲盾背在身后,当间斜插中品阔身短剑,只露出剑柄来。 马右边皮革袋里放着轻弩,左边皮革袋里放着负矢囊,内装弩箭约三十支。 黑色的头盔,黑色的软甲,黑色的皮靴子,黑色的护腕。 每一个人都是正当壮年,精神饱满,煞是威风。 三十一骑来到进山路口处停下,其中一个与小旗官谈话,方得知此人是一个百户长的官职。 百户长回首看了一眼龙羽诚这帮人,又不屑的转回去吩咐:“你们闪过一旁。” 把守的兵丁呼啦啦向左右闪开,把进山的路口让了出来。 “啪”的一声,百户长打马扬鞭冲了进去。 又是啪啪啪一阵马鞭响,三十骑紧跟着冲了进去。 把守的兵丁并没有挪回到路口处,可以断定还会有人来。 “这是急着去送人头呀!” 龙羽诚喃喃一句,话音刚落地,前面方向又传来了马蹄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攻一防的局面 来的是铁血剑士千户所的人,共三十三骑。 一色简单的穿着,头扎太极髻,身穿淡蓝色道袍,白色的长筒云袜,脚穿蓝色软底布鞋。 每人身背一柄长剑,剑鞘古朴,剑柄古朴。 三十三柄剑,三十三条剑橞随风飘。 从道袍被风吹的摆度可以看出,这三十三个人内穿有软甲护身。 神气足,声势盛,好不威风,堪比小将少年勇。 三十三骑到得路口,不停留,打马扬鞭往里疾驰。 真是傲气十足,不把旁人放在眼中。 “这就是从尚武学院培训出来的高手?” “是呀!” 龙羽诚问得奇怪,静玄答得极快。 虽说已是龙帝的精英,但好歹也是从尚武学院出来的人。 左邻右舍见面都会客气打声招呼,见了长者最起码也应该微微施一礼。 “这么没规矩,见到师兄您都不打声招呼?” “我跟他们不熟。” 静玄的回答虽只简短一句,但龙羽诚已是明白。 这些人都是尚武学院替星源帝国培养的精英中的精英。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杀人机器。 静玄在还没认识师弟我之前,都是跟师父潜心修道,很少下山露面。 而这些尚武学院的学生,跟蓝北辰只有师生之名,没有师徒之分。 两三年就离开上岗的这些学生,静玄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静玄,实属正常。 “还会有人来吗?” “来人了。” 卡尔的一问,龙羽诚的一回答,前面方向就传来了马蹄声。 来的是三骑快马。 当先一骑,毛色红亮,眼神如电,是纯正的枣红马。 这种马性情暴烈,有一个“烈火奔雷”的美称。 能驾驭这种马的人,自然是不简单。 乘骑者,金盔、金甲、亮红氅。 红缨,红得醒目。 凤翅眉庇,亮得刺眼。 肩吞,两个虎头栩栩如生。 腹吞,虎头虎虎生威。 他左手执宝剑,右手抓缰绳,身材魁梧,老当益壮,双眼炯炯有神,满面红光。 真是霸气侧漏! 镇北大将军——袁刚振,大宗师级的高手果然不一样。 后面左一骑,纯白色的健马。 乘骑者,银盔、银甲、白披风。 他也是左手执宝剑,右手抓缰绳,身材偏瘦,但全身都散发出精明能干的神采。 此人正是袁刚振麾下的一名副将,宗师级高手 ——闫皓天。 后面右一骑,纯黑色的健马。 乘骑者,黑色头盔,黑色铠甲,黑色的披风。 他是右手执宝剑,左手抓缰绳,身材适中,正当是中年大叔老练成熟的时候。 此人正是袁刚振麾下一名参将,宗师级的高手——侯永兴。 就袁刚振这个人的底细,龙羽诚还略知一二。 后面两个人底细,朱老二在镇抚司整理档案信件时看见过。 朱老二小声相告,方才清楚这两个人的姓氏名谁。 龙羽诚暗惊:“嘶……呀!消息还满灵通。” 可以断定,帝都发生的大部分事情,袁刚振早已知晓。 失踪一些兵丁,断不会惊动一个大将军亲自出马。 他这番亲力亲为,估计也猜到了是何人所为。 龙羽诚不禁暗赞:“这袁刚振聪明、干练!” 他如此的大张旗鼓,自是想先一步捉拿谋逆贼人,以搏皇帝陛下的大家褒奖。 龙羽诚心里暗戳戳:“这袁刚振真精明!” 这三骑健马到得路口处,三将勒缰、昂首、挺腰杆,当真是威风凛凛、霸气外露。 兵丁们看见最高指挥者来到,都是打内心的敬畏和崇拜。 他们脸上肃然起敬,立刻唰唰唰的立正行军礼。 “大将军威武!!!” 袁刚振冲着兵丁微微颔首,转而,又冲着龙羽诚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 正当龙羽诚琢磨这一笑的时候,袁刚振说一声“尔等把马看好了!”,他已抽身腾空起,一掠之间就到了废弃的饭庄屋顶。 后面两员部将,哈哈几声朗声笑,嗖嗖一下子也是落到了屋顶上。 “大将军轻功盖世无双!” 兵丁们马屁拍得啪啪响,满眼都是敬佩和仰慕。 “哈哈哈哈……待某去会一会这个谋逆贼人!” 说着话,袁刚振一甩英雄氅,拧身飞跃起。 两个部将也是一笑一甩披风,双双腾空紧跟随。 只露这一手,当得上——轻功盖世我自傲,高山流水任我行。 又有“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的豪迈。 “啧啧啧!三个秀儿!” 卡尔一听大哥的语气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不由得提出:“要不,咱们也来一个?” “使不得!使不得!出场帅,死得快。” 卡尔一听大哥的话,觉得颇有道理,自是哈哈一乐:“那咱们不来这一套。” 众捕快跟着起哄:“大哥!英明!” “你们少拍马屁!” 龙羽诚笑着假意批评一句,然后,又说:“师兄,该咱们进场了,吼上一句吓唬吓唬这些兵丁。” 一扬鞭,健马跑,静玄张嘴吼吼吼:“闪开啊!蓝北辰大弟子在此!谁挡谁倒霉啊!” “!!!”乌龟竟然会说话,兵丁们震惊。 “!!!”五神之首蓝北辰的大弟子,兵丁们更是震惊。 兵丁们震惊得是瞠目结舌,哪里还敢有一丁点勇气上前阻拦。 八十九匹健马飞奔而入,马蹄溅起的灰尘滚滚起。 “噗!噗!噗!……”兵丁们嘴里吐着泥沙,手捂着差点被吹歪的头盔。 他们似乎想起了一茬子事。 一兵丁问:“马呢?” 又一兵丁急问:“三位将军的马呢?” 有一兵丁惊呼:“跑了!往来时的路跑的!” “快追回来!” 小旗官气极败坏的喊,脚下加快速的追了出去。 兵丁们一手捂着头盔,一手拿着兵器,甚是狼狈的跟在后头……。 由于考虑到山路弯弯曲曲,而且狭窄,一旦发生特别危险的情况,突然的大队人马后撤,容易发生自我践踏的事情。 一进到山里时,龙羽诚就吩咐把人马分为四拨依次前行。 实力最差的在最后,实力最强的在前面。 拐一道弯,依稀听见传来似乎是暗器与兵器碰撞的声音。 再拐一道弯,场面一目了然。 这是一攻一防的局面。 攻者,十五个忍者刺客使用“手里剑”远程攻击,暗器的密集度直将进山的路堵死。 防者,鹰扬小队有十个人躺在了路上,估计是被第一波的暗器突袭所杀。 余下鹰扬小队的人,左手拿藤甲盾,右手拿弯刀,组成箭镞形进行防守推进。 十人半蹲着,十人站着,上下左右盾牌挨盾牌,筑起一道坚固的防御墙。 而百户长在当中,指挥着队伍向前缓慢的推进。 三十三个铁血剑士都已拔出了剑,他们经验丰富,判断得出敌人不可能就仅仅这十五个。 所以,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悬崖下面盘根错节灌木丛的地方。 一旦有大批的刺客冒出头来,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果断出击,进行斩杀。 第一百八十章 用飞刀 忍者刺客连番的几次暗器施打,都被盾牌组成的防御墙完全挡住。 也许是迫不得已,也许是本就曾经演练过。 他们腾空而起再次打出暗器,目标直指后面的铁血剑士。 前面的铁血剑士见到暗器袭来,仍是镇定自若。 他们训练有素,无数次的配合,默契度已达到应有的水平。 同时出剑,削、撩、带、打、击,五枚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一个银白色的剑网。 所有的暗器悉数被打落。 本以为会就此而止。 岂料,忍者刺客急中生变,两只手同时打出暗器,一波暗器奔着人来打,一波暗器奔着马来打。 铁血剑士虽吃惊,但没有慌乱。 一声“起!”。 一声“杀!”。 所有的铁血剑士腾空而起,躲开飞来的暗器那一瞬间,下面鹰扬小队二十一人同时摆动右臂向前挥动。 二十一把弯刀呼啸飞出,或左极速旋转,或右极速旋转。 这光景甚是壮观,犹似光流影月连。 狠!绝对够狠! 刀刀都是哽嗓咽喉! 十声惨叫,人坠落,命凉凉。 五团白烟在空中冒起,余下忍者刺客隐入密林中。 二十一把弯刀转了一圈,回到了鹰扬小队每一个人的手中。 马低鸣,喂有剧毒的暗器,使得它们连狂躁奔跑的动作都没有,就已纷纷倒在了路上。 从空中落下来的铁血剑士,并未瞧一眼死去的马,而是果断站成弧形的阵形。 前一排十五人,中间一排十一人,最后一排七人。 “你们情况怎样?” 问话的是袁刚振,他们三个人悬停在前方稍远的上空,紧盯的是山坳的深处。 因又听到惨叫声,故担心的一问。 “顶得住!” 战士就战士,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说孬种的话。 百户长话音刚落,一个铁血剑士也回答一声:“将军请放心,不妨事。” 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临危而不惧。 也确实不过分,在大战场上见过成千上万的尸体,只死这十个人和几十匹马,的确没什么大不了。 为几个死去的战友就哭哭啼啼,就沮丧颓废,那等待的就是哀嚎一片。 为了战友的情义而大呼大喊去拼命,只会让更多的战友白白送命。 仇必需要报的,但必需要有人活着。 此时的冷酷,包含着冷静在里面。 离得稍远的龙羽诚这帮人,一直在做旁观者。 并不是不想过去帮忙,而是没机会插得上手。 再者说,人家也没有邀请的意思,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 后面的六个小弟倒是在悄悄嘀咕。 张德彪疑惑的问:“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来抓鬼呀!”嘴快的皮小虎跟着就回答。 伍友德嘴里喃喃:“看着不像是鬼?” “不是明摆着的吗?哪来的鬼?”听见伍友德的话持有怀疑的意思,李茂才直接的怼上。 刘金贵挠挠光头,思而喃喃:“既然如此,咱们带的这些法宝派不上用场了。” 朱老二不但有钱,加之在镇抚司的俸禄又高,自然是对这些所谓的“法宝”看不上眼。 他立刻来上一句:“用不上就扔了,又不值钱。” 贺文斌当然也是有钱人,他对朱老二的话甚是认同。 于是,贺文斌点着头说:“嗯嗯嗯,扔了就扔了,免得带着累赘。” 他率先行动,将桃木钉扔掉,又将其它的捉鬼纸符扔掉。 一个人扔东西,其他人就开始跟着一起扔。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一通乱响,路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又是八十多叠的镇鬼符和驱鬼符扔了出去,风那么一吹,满天飞舞,壮观之极。 晃晃悠悠,符纸飞到前面那些人的头顶上落下。 剑光流动,唰唰唰唰……!符纸被削得稀碎。 自有好几双着恼的双眼瞪视过来。 龙羽诚打个哈哈:“风吹的。” 卡尔和静玄憋着笑的微微点头。 如此薄的纸符,哪怕有一点点的风,它也是能飘得很远。 一点点的风也是风,这已是有目共睹。 所以,龙羽诚不是睁着眼说瞎话。 卡尔和静玄也不是一个鼻空出气,乱点头认同。 还没来得及看人家会有什么反应,忽然后面有人喊:“看前面!” 只见,一些符纸晃晃悠悠往谷底飘落,就发现灌木丛中有异动。 “你看!咱们的符纸起作用了!” 嘴快的皮小虎话音还没落地,谷底下灌木丛中寒芒骤起。 镖刀! 手里剑! 有四十人同时施打暗器。 旋转的镖刀呼呼生风,直射的手里剑哧哧有声。 几乎同一时间,鹰扬小队的二十一把弯刀也是一起打了出去。 弯刀与镖刀相撞,激起阵阵脆响声。 只那些符纸稀碎,又满空天女散花落。 而那些铁血剑士出手更是果断,一跃而出,挥剑击打开暗器的同时,纷纷纵跃下山谷,择敌撕杀。 二十一个鹰扬战士拔出了短剑,盾牌护前,杀气腾腾般的都往山谷跳了下去。 二十个万盛门的死士和二十个忍者刺客,这些人都是以冷血和无情着称。 鹰扬战士和铁血剑士,这些人又是以勇猛和无畏而闻名。 两相交战,称得上是旗逢对手。 打得异常激烈,互有死伤。 就是这样,天空上那三位还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山坳深处。 龙羽诚皱皱眉,说道:“帮一帮他们,要不,即便赢了,活着的也没剩几个。” “那我出手?” “我也要出手!” 卡尔征求意见,静玄立时活跃。 龙羽诚一摆手:“不用。” “大哥不会是想叫咱们兄弟六个下去?我们可没那两下子!” 刘金贵开口说了话,其他五个皆是嗯嗯嗯的表示同意哥们的看法。 只有贺文斌短暂坚持一下立场,他才“物与类聚,人以群分”的点了点头。 龙羽诚坏坏的一笑,又得瑟的说:“用飞刀!” 就“用飞刀”这三个字说出来,后面这些小弟立刻精神百倍,双眼都冒出了钱窝子似的。 用飞刀他们在行,百试不爽,不是奔着人去的,而是奔着“一两”去的。 唰唰唰唰……一通拔出飞刀的声音,所有捕快手里都有一把飞刀。 “兄弟们!扎死一个是一个,扎死两个算一双!” 皮小虎说的简直是废话,难不成扎死两个还算两对? “兄弟们!摆臂时候手不要抖,力量跟着直线走!” 刘金贵说的也是废话,张德彪和李茂才真想怼一句“用你说”。 “兄弟们!看准点啊!扎到自己人不但没钱拿,还要倒大霉的!” 伍友德虽说是提醒,但还是废话,谁会有事没事闭着眼睛扔飞刀? “动什么嘴皮子?干点实在的!着刀!” 贺文斌说着话,他手中的飞刀已打了出去,立时间就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一见少了“一两”,着急啊!哪里还顾得什么鸟扔飞刀姿势。 呼啦抄!一下子,几十把飞刀如雨般飞了出去。 死士和刺客中。 被扎中咽喉的,当时就死翘翘。 被扎中脑门的,也是就地凉凉。 被扎中胸口的,只挣扎几下照样见阎王。 被扎中大腿或手臂的,一样活不成,鹰扬战士和铁血剑士补刀那是嘎嘎的快。 余下几个没被扎中的,更惨!被乱剑刺成了马蜂窝。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强人所难 只一波飞刀已达到精、准、狠,根本没有机会打出第二批次的飞刀。 有人开心,有人摇头叹气,也有人弄虚作假。 贺文斌自然最开心,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打出第二把飞刀的人。 三塘县和莲花城的捕快,都是某些人调教出来的所谓的精英。 他们都不管是多少飞刀扎中一个敌人,都会各自把人头偷偷记在自己的账上。 钱枫也借用了这种鼓励的赏罚制度,只是他没有教会手下另一种生财之道。 所以,他的这些手下有摇头叹气的,也在所难免。 这一波飞刀相助,确确实实是救了很多人的命。 谷底活着的人回转头向上,都是面带感激的拱手说道:“多谢朋友出手相助!!!” 龙羽诚和卡尔也是抱拳拱手,竟是三声齐响:“客气!举手之劳!” 乌龟会说话,这些人竟然不惊讶,说明袁刚振大将军跟部下的关系非常亲密。 这些鹰扬战士和铁血剑士,自是从大将军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的修仙之类的故事。 三个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上空的袁刚振传来说话声:“多谢三位朋友相助!” 啧啧啧,这话说得有水平。 “三位朋友相助”和“三位朋友出手相助”在这里有很大区别。 他这样说,即表示对这三位的特别尊重,又表达了对真正出手相助的人的感谢。 “大将军言重了!” 仿佛是形成了一种默契,龙羽诚三人回答得是即谦虚,又一模一样。 袁刚振听了是开怀大笑几声,朗声说:“后生可畏啊!——”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从山坳深处,刮来一阵令人作呕的腥风。 谷底下的那些鹰扬战士和铁血剑士顿时精神紧绷。 看得出,他们表面虽毫无惧意,但内心已是很是忌惮。 龙羽诚也猜出这股腥风是姬蔓菁所为,但究竟搞得是什么名堂,他就想不透了。 抱着那渊远流传“先看一看”的心里,他没有挪动地方。 大哥没有任何行动安排,其他人也是如此的呆在原地。 这时,袁刚振向着山坳深处示威:“大胆的姬蔓菁!别装神弄鬼!快快出来受死!” 实力在这里,身份在这里,要的就是一种震慑对方的气势。 说那种“大胆的逆贼!你已被包围了,快快出来束手就擒!”的话,只会使自己掉价,被别人笑话。 话音刚落,从山坳深处传出一声怪笑,甚是难听之极。 姬蔓菁的声音并不难听,此时变得难听,兴许是练了魔功的原故。 “就凭你们三个也配?” 此话一出,山坳深处泛起了红雾。 初时,红雾涣散、稀薄。 在翻滚和搅动的过程中,红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形成近似如血一般的一团红云。 这团红云往上升起时,里面像是有不安分的某种东西在作祟,不断的扭曲变形。 待到与袁刚振这三个人面对面时,红云里猛的传出三声怪异的吱吱声。 又呼啸三声。 惊见!三只巨型血红色的大蜈蚣飞了出来。 那触角、毒钩、呈钩状的脚,乃至全身,都闪耀着腥红的光泽。 它们像驼背的老人站立着。 尾部裹在血色红云里。 二十一对步足张狂的不停乱动。 一对镰刀似的毒钩,伸缩之间,都带着极强的威胁。 一对触须向前不断摆动,以此寻找和测出猎物的所在。 毋庸置疑,此乃召唤出的剧毒之物,被咬着即死,被毒钩钩着也会死。 哪怕是被它的尾巴甩那么一下,早早晚晚都得死。 “小心!!!百变血魔功!!!” 袁刚振等三人是同时惊呼,同时罡气爆起,又是同时向前各挥出一道剑气。 三只巨型血色蜈蚣的视力虽不好使,可感知能力超强。 剑气袭来的一刹那,它们敏捷无比的窜动。 一只裹云绕袭向左。 另一只挟云绕袭向右。 第三只更绝,身体一摆,躲过剑气后,立刻卷成一个红球,呼啸而起,呼啸而过,瞬间到了三人的身后。 袁刚振等三人果然身经百战,即便这样也没有惊骇之色。 转瞬间,他们就站位呈“品”字形,又纷纷挥舞宝剑形成剑网的屏障。 岂料,三只巨型血色蜈蚣并未攻击,而是张开了嘴。 噗!噗!噗! 三团红色的毒雾喷出。 惊见毒雾,三人立时大惊。 “击开它们!” 袁刚振临危反应够快,只是打散毒雾,就会是没完没了的来。 只有把三只蜈蚣击散开一段距离,分而各自攻击,才不会落得被动的局面。 他说得快,其他两人反应也快。 几乎是同一时间打出一掌。 嘭!嘭!嘭! 三只蜈蚣被自己所吐的毒雾扰了一下,待掌劲击散毒雾穿透过来时,再想躲避已晚。 劲力虽不算十足,但蜈蚣不会站桩,就算会站桩,也没有实物让它们站。 三只巨型血色蜈蚣被掌劲击中,只能吱吱几声,各朝着一个方向倒飞出去。 袁刚振一个眼神——杀! 趁此机会,三个人如三只箭疾射而出,各自与一只巨型血色蜈蚣撕杀开来……。 下面。 当龙羽诚听到那声“百变血魔功”时,就出现了知识短板,不由得低声一问:“这邪恶的功法有什么名堂?” 卡尔只是杀手,又不是什么百科全书,哪里知道许多,他挠挠头,憨憨的答:“不知道!” 真够耿直的!连个弯都不绕一下。 好歹来一句“大哥都不晓得,兄弟我哪能知道。” “我知道。” 还得是静玄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五车后再加一辆奥拓。 “这百变血魔功的修炼,主要靠吸纳人和动物的精、气、血和骨髓来提升功力。 血不干净者,不能用;量太少者,功效又大打折扣。 因此,必须是选择身体健康,不喝酒,不抽烟的人,用这种血和动物的血混合吸纳,功力方可大增。 一旦这种魔功大成,可召唤上百种毒物出来。” 龙羽诚听了后,顿时明白。 怪不得失踪的都是穷人,没一个是大富大贵的人,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好对付呀!” 龙羽诚自言自语一句后,瞥一眼肩膀上的师兄,就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偷偷的笑。 他想起了?西游记?这部经典连续剧。 里面的“女儿国”这一段剧情,可以说是,只顾着看猴,而忘了欣赏国王了。 而在桃园那一剧集,可以说是,只顾着看桃,而忘了欣赏那七个仙女。 每一集都很经典,其中有一集让龙羽诚记忆也甚是深刻。 “师兄,您能不能变只大公鸡叫几嗓子,再把那三只蜈蚣给吃了?” “……!!!”静玄凶凶的眼神,抿嘴不答。 啪!的一下,乌龟尾巴抽了一下说话者的脖子。 一声“滚”,就再没有了下文。 没法子,自己的师兄还不是神仙,变只小鸡估计还行,要“他”去吃那三只蜈蚣,就强人(龟)所难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纵横无疆 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得早做安排。 想到就立即实施,龙羽诚最佩服自己这一点。 他冲着谷底喊:“下面的朋友!这里很危险!速速离开!” “……???”下面的人还是仰头看着天空上的状况,并不理睬这个好心人的劝说。 龙羽诚看得出,没有得到大将军的应允,这些人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猛听得后面马蹄声响起,他也懒得回头去看。 倒是卡尔哈哈笑着打趣:“大哥,您的这些手下素质真高,跑得一溜烟的快。” “你不懂!” 龙羽诚摇着头不认同,继而又说:“这叫思维敏捷,领悟得当,执行力强,反应迅速……” “你就吹!” 静玄打断了他的话,接着嚷嚷一声:“快看上面!” 天空上。 敌对双方又回到原来面对面形式。 “打累了吗?” 卡尔看见巨型血色蜈蚣和人都没有动作,第一反应就是想起自己跟大哥打的那一架,自然而然就猜想是那么一回事。 “瞎说!分明是彼此双方在寻找对方的弱点,好以此来实施一击必杀。” 静玄的见解虽然有几分道理,但还是遭到两兄弟摇摇头的否定。 “估计是要开大招。” 龙羽诚其实是替前两位做了一个总结。 很明显,打久了肯定累,不分胜负的情况下,只有蓄势准备开大招,来个一招定生死。 “有道理!”这两位嘴没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勉为其难的同意。 果不其然,正如龙羽诚所料。 只见,三只巨型血色蜈蚣全身开始“呼!呼!呼!……”的喷红雾。 那红雾将它们团团罩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球,而且还在变大。 “快开大招砍它们呀!还等什么?” 也不知是龙羽诚这一嗓子的原因,还是他们本就打算在这一刻出手。 袁刚振等三个人同时双手握剑举起,剑举到头顶时,剑身立刻变得银光耀眼,三道剑气冲天一长再长。 “剑芒!!!” 下面三大高手的惊呼刚出,那三把剑已经是一挥而出。 惊叹! 一剑平生多自负,三剑奔雷照碧天。 剑芒繁繁映霜霞,铮鸣寒光慑魍魉。 只是各自挥斩出一剑,但看到的却是上百道剑影层层叠叠的落下。 三把剑各斩一个部位,所有的剑气都是落在这三个部位。 每一次的剑气落下,巨大的血球中都传出阵阵撕裂声。 从里面飞溅出来的不知是星火?还是躯壳?或者是五脏六腑? 反正都是红色。 只转瞬间,最后的三道剑气,将巨大的血球完全的斩成四块。 树倒的声音,石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消失的则是那浩气纵横的剑气。 从血球中挣扎乱跳出的是一分为二的三只巨型血色蜈蚣。 它们不再吱吱的鸣叫,反而是同时蜷缩起来,蜷缩成六个圆球,正吸纳着红雾。 吸纳的速度非常快。 当红雾快吸纳干净时,六个圆球像六个心脏在不停的跳动一般,极快的反复膨胀和收缩。 雾爆!!! 袁刚振大惊! “快退!” 他大喊一声后,自己和两个部将就已三纵两纵的向后倒跃躲避。 “嘭!嘭!嘭!……” 连着六声炸响,这片天空瞬间被血色的红幕笼罩。 血色红幕并未随风上升,反而是向着那谷底扭动着盖落下去。 “你们快离开!” 远远的袁刚振再一次大喊。 谷底下的鹰扬战士和铁血剑士方才从惊骇中醒悟过来。 可是,已晚了。 往下落的血色红幕还没到谷底,从里面传出疯狂的躁动声。 有翅膀扇动的声音,那估计就是飞禽。 数量庞大,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大型猛禽。 众人只胡乱猜测的一刹那,血色红幕里扑啦啦啦的物体蜂拥飞出。 蝙蝠! 上千只蝙蝠! 血红色的蝙蝠! 这些蝙蝠的体型有些夸张。 翼展足有一米,体重约有三到四斤,大长耳朵,血盆大口,每一只都一模一样。 我靠!有点像隐形的轰炸机呀! 一想到轰炸机,就想到那些丧尽天良的叽叽呱呱国,也想到了城毁人亡的血腥惨像。 “救人呀!” 龙羽诚大喊一声,飞跃出,刀出鞘,寒光疾闪,蝙蝠密密麻麻往下掉。 卡尔飞身到,大手挥动如意雷公锤,面前一片蝙蝠灰飞烟灭,红雾散。 白烟起,道童出,挥舞铁锤左扫、右扫,竟是呼呼生风看大锤。 “还不快走!你们在这我施展不开!” 听到龙羽诚这声呵斥,鹰扬战士和铁血剑士方才一边斩杀血红蝙蝠,一边缓慢往后退。 然而,这些血红蝙蝠有别于常见的蝙蝠,它们的脑子更聪明。 它们正面扑击不行,立刻转换成上下左右绕飞袭击。 上面那三位又不下来,估计是提防着姬蔓菁的出现。 这可苦了下面三个高手。 血红蝙蝠不扎堆的来,大力出奇迹没鸟用,如此多的蝙蝠,得杀个精疲力尽。 蠢得死才会这样做,大宗师级的高手绝不会浪费内力。 “卡尔!师兄!你俩护着他们后退!剩下的我来对付!” “嘭”的一下,静玄现回了原形,再嗖嗖的两下,后面传来两声“收到”。 跑得够快的呀!一点也不比那些小弟差。 好师兄! 好兄弟! 这样也不错,没有所顾及,就可以来点狠招。 是时候展现主角的光环了! “离远点!我这招可是鸟畜不分,六亲不认的啊!” 卡尔和静玄目睹过大宗师级高手招数的可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羽诚的实力已超出了大宗师级的范畴。 他俩应声而退。 鹰扬战士和铁血剑士见此等气势,也是无法抗拒的连连后退。 说着话的时候,龙羽诚斗气爆棚。 被这种斗气所阻,血红蝙蝠扑飞的动作滞缓了许多。 极品“兵扬”已举过了头顶,那种耀眼的光芒正熠熠生辉。 一念起,一“念”生。 念力所因,影随意动。 一瞬的层层叠叠,一瞬间的八个龙羽诚站成一排。 看着是八把刀,斩落下时已是万道光影。 纵横无疆! 龙魂八杀! 两相融合在一起的招式,摧枯拉朽。 朔风推千里,寒光嫌谷低。 峡谷太窄,导致刀影落下变得整整齐齐的一排排,就仿佛是一个顶级的御厨在秀他娴熟的刀工一般。 那惊涛拍岸巨浪,犹如海啸一般推着山谷所有的一切,向着山坳深处翻滚而去。 轰隆隆……! 剑盘山的一小部分被方才的刀劲笔直斩过,在这时候才一片一片的往下坠落。 自知,“龙魂八杀”这一式,又上了一层楼。 自叹,天空上的三个人,心知“剑芒”这一式无法与之相比。 自愧,鹰扬战士和铁血剑士方知真人不露相,露相必是惊天动地。 自得,卡尔和静玄很是得瑟,就差没在脑门上写“我大哥”和“我师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将军府 刀归鞘,朗声笑,极富内涵的一句:“收工!” 