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之玄始道碑》 番外篇 神界,氤氲仙云飘渺,平原大地绿草荫荫,可在平原上的神城之内,却发生着一场旷古烁今的神之战。 灿金龙妖周身蓝紫雷霆暴鸣,背后风、火、水、土四元素法则彩云盘踞,大有雷神携祥瑞降世之相。 可是祥云汹涌,每一次喷涌出的力量都会毁灭这片空间中的每一种事物。 数万年的沉淀,令他早已掌握了自身神力。 而在神城十数座各式神殿的顶端,十几位神袛傲然竖立,周身亦有氤氲神力携着道道法则之力汇聚,各自为战,展开一场神袛混战。 而引发这场混战的原因,便是因为神界众多神袛陨落,出现了许多空白神格,可被其他神袛吸收从而晋升为更高级的神袛。 神界因此变成了修罗场! 与十几位神袛混战,龙妖毅然不惧,凭着天罚惩戒天下万物之力,穷尽其能,灭杀着一位又一位神袛,正如当初神界众神毁灭他的世界一般。 凭一己之力,战神界众神,夺数百神袛、神格之位,龙妖之力亦变得强大无匹。 虽然众神各展其能,但每一位却也是各自为战,要论单个实力,众多神袛与掌控天罚之力的龙妖相比,终究是弱了一筹。 每一位神袛的死亡,都代表着神界的终结,同时更有一道神格被其他神袛强夺,补全最为完整而原始的神袛之位。 这场大战整整延续了数万年,数十万年,在夺取其他神袛神格的不仅只有龙妖一神。 远在万万里之外的神界另一处空间中,一名与龙妖相貌十分有七分相似的神袛,正在屠杀众多评级神袛,每一次屠杀,都会有一道神格落入她手。 无休止的屠杀,直至战火蔓延到了整个神界,几十万年之后仅剩下两位龙妖之时。 若大神界,仅剩两位神袛! 黄金殿宇金碧辉煌,内里存放着神界命脉,也是唯一能够掌控神界的中枢之地。 两个结束这场神之战,也终结了神界的龙妖,最后步入神殿。 他们,或者说是他,要完成对自己最后的救赎。 “交出你的神袛,离开神界,最后一步只能由我来完成。”神殿殿门前,汇聚众多神袛神格于一身的雷神龙妖开口,却并没有动手去抢夺面容秀美龙妖的神袛神格。 可那秀美龙妖却说道:“我想和您一起拯救他们,没有了神袛,我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雷神龙妖沉默,目光只望着眼前的神殿,为了复生自己的至亲他已经等了几十万年,甚至不惜违逆天道正法,屠杀了所有神袛。 如此行举,在真正的融合所有神袛神格之后,寻常神袛必遭天道惩戒,身为天罚神袛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他不能让她承受天道惩戒。 “这最后一步只能由我来完成,任何生物都没有资格阻挡我,即便是你!” 雷神龙妖忽然转头,灿金龙瞳中雷光涌现:“交出你身上的所有神格神袛,走!” 忽然被他如此凝视,秀美龙妖心底寒凉,却又不忍,但最终她还是甘愿交出了自身神袛。 一丝一缕氤氲绚丽光芒从秀美龙妖额间涌出,最后完全落于雷神龙妖之手。 而承受了众神神袛神格的他,神魂忽然遭受重压,一种难言的沉重瞬间袭脑,挤压着他的神魂。 没有了神袛之力在身,秀美龙妖身上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原本缭绕在周身的氤氲彩光也自然消散,沦为凡灵。 强忍痛苦,雷神龙妖手中神光释放,将秀美龙妖包裹。 雷神龙妖口中神音忽响,说道:“我以众神之名祝福你,生生世世无忧无险,无病无劫,心想愿成……” “我以众神之力赐你不老长生,无穷之力,自掌命格……” “天道不灭,道法不崩,祝福永存!” 秀美龙妖额眉紧皱,凝视着雷神龙妖,根本不想离开他。 可是,随着神音渐落,秀美龙妖身后出现一片星海幻影,她在一片氤氲神光包裹之中,便已落入星海。 做完这一切,雷神龙妖已经神志恍惚,被自身承受的数百神袛神格压得喘不过气来。 转身,他进入了身后的神殿,念动间来到最高层,那个存放着至高神袛神格之地。 看着宽阔房间内的十四神座,还一个放在神座中央的天秤,他立刻来到天秤之下,坐下闭目融合神格。 而这一闭眼,便又是十数万年时光。 当龙妖眼眸睁开时,一缕神异奇光忽从龙瞳中绽放,这缕奇光似能改变现实一般神异。 而龙妖似乎领悟了什么,但他的领悟却又不够,转而便将目光放在了中央的四个至高神座和天秤之上。 而这四个神座和天秤上释放的神奇伟力,可不正是神界曾经至高无上的五位至高神袛的神格。 此刻,神界所有神袛神格之力皆已融合龙妖一身,唯有这五位无主的至高神格令他感到难以驾驭。 但为完成心愿,他不得不选择继续夺取神格,随后依次坐上了至高神座。 融合神格之路慢慢,感知中的一瞬便是万年,封锁神界之后,唯有龙妖自己坚信不疑的完成这逆天之举,一晃便是百万年之后…… 神袛在身便是不死不灭的存在,百万年对神而言不过一次呼吸吞吐。 当所有神袛神格融合为一,整个神界亦是归一,灵气变得浑噩,尽数灌入龙妖一身。 而这对浩瀚星宇之中的无数世界而言,是法则秩序的改变,更是对众神信仰的崩灭与统一。 …… 残缺金阳环绕破败星球,金阳中释放的崩坏秩序,令得整颗星球寸草不生。 当龙妖再次回到这里,灿金身躯已被一层奇异白芒笼罩,这白芒凝虚为实,似有着凭空造物般神异能力,每一寸被白芒照耀的空间,时空都在前进或倒退,蕴有无穷变化。 眼前的星球正是龙妖的家乡,看着已经支离破碎的世界,他早已经下定决心不顾一切代价拯救它,拯救自己的至亲。 瞬身到金阳进前,前所未有的强大神魂力量深入金阳内部空间,龙妖具现身影,立刻出现在了一座巨大石碑前。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自身神力灌入石碑内,试图修复这座断裂的石碑。 宇宙间道道最深奥的法则之力盘踞,最终灌入石碑内,无数种法则交织成秩序匹练,为本由万千法则交织变成的石碑重塑断躯。 作为这个宇宙中最后的神,唯一的神袛,以一缕创世之力融合了所有神袛神格之力的他并没有遭受到天道惩戒,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超越了这层宇宙的限制,脱离了这层宇宙能够惩戒的范围。 可以说,此刻的龙妖便是这层宇宙的主宰,不可战胜的存在。 他很快便将法则石碑修复,并以创世之力再创自己的世界。 可是创世之力释放的越发强烈,龙妖感觉这片宇宙越是无法容纳自己。 并非是这片宇宙在排斥他,而是没有办法在承载他的力量。 而随着创世之力的宣泄,一种引导也在龙妖心间盘旋,逐渐变成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指针,指引他去往另一个全新的,能个容纳他的世界。 可他不想离开,因为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至亲们复生,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只是,创世之力的引导越发强烈,很快便达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是否离开这片宇宙根本不由他控制。 周身神异白光骤化白色混沌深渊,再一次将他包围,龙妖能感受的到深渊正在吞噬自己。 而在深渊尽头,一个目光在凝视自己,若是再不穿过深渊离去,自己将会消弥在这片白色深渊内。 危急时刻,龙妖目现厉色,忽然将全部神力灌入石碑,怒喝道:“以神之力,引创世之力赐碑玄始之名……” “以神之名,引创世之力助万千大道自衍生机,自演道法,创道筑界……” “以神之名,引创世之力生万千生灵入道碑,轮回不息!” 白芒缩卷,卷曲着龙妖一同消失。 可一道神魂硬生生挣脱了白色深渊束缚,转而飞落玄始道碑内部正在缓慢成型的世界里。 …… 仙云渺渺,一尊古神端坐云台,独自欣赏世间万千变化,神色间却深有一缕忧愁。 飘云忽化阶梯,灿金龙影脚步沉重走来,周身有一层怎么都冲不开的重压。 这尊古神转过身来,面对龙妖缓声说道:“时间不多了,可还有很多准备要去做,今日便与你说说七寰宇,我们这几层宇宙的关系,释开你心中困扰……” 古神走下云台,云台自散,转而古神周身白芒吞吐,仙云渺渺顿时变成了一座巍峨宫殿。 殿堂之内,龙妖惊目观望,发现宫殿竟是真实存在,方才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传送之力,便被传送到了这里。 宫殿内空旷,只有一台案桌,古神独坐,挥了挥手消除龙妖周身压力,并示意龙妖也坐下。 这时,古神方才说道:“现在你所在的这层宇宙名叫创世宇宙,而你诞生的那层宇宙是我与几位领主共同创造。” “因为某种原因,我们创造了你所起名的玄始宇宙,而为了能让玄始宇宙不在依靠我们的力量存在,在玄始宇宙中便发生了你知道的事情。” “可以说,创世宇宙要比此刻的玄始宇宙更高一个维度,但创世宇宙却是七寰宇中维度最低的宇宙。” “而我们为了进入更高的维度,所以需要一种新生的宇宙力量作为基石,脚下有了基石我们才能打破限制,玄始宇宙便成为了这块基石。” 龙妖金齿紧咬,怒声压低,说道:“所以,我成为了你们打造这块基石的工具!” 古神说道:“是,却也不是,你是一个意外,一个成就了玄始宇宙的意外。” “自创造出玄始宇宙后,我和另外几位领主都没有在干涉玄始宇宙的发展,直到你出现开始焚烧神格为止。” “为了能让玄始宇宙发展成为能够依靠自身力量运转的宇宙,我们在那里留下了契机,而界灵和神格便是契机,两者相遇便是毁灭,但同样也是玄始宇宙新生的开始。” “可是你,却在最后时刻破坏了这份契机,导致我不得不在你身上留下一缕创世之力,保住神格。” “而你的选择,恰巧帮助玄始宇宙完成了独立存在,自衍力量。” 弄清楚了头尾,龙妖心中疑惑半解,问道:“按你所说,在你们这层宇宙之外还有更加强大的宇宙,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利用我呢?!” 古神似乎看透了龙妖心中被执念驱使的痛苦,说道:“我所要的新生力量已经存在,它的存在并非仅在你的身上,所以我用不着利用你。” “倒是你自己,心中执念太深,若是想要抚平这执念,你必须在创世宇宙中活下去,你活着才能看到你留在玄始宇宙那一道神魂的未来。” 说着,古神目光偏转,不见动作,宫殿内的空间中顿时浮现出了一片幻影。 幻影中,一座巨大石碑竖立,石碑上种种法则之力交织,正在编织着一个又一个世界,开辟一个又一个空间。 而一个个原始的凡灵,在这不断演变的空间中成长,经过时间长河洗涮,凡灵最终拥有了自己的文明。 龙妖转头看着不断变幻的幻影,口中喃喃自语:“我真的……真的还能在见到他们吗?” 第一章 江家客栈 风水道界,风水两国交界处,风水镇。 琼楼玉宇,红木铺就,设三层楼,立有宽阔后院,江家客栈便是镇里最好的去处。 江家客栈大堂内古香古色,方桌数十板凳无数,已被百十张屁股压住,有的人甘愿站在一旁,手拿瓜子,津津有味的咀嚼。 客栈外忽然又进来四个身穿布衣,头戴斗笠之人,进门之后几人像客栈里观望了一眼。 这几人遮遮掩掩,首人更是将自己裹的严实,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 客栈小二过来招呼客人,可四人只要了一壶茶,不再搭理任何人。 而客栈内,众多人之所以汇聚于此,便是因为在说书台上,正有一位长须说书人宣布着一个重大消息,关乎着几个月后将要发生的大事。 “话说,风国国师有二,修为皆入风之极,仅差半步便可掌控风法,成就主道境。” “可奈何,人力有穷时,怎敢与天斗,这二位国师天赋虽强,然道法更是深奥,二人风法停留极境数十年,至今却也无法突破。” 说书人话语一顿,似乎是因为话说的多了,要歇一歇。 而正听得起劲的客人们,不耐叫嚷道:“不要卖关子,赶紧说呀,二位风国国师最后怎么样了?” “咳咳……”说书人清了清嗓,说道:“这位客人话问的好。” “据说,这二位国师已是百龄之人,而就在数十日前,风国二位国师突然现身风国国都,你们猜怎么着……” 说书人欲言又止,止而又言道:“这二位已是百岁之龄的国师,至今竟是容颜未老,并且二位国师放出话来,为突破风法大道,五个月后,二人将会在风国晶沙域一战,斗风法以求突破修为。” “诸位客人,风之极一战我等凡人自认无缘得见,但届时定会有无数年轻才俊到场,于二位国师斗法之中感悟风法。” 