岂料,山坳深处传来一声怪笑。 又威胁:“你别逞能!” 嗖嗖两下,卡尔跳到龙羽诚的身旁,静玄则是趴在师弟的肩上。 三人齐声吼:“有种你出来!!!” 又听得天空上的大将军振振有词:“姬蔓菁!你行此谋逆之事,罔顾皇上对你的宠爱。 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对得起天下的百姓吗?你罪不可赦! 饶是如此,若你就此认罪伏法,本将军可以身家性命担保,定当在陛下面前周旋,保你个全尸入殓。” 咦呀!这一大段话,下面三大高手听得是直皱眉头,不由得齐声嘀咕:“废话!!!” 岂料,山坳深处也传来一声断呵:“废话!” 虽志不同,但高手所见略同嘛! 惊见!山坳深处一团红云冲天起。 头发是红的,眉毛是红的,眼睛是红的,指甲也是红的,姬蔓菁整个人红得像一团火。 “龙羽诚!待我神功练成,还会回来的!” 她撂下一句狠话,整个人像一团火球向着北方飞掠。 这团火球很快的就变成了一个圆点,继而消失不见。 龙羽诚听到这句话,很生气,冲着那边天大骂:“灰太狼是你爹啊!” 这句骂人的话,并未引起所有人的震惊,因为他们都认为,这是骂姬蔓菁是禽兽。 袁刚振等三人本就离得远,加上姬蔓菁猛然的冲天起,又忌惮她的实力,自然而然的不敢冒然出手。 待发现她快速的飞掠向北时,方知事情不妙。 “鹰扬队留下善后!其他人速速回龙丘城!” 袁刚振吩咐完,就与两个部将一同展开轻功往龙丘城方向飞掠返回。 鹰扬战士领命留下做善后工作,铁血剑士们抽身飞跃到路上,又一个个展开飞毛腿的轻功,向着路口的方向奔行。 “飞?飞个毛线!咱们骑马跟着去。” “大哥说得对,没好处的,费那劲干嘛。” 龙羽诚叨叨一句上了马。 卡尔跟着随声附和一句,也上了马。 “出发!刺激!” 静玄这一声发号施令,两兄弟同时说“去你的”,跟着打马扬鞭,原路返回。 到得路口,只看见自己这一大帮小弟骑在马上,每一个人都拿着刀举得高高的,叫嚷嚷的要往里冲。 一看见自己的大哥和二哥出来,小弟们喊得更起劲了。 龙羽诚用眼一扫过去,不恼不笑的说:“得了!你们我还不了解?少在这装样子,打起精神跟着我走!” “大哥威武!!!” “二哥威武!!!” “大师兄威武!!!” 他们喊静玄“大师兄”,自然是跟着大哥这样喊,多加一个“大”字,就更显得敬仰和亲密。 就这三下马屁,着实拍得及时又公平和到位。 “哇哈哈哈……都是好样的!!!” 这三位毫不掩饰的开怀大笑,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出发!” 一声令下,两骑先行,后面一帮人策马扬鞭跟随。 兴许是前面的人早有交待,一路关卡畅通无阻,下午的时候就到了龙丘城。 进了城里,并没有发现乱糟糟的景象。 街上行人悠闲自在的走动,店铺和商铺大门敞开着做生意。 除了龙羽诚自己这队人马特别吸引人眼球外,就是巡逻的兵丁小队和衙门的捕快多了一些。 由此可知,袁刚振的能力不简单。 如果派大批人马进行满城搜查,只会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百姓慌乱,社会秩序很难平复得井然有序。 到头来,姬蔓菁可就趁着混乱藏的更安心,袁刚振自己的人和衙门里的人,就会忙得焦头烂额,又徒劳无功。 遥看远处的城楼旌旗招展,城墙上似有人头攒动。 看得出,城防要地一定是在多加派守卫。 此时,一位小旗官急匆匆的跑到了面前。 认识!就是十里亭那位去撵马的小旗官。 认识!这帮人的衣着非常特别,小旗官用一只眼都能认得出。 “这位军爷,有事吗?” 龙羽诚心知肚明,这一定是袁刚振派他来的,但还是故做姿态,客客气气的相询问。 “爷您高抬小可,实不敢当。” 小旗官谦逊的一句话后,并不像那种谄媚的人卑躬屈膝,而是立正行一个军礼。 然后,他移步让到一旁,抬手一个“请”字礼,铿锵有力的说:“三位上差!大将军有请!” 袁刚振很是怀疑,龙羽诚这个人在帝都正当是大红人,此等大案要案,很可能是龙帝委派来追查此案。 暂且不管是不是上差,只冲着这个“大红人”,自然应当尽一尽地主之谊。 俗话说得好,酒桌上容易套近乎,也容易谈事情。 而龙羽诚压根就不是龙帝亲自委派来此,只是风无影派朱老二来传了话而已。 得了!上差就上差,干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 安排好手下这些人自行找几家客栈歇息,龙羽诚和卡尔这才随着小旗官前往大将军府。 还未到大将军府,远远的一扫眼,大将军府果然是气派和宏伟。 门口有四棵大树,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 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 左雄右雌。 雄狮脚下踩着一个绣球,象征着权力、财源滚滚、生生不息。 母狮子的左爪抚摸着幼狮子,寓意子孙绵延。 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大将军府”。 从青砖红瓦的院墙上往里面眺望,楼阁高耸,飞檐雕栏。 好家伙!这大将军府可堪比各皇子府邸。 到得大将军府门前,刚下马,立刻有两个府里男佣跑过来把马牵走。 小旗官则小跑进去,说是向大将军禀报。 “骗谁呢?” 龙羽诚暗自嘀咕一句,他感觉得到有三个人藏在大门后。 也不怪人家,人家也没恶意,只是想骑驴看唱本而已。 如果有皇王圣旨在手,他们自当出门跪迎。 如果没有,那就另当别论。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袁刚振和两个部将从大门兴匆匆的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三个人也是‘老戏骨’。 过了门槛,他们不下台阶,三个人抱拳拱手依次招呼: “静晦师父!” “静玄师父!” “卡尔兄弟!” 分明可见,袁刚振喊的龙羽诚,闫皓天喊的静玄,侯永兴喊的卡尔。 袁刚振不称呼“龙大人”或者“上差大人”,只因他知道龙羽诚的职位被一扒到底。 他吩咐小旗官称呼“上差”,只是不想让下边的人知道其中内详。 此刻,袁刚振也不清楚龙羽诚现在身兼何职,自是不敢胡乱称呼。 但他知道,龙羽诚是蓝北辰的关门弟子,则确确实实的是真事。 蓝北辰是星源帝国的擎天一柱,朝中大臣都得称呼“蓝老”,称呼他的徒弟为“静晦师父”,即不贬低自己,又表示了对蓝北辰的敬重。 而他不下台阶,只是因为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不能一再的自降身份而已。 这已算是给足面子了,换作一般的普通官员来访,袁刚振都是派管家出门相迎。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哥还得编瞎话 招呼完毕,袁刚振又是满脸堆笑的说:“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卡尔根本不兴这一套表面的客套话,他拱拱手,嗯嗯两声,应付了事。 静玄也不兴这一套,他连变身都懒得变,直接趴在师弟肩上点点头说:“大将军客气了。” 龙羽诚其实也不兴这一套。 可是,自己三个人都这样敷衍了事,就会让别人挂不住脸。 “大将军言重了。” 说着话,他是主动上前与这三位又客气了几句,又互相谦让的往里走。 过屏门,进了垂花门,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楼台高起五云中,园修日月光辉里。 假山、鱼池、景树和花卉……等等,简直是目不暇接。 再往里走,一溜的长廊,又是另一番赏心悦目。 漂漂小丫鬟十步两个对称站着,她们穿着得体,身材和相貌都是精挑细选的耐看型。 一欠身,腰不弯,目不斜视,笑不露齿,满脸桃花迎。 一个字形容——“妙”。 两个字体会——“好看”。 四字成语描述——“亭亭玉立”。 一句话概括——春风十里不如你。 静玄看不过来呀! 他频频点头暗暗乐:“这个像荷花!这个像桃花!这个……啧啧啧……,像玫瑰花!……” 卡尔想仔细看,但又不可以。 在这三位高手的跟前,必需得把杀手的冷酷无情展现在脸上。 至于杀气吗? 大可不必要。 主要的原因是,他怕小丫鬟们心生惧意。 龙羽诚没有机会看,他疲于应付左一句“静晦师父请”和右一句“静晦师父请”。 过了三道门,总算进了会客大厅。 分宾为东向落座,主为西向落座。 “来人!上银耳红枣桂圆枸杞汤!” 袁刚振吩咐完这一句,他和客厅里的其他五位,都相视的会意一笑。 这年头,但凡是知情者的高手,都不喜欢喝茶。 喝这种甜汤,补气血,补心脾,男人们的最爱。 有句俗话说“人到中年泡枸杞”,就是这个道理。 喝了甜汤,袁刚振首先开口询问:“只因军务繁忙,有一年多未与蓝老席坐畅谈,不知尊师一向可好?” 龙羽诚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 前面的意思就是告知自己,他袁刚振与蓝北辰的交情不错,希望我龙羽诚不要有戒备之心。 后面的问话,并不是明知故问,而是想从回答中了解五神的实力还剩几何。 当然,龙羽诚也知道,袁刚振并不是有什么不二之心。 此人的心思,只不过是想掂量一下自己现在在朝廷的分量而已。 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龙帝的器重可见一斑。 但以影响力而言,五神始终是帝国最耀眼的五颗星。 袁刚振并不指望能与蓝北辰齐驱并骤,但以他大宗师级的实力,很愿意跻身于五神的行列。 “多谢大将军惦念他老人家!” 龙羽诚恭恭敬敬的答复一句,方才往下说:“师父他一直都很好,恢复得也有七、八成了。 这不,我来的时候他还和龙帝嘱咐在下,要多向大将军您多请教带兵打仗这方面的学问。” 卡尔一听,就知道大哥又在编瞎话,自是全力配合。 由于不是师徒关系,卡尔不可能知道这些话,所以他并不点头附和,而是非常专注的认真听。 静玄是大师兄,和龙羽诚好得都不能再好。 不管师弟因何要说谎,作为师兄必需得配合着唱双簧。 然而,一板一眼的说得太具体,为免太假,容易被识破。 因此,他点头喃喃:“皇帝他老人家确实来过尚武学院。” 龙帝确实是来过尚武学院,而且是两次。 静玄说的不算假话,只算打马虎眼而已。 龙帝既然去过尚武学院,那自然会对特别器重的人要说一番话。 袁刚振从对方三个人的表情和言行举止,发现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自是信以为真。 他心里认为: 以蓝北辰的实力,即使是中了“神仙死”的毒药,短时间内恢复七、八成的内力,极有可能。 而其他那四位的实力和自己相当,没那么容易恢复,估计够呛。 龙羽诚是龙帝极力栽培的人,嘱咐此人向我袁刚振学习带兵打仗的学问,绝对可信。 一寻思: 四神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恢复实力,一旦有战事,星源帝国能仰仗实力雄厚的高手,就蓝北辰和自己,再加上这个龙羽诚。 上兵伐谋,排兵布阵,这都是我袁刚振建奇功的根本也。 这个龙羽诚又不是我的门生,也不是我的亲信,犯不着砸自己饭碗去教他兵法。 龙帝又没有书面形式的旨意传来,秉承着对帝国的负责和老将的谨慎,就自当是对方恭维的话得了。 快速的斟酌一二,袁刚振还是觉得把话题一带而过更好。 “嗯~,如此甚好。” 暗自打定主意的袁刚振“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两个部将心里懵是懵了点,但站起来的速度也没慢多少拍。 大将军面向帝都方向抱拳拱手行礼。 两个部将这时候就猜出了下文,都跟着抱拳拱手行礼。 袁刚振表情严肃和举止庄重,朗声说:“圣上英明!多谢陛下对老臣的厚爱!” 两个部将跟着也朗声说:“圣上英明!多谢陛下对卑职的厚爱!” 三人礼毕,回坐本位。 龙羽诚看到这番举动,心说:“大将军你可以呀!嗷嗷嗷的一句,就把老子的话搪塞得滴水不漏。 谁在乎你的兵法和谋略?你敷衍老子,我说瞎话,算是扯平。” 本以为袁刚振就此会往正题上谈话,岂料,他面带微笑的说:“静晦师父,闻知您跟我那外孙共事过一小段时间。 他这个人啊!虽无大志向,但对圣上可是忠心耿耿,还望您多担待担待。” 静玄不知道前因后果,自以为是那五百两白银的事,不由得暗自唏嘘安引荣的小气和袁刚振的太过小题大做。 卡尔知道实情,心里偷笑着嘀咕:“大哥,你还得编瞎话。” 袁刚振明明是收到了安引荣的书信,却是说成“听说”,这是为了避嫌。 亲戚之间有书信来往实属正常,但书信中提及此类的事情,就很容易让上面的人产生怀疑。 龙羽诚心知,这老将军果然心思缜密,深怕自己会向皇帝打小报告。 而安引荣所遭受的“罪”,肯定是在书信写得一清二楚。 袁刚振话说得客气,其实就是拿大将军的身份来压人,即是希望彼此不要闹个不愉快,也是替安引荣讨个情。 龙羽诚心说:“糟了!来的时候还忽悠了安引荣一顿,嘶……有点麻烦。” 寻思一二,他瞎话就来:“大将军言重了,我与安大人一见如故,并无嫌隙,“担待”二字不值一提。 您也知道,九公主爱胡闹,她说的话过了就过了,无需往心里去。” 九公主这张牌当用则用。 这都是依着九公主的吩咐行事,与我龙羽诚没有任何干系。 你袁刚振不是很牛吗?有本事找九公主说理去。 此话一出,就看那静玄和卡尔都是微微点头。 两人的意思,看着是认同龙羽诚的话,其实另一层意思是夸龙羽诚的瞎话说得天衣无缝。 袁刚振当然听出这是拿九公主反将自己一军,老脸有些挂不住,但又觉得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 所以,他嗯嗯嗯几声后,立刻展颜说:“甚好!如此甚好!” 趁此时,龙羽诚一抱拳,一拱手,诚恳的说:“大将军德高望重,识大体,令在下佩服之至!” 马屁拍得准确无误,大将军听了是嗯嗯嗯的点头,脸上容光焕发。 他开怀大笑而起,一让之礼,嘴里说着:“诸位请移步偏厅小酌几杯,再作详谈。” “请!请!”两个部将起身也是彬彬有礼相邀。 客不欺主,龙羽诚客气的说:“凡请大将军头前引路。” 如果龙羽诚说“您先请”,袁刚振还得让,互相让来让去,宾和主都会很尴尬。 而龙羽诚来这么一句,宾和主都不丢身份。 袁刚振心里舒服,噢噢两声,连说着“自当如此”两次,迈步先走。 接着,龙羽诚让请两位部将先走。 两位部将连忙推辞:“不妥!不妥!还是静晦师父先请。” 龙羽诚再让:“两位将军身份在这,年纪比我大,走在前面并不欠妥,无需推辞。” “这……这……恐怕——” 两位部将一脸为难的样子,正打算迈步时,一人大大咧咧从身旁走过。 他嘴还叨叨的说:“吃个饭而已,又不是送礼?让来让去的,烦不烦?” 两位部将很尴尬。 龙羽诚哈哈一笑,淡然一句:“我这兄弟一遇到吃的,就这个样。” 尴尬的两位部将听了后,是一笑释然。 倒不是因为这一句话,而是觉得一个顶顶有名的杀手,竟然是一个吃货。 在他俩认为,一个杀手最常见的有四种嗜好,要么爱赌,要么好色,要么沾酒,要么贪财。 须不知,卡尔岂止是好吃,除了赌博,其它的他都占了。 特别是贪财这一方面,卡尔绝对不输任何人,直到跟了大哥以后,他挣钱的门路才有所改变。 而这仅仅代表取财有道,绝不代表贪财有所收敛。 只此情况,两位部将也不再谦让,自是迈步先行。 龙羽诚觉得卡尔突然来这一出就挺好,免得让来让去,他轻轻松松的跟在最后。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只是个孩子 来到偏厅,酒菜早已上齐。 桌上的菜肴,已是高规格的菜谱。 什么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这个龙羽诚背不上来,也就适可而止。 总知,就是应有尽有。 宾主各自落座,自有丫鬟上来斟酒。 从袁刚振起,到龙羽诚,往下面就不分主次。 酒斟到静玄这里时,小丫鬟就不知如何是好。 是宠物?还是贵客? 贵宾肯定不会有假,但贵宾是一只乌龟,小丫鬟确实有点懵懵。 是会喝酒?还是滴酒不沾? 小丫鬟从没见过会喝酒的乌龟,她狐疑和呆愣确实正常。 “倒酒呀!我会喝酒。” 静玄突然来这么一句,把个小丫鬟吓得大惊失色。 一声怪叫,一个激灵,她脚底打滑向后倒,酒壶往天上飞。 这种情况,一旦小丫鬟摔在地上,肯定会遭到大将军的责骂。 这种时候,一旦有人施以援手,肯定会引来一番夸赞。 然而,若是一只乌龟扶上一把,很值得期待。 只见,“嘭”的一下,白烟冒起,变化成小道童的静玄,一手揽住丫鬟的小蛮腰,一手托住酒壶。 他速度之快,动作之娴熟,姿势之妙哉,简直是上天安排的一个表演机会。 静玄两眼满是温柔的盯着丫鬟。 “漂亮小姐姐,我还是个孩子,你怕什么呀?” 众人听得此话,皆是哈哈哈大笑。 从外表来看,小道童的的确确还是个孩子。 在大将军府做事的丫鬟还是有点见识,立时反应过来这只乌龟不是妖怪,而是已能变幻的一个修仙者。 小丫鬟感觉有只猪脚手在乱动,她害羞得脸蛋一下子红如苹果。 慌乱之下,小丫鬟挣扎着站起,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双手捂着脸。 她也不管什么礼数了,转身飞也似的往外跑,嘴里喊着:“哎呀!羞死人了。” “漂亮小姐姐!跑慢点!我只是个孩子!” 这一句话,又引得一阵大笑声。 静玄的这一出小插曲,使得气氛顿时非常的活跃。 一桌子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觥筹交错。 不知不觉间,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此时,谈话进入了正题。 龙帝没有书面圣旨,活擒逆贼,还是击杀逆贼,都可以搁置不提。 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把姬蔓菁给找出来。 袁刚振很是有头脑,他首先担心的是,姬蔓菁藏于龙丘城的目的。 以姬蔓菁的实力,即便魔功还没有大成,她要逃出这座龙丘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龙丘城里的人是很多,但城外六十多里远也是有村庄,练功用的人和牲口唾手可得。 她藏于龙丘城里,绝对不会因为城里居住人口密集和房屋众多,而不容易被发现这个原因。 然而,袁刚振只是寻思了片刻,就不再往这方面去考虑,而是直接问大家寻找姬蔓菁的具体方案。 各抒己见,想法就各有不同。 闫皓天的方案是: 以落实现在本城具体居住人口为由,分区域派人进行挨家挨户的登记。 把本地人筛选出去,再把外来有户贴的人排除,余下的就是黑户。 将黑户集中捉拿关押,即便姬蔓菁能变幻容貌,也逃不过众多高手的眼睛和仔细盘问。 听上去这个方案颇有见地,仔细想想,其漏洞还是可寻。 可知,姬蔓菁这样的人物,不大可能会混杂在黑户的行列当中。 暂且不说她头发的颜色是否可以改变,就身上那股血腥戾气,就很难掩藏。 因为是落实本城人口登记,没有大肆进民宅搜查这环节。 她大可以短时间放弃练功的念头,藏匿在无人得知的隐蔽处不露面就行。 而且,也不可以这样做,因为会违背“不扰民,不扰乱城里秩序”这一宗旨。 从而,姬蔓菁可以藏得安心,躲得放心。 袁刚振并没有对这个方案做出可行性的肯定,他目光转向另一个部将。 侯永兴也不迟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的方案没那么复杂,只是建议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派出大批高手挨家挨户的进行偷偷的察探。 如此这样,即不扰民,又能对每一间房屋进行涓滴不漏的察看。 听上去,这个方案比前一个更有见地,可仔细推敲一番,其弊端就显现出来。 其一,若大的一个龙丘城,民房过五万,酒楼和商铺等等加起来也有几百家。 要想统一有序的暗自察探,谈何容易,即便动用城防里所有的一流高手,那也不够人手。 其二,龙丘城里也不凡有江湖高手滞留,万一被这些人发现,就会被认为是飞贼行窃。 那时候,双方大打出手,即便有理,也是一时间来不及说得清楚。 真是出现这种情况,整个龙丘城指不定会闹得满城沸沸扬扬。 其三,姬蔓菁这种大魔头,只怕一流高手还没发现她,就被对方提前警觉而逃匿别处躲藏。 袁刚振一句“不大妥”,算是半否定了这个方案。 他看了一眼卡尔,发现此人只是顾着吃和喝,遂把目光投向龙羽诚,又谦和的问:“不知静晦师父有何高见?” “有!” 就这一个字的回答,害得三位将军一愣一皱眉,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膈应。 这就对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该谦虚的时候就谦虚,该不废话的时候就不废话。 也不等别人来一句“您请说”,龙羽诚张嘴就道来: “蚂蚁搬大象在于原材料的选择苛刻,不亚于海底捞针,得到的都是海鲜。 从而得出结论,士兵不在于多,而在于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 因此,将军不在于勇,而在于人海之中能醉眼看群芳。” 这些人听得都蒙圈了。 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胡说八道! 可仔细琢磨,又似乎有几分道理。 袁刚振总感觉这话里有话,但就是猜不出来,不由得请求:“愿闻其详。” 龙羽诚微微一笑,说的是:“大将军聪慧,既已意会,何需言明?” 袁刚振“哦!哦!哦~!”的几声,装得心明如镜,朗声而说:“某知彼心也!” 而他的内心却是狐疑不定。 要说对方没猜出了什么来,可那一段话句句意有所指。 要说对方猜出了什么来,又何妨说个清楚。 “你袁刚振又何妨说个清楚?”龙羽诚也是这么想的。 龙羽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猜出了对方隐瞒了什么,可就是想不出是哪一个关键点。 既然你不坦诚相待,也不怪老子弄点短视频里的“卧龙凤雏”。 你袁刚振尽管绞尽脑汁想,也想不到“不敢苟同”和“意大利面”。 既已至此,又说了“某知彼心”,袁刚振只好综合以上的建议,说出了拍板的方案。 其一,以落实本城人口登记在白天进行。 其二,派大批高手夜探民宅,以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包围实施。 其三,酒楼和客栈等娱乐场所,派人假扮成客人进去,一一谨慎察探,以避免与江湖高手发生摩擦。 有了方案,就得分派任务。 由于落实本城人口登记这项任务即繁琐,又需要对街头小巷等等熟门熟路。 龙羽诚这些人干不来这项工作,也只能由袁刚振派人去做。 又由于夜探民宅需要大量的一流或者二流高手,轻功太差的根本派不上用场。 龙羽诚这边的人,有三个绝对的高手,高高手;另有七个勉勉强强值得一用。 可十个人顶个屁用,一个挨一个围个圈,不够一丈直径的圆。 如果混搭在一起去察探,又怕指挥起来不得心应手。 所以,这项任务还得袁刚振派自己人去做。 因此,龙羽诚不用自告奋勇就揽下了剩下的任务。 任务落实到位,就没必要在此聊闲天。 袁刚振还有具细的工作要安排,挽留客人入住府宅只是主人的待客之礼罢了,不能当真。 龙羽诚和卡尔出得偏厅大门,三声“我等恭候佳音,袁将军,告辞了”,就已抽身飞掠离开。 倒不是不尊重人家,实则是害怕那一步一挽留,一步一客气的相送出府宅大门。 这样就挺好,一边落得耳根清净,一边落得不麻烦。 本就知道这帮小弟大概的落脚区域,也就没费多少周折找到了他们。 令龙羽诚没想到的是,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个有趣的事。 这帮小弟有的是银子,一下子包下了两家大客栈。 一家叫“来福客栈”,一家叫“旺财客栈”。 龙羽诚暗道:“哎呀呀呀!好熟悉!喵喵喵的差个“常威客栈”就够一台戏。” 两家大客栈都在西街,而且是冤家路窄的大门对大门。 同行是冤家,果然不假。 首先包下的是“来福客栈”,一包就是七天。 来福掌柜高兴坏了,一脸得瑟的走出大门,趾高气昂的双手叉腰,耀武扬威般的冲着对过嚷嚷:“看见没?来福!来福!一来就是七天,跟我斗?下辈子!” 还没得瑟得有五分钟,皮小虎带着一帮人就进了“旺财客栈”,来福掌柜可就傻了眼。 不多久,旺财掌柜仰首挺胸的大摇大摆走出来,冲着对面的冤家哼的一声嚷嚷:“看见没?旺财!旺财!一旺就是七天,跟我争?门都没有!” 算是打个平手,谁也不服谁,两家掌柜都是鼻子哼哼的各回各家。 听了这件有趣的事,龙羽诚暗怪这帮小弟钱多装大佬。 碰到这种情况,怎么也得压压住店的价钱嘛! 无所谓!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银子。 无所谓!暴发户都是这种心态。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入夜晚风来 龙羽诚、卡尔和静玄本就酒足饭饱,进了“来福客栈”就随着七个小弟往客房走。 进了客房,把门掩上,龙羽诚和卡尔刚坐稳凳子,七个小弟呼啦抄就围坐过来,那一个个的嘴巴噼噼啪啪的说个不停。 “大哥,将军府大吗?” “二哥,将军府里的酒菜丰盛吗?” “大师兄,有很多丫鬟伺候你们?” “袁将军也忒小气,也不留你们住在府里。” “也许是谈得不欢而散的原因?” “那都谈了些什么事情?搞得不欢而散呢?” “……” 好家伙,越说越离谱,搞得三位大人物直皱眉头。 七个小弟瞄眼一瞧,感觉有人要发飙,皆是暗叫“不妙”,立刻一个个的把嘴闭上。 龙羽诚扫一眼这帮小弟,恼着问:“你们的话说完了?” 七个小弟闭着嘴,嗯嗯嗯的点点头。 “说完了就回屋睡觉!” 睡觉? 七个小弟眼神直勾勾的,一个个的愣住了。 “大哥说话没听见吗?天不早了,都回屋睡觉!” 卡尔吼一句,把七个小弟吓得答应着都站了起来。 他们机灵得很,往外每走一步,就回头偷看一眼,就想发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静玄看见这帮家伙来这一套,立即催促:“喂喂喂!还想赖在这共睡一铺吗?赶紧回自己客房去,今晚没事安排。” 七个小弟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了底,答应得快,走得也快,门掩上时还不忘集体来一句“做个好梦!”。 “滚蛋!” 哪学来的时毛晚安话?大哥不痛不痒的骂一声,吓得皮小虎赶紧把门掩实。 “还不快回房里睡觉!” 大哥命令似的一句,楼道立刻传来噔噔噔的跑步声,似乎还有吃吃吃的偷笑声……。 入夜晚来风。 吹淡的是闷热,吹不走的是漆黑。 整座龙丘城的蜡烛光很快熄灭了一大片,余下未熄灭的是酒楼、赌坊和风花雪月场所。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楼和赌坊的灯光也熄灭了,就只剩下从某某楼的窗户映射出来淡淡的粉红。 看不见头牌的舞姿,听不到歌姬的唱曲。 也许是醉了,醉在虚度的光阴,醉在温柔的陷阱,醉在找不回的纯真。 高楼幽兰里,伴君眠花房。 春夏秋冬夜,不识醉情郎。 心事无人猜,佳人满笑哀。 