纵览客栈大堂全局的柜台后,一名眉宇秀气,但不缺刚硬之气的年轻人一身云袍锦缎,正在账本上写写画画。 可听到说书人说风国国师斗法一事,这年轻人却陷入深思:“风之极斗风法,若是能在风法中悟道,成效必定胜过平时千百倍。” “唉……”只是年轻人暗自叹气,心想:“可惜我境界低微,还未到感悟道法之境,这次的机缘怕是要错过了!” 台上,说书人话说到这里,还不忘调侃道:“诸位客人可仔细听好了,风国二位国师斗风法,到时候我风水道界无数年轻才俊定然到场,其中可是有不少才子佳人,家底殷实之辈,说不定还有未婚配之人。” “哪家儿郎、闺女若是盼娶愁嫁,到时可别忘了去风国走上一遭,说不定能寻得一份好姻啊!” 只是,说书人这话一出顿时惹来众人不快,便听有人骂道:“去你大爷,你家闺女才愁嫁呢。” …… “孙先生,说书归说书,你可别借着说书名义侮辱人!” …… “吵什么吵,孙先生快说说,风国的二位百岁不老国师长什么样儿,这等高人可不多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回头画幅画像挂在家里拜一拜,说不定那些盼娶愁嫁的小子闺女就不愁了,哈哈哈哈……” “呵呵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说的这话,顿时惹来哄堂大笑,有几位家里确实盼娶愁嫁的人,怒然离去。 柜台后,年轻人见场子有点收不住,便招呼来店小二,声音含怒说道:“二喜,沏壶沙叶清,给孙先生送去,让他说说风水道界第一人百松的故事。” “在这么说下去,非把我场子砸了不可。”年轻人暗自嘀咕。 年轻人正是江家客栈的少东家,江瑚! 江瑚怒视了一眼说书台上的孙大先生,那端正五官,秀气眉宇若是没有那几分刚硬,便成了不具任何威慑力的小白脸。 可他二十年华,一双铜铃般的黑眸却深邃灵秀,含着几分老成。 “好嘞!”江家客栈白班店小二在一旁答应一声,转而跑去沏茶去了。 而说书台上,孙大先生却还在说:“风国二位国师的相貌我等凡人哪能得见,不过据传,那可是一等一的绝……” 正说到这里,二喜端着刚沏好的茶跑了过来,不敢再让孙先生说下去。 “孙先生,这是送您的沙叶清,我们少东家想听您说说咱风水道界第一人百松之事,您看?” “哦……”孙先生转头看了一眼柜台方向,说道:“行,那就说说第一人百松。” 孙先生接过沙叶清,淡淡抿了一口淡黄色茶水,入口苦涩,后有清香久留不散,生津解渴。 柜台后,见孙大先生终于换了个故事,大堂内起哄的声音也小了,江瑚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时,一位身着灰色长袍,袖口挽曲,露出一双结实小臂,面上覆有狂傲正气,但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走到了柜台前。 靠的近了,江瑚能隐隐感觉到,这人身上虽覆狂傲正气,可隐隐间有一种散不尽的杀意从这人身上释放出来,像是一只凶兽要择人而食! 见客人走到近来,江瑚放下笔墨,笑面相迎,说道:“客人您需要点儿什么,我们这还有空出来的房间,全天提供热水。” 中年人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直说道:“镇上可有售卖武器的地方,最好能共入道境巅峰使用的武器。” “原来是问道儿的,又白忙活了。” 江瑚心想,可面上略显惊讶,热情说道:“客人您是外界人,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们风水道界并不擅长炼器,因此售卖武器的地方很少,只有风、水两国国都才有卖武器的地方,共入道境巅峰使用的武器别说我们这里,就算是风水两国国都,那都未必有得卖啊!” “不过,我们客栈倒是有一位会画符的高人,挂在我们客栈售卖符箓,客人您看……” 说着,江瑚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来,揭开红布,托盘上放着四张巴掌大小的符箓。 江瑚说道:“客人您切莫着急,容我为您介绍一下。” “此符名为狂风符,只要灌入一点灵力,符中盘踞风法便会化为狂风,绞杀持符之人以外的所有事物。” 江瑚手指一张青色符箓,而后又指向下一张黑色符箓说道:“这张符名为无影符,只要持续灌注灵力携带在身,便可在同等境界以下之人面前做到无影无息之效,可以维持半日时间。” “这张白符名为裂空符,可以破开空间远遁百里之远。” “这张灰符名叫化兵符,持续灌注灵力可将自身灵力化成武器,自身修为越强,所化武器也就越强,符箓背面有武器图样。” 卖力介绍完四张符箓,江瑚目光真诚看向客人面色,观察是否有意购买。 而这位中年客人只是皱眉看着四张符箓,似乎在深思什么。 见此,江瑚继续说道:“客人,您可能不知道,我们风水道界的修道之人并不擅长使用武器,但是对于符箓的应用绝对是炉火纯青,如果您有这几张符箓傍身,无论您遇到何种强敌,也可保性命无忧,尤其是到了一些灵气稀薄之地,符箓将会发挥出更强大的威力。” 江瑚卖力推销,可对面的中年人不为所动,仍在深思。 过了半响,这中年人才说道:“你有多少符箓,有没有其他种类,想怎么卖?” 一听这话,江瑚难掩面上之喜,这些符箓他都在柜台上放了快一年了,就是没人识货,今天终于要卖出去了。 画这些符箓,可是耗费了江瑚不少钱财,画符之人正是江瑚自己! 江瑚笑说道:“呵呵,画符不易,其纸、其墨、其笔都要灵材制成,画符过程更是艰难,因此我这里的存符也不多,四种符箓每种刚好十张,至于价格,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灵材换,好谈好谈。” 中年人目光看向江瑚,像是在看着一个年轻的奸商,说道:“这四种符箓,每种我要一百张,另外再定一种攻击威力强大的符箓,行吗?” “没问题……”江瑚一口答应,又说道:“不过画符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客人要不先在我家客栈住下,等符箓全部画好,一并交易。” “我姓狮,要一间安静的房间。”姓狮的客人说道。 “得嘞,我们客栈隔音效果包您没话说,您稍后,这就给您收拾房间去。”江瑚搭话道。 面对这种能给自己带来巨大财富的客人,江瑚一律亲自招待,因此立马给这位姓狮的客人收拾房间去了。 来到三楼,收拾出一间偏僻,但规模不小的客房,江瑚又叫二喜烧了壶热水放在房间里,之后才下了楼。 可是,当江瑚来到楼下大堂,大堂里鸦雀无声,原本快要人人满为患的客栈,此刻被十几个人包围着。 要说客栈隔音效果确实好,方才楼下那么大的动静江瑚都没有听见。 而此刻,楼下大堂有四个人被十几个身穿统一白蓝制服的官差包围。 只听官差中的头头叫喊道:“水国公差捉拿要犯,闲杂人等立刻回避,否则死伤不论!” 其实,这时的客栈里除了那名姓狮的客人站在柜台前看热闹外,闲杂人等就只剩下说书的孙先生一人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了。 而江瑚和客栈小二二喜都在楼上。 “王八蛋,敢在我江家客栈闹事,通通不想活了是!”江瑚飞速冲到楼下,怒声大喝,就怕这些水国公差和逃犯大打出手,弄坏自家桌椅。 一声大喝冲入场内,十几名公差和被包围中的逃犯都移目看向江瑚,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哪里来的底气,敢在这种时候冲出来打岔。 不过,四名逃犯可不管谁是谁,其中一名逃犯就在江瑚冲下楼,水国公差分神的瞬间暴动,身化残影,双手成爪,抓向两名公差脖颈。 两名公差躲闪不急,喉咙一痛,血溅三尺。 剩下三名逃犯也没有闲着,从怀中抽出短刀,两人杀向水国公差,一人暴窜冲向江瑚。 利刃在喉,江瑚身影立刻止住不动,先前霸道气势荡然无存。 “呸,我当是什么货色,灵境六觉也敢叫嚣,小子你成心找死啊!”把江瑚当做人质擒下,这逃犯还如此骂道。 而江瑚气势虽然弱了,但深邃灵秀目光却毅然不惧的盯着这名逃犯。 江瑚忽然大喊道:“老头子,救我啊!” 此刻,另外三名逃犯已经和水国公差打成一团,混乱中,江瑚话语放出,却没有人回应。 但是,下一刻一股重压笼罩整间客栈,正在打斗的一群人动作顿时停止下来。 不是众人过于惊讶,而是被这股重压压倒在地,无一人能动弹。 重压之下,时间似乎都变得慢了,江瑚费力回头看去,只见那位姓狮的客人缓步走来,周身释放的灵力波动之强烈,如波涛击石。 咔咔咔咔! “啊……” “呃啊!” “啊……” “咳啊!” 清晰刺耳的折断声响起,伴随着嘶声惨叫震天响。 随后,重压散开,剩下的水国公差和江瑚与孙先生安然无恙。 而四名逃犯,全部瘫倒在地,手脚都不正常的弯折了。 “多谢狮大侠出手相救!” 江瑚缓过口气来,抱拳向姓狮的客人致谢。 而姓狮的客人嘴角挂着微笑,说道:“不客气,你还要找那个高人给我画符呢,救你是应该的。” “额……呵呵呵呵!”江瑚一阵尬笑。 但转过头来,江瑚又向水国公差说道:“喂,打坏的桌椅你们要赔我啊,可不能就这么走人了,知道吗。” 数十名公差此刻倒在地上的有三四个,两个已经命绝,其他人赶紧收拾残局,公差头头立刻来到江瑚和狮大侠近前道谢。 要不是这位狮大侠出手,他们死的人会更多。 公差头头也是个聪明人,直呼道:“多谢狮大侠和江老板出手相助,等我们将事情汇报上去,水国一定会好好感谢二位。” 一番交谈过后,公差头头也知道江家客栈卧虎藏龙,不好惹,赔钱给江瑚,收拾干净场地直接撤走。 小小闹剧回归平静,江瑚怀疑今天不宜开门做生意,直接关门歇业一天,而后回到了后院自己房间画符去。 第二章 夏天下雪 客栈后院宽阔,院子里还种了两颗橙树,青叶繁茂,尚未结果。 若大后院,十几间房屋不仅是江家客栈自己人居住,厨房、柴房、账房、杂物房等重地亦在此处。 后厨的大厨们正在忙碌,但江瑚没有理会他们,赶紧给那位狮大侠画符,好转点灵材,这才是正经事。 主屋自然是江瑚住处,推门而入,房间里干净整洁,两套被褥整齐叠立放在大炕上,炕桌上还放着女人用的粉盒妆镜。 妆镜旁边还放着一本四指厚,尺余大小的兽皮厚书。 进门是一张米宽方桌,四张方凳放在桌下。 走到炕边,拿起兽皮厚书来到方桌前坐下,江瑚视若珍宝的看着这本,父母离开前和这间客栈一起留给自己的符书,慢慢陷入了回忆。 八年前,江瑚父母成就主道境,悟出了风水道法真意,引道碑降临,离开了风水道界。 那时江瑚十二岁,若不是被他口中的老头子养着,即便江瑚现在能活下来,也不可能保住自家的客栈。 十二岁时江瑚和老头子学修道,瞬时入灵境,之后六年一年一小境界的稳步提升。 而为了不断掉自家基业,让自己喝西北风,被生活所迫,之后两年江湖算是放弃了修道,除了画符之外就是管理客栈的生意,至今修为还停留在灵境六觉。 原本,开始和老头子修道的时候,江瑚还觉得没什么困难的,可随着他越来越了解修道之事,便发现自己想要达到父母那样的高度有多难。 灵境六觉视、听、味、嗅、感、灵只是开始,之后还有悟境八醒、入道、主道。 只有主道境强者才能引道碑降临,去往其他道界,凡人只能滞留俗世红尘。 而道碑之内所蕴道界千千万,甚至在道碑世界之外,还有浩瀚无垠的宇宙,那地方可就大了。 江瑚自知,想要家人团聚,就不能断了自己的家业,江家客栈就是江瑚的命。 不过,在江瑚心里也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放弃修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学画符。 繁华年纪,那个不想看看花花世界,只是被心中执念囚困着,还没有看透罢了! 兽皮符书是父母所留,里面收录了风水道界所有已经出现过的符箓,并且每一种符箓都有详细的记录,用什么样的方法制作材料,以什么样的笔法,下笔勾画纹路等等都有详细解释。 翻开符书目录,江瑚开始查找攻击威力最强大的几种符箓。 自学画符两年,由于境界低微,江湖也只能在老头子的帮助下画出狂风符、无影符、裂空符、化兵符四种符箓。 至于其它符箓,江瑚也尝试过制作,可是其中所蕴含的道法实在深奥,符箓纹路实在复杂,所以江瑚还没有学会。 风水道界,主修风法、水法,但这并不代表其它道法会被这两种道法取代。 只是在排斥之下,其它道法被风法水法压制,感悟极其困难,因此有人利用契合道法的灵材将道法灌注于符箓内,逐渐研究出了不同种类的符箓。 一番查看之下,江瑚到是找到了几种攻击威力强大的符箓,可问题是,他境界太低画不出来。 “唉,看来还是要找老头子帮忙啊!”江瑚实在无奈。 拿起符书离开自己房间,去到了另一头的屋外。 咚咚咚! 江瑚敲门,然后推门而入,早就成了习惯。 没等屋里人责怪,江湖便先开口说道:“老头子,你是真想看着我死怎么着,之前我叫你救我你没听见啊!” 屋里大炕上,一位正在起炕的老年人正在穿衣服,满脸的褶皱像是鸡脚皮一样难看,没留胡须。 但老人家却有一头墨黑头发,梳成丸子顶在头上,宽大黑袍加身,这老人家更像个懒道士。 老人开口,声音暴躁,难掩语气上的不耐烦,说道:“小子,你自己找死关我屁事,早就让你把客栈关了好好修道你不听,现在遇到危险来怪我,一巴掌拍死你信不信。” “哎呀……”江瑚不甘示弱,回嘴说道:“老头子你可别忘了这些年可是我苦撑着给你买药治伤,要是没我这家客栈,你我还有双双咱仨喝西北风去。” “别废话,有人定了五百张符箓,你赶紧给我画,有了这笔钱给你买药,你这伤差不多也该好了!” 对于这老头子,江瑚只记得是自己五六岁那年父母从外面捡回来的,当时的情况可吓人了。 十几年前的一个雨夜,江瑚父母外出,便在路上见到了这老头。 当时,这老头倒在路边,全身粉碎性骨折,江瑚父母不忍,便把他捡回来专心照顾。 后来,这老头也是命大,没死成,醒过来之后,他便说自己是风水道界第一人百松。 现在算一算,江瑚能肯定当年的风水道界第一人百松,应该是自己祖爷爷祖奶奶那一辈儿的人物,打遍风水道界无敌手,最后风法水法道成引碑离去。 原本,一开始还没人信这老头,可随着这老头伤势慢慢好转,他才展露出了实力。 而江瑚父母之所以能够修炼至主道境,便是受了这老头的指点。 江瑚父母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仔细算算,江瑚应该算是这老头子的徒孙了。 而十几年过去,这位自称风水道界第一人百松的老头,其伤势也恢复了十之八九,一身实力到底有多可怕,从来都没有展露过,也没人知道。 先前,面对水国公差和逃犯,江瑚之所以那么有底气,就是因为有这老头护着他。 可哪成想,危难时刻老头子没出手! “小子……” 一老一少面对面坐在炕上,中间隔了一张炕桌,百松忽然叫了一声江瑚,声音无比之严肃。 只听百松说道:“方才我看了看那个姓狮的人,他应该是傲骨道界来的,并且身上隐隐带着杀意,来者不善啊!” “哦!” 一听这话,江瑚顿感惊讶,也严肃说道:“来者不善?” “老头子,你不是说当年你就是在傲骨道界招惹了强敌,才被打成重伤,最后逃回风水道界的吗。” “难道,那个姓狮的是来找你寻仇的?!” 姓狮的客人身上隐隐露出的杀意江瑚也感觉到了,江瑚惊目看着百松,很是怀疑。 “狗屁!” 百松不认为姓狮的人是来找自己寻仇的,骂了句,叮嘱说道:“对那个姓狮的人你多留个心眼就行,别瞎管别人的事,也别瞎打听,招惹了那个姓狮,我可救不了你。” “不过……”可百松想了想,又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能让你修为直接步入悟境五醒的法子,只要你自己在努力一点,入悟境八醒,五个月后去风国,趁着两大国师斗法感悟风法绝非难事。” “只是,这事有点冒险。”百松深思熟虑,考虑要不要和江瑚研究这件事情。 而一听竟有办法让自己修为快速提升,还能赶上五个月后风国国师斗法。 江瑚也管不了太多了,没有修为傍身,就算他想管闲事也管不了。 江瑚问道:“什么法子,快说?” 百松犹豫再三,才说道:“傲骨道界之人皆修肉身之道,有一药可炼身,正好与悟境前五醒相契合,炼身过后修为境界可直入悟境五醒,并且肉身强度还会远超同境之人。” “而现在,既然有傲骨道界之人在此,或许他的身上会有这些灵药。” 百松沉默半响,继续说道:“只是,你一旦和那个姓狮的人谈起此事,我站在你背后的事情可能会败露,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帮你。” 受江瑚父母救命之恩,在江瑚父母离开之时,百松答应照顾江瑚也算是报恩了,至于教导江瑚修炼,百松也是顺手之劳。 而对于这一点,江瑚深知。 白了一眼百松,江瑚感觉有点冷,冷语说道:“老头子,你也太会享受了,这大热天用水法给自己降温,你真行!” 说着,江瑚探头看向窗外,明显在岔开话题。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江瑚目光呆滞了。 因为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冰冷的雪花从天上飘落,银霜泄底,苍茫一片! 这时,房间内的温度骤降,一片寒霜更是从窗外飘了进来。 “我靠,夏天下雪了!”江瑚忍不住嘀咕一声。 第三章 小老板娘 “看来有人含冤莫白了,六月的雪啊!”见夏天下雪,江瑚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有人蒙冤。 而百松的目光也转移到了窗外,本就堆叠在一起的松散皮肤,眉头大皱。 百松说道:“这雪下的不对劲!” “废话,夏天下雪还能对劲吗?”江瑚回嘴说道。 风水道界自然环境因为受到风法、水法影响,因此不同的地域都会出现大风、暴雨的诡异天气。 即便是寒冷冬天,天上都有可能下一场大暴雨,尤其是水路十八弯的水国境内,受到天地间水法大道影响,冬天天上下的也还是雨。 而像这种夏天下雪的天气,倒还真是第一次出现! 百松才没有心情和江瑚斗嘴,看着窗外的这场大雪,百松早已经神游天外,以一种玄奥秘法,凝风化影到了天上。 可不久,百松神情舒缓,说道:“是有外界主道入界,正向着客栈落下,你快去看看。” “啊?”江瑚忍不住惊讶,轻啊一声。 “前有狮大侠买符,让我发财,现在又来了一个主道境,看来我又能赚一笔了。” 江瑚如是想着,立刻跑出屋外去,大开客栈门窗接客。 虽说之前闹出那档子事儿,今天不太适合开门做生意,但既然客人已经来了,哪儿有往外赶的道理。 随着飘雪越下越大,逐渐朦胧了视线,一个身披白袄披风的倩影在雪中凝现,直入客栈。 人从雪中过,片雪不沾身,当此人走进江家客栈,外面的飞雪也渐渐停了,夏日阳光再次从高空照下,融化了积雪。 一场夏日飞雪令得风水镇全镇大变样儿,甚至方圆十数里之内皆被白雪覆盖,形成了一片奇异景色。 不过,这样的景色终是昙花一现,随着积雪的融化,议论纷纷的人们又恢复了往日平常。 但来日,江家客栈的孙大先生又有新书可说了! “客人您里边请!” 客栈内,店小二二喜立刻迎了上来,与这位身着白袄披风的女子搭话。 这女子完全将自己隐藏在披风帽兜之下,面上还带着雪白纱巾,因此看不清容貌。 但她身上冰冷的气息,却是让人望而止步。 客栈内的气温仍然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女子到来的原因。 此时客栈内空荡,除了一些住店的客人在大堂里吃饭之外,也就没什么人了。 因为有江瑚通风报信,客栈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白袄女子修为高深,所以众人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女子。 白袄女子先是走到客栈内桌前坐下,转而问道:“有房间吗?” 二喜立刻回答道:“有,刚收拾好的上房,隔音效果绝佳,保您入住不会被打扰。” 女子气质如同冰山那样寒冷,话音似是冰晶碎裂般清脆,说道:“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这样的钱币,如果收的话,带我去房间。” 说着,一枚雪白,晶莹剔透的圆珠子被女子放在了桌上,眼球大小的雪珠,本身释放着一层寒霜,立刻是让桌子表面结起了一层冰雾。 柜台后的江瑚,见女子拿出了外界的玩意儿,立刻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收,当然收!” 江瑚来到近前,拿起雪珠仔细观看,说道:“我是客栈老板,需要先评估一下这枚特殊钱币的价值,然后才能为您换算价格,您能否稍等一下?” 女子只是清冷回答道:“好,若能换些你们这个世界的钱币,再好不过。” 随后,江瑚拿着雪珠来到了后院百松房间,将雪珠交给了百松。 “老头子,看得出来这人是那个道界的人吗,能不能从她身上收点好东西。”江瑚兴奋说道,每次有外界人到来,他都能大赚一笔。 “这应该是冰雪道界的钱币,雪珠之内蕴含着一点冰雪道法的气息,带在身上,修炼时应该能镇压住浮躁之气,价值不菲。” “看那小女娃应该是刚刚入主道境不久,气息都还没有完全敛下,年纪应该不大,和你差不多。” 说到这里,百松白了一眼江瑚,说道:“看看人家,年龄和你差不多就是主道境了,你小子就不能争点气吗。” 对于百松的训斥,江瑚充耳不闻,心想着:“冰雪道界,那地方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冰天雪地,能有什么好东西?” 江瑚说道:“老头子,冰雪道界那地方盛产什么好东西不,如果我给那人介绍一个引道人,你看我能不能捞点好处。” 毕竟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江瑚不得不考虑下生计问题啊! “哼,就知道捞好处。” 百松没好气说道:“我听说冰雪道界盛产一种灵药,是一种可助悟境八醒凝气炼神的雪莲,正好对你有帮助,那女娃娃身上应该有,你最好多换点过来。” “就你这不着调的样,想在五个月内将修为提升到悟境八醒,只能靠灵药了。”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百松已经决定帮助江瑚提升修为,至于那个姓狮的傲骨道界人,百松觉得未必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江瑚抢过百松手里的雪珠,说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画符,我去前边了。” 话落就跑,江瑚虽然听出了百松话中之意,内心感动。 但是,这事儿能不能成还不一定,还是等事成之后,在好好感谢老头子。 回到客栈大堂,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江瑚已经算好了手中雪珠的价值。 来到白袄女子进前,江瑚放下手中雪珠,说道:“客人,我已经请人评估过这枚雪珠了,它虽然能够帮助修道之人,在修炼时消除浮躁之气,但是一枚雪珠的效果微乎极微。” “而且,这种钱币在我们风水道界并不流通,所以价值大打折扣,我用十枚银钱和您换一枚雪珠,这十枚银钱可是能在我们客栈包吃包住住上半个月了,您看怎么样。” 正所谓无奸不商,做生意怎么可能让自己赔了。 而白袄女子听说雪珠在风水道界的价值不大,冰冷雪眸不禁看了一眼江瑚。 可是,当女子看到江瑚那张小白脸上的温和笑容,冰冷眼神却被怼了回来。 江瑚也看着白袄女子,发现这人肌肤胜雪,一双晶莹的白雪双眸似有冰晶凝现,微微错愕煞是好看。 但江瑚还是微笑以对! 或许是不愿意和这种小商小贩计较,白袄女子拿出满满一大袋子雪珠,直说道:“我要在这里住上两个月,其它雪珠全部换成银钱,带我去客房。” 见女子如此豪爽,江瑚赶忙接过一袋子雪珠,亲自领着女子去了客房。 “得嘞,您楼上请!” 安顿好白袄女子,江瑚数了数雪珠的数量,然后让二喜把银钱送给了白袄女子。 回到后院百松的房间,江瑚直接把满满一袋子雪珠丢到了炕上,百十来枚洁白晶莹雪珠滚落满炕。 “小子,你这是把那女娃娃打劫了?”看着满满一炕雪珠,百松被雪珠中释放出的寒气冻的屁股都疼。 可江瑚却说道:“瞧您这话说的,打劫主道境强者,我不想活了。” “我记得符书里有几张寒冰符,攻击威力巨大,您就用这些雪珠画符,反正暂时也找不到其它灵材。” 之后,江湖去把珍藏多年的符纸、符笔全都取了出来,五百张符箓,可要画一段时间。 一日之间两次惊变,但也让江瑚赚了不少,直至入夜,江瑚都还在和百松一起画符。 由于境界低微,江瑚也只能勾画符箓的纹路,最重要的步骤,给符箓之内灌注道法一事,还是要交给百松。 一夜之间,江家客栈后院五光十色盘踞,重重灵气灌入符箓之内。 第二日清晨,天色还昏暗时,客栈后厨的大厨们都已经早起给客人们准备早饭了。 而江瑚则从百松房间走出,神色疲倦,怀里揣着百张符箓返回自己房间休息。 今天,客栈里到是没在发生什么大事。 但因为风水镇处于风、水两国交界处,而风国和水国邦交向来不错,并没有发生战乱,所以走南闯北的客商都会经过风水镇。 作为风水镇唯一一家客栈,江家客栈生意倒也还不错。 可也就在傍晚,快要入夜的时候,一辆马车飞驰进入风水镇,一路向着江家客栈而去,看上去挺急的。 可是,这辆马车并未在客栈前门停留,而是来到了客栈后院的后门。 马车停在后院正门口,一位看着面容也就二十来岁,脸蛋儿樱粉,但头挽妇人发饰,身着绣有荷花的翠绿罗裙小妇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小妇人来不及带走马车上的行李,便直接冲进了客栈后院,一路向江瑚房间行去。 但是,正在后院忙碌的客栈伙计们看到小妇人闯进来并没有阻止,都是目光诧异的看着小妇人走进江瑚房间,才有人小声讨论着什么。 “呦,小老板娘回来了,快快快,去通知少东家。” …… “诶,小老板娘回娘家之前不是说一个月后才回来吗,这半个月都不到就想咱们少东家了。” 一听旁边有人打趣儿,另一个人也说道:“嘿嘿,咱们少东家那小白脸多迷人啊,哪家小媳妇儿见了不喜欢。” “看小老板娘那急匆匆的模样,见着了少东家,那还不着急亲上两口,看看咱们少东家有没有沾花惹草啊!” “哈哈哈哈……” 听着段子,一群人纷纷大笑。 可是,当江瑚从百松房间快步走出时,院儿里伙计们却没了声,一个个挤眉弄眼的看着江瑚走回自己房间。 在这群客栈伙计心目中,江瑚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第四章 双妃 快步走回自己房间,可刚刚走到门口,江瑚脚步戛然而止。 因为房间里,那小妇人见房间里没人,便急匆匆的跑出房间,正好和江瑚撞了个满怀。 见到小妇人,江瑚秀气小白脸如沐春风,笑意满满,说话更是变得温柔,说道:“不是说要去一个月吗,这么快就想我跑回来,岳父岳母生气了我可怎么办。” 原本满脸急色的小妇人,听江瑚话语取笑自己,粉嫩俏脸顿时一红,但她还是凑到江瑚近身,在他身上摸了一通。 而这一幕刚好被院儿里的伙计们看个正着。 “喂喂喂,有人看着呢!” 被自己媳妇儿一通乱摸倒也没啥,可关键是真的有人看着呢,江瑚这哪好意思。 立刻,江瑚把小妇人推到屋里,自己也进了屋,紧闭房门。 “双双,虽然有句老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但就算是饿虎扑食也没你这么急啊!” 啪嗒! 小妇人一拳捶在了江瑚胸膛,小妇人这时候才开口,声音清脆嗔怪说道:“要不是听说客栈里进了逃犯,你被逃犯劫持了,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呀,人家还不是担心你么。” 见媳妇儿这么关心自己,对自己却气鼓鼓的,江瑚赶忙哄道:“哎呦,还是我的双双好,知道心疼自己男人,但是你看我好好的。”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老头子保护我,我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小妇人名叫双妃,是江瑚两年前为了继续经营自家客栈,而后去水国一家大客栈学习如何经营客栈时认识的。 后来,两个人互生好感,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在半年前刚刚完婚不久。 其实,双妃娘家人就是开客栈的,江瑚在双妃娘家的客栈学习的如何经营客栈。 可以说,江瑚就是受到了双妃一家人的帮助,这才能把自家客栈经营的这么好。 而双妃一家人都是水国人,娘家距离风水镇到是不远,坐马车快的话一天时间就能赶到,慢的话也就两天。 而就在昨天晚上,押送逃犯的那一队水国公差正好住在双妃娘家客栈,之后双妃便听说了江瑚被逃犯劫持的事情。 之后加上一群人在旁边煽风点火,消息越传越烈,像什么主道境强者出手,江家客栈楼都塌了。 听说了这么多坏消息,双妃哪能不急,要不是有父母在旁安慰,双妃当天晚上就坐马车赶回来了。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双妃实在担心江瑚,奔命往江家客栈赶,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此刻,看着江瑚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双妃这颗快要跳出来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可是,双妃嘴上不饶人,说道:“别以为有百爷保护你,你就能平安无事了,以后再碰见这种事躲着点,别为了几张桌椅就冲出去和人计较,听见没有。” “嗯嗯嗯!”江瑚直点头答应着。 慢慢地,天色转黑,房间里没有掌灯,原本还在院儿里看热闹的一群伙计,见小老板和小老板娘没出来,一群人自然也就散了。 屋里,小夫妻俩背靠炕上窗台,互相依偎着,窃窃私语分享自己幼时的小秘密。 可江瑚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物,紧握在手里,说道:“呐,这是我昨天从外界人手里收的稀奇玩意儿,本来是想全部制成画符用的材料,但看着挺好看的,我就把它制成了腰饰。” “送给你了。” 江瑚手掌一开,一枚吊坠圆珠滚落悬吊在江瑚指尖,圆珠释放出一片冰蓝色雾光。 这枚圆珠,可不正是昨天江瑚从那位白袄女子手里换来的雪珠钱币。 百十来枚雪珠,仅此一颗被江湖留下,其余的全被制成了画符所有之物。 “哇,好凉爽哦!” 感受着雪珠上释放的丝丝凉气,双妃忍不住惊叹,说道:“这东西夏天戴着肯定很舒服,就是冬天不能戴了,要不然会冷死人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双妃还是接过雪珠腰饰,系在了自己的要带上。 转而,双妃扭动身躯,双唇凑到江瑚脸颊,轻轻一吻,留下了一个唇印。 然后,双妃双唇伏在江瑚耳边细语道:“谢谢老公的礼物,我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江瑚笑道:“喜欢,当然喜欢……” 夏日天热,雪珠内蕴一丝冰雪道法,放在屋里整间屋子都能感受到一丝凉气。 夜幕已深,一人因为路途奔波,一人因为画符,两人都过于疲倦,小夫妻俩便相依而眠,睡得很沉。 次日,客栈伙计们仍是天不亮就起床为住客栈的客人们准备早饭,一大早晨忙忙碌碌,也就下午一时两刻能偷得一会儿清闲。 日上三竿,客栈伙计们自己开门做生意,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而江瑚和双妃今日却是赖床不起,也没人管得了他们。 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江瑚这才来到厨房找吃食。 “郑大厨,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味道这么香。”走进厨房,江瑚便闻到了一香气,空空如也的腹中已经饥渴难耐。 后厨的郑大厨是江家客栈的老人儿,江瑚父母还在的时候郑大厨就在了。 见少东家到来,厨房一群人也没敢多嘴开江瑚玩笑。 只有腰间系着围裙的郑大厨从锅里拿出两份饭菜来,说道:“就知道少东家会晚起,这不给您热着饭呢!” 江瑚接过饭菜,严肃说道:“以后再敢多嘴,工钱减半。” 留下这句活,江瑚直接走了,也不怕一群伙计罢工。 不过话说回来,江瑚给这群伙计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至少工钱要比外面客栈给伙计的工钱多一半,这也是为了留住人不得已。 虽然被江瑚威胁了一下,但一群伙计也不以为意,因为他们都知道,少东家可舍不得让他们走。 吃完午饭,下午江瑚还要和百松一起画符,因此客栈中的事情就交给双妃这位小老板娘了。 家里毕竟是开客栈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双妃管理起客栈来可要比江瑚更懂行。 不过,江瑚还是特意叮嘱了一番,说道:“咱家客栈可是住进来两位外界的主道境强者,你可要让二喜把这两位客人伺候好了,我还要从他们身上换东西呢。” “嗯知道了,你快去和百爷画符,一会儿我就去前面看着。”双妃一口答应下来。 可是一旁,江瑚见双妃正在对着镜子化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最后摇了摇头离开,找百松去了。 画符这种事急不来,前天晚上画好的一百张符箓都是狂风符,内蕴风法,这对掌控风法大道的百松来说并不困难。 可对于后面几张符箓,并没有掌控相应道法的百松,制作起来也有点困难,甚至有失败的风险。 不过好在有江瑚父母留下的兽皮符书,照猫画虎,后面几张符箓画的也还算顺利。 时经一个半月,五百张符箓终于新鲜出炉。 将最后一张符箓放在木盒内,江瑚不禁深深叹气。 这五百张符箓制作不易,其中失败的便有百十来张,耗费的灵材其价值都能抵得上江家客栈一整年利润了。 而江瑚对面,端坐的百松列了一张灵材药单出来,一掌拍在了装有符箓的木盒上。 百松说道:“就是这些灵药,去找那个傲骨道界人换过来,记住了,开头写的那几种灵药绝对不能少。” 江瑚看了一眼药单,上面写的药他是一个也没听说过,随后拿起木盒药单就离开,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盘算。 而百松见江瑚沉默不语,又叮嘱说道:“小子,别瞎打听别人的事,交易完了赶紧回来。” “知道了。”江瑚应了一声,已经出门了。 第五章 引道人 穿过后院,进入客栈大堂。 今天来吃饭,听孙大先生说书的人倒是不少,都是些熟脸儿,但好像没有住店的人。 今天,孙大先生终于将一个半月前下雪的事儿编成了书,其中的曲折故事倒是不老少,但就是没有一件是真事儿。 写小说都不敢像孙大先生这么胡编乱造! 见双妃正在柜台后写写画画,纵览客栈全局,江瑚很是放心,便没有打招呼,飞步向着楼上客房行去。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这两位外界主道境强者前后脚入住江家客栈之后,江瑚就再没看见这二位露面,想和这二位高人套套近乎,做做生意都要厚着脸皮去敲门。 来到三楼角落里的客房,江瑚义正言辞的敲门。 咚咚咚! “进来!”客房里传来男人厚重的声音。 江瑚推门而入,秀气面孔堆笑,说道:“呦,狮大侠,您这都来了一个多月了,也不见您出去到镇里逛逛,我们风水镇位于风、水两国交接之地,两国邦交尚好,可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这话江瑚说的不紧不慢,说完刚好走到客房内圆桌前。 