难忆当年事,相约下一载。 “师弟啊!你这诗不押韵。” “师兄啊!我只是个俗人。” “大哥啊!咱们都是俗人。” “……” 来福客栈最高的建筑屋顶上,两兄弟排排坐,三个人此刻闲得蛋疼,聊些没盐没油的话。 听到有人攀爬的声音,他们也不吃惊,也不回头去瞧一眼。 张德彪空手攀爬上得屋顶,自是小心翼翼的猫腰往前走十来步,在与大哥隔着十步的距离坐了下来。 “房里好闷热,出来透透风。” 觉得热,睡不着,拿把扇子扇扇,或者打开窗户,也可以在走廊上呆着就可以。 上屋顶来透透风,有点言不由衷。 看见那三位无奈的摇头微笑,张德彪也是轻叹一声,左手偷偷做了一个招呼的动作。 随着招呼的手势收起,一个人攀爬了上来。 李茂才的动作和速度,与张德彪的几乎差不多。 只是他没有猫着腰,而是垫着脚尖走到近前,在张德彪的身旁慢慢的坐了下去。 “房里的蚊子太多了,那破蚊帐没一点用处。” 编瞎话都懒得编了吗? 掌柜的都说了,蚊帐是新换不久的,蚊子还能进得去的话,那就是本人的问题。 静玄不摇头,也不说话,只是迅速的张嘴咬死了一只蚊子。 龙羽诚和卡尔也不摇头,也不说话,只是啪啪啪的几下,打死了好几只蚊子。 不开口,不代表不说话。 从动作传达的意思就是——看见没?上面的蚊子也很多。 李茂才也不说话,他拇指和食指捏住一只蚊子的时候,余下的三根手指,就做了偷偷招呼的动作。 先看见两只手,再看见头,然后看见一条腿搭了上来。 贺文斌这种攀爬的动作,有点像小孩子爬墙模样。 中不中看无关紧要,主要是实用就好。 他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坐在了李茂才的身旁。 “月亮出来了吗?” 瞎呀?哪里有月亮?说话连草稿都不打! 五个人的眼神一致,瞥了一眼这个刚上来的人,就不再搭理他。 贺文斌心里偷笑,嘴则是轻轻的哼:“月亮你往上爬呀!你往上爬!……” 随着五音不全的歌声,三个飞虎爪钩住了飞檐处的梁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三个人爬上屋顶。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人,本事不够,家伙来凑。 一番的动作,加上收起这曾经用过的装备,那可是即娴熟,又得心应手。 还有一个呢? 三大高手盯着屋檐处看。 就听得有人小声的呼唤:“兄弟,拉我一把!” 大哥叹一口气,摇摇头。 二哥也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静玄长叹一口气,连连摇头。 没办法,朱老二有点胖,他爬到屋檐处,肚子顶在前面,脚就够不到屋顶的上面。 拉一把! 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朱老二拉了上来。 然后,哥七个整整齐齐坐成一排。 所有人都知道上来的目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问一句。 没有月亮就算了,连颗星星都没有,想借题发挥一下有限的文采,也没机会。 打蚊子! 讨厌的蚊子真该死,明明知道靠近就会被巴掌拍死,却还是一波一波的飞来。 哥七个打蚊子打得不亦乐乎,此刻的龙羽诚和卡尔则是手都没动。 倒不是蚊子不吸他俩的血,只是两兄弟用罡气护住周身,蚊子挨着就往下掉。 正当哥七个纳闷表演的人还没出现的时候,龙羽诚一个手势,把打蚊子的声音都给制止住。 表演的人来了! 就见,有三个人临空飞掠过了来福客栈,又在前方不远处悬停。 其中一人大手一挥,马上发现西街区的各个小巷有人头攒动。 每一个人都是施展轻功之术,并有条有絮的各安其位。 估摸着算,足有四百多人。 袁刚振可以呀!这场面甚是壮观! 哥七个睁大着眼睛看,频频点头一致认同。 另三个没有任何评价的表示,只是悠哉悠哉的看着。 吃瓜群众兴致盎然,接着看表演。 那袁刚振大手再一挥,下面的四百多人一动皆动,又各展身手。 一拨人旱地拔葱上墙头,又划分为二,左右猫步疾走。 一拨人蹬踏拧身,飞云跃,落于屋顶展转前后行,上下转换间,倒挂金钩隐屋檐。 一拨人疾走又急停,小家小户,只需捅破窗户纸窥视一两分钟,就接着疾走,接着急停。 一拨人过屋上梁,猿猴摆臂,一荡一甩过屋房。 未停,沿廊柱滑落,走东,往西,奔南,蹑足前行,各寻目标察探。 一拨人攀爬瞄猪圈,伸头一探,落下甩头,走走走,接着下一家。 一拨人垫起脚尖,隔着木条窗户往牛棚里瞧,左一瞧,右一瞧,摇摇头,赶紧下一家。 一拨人走柴房,过茅房,捂着鼻子,嘴呸呸呸的暗自叫苦:“多得是个头啊?” “巴瞎的!鬼都不会藏在茅房里。” 对于刘金贵这个大厨来认为,躲藏的地方有很多,没必要,也不可能藏在又臭又脏的茅房里。 他觉得躲在厨房里就挺不错,可以随时转换到柴房里去躲藏。 所以,他忍不住开口骂一句。 “你没听说过吗?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屎。” 嘴快的皮小虎,耳朵还不好使,道听途说的一句话都能听错。 他现在拿来得瑟一下,还自以为了不起。 “尽胡说八道,那叫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听见皮小虎说错了,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伍友德立刻纠正了他的错误。 “差不多!差不多!” 屁王朱老二觉得“屎”和“市”只是音调不同而已。换言之,在闹市里面,茅房多的是,他自认为隐于“屎”没多大偏差。 “差不多?” “差多了去了!” 没等皮小虎和朱老二握手表示所见略同时,张德彪和李茂才开了口,一个否定的质疑,一个果断的驳斥。 “那你们认为差多少呢?” 从大哥的语气可以判断出,这不是询问答案,而是令行禁止,不允许再说话。 哥七个暂时老老实实闭上嘴。 此时,那四百多人都已归位到道路旁,很显然,西街区的察探徒劳无获。 天空上的三人凌空飘行到了南街区,袁刚振又是大手一挥。 下面那四百多人立即奔赴过去,将南街区包围进行各自察探。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不封顶 四百多人的表演过程基本雷同,客栈房顶上哥七个的举止出现了不一致。 伍友德是土匪出身,这种重复的查探与放哨,在本质上都是枯燥乏味。 他出现懒散的表情在所难免。 皮小虎和刘金贵本来都是干厨房的工作,他俩养成一种习惯,对于别人的徒劳无功总是指指点点两句。 贺文斌善勇,他对于那些高来高去的动作,倒是多看了几眼。 朱老二在镇抚司任职,他对于那些有序的刺探过程,倒是有几分微词。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似乎有点打瞌睡的样子。 也许是没有看点的原故,或许是没有小钱钱可捞的原故,他俩才会这样。 兴致有所下降,哥七个连话都懒得说了。 “打个赌,这次也找不着人。” 大哥先开口说话,哥七个就来了精神,他们竟是齐声问:“赌什么?” “赌银子呀!” “你有银子吗?” 龙羽诚听得这个气,抬手敲了两下师兄的头,理直气壮的说:“卡尔有的是银子。” 静玄恨恨的嘟囔一句:“输死你!” “不一定。” 卡尔怼一句后,转向那哥七个说道:“下注!下注!最少一两银子,上不封顶。” 哥七个有点犹豫不决。 要是输了,输个三头几两的也无所谓,就当是图一乐。 要是赢了,这就不好办,做小弟的敢要大哥和二哥的银子,以后有大买卖,就别想捞着好处。 权衡利弊,哥七个一致表态,他们的看法和大哥是一样一样的。 “一个个的都是人精!”龙羽诚嘟囔一句,就不再去强求。 “谁稀罕你们那三瓜俩枣?”卡尔不屑的表情,似乎忘记了刚刚说的那句“上不封顶”。 对于大哥的话,哥七个很是由心而发的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二哥的话,哥七个又是微微的附之一笑。 这时,下面那四百多人又向东街区奔行。 大哥和二哥不由得叹息:“可惜!可惜了!” 静玄无话可说,他点了点头,以作表示认同。 哥七个暗自庆幸,嘴则是齐声赞:“大哥和二哥真是料事如神!” 龙羽诚来了兴致,之乎者也就上口: “公器识宏深,襟度宽博,议论施加人数等,料事如神,物无遁情。” 听者懵逼一片。 哥七个眼睛直勾勾的等待下文,却是没有。 “何意呢?”卡尔没心思去知道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就想得到大白话的解释。 “有何典故?”静玄是个好学的小乌龟,他这是问到了点子上。 龙羽诚正打算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却是不料,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兵器相交之声。 找着人了? 所有人寻声举目远眺,看见一座大宅子的院当中刀光剑影,打得不可开交。 这是何人的住宅? 哥七个实力有限,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只能暗自揣摩。 有实力的人也看不大清楚,但有实力的人聪明。 一眼看到一根旗杆冲天立,就知道这是一家镖局。 因为酒楼和客栈的任务是自己这帮人负责,需要立大旗杆的就只有镖局子。 “麻烦了!” 卡尔自己一点不麻烦,他是替别人说这句话。 不麻烦! 这可不是袁刚振听见说话声作出的回答,而是看客们将他的行动加以诠释。 袁刚振一个“燕子投林”落到了院当中,三两下之后,打斗之声戛然而止。 隐隐约约传来“误会!误会!听袁某解惑可否?”的声音。 镖局的灯亮了,察探的那几个人受命离开,继续做未完成的任务。 上面两个部将也不用请示,临时担起了指挥四百多人的职能。 而袁刚振随镖局的主人进了屋,看情况,是少不了一番道歉和解释。 发生这种情况,卡尔不由得嗤声批评:“这袁刚振也是爱摆谱,明知道镖局的人有两下子,就应当自己去察探嘛!搞得自讨苦吃。” “谁说不是呢?好歹派那两个部将下去察探,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静玄也是随声附和,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 哥七个自然是随波逐流,一个接一个的来一句: “自讨苦吃!” “活该受罪!” “自寻烦恼!” “自作自受!” “自讨没趣!” “作茧自缚!” “罪有应得!” “唉?刘金贵!你说得有点过了啊!” 静玄听到那“罪有应得”的成语后,急忙提醒。 “切!他听得见吗?”从哥七个的表情就看得出,是这个意思。 突然,一人影从哥七个眼前晃过,竟是一溜烟不见踪影。 还没来得及心生“好怕怕”,自有声音传来:“洗洗睡!” 大哥走了,静玄也自然跟着,因此,屋顶上也没了卡尔的身影。 嘶……呀!好快的身法! 哥七个也要学一学,嗖嗖嗖的,一窝蜂的往下跳。 动静大了去了! 再加上飞虎爪碰到地上发出的声响,简直是惊醒客栈里的所有人。 “是什么人?” 被惊醒的掌柜,潜意识的问出这一句。 “我们是贼!”哥七个玩起了恶作剧。 刹时,有几间屋子一通乱响,接着是灯笼晃动,出来了六个拿着棍棒的人。 “好胆的贼子!看你们往哪里躲!” 一个人都没见着,掌柜和五个店小二也只能亮亮嗓子。 岂料,楼上客房传来大笑声,说的是:“掌柜的!小心你的钱箱子!” 听得此话,掌柜吓得着实不轻,带着五个店小二玩了命的往房间跑。 稍倾,掌柜带着五个店小二走了出来,他冲着楼上喊:“几位客爷,此等玩笑开不得,会吓死人的!” 只听得,整座客栈传来了大笑声……。 晚上没有收获,到了白天,落实本城人口登记已在进行。 而在吃早点的时候,龙羽诚已将具体任务交待清楚。 他改了一个细节,不需要扮作客人入住酒楼等场所,而是要求所有人以当差的身份进入各个场所闲逛。 卡尔有些担心,遂说:“大哥,万一出了乱子,袁刚振质问起来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嘿嘿!好久没来这一句口头禅了,这帮人答得异乎寻常的快。 卡尔很失策,脸上洋溢着笑容,却又无话可说。 龙羽诚坏坏一笑,说道:“你管他那么多,关键我们要快。” 众人听了,脸上都是坏笑坏笑的表情,皆是频频点头认可。 道理很简单。 龙羽诚一直记得初中中考前一天,班主任就在班里向大家反复的叮嘱:“先将容易的题目做了,把六十分的基楚分全拿下,难的题目留到后面。 待考试时间快到,有几道特别难的题目还是想不出答案,就快刀斩乱麻写些东西上去,有时候也能蒙得一两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意外来得好快 现在的要求也基本这个意思。 先把主要的任务给完成,至于会不会出乱子,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在“快”中有意外收获,那可就是在基础分上添了彩。 即便出了乱子,那也不打紧。 大方针没有错,小失误也是可以谅解的嘛! 最坏的情况,无非你袁刚振上一折子告一状。 怕个吊!又不是没被人告过。 说干就干,哥七个带上人马,争先恐后的出了客栈。 必需是争先恐后。 因为逛酒楼没意思,逛客栈更没意思,唯有逛某某楼即有意思,又养眼。 两家客栈的掌柜见一拨一拨的差人大马金刀出动,也不敢打听,更不敢问。 心思很明确,就是——自家相安无事发大财,管人家遭殃是雨晴。 龙羽诚、静玄和卡尔坐镇来福客栈,有事来报,无事就太平。 龙羽诚当然不怕会发生袁刚振昨晚那种事情。 以捕快的身份去闲逛,一间一间的瞄一眼,即使碰到江湖高手,就说是找人就可以。 江湖高手有肚量大的,也有肚量小的,但再小也不可能为此而大动干戈。 问题是,往往这种时候总会出现意外。 这意外来得好快。 朱老二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火速般的相告:“不好啦!打起来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懂大概意思,也闹不明白事情原由。 龙羽诚皱眉而问:“谁打起来了?” “咱们的人跟别人打起来了。” “我知道,我是问跟谁打起来。” “跟袁大将军的小公子的人打起来了。” “!!!” “坏了!”静玄就吐噜两个字,就没下文。 “是咱们的人能打?还是对方的人能打呀?”卡尔关心的重点与自身的职业相吻合。 这时候不是谁能打的问题,而是谁占理的问题。 未等朱老二回答,龙羽诚赶紧说:“快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一说。” 当即,朱老二把打起来的原因作了简明扼要的讲述。 原来事发点在“秋香夜雨楼”,听这名字就很有故事,想不出点乱子都难。 贺文斌做事情又快又勇,方雨婷就欣赏他这一点。 这小子带着人先占了“秋香夜雨楼”这个点,进去察看时正好来到袁公子待的厢房。 听得里面打情骂俏声不断,什么乱七八糟露骨的话都敢说,而且还是好几个小漂漂在里面。 贺文斌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多待了一点时间,就惹着人家了。 在几个兄弟姐妹当中,袁公子在家里是最小的,老人自然是宠着、惯着。 也就导致,虎父是虎父,犬子是“犬子”。 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纨绔子弟的毛病样样精通。 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袁公子根本不把捕快放在眼里。 见得有人打扰自己的“雅兴”,他气上心头火,连问都不问一句,就指使着家丁大打出手。 谁家没有一两个三四层楼那么高的靠山呢? 贺文斌也不孬种,懒得说那“且慢!听在下解释!”的话,拳来就还以一拳一脚,刀来就彼此刀下见高低。 将军府的家丁可不是花架子,有点拳脚功夫。 贺文斌即使再勇,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刀快架不住别人兵器多。 他边打边往楼下退,招呼手下退到楼外时,也从旁观者的议论中,得知那人是袁大将军的小公子。 这就不好下狠手了。 袁公子一看对方的人来得越来越多,而且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捕快也不知道是哪个衙门的,手底下功夫实属了得。 他又哪会知道,皮小虎这几个人都是九公主亲自训练出来的徒弟,功夫自然比一般衙门里的捕快要利害得多。 再则说,这些人都是龙羽诚带着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是有特殊过人的本领。 袁公主深知,找本城衙门的差官来对付这些人肯定不顶用。 他悄悄的命人回大将军府去拉帮手。 因此,人多的一方不敢先出手,人少的一方暂时不敢动手。 也就形成了双方对峙的状态。 而朱老二也是这时候跑回到来福客栈。 听了事情经过,龙羽诚和卡尔相视会意的一笑。 很显然是说:“咱们占着理。” “头前带路!”都懒得说这一句话,让朱老二领着走,还不如自己的速度来得快。 两兄弟如风一般来到客栈外,听声辨位,就已拔地而起。 只几下兔起鹃落,快速无比的来到事发地。 围观的吃瓜群众多得摩肩接踵。 这难不倒两兄弟! 身形闪动,一左一右的瞬移,已是倏忽欺身。 一点都不示弱的袁公子和十个家丁,正噼里啪啦的开骂着,只等自己的帮手到来就开打。 猛觉两阵风相交过,下一秒后,两边脸就火辣辣的疼。 一阵啪啪啪的打脸声,袁公子和十个家丁的左右脸都多了一个巴掌印。 “谁?谁打的我?” 家丁们拿着兵器,只能一只手捂着脸。 左右四顾一遍,连个移动的人影都看不见,他们又哪能回答得了公子的问话。 “谁打的我?有种站出来!” 袁公子眼扫一圈那些吃瓜群众无果后,向前一看,就看见对方的前面多了两个背负双手的人。 正确的说,还有一只乌龟趴在一个人的肩膀上。 所谓“目中无人”就是这个道理。 即便这两个人非等闲之辈,在袁公子的眼里,此二人和自己的父亲比起来,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袁公子怒目而问:“是你俩打的我吗?” “是你俩打的我吗?” “……???”袁公子甚是懵懵。 学自己说话的声音,确实是从这两个人这里发出,可这两个人根本就没张嘴。 难不成是这只乌龟说的话? 吃瓜群众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这只乌龟身上。 袁公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盯着静玄问:“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打的我?” “是哪个祖宗打的乌龟王八蛋?” “……!!!” 震惊!确实是乌龟说的话。 我的妈呀!妖怪! 吃瓜群众吓得拔腿四散奔逃。 袁公子也是吓得心里慌,倒不是因为这只乌龟会说话,而是深知能带着一会说话的乌龟的人,他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然而,自己的父亲可是大宗师级的高手,又是帝国的重臣,自恃再利害的高手,也没什么了不起。 袁公子恨恨的说:“你们给我等着,待我父亲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你父亲来了。” 袁公子以为龙羽诚是在占伦理这方面的便宜,顿时怒火心头起,两脸似火烧。 哇呀呀呀的正想张嘴骂街,就发现一个人落在了他的身旁。 跟着又有两个人从空中落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们打我 袁公子一看来人,立时是心中喜悦,而表面却是装得可怜兮兮的哭诉:“爹呀!他们打我!” 两个副将回望询问。 龙羽诚和卡尔皆是回答:“我俩前脚刚到,你们后脚就来。” 静玄也是一脸童叟无欺的点点头。 两个副将看不出端倪,自也无话可说。 袁刚振老脸一拉,瞪一眼儿子后,这才回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龙羽诚。 龙羽诚心说:“瞒别人尚可,瞒这老家伙可瞒不住,嘶……那就来个亦真亦假!” 依旧背负着双手,这是必需的,代表的是自己没有动手。 龙羽诚俊脸一拉,严肃的喝问:“是谁打的袁公子?有种的就站出来!” 一众小弟的表现绝了,一个个懵懵的摇摇头。 袁公子见对方不承认,更是来气,不依不饶的嚷嚷:“就是这两个人打的我!那只乌龟方才都说……是哪个……哪个……” 话到此处,他又难以启齿说下去。 袁刚振猜也猜得出后面的话很难听,可人家占着理,而且又无凭无据。 再则,总不能因为这等事跟人翻脸。 要怪就怪自己儿子游手好闲,闹出此等事端。 人家的是“虎父无犬子”,自己的儿子却是酒囊饭袋,一点指望都没有。 越想越气,也憋着心思撒撒火,袁刚振大声喝斥:“你住嘴!” 袁公子被吓得傻楞在原地。 袁刚振接着骂道:“你也配人家动手?不学无术的东西!今天老子不打你,不让你长长记性,往后还会有阿猫阿狗收拾你!” 乍一听,觉得是在教训儿子。 仔细一想,这是拐着弯骂人。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两兄弟心里不是滋味。 说着话,袁刚振的手抬起,作势要打儿子的样子。 袁公子见得父亲凶巴巴的样子,以为是真要打,脑子顿时想到唯一的救星。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哭又喊:“奶奶!奶奶快来呀!爹他要打你的乖孙子!……” 没想到,这一招还真有用。 只见,袁刚振整个人都僵住,脸色煞白。 袁公子暗喜,自是挤出点眼泪来继续哭喊。 两兄弟可就纳闷了。 难不成这袁刚振的母亲有三头六臂? 难不成这袁刚振的母亲是绝世高人? 两兄弟不知道内情,袁刚振可是一清二楚。 整座龙丘城都搜遍了,就差将军府没有搜查过。 而将军府中,就是后院一处偏僻的小园子里,有一间小房子是自己母亲诵经念佛的地方。 没有人敢去打扰老人家,即使是丫鬟送一日三餐,也是将饭菜搁在门外的凳子上,相告一声就离开。 这里简直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换了别的高手,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将军府,岂止是困难,简直是难如登天。 换做是艺高人胆大的贼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躲进将军府。 可姬蔓菁不是一般的高手,也不是胆大妄为的悍匪和贼人,她是胆敢谋逆的女魔头。 她能清楚的知道将军府里的底细,肯定是那些死士早已查探清楚。 对于袁刚振来说,与其说是能将计就计,还不如说是百密一疏。 再怎么样,百善孝为先,总不能拿自己老母亲的生命开玩笑。 “将军!将军!……” 两个部将看见大将军失了魂一般的样子,不由得连声呼唤。 袁刚振“啊”的一声回过神来,竟是心急如焚般的吩咐:“快!快!快!带人回府把人都护送出来!” 未等两个部将问明原由,他接着下令:“快!快!快!调集所有高手,把后院的小园子给我围起来!” 听到这句命令,两个部将已猜到了其中的八九分,自是领命火速前往。 这时候,五十多个府里家丁带着兵器赶了过来,一个个都是杀气腾腾的样子。 这些家丁一看见大将军也在此处,吓得不敢再往前,老老实实的收起兵器,并交头接耳般不知所措。 看见这些府里的家丁,袁刚振眉毛都快立起来,“嗷”的一声大吼:“滚!” 五十多家丁被这一声大吼,吓得心都快凉半截,别说吭一声,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呼啦啦啦一下子,这些家丁像没头苍蝇一般往回跑,那个狼狈样子,可以说是连滚带爬。 袁公子还坐在地上,感觉是家里出了事,哭声也就停止了。 然而,就这样站起来又怕挨打,他试探的问:“爹,家里出什么事了?” 袁刚振听得儿子问自己,心里恼火,回头怒瞪着说:“没用的东西!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呆两个时辰,敢离开半步,就打断你的狗腿!” 袁公子不知所以,一脸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又不敢问。 十几家丁也是一脸懵逼,傻楞傻愣的站在原地。 “听见没有?” 大将军怒视众家丁一声吼,直吓得这些人连连点称:“听见了!” 袁刚振并未跟某两个人打个招呼,准确的说连头都不回。 他只是一甩袖子,曲膝而动,竟不转身,便即反弹起跃而出,犹如一溜轻烟,相隔七八丈间,便旋身飘动,施展起“飞燕掠空”的轻功,向着将军府急赶。 方才袁刚振的那些话,大家都听在耳里,自然是也猜出了其中的原由。 “恐怕那姬蔓菁就藏在小园子里。” 听了卡尔说的话,龙羽诚点点头,又摇摇头。 姬蔓菁藏在小园子里已是毋庸置疑。 可袁刚振那句“调集所有高手”,就令人值得怀疑。 围一个小园子,没有必要用得那么多人。 即便人多有“瓮中捉鳖”之势,但对付姬蔓菁这样的魔女,人多反而容易添乱。 更坏的情况,万一姬蔓菁拿老太婆做挡箭牌,就算有一两百个强弓硬弩手,也不敢开弓放箭。 最坏的情况,姬蔓菁狠起心来,一巴掌拍死老人家甩手扔出,再遁空飞离,那可就相似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刚振如此命令,估计是另有打算。 卡尔不知道大哥这摇头是指的什么意思,自是猜测的问:“您的意思是,姬蔓菁是故意藏在小园子里不走的?” 未等龙羽诚回答,静玄似有所悟的喃喃:“恐怕袁刚振也是故意如此安排的。” 一众小弟听得一知半解,根本搞不懂这两个“故意”有何目的,一个个满眼期待的静等详细答案。 向众人多解释,没那个必要。 其实,龙羽诚自己也猜不出准确的答案。 当然,大哥说话必需有水平,自是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去看看就知道了。” 袁公子听得左一个“姬蔓菁”,右一个“姬蔓菁”,顿时醒悟此人的身份。 京城发生的事,他也是略有耳闻。 姬蔓菁的实力,他父亲也是时有提及。 震惊!惊骇! 心说:“要是自己的老爹栽在这女人的手里,这家大业大的恐怕付诸东流。” 袁公子也没想“世袭罔替”,他只是想自己的父亲告老还乡后,一大笔的家产也够自己花销一辈子。 想到这些,袁公子心急如焚啊! 哪还管跟对方的这点过节,他催促着喊:“你们快去呀!还在这里干嘛?” 第一百九十章 小园子 听得此话,众捕快不但不搭理袁公子,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等待大哥发话。 卡尔本来就想噌的一下飞起来,一听到袁公子说的话,他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真为了这句话就不去大将军府,不是龙羽诚的为人处事。 真应着这句话火速前去,那也不是龙羽诚的秉性。 “走着去。” 说走就走,大哥身先士卒,晃摆晃摆的走在最前面。 “大哥说得有道理!” 卡尔一挑大拇指表示赞同,也是悠哉悠哉的往前走。 众捕快“威武!”一声,一溜两排走起,那个整齐和步伐稳健,看着就像训练多年的仪仗队。 袁公子看得是又气又急,咕噜一下蹦起来喊:“你们……你们怎可以这样?” 却听得静玄一声吓唬:“袁公子!别动啊!小心狗腿被打断!” 有模有样,学的是袁刚振的语气,说的几乎是一样的话。 众捕快听了后,无不哈哈大笑。 袁公子听得这句话,傻愣傻愣的站着。 他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这些人当中,只要有一个在自己父亲面前嚼舌根,哪怕说自己跑去某某楼花天酒地,这顿打就避免不了。 十几个家丁也清楚得很,只要小主子挨打,自己逃不掉挨个几十鞭子。 家丁们当然不愿意挨那皮开肉绽的几十鞭子,所以,他们的眼睛非常负责任的盯着公子的双脚。 只要公子抬起脚,必需第一时间扑上去死死的抱住。 有必要的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也是在所不惜。 娇生惯养的袁公子,别说是几十鞭子,就是十鞭子也是扛不住。 他不敢离开半步,哪怕某某楼的姑娘们摇手绢,也坚决不为所动……。 此时的整座大将军府外,全副武装的长枪兵绕着院墙围了一圈。 外一层则是弓箭手,每隔三丈距离安排一组,每组为二十人组成。 虽说不是拉弓满弦,但也是做好箭在弦上,上仰的姿势。 龙羽诚一行人来到院门外遭到了阻拦。 得亏那个熟悉的小旗官出来相迎,才避免了不必要的摩擦。 往里走,一路上除了看见精兵把守各个路口,已看不见府里所住的人。 精兵很是纳闷,怎的一帮小小捕快也能如此的神气? 有眼尖的,看到朱老二那块腰牌。 当然,朱老二也是故意将腰牌挂在腰间显眼的地方。 精兵们看了一那块腰牌,自是暗暗琢磨。 镇抚司乃是朝廷的特殊机构,听命皇帝,不受任何朝中大臣调遣,由五神之一的风无影负责统领。 有了“参语权”,就相当于有了“拟罪权”;无需“驾贴”,等于无需请奏就可以逮捕人。 有了这两项特殊权力,哪怕在镇抚司是最低职位的人,到了任何一个地方上,那也是令地方大员畏惧。 看得出来,一个不起眼的人都是百户的职位,前面那两个估计最低职位也是千户。 肃然起敬。 哪怕是装的,也必需如此。 每一个路口的精兵都是唰唰唰来个最正规军礼。 龙羽诚这七个得力小弟当中,有六个算是第一次开了眼界。 哎呀呀呀!袁刚振真会享受! 那八角凉亭,刘金贵看了就有想法: 要是在自己家里也搞一个这样的凉亭,供给老母亲避暑乘凉,就再好不过。 伍友德看见那金鱼池也有想法: 要是自己买一处大宅子,在院子里也搞一个大金鱼池,闲时就可以抱着小漂漂赏玩个不亦乐乎。 贺文斌的想法很简单: 以后自己宅子的院子也要如此宽敞,旁边种有景树,树下有小漂漂随时伺候。 打一趟拳,出一身汗,小漂漂过来服伺擦汗的时候,也能过一把大爷的滋味。 皮小虎本是挑担和劈柴的工作,他看见那一溜的长廊就有了想法: 要是将自己的住宅扩建,搞一个这样的长廊,父母编织竹筐就不用日晒雨淋,而且竹筐和簸箕也可以夜以继日的晾晒。 张德彪的想法很大胆,作为一县的父母官,自己家的宅子怎么也得有一半这样的规模。 李茂才的想法也很大胆,自己家的房子怎么也得改建成三层楼那么高。 朱老二在京城早就买了一处大宅子,虽然根本没法与大将军府比,但在京城有大宅子的人,那可是地方大员都羡慕不来的。 卡尔对大将军府一点都不感冒,他自家的宅子是龙帝赏赐的,一点都不比朝中任何重臣的差。 这大将军府虽然好,但对龙羽诚来说,其跟尚武学院就没法相比。 暂且不说这尚武学院,就不久之后大婚之时,这几个岳父大人怎么也得送一套七进以上的大四合院作为嫁妆。 在京城七进的四合院,房屋少说也得有上百间。 先不提有没有那么多人住,就说这找老婆的房间,不贴个人名牌子在门上,进错房间都极有可能。 你袁刚振有金鱼池不算什么,我龙羽诚搞个大鱼塘。 你袁刚振养的是金鱼,我龙羽诚就养鳄鱼。 你袁刚振有八角凉亭,我龙羽诚就建个三层的阁楼。 一楼用来搞点躲猫猫之类的小游戏。 二楼用来琴棋书画。 三楼放几张懒人椅,躺着都能赏花赏月赏香香。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规划,已来到后院小园子。 外面全是远程攻击的精兵,都是弓箭手和鸟铳兵混合组成一个小队。 袁刚振可以啊!对付姬蔓菁就只有远程攻击有点作用。 小园子太窄,再往里面多进些人,就不大妥当。 把小弟们留在外面,龙羽诚带着静玄和卡尔进了小园子。 小园子的那间房子已被高手团团围住。 最前排的是鹰扬战士,他们换了兵器,以枪盾兵的阵势严阵以待。 长枪起不起作用,有待验证。 盾牌确实有很好的防御作用。 枪盾阵后面的是强弓手,这是袁刚振考虑到老母亲的生命安全,才不安排鸟铳队。 强弓手后面的是铁血剑士,在两者的中间,站着的是袁刚振和两个副将。 袁刚振一手拿着虎雁弓,一手拿着一支弑神箭。 看是一脸从容的样子,却难掩眼神中的几许担忧。 龙羽诚和卡尔从空裆中走到了他的身后,两个副将则是友好的向两边让开。 向前两步,形成五人一排。 来啦? 来了。 你来得很慢? 也不算太迟。 袁刚振和龙羽诚都没说话。 两个人的眼神交递间,一问一答都已在不言中。 里面什么情况? 不好说。 龙羽诚向小房子努努嘴,代表的是问。 袁刚振摇摇头,算是回答。 “喊话了吗?” “没用。” 龙羽诚小声的一问,袁刚振轻轻回答得简单明了。 “有把握吗?” 不知道。 龙羽诚问得快,袁刚振的头也摇得快。 “她在里面吗?” 未等袁刚振做出点头的动作,小房子里传来声音:“我在屋子里。” 众人闻声错愕。 只听得说话声又传出来:“龙羽诚,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事先打过招呼了似的。 众人一脸狐疑的看了一眼龙羽诚。 “老妖婆忒会来事!” 暗骂一句,龙羽诚不紧不慢的回答:“不劳您挂心,来早来晚,你都不敢出来见人。” “哈哈哈……!笑话!就凭你?” “哈哈哈……!不是凭我一个,而是众多高手在此,你是插翅难逃!” “哦~?我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 一看情况,有种一触即发的节奏,袁刚振赶紧相求:“姬蔓菁,可否把在下的母亲先放出来?” 只听一声冷哼,回拒:“你自己进来把她抱出去!” 袁刚振立时语塞,但心里揣摩得出,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只是受制和受到惊吓,而不能动弹。 第一百九十一章 超能力 龙羽诚心里赌的是他不敢进去。 卡尔和静玄心里也是如此认为。 两个副将有这个心,却是碍于将军的大局,而不敢开口请命。 “哈哈哈……!” “……???” 众人疑惑,此时此刻,大将军朗声大笑的用意几个意思。 只听得,大将军振振有词的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两强相斗,必有一伤;但凡是个人物,勿以弱者相要挟。 姬蔓菁,抛开诸事不论,只以江湖规矩而言,你我都算得上是个人物,何不各相让一步? 到时,是相约一战?还是你就此离开?袁某绝无相拒之言,望三思。” “……”里面没有回应。 “她要是信了,就不是姬蔓菁。”卡尔和静玄暗自如此想。 你说的话没用。 龙羽诚这小眼神看过去,袁刚振无奈的一声轻叹。 “要不,我来两句?” 对方不搭理自己,袁刚振只能点点头应允。 哈哈!卡尔和静玄拭目以待。 好家伙!龙羽诚张嘴就一通数落。 “老妖婆!一大把年纪心里都没个数?练这傻不垃圾的魔功会变得越来越丑。 估计是头长牛角,脸生麻花斑,后面吐噜一条狗尾巴,乃至全身都是鸡皮皱巴巴了? 就你现在的模样,人见人恶心,狗见吐一宿,没脸出来见人也是——” 这“情有可原”还没说出口,就听一声愤恨的怒呵:“住口!” 只见,小房子在咯吱各吱作响。 随着轰隆响,一瞬间,小房子顿时四分五裂,碎片漫天飞。 一股强大的力量推飞而来。 卡尔暗赞:“大哥骂人的本领,旁人不可及也!” 静玄暗夸:“师弟,真有你的!” 两个副将暗惊:“糟了!” 袁刚振暗叫:“我的娘呀!” 应急之下,鹰扬战士用手摁了一下盾牌里的机簧,盾牌边沿立刻弹出齿钉。 熟练的拼接,瞬间组合成一个大型的护盾。 人人都不敢等闲视之,竟是左膝跪地,右脚尖蹬地,手和枪齐用向前推着抵挡。 哪曾想到,姬蔓菁发出这股力量不是一次就竭,而是一波一波的接踵而来。 三次的撞击大型盾牌,推得这些鹰扬战士是蹬碎地砖都无法抵挡的往后退。 眼看大型盾牌要被击散开,两位副将左右各向前跃近,单掌按在盾牌上,大吼一声间,两股浑厚内力灌输其中,方才堪堪抵挡得住。 却听一声放肆的大笑,一红影从泥尘滚滚中冲天而起。 回环顾盼,空际盘悬,淡漠微笑挂嘴角,凛然双眸显讥讽。 一头红发凌乱稍稍拂面向后飘,一袭红衣咧咧有声飞卷摆。 两眼红光杀气重,不言已是惊鬼神。 弓拉满弦如秋月,弑神箭五彩斑斓。 强弓手,上挽全力,箭镞朝天,只等一声令下,弓箭萧萧入云烟。 “袁刚振老儿!你有这个胆量放箭吗?” 姬蔓菁左手拽着一个软瘫的僧袍老人挡在前面,说出的话是极度的挑衅和嘲讽。 袁刚振看得是暗自心痛又叫苦,着恼的样子,却是无言以答。 当然,此时此刻,龙羽诚绝不会出手。 他不出手,卡尔和静玄自然不敢乱动。 很聪明的决定。 一旦出手,万一人家的老母亲有个三长两短,罪过就大了去。 随便找个老人还回去,人家袁刚振百分之一百不乐意。 娘亲娘亲,当然是骨肉相连的才是血浓于水。 很突然的出手。 两位副将抽身而起,他俩打的主意是,近身左右夹击姬蔓菁,迫使对方放弃挟持老人。 只要姬蔓菁松开手,自然有人会接住老人家。 算盘打得好,却比不过姬蔓菁出手早。 两掌打出,掌劲破空。 下面有一大帮自己的人,两位副将不敢闪躲,双双出掌隔空迎击。 两声炸响,两人翻腾一圈,落地是连晃三晃。 高低已分。 猛然,破空声骤起,不是掌劲,而是飞刀。 看那姬蔓菁身形微微一动,就知大事不妙。 袁刚振“不要”两字挂嘴边,一众精兵张嘴“啊”字未及喊。 七把飞刀俨然变成打向老人家。 别人不知道是谁打出的飞刀,龙羽诚心里清楚的很。 一准是那七个得力的小弟自负技艺高超,加之看见打斗那一刹那,发现有空裆,想来个突然发难,一招显奇迹。 他们还想来一次某片树林里的那种战果。 此非昔比啊! 眼看老人家就要死在飞刀之下。 也是在“不要”和“啊”字喊出的一瞬间,惊人的一幕出现。 那七把飞刀竟然拐了弯! 不但如此,而且是分袭姬蔓菁的双肩。 本来这七把飞刀就已是半吊子上品,突然的拐弯,突然的速度加快。 饶是姬蔓菁这样的人物见了,可也是惊骇。 她来不及调整‘挡箭牌’,急忙松开老人,是两手甩袖击飞飞刀。 这当刻,两位副将毫不犹豫的再次跃起,拔剑左右分刺向姬蔓菁。 而袁刚振扔掉弓和箭,一跃而出,双手接住了自己的母亲。 刚落地时,发现两个部将战败落在跟前,他急忙下令:“放箭!快放箭!” 刹时,弓箭如雨,鸟铳砰砰砰鸣不停。 即便如此,又哪伤得了姬蔓菁分毫。 只见她临空旋身再起,紧接着飞掠而离。 有声音传来:“龙羽诚!我还会回来的!” 龙羽诚没有回骂一句,而是暗自嘀咕:“这超能力也不咋地,科幻电影都是骗人不要命,还不如一刀来得干净利索。” 也确实是如此。 好比一枚普通的炮弹和一枚高超音速导弹,两者的杀伤力就不可同日而语。 超能力、极品宝刀、自身的内力修为,这三样加在一起挥出的一刀,其杀伤力绝对的恐怖如斯。 飞刀竟然会拐弯,卡尔和静玄心知肚明。 袁刚振此时不知,过些许时间也能猜得出。 姬蔓菁是面向着龙羽诚,她自然看见他一只手成剑诀的动作。 其他人不但不知,连猜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大将军喊了一声:“给我追!” 话音刚落,却发现西北角浓烟冒起。 一人惊呼:“不好了!军机枢密处着了火!” 岂料,袁刚振竟然不大惊失色,反而是大吼:“都给我追!违令者斩!” 死命令一下,谁也不敢违抗,自是纷纷向着姬蔓菁逃离的方向追了出去。 而袁刚振抱着自己的母亲,心急如焚般飞奔前往医馆。 此时此刻,龙羽诚恍然大悟,弄明白了两件事。 原来黑鹰国的人如此出人出力帮助姬蔓菁,其目的是为了龙丘城的城防图纸。 军机枢密处放的都是机要文件,特别这城防图纸尤为重要。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都是善谋者 别人不知这城防图纸放在哪一处暗格,姬蔓菁就很容易派人查探得出。 城防里的连弩所在的位置;青铜大炮的数量;兵力的布属;隐藏的箭孔;军火库和粮仓;城里进水口的所在;城里一共有多少口井……等等这些,图纸都有详细的标记。 兵力可以从新布属;箭孔可以短时间改换。 可重兵器要想改换位置,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军火库和粮仓,想从新选址和修建这两样,需要大批的石料、木材和泥瓦匠。 如此大的工程,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得了的。 还有城里的进出水口,这是关系到整座龙丘城牲口和家禽饮用水的问题。 把原来的进出水口堵上,就是一个耗时、耗人力、耗物力的大工程。 再从新开凿几个进出水口就更难上加难。 先得把河水隔断,才能在城墙下开凿洞口。 开凿完洞口,就要安装上厚重的铁栅栏,然后,上浆和砌砖。 都完成后,还要等个五六天,才能放水进来。 就这一项工程,比那军火库和粮仓所要耗费的时间还要长。 而城里水井的数量和位置一旦被敌人知悉,到战争打起的时候,派人投毒进去,就更麻烦。 黑鹰国一旦得了这张城防图纸,联合盟友集结大兵攻击龙丘城,此城将抵挡不了多久。 姬蔓菁用的计策和帝都拿丹药如出一辙。 他们之所以把军机枢密处烧了,并不是多此一举。 而是因为,军机枢密处的门锁是“七轮数字密码锁”。 进去是一组密码,要想打开门出来又是另一组密码。 人可以从外面偷窥得见袁刚振拨动密码,根本就没有机会偷窥得见从里面拨动的密码。 姬蔓菁的人拿到城防图纸要想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一把火引起混乱,再趁机用工具轰开一堵墙离开。 如此操作,也能达到迷惑袁刚振一段时间的作用。 军机枢密处所藏机密文件颇多,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你袁刚振怀疑和猜测也要一阵子,才会确信被拿走的是城防图纸。 袁刚振所隐瞒的就是城防图纸这一点。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军,所考虑的事情更远,是常人无法可比。 他把真图纸转移走,放一张假图纸在里面,其目的就是为了将计就计。 只不过,再经验丰富的人,终有百密一疏,逼得他差点把老母亲的生命搭进去来演这场戏。 姬蔓菁俨然是照着计划来实施自己的图谋。 她只是想再等些许天,让自己的身体完全康复,让所修练的魔功达到一定的境界后,再实施拿走城防图纸的最后一步计划。 然而,她算错了龙羽诚这个人的速度,也算错了袁刚振这个老奸巨猾的能力。 似乎这出戏还没演完。 黑鹰国的人拿到城防图纸,必定会带着图纸去紫象国和白蓝国。 三个国家的重要人物合并一起,对图纸进行研究和磋商。 都是些老谋深算的人物,如果路上没有人拦截,就很容易对这张假图纸产生怀疑。 所以,必需得演一出抢夺图纸的大戏。 至于这出大戏怎么演?龙羽诚自己将扮演什么角色?只能等待大将军捎来消息。 回到来福客栈,七个得力的小弟心里忐忑不安。 犯了错误,在大将军府没有挨骂,那是给足了脸面。 回到客栈,大哥肯定会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顿。 奇了怪,大哥不但不骂,反而是让多交店钱,在此多住些时日。 姬蔓菁都逃出了边界,再追也没个方向。 为何还要留在此呢? 七个得力小弟一脸期盼的等待答案。 “打劫!” 大哥就是大哥,一堆的废话全部省略,用两个字概括了着重点。 打劫???!!! 惊疑只几秒,内心兴奋持续。 “什么时候去?” 什么样的人,就会带出什么样的手下。 他们才不会问劫的是谁,有没有危险,问的关键是打劫的具体时间。 龙羽诚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说:“不急,先等大将军的图纸送来。” 听得这句话,众小弟立时明白,劫的是黑鹰国出访他国队伍。 这倒是好事,名正言顺,不抢白不抢。 静玄从来就没干过打劫的事情,这次是名正言顺的打劫,即便师父得知也不会责怪。 他这个兴奋劲,连连喊了几声“刺激”。 而卡尔出来这一趟,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干一票买卖再走,心里是一百个愿意。 唯有一点疑虑,他不得不开口问:“劫这种队伍,会有油水吗?” 龙羽诚哈哈哈的笑着说:“兄弟,你就放一百个心,包你满载而归!” 这倒不是吹牛,而是很有把握。 国与国之间的来往,不管是公事,还是友好访问,不带点礼物前往,就有失体面和礼节。 白蓝国是大哥大,做小弟的带着图纸来,怎么也得带几车丝绸、金银、珍珠翡翠等等之类的礼物。 所以,听了大哥这句非常肯定的回答,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打劫是顺带的一件事情,配合大将军演戏才是正事。 因此,等大将军的图纸送来,才知道具体如何配合。 等的时间并不太久,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个相识的小旗官送来了北方地域图纸,并传达了大将军几句叮嘱的话。 难办了! 大将军要求只剿灭一部分,要留一部分敌人离开。 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一个人将上好的一块五花肉割一半留下,而另一部分扔掉,这简直难以割舍。 “怎么办?”众小弟不由得齐声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 大哥一句口头禅,所有人哈哈大笑。 开玩笑! 堂堂一束梨花压海棠的龙羽诚,绝不会按部就班的来行事。 有些话不能都听,有些事不能一层不变的去做。 你大将军那里放走一部分就可以,我龙羽诚这边的就别操心了。 这不是不配合,而是两边都放跑了人,就显得不够重视,戏也就演得有瑕疵。 打开地图一看,有两个地方标上了记号。 一处是“银沙河”,其上用毛笔标出六个对称的箭头。 很容易看得出,六个箭头代表的是六拨人马。 也很明显,只有袁刚振调派得出如此多的人。 另一处是“蝴蝶谷”,其上用毛笔画了一个圆圈,中间竟然还打上一个问号。 毋庸置疑,此处是龙羽诚这些人负责的地方。 银沙河,是条能通大船的运河,从黑鹰国起,途经紫象国和白蓝国,它离着龙丘城足足有六十余里。 以大将军的判断,对手必有一拨人走水路。 从另一个视角猜测,黑鹰国的人也会选择走水路。 原因无它,就是龙丘城的战船到不了银沙河。 既然战船到不银沙河,你袁刚振设伏截杀的手段就少得可怜。 都是聪明人;都是善谋者;都不是省油的灯。 黑鹰国的高层绝不会因此而高枕无忧。 了解自己的优势,对方也想尽办法弥补自己的劣势。 一条道路走到黑的办法不可取。 所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方才是克敌制胜之道。 由此,龙羽诚敢大胆的推断。 黑鹰国的人既然认定袁刚振会带重兵来拦截,他们在战船里放的除了一张复制的图纸和少量礼物外,更多的是埋伏精兵强将。 而袁刚振本来就是为了演戏,带重兵肯定不假,但拼死攻上船去绝不可能。 估摸着,顶多是放几波箭雨,再来几次大炮齐轰,击沉一两艘船就会罢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奇谋妙计 至于陆路,黑鹰国的人也不会轻视。 复制的图纸肯定会有一张;带的礼物肯定会很多;当然了,派重兵护送也是很有可能。 原稿图纸不用质疑的是在姬蔓菁手上,以她的行事谨慎,断不会随着其中任何一个队伍前往。 姬蔓菁很可能会以她特殊本领,先行一步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等候。 而袁刚振会不会想到这一点,已不重要。 龙羽诚想到了这一点,也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设伏。 “蝴蝶谷”,顾名思义,就是形似一只蝴蝶翅膀半张开的样子。 两边是倾斜高高的山坡,中间是一条狭长的官道。 两边斜坡有草、有石头,但没有树。 两边山顶有树,但不是很多。 从地图上当然看不出蝴蝶谷这些具体情况,有待去勘察一番。 但从地图上是完全看得出,蝴蝶谷是一个绝好的设伏地形。 七个小弟看了这个蝴蝶谷地形,都是振奋不已。 刘金贵摸着自己油光滑亮的大光头哈哈两声说:“我多备几张渔网,一准一个满满当当!” 皮小虎的右手扬起比划着随声说道:“就这地形,投掷起竹枪来更得劲!” 伍友德紧跟着点头说:“在这种地形上投掷飞刀,我估计都不用瞄准。” 贺文斌接着话茬得瑟:“依我看呀!来一波霹雳弹就基本解决战斗。” 张德彪随即补充:“就算他们人多,也抵挡不住我们的狂轰乱炸。” 李茂才点头附和:“就算他们还有高手存活,也抵挡不住大哥和二哥的出手。” 牛皮话都被人说完了,朱老二只能连声称赞:“好地方!……” 卡尔和静玄也是连声赞许:“不错!不错!……” 然而,龙羽诚只是点点头,连声“好”字都没说。 正所谓: 慵者,只考虑其一。 凡者,只想到其二。 勇者,只堪堪思其三。 只有深谋远虑者,才会想得更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是一句概括的谋略而已。 蝴蝶谷这个险要地方,己知,彼也知,就没有出其不意的伏击截杀。 黑鹰国的队伍到达蝴蝶谷的入口处,肯定会派一队探马进行察探。 甚至于,这队探马会爬上两边山的最高处进行警戒,直到大队人马过了蝴蝶谷,这些人才会下山离开。 如此一来,想照搬悉龙林那一套事先设伏在高处的方法,已是百分之百的不可能。 龙羽诚只给了一句“黑鹰国的人也知道蝴蝶谷很险要。”多余的解释就没那个必要。 这些人都不笨,一句话就能琢磨出其中深意。 剑锋坡那一次完美的设伏,归根结底是一个出其不意,料定佐川四月想不到会有胆大包天的人敢来打劫。 而这一次,黑鹰国的人已料到会有人来拦截,自然就不会掉以轻心。 “怎么办呢?” 卡尔轻轻的喃喃一问,众人忍不住,但又怕打扰大哥的思绪,所以,都是默默的来了一遍口头禅。 大哥的手指落在地图的一处。 这是从蝴蝶谷往回走三里的一个村庄,标记有“高家庄”三个字。 高家庄户不过二十,人口满打满算不过百。 但凡是小村庄,户与户之间不是紧挨座落,而是零零散散的东一家,西一家。 因此,村庄的道路结构,是大路仅一条,七拐八拐的小路错综复杂。 更甚者,农村人都喜欢养猫和狗,且家禽都是放出外面散养的形式。 在这种村庄设伏,即便有几千人可调动,也无险要的地方能隐藏。 这里显然不适合埋伏。 见得大哥平静的点点头,众人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此处可以做一些文章。 随着大哥的手指往左挪,过了蝴蝶谷,落在一处开阔地。 从描绘的图形看得出,这是一大片的小麦地。 春季小麦一般三月到四月播种,夏季七月中旬到八月可以收割。 大概的推算一下时间,从黑鹰国的队伍出发,到得此处的时候,也正好是小麦可以收割的时候。 很显然,这里是可以做点小文章。 大哥的手指再往左挪,小麦地的尽头是一片浓密的山林。 山不是险要的高山,与官道接壤处几坦。 以少数人在此设伏,显然不可取。 然而,树林茂密,这似乎也是可以派上的用场。 现在,众人只等着大哥把计划说出来。 龙羽诚想得很多。 其中,就想到“三国演义”中,张飞在长板坡用的一计。 得了!三计连着一起,算得上奇谋妙计,计中计。 向大家详细的讲解计策后,众人皆是兴奋不已。 “大哥!安排!”众人急不可耐的请求。 安排!当然要提前做些准备。 首先,得把两家客栈的掌柜给恐吓一番,让这两人不准乱问,不准乱看,不准像寡妇一样到处去叨叨叨。 这个任务,朱老二就很适合。 别看他长得不凶,但镇抚司的腰牌特管用,在两个掌柜面前晃几下,立刻让他俩老实得比二哈还要二哈。 考虑到自己的人手少,且这些小弟都是惜命的主,远程攻击的器械必需得多准备。 竹枪便宜又好用,扔出去发出的声音有震慑力,多备些没有错。 这个任务,就皮小虎一个人就足够了。 因为,这里不是三塘县,皮小虎想发点小财已是没机会。 现在的他,是个有钱人,不会因此而感到可惜。 皮小虎只需花一点点银子,找人定制几百根竹枪,基本上妥妥当当。 唐门的霹雳弹是杀伤力非常强的暗器,这得大量的自产一批假冒伪劣“霹雳弹”。 火药的来源是一个大问题,如果用土办法炒制,不但很麻烦,而且在客栈做这种事过于危险。 在龙丘城想买到大量的火药,想都别想。 只能去跟袁刚振借,有借无还那种“借”。 派谁去都不合适,只有静玄和卡尔去,一准就能借得来。 为了一下子造成大量的敌人伤残,地瓜炸弹制作它个十几个很有必要。 一个地瓜炸弹里放百十来枚小铁钉进去,一旦炸开,死伤的敌人就是一片。 引火线也不好买,还得问袁刚振借,有借无还那种“借”。 这点小事,卡尔和静玄顺便带一些回来就可以。 小铁钉的购买,在刘金贵去铁匠铺定制飞刀的时候,顺便买一些回来。 如果铁匠铺没有,在伍友德去杂货铺买锄头、镰刀和铲子的时候,顺便多买一些。 地瓜炸弹的图样要画好,这项工作非龙羽诚自己动手不可。 图样画好,让贺文斌带着去找能工巧匠赶制。 至于马车,最少得买五辆,就由张德彪和李茂才多破费些银子! 其它渔网、簸箕和扫帚之类的就免了,都撕破脸皮了,哪还有什么“友谊之邦”。 事发地点的痕迹一概不用清除。 诸事安排妥当,在踩点的过程中,准备工作同时有序进行……。 黑鹰国。 京都皇宫。 阿威大和殿。 大殿外,一条笔直的花岗石所铺的路,两边各站立十个侍卫兵。 大殿前十八级台阶,两边各站六个近卫兵。 大殿内,宽敞、简洁,玉器之类宝物虽少,但却有点缀之妙。 而整座大殿内,全部木质结构。 大殿内中央,八个浓妆艳抹的美女围成一圈正在跳舞。 她们衣着华丽且薄如蝉翼。 她们脚穿木头人字拖,眉心点一个红印,两边脸蛋抹着鹅蛋形粉扑扑。 特别那嘴唇,抹得像小孩的小嘴撅起嘟嘟嘟。 也不知跳的是什么舞,她们弓着腰哒哒哒的走三步,停下后,上身后仰哒哒哒的扭三扭。 如此反复,都不带有任何别的动作。 大殿内的左上首,成田信玄盘膝坐着,是滋喽一口酒的随着舞姿摇头晃脑的上身摆动。 大殿内的前正中,上两级台阶的地板上,武仁天皇侧靠在一个侍女的大腿上。 他很懂得享受,有两个侍女替他捶腿,有两个侍女替他捶肩,还有两个侍女给他递食物和美酒。 武仁天皇眯着眼喃喃一问:“成田君,此事会不会有散失?” 成田信玄将酒杯搁在桌上,依旧是摇头晃脑的样子,他答道:“陛下大可放心,姬蔓菁这个人做事情谨慎,绝不会出问题。” 武仁天皇听了后是微微点头,继而询问:“依你之见,她什么时候才会拿着图纸来此?” 成田信玄未立即回答,而是竖起耳朵动了动后,他才说:“怕是已到了宫门外。” 听得此话,武仁天皇睁开双眼坐直目视大殿门外。 