随后,江瑚把装有五百张符箓的木盒放下了桌子上,打开盒盖继续说道:“狮大侠,这是您预订的五百张符箓,其中除了狂风符、裂空符、无影符、化兵符之外,还有一种寒冰符。” “这寒冰符呢,攻击威力不仅巨大,而且符箓力量释放时还能冰封敌人,可谓是相当好用,您看还满意吗?” 这时候,姓狮的客人抬眼看了看木盒内的五百张符箓,点头直言说道:“很好,这些符箓你想怎么卖,出个价。” “呵呵呵……”江瑚呵呵笑说道:“一个多月前您刚刚救了我一命,我怎么好意思再要您的钱呢,我对外界的稀奇玩意到是很感兴趣。” “要不这样,我这里有一张药方,您先帮我掌掌眼,我听说这是傲骨道界一种能够炼体的灵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江瑚这话一出,便将百松写的灵药方子递给了姓狮的客人。 而这位姓狮的客人到也没说什么,豪爽接过药方看了一眼。 “哈哈哈……” 可姓狮的客人却哈哈大笑起来,把江瑚吓个够呛,还以为对方生气了呢。 主道境强者震怒,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姓狮的客人说道:“看来江小老板背后有高人指点,这药方没错,确实是傲骨道界一种炼体提升修为的灵药。” “呵呵呵……”江瑚仍笑说道:“狮大侠,其实小弟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只是我们家那位老头子深居简出,不愿意露面,我确实是想从狮大侠这里换取这种灵药。”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自然也没什么可掖着藏着的,江瑚继续抛出利益,说道:“狮大侠到来风水道界时日尚短,恐怕还没有寻到适合的引道人,小弟在风、水两国修道界也是有些门道,如果狮大侠需要的话,小弟倒是可以为狮大侠介绍一二。” 江瑚父母是主道境修为,两人还是风法水法双修,江家自然认识一些修道界人士。 而所谓引道人,便是当一位主道境去到不熟悉的道界时,为其介绍所在道界势力分布,大体情况之人。 更深了讲,引道人的职责不仅需要为外界主道境之人的生存问题指引道路,有时候还需要教导外界人如何在所在道界修炼。 当然,能当一位主道境强者的引道人,修为起码也是入道巅峰境界。 不过,听江瑚把话说完,姓狮的客人却是婉拒,说道:“引道人之事,江小老板便不必为在下劳心了。” “我在水国有位旧识,找到了他,一切问题便都会解决。” 说着说着,江瑚忽感背后一凉,不禁抬眸看向狮大侠,却发现这位狮大侠在提及“水国旧识”这几个字时,黑眸中隐有杀意流溢而出。 江瑚好歹也是灵境六觉的修为,其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灵觉已经超出常人所能,姓狮的客人身上释放出的杀气之重,江瑚感觉的再清楚不过。 这姓狮的怕是来风水道界杀人的! 江瑚心想,转而说道:“哈,是小弟多事了。” 江瑚转移话题,试探问道:“不过,狮大侠,您看这灵药的事……” 姓狮的客人收敛眸中深意,调整语气说道:“江小老板请那位高人画符定是不易,我身上正好有药单上的灵药,便当做购买符箓的钱财,江小老板意下如何?” 江瑚欣喜,赶忙说道:“狮大侠果然豪爽,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交易即成,江瑚便不再与这位来风水道界杀人的狮大侠多言,交换了东西,江瑚立刻退出了客房。 回到后院,来到百松房间,江瑚神色凝重。 “老头子,刚刚我和姓狮的客人的交谈你应该都偷听到了。” 江瑚严肃问道:“你觉得,他是冲你来的吗?” 可年老百松说道:“应该不是,姓狮的那人流露出的杀意就跟有人杀了他全家似的,当年我招惹的那人还不至于记恨我于此。” 听了这话,江瑚也是放下心来,不过对那个姓狮的客人还是留着心眼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这些药,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用?”江瑚转移话题,目光看向了炕桌上的七八种灵药。 这些灵药,有花有草,有石有树根,总之都是一些江瑚没有见过古怪灵药。 百松说道:“这些灵药还需要调配,你过两天再来找我。” “小子,这两天你多去和那个主道境的女娃娃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弄来助你凝气炼神的灵药,剩下的几个月我估计来不及。” 为了能够赶上风国两位国师斗风法时,让江瑚从中趁机感悟风法,这一老一少也是下了血本。 “那女的住进客栈之后连面都不露,我看不太好接近,我才不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江瑚正准备离开,可又对百松说道:“老头子,这一个月辛苦你了,我不着急,你先歇两天再配药。” 可一听这话,百松暴躁的脾气顿时炸了,说道:“你不急老子急,我好不容把你培养到灵境六觉,可你小子就不争气,那么爱惹事,还想让我护你一辈子啊!” “滚滚滚!” 百松像轰苍蝇一般赶走了江瑚。 逃出百松房间,江瑚心里虽然有点不服气,但百松的话确实没错,自己总不能真的让老头子护一辈子啊! 第六章 眼睛都看直了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一场大雨,像这种要下雨的天气,一般来说不会有客人来了。 而在客栈里吃饭,听孙大先生说书的人也散的差不多,应该是回家收衣服去了。 来到大堂里,见双妃无聊的在柜台后,单手拄着下巴发呆,江瑚轻步走了过去。 “猜猜我是谁!”江瑚一把捂住双妃双眼,闷着声音说道。 双妃娇嗔道:“哎呀,别闹了,今天生意不好,还有心情闹!” 在这客栈里,敢和自己这么玩闹的除了自己老公也就没别人了,所以双妃一下子便猜到了是江瑚。 捂着眼睛的双手松开,见客栈大堂也没什么人,江瑚搂住了双妃双肩,就像抱着布娃娃似的。 江瑚说道:“反正今天生意也不好,陪我去镇上转转,解解闷儿呗。” 可双妃摇头说道:“嗯,我不去,这样的天气又不开集市,店铺也就那几家,有什么可转的。” 话说回来,风水镇位于风水两国交界之地,南来北往的客商虽然很对,但大多都是驻留一两天就会走,能在镇上集市摆摊买东西的都是小商家,去不了远地方。 而镇上的固定店铺也就四五家,都是卖什么胭脂水粉、烧饼、糕点、水果的,和大城市相比,除了集市上有些看头,风水镇确实没什么可转的。 而双妃忽然想起来,刚刚江瑚拎着一大包东西从客人房间出来。 她转过身,大胆搂住江瑚脖颈,问道:“刚刚我看见你去客人房间,拎了一大包东西出来,又换来什么宝贝了?” 江瑚说道:“是灵药,老头子要用哪些药给我提升修为,反正我是一个也不认识。” 话说到这里,客栈大堂里忽然传来一股寒冷之气,灵觉敏锐的江瑚顿时回头,向寒气最重的方向看去。 双妃也紧跟着江瑚目光转头,只见一名身着数层丝纱制成白衣白裙的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女子肌肤胜雪,一头黑发齐腰垂落如瀑,耳根发丝梳笼与脑后,斜置一根冰晶玉簪。 女子雪眸似有冰晶凝现,面容被一层薄薄纱巾掩藏,朦胧而迷离。 江瑚目光紧紧盯着这女子,一瞬不瞬,心想道:“这是那个从冰雪道界来的女人!” 一旁,双妃转眸,见江瑚眼睛都看直了,被其他女人勾了魂儿,顿时怒火中烧。 抬起手,双妃在江瑚胳膊上狠掐一下,怒说道:“看什么呢!” “哎呦!” 江瑚吃痛,这才收回目光,将头伏在老婆耳边,小声解释道:“那女人可是冰雪道界来的主道境强者,我们可不能给得罪了。” 双妃本身没有修为,一听这话,目光又在楼上女人身上打量了几眼。 “哼!” 双妃冷哼一声,明显是责怪江瑚看美女眼睛都看直了。 只是她知道楼上女人不好惹,便去到柜台另一端,正在气头上。 雪眸女人很快来到了柜台前,江瑚立刻招呼说道:“客人您来了,我们客栈虽小,但五脏俱全,您看需要点儿什么。” 雪眸女人声音清冷,直与江瑚问道:“不知道这方道界修炼风法之地都有哪些,我想找一位引道人。” 一听此言,江瑚顿时来了精神,给一位主道境介绍引道人,应该可以大赚一笔。 “哦!” 江瑚立刻自报家门,说道:“在下不才,在风水道界修道界也是有些门路,倒是可以为客人引荐一下。” “额,就是不知道客人对引道人有没有什么要求,是男是女,修为高低?” 雪眸女人沉吟片刻,摇头说道:“没什么要求,我只想尽快了解这方道界。” “对引道人没有要求,太好了。”江瑚心想着,自知时机已到,是时候谈谈生意了。 “在下江瑚,珊瑚的瑚。”江瑚厚着脸皮说道:“客人既然对引道人没什么要求,那在下倒是可以为客人介绍一下风说道界的情况,甚至还能为客人找个不错的修炼风法之地。” 只是,江瑚话刚说完,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似乎有一头正生气的老虎在背后盯着自己。 江瑚回头看去,只见双妃斜目怒视,她将手中笔杆猛地拍在柜台上,走了过来。 双妃粉嫩小脸僵硬微笑,说道:“客人,我老公不过是个刚入灵境六觉的修为,自以为在修道界认识几个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您别见怪。” “这样,我们确实认识几位修为高深之人,我这就书信一封,让那几位高人前来,您自己在看看有没有做您引道人的适合人选,行吗?” “嘶!” 见双妃在这里给自己瞎搅和,江瑚瞪大了眼睛看向双妃,虽然没有责怪之意,可这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也在告诉她。 “老婆,我知道你啥意思,但你能别给我搅和吗!”江瑚对双妃眨了眨眼,但好像没啥效果。 而那雪眸女人似乎没有看出江瑚和双妃两人之间在干什么,声音清冷说道:“没关系,我只想尽快了解这方道界,江老板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私下细谈。” “失陪了。” 说着,雪眸女人返回了客房,根本就不在乎江瑚双妃两人之间接下来将要展开的大战。 “好一个私下细谈啊!” 醋味儿和火药味儿顿时间弥漫在客栈大堂内,原本在大堂里打扫卫生的店小二二喜,在闻到这股味儿之后,立刻躲到了没人看见的地方。 双妃鼻腔吐气,显得很是气愤,怒目看着江瑚。 作为一个女人,那个愿意让自己老公和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女人相处,何况两人还是新婚夫妻。 “呵呵……”江瑚尴尬笑着解释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挣点钱好养活我俩吗,别生气别生气,引道人而已,两三句话的功夫我就能说清楚风水道界现况。” “哎呦,看看这粉嫩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多可爱,长的太白其实不好看,那多吓人,还是我的双双好看。” “你不是爱吃老李家的李子吗,等着,我这就给你买去。” 说着,江瑚一溜烟跑出了客栈,马不停蹄去了老李家买李子。 “哼!” 见江瑚很快没了影子,双妃气得一跺脚,立刻向着后院走去。 咚咚咚! 来到百松房门前,双妃敲门叫道:“百爷,您在吗?” “进来!”房里传来百松的声音。 双妃推门而入,站在门口直接说道:“百爷,您教我修炼呗,等我有了修为,我要好好的揍他一顿。” “啊?!” 坐在炕上的老头有点懵,不知道这丫头在说谁? 百松认识双妃差不多一年了,平日里只看到小两口腻腻歪歪,感情很好,自然不会想到双妃要揍的人是江瑚。 不过,百松更知道,双妃这丫头有点小家子气,谁要是招惹了她,必定让对方吃一百个苦头。 