第一百九十四章 注意安全 只见,一个传信近卫匆匆忙忙的从台阶下跑了上来。 一进大殿内,传信近卫双手合拢,是弓腰低头往前走。 到得近前,他双膝跪地,跟着双手展开趴伏于地。 武仁天皇一脸严肃的询问:“有何事秉奏?” 传信近卫遂答:“陛下,有一红衣女子来访。” “啪”的一声,武仁天皇将蝙蝠竹骨扇打开,一摆扇子命令一声:“退下!” 舞蹈应声而止,舞女们嘚哒嘚哒的排着队从侧门离开。 这时候,武仁天皇将扇子合上,似笑非笑的吩咐:“宣召!” 传信近卫答应一声,站起转身往外走,刚走到大殿门外,他立时呆立在原地。 只见一团红云说到就到,所过之处皆是刮得侍卫兵和近卫兵仰躺倒地。 传信近卫正惊愕当间,这团红云已将其包裹在里面。 “啊”的一声惨叫,跟着就是滋滋滋吸饮料的声音。 这团红云旋动往大殿内疾飞,大殿门外地上就只留下裹着衣物的一具躯壳。 红云到得大殿内正中一滞,一个妖艳鬼魅的女人甚是傲慢的一笑。 她抹抹嘴唇责恼:“血统不纯!” 听得此话,武仁天皇简直气炸了。 好你个姬蔓菁!为了你,我黑鹰国损失了多少精兵强将! 好你个姬蔓菁!拿我的人当午饭,还敢说“血统不纯”。 好你个姬蔓菁!竟敢给朕来一个下马威! 武仁天皇将蝙蝠竹骨扇用力的打开,一手猛扇扇子,一手指着大声呵斥:“放肆!给朕跪下!” 姬蔓菁不为所动,她盈盈一揖的说:“天皇陛下,要本尊下跪不难,怕只怕你这大殿不结实。” 武仁天皇吃惊的问:“你要做甚?” 他话音刚落,姬蔓菁周身已是气流涌动。 “大胆!” 成田信玄乃整个黑鹰国最具有实力的人物,本国的阿大、阿公见了自己都得让七分,哪里忍得了一个外人在天皇面前趾高气昂。 他大吼一声,拍案而起,旋身欺近,抬手推掌间,已是一团黑气掌中绕。 姬蔓菁毫无惧意,她早就听说这个天忍级高手的实力了得。 到底是传闻过于夸大,还是真就如此,领教领教一番,方知真假。 眼见对方掌到,姬蔓菁右掌迎上间,也是一团红雾掌中游。 “嘭”的一声,两掌瞬间相碰。 双方各自的脚下木板如豆腐般咔嚓咔嚓断裂。 整座大殿连颤三颤,屋瓦咯吱咯吱的连续响个不停。 而所有人的衣角被两股四溢的气流吹得呼啦啦啦的狂摆不停。 那七个侍女“呀”的一声惊呼,双手抓着裙子是顾前又顾不了后。 倒是武仁天皇假装一脸镇定、稳如牛。 忽然间,他又惊愕的连退数步。 只见,成田信玄右掌推出,同一时间,姬蔓菁左掌迎上。 “嘭”的一声大响,四掌相抵,两股汹涌的气流肆虐,有愈演愈烈之势。 整座大殿狂颤不已,大殿外冲上来的大批近卫兵举步维艰,有倒退着走的迹象。 而武仁天皇和七个侍女,已是被翻滚的气流卷上了屋顶。 七个侍女惊骇万分,手舞足蹈,嘴里一直喊着呀什么爹的两个字。 武仁天皇也是惊慌又担忧。 要是这两大高手拿出六成的功力相拼,这座大殿非得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情急万分,长话短说,武仁天皇大喊:“点到即止!” 成田信玄和姬蔓菁本就不打算拼个两败俱伤,见得有台阶下,两人皆是收势罢手。 成田信玄一抱拳,客气一声:“领教!” 姬蔓菁款款一揖,回复一声:“承让!” 这时候,大殿外的那些近卫兵呼啦啦啦的跌倒一片。 大殿内则是咚咚咚的八声重物坠地响。 七个侍女摔得不轻,都晕躺在了地上。 武仁天皇还是有点本事,站起来时只是扇子不见和衣服乱糟糟而已。 他一改态度,开口夸赞:“姬掌门神功了得,与成田君难分高下呀!” 成田信玄听了后,是一脸非常荣幸的表情。 姬蔓菁听了后,则是微微一揖而答:“您过奖。” 此时,爬起来的那些近卫兵冲了几个进来,武仁天皇顿时厉喝:“给我都退出去!” 这些近卫兵虽然懵懵不知所以然,但执行命令起来倒是快得很。 呼啦啦啦的一通跑,全部的近卫兵都跑到了十八级台阶底下。 这一刻,武仁天皇一改脸色,一副鸟畜无害的询问:“姬掌门,龙丘城的城防图纸可拿到手?” 姬蔓菁微微一笑,回答:“城防图纸已到我手。” 武仁天皇大喜,催促一声:“快快拿出来,大家参研参研!” 姬蔓菁并未依允,而是不冷不热的问:“天皇陛下,本尊远道而来,一口饭都不舍得赏赐吗?” 武仁天皇听得一愣,心想:“你方才不是吃过了吗?” 随即,他是哈哈大笑几声,甚是夸张的说:“贵宾到访,荣幸之至,自当盛情款待!” 话毕,武仁天皇召唤一声:“来人!移驾麻麻桑小厅用膳!” 两个侍女走了进来,扶着主子头前走。 又两个侍女进来,扶着成田信玄跟在后面。 再两个侍女进来,扶着姬蔓菁跟在最后面……。 龙丘城。 来福客栈和旺财客栈。 整整花了十五天时间,所有的东西基本完成。 此刻的两家客栈,俨然变成了军火库。 来福不怕常威,他怕朱老二。 旺财不怕常威,他怕那块腰牌。 所以,这两个掌柜至始至终不敢乱说话,赚的绝对是瑟瑟发抖的财。 “万事俱备,只欠香风!” “……???” 不是只欠东风吗? “大哥,此言何意?”众小弟疑惑不解的问。 龙羽诚不答,而是料事如神般的说:“香风来了。” “……???” 众人正疑惑不解时,听见有七匹快马来到了客栈下停住。 有人问话。 有捕快答话。 如此快的找到这里,骆婉然、九公主和白蓝双娇,这四个人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而方雨婷和双花两姐妹,这三个人的眼线多得很,找得到这里不是什么难事。 龙羽诚从时间上去推算,自然推算得出她们快到了。 要么说现实世界里有几老话,“广西人说不得”很有道理,此刻,在这里也能应验。 听到快速上楼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就被人用力的推开。 第一个进来的是九公主,其他人鱼贯而入。 打招呼,必需得打招呼。 “大嫂好!……” “二嫂好!……” “师父好!……” “媳妇好!” 最后那句是卡尔一个人喊的,别人要是胆敢喊,一准会被抽嘴巴。 “哪里好?” “你还知道有媳妇?” 只见,斐奥娜和格蕾丝质问着,一左一右挟持着卡尔往外走。 卡尔乖得很,一点都没有反抗。 不过,他等下是如何被‘毒打’,就没有人敢去偷听。 这时,龙羽诚发自内心的喜悦,并吹捧般的说:“哈哈哈……!美人驾到,大事可成矣!” 五个美女不为所动,连是“什么大事”都不问一句。 方雨婷凶了一眼这个男人,又冷冰冰的吩咐一声:“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 气氛不对呀! 五个母老虎不苟言笑的样子,凶凶的眼神盯着大哥。 七个小弟爱莫能助的表情,很为大哥的安危担心。 “还不出去?想讨打吗?” 另四个美女同时呵斥,五个美女都攥紧了小粉拳。 七个小弟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把门关上!” 九公主头也不回的吩咐一声,走在最后的皮小虎识趣的回道:“师父,徒儿明白。” 哐当一声,房门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关上。 情况不妙呀! 心里怕怕的龙羽诚,往后退两步一声说:“别闹!” 五个美女一咬小嘴唇,向前逼近三步,对这个男人的话不与理采。 “日月吾心,天地可鉴,有什么事,咱们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谈。” 五个美女同时恨恨的一声“没良心”,杀气袭人的又向前迈了两步。 龙羽诚惊得双眼一眨,赶紧往后退到床沿,说的是:“师兄,咱俩联手,撼天撼地撼鬼神。” 静玄一直在斟酌该不该离开。 想到这五个女人都是弟媳,帮谁都没落得好果子吃。 他走了,是一团白烟出了窗户,说一句“师弟,注意安全”,顺势就把窗户给掩上。 弟一百九十五章 月亮走哥也走 “没义气!没义气啊!……” 里面的龙羽诚顿足捶胸的喊,外面的一大帮人则是一边偷听一边偷偷乐。 突然两声呵斥: “外面的人是不是皮痒痒?” “都滚下楼去!!” 双花两姐妹凶起来着实吓人,七个小弟和一只乌龟赶紧跑。 到得楼梯中间时,最前面的张德彪停下原地踏步。 后面的六个人没有注意,差点就酿成一出“无敌风火轮”的闹剧。 倒是静玄这只小乌龟稳得一批,他个子小,自己站一排原地看笑话。 “刘金贵!你为什么不走?” 听见皮小虎的质问,刘金贵直接就怼上:“伍友德不走,我又怎么走?” 伍友德不想做冤大头,他赶紧说:“贺文斌不走,我又怎么走?” 贺文斌被前面一个圆咕隆咚的顶了一下本就有点难受,他跟着就说:“朱老二不走,把我拍扁了也过不去呀?” 朱老二听得这话就不乐意,他哼的一声说:“楼梯就那么宽,李茂才不动,我又怎么下得去?” 李茂才最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巴掌拍在张德彪的后背,催促着说:“张德彪!你倒是走呀!” 张德彪转身过来贼笑着说:“想偷听,就跟着我原地踏步。” 明白了! 众人贼兮兮的点点头,跟着就一起原地踏步起来。 连跺了七、八下楼梯,众人的脚停下,开始侧耳倾听起来。 只听得有声音传出来。 “婉然妹子!你胆子肥呀?竟敢先动手?” “坏蛋!你你你……你竟敢躲?” “没躲呀!我只是避开宇欣妹子这一拳,凑巧把你这一拳也闪开了。” “讨厌!本公主打你,不准躲开。” “唉!不是我要有意躲九公主的拳头,而是佳爱和有芳这两个妹子出脚忒狠了,不躲不行呀!” “还嘴硬?看拳!” “哎哎哎!雨婷妹子!别往脸上打呀!” 猛听得五声大喝:“就打你脸!看你还能飞得出咱姐妹的五指山?” 房间里一阵嘭嘭响,似乎什么东西塌了。 突然间,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怎么就不打了呢? 听众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有五个似恼非恼的声音传来: “龙大哥!你大坏蛋!” “讨厌!挪开你的臭嘴!” “你别过来!我咬你!” “你再动手动脚,别怪我骂人!” “死龙大哥!臭龙大哥!嘤嘤嘤……” 听得出来。 第一个声音出自九公主,她这是言不由衷。 第二个声音出自花有芳,她的头部能动,是完全可以避开另一张嘴。 第三个声音出自花佳爱,她到底是真咬?还是假咬?听众心里有杆秤。 第四个声音出自方雨婷,她嘴上说骂,就是一直没听见她骂出一句难听的话。 第五个声音出自骆婉然,她倒是骂人了,可后面那几个羞羞声又是什么鬼? 外面偷听的人不禁遐想:故事很精彩,内容很丰富,看来是往着“月亮走,哥也走,”的剧情发展……。 第二天早上。 五姐妹起得很早,龙羽诚起得也很早。 五姐妹从各自的房间走出来,龙羽诚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七个小弟发现大哥没有变成皮青脸肿的模样,也没有变得慵懒和疲惫的模样。 看得出来,这场大戏没有发展到风吹竹楼咦呀咦呀摇的地步。 中午的时候,卡尔和白蓝双娇才起来。 七个小弟发现二哥有点倦怠无力。 看得出来,卡尔昨晚没睡好。 从这里可以总结出一个道理——经常熬夜,对人的身体健康有害无益。 吃过午饭,众人聚在一起商议正事。 收割小麦,是庄稼人自家的事,不可能是一帮捕快在地里干活。 既然是庄稼人,就要有个农村老百姓的样子。 穿一身很土的衣服,戴一顶草帽,脸黑一些,头发稍稍乱一点,就基本像点种地人的模样。 乔装打扮和加一点易容的事情,必需双花两姐妹来负责。 买这些道具的工作,点到伍友德和贺文斌去买,他俩自也欣然应允。 从高家庄到小麦地,路途较远,需要两辆牛车驮麦子。 两辆牛车,自然要配备两头牛。 牛车不便宜,牛更贵得离谱。 没关系,皮小虎、朱老二和刘金贵这三个人分担,到时候多分的红货给他们就行。 张德彪和李茂才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 但凡庄稼人去比较远的地方干农活,多半中午不回家。 基本上都是从家里备足饭食和水到地头去,饿了的时候,就在地头简单的吃饱。 所以,他俩就得去买九十六个人左右的餐具。 至于,所备的食物,假扮庄稼人的食物备十来份就可以。 而其他人的食物,最好是多备点干粮为主。 最后,剩下的就是买一乘喜轿,其中包括新娘的婚礼服。 这件重要的事情,不能别人去,也不要别人去。 方雨婷、骆婉然和九公主,这三个人自告奋勇的欣然接受此项工作。 当然,她们绝不会放过龙羽诚这个男人,想不去,都要将他拖着去。 卡尔睡眠不足,自当留在客栈休息。 白蓝双娇睡眠也不是很足,自然也留在客栈休息。 静玄不愿意做电灯泡,他在客房打坐修练,不得已的勤快一天。 购买或者租赁喜轿的地方,自然在红喜大商铺才有。 商铺的老板白白胖胖,穿着一身金钱印绣纹的衣袍。 正常来说,买喜轿或者租赁,都是男方的长辈来挑选。 碰到这种即购买又是姑娘家来选购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老板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绝不问,不该讲的绝不讲。 哪怕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来买,只要有银子,他也是生意照做不误。 察言观色,从三个姑娘的气质和穿着华丽,就已判断得出是有钱人。 往最贵的去介绍。 “这乘喜轿用上好木料制作,雕刻精细美观,选用的布料,乃是从全国最好的绸缎庄购买。 婚姻大事,一辈子的大事,图个百年好合,风风光光,顺顺利利,可马虎不得。 此款喜轿只剩一乘,方才有人来租赁,我尚不舍得。 一看三位姑娘也是见识广多,这乘喜轿一百两银子不算贵,不知三位姑娘可中意否?” 老板一通吹嘘的话,龙羽诚听得直皱眉头。 “还有便宜一点的喜轿吗?” 老板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新郎官,只是凭经验猜测极有可能,自是回答:“有。” 他答是答得快,脚却没挪步,眼睛静候着姑娘的反应。 一百两银子,对于堂堂的九公主来说不算钱,她征求的问:“大姐,这乘喜轿可好?” 方雨婷也是出自大富之家的人,小时候伸手问母亲就是一百两银子零花钱。 别看她在镇抚司当职,碰到这种事情,也是不好意思开口说“好”。 她腼腆的点点头,还偷偷瞄了一眼龙羽诚。 “别理他。” 九公主窃笑着说一句,又问:“小妹,你认为可好?” 第一百九十六章 哥只是没银子 要是骆婉然的家里没钱,谁都不会信。 随随便便抓一把五彩灵砂,银子都是论桶装的拿回家。 这妮子也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忸怩的点点头。 姐和妹都没意见,九公主立时拍板:“就要这乘喜轿!” “慢着!慢着!” 龙羽诚阻止一声,接着说:“就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九公主白了一眼这个男人,又怪里怪气的问:“你还能有意见?” “什么话?” 龙羽诚佯恼一声,很无奈的说:“哥没意见,哥只是没银子。” 老板听得此话,以为这个男人是三位姑娘的哥哥。 心说:“坏了!长兄如父,他要是不答应,这生意就做不成。” 正打算想辙的时候,听得三声:“不让你出银子。” 老板顿喜,自是满脸堆笑的说:“自古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长忘带银子,做妹妹的先垫着,也无可厚非。” 三姐妹听了后,是咯咯咯的笑,却不点破。 龙羽诚除了头疼,就是无奈了。 这单生意好赚,老板趁热打铁的问:“姑娘,婚礼服和红盖头要不要?” “要!”三姐妹答得痛快又整齐。 老板又问:“不知是哪一位姑娘出阁?我也好叫人量身定制一套。” “要五套!”三姐妹一人伸出一个巴掌,眉头都不皱一下回答。 “五套???”就算老板再会做生意,此刻的他也是懵圈说不上话来。 “你看!你看!把老板吓着了?” 龙羽诚装得很过意不去的接着说:“尽瞎胡闹!哪有买五套婚礼服的?” “你管不着!咱们姐妹各一套,又多得哪里去?” 九公主反驳一句,另两个帮腔回嘴:“就是!就是!多得哪里去了?” “……”龙羽诚哑口无言。 而老板从话里话外之中,自认为听懂了,以为是五个姐妹同时出嫁。 发财啊!发大财呀!老板内心高兴得不得了。 他自作主张的说:“姑娘说的是,新郎婚礼服五套,新娘婚礼服五套,一点都不多。” “这可就多了!”三姐妹齐声纠正。 “怎就又多了?”老板又懵圈了。 三姐妹偷眼瞄一下龙羽诚,这才向老板说:“新郎婚礼服要一套就够了。” 老板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敢细问,只能依着顾客要求去做。 到了量尺寸的时候,老板又为难了。 一般来说,定制婚礼服都是裁缝上顾客家里去量身材尺寸,没有新郎和新娘自己上店铺里来量的。 他客客气气的说:“姑娘,待会我叫裁缝随你们到家里去一趟。” 这不能答应,裁缝要是去了,此人数日内就别想出得了客栈门。 再说了,客栈又不是家,去了是多此一举。 九公主赶紧回拒:“去不得。” 如果是办白事,替死者剪裁一套入殓的衣服,裁缝自然不愿意登门。 顶多是由家里的人带一套死者的衣服,到店铺里来进行丈量裁制。 然而,这是办喜事,裁缝上门去不但沾喜,而且还能讨得一个红包,没理由去不得。 老板更懵圈了,他怔怔的问:“这是喜事,为何去不得?” 九公主也不能如实相告,她笑着回答:“我家在京城。” “京城?” 老板简直都愣住了。 京城多的是红喜商铺,多的是上好喜轿,没必要跑到龙丘城来买。 看见老板一脸懵逼的样子,方雨婷笑着说:“你别那么多想不通,只管做你的生意就是了。” 听见顾客有责怪之意,老板急忙连声称“是”。 接着,他便问:“那如何替新郎和新娘量尺寸?” 只见骆婉然微恼:“你就照着我们的身材来量就行。” “哦~!明白。” 老板自以为懂了,认为这几个人和新郎、新娘是一般身高。 “你明白个锤子!”别看龙羽诚不说话,他心里不带想的暗戳戳来一句。 三姐妹量完了身材尺寸,到了龙羽诚的时候,他就不大情愿。 “量来有什么用?又不是一定要穿?” 老板听见这话,以为龙羽诚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子,他就一本正经的解释:“当然要穿啦!新郎官至少要穿一天。” 龙羽诚皱眉说道:“穿这种婚礼服,动起手来很不方便。” 老板一听这话,顿时脑子像在云里雾里找不着北。 他不得不向洞房花烛夜的地方去想。 哦~!明白了! 从老板那种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 只见老板笑着说:“晚上睡觉就不用穿了。” 生怕三位姑娘会错意,他赶忙补充一句:“穿里衣就行。” 三姐妹早就听不进去了,气恼的齐声催促:“少在这胡言乱语!快点量!” 老板吓得一激灵,很是歉意的连声说:“好的,好的……” 累啊! 陪女人去买东西,一趟就是大半天。 说得不好听点,在工地搬砖累是累,但能挣个三头两百的钱钱。 陪女人去逛街就不同了,她去哪里,你就得跟着去哪里。 她要买什么东西,你就得识趣的掏钱。 这还不算,作为男人,你还得不嫌麻烦和累,必需很乐意将所有东西拿在自己手上。 男人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用一把‘钥匙’,将这个放飞自我的女人给锁起来。 女人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有多几个衣柜,多几把钥匙,心里多几分安全感。 所以呢,女人回到客栈不觉得累。 所以呢,累得快睁不开眼的龙羽诚,回到客栈直接跑回房间去睡大觉。 第二天,吃过午饭。 七个女人对这乘喜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有亲身体验过。 自然而然,她们一个接一个的坐进喜轿体验一番。 嘻笑、推推打打,聊的话题如出一辙,竟也不厌其烦。 趁着这个机会,龙羽诚、卡尔和静玄,带着七个得力小弟出发去踩点。 来到地点,每一处都进行细致的观察和研究。 当看到两边后山腰是杂草丛生的地形时,完美的计划基本定型。 三天,整整过了三天。 第四天的早上,一个老相熟的小旗官送来了消息。 不是什么老相好见面,不必各种嘘寒问暖。 几句客套话之后,小旗官把黑鹰国的人已经出发的事情告诉给众人。 出发了就出发,不着急。 龙羽诚不着急,他还以为袁大将军着急。 袁刚振一样不着急,他只以为龙羽诚会着急得一批。 黑鹰国的人还没那么快到达悉龙林那一带,谁着急谁就是脑袋被门夹。 两天,龙羽诚连续两天都应邀去了一趟将军府。 九公主这五姐妹本也想跟着去,但又怕袁刚振见了会改变行动方案。 因此,她们很老实的呆在客栈里。 然而,龙羽诚每次回来都是满身酒气,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的胭脂粉香味。 五姐妹很是起疑,每次这个男人回来,她们都要对龙羽诚进行盘问和审讯一番。 身正不怕影子斜,龙羽诚每一次都是一句“爱信不信!不相信的话就去问一问袁大将军!”来堵住五个女人的嘴。 第七天的早上,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旗官来送口信,说是袁大将军带着队伍在凌晨已经出发。 事不宜迟,也该动身前往。 “出发!” 随着龙羽诚的一声令下,一帮穿着五花八门的队伍开拨目的地。 五姐妹从来都没有坐过牛车,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坐在龙羽诚驾驶的牛车上。 斐奥娜和格蕾丝也没有坐过牛车,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坐在卡尔驾驶的牛车上。 虽然两头牛早已被训服,但要驾驭水牛可不是那么简单。 仅凭喊“驾”和“吁”没什么用,牛脾气可不是吹的,它有时候听人的使唤,有时候它就爱搭不理。 如果拿鞭子抽它,还会适得其反,水牛会发疯般的乱跑乱冲。 龙羽诚和卡尔就做得挺好,两兄弟各骑在牛背上,是时不时抽一鞭子水牛,又暴几句粗口。 水牛听不懂人话,但它听得懂是什么意思,自是老老实实的沿着大路走。 问题是,坐牛车不同于坐马车和坐轿子,它颠荡得非常厉害。 牛车的轮子不停哐当响,车上的七个女人是被颠荡得东倒西歪,嘴里不停哎哟哎哟喊疼。 随着两兄弟连喊几声“驾驾驾”,水牛接到指令后,是发了狠的飞跑起来。 不出意外,牛车上的七个女人,无一例外的骂骂咧咧弃车骑马。 第一百九十七章 要做就做绝 来到蝴蝶谷,众人各司其责,赶往各自的所在位置。 将近申时,远处的官道灰尘滚滚,马嘶声和车辙声越来越清晰。 斐奥娜和格蕾丝带着八个捕快,是负责进谷的入口。 别看人少,凭着白蓝双娇的实力,只要用大木头和大石头堵住路口,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 龙羽诚是总指挥,自然也跟着他们藏在隐蔽处察看。 待得敌方队伍来近,已能判断出人数的大概规模。 四人一排,四队齐头并进,一眼望去,足有五百多米长的队伍。 就这队伍的规模,应该在一千人左右。 分摊人头来算,自己这边每一个人,大概要对付八到九个敌人。 对方人数多并不值得担心,如果条件允许,对付虾兵蟹将,龙羽诚自信一招就能干掉三分之一。 问题就在那六辆马车,它们不是一辆紧跟着一辆,而是在士兵保护中,每隔一段距离有一辆。 马车虽不重要,但马车上的东西特别重要,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它。 所以,一招秒一片的想法不可取。 从穿戴中能区分出人物的身份高低。 穿着土里土气“腹卷”甲胄的是士兵。 骑着高头大马,身穿“胴丸”金色挂甲的是一流高手,一共有十一个。 也只能用“一流高手”来概括,足轻大将、弓大将、枪大将、军目付这些职位,别人不写在额头上,龙羽诚根本分辨不出来。 当先居中一个,骑着黑色高头大马,身穿黑色“具足铠甲”的人,叫柳生新秀。 此人是成田信玄麾下一员猛将,传闻是上忍的实力。 独立且担负特殊任务的一支队伍,最高指挥者的职位应该是,侍大将、军奉行、武奉行其中的一个名头。 据情报得知,此人堪与地忍级的高手比肩。 究其原因是,柳生新秀会一门不死之身的忍术。 只要肉身不灭,他就可以很快的死而复活。 “人名和长像不相符合!” 看见此人一副老态的样子,和“新秀”根本挨不着边,龙羽诚小声的嘀咕一句。 “……”此时此刻,他竟然不去考虑怎样应付这不死之身的忍术,白蓝双娇很是无语。 来到蝴蝶谷入口外,柳生新秀勒缰停马,手抬起喊一声:“拓嘛肋!” 听见这一声,龙羽诚偷笑着暗自调侃:“停下就停下,还驮妈累?不孝之子!” 命令一个一个往后传,整支队伍全部停止不前。 听得柳生新秀一通叽哩呱啦吩咐后,有五个一流高手骑马进了蝴蝶谷。 早就料到会是如此,龙羽诚蹑足潜行拐往后山,又从后山疾飞先一步上得山顶。 他选择一处靠近入口处的大怪石头进行隐藏,这样能监视谷里谷外的一切情况。 而静玄则趴在对面山顶的一块怪石上,“他”可没有藏起来,是光明正大的趴在那里。 龟壳的颜色跟那块石头几乎一样,别说是人,就是神仙也不一定发现得了。 五骑进到谷中,却有四人抽身离马,分左右两个,以驼背老奶奶跑步的姿势,小碎步般的疾行上山。 人家独具一格的轻功不简单,二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到达两边山顶。 观察!四周仔细的观察。 特别是两边后山腰,更是要瞪大眼睛来认真观察。 藏在山腰下杂草丛中的众人,他们也是瞪大眼睛的往上看。 就这彼此大眼瞪小眼,竟然是看得见的不说话,看不见的心宽宽。 这边两个查探的高手冲下面的人叽哩呱啦说了几句,那边两个查探的高手也冲下面的人叽哩呱啦说了几句。 龙羽诚半吊子翻译过来,就是:“没情况!安全!” 下面的那位黑鹰国高手,听完四个同伙说的话后,回一句“妥贴摸哟卡、打”,就骑马往回走。 龙羽诚也暗暗翻译一句“很好”,视线则是随着这个高手的移动而移动。 回来的高手将情况报告给上司,柳生新秀满意的点点头。 他骑着马到得路边,抬起手一挥,喊一声:“哈呀哭衣客诶!” 就见,一队人马保护着两辆马车开拨进了蝴蝶谷,而剩下的队伍却是一动未动。 龙羽诚暗道:“果然是来这一套!” 这样子分批过蝴蝶谷,即便突发意外,也是损失一部分,余下的人完全可以调转马头跑路。 不多久,一阵口哨声由远而近。 龙羽诚听得最清楚,因为最后一次的口哨声,是那个离自己不是很远的黑鹰国高手吹的。 听得口哨声传来,柳生新秀抬手一挥,还是叽叽呱呱那一句。 又一队人马保护着两辆马车开拨进了蝴蝶谷。 如果此刻,给它来个拦腰斩断,从兵法上来说,确实很好。 问题是,那四个警戒的高手正盯着,怕是人刚往上冲就被看见,根本达不到突然的剿杀。 更甚者,己方没多少人,在没有障碍物的情况下,想完全堵住两边谷口的敌人,颇有困难。 要是柳生新秀撇下前两队人逃跑,这合了袁刚振想要的结果,绝不是龙羽诚希望的完美。 不合算!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还是按原计划实施。 随着口哨声再次响起,柳生新秀还是那句废话后,就带领着这支队伍进了蝴蝶谷。 待这支队伍到了蝴蝶谷中间,负责警戒的四个高手方才下山,回归本队。 静玄一动不动,龙羽诚则是隐匿赶往前面。 来到出口的山顶处,恰是最后一支队伍出了蝴蝶谷。 向后山腰下的兄弟招招手,七个小弟带着其中一部分捕快爬向山顶。 对面的卡尔也向后山腰招招手,这一部分捕快也快速的赶往山顶。 下面敌人的前两支队伍出了蝴蝶谷后,就停止不动。 原因无它。 一是,要等上司的队伍。 二是,前面的路被两辆牛车给挡住了。 柳生新秀从后队赶到前面,就这么定睛一看。 嘶……呀!不得了! 好大的牛车,比普通百姓家里的牛车足足大了一倍,而且还是新的。 有问题! 他向左边的小麦地看去,发现有六个年轻人在割麦子。 看衣着,都是很土的麻布衣,察觉不出可疑。 看肤色,都是古铜色,这和经常在地里劳作的农民一样。 看割麦子的动作,不慢不快,有模有样。 看麦秆,一高一低,一长一短,这就不是农民伯伯熟能生巧该有的手法。 再看其中两个女的,眉羽间透露着英气。 双花两姐妹再怎么易容术高明,在这一点上是很难瞒得住高手。 但也正是她俩的高明之处,将不易觉察的破绽留出来,更显得是谨慎小心的设伏。 柳生新秀一声“唆嘎”,完全暴露出他明察秋毫的内心得瑟。 他又向右边看去,发现也是有六个年轻人在割麦子。 情况和左边的基本一样,就是其中两个女的隐隐约约有点像某两个人的画相。 方雨婷和九公主的这一身易容打扮,与本人原貌已有天壤之别。 柳生新秀只是从情报中看过的画相,一时不敢完全肯定也是正常。 知道是来者不善就可以,派一两个人过去一探便知。 他一声得瑟的“唆嘎”,还没来得及吩咐人去试探,就看见官道上迎面来了一乘喜轿。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戏拉开序幕 骆婉然这个“媒婆”也太假了,除了脸部和头饰像点上年纪女人的样,其他的部位就不怎么样。 主要的原因是,骆婉然这妮子的资本太雄厚,她装不来四十几岁女人走路的姿态。 四个抬轿子的捕快也太假了,即便轿子里没有人,好歹也得装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搓出几滴汗来。 就这手不扶担和脚不吃力的样子,哪里像是抬着上百斤重的人在里面。 虽然破绽百出,但却不影响整个计划的实施。 轿子来到牛车前停下,骆婉然的戏精立马上身。 她一副媒婆搔首弄姿的作态,手中绣着大红花的白手绢向麦地里扬了扬,就怪里怪气的喊:“喂~!大兄弟!大婶婶!麻烦你们把牛车挪一挪!” 麦地里的人扭头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割起麦子。 骆婉然心里有气:“喊一次就得了,非要姑奶奶喊两次?” 没办法,不喊就演不下去,她再次喊道:“你们听见没听见?麻烦把牛车挪一挪!” 麦地里的人可就不爱听这话。 “谁是大兄弟?” “谁是大婶婶?” 花有芳和花佳爱一人一句怼回去后,又不理不采的弯腰割起了麦子。 台词正确,戏接着演。 骆婉然手绢用力一甩,“哼”的一声,一扭一扭的走到另一边,向着麦地里喊:“喂!大哥哥!大姐姐!麻烦你们把牛车挪一挪好吗?” 这边麦地里的人也不爱听这话。 “谁是大哥哥?” “谁是大姐姐?” 方雨婷和九公主一人一句怼回去,也是不理不采的弯腰割起了麦子。 柳生新秀心想:地里的都是年轻人,你个‘媒婆’会看不出来?肯定是一伙的,倒要看看你们玩点什么把戏。 此时的骆婉然假装得很生气,她两手一叉腰,张嘴就骂:“好狗不挡道!棺材都给喜轿让条道!来呀!把这牛车给我推到地里去!” 抬轿的四个‘轿夫’答应一声,放下轿子就过来推牛车。 麦地里的人自是不答应,都放下镰刀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 十二个人将五个人围在当中,没有动手打人,只是用手推了几下。 骆婉然是‘媒婆’,媒婆什么都不厉害,就是嘴厉害。 “干什么?路又不是你们家的,牛车挡道还有理了是吗?” “路又是你家的吗?”方雨婷张嘴就反驳。 “不是我家的,难道又是你们家的?” “就是我家的!你咬我呀?”九公主虽然是在演戏,但这句话还真不算瞎说。 这一条道路本就是有争议的边界线,紫象国认为是他的,而星源帝国则认为自己的。 两个国家谁都不相让,也就一直搁置至今。 听得这句话,骆婉然更是不服不忿:“唉哟哟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敢说这种话,真是目无王法!” “王法也是我家的!你能怎么地?”九公主虽然说得有点过了,但也不能说不是。 “你们……你们……你们别欺人太甚?我可要骂人了!” “你敢?” “你试试看?” 花有芳和花佳爱说着话的同时,撩起衣袖,两手叉着腰,摆出一副妇女骂大街的态势。 “我怕你们不成?” 骆婉然硬刚一句后,嗷的一下就骂了起来。 四姐妹毫不相让,摆出一口吐沫淹死人的态势,来一句就反骂回四句。 女人吵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善罢甘休。 柳生新秀看着看着,又觉得这两拨人不是一伙的。 为了弄个明白,就得自己想办法。 附近就有一个高家村,派个人去村里一看便知真假。 他叽哩呱啦一通吩咐后,就见一个高手调转马头往回飞奔。 时间不长,去查探虚实的人赶了回来。 也这个时候,白蓝双娇带着人用大石头和大木头,将前面的入口给结结实实的堵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两边山顶的人,把所有的器械都整整齐齐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石头上。 就这阵仗,如果摆的是手雷和机关枪,那得多过瘾。 柳生新秀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高家村没有人办喜酒。 “唆嘎!” 他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得瑟的一声后,又不屑的一声冷笑。 龙羽诚心说:“笑个锤子呀?等下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瓮中捉鳖,天雷滚滚。” 柳生新秀感觉自己的耳朵发热,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偷偷说自己坏话。 他谨慎的往前方的树林看去。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就见,麦地前方的两边树林里灰尘滚滚,隐隐约约有许多旌旗在晃动。 看这阵仗,树林里少说也埋伏有四五千人。 “嘶……,果然有大埋伏!” 柳生新秀暗暗心惊之余,表面却装得镇定自若的来一声:“唆嘎!” 他旁边的那几个部下,看见树林里的情况,早都吓得面容失色。 而上司每来一次“原来如此”这句话,情况就多一分不妙。 他们明着不敢叮嘱上司“你赶紧闭嘴”,暗地里早就骂了好几遍。 柳生新秀没注意到部下的那种表情。 他本就不一定非要前往目的地,斟酌一二后,退意已决。 向几个部下吩咐几声后,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将命令传达下去。 当即,整支队伍是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开拨进蝴蝶谷原路返回。 而柳生新秀则带着一部分人,且退且提防的进了蝴蝶谷。 不料,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大炮声,又隐隐约约听见撕杀的呐喊声。 柳生新秀自然知道是运河那边出了情况,可士兵们根本就不知情。 走在前面的队伍以为是后面的被敌人炮轰追击;后面的队伍又以为是前面的队伍被敌人炮轰堵截。 这下可就乱起来。 走在前面的队伍向前跑,而走在后面的队伍调头往反方向跑。 柳生新秀大急,嘴里喊着:“八嘎!八嘎!拖粗给科依!” 跟着,他拔出武士刀连砍死两个士兵,队伍这才往前冲。 柳生新秀骑着马向前跑,武士刀指着前方,用本国语言不停的喊:“前进!前进!……” 这当时,八匹快马拖着大木头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而五姐妹一众人则是推牛车的推牛车,抬轿子的抬轿子。 来到谷口处,将牛车横着摆放。 从喜轿拿出兵器等所有的东西后,又将喜轿扔在牛车上。 再将八根大木头横摆上去,跟着就是搬来大石头顶死和顶牢。 嘿嘿!临时工事筑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如他所愿 五姐妹为的就是试一试新鲜玩艺,她们才不拔兵刃。 火折子吹着,每个人右手上托着一个地瓜炸弹,就等有敌人从这边来。 两边山顶的龙羽诚和卡尔也是如此,一手是火折子,一手是地瓜炸弹。 为了六辆马车的安全,其他人只能先拿竹枪。 静玄还是这样的趴着,他一点都没有打算动手的意思。 斐奥娜和格蕾丝就不能像他那样闲着。 眼见敌人冲了过来,她俩点着地瓜炸弹等了几秒钟后,就果断的扔了出去。 八个捕快依样画葫芦,也是点着地瓜炸弹等了几秒后,才扔了出去。 黑鹰国的士兵哇哇怪叫的往前冲,猛然见得两个黑咕隆咚的东西正冒着烟飞过来,自是吃惊停止不前。 这两个东西还没落地,又是八个同样的东西飞来。 咚!咚! 两颗地瓜炸弹落在了人群中。 有反应得快的黑鹰国士兵就喊:“是炸弹!” 咚咚咚……! 八个地瓜炸弹落在了人群中。 “……!!!”十颗炸弹着实可怕,一旦都爆炸开来,非得皮开肉绽,个个死翘翘。 大惊失色之下,这些黑鹰国士兵们乱成一锅粥,都是各顾个的,各喊各的。 “快闪!” “快跑!” “快趴下!” “盾兵!盾兵!” 喊都来不及了! 轰隆隆……!连着十声的爆炸,无数的小铁钉四散乱飞。 刹时间,一阵阵的鬼哭狼嚎。 喊“快闪”的黑鹰国士兵,变成重伤人士。 跟着闪开的黑鹰国士兵,也是轻伤、重伤,或背面,或前面。 喊“快跑”的黑鹰国士兵,直接毙命当场。 闻声起跑的黑鹰国士兵,挨近炸弹的惨叫而倒,离得远的,哀叫连连,又跌跌撞撞。 喊“快趴下”的士兵,成了轻伤者。 闻声往下趴的黑鹰国士兵,虽然侥幸得活,但大腿和小腿被钉子扎中,可也是呲牙咧嘴。 喊“盾兵”的士兵,无一例外的变成蚂蜂窝。 因为盾兵根本来不及组成防御盾阵,他们自顾自的护着自己,得以侥幸活下。 “……!!!”恐惧!畏惧!地瓜炸弹的杀伤力吓得黑鹰国士兵胆怯的向后退缩。 后面的队伍听见前面爆炸声和鬼哭狼嚎声,当时就吓得魂不附体。 有一个黑鹰国士兵调头,其他的士兵跟风似的也调头冲。 可刚冲近谷口时,发现出口被堵住了。 一个个黑鹰国士兵怯生生的不敢再往前冲。 又听得中间队伍里传来“八嘎!八嘎!”的骂声,却是没个指令,这些黑鹰国士兵懵圈般的在犹豫。 忽然间,呼嗖!呼嗖!……,有五个黑咕隆咚的圆物体,以抛物线的轨迹飞起。 五姐妹把地瓜炸弹扔出后,都是双手捂着耳朵,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大呲花。 这些黑鹰国士兵不傻,前面的人挨了一次,自然懂得飞来的是炸弹。 这次就不用有人带头了,都是一窝蜂的往中间退。 轰隆隆……!五声炸响。 跑在最后的十几个黑鹰国士兵忒惨! 每个人的背部就像被庸医扎针灸一样,麻花一片。 这滋味非常的不好受,死又一时半会死不了,痛则是痛进骨子里。 哀嚎声一片。 十一个黑鹰国高手用本国语言不停的喊:“稳住!稳住!……” 柳生新秀又不停的喊:“列阵!列阵!……” 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听得见。 这下子就更乱了。 马车在原地转圈圈,黑鹰国士兵在队伍中间挤成了一堆。 柳生新秀一看这种情况,心说:“要坏事!” 想想都知道是一锅端的节奏。 如他所愿。 山顶上的龙羽诚向对面的兄弟微笑示意,卡尔也回了一个微笑。 意思很明确。 搞事情! 搞事情就搞事情! 一人点着一颗地瓜炸弹,只滋滋滋的那么几下,喊一声“走你”,两颗地瓜炸弹冒着烟飞落下去。 下面乱得一团糟,待两颗地瓜炸弹落在人群中时,方才惊呼一片。 跑! 这些黑鹰国士兵都不征求柳生新秀的意见,丢了魂般呱呱怪叫四散奔逃。 人太多,又人挤人。 人推人,又人撞人。 人骂人,又人吼人。 人跌倒,又人踩人接着跑。 再乱,也乱不过这种情况。 踩踏事件不是大型集会的专利,战争也是时有发生。 轰隆!轰隆!两声索命阎王的大爆炸。 两团黑云平地起,百点寒星夺舍他他他……。 十一个黑鹰国高手,挥刀连连凝成网,奈何马嘶长鸣狂乱奔。 不得已,他们纷纷甩镫离鞍落地声。 柳生新秀长啸起,一团罡气护周身,刀击一面斩落星芒,又几个临空飞旋,落在一辆马车之上。 他猛提一股内劲大喝:“列盾阵!” 这一声震耳欲聋,在山谷中盘旋回荡。 慌乱的黑鹰国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自是从慌乱中惊醒过来,摆起了圆形的盾阵。 他们也是不笨,看见每一辆马车都相安无事,知道这伙人很在乎马车上的东西。 于是,他们向两辆马车靠拢,组成一个大圆状的盾阵型。 龙羽诚一看,心说:“哎呀!学聪明了。” 地瓜炸弹是不能再用,飞刀和竹枪又很难伤得着敌人。 计将安来? 有了!搬石头砸。 石头多呀!就怕没力气。 龙羽诚一声令下,众人是争先恐后搬石头。 张德彪、李茂才和贺文斌这三个人力气大一些,都是一个人各搬各的石头。 伍友德和朱老二这两个人力气小一些,只能搬小块一点的石头。 皮小虎和刘金贵这两个人是人精,合伙抬一块大石头,砸下去不管中没中,都暗暗给自己各记一两银子。 众捕快也是一样,小块石头一个人拿,大块石头两个人抬。 对面的卡尔力气大得很,一个人就能拿得动上百斤的石头。 他只是过过瘾,没把这几两银子放在心上。 两边人一通的石头砸下去,下面的黑鹰国士兵可就叫爹又叫娘了。 还得是柳生新秀神勇,刀斩和掌推,将那些大石头斩碎击飞,救了不少士兵的老命。 然而,就这样只守不攻,始终是会被石头给全埋了。 他暗自合计。 两边是高山,易守难攻,集结敢死精锐抢占至高点,很显然,不可能立刻达成。 后面的出口只扔了五颗地瓜炸弹,加之有几千人的伏兵,从这个方向作为突破口,很明显是找死。 前面则不同,一共扔了十颗地瓜炸弹,加之防守的人数只有十个,从这里冲开一条血路,完全有把握。 柳生新秀打定了主意,立刻将武士刀往前指,喊着:“杀个地地!……” 黑鹰国士兵听到命令,自然是依着平时操练的步骤转换队形。 两百人的队伍,盾兵在前,枪兵在中间,组成锥型方阵向前冲。 弓兵防御低,根本派不上用场,站起来一个,就会有竹枪和飞刀扔下来,刺个透心凉。 也确实如柳生新秀所料,白蓝双娇这里已没有了地瓜炸弹。 第二百章 谁扔的炸弹 不过没关系,还有假冒伪劣霹雳弹。 眼看敌人冲近,十个人一手一个霹雳弹甩手呼嗖呼嗖同时投掷出去。 黑鹰国盾兵几乎是全方位防御,一看见鸡蛋大小的东西飞来,都将盾牌靠拢得更紧密些。 二十颗霹雳弹落在盾牌上,如爆米花般瞬间炸开。 霹雳弹威力差了许多,根本炸不开铁盾牌,只是阻止了敌人前进的速度,对人造不成伤害。 龙羽诚观阵稍稍寻思一二,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他冲着自己人喊:“弟妹!脚下!” “脚下??” “谁的脚下??” “哦~!明白了!” 白蓝双娇不愧是顶级上杀手,立刻明白是往敌人脚下扔霹雳弹。 “大家伙!上下齐开!炸死他们!” 当即,十个人右手霹雳弹往上扔,左手霹雳弹往下扔。 黑鹰国盾兵顿时大惊,上面的霹雳弹挡得住,从下面滚来的霹雳弹就没办法完全挡得住。 咕噜咕噜……,有五颗霹雳弹滚进了阵中,就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拿脚去踢。 这倒好了,自寻死路。 轰隆隆……!霹雳弹爆炸,阵中立时一片鬼哭狼嚎。 方阵一乱,嗡嗡声和哧哧声大作,上面飞下来的竹枪和飞刀,将这些活着的黑鹰国士兵又扎死了好几十个。 余下五十人惊慌失措的往回跑,马上有两颗地瓜炸弹落在前面。 炸弹落地,紧接着就会惊天动地,柳生新秀有心去救,也没那个机会。 轰隆!轰隆! 两声炸响过后,那剩下的五十人通通去见了上帝。 一次突围失败,柳生新秀有了计较。 只是以士兵冲锋,阻止不了对方扔出的霹雳弹,得派高手去压制。 他一阵叽叽呱呱的吩咐后,又有两百人组成的进攻队形向前冲。 与之前不同的是,有六个黑鹰国高手腾空飞掠,又闪转腾挪在前面。 上面的飞刀和竹枪想要扎中这六个人,着实困难。 只见,六个黑鹰国高手并不先一步冲锋,而是拿出暗器不停歇的向前方打出。 果然有用。 暗器压制得白蓝双娇这十个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六个黑鹰国高手大喜,大声喊着:“冲呀!冲呀!……” “!!!” 喊话的当间,猛然见障碍物后升起一个白色球体,转瞬间又变成上百支冰箭。 “魔法师!!!” 六个黑鹰国高手大惊失色,立时大喊:“停下!停下!……” 来不及了! 一下子喊“冲”,一下子喊“停”,两百人的队伍不是都能及时反应得过来。 阵型立时变得前后左右不相连的模样。 上百支冰箭飞来,六个黑鹰国高手是拔刀拼命砍挡。 上百支冰箭,要么被砍碎,要么落在盾牌上撞碎,要么落到阵里的地上。 一瞬间,这支队伍被一片白茫茫的霜寒包裹。 魔法不同于气候变天,极速的温度下降,没带棉衣和棉袄的,老遭罪了。 它冷啊!冷得牙齿打架,腿脚哆嗦。 黑鹰国士兵的盾牌覆盖上了一层白霜,手脚更是被白霜包裹得袭骨难以活动。 而六个黑鹰国高手也是一样被白霜包裹住。 但他们是一流高手,内力猛提一震之下,全身上下包括武士刀,所有的白霜皆被震散。 可他们没料到,有人已要动手。 准确的说,是一只乌龟。 再准确的说,是一只乌龟和一个异国美女。 机会难得啊! 在这些人的手脚还未活动得开的时候,“嘭”的一下白烟冒起,一个小道童抡着一个大铁锤呼啸般的砸落。 这些黑鹰国士兵未觉察死神的来临,而六个黑鹰国高手惊闻“嘭”的一声,扭头上望,不禁失声惊呼一声“啊”。 下一秒,前方又是风声大起。 六个黑鹰国高手回头一看,又一声“啊”,可是和士兵们一同喊了出来。 快!速度快得让这些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猛!两股力量形成交叉型的势压。 重砸!是扇形一片。 重斩!是直线一行。 刹时间,盾牌、兵器、头盔、支离破碎的残肢,乃至整个人的身躯,都在满天乱飞。 静玄挥舞着大铁锤,已是无招胜有招般的杀伐。 格蕾丝挥动着重剑,竟是左斩一片,右斩一堆。 其中三个黑鹰国一流高手负隅顽抗,选中了静玄作为目标。 这三个人哇哇怪叫着,一个双手握刀向前刺,一个挥刀左斩而下,一个挥刀右斩而下。 目的很明确,要么一刀结果目标,要么卸下对方两条手臂。 静玄当然看得出来这三个人的伎俩。 但他不惧这三招的攻击。 静玄手中的大铁锤,来了一个大弧度的向前挥,口中大喝一声:“滚!” 简直是大力出奇迹。 当当当!三声脆脆响。 三把忍刀从中间折断,三个黑鹰国高手果然听话的“滚”上了天。 “哇”的三口鲜血喷上天。 鲜血还未溅落,又是“啊”的三声惨叫。 这三个黑鹰国高手,被从山崖上飞下来的飞刀扎个透心凉。 同一时间,另三个黑鹰国一流高手双手握刀,嘴里喊着“依开!依开!……”,是玩了命的向前冲刺。 重剑又长又宽,这三把小卡拉密忍刀在它的面前,如同儿童玩具。 格蕾丝向左大幅度的摆臂,猛的挥剑斜向往上扫,口中大喝:“滚开!”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可这重剑有锋,当得起大巧大工。 当当当!三声脆脆响。 六只手掌带着三把忍刀飞了出去。 这三个黑鹰国一流高手狂吐鲜血,倒飞而起,又呜呼哀哉的摔落于地。 凉了! 这三个黑鹰国一流高手彻彻底底的凉了。 有哪个敢说“不凉”,格蕾丝敢拿自己的裤衩跟他打赌。 杀伐!绝对一边倒的碾压。 柳生新秀所剩的人已是不多,在防守的情况下,再想救人,实实在在爱莫能助。 他需要做出选择。 要么独自逃离险境;要么寻找到一个快速突围的契机。 另一边,五姐妹各扔了一颗地瓜炸弹后,就没有了后续目标过来。 看见前面打得如火如荼,她们是手也痒,脚也痒。 没得痛痛快快的杀敌,一种冲动由然而起。 “不管了!冲进去!” 九公主早就没那个耐烦心等敌人过来,她说着话,首当其冲的跳过障碍物,进了谷里。 四姐妹没来得及阻拦,担心九公主有闪失,跟随着都跳进了谷里。 带队的人都跳了进去,余下的捕快就不怕出事情要担责,纷纷都跳进了谷里。 跑在前面的五姐妹,只跑了三十丈的路程,就看见了前面一堆的敌人。 那还等什么? 先炸他们一通再说。 五颗地瓜炸弹滋滋的点着,可以说是使了大力气乱扔过去。 龙羽诚的注意力全在前面和中间这段地方,待发现有五颗地瓜炸弹飞落到敌人头顶时,想喊都来不及了。 就有一颗地瓜炸弹落在了一辆马车上。 轰隆隆隆……!五声爆炸。 死了多少敌人,龙羽诚根本看不见,他就看见金银珠宝满天飞。 “哎哟哟哟!痛死我了!” 手捂着胸口的龙羽诚真心疼呀! 一股怒火噌噌噌的往上窜,他大喊:“谁?是谁扔的炸弹!我扣他的钱钱!” 一众小弟纷纷急忙回答:“不是我!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们。” 龙羽诚说着话,眼睛看着那五姐妹,心里生气,可就是骂不出来。 五姐妹装作没听见,也装作没看见,拔出兵刃后,倒也老实的待在原地等喊冲锋。 而此时的柳生新秀看见了这五个女人,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他心里想的是,无论抓住这五个女的其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当做人质来胁迫对方。 柳生新秀毫无征兆的遁隐消失在原处,下一秒,一个“雾隐闪现”,他的人已到了五姐妹的近前。 所有人见了都是大惊失色。 此时此刻,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快做出反应的是双花两姐妹,她俩用的是飞刀。 情急之下,也不管打对方哪个部位了,双花两姐妹是连续的扔出飞刀。 眼见连着三次的四把飞刀飞来,柳生新秀不后退,也不躲闪,竟是挥刀疾斩一面,又稳步向前推近。 方雨婷、九公主和骆婉然也是吓坏了,慌乱之下,三人分左、右、中举剑刺出,竟都是攻中路。 第二百零一章 就这个意思 实力弱一方如此攻击一个人,妥妥的把破绽拱手相送。 柳生新秀这样的人物,岂会错过良机,他单手拿刀向左瞬闪,挥刀向前挡开骆婉然的剑,同时也挡开飞来的两把飞刀。 趁这间隙,他向前欺近,左手探出就要擒拿骆婉然。 方雨婷和九公主的剑同时刺了空,动作又快不过对方,想再出招相救,可就慢了。 骆婉然的实力是五姐妹最弱的,对方一刀击在剑上,她整个人就失去重心。 又见柳生新秀快速出手想擒拿自己,她“啊”的一声惊呼,身体本能的往后缩。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两声大喝。 “秀儿!看刀!” “秀儿!看锤!” 就算龙羽诚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柳生新秀的左手顺势控制住骆婉然。 就算柳生新秀控制住骆婉然,从另一边下来的卡尔,他那一锤子砸下去,非碎了此人的脑袋不可。 一刀砍的是左手腕,一锤子砸的是脑袋,左路和右路被封死。 若是控制着人质向前移动,就正好被使刀者换式横抹脖子。 如果是控制着人质向右前方移动,再摆刀击退另四个女人的攻击,确实可行。 问题在于,拿如意雷公锤的这个人不是等闲之辈,他会在一招落空的同时,顺势横扫背部。 这哪里受得了,非死得无药可救,控制住人质也等于白搭。 电光火石之间,柳生新秀已无从它想。 他放弃了擒拿骆婉然,一个迅捷逆退,堪堪避开砍下来的一刀和砸下来的那一锤。 骆婉然方才向后这一缩,已完全失去了重心,身子正要摔倒的时候,就被龙羽诚一个瞬移揽住了腰。 卡尔就不一样,如意雷公锤跟手就向左横扫过去,惊得柳生新秀隐遁回归自己的阵中。 这一锤子横扫在一团烟雾里,扫了个寂寞。 卡尔很不爽,正想冲上去,又被大哥喊住。 “大哥,可以大杀特杀了。” 他这一鼓动,正随了五姐妹的心愿,竟都是要求冲杀过去。 特别骆婉然这个妮子,她被吓得着实不轻,此刻有大人物依仗,想得是一雪方才之耻。 她噌的一下跳离男人的那只手,举剑向前大喊:“杀!杀了那个秀儿!” 哪想到,龙羽诚并不答应,而是向前走几步后,又客客气气的拱手说道:“柳生新秀!看你也是个人物,你是要体面的自刎而死呢?还是想做垂死挣扎?” 柳生新秀一听这话,简直肺都气炸了。 他还以为对方会说“只要你弃械投降,可以网开一面”这样的话。 竟未想到,左右都是让自己死在这里,他不由得大怒:“八嘎!士可杀不可辱!有种就跟我一对一的决斗!” “好!就依你的要求!” “!!!”实未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吃惊的柳生新秀,其内心简直大喜过望。 既然是决斗,别人就不能插手;既然是决斗,包围的这些人就得后退让出点空间。 真要是决斗起来,不管输和赢,自己都可以找机会独自离开此地。 柳生新秀一脸期待的表情,正等着对方吩咐围着的人往后退。 却未料到,龙羽诚的下一句是“只要你还有这个机会”。 “???什么意思?”柳生新秀怔怔的惊问。 “就这个意思。” 果断的回答一句,龙羽诚立时一声下令:“兄弟们!打!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大哥吩咐,小弟照办。 好东西就别留着了,只当是过节大赠送,货到免签,假一赔十。 竹枪、飞刀、假冒伪劣霹雳弹、还有石头,想用哪一种姿势扔,就用哪一种;想扔哪一样先,就扔哪一样。 “扎死你!炸死你!砸死你!……”皮小虎嘴碎,杀得兴起时,就扔一样,喊一声。 伍友德就斯文多了,他带助跑的瞄准,才将竹枪投掷下去,从来都不大喊大叫。 相比之下,刘金贵和朱老二这两人抖了机灵,他俩专挑受了伤的敌人补刀,基本每一次都载获‘一两银子’。 贺文斌已是光着膀子大杀特杀,根本没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看。 “文斌!” “彪哥,何事?”听得张德彪喊自己,贺文斌停下手问道。 “谁给你纹的带鱼?” 贺文斌听了此话就不高兴,他一挺胸膛说道:“这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龙!” “噢~!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 张德彪后面那句“还真的像”刚落地,李茂才急不可耐的问:“谁给你纹的带……龙?” “九公主替我画的!”得瑟的贺文斌炫耀着回答。 “画上去的呀?”两人惊讶的问。 “我怕疼!”要说是被砍一刀,贺文斌眉头都不会皱一皱,可拿针一针一针的扎,他受不了。 “那也不可能是九公主画的!” 两人听得是九公主替他画的纹身,连连摇头不相信。 暂且不说是‘龙’,还是‘带鱼’,以九公主的性格来看,要替人画纹身,首先应该是大哥才对。 贺文斌只能解释:“九公主说大哥不识好歹,她就把龙画在我身上,想气一气大哥。” “……”张德彪和李茂才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贺文斌只是替大哥做了试验品。 