身上还带着伤,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危着想,百松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只能将修为的方法告诉了双妃。 “丫头,谁惹你了这么大气性?”百松好奇问道。 “除了江瑚还能有谁!” 啪! 双妃侧身坐在炕边,没忍住怒火,一巴掌拍在了炕桌上,气愤说道:“我娘说得对,男人都是一个样,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刚才江瑚看着那个外界来的女人,眼睛都看直了,气死我了!” 弄明白了事情,百松才不会说是自己让江瑚去和冰雪道界那女人套近乎的呢。 百松说道:“见到江瑚我帮你说说他。” “丫头,你要是真想修炼,就按照我说的方法做,我这还有点事,要不你先回去。” 见百爷赶人了,双妃不好多留,只能先走了。 “呼……” 百松松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药杵继续捣药,嘀咕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着调,整天就是情情爱爱,就不能干点正事,唉!” 第七章 不称职的引道人 两天后…… 这两天,姓狮的客人退了房,但江瑚却没有时间再去担心这个人。 因为江瑚整整用了两天时间才把自己老婆哄好,并且让她同意了自己和那个冰雪道界的女人私下细谈。 但是,时间还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客栈客房,房门紧闭,窗户打开正对后院。 此刻,双妃就坐在两棵橙树下的石凳上,目光一缓不缓的盯着那间打开窗户的客房。 只可惜,房间在二楼,双妃只能看见一点房间里的木制天花板。 “不行,绝对不能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江江眼睛都看直了,万一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勾引江江怎么办!” 双妃一拍石桌,然后向着厨房走去,随后双妃端着一盘椭圆形的水果,去了二楼。 客栈二楼,雪眸女人所住的客房内,江瑚展开了一张地图放在了客房内的圆桌上。 “既然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将作为客人的引道人,却还不知客人贵姓?”江瑚站在一旁,慎重问道。 而雪眸女人似乎没有感情一般,声音始终清冷,说道:“我叫霏雪,大雪霏霏的霏雪,你坐。” “江瑚,珊瑚的瑚!”江瑚又重新自我介绍一遍,随后手指地图中心点,说道:“风水道界各大势力分部并不复杂,东方是水国管辖地,水法大道道韵浓厚,因此适合修炼水法之人长居,而西边则是风国管辖地,最适合修炼风法之人长居。” “而我所指的这里,正是我们现在所在之地,风水两国中央交界之地。” “风水两国修道之人,虽说理念不同,但两国平民之间并无战乱,邦交尚好。” “既然,霏雪姑娘几日前说想要修炼风法,那我就先说说风国。” 江瑚一本正经的坐下,指向地图上风国国都所在,说道:“风国全境八百万里,多丛林、沙丘之地,国都所在便是这里。” “风国皇室皆是普通人,供传位数百代人,当然风国皇室之中也有修道之人。现今的风国有两位国师坐镇,修为皆是风之极。” “哦,这风之极是我们风水道界对入道境巅峰的一种别称,其中意思是,风法大道已经修炼到了极致。” 江瑚顿了顿,继续说道:“风国二位国师名下创建有一宗门,名为环风门,乃是风国第一宗门,亦是修炼风法最好的去处。” “当然,风国也不止这一个宗门,八百万里辖境自然是宗门淋漓,所修道法自然也都是风法大道。” “只是,这些二流宗门与环风门一比,自然不值一提。” “额……” 江瑚酝酿了一会,正想借着几个月后风国二位国师斗法之事,与霏雪商量讨要好处,可这时房门却被敲响了。 咚咚咚! 也不知道是谁在这种关键时刻来打扰自己,江瑚自然不能让身为客人的霏雪去开门,只好收回到了嘴边的话,起身去开门。 门开,只见双妃端着一盘水果站在外面,巧笑嫣然。 “嗯?” 看见是自己老婆,江瑚顿时明白了什么! 江瑚哪有胆子阻拦双妃,只好把她让进了屋里。 “哎呦,大夏天的你们还关着房门,不热吗?”走进屋里,双妃左右看了看,自然不能这么尴尬端着一盘水果。 而听到这话,江瑚心里直呼:“热什么热,这屋里被这位冰雪道界女人身上释放的寒气弄得根冰窖似的,要不是你不放心,估计窗户都不用开了。” 但江瑚也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转而平静介绍说道:“这位是我内人双妃,平日里就是这么细心体贴,这不听说我给霏雪姑娘做引道人,给姑娘送水果来了。” 圆桌前,面蒙薄纱的霏雪对双妃点头致意,不见丝毫不满。 双妃放下水果,转而挽住江瑚胳膊,娇笑说道:“哪有啦,这都是我该做的啦!” “哎呀,这水果是要削皮才能吃的,我居然给忘了。”这时,双妃才看到桌上的椭圆形厚皮水果并没有削皮。 随后,双妃主动坐了下来,说道:“诶,你们聊你们的,客人不建议的话,我给你们削水果吃啊!” 说着,双妃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自顾自开始给水果削皮。 而一旁的江瑚,见老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自己谈生意的节奏也彻底被打乱了,心里这叫一个气,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一旁,坐在桌前的霏雪见这二人一唱一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雪眸含着笑意,霏雪说道:“江老板自称在风水道界修道界有些门路,那可有进入环风门的门路。” 被这一问,江瑚确实是被难倒了,环风门作为风国第一宗门,几乎可以称之为修炼风法的圣地,他又怎么可能有门路呢。 但江瑚还是说道:“进入环风门并不困难,只要满足一条硬性要求便可,那就是绝对可以修炼风法。” “只是,想要修炼环风门更高层次的风法,这才是最困难的。” “其实,实不相瞒,在霏雪姑娘来到风水道界之前,风国二位国师已经放出话来,会在几个月后斗风法以求破入主道境,届时天地间风法大道显现,便是感悟风法最好的时机。” “只是,不知霏雪姑娘出得起怎样的价钱,购买这个消息呢。” 虽说,风国二位国师斗法之事已经传得风水道界人人皆知,但霏雪毕竟是外界人,对风水道界并不了解,到来之后又一直待在客栈里。 所以江瑚断定,这姑娘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家喻户晓,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当把奸商。 “哦!”霏雪明显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此事感到惊讶,说道:“不知道江老板所求为何,想怎么谈这笔生意呢?” “哈哈哈……”江瑚爽朗笑了笑,说道:“作为霏雪姑娘的引道人,在下确实有些不称职了,但为了提升修为,几个月后不错过这次的大好时机,大家应该各取所需,不是吗。” “听说,冰雪道界有一种雪莲,能够凝气炼神,就是不知道霏雪姑娘离界时可有带着。” 江瑚话落,却只见霏雪掌间冰光显化,一朵雪莲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雪莲花瓣甚多,正处盛开状态,花根连着一根一尺长短,食指粗细的光华冰晶花茎。 “我需要这道消息,江老板也需要这朵雪莲,那这笔生意看来可以成交了!”霏雪声音清冷,直言道。 第八章 悟境五醒 见这姑娘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坑她,江瑚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转而说道:“风国两位国师将会在三个半月后斗风法,至于这地点……” 江瑚话语又止,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雪莲上。 明显,他这意思是,这一朵雪莲还不够换他的消息。 见江瑚欲言又止,霏雪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雪额紧皱,目光似看着一个贪得无厌的坏人。 但转而,霏雪手中冰光再闪,又是一朵雪莲出现在了桌子上。 而这时,在一旁削水果的双妃也把水果全都削完了,切成一瓣一瓣,拼成了单一果盘送到了霏雪面前。 “客人您吃水果啊,这香蜜果香甜可口,水嫩多汁,是风水道界特产,可好吃了呢!” “呀…!”双妃惊呼一声,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雪莲花上,面容甜甜的笑着,说道:“这雪莲花真好看,客人您能送给我一朵吗?” 本来,拿出两朵雪莲已经是霏雪最后的底线了,虽说她在冰雪道界家大业大,并不缺这种低级灵药。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冰雪道界,她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虽说是主道境修为,但身上带的资源也没有太多。 之前,便用百十来枚雪珠换了些银钱,现在算算应该是自己赔本了,而现在又要被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下套坑骗。 霏雪倒吸一口凉气,双目瞪圆,看着江瑚双妃的目光,就是在看着两个强盗。 霏雪忽然冷声,说道:“江老板,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额……”江瑚只能硬解释道:“霏雪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内人她并非修道之人,自然是看不出这雪莲的珍贵,实在不好意思。” 转而,江瑚又对双妃微喝说道:“双双,这雪莲可是灵药,与普通莲花怎能相提并论,你不要在胡闹了,快出去。” 被江瑚微喝,双妃心里自然不好受,便阴阳怪气的说道:“是是是,我不懂你们修道之人的事情,我走我走,哼!” 话落,双妃起身离开,离开前还瞪了江瑚一眼,好像在说,“我这不是在帮你讨价还价吗,你还吼我,一会要你好看。” 目送媳妇儿离开,江瑚歉意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双双见识浅薄,绝非有意,霏雪姑娘不要生气。” 江瑚只能见好就收,说道:“其实,风国二位国师斗法在风水道界修道界也不是什么秘密,二位国师斗法的地点,便在风国晶沙域。” 得知了明确的消息,霏雪目光落在地图上,在风国管辖区域来回寻找晶沙域这个标注。 只可惜,晶沙域在风国是个不大也不小的地方,在江瑚给的这张地图上并没有标注出来。 因此,霏雪根本就找不到晶沙域在哪儿! “唉!” 风国全境八百万里,霏雪自然不可能在自己耗费时间去找,不禁叹气,叹自己怎么就进了这家黑店! 手中冰光再闪,第三朵雪莲出现在了桌上,霏雪冷声问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晶沙域在哪儿?” 见这女人又拿出一朵雪莲,江瑚不禁欣喜,赶忙指向地图上偏西的位置。 江瑚说道:“这里便是晶沙域,距离风国国都向西五百里,因为是个小地方,所以地图上没有标注。” 霏雪记住了地图上的位置,便没有在搭理黑店老板。 而江瑚自知,今天看来是不太适合在为这位外界强者,介绍风水道界情况了。 所以江瑚收了三朵雪莲,留下地图,立刻退出了霏雪的客房。 “霏雪姑娘,您先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就到客栈大堂叫我一声,我们客栈的人随叫随到。”离开前,江瑚再次客套一番。 而坐在桌前的霏雪,表面看着似是万年不化的冰雪,但是内心早就炸裂了,“再找你,再找你我就是小狗!” “奸商!”平静目送黑店小老板离开,霏雪声音冰寒,嘀咕一声。 而正在下楼的江瑚,怀里抱着三朵雪莲,手掌触碰上去便能感受到雪莲内释放的一股股寒气,花瓣之内更是释放出一种说不出的冰凉香气,凝气养神! 快速回到后院,江瑚本想将雪莲交给百松保管。 可刚来到后院,江瑚发现双妃坐在院儿里的石桌旁,粉嫩腮帮子气得鼓鼓地,一看见自己过来,立马起身向自己走了过来。 江瑚心知,自己可是有苦果子吃了! 两人各自来到对方近前,双妃双手掐腰,怒视江瑚,甜萌甜萌的怒声说道:“好啊,你还敢吼我了,当初你是怎么向我爹娘交代的,你还敢吼我了!” 小妇人气得一跺脚,一脚踏在了江瑚脚背上。 “唉呀!” 江瑚吃痛,脚下一缩,手里却把抱在怀里的三朵雪莲,其中一朵递到了双妃面前。 “别生气嘛,你看,这可是我特意给你要的,这雪莲可是价值不菲,凝气养神,拿着玩!” 说到这里,江瑚忽然靠近正生气的双妃,贴在她耳边,细语说道:“双双,现在我还有事要和老头子商量,晚上要等我哦。” 听到江瑚这明显蕴含深意的话,双妃且能不明白什么意思,正生气的脸色顿时一红,抢过雪莲,推了一把江瑚立刻跑开了。 见,总算是把媳妇儿哄好了,江瑚不在迟疑,来到了百松房间外。 咚咚咚! 敲门,不等屋里人回答,直接推门而入。 “老头子,你让我找的东西都弄齐了,你看看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也没办法了。”一进门,江瑚自顾自说道。 江瑚来到炕边,见百松正在制药,直接将两朵雪莲放在了桌子上。 “嗯?” 见江瑚真的把这雪莲弄到手了,还是两朵,百松便打趣儿说道:“好小子,黑店开的不错,有当土匪的潜力!” “嘶!”听见这话,江瑚不乐意了,回嘴说道:“你才土匪呢,我可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 “切!”百松不屑切声。 而江瑚低头看了看炕桌上的各种已经切片磨粉的药物,问道:“你做的这药,是内服还是外用,怎么这么多,不浓缩一下吗?” 江瑚只知道浓缩的都是精华,像现在这样弄一大堆出来,应该很难发挥作用! 可百松说道:“内服外用都有,明天这个时候这药就差不多制成了,明天再来找我。” “滚,该干嘛干嘛去!” 见老头子要专心制药,江瑚也不敢打扰,这药最后可是给自己用的,万一出了问题,受苦的还是自己。 随后,江瑚退出了百松房间,一整天客栈里来的客人也不多,无所事事之下,江瑚没等到晚上,就陪媳妇儿去了。 小夫妻俩先到镇子上转了一圈,然后去了镇子后面的山上游玩,直到傍晚才回家。 吃过晚饭,算算流水账,之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两人便手挽着手回房了…… 第二天! 一大早上,江瑚实在按耐不住心中激动,去到百松房间守着老头子制药。 百松可是说,今天药就能制成,这提升修为的灵药一旦用上,修为可是能一下子步入悟境五醒,到时候体内存不住的灵气便能转化成灵力,真正拥有强大的修为傍身。 这可是每一个灵境、悟境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啊! 直到下午,灵药终于制成,一颗杏般大小,五光十色的丹丸放在炕桌上木盒里,一旁还放着一大桶炖煮出来的黑色药泥。 只听百松说道:“小子,脱衣服,先外敷这桶外用的。” “嗯……”江瑚沉吟片刻,说道:“脱光吗,不会是每个地方都要敷药!” 在老头子面前脱衣服,江瑚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尴尬。 可百松直言说道:“这外用的药有着强化身体的作用,有些私密部位你要是不想强化那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诶,你别说了。”江瑚赶忙打住老头子的话,说道:“你帮我涂背后就行,转过头去。” “转过去啊!” 江瑚先把门窗关紧,这才开始脱衣服,这一幕要是让别人看到,一定会把两人当成变态。 黑色药泥黏糊糊的,涂在身上立刻便能感受到一丝丝能量将自己身体包裹,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药泥涂满全身,一点不剩,江瑚顿时变成了一个小黑泥人儿。 “注意控制好药泥中释放的能量,吸入体内后,在用灵气引导散发到四肢百髓,先是血肉再到骨骼经络,直到药力完全融入到你的体内,在吃这颗内服的。”百松提醒江瑚。 在一团能量包裹之中,江瑚只感觉到了舒服,全身上下毛孔完全张开,肆意吸纳药泥中的能量。 能量入体,江瑚立刻以体内散乱的灵气引导这些能量融入自身血肉,再到骨骼经络。 慢慢地,力量感充斥在江瑚六觉感知之内。 入夜,江瑚仍在吸收药泥中的能量,强化自己的身体,而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数日。 当江瑚完全将药泥中的能量吸纳融合完成,已经五天过去。 客栈内的事物完全交给了双妃打理,双妃知道江瑚在跟着百松修炼,自然不敢去打扰。 而双妃自己也在尝试修炼,至少进展还不错,她要尽快跟上江瑚的脚步,要不然他们夫妻俩日后差距越来越大,怕是连共同话题都没有了。 江瑚闭关修炼的第五天,除去身上已经失去能量的药泥,江瑚立刻将那颗五光十色,杏般大小的药丸塞进口中。 咀嚼之下,药丸苦味难掩! 吞服着药丸,江瑚吐槽说道:“这么大个怎么吃啊,老头子,你就不能做小点儿吗。” “啊……” 药丸吞服下肚,一时半刻,江瑚还没啥感觉。 一旁,百松快语提醒说道:“集中精神,准备好了,悟境八醒第一醒,醒心!” 噗通! 听着老头子话音落下,江瑚只觉得自己似乎中了魔咒,心脏失控狂跳。 噗通、噗通! 咚咚咚…… 心率失衡,狂跳不止,越来越快,血液流动速度也跟着加快,左侧胸膛都快要炸开了。 江瑚不敢拖延,立刻闭目凝神,调动体内灵气压制心跳。 但是,体内灵气却也随着血液一同快速流动,这一刻江瑚感觉自己失控了。 可,耳边忽然想起百松话语声,穿耳入魂:“江瑚,悟境八醒,前五醒醒的是五脏,心之所在气血所运,先前的药泥已经为你的身体打下基础,既然无法逆水行舟,那便顺流而下,随它去。” 百松话语似乎真的有某种魔力一般,江瑚听之任之,放开封锁全身的灵气,忍受痛苦,任由血流运往全身。 呯! 当血流在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流窜,心脏似是破裂了,他自己都能感受心脏传来的巨大痛苦。 可是下一秒,血流变得平缓,有一股灵气立刻反哺心脉,平复痛苦。 而这时,百松话音再响:“二醒,醒肝!” 顿时,江瑚只觉肝脏似有针扎之感,越发强烈,似乎要被扎成筛子一般疼痛。 但正因为这种痛苦,一种潜力顿时被激发了出来,肝脏颤动,灵气忽然反哺。 “三醒,醒脾!” 先前的疼痛还没有平息,左侧肋腹部顿时一颤,一种好像要裂开的疼痛降临。 但与先前相同,仿佛要至死般的痛苦之下,痛苦最强烈时,脾脏被一股纯净灵气反哺。 “四醒,醒肺!”百松一直在旁观察江瑚,不断提醒他要注意的地方。 可到了醒肺时,江瑚因为剧痛而变得猛烈的呼吸骤停,他的整个肺部已经被药力压缩成一团。 怕是要不了一时三刻,便会窒息而亡! “呃……” 但是,醒肺的过程很快,几乎就在肺部骤缩的下一次呼吸间,灵气便已经反哺回来。 “五醒,醒肾!” 说到这里,百松特意提醒,说道:“江瑚,肾经乃是自身凝气炼神之关键,这一步你若是不能化精成气,日后修炼道路将会格外艰难。” “稳住,一定要稳住!” 江瑚只感自己的肾被一股能量冲击,正在变得肿大。 肾经更因为这股能量的灌入,凝聚的精华过于旺盛,有种要喷涌而出的感觉。 如果,江瑚不能将这股精华传化成自身灵气,反哺全身经脉,从而引天地灵气入体,炼化成灵力。 重者爆体而亡,轻者修炼之路就此中断! 第九章 环风门令牌 连续经过四次觉醒,江瑚体内的灵气已经全部反哺给了心、肝、脾、肺,剩余的只有所服灵药中带来的一团精纯能量。 而这团能量,在江瑚体内流转不息,最后全部灌入肾经之内,激发肾经最大潜力,凝聚着一股又一股精华。 但正因为这些精华的凝聚实在太多太快,使得江瑚没有办法一下子将其炼化成灵气。 即便,他以体内所剩无几的散乱灵气作为引导,慢慢炼化,可也实在来不及,江瑚只觉自己的肾脏和下体要被一团能量充炸了。 而百松的声音,时时刻刻都如魔音一般灌入江瑚耳中:“江瑚,绝对不能泄气,一旦泄气前功尽弃,坚持住,现在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化精成气,化精成气……” 忍受着肾脏和下体欲要炸裂的痛苦,慢慢转化肾经内精华为自身灵气。 好在,江瑚所服灵药内蕴能量有限,不是无穷无尽,在灵药内能量耗尽时,肾经内终于不再凝聚精华,随着江瑚慢慢化精成气,那种要炸裂开来的痛苦终于是缓慢消失。 但是,正所谓虚不受补,使用灵药觉醒五脏,事后终究会留下一点隐患。 当江瑚将肾经内精华完全转化成自身灵气时,虽然全身灵气都在反哺肾经,可沉寂在修炼之中的江瑚,却感觉自己身体特别虚。 那种虚弱感,就好像和十几个美女大战了三天三夜,把五脏都掏空了! 当江瑚醒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差点没坐住倒下去。 “平时让你好好修炼你不听,现在体内灵气不足,连续觉醒五脏搞成这个样子,活该!”一旁,百松见江瑚醒了过来,忍不住严厉呵斥。 此刻,江瑚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特别虚弱,不禁问道:“多少天了,我还有救吗?” 现在江瑚就想知道,自己虚成这个样子,到底还有没有救。 而百松回答道:“十五天了,好好补补应该还有救……” 说到这里,百松似乎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还是提醒说道:“你先在我这里修养,身体恢复之前,你休想再见你媳妇儿。” “身体虚成这样,你若一时忍不住,身体恢复不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现在的江瑚,可以说真的是虚不受补,百松本来是想在江瑚踏入悟境五醒之后,立刻使用雪莲让江瑚凝气炼神。 可哪成想,这小子身体不咋地,竟然虚成这个样子,计划自然也只能往后拖延几日了。 江瑚直接躺在了炕上,全身难受,眼冒金星。 无奈,平日里根本不愿意走出屋子的百松,只好亲自出去叮嘱后厨的郑大厨,把妇人坐月子时能吃的大补食物全都做一份,然后每日送到他房间去。 而这消息一传开,客栈伙计们都在猜测,这位平日里足不出屋的百爷,每天都要几份妇人坐月子吃的大补食物做什么。 这是要给谁补,总不可能是百爷自己吃?那么大岁数人了呀! 江瑚在客栈中消失了半个月,一群人也都在奇怪,少东家这是干什么去了,客栈不想要了吗? 而作为江瑚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双妃在和百松打听清楚事情缘由之后,好不无情的嘲笑了江瑚一番。 一个大男人,连娃儿都还没生呢,就连续吃了好几天,妇人坐月子时吃的大补食物,这像个什么样子啊! 而经过四五天的修养,江瑚身体总算是恢复了,在经过尝试之后,准确的说,江瑚现在的修为应该是悟境六醒,因为他已经可以从肾经中化精成气。 只是,到了这一境界,江瑚却对后面的修炼之路有些迷茫,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神,该怎么养神! “老头子,这所谓的化精成气,我已经练成了,现在就插用那雪莲醒气,然后以自身灵气引导天地灵气入体炼化成灵力了。” 