九公主不会易容之术,又想让这次打劫变得匪气十足,因此才会来这一出杰作。 他们在上面没完没了的聊得轻松,下面那些黑鹰国的人,正处在十八层地狱当中。 被四个方向梭哈式的远程打击,没有任何办法形成防御,就更别说反击了。 盾兵本就死了十之八九,余下的根本组不成盾阵。 一流高手还能蹦起来那么几下,到头来,还是一样被飞刀和竹枪给扎回去,死得老惨。 柳生新秀拼命挥舞着兵器挡格,飞刀和竹枪伤不了他。 而假冒伪劣霹雳炸弹扔得多了,则是确确实实炸得他皮开肉绽。 他一直在叽叽呱呱的大骂,骂某个人不讲武德,骂某个人卑鄙无耻、言而无信,骂着骂着就没了声音。 半刻钟的时间过后,因库存清空,远程打击就此停止。 硝烟散尽,只见堆积如山的尸体,大部分被竹枪、飞刀和石头覆盖。 还有两辆马车翻倒在地,金银珠宝撒落遍地都是。 似乎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不然! 一个趴着的‘尸体’在动,确切的说,应该是伤口在快速的自动愈合。 手臂、肩膀、大腿和背部,每一处的伤口,似水蛭回环游走般缝合。 极不可思议,又千真万确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快速恢复如初。 柳生新秀并没有站起来,他拿刀的五指紧了紧,左掌攥成拳头。 两股黑气从指缝中冒出,化成十条黑色丝带,并极速的旋转缠绕,形成一根冲天的烟柱。 这根烟柱上下两头喷出两股白烟后,整根烟柱立时幻化成三团飘浮的黑云。 第二百零二章 班师回家 “!!!秀儿要逃跑!” 其实,方才的时候,大家伙一起上去给柳生新秀来一个大招,什么事都解决了。 问题是,这些人都好奇,想看一看‘不死不灭’的忍术究竟有什么玄奥。 有众多高手的包围,满以为柳生新秀会放弃逃跑的念头。 实未料到,他还真的有法子。 龙羽诚惊见三团黑云浮起,自是大声提醒众人。 只见,三团黑云嗖嗖嗖的朝着白蓝双娇方向,分左中右三个方向飞离。 着急呀!龙羽诚急忙大喊:“斐奥娜!用冰魔法!” 听得大喊声,斐奥娜机灵的逆退三丈的同时,小嘴吟唱不停。 刹时,她的周围三丈方圆,空气中化霜凝白。 虽说这“极冻霜寒”还没有完全形成,但也达到了气温抖降零度以下。 三团飞速的黑云与霜寒接触,擦出白色的火焰,继而变成黑中外白的云团。 它们的速度一滞再滞,就给了静玄和格蕾丝机会。 一锤一剑,一左一右,一砸一劈剑,一瞬即到。 静玄一锤砸下去,云团瞬间灰飞烟灭。 格蕾丝基本的一个劈剑式落下,再内力灌达剑身,猛的震击剑身,嗡鸣起,剑影排荡。 而那云团,却已碎成千百颗碎粒撒落于地,融入万物当中,变得晶莹剔透。 真假立判! 只见中间那团云,轨迹多变,左绕右绕的,直将斐奥娜诓骗得难识方向。 趁着机会,云团“突”的上跃,竟从斐奥娜的头顶飞了过去。 “!!!”斐奥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也正好吟唱咒语结束,她一个急转身,左右掌上的两个雪球跟着就扔了出去。 “嘭!嘭!”两下,撞得云团中嗷呜一声,云团瞬间炸裂开,一个活生生的柳生新秀惊魂未定。 上空中,一人一刀,“猛龙踏江”大招呼之欲出。 一念之间,八人八刀,“龙魂八杀”呼啸而出。 斐奥娜惊见,是退避三舍。 柳生新秀惊见,是垂死长啸。 他一口咬破舌头,向上喷出一口血雾,再将刀抛起,随即叽叽呱呱的念念有词。 只见,那忍刀飞速的旋转,转速越快,风速越大,形成了一个涡轮风扇。 在涡轮风扇正中,凭空出现一个大大红色的“祭”字。 那“祭”字扭曲、绽开,从里面钻出一条张开巨口的蟒蛇头。 玻璃绿眼,海碗那么大。 利齿钢牙,森森寒光。 蛇信一伸一缩,滋滋有红雾。 然而,还是慢了,就在蛇钻出到七寸时,八个巨大无比的龙头依次落下。 轰隆隆……!地陷山摇,那咆哮的龙头,咬碎了蟒蛇头,搅碎了涡轮风扇,又咬着那秀儿坠入坑里的最深处。 稍顷,烟尘散开,往那大坑底看去,一具四分五裂的躯体,又在滋溜滋溜的复原起来。 “!!!” 震惊,太他奶奶的神奇了。 “谢咩蒙!弄不死你!” 龙羽诚骂了一句粗口,又招呼道:“卡尔!给他放点电!” 对于卡尔来说,这种小事情简直是举手之劳。 他答应一声,噌的一下就跳到坑沿,如意雷公锤指着坑里已是噼里啪啦紫电乱闪。 啧啧啧!雷霆之怒! 啧啧啧!王者之师就免了。 他大吼一声:“去死!” 六匹紫练眨眼电击尸体,冒出一股焦臭的浓烟。 焦了! 尸体上的肉,都焦成了黑炭。 这回总该由里到外的无法恢复了? 带着好奇,也带着想要的正确答案,众人伸长脖子探头往下看。 “!!!”惊见那具躯壳竟有黑色的血水,如溪流在游走和迂回。 而黑色的血水游过之处,那骨头开始缓慢长起了新生肌肉。 “!!!”众人非常震惊。 龙羽诚赶紧招呼:“快快快!来点柴禾!” 五姐妹动作迅速,捡起竹枪跑过来就是一通坑里扔。 龙羽诚只喊一声:“烧了他!” 斐奥娜的小火球早就准备好,抬抬手就扔了进去。 竹枪瞬间爆燃。 火苗噌噌噌越烧越旺,浓烟噌噌噌直冲上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龙羽诚又吩咐:“再添些柴禾!” 七个小弟抱来了柴禾,早就等着这一声吩咐。 不管三七二十一,所有的柴禾稀哩哗啦往坑里扔。 火势更旺,浓烟节节上升,直冲九丈天。 这可省事多了,直接给柳生新秀来了个火葬。 血水都没了,骨头都化成灰,就算你柳生新秀“不死不灭”,那也是个弟弟。 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有多,坑里的火才完全的熄灭。 这时候,七个得力小弟分工有序,四个拿锄头松土,另三个负责铲土填坑。 而其他一众捕快,该怎么把尸体处理,该怎么把金银珠宝归拢到箱子里,等等这些工作,他们都在行得很。 远处的炮火声也停了,喊杀声更是听不见。 赶紧!把土给夯实。 十六个人用脚跺这块地,速度自然不慢。 “师兄,您就不用进来了,脚丫子多,踩着您不好办。” 众人听得此话,皆是哈哈大笑。 “!!!” 敢笑我? 静玄很生气,后果不严重。 “嘭”的一团白烟冒起,一个小道童抡着一个夯土的大锤,甚是张扬的哼哼显摆。 他嘴里喊:“闪开!闪开!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压路小能手。” 一锤子砸在地上,地上一颤一颤。 再一锤子砸在地上,地上的泥土都抖三抖。 这夯土大锤呼呼生风的乱舞动,吓得众人唯恐躲避不及,皆是闪到一旁替小静玄打气加油。 生怕累坏了静玄,龙羽诚劝说道:“师兄!可以啦!好歹留点氧气让柳生新秀呼吸呼吸。” 静玄呵呵两声,嘴里叨叨:“哪里的黄土不埋人,人生无处不青山嘛!” 众人听见这雅雅绉绉,皆是微微点头,又坏笑坏笑的喃喃:“索得斯内!” ……收尾工作很快就结束。 “班师回家!” “……???”大哥的话,众小弟不是很懂,一个个疑惑不解的头顶打问号。 “不回客栈吗?我们的结婚礼服还搁在那里。”九公主首先想到的是这不值钱的几样东西。 经她一提醒,其她四个美女纷纷要求先回客栈一趟。 五个美女老婆的要求,不能一杆子拒绝,龙羽诚自是说:“你们自己去拿就行,车马必需火速离开龙丘城。” “……???”大哥的话,众小弟更是不懂,他们头顶上的问号又多了一个。 “大哥,不跟袁大将军打声招呼了吗?” 出于礼貌和尊重,离开时,向别人打声招呼,确实应该。 出于工作流程,跟袁大将军见见面做个总结汇报,实所应当。 问题是,朱老二这种考虑不是时候,直接遭到大哥严厉批评。 这种严厉批评,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而朱老二不但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很是受用。 究其原因,就是在那几车的金银珠宝和布匹上面。 第二百零三章 你都是我的 都是聪明人,剿获的战利品从古至今,大部分都是要充公。 即便袁刚振没那个胆要求,他也有那个心思要分一杯羹。 想分好东西?门都没有! 卡尔第一个不答应。 白蓝双娇第二个不答应。 七个得力小弟第三个不答应。 一众捕快第四个不答应。 五姐妹只是骂了一句“都是财迷”。 静玄始终是跟师弟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所以,这队人马很快的回到了“九雨贵诚”客栈。 由于‘分赃’这个词实在不好听,所以,龙羽诚就以‘论功行赏’这个成语来代替。 捕快们都拿到了自己应得奖赏,接下来,就是骨干力量的钱财公平分赃。 九公主说了,为图省事,就以男和女各为一队进行均分财物。 之后,男队和女队再各自商量如何均分金银珠宝。 这种方法,听起来公平,可实际一点都不公平。 在现场的男人就有十个,再加上钱枫和韦德安,比女方多了五个人。 算起来,这将近是吃了一倍的亏。 卡尔忍了,因为女队有自己的两个老婆,本人拿少点也够花销。 龙羽诚也忍了,因为他也是这个想法。 七个小弟不忍也得忍,因为大哥和二哥都不敢吱声,谁也不敢惹九公主。 只有静玄不是很在意这种分法。 分赃开始。 “你一锭,我一锭……你一锭,我一串……”九公主一边数着,一边憋着笑。 其她六个女的都捂着嘴在偷笑。 七个小弟看着都想哭。 龙羽诚看得眼睛都瞪圆,他急忙说:“喂喂喂!分给我们的都是银子,你们的却是金子和珠宝,这不公平!” 九公主“哼”的一声,驳斥:“哪就不公平?每一次的重量都掂量过,不占你们一点便宜!” 另六个女的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卡尔也急了,他嚷嚷:“重量一样,可价值不一样!” 白蓝双娇立刻反怼:“买得了东西就行,你还想怎样?” 另五个女的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三塘县的债就指着多分点还上,然后,也有多一点银子供自己日常花销。 龙羽诚不服气,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要求:“必需重新分过!” 卡尔就喜欢大哥这种气势,他站起来就做出表态:“大哥说得对!” 重不重分的,对于静玄来说,还是无所谓。 七个小弟有点拿不定主意,缓慢站起来的同时,是看看大哥和二哥,又看看对面。 噌得一下,方雨婷站起来呵斥:“你们先出去,待会再另行奖赏!” “!!”这是要分解兄弟间的义气呀? “别上了她的当!”两兄弟齐声说与利害。 噌噌两下,双花两姐妹站起来,做担保:“放心,童叟无欺!” 两兄弟立刻齐声说:“就是欺骗年轻小伙子!” 噌噌两下,白蓝双娇站起来,斐奥娜两根手指搓出一点点火苗。 呼啦啦啦!七个小弟害怕得抹头就往外跑。 “没义气呀!……”两兄弟一通的嚷嚷。 “服不服?”九公主噌的跳起来,问得是底气十足。 “不讲理了是吗??”不能打女人,两兄弟从另一个方向据理力争。 “理从何来?” “男人是家里的主心骨!!” “女人是家里的柴米油盐!!” “男人应酬多!!” “女人家务多,照顾老的,还要照顾小的!!” “男人出门在外要的是体面!!” “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为的就是让男人体面!!” “……”糟了!斗嘴还真斗不过女人,两兄弟斟酌一二,觉得还是保住眼前这些银子为上上之策。 两兄弟正打算去归拢各自的银子,却被七声“别动”给喝止住。 “干什么??”两兄弟这一问,可就慢了一步。 九公主和斐奥娜各自向前一扑倒,伸出双手就把银子给拢到身下压着。 两兄弟大惊,都跳起来喊:“这是我的银子!!不许耍赖!!” 就见,七个女人冲着各自的男人坏笑道:“你都是我的!!” “……”两兄弟怔怔的看着,却是无言以对。 如果回答说“不是”,绝对会‘大祸’临头。 如果回答说“是”,就等于放弃了银子的使用权。 完了!左右为难,难上加难。 无可奈何之下,两兄弟只好仰天长叹:“女人太可怕了!” 其实,聪明的女人也不会把男人管得太紧,她们只不过是,不希望男人把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 聪明的男人,自也不会认为这是一种惧内,而是一种“深爱”的约束。 所以,两兄弟表面上愤愤不平,内心则是毫无半点记恨。 尽管如此,两兄弟还是觉得气闷无法释怀。 眼瞅瞅的看着一大堆金银珠宝,连一个铜子都没分着,是个人都会有这种症状。 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龙羽诚和卡尔坐在客栈屋顶之上,一人愁,两个人更愁,借酒消愁,半醉豪气干云。 多大点事,总有一趟买卖能偷偷摸摸的攒起来做私房钱。 “夫君你下来!吃晚饭了!” “我不饿!” 斐奥娜一喊完,卡尔堵气的回答。 “夫君你别生气,晚上我给你捶捶背!” “今晚我跟大哥睡一铺!” 格蕾丝这点小心思瞒不了卡尔,他委婉的找了一个托辞。 “上面风大,容易着凉,龙大哥你下来!” “我觉得很凉快。” 九公主跺跺脚:“小妹你来劝。” 骆婉然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去劝,她一把将大姐往前推。 方雨婷还没开口劝,自己就吃吃吃的笑,她往后一退,顺手就将双花两姐妹推了出去。 花有芳和花佳爱是两个狠人,她俩飞刀在手抛了抛。 “你们两个下不下来?” 嗖嗖两声,屋顶没了人影……。 在九雨贵诚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吃过早饭,龙羽诚一行十一个人动身返回帝都。 途中,碰到好几拨征集军粮的小吏,拦下询问一番,方得知实情。 原来在十五天前,户部已是拨了银子到各个地方衙门,要求征集军粮运往隐龙营地和龙丘城。 龙羽诚是在蝴蝶谷打劫完以后,才料到龙丘城和隐龙关这两地,估计不久就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由此可断定,龙帝和五神在数月前就已料到会有一战,继而,他们已早早的在做各种准备工作。 在所知的历史当中,但凡一个帝国要征集军粮,无非就抢劫、强征、纳税和廉价购买这四种。 抢劫粮食,是在战争打到非常困难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纳税缴粮,是在和平时期的一种方式。 强征粮食不好听,多是向富户以‘借’的明目要粮,待到战争结束,委以优厚的待遇。 但这种‘借’,比放高利贷的风险还要大。 一旦战争打输了,富户可以说是血本无归。 如果是战争打赢了,朝廷也不一定有财力很快的回馈给富户。 如此一来,久而久之,富户的优厚待遇可谓是望眼欲穿。 廉价购粮,是用一张征粮令,以极低的价格购买老百姓的余粮。 这种购粮方式,如果是一个富裕的帝国,倒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如果是一个百姓都穷困潦倒的帝国,采用这种方式购粮,往往会引起动荡。 第二百零四章 恍然大悟 老百姓是一个很务实的群体,他们没有高瞻远瞩的目光见识,有的只是为了生活而每天下地辛勤劳动。 老百姓无处可去,帝国这片土地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他们比那些大地主更忠于朝廷,对帝君更是忠诚。 所以,廉价购粮这种方式,在没有逼到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不会发生“揭竿而起”的事情。 而现在这种情况,是朝廷以市面上正常的价格购买粮食,着实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 龙羽诚隐隐感觉不对劲,但又自我进行了否决。 因为,星源帝国确确实实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帝国,朝廷有那个实力拨出银子收购粮食。 过了莲花州地界没多久,又碰到了几拨运送辎重的队伍。 好家伙!都是几十辆大马车装得满满当当。 有的马车装的是弓箭;有的马车装的是青铜大炮用的炮弹;有的马车装的是各种火器。 其中,有一辆马车上竟装的是多管鸟铳。 很显然,这是新研发出来火器,其作用是在战时,可以加大火力覆盖。 上前亮明身份,询问监押辎重的总旗,方确信是运往隐龙营地和龙丘城这两个地方。 厚着脸皮讨要几支多管鸟铳,遭到总旗官的果断拒绝。 当然,这种火器对于龙羽诚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武器。 如果是‘巴雷特’狙击步枪,或者是‘马克沁’重机枪,就要想办法弄点来用。 既然没办法帮那些小弟搞点好武器,也只好另谋它策。 两天后,出了长鸿州界,碰到一支上千人的骑兵,后面则是数也数不清的步兵。 向一个步军千户长打招呼,竟被无视。 九公主气不过,上前亮明身份,遭到对方质疑。 九公主恼羞成怒,差点就来一句“你是哪一个统领的麾下?竟如此的目中无人?” 得亏方雨婷拦得及时,她亮出了镇抚司千户腰牌,才免除了将被万人围困的事情发生。 想核实这支队伍的人数和去向,这千户长则佯说“不知情”,又拱拱手说声“告辞”后,就向队伍的前头赶去。 军纪严明,队伍人数和去向自然不能告知不相干的人,龙羽诚也只好作罢。 十一人缓慢前行,大约过了两刻钟左右,才看到这支队伍的尽头。 刚与这支队伍的末部交错而过一会儿,碰到一支百来人的车马队。 马车上装的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药箱则有数十个之多。 不用去猜,大包小包里装的多是刀伤和解毒的药材。 一看这些人的衣着,就认得出是风安医馆的人。 一看带队的人,就认出是朱重五和朱重六这两兄弟。 朱家两兄弟也是眼尖,认出迎面而来的都是熟人。 两人急忙上前从大哥起,挨个的打招呼问“好”。 闲谈几句后,龙羽诚询问此间诸事。 要说是别的什么地方官员询问,朱重五和朱重六这两兄弟绝不会说与实情。 然而,大哥则不同,大哥进尚武学院做了蓝北辰的徒弟,算是根正苗红的大人物。 他俩自是将所知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龙羽诚从朱家两兄弟的口中得知,他俩是被调拨到龙丘城负责战时指挥医馆人员。 因此,也了解到方才那支队伍总共有六万人,其中五万前往龙丘城,余下一万前往隐龙营地。 而且,这只是先头部队,之后会有人数更多的队伍前往这两个地点。 由于不能跟前面的队伍拉得太远,朱家两兄弟依依不舍的与大哥告辞离开。 龙羽诚则是以“来日方长”相安慰,目送这两兄弟走远后,他们这十一个人才继续赶路。 赶着路的时候,龙羽诚左思右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又重头进行推敲一遍。 发现了问题所在。 一个先头部队就有六万人,之后的队伍人数少说也是二三十万。 如此一计算,连着隐龙营地和龙丘城的人数加在一起,这将士的人数少说也有四十万打往上。 初略的合计一番,一个士兵的伙食加上饷银,一年下来大概要十两。 总和,四十万人一年的开销就是四百万两白银。 加上器械的损耗和战马的草料,等等其它开资,少说也是一百万两白银。 再一次总和,战争一年下来的开销,就是五百万两白银。 如此巨大开的开销,就算库银充裕,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 想到这里,龙羽诚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讹我的两千万两银票,其目的竟是在此。 真冤啊!自己一个人解决了战争的所有开资。 顿时,龙羽诚觉得胸闷难受,他一捂胸口哀叫:“哎哟……!心口疼!……哎哟……!心口疼得难受……” 众人不知他何故如此,皆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稍会,五姐妹吃吃的偷笑。 白蓝双娇见五姐妹偷笑,也是以为是客栈分赃不均的原因,她俩也跟着笑。 静玄也认为是这个原因,他宽慰道:“师弟,钱财乃身外之物,不用总是惦记。 再说了,她们拿着,和你自己拿着,没什么两样。” 岂料,龙羽诚捂着胸口,喊得更难受。 卡尔见大哥此状况,也是劝慰:“大哥呀!这多大点事?别总是挂于心里。 你看我,早上起来就把它给忘了!自家老婆管着银子,也是替咱哥俩好嘛!” 五姐妹听了卡尔说的话,顿时脸红耳赤。 白蓝双娇听了相公说的话,犒劳般送给卡尔两个飞吻。 而此时的龙羽诚,他紧紧的捂着胸口,喊得更加厉害。 这是视钱如命的病啊!得对症下药来治,好心的朱老二就说:“大哥,要不——我匀一百两银子给您用用?” 众人见朱老二大发善意,都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赞。 而后,他们又偷瞄那个还哎哟哎哟喊疼的人的反应。 只见,龙羽诚唉的一声长叹,摇着头说:“用不上,一百两银子难平我内心的空空落落!” 朱老二不解其意,遂问:“这又是为何呢?” “为何?” 龙羽诚眼睛一瞪那五姐妹,凶凶的说:“问她们!” 朱老二不敢问;静玄懒得问;卡尔不愿问;白蓝双娇眨眨眼等下文。 没办法,龙羽诚哼的一声说道:“她们和着那些老家伙一起来诓骗我两千万两银票,目的竟是拿去充当军费开资!可气!可恨!……哎哟哟!心口又疼了……” “!!!”所有人都明白其中原由了。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龙羽诚很生气,一直喊着:“不许笑!……听到没有!不许笑!……” 又过了两天,快到帝都的时候,看见三十二个镇抚司的武卫押着十一辆囚车赶路。 囚车上的十一个犯人肤色各异,而且是上戴重枷锁,脚箍拇指粗细的铁链。 囚犯并没有穿统一的囚衣,而是,有的穿普通百姓服装;有的穿士绅服装;有的穿秀才服装。 看这十一个囚犯衣服上的血迹未干,断定得出是刚被逮捕不久。 从弄破的衣服口处看肌肤,很是结实,而且每个囚犯的太阳穴鼓鼓。 就凭这两点,就能断定这些人都是练家子的好手。 方雨婷催马上前询问其中一个领头的武卫,方才得知,押解的这十个犯人是敌国的细作。 继而,也了解到,镇抚司这段时间派出大量高手,对帝国全境内隐藏的细作进行大肆搜捕。 很显然,这是战争即将暴发的前奏。 只有将敌国的‘第三只眼’完全打瞎,才能保证本帝国的调兵布署不被走漏出去。 同样,敌国那里也会如此全境逮捕细作。 这就要看彼此间的细作,谁更聪明、更会隐藏身份、更会搜罗情报。 情报的准确度,往往决定着战争的走向和胜负的与否。 即便说得有点夸大,但不可否认,一份有用情报的获得,会在战争打响时,能最大限度减少人员的伤亡。 问明了情况俱细,龙羽诚一行人不愿与缓慢的囚车一同回帝都,自是打马扬鞭先行一步。 越接近帝都,战争的气息越是浓烈。 路上临时布设了检查关卡,过往行人一律要出示所住本地户贴,或者通行文贴。 行人所携带之物,一律要接受检查和核对,凡有器械之物和可疑之物者,都要扣押下来进行严格审问。 如果是异国肤色的人,则还要登记从何处来,来的具体目的和将要到落脚的具体地方。 龙羽诚没有户贴,静玄也没有户贴,卡尔和白蓝双娇有户贴,可他们是异国肤色。 若大的帝都,不是每个士兵都认得他们五个大人物。 别说是他们五个,余下这六个人一身江湖的穿衣打扮,这些士兵也不会认得出。 更别说九公主了,这些士兵哪有机会见过金枝玉叶的面目。 毫无意外,一行十一个人被士兵拦住,要求下马接受检查和盘问。 就有两个士兵去掀两辆马车的帘子。 “放肆!小心剁了你俩的手!” 龙羽诚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马车里的金银珠宝是自家的,岂能让这些士兵去打开来看。 他这一声呵斥,把两个士兵吓得一个激灵往后就退了几步。 第二百零五章 应邀五皇子府 “大胆!” 为首的总旗官见龙羽诚竟然出言不逊,立时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刁民?敢在天子脚下无法无天?活腻歪了吗?” 帝都的总旗官在地位上高其他军营同级一等,自是靠着这一点点的小权势嚣张得不得了。 他妄自尊大的拔出刀就下令:“给我围起来!” 说得好听一点,这些士兵军纪严明,上令下行。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些士兵是狗仗人势。 刹时,五十个士兵执刀、执枪,一拥上来将龙羽诚等人给围了起来。 一声冷哼!就有一声喊:“别打!” 方雨婷这声阻止算够快了,可还是慢了一点点。 一阵旋风人影转一圈,噼噼啪啪五十一下声响后,龙羽诚回到了马上。 就见,五十个士兵和那个总旗官,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喊疼。 大哥打人,即便是误会使然,朱老二也不觉得有任何的欠妥。 静玄是趴在师弟的肩膀上,师弟不说个清楚就打了人,作为师兄不及时阻止,他多多少少也有点纵容的嫌疑。 卡尔和白蓝双娇都是杀手,见怪不怪,不参与进去就是客气了。 打人又不是杀人,打了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他们连眉头都不皱一皱。 花有芳和花佳爱倒是双眉紧了紧,却是没有出言说道说道这个心上人。 九公主和骆婉然两人的性格,自然认为完全是士兵们的错,她俩当即拍手称:“打得好!” 而作为镇抚司千户的方雨婷,她知道孰轻孰重。 士兵们的这番举动,并不是以公谋私,而是尽职尽责的为朝廷办事。 现在人都被打了,方雨婷生气也不是,发火也不是。 她拿眼瞪一下九公主和骆婉然,说一声:“瞎胡闹!” 她又瞪一眼龙羽诚,嗔怪道:“你好歹也跟人家解释解释呀?” 龙羽诚一仰头,像小孩子一样犟嘴:“我生气,没想那么多。” 方雨婷佯恼:“现在气消了吗?” 龙羽诚还是那个样子,回答道:“差不多了。” 拿这个男人无可奈何,方雨婷只好下了马,走到这个总旗官跟前,想把他搀扶起来。 而总旗官的腮帮子都被打肿了,却是不知道怎么挨得打,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他见得方雨婷走过来,以为又是过来施以毒手,不由得惊骇而问:“你……你……你要干什么?这是天子脚下!” 没法子的方雨婷只好作罢,她拿出镇抚司腰牌亮明身份。 总旗官一看腰牌,方知眼前这个女人竟是镇抚司千户。 镇抚司的人惹不起呀! 这顿打,挨得冤也不能喊出来,反而应该赶快做出表示。 当即,总旗官两只手掌啪啪啪的搁着自己的脸,嘴里说着:“小的有眼无珠!小的管教下属不严……” 五十个士兵见长官都自搁脸道歉,自是知道惹到了大人物。 得跟着头儿自罚啊!如若不然,待会还会挨一顿训斥。 当即,五十个士兵也跟着啪啪啪的自搁起脸来。 方雨婷发现自己的一番好意被人误解了,相劝也不劝不住,只好来狠的。 她冷声呵斥:“都给我停下!” 五十一个人当时就被吓得停住了手,跟着,总旗官怯生生的问:“千户大人,您有何吩咐?” 方雨婷冷声说道:“没有吩咐!当好你的职就行!” 总旗官赶忙连声称“是”。 生怕再发生这种没必要的事,方雨婷不再搭理这些人,她纵身上得马,自己先行一步到前面去疏通疏通关卡。 而龙羽诚这些人也懒得在这里待着,自是骑着马缓慢的跟上去……。 回到帝都,天色入暮,众人道别,各回各家。 回到尚武学院的师兄弟俩,挨了师父的一顿批评后,被关进小黑屋里面壁思过。 转天,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师兄弟俩依旧面壁思过,顺便研习武学。 到了第二天,朱老二捎来消息,说是方雨婷已加入捉拿敌国密探的行列。 而九公主和骆婉然也偷偷的跟着一同前往。 到了第三天,卡尔捎来了消息,说是在京城里连续见到了三拨将官进了皇宫。 而且,这十几个将官有三个是大宗师级的实力,有十一个是宗师级的实力。 听到这个消息,龙羽诚不用猜都能知道,这是龙帝下旨从各个驻军营地抽调一部分悍将回京商议。 到时候,这些悍将会分派到隐龙营地和龙丘城参与战斗。 到了第四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五神都进了皇宫,直到晚上的时候,蓝北辰才回到尚武学院。 八月二十六日和八月二十七日连着两天,五神都进了皇宫,而蓝北辰都是晚上才回到尚武学院。 八月二十八日,十四个悍将离开了京城,五神依旧进了皇宫,而蓝北辰今天是下午就回到了尚武学院。 八月二十九日,五神如往常一样是早上进了皇宫。 中午的时候,花有芳和花佳爱来到尚武学院,说是五皇子和四皇子找龙羽诚等人有事相商。 而全开一则去了卡尔的家里传话。 龙羽诚跟师兄商议,觉得面壁思过不在乎这小半天,应当去一趟。 来到五皇子府,一进到客厅,就发现气氛很肃静。 全开一、卡尔和白蓝双娇依次坐在右边的椅子上。 赛西莉雅坐在左边的第二张椅子上。 五皇子和四皇子居中,上坐左右两边。 一见龙羽诚进了客厅,众人皆是起身打招呼。 龙羽诚向众人一拱手,以示回礼,接着,他说道:“让四哥、五哥久等了,有愧!有愧!” 五皇子满面春风的笑着说:“贤弟来得正是时候,他们也是刚到不久。” 四皇子性格粗犷,他招着手说:“快快快!贤弟坐前面来!” 话音刚落,唰唰唰三下,卡尔和白蓝双娇稳稳当当的坐回到椅子上。 众人很是惊异,四皇子和五皇子都还没坐下,他们三个倒是大大方方的坐回本位。 而卡尔和白蓝双娇才不管这种礼数,既然四皇子招呼大哥入坐,那大家都应当回坐位子上。 一看气氛有些尴尬,五皇子赶紧发话:“坐坐坐!大家都坐下。” 四皇子随声招呼:“贤弟,你也赶紧入坐。” 龙羽诚走到第一张椅子前,并未坐下,而是谦让道:“还请四哥和五哥先坐。” 看见这个贤弟如此懂礼和尊敬,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心里高兴,自是笑着说“好好好”的坐了下去。 其他人见四皇子和五皇子坐回位子,也各自坐回到椅子上。 而花有芳和花佳爱挨着赛西莉雅坐在第三和第四张椅子。 龙羽诚深知自己是面壁思过偷偷溜出来的,虽说静玄在皇宫外帮把风,但也难保这个师兄不会走神。 万一师父先一步回到尚武学院,可就又要挨责罚。 龙羽诚坐下后,也懒得来些试探口风的话,他开门见山的问:“四哥和五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四皇子知道龙羽诚正接受着其师父责罚不许出门,此刻敢来到这里,实因蓝北辰不在尚武学院。 事不关己的他笑着打趣:“贤弟,多大点事?不急这一时半会。” 龙羽诚一听这句“多大点事”,心说:“哟嚯!这四哥竟跟我曾经在长鸿城说话的一个调门。” 打定主意,不能惯着他。 龙羽诚坏坏一笑,也是打趣道:“四哥练的是至刚至猛的功夫,打起坐来,肯定是腰不疼、腿不酸。愚弟不才,想邀您比划比划?” 坐下的都是习武之人,都懂得打坐练气跟是不是硬功夫没半毛钱关系,自是明白他是在诓骗四皇子。 可眼前这种情况,谁也不敢出言道出话中实意。 众人只能默不作声的等待。 四皇子性格虽鲁莽,但不是没脑子。 他当然明白此话是在诓骗自己,一旦答应了,就得陪着龙羽诚去面壁思过。 若是不答应,那就代表堂堂我四皇子认输。 龙宇飞心说:“不能认输!拳脚都没较量过,就这这样认栽?很是没面子。” 人到无计可施时,就会将话题岔开。 龙宇飞突然哈哈哈的朗声笑,当即回答:“贤弟的邀请,四哥应下了!” 众人听了正打算暗自叹息时,他又话风一转:“不过嘛!这不是要紧事,哪天有空再比不迟。” 众人一听这“哪天有空”四个字,顿时明了。 四皇子可以哪一天都有空,也可以哪一天都没有空。 也就是说,四皇子没有输,只是愿意哪一天去找你龙羽诚比划,就哪一天去。 可以准确的说,这种比划遥遥无期。 见得龙羽诚微笑不语,龙宇飞心里高兴。 他扭头冲着五皇子催促:“”五弟!别干坐着呀!赶紧说说正事!” “好!既然四哥吩咐,我自当代劳。” 五皇子谦逊一句后,表情立即变得谨慎小心,竟是压着嗓音问:“诸位,你们觉得这仗能打得起吗?” 这是明知故问,目的就是为后面的话做铺垫。 坐下的大多数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卡尔刚从龙丘城回来,其中细节一清二楚,他也不细想,直接就回答:“当然打得起啦!不是吹牛,我还知道……” 说到这里时,听见龙羽诚轻咳两声,他立时醒悟,急忙将话打住。 卡尔有半句没下句的话,并未使五皇子有不悦的表情。 他早已从花有芳和花佳爱的口中,得知龙丘城发生的事情。 之所以这样问,他只是想核实一下双花两姐妹所说的是否有误差。 而龙羽诚提醒卡尔的原因,一是,担心“隔墙有耳”;二是,有些话不能太直白的说出来。 第二百零六章 秀一把就得了 五皇子从揣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无须再往下去询问。 他的视线转移到龙羽诚这里,不紧不慢的问:“贤弟,您觉得这‘守’是凶?还是吉?” 五皇子的话是故弄玄虚,可以理解为是守隐龙关;也可以理解为是守龙丘城。 当然,更可以理解为是守两个地点。 坐下的这些人,就只有全开一和赛西莉雅不是知根知底。 但全开一从卡尔和双花两姐妹的口风中了解一些情况,他仔细揣测一番,也能猜出一二。 赛西莉雅的任务是保护五皇子,她与卡尔这些人没有任何交情,自是很难猜测出点端倪来。 如这类的大事,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她也无所谓。 赛西莉雅无所谓,龙羽诚就有所谓。 面对五皇子给出的刁钻难题,他不得不仔细琢磨一番。 要说“能守得住”,万一城防岌岌可危时,可就啪啪啪打自己的脸。 “誓与城存亡,不遣疋马回。忍死不忍屈,视死犹去来。”这种激昂慷慨的话,应当由守城将领来说。 要说“守不住”,万一城防固若金汤,不就等于说自己一点眼力见识都没有。 背负“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这种定论,也应当由谋将或者主帅来承担。 这种没好处的断论,不能干。 思索再三,龙羽诚拱拱手说道:“四哥、五哥,愚弟认为,这隐龙关依天险而建,易守难攻,就算乃兵家必争之地,对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而龙丘城,有袁刚振老将军坐镇,他的谋略和能力,别说是在坐诸位,就是陛下他老人家,对袁老将军也是时常夸赞。” 坐下的这些人听了这番话,都是敷衍的点点头。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主要的原因是,龙羽诚所说的,一部分是在吹牛;余下的一部分,不能说是吹牛,更不能否定。 你龙羽诚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从何得知皇帝时常夸赞袁刚振?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大吹特吹。 但又不能否定龙羽诚的话,因为,这很容易让人理解为,这是在挑拨离间君臣的紧密关系。 四皇子听了这一段话,并没有往另一层意思去想。 他只知道,这一番话夸的是自己父皇雄才大略,能识人善用。 四皇子很是受用,频频点头认可,嘴里不停的说:“贤弟说得很中肯,很有见地,……。” 这一大串赞同的话听进坐下这些人的耳朵里,都是不为之动容的默默点点头。 很显然,他们还是在敷衍。 卡尔的“敷衍”,只是为了不动脑子而敷衍。 全开一的“敷衍”,只是左右都得顾及。 赛西莉雅的“敷衍”,只是碍于四皇子和五皇子的面子,而采取对龙羽诚的小聪明进行间接的抨击。 双花两姐妹的“敷衍”,就有点耐人寻味。 即便四皇子的夸奖有点过了,但夸的也是自家的男人。 即便自己家男人说的话,有朝中大臣的那种调调,但为人处世,以诚为本,会随机应变才能四通八达。 五皇子就不完全苟同四哥和贤弟的话。 对于龙宇飞的盲目崇拜,龙宇翔只能微微摇摇头,也别无它法。 对于龙羽诚的不够直率,龙宇翔只是微微皱眉,心里也是能理解。 从龙羽诚的话中,龙宇翔能猜出有八成把握守得住城。 战争不同于比财富多少,能有八成把握就已非常不错。 现在龙宇翔急需要知道这场守城战持续的时间,他凝眸询问:“贤弟,依你之见,这其中是否会有变数?” 龙羽诚听了后,觉得有必要对这句话暗暗的推敲一番。 既然五皇子已猜出守城稳固有八成的把握,他所说的“变数”就不是失败。 既然五皇子已猜出敌国十有八九是攻打龙丘城,他所说的“变数”就不会指的是隐龙关。 从与风无影查阅档案的时候,略知当年龙丘城一役持续的时间将近一年。 由此说明,五皇子所说的“变数”指的也不是放弃固守城池,而去采取果断出击迎敌。 回忆原世界的种种历史,一旦战争呈现焦灼状况的时候,就需要一个德高望重和身份特殊的人去鼓舞士气。 而这个人,要么是皇帝“御驾亲征”,要么是皇帝亲点一个重臣,或者是一个皇子。 可以肯定,如若真的要派一个人去龙丘城,合适的人选非五皇子不可。 从镇抚司的档案里也了解到,当年龙丘城一役的战局扭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师父的突然降临。 也就说明,如果没有师父的突然出现,当时龙帝的安危有很大的难度。 想到这里,龙羽诚终于明白,五皇子所说的“变数”,其实指的是他自己的安危可否有保证。 于是,龙羽诚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饶是诚恳的说:“五哥文韬武略,福星贵人,自是吉人自有天相!” 此话一出,坐下众人皆是诚恳又懵懵的微微点头。 卡尔的“诚恳”,只是随波逐流的一种表示。 全开一的“诚恳”,则是一份发自己内心对主子的忠心。 赛西莉雅除了“诚恳”,还偷偷的鄙夷斜视一眼。 双花两姐妹除了“诚恳”,还脸上扬着笑意的白了一眼某个男人。 五皇子听得此话,脸上顿时露出写意般的笑容,以至于他喃喃一声:“我心安矣!” 话中深意,四皇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谓“文韬武略”,自然不完全苟同。 所谓“福星贵人”,一家子帝皇儿郎,自然是甚合心意。 既然是“吉人自有天相”,自己的五弟又何出此言呢? 四皇子懵懵的询问:“贤弟,能否细说这“安”从何来?” 龙宇飞用“细说”一词,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自己不甚好用的脑子。 坐下众人反应不一。 卡尔随波逐流的点点头,就没有下文。 全开一除了点点头,两根手指摸着下巴寻思起来。 赛西莉雅点点头后,扭头把注意力放在了龙羽诚身上。 双花两姐妹聪明又机灵,感觉有可能会跟心上人一起出一趟差,那心里的欢喜都写在了脸上。 龙羽诚未及回答,已是心中一动,他疑惑的一声:“来了!” “……???”屋中众人一头雾水。 是什么“安”说来就能来? 难道“吉人自有天相”就能让这个“安”不请自来吗? 神机妙算,大罗金仙,都不可能有这种神通。 只听得屋外远远的传来声音:“师弟!师父已出宫门!快快闪人!” 就这一句话,众人终于明白此安非彼“安”,也明“来了”所指是此。 就这一句话,龙羽诚霍然站起。 什么大事或小事都得靠边站。 什么“礼数”和“稳重”都去他大爷的。 龙羽诚一个瞬移到得双花两姐妹跟前,在花有芳脸上打了一个kiss,又在花佳爱脸上打了个kiss。 猝不及防呀! 双花两姐妹是掩面摇头又跺脚的娇嗔: “龙大哥你坏蛋!” “龙大哥你不正经!” 这番情景,众人反应不一。 卡尔见怪不怪,癖好相投般的微笑颔首。 全开一保守一些,只是微微皱眉。 赛西莉雅乃异国他乡的女子,自是羡慕嫉妒的眼神。 四皇子就喜欢这种调调,他夸赞一声:“贤弟真男人也!” 五皇子过于稳重,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微笑。 秀一把就得了!见好就收。 龙羽诚春风得意般的一声:“告辞!” 话音刚落,就地旋风追月起。 一道影连过屋墙。 一阵余风刮动屋中器物咯吱响。 屋中响声一停,静静如无人。 双花两姐妹放下双手,羞答答的向外眺望。 此时,屋中男人朗声大笑不止……。 第二百零七章 所谓的好差事 八月三十日,中午。 方雨婷三姐妹派人捎来消息,说是在帝都西城外的镇店村,发现行迹可疑的高手。 “行迹可疑的高手?”一寻思,龙羽诚就坐不住了。 既然三个漂亮老婆派人捎消息来,那就说明她们应付不了这些人。 既然是“行迹可疑的高手”,更可说明这些人是敌国的重要人物。 为了三个漂亮老婆的安危,必需立刻、马上的前去支援。 趁着师父进了皇宫,速去速回方为上上之策。 为求稳妥起见,只能央求师兄帮帮忙。 放哨这种工作枯燥又乏味,而抓细作可就刺激又好玩。 师弟的恳求,静玄老大不乐意。 没办法,只能抓住师兄的软肋使劲的夸赞夸赞。 什么“英明神武”、“机敏过人”之类的话,龙羽诚是滔滔不绝的夸赞一番。 这“英明神武”与一只乌龟八杆子沾不上边。 这“机敏过人”形容静玄,倒是非常贴切。 如果是别人这样子夸赞,静玄早就一巴掌扇过去。 而师弟这种大人物夸赞,静玄非常的深信不疑。 他简直都飘了,一溜烟就奔赴皇宫大门。 龙羽诚风风火火来到镇店村,一下子就感觉似乎上了这三个女人的当。 “行迹可疑的高手呢?” 九公主伸手一指,笑着说:“这八个人就是。” 龙羽诚一看地上躺着这八个歪瓜裂枣,怎么看都不像高手。 “你们三个都搞得定的事情,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骆婉然憋着笑回答:“叫你来审讯这些人,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信息。” 龙羽诚再一看有几车货物,已经猜出这些人是走私大宗特殊物品的走私贩子。 “这种小事情,由雨婷妹子一个人审讯就绰绰有余。” 方雨婷娇嗔一声:“叫你来有错吗?你该不会是不愿意看见我们?” “说!是不是?”九公主恼恼质问,那二指钳一掐一个准。 “快说!眨一眨眼就掐死你!”骆婉然眼神凶凶,二指钳掐起人来都不带省力。 龙羽诚算是明白了,这三姐妹假公济私,其根本目的就是想见一见自己而已。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几日不见,估计是念念想想又心心痒痒。 得了,此刻要是回答得不如三个老婆所愿,估计这二指钳不会松开。 唯有一种方法是能最快表达内心中的真爱。 猛然间,龙羽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在九公主和骆婉然的脸上各亲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亲亲。 九公主和骆婉然皆是惊呼一声,都是松开手左右退开。 趁此机会,龙羽诚一个前扑,抱住方雨婷就雨露均沾。 方雨婷被亲得又羞又慌,抡起小粉拳一通漂漂捶,娇恼的骂个不停。 “坏蛋!坏蛋!捶死你!捶死你!……” 九公主和骆婉然立刻煽风点火起来。 一个说:“打他!打他!姐你用点力呀!” 另一个说:“亲她!亲她!龙大哥你亲狠一点呀!” 八个走私贩子虽然不敢看,但耳朵听见这种打情骂俏又亲亲,一个个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方雨婷脸红耳赤,使出浑身解数挣脱男人这双猪脚手,瞪着眼恼恼:“龙大哥不要胡闹!快押着这些人回镇抚司!” 龙羽诚甚是奇怪,这种事情应该是衙门来办理就行,何必要押去镇抚司。 他翻查车上的货物,见里面有火药之类的物品,方知原来如此。 不用怎么去想,一准是这三个老婆给自己揽些功劳,以便以后被委任大官的时候,能堵住其他大臣的嘴巴。 问题是,揽这些功劳有什么用? 龙帝这抠门“岳父”,至今为止都没有赏点三瓜俩枣的金疙瘩,倒是自己搭上两千万两白银给他做军资。 要说是为了当大官,可怎又比得上继承师父的衣钵来得重要。 女孩子家家一到八字快有一撇的时候,私心就重,完全不从龙帝的方面去考虑。 这倒好了,揽了个没好处的累活。 龙羽诚心说:“早知道把卡尔叫来就好了,让他揽这份功劳绝对没有错。” 想是这么想,此时已不能这样去做。 总不能寒了三个老婆的心。 龙羽诚欣然答应了一个所谓的好差事。 押着人和货物来到镇抚司,却被风无影拉着进屋去唠嗑。 没办法,前辈邀请,做晚辈的没理由拒绝。 这一闲聊加上谈点公事,龙羽诚可就忘了风无影是刚从皇宫回来。 在镇抚司一呆就是半个多时辰。 如此一来,也就出了岔子。 可怜静玄这一通赶路,来到镇店村扑了个空。 他折返一路寻找的来到镇抚司。 没想到,师弟已是离开。 他再返回到尚武学院,就看见自己的师弟在扫地。 “师父他老人家呢?” 龙羽诚认真的扫着地,苦着脸回答:“别问!快拿扫帚扫地。” 这一句话足以说明,蓝北辰指不定在某个地方盯着。 静玄知道这惩罚是躲不掉,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小道童。 找来一把小扫帚,静玄跟师弟有难同当的扫起地来。 还别说,静玄的修为渐长,足足扫了六十秒才现回原形。 他趴在小扫帚上责怪:“师弟,都怪你!害得我也挨责罚。” “怪我……?” 龙羽诚质疑的寻思片刻,才恨恨的说:“要怪就怪那三个……” 他忽觉得三个老婆没有错,又立刻改口说:“就怪那风老头死叽掰咧的拉着我在那聊个没完。” 听师弟如此说,静玄质问:“难道你不会找个借口离开吗?” 龙羽诚啧的一声:“他是长辈!有本事你在师父面前说个不用扫地的借口?” “……” 静玄被怼得无言以对,可又心里不痛快,继而责问:“难道你就不会看时辰?” 龙羽诚嘿嘿一笑,回答一声:“我忘了。” “忘了?……” 静玄很是无语,他眼珠转了转,又忧心忡忡的问:“咱俩扫完地就没事了?” 龙羽诚白了师兄一眼,“切”的一声说:“你想多了!扫完地还要去劈柴。” 静玄琢磨一二。 虽说尚武学院的人数多,一天用的柴禾也多。 就算是要劈一吨重的柴禾,在极品刀和大板斧的面前,那也不叫事。 不是吹牛,静玄觉得凭着师兄弟的实力,劈这一吨重的柴禾,只需十分钟就能搞定。 于是乎,静玄又问:“劈完柴禾就没事了?” 龙羽诚“呸”的一声:“想得美!还要挑一百担水!” “一百担水?” 静玄咋呼一声说:“这不是要人命?师父他老人家责罚得也太重了?” 龙羽诚赶紧“嘘”的一声制止,而后蹲下小声说道:“嚷嚷什么!万一被师父听见,今晚再挨一个面壁思过就死定了!” 听得此话,静玄伸伸舌头不敢再胡言乱语。 岂料,一个和蔼的声音远远传来:“那就面壁思过!” “!!……” 龙羽诚的表情立刻变得呆滞。 静玄的表情是欲哭无泪的那种。 “师弟!我被你害苦了!” “怪我吗?谁叫你小嘴巴没把门?” “谁叫你乌鸦嘴?” “什么话?你比我还要了解师父。” “你又什么话?我不帮你,会挨责罚吗?” “不是说过了吗?都是那风老头害的我俩挨责罚。” “……” 师兄弟一通没完没了的吵吵,到头来这面壁思过的责罚还是躲不掉。 第二百零八章 我们要吃烧烤 白蓝国。 拉斯维特斯州。 密希希森林。 休斯安利湖。 湖畔一隅。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小路蜿蜒,平平坦坦。 湖水清澈,鱼虾嬉戏。 微风徐徐,阵阵凉意。 一行人,前四骑和后四骑,中间一辆豪华的马车。 八个骑士,一般高大。 头戴银头盔,身穿银铠甲,后面背着重剑。 前面一个窑洞,弧形门梁,双扇木门打开。 里面,烛火通明,似乎有一个人盘膝而坐。 一行人到得近前,八骑分左右整齐划一的排开。 马车停稳,车厢门被缓慢的推开,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走了下来。 他是国王穆尔。 一个国王屈尊来此,足以说明窑洞里的人非等闲之辈。 一个国王轻装简从来此,足以说明来意隐秘。 国王穆尔向窑洞里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丝笑容。 他轻轻的咳了两声,又抿嘴不言。 他仿佛很了解窑洞里这个人的脾气。 “何事?” 窑洞里的人仿佛也很了解穆尔,未见面,只闻其声就已经知道是何人造访。 简单明了的一问,直奔主题,暴露出此人不喜欢啰里啰嗦的性格。 国王终究是国王,即便了解对方的脾气,穆尔还是客套的问:“老先生多年修行,未得相见,您一向可好?” 能得国王如此关怀和惦念,是个人都应该动容,是个人都应该表达几句谢意之类的话。 此人却是无动于衷,还是那句:“何事?” 表达尊敬的意思到了,再多说也改变了对方的态度,国王穆尔回答一声:“杀人。” 窑洞里足足安静了有一百二十秒,而后才传出询问声:“杀蓝北辰?” 国王穆尔立刻摇摇头回答:“不是他。” 窑洞里只安静了十几秒钟,此人就说:“八千枚金币。” 快人快语,只要不是杀蓝北辰,他立马直接要价。 似乎这世界上,除了蓝北辰这一个人,此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国王穆尔心里不舒服,头顶一长串的问号。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恶魔张开血盆大口。 哪就八千枚金币? 有本事把蓝北辰杀了,两万枚金币也无妨。 然而,对方已开出价码,就此人的脾气,想讨价还价等于浪费口水。 不答应,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答应的话,脑壳如同被八千枚金币不停的砸。 经过五分钟的思想斗争,国王穆尔才无可奈何的说:“成交。” 窑洞里的人不再言语。 国王穆尔也不愿在此停留。 “到得云月国,自然会有人与你联系。” 他抛下这句话,上了马车就吩咐离开。 一行人来时悠悠闲闲,走的时候却是疾快如风……。 九月一日,中午。 尚武学院。 一个镇抚司武卫火急火燎的捎来消息,说是在南岸村发现了大批细作。 武卫来得快,走得也快。 龙羽诚一寻思,觉得这里边有问题。 既然是发现大批的细作,首先应该是去镇抚司调拨人手,而不应该是先来通知自己。 如果是为了给自己揽功劳,可如此多的细作,镇抚司一定也会得到消息。 俗话说,咬着苦瓜当芒果——上当就一次。 一个决定:如果不见朱老二来尚武学院,就说明这是一个骗局。 半个时辰过后,未见朱老二身影,倒是又来了一个武卫。 这个武卫衣衫不整,像是跟人搏斗过的样子。 他传达来的意思是,大批细作虽然被包围,但誓死不降,而己方人的实力又不能实施有效的生擒活拿。 这个武卫传完话后,以去镇抚司传话为由,直接先行离开。 龙羽诚稍稍琢磨,觉得还是不能相信。 可是,如果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一旦这些细作杀出一条血路逃走,其罪过就归咎一个人。 想想还是去一趟为妙。 但是,去归去,有备而去才是上上策。 “师兄,帮帮忙?” 静玄“哼”的一声,把头扭过一边:“帮不了!” “你看你,我话还没说完就拒绝。” 静玄把头转过来,不耐烦的问:“还有什么话要说?” “师兄,我的意思是,你只去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没看见我,就直接来找我。” 静玄心里合计一番。 只放哨一个时辰,师父他老人家最少也是两个时辰后才出来。 如此算起来,往返一趟回到尚武学院,时间充足得很。 为了师兄弟间的深厚情义,也为了以后能跟着师弟一起出去浪,静玄勉强的点点头:“好!再帮你一次。” “多谢师兄!” “师弟,无须客气。” 就“客气”两字刚落地,龙羽诚一展身法离开尚武学院。 片刻之间,来到了镇店村上空,往下寻望,就看见三姐妹在一处空地上站着。 “好像又被她们骗了!”龙羽诚直皱眉而不愿下去。 此时的三姐妹也看见了心上人,竟是开心的招着手连喊:“龙大哥!快下来!” 三个老婆都招手了,如若不下去,难免会有所误解。 既然三个老婆如此热情,下去应付应付实所应当。 没别的表示,下去给每一个老婆抱抱又亲亲,再脚底抹油也不迟。 打定主意,龙羽诚一个炫酷的身法降落在三姐妹的跟前,又佯装生气的样子,恼恼的质问:“细作呢?” 三姐妹不回答也就罢了,竟然还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龙羽诚寻视周围,看见稍远的一棵大树底下,有一个人被捆得像粽子一样。 此人郎中打扮模样,身材瘦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里还被一块布堵着。 不用问,这个细作已经是被审讯过。 不是有大批细作吗? 这与武卫传话说的人员数量也太不靠谱。 “这就是大批的细作?”龙羽诚质问一声。 “这棵树还不够大吗?” 九公主憋着笑说出这一句,竟引得另两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 “……” 龙羽诚很是无语,心说:“不收拾一下你们三个,以后就没法镇得住。” 他张开双手,坏笑坏笑的说:“过来,让龙大哥挨个的抱抱!” 本以为这般举动,会将三个女人吓得退避三舍。 实未料到,竟恰恰相反。 只见九公主和骆婉然同时疾步往前,忽又同时一个闪身,快速的搂住了男人的左右胳膊。 “干什么?” 吃惊又诧异的龙羽诚话刚问出,猛觉得被人从后面抱住。 太反常了! 其中必有古怪! 如此这般,想亲亲也要弄明白其中原由先。 龙羽诚急问:“你们想怎样?” 九公主和骆婉然摆动着男人的手臂,央求着说:“我要吃烧烤。” 而方雨婷的脸往男人背上一贴,也是央求:“我们要吃烤鹌鹑。” 得了! 龙羽诚终于明白,原来其中两个老婆还惦记着三塘县捉鹌鹑那档子事。 问题是,在野外烧烤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的事情,其工序复杂,花的时间比锅头炒菜多得多。 三个女人想什么就来什么,都没经过大脑思考,好歹也提前一天打个招呼呀? 师父的责罚实在可怕,就算三个老婆撒娇卖萌也不能答应。 如何想个法子偷偷开溜呢? 有了! 龙羽诚说道:“吃烧烤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捉鹌鹑鸟。” 九公主吃吃一笑:“鹌鹑鸟已有人去斩杀清洗。” “!!!” 龙羽诚很是吃惊,没想到这三个老婆早就算计到了这一点。 难怪那个传话的武卫衣衫不整,原来是去捉鹌鹑的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