如今在这风水镇,除了那个从冰雪道界来的女人之外,就只有百松一人修为高深,江瑚也只能向自家老头子专心请教。 江瑚不解问道:“可是这以气养神,该怎么养,神又在哪儿?” 对于这样的问题,曾经身为风水道界第一人的百松,用了一种最简单的方式解答,说道:“所为神就是你自己,你可以理解为精神头,意志力,想象力,自己所想的便是自己的神。” “而以气养神,则只需要你以自身化精成气得来的灵气蕴养即可,并不需要借助外界天地灵气。” “一般来说,修道之人不宜妄动肝火,乱了自身精气,但又有许多人放不下凡尘俗世,因此止步于此。” 听了百松解答,江瑚自认为这是要吃斋念佛才能养出神来,因此说道:“我有家有业,还有媳妇儿,我可不想吃斋念佛!” “歪理!”百松呵斥说道:“谁告诉你只有吃斋念佛才能修道了,一人之执念也是自身神的一种,就像风法便分为大风、小风、阴风、罡风、冷风、热风等,水法亦是分出了暗流、波涛、溪流、狂洪等不同道法。” “但你小子也记住了,养神期间绝对不能肆意妄为,守住本心才是正道,而入道境便是要以神感道,神合天地,引道法道韵入神,方能成就极境。” 说到这里,百松也懒得在和江瑚多说,听别人说一万句都不如自己感悟的好。 最后,百松将放置在美玉打造的玉盒中的两朵雪莲还给了江瑚。 百松说道:“这雪莲的用法我已经研究过了,每次含一片花瓣在嘴里,以自身灵气引药力入体,便能凝气炼神。” “这雪莲药效不错,虽说现在给你用早了点,但为了赶上三个月后风国国师斗法,浪费也就浪费!” 似乎忽然想起了点什么,本不愿再多说的百松,又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 令牌为青色,扁平长条状,表面有不规则螺丝纹,好似一道大风刻印在了令牌上,依稀可见环风二字。 百松将令牌交给了江瑚,说道:“这是环风门第二任掌门的令牌,持此令牌可入环风门修炼风法,即便没有修炼风法的天赋,有这令牌在,也能在环风门白吃白住一段时间。” “只要你脸皮够厚!”百松最后又补充说道。 一听这百松这话,江瑚神情诧异,说道:“呀呵,老头子,平日见你不显山不露水,今天还拿出宝贝来了!” “哼!”可百松冷哼一声,说道:“那是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这个整天不着调的臭小子了,我要是再教你,我非气死不可。” “嘶!”江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目光落下了百松手中的令牌上。 随后,江瑚一把抢过令牌,抱起装有雪莲的玉盒就跑了。 见江瑚抢了东西就跑,连声谢谢都不说,百松怒吼道:“臭小子,出去见了世面之后,别说你是我徒弟,我不是你师傅,别暴露我的行踪,别给我惹麻烦。” 此刻,江瑚已经跑出了屋,却是探头回来说道:“行,出去之后我就说,当年风水道界第一人百松是我师爷,看谁还敢欺负我,哈哈哈……” “嘶!”这回轮到百松倒吸一口凉气了,实在恼火。 第十章 修道之人的惊天大秘密 既然得了老头子给的环风门令牌,还是环风门第二任门主令牌,虽然不知道老头子是怎么弄到的,但江瑚很快便做好了打算。 只是在临行前,客栈的生意江瑚要先处理一下,始终放不下这些俗事。 “双双!” 入夜,江瑚在客栈大堂转了一圈,却没找到双妃,之后又回自己房间去了。 只是,房间里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江瑚怕吵到媳妇儿休息,便蹑手蹑脚,小声呼唤,像是和情妇偷情的小贼。 “双双,在不在呀!” 自己的房间,江瑚当然熟悉得很,来到桌子前点燃灯火。 房间变得明亮之后,江瑚回头,却见自己媳妇儿在炕上双膝盘坐,呼吸吞吐均匀,可不正是在修炼。 “诶!” 对于双妃修炼之事,江瑚并不知道,此刻见了,却是一眼看出,双妃两耳不时颤动一下,修为竟是已经到了灵境二觉! “哇塞,双双修炼天赋这么好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的呀?”江瑚心中不禁产生疑惑,双双这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都灵境二觉了。 灵境修炼很是简单,只要在体内炼出一点灵气,然后在以灵气蕴养六觉,让六觉感知力达到超人的地步,这便算是成功了。 只不过,因为灵境无法在体内储存太多灵气,灵气游走经脉之内比较散乱,想要将六觉蕴养到超人的地步,只能耗费时间慢慢磨。 想当初,江瑚自己修炼,一年开一觉,用了六年时间才达到灵境六觉。 江瑚知道,修炼之时最忌被外界人、事打扰,见双双在修炼,江瑚自然是悄悄退出了房间。 前半夜,客栈里还是有几位客人来吃饭的,后厨伙计们在后院儿忙忙碌碌,有人见江瑚从自己房间静悄悄的退了出了,还蹑手蹑脚的关好房门,一群伙计都认为,江瑚这是被小老板娘赶出来了。 有伙计上前搭茬,说道:“呦,少东家您这是干嘛呢,坐在门口怎么不回屋啊?” “不会是被媳妇儿赶出来了,要不上我们那凑合一夜。” “嗯?”看看一旁的伙计,江瑚再看看自己这样,确实有点像被媳妇儿赶出来了。 江瑚才不承认自己是被媳妇儿赶出来的呢,本来就不是。 江瑚怒骂道:“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挨了骂,其他伙计自然不敢再靠近江瑚。 直至深夜,伙计们都回屋睡了,只有夜班店小二王六还在客栈大堂里执勤。 而坐在房门外的江瑚,此刻觉得双妃应该是结束修炼歇下了,这才起身回房,他找双妃可是有正事儿商量的。 果不其然,房里点燃灯火后,双妃只穿了一件薄纱制成的小衣睡下了。 来到双妃进前,目光上下欣赏着自己媳妇儿优美的曲线,但江瑚也没忘了正事儿。 “双双,醒醒!” 江瑚轻轻呼唤,抬手推了推双妃肩头。 双妃被唤醒,反手抱住江瑚手臂,甜腻贴在了胸脯上,睡意朦胧的说道:“呃嗯,我今天太累了,还是明天再说,好老公快睡!” 江瑚且能听不出双妃话中之意,她还以为自己要和她那啥…… 江瑚说道:“不是那事,我有正事儿和你商量,快起来。” 听江瑚这话,双妃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但还是娇嗔道:“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再说,今天人家真的累了嘛!” 双妃硬撑着坐起身,驱散睡意,靠在了江瑚身上,粉嫩小脸蛋儿还是睡不醒的模样。 可江瑚抱着双妃娇躯,直接进入正题,说道:“老头子给了我一块环风门的第二任门主令牌,我打算去风国环风门修炼,但是我又不想让客栈关门,所以……” 说到这里,江瑚话语止住,不知道该怎么和双妃说,让她留下管理客栈,等自己回来。 “什么?” 听了江瑚的话,双妃睡意全无,顿时来了精神头儿,直起身来搂住江瑚脖颈。 双妃嗔怒说道:“你打算抛妻弃业!” “嗯?”江瑚赶忙否认,说道:“我没有,等我感悟风法之后,我就回来。” 抬手挑起双妃滑嫩小下巴,后边江瑚又加了一句,道:“有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不要,你以为我傻呀!” “那也不行……”双妃立刻否定了江瑚决意,说道:“外面的世界险恶,万一你这一去出了点意外,我且不是要守寡了。” 双妃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双妃软语说道:“除非,你带上我。”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也能修炼了,并且百爷也说了,我的天赋可比你好多了,不到一个月我就是灵境二觉的修为,可比当年的你强出太多太多。” “不到一个月!”一听说双妃修炼还不到一个月,就是灵境二觉的修为了,江瑚实感震惊。 而双妃继续说道:“如果你想去外面闯荡也可以,你必须带上我,否则我就是不让你走,我就要缠你一辈子!” 话说到这儿,双妃睡意也全没了,一对粉嫩唇片立刻吻住了江瑚还想说什么的嘴。 而江瑚到了嘴边的话,被这种方式堵住,也是在无语。 这一夜,双妃变成了一只磨人的小妖精,可把江瑚折腾得不轻…… 而自己媳妇儿都对自己这样了,江瑚哪还有勇气拒绝双妃,只能带上媳妇儿一起上路。 至于客栈的生意,江瑚灵机一动,全都抛给了百松。 第二日,江瑚神情有些疲倦的来到了百松房间。 “老头子,你这令牌能让几个人进入环风门,要是只有一个,还有没有其它办法多带一个?”江瑚拿出环风门令牌,试探问道。 百松说道:“拿着令牌,你想带一百个人都行。” 百松瞥了一眼江瑚,见其神色疲倦,明显没睡好,百松一双老目露出了失望色彩。 “这样那太好了。”江瑚心中喜悦,看了一眼百松,嘿嘿的笑了起来。 “嘿嘿嘿,老头子,你看……”江瑚酝酿了一番,说道:“我这都要出去闯荡了,手里也应该有个趁手防身的东西,你哪还有没有什么宝贝,借我使使呗!” 百松不禁暗自叹气,说道:“你爹你娘留给你的符书,就够你吃一辈子了,没有!” 一听这话,江瑚暗自嘀咕道:“哼,小气!” “后天我就出发,客栈就先交给你了,老头子,千万别把我家客栈整垮了,我还回来呢。” 说完,江瑚跑了,没给百松反驳的机会。 趁着还有点时间,江瑚给客栈伙计们开了一场大会,叮嘱了所有事情之后,江瑚这才算是安下心来。 回过头来,因为夫妻两人要一起去风国,所以江瑚和双妃快马加鞭去了一趟双妃娘家。 并且在水国买了不少特产,想要运往风国,赚笔旅行资金。 当江瑚和双妃匆匆忙忙再回到江家客栈,已经是第三天下午,启程时间要比江瑚计划的时间完了不少,所以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出发了。 客栈照常运营,小夫妻俩正在柜台后算流水账。 可这时,楼上走下来一位白衣白裙的女子,女子面蒙薄纱,一双雪眸似有冰晶凝现,可不正是霏雪! 霏雪缓步来到柜台前,声音清冷说道:“江老板,退房。” 江瑚自然是看见了霏雪的到来,可还不等他上前,双妃先行搭话,说道:“呦,客人这是要走了,风水道界可大了,若是游山玩水,我倒是可以为客人推荐几个风景秀美之地。” 霏雪此人,似乎真的没有感情,声音始终生冷清脆,说道:“我要去风国,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去处。” 双妃也知道风国的几处好风景,正要介绍。 这时,江瑚上前,抢过话题,说道:“霏雪姑娘既然要去风国,也还没有落脚之地,倒不如与我夫妻二人同行。” “前几日,我得了一块环风门门主令牌,持此令牌可入环风门修炼。” “我自认,也算是霏雪姑娘的引道人,到不如就让我以霏雪姑娘引道人的身份,带霏雪姑娘去环风门修炼,霏雪姑娘意下如何?” 听说霏雪要去风国,江瑚便是灵机一动,想再和这位冰雪美人做笔生意,捞点好处。 只是一旁,双妃虽然知道自己老公,是想在再赚这女人一笔钱财,可她就是看不惯自己老公和别的漂亮女人搭话。 双妃双眸看着江瑚,似乎在说,“再敢和这女人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柜台前,霏雪沉思片刻,这才说道:“若环风门真如江老板所说,是修炼风法最好的地方,到时候自然少不了江老板的好处。” 几次接触,霏雪算是看明白了客栈老板江瑚屡次接近自己,就是想要赚自己的钱。 但奈何,人生地不熟,霏雪也只能花钱平事儿! 而江瑚似乎没有看到老婆的眼神,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和一队商队出发,先去风国国都落脚,然后再去环风门。” 霏雪只想和这个黑店老板保持距离,说道:“我先行一步,在风国国都等候江老板,不打扰二位了。” 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冷漠,江瑚只能目送霏雪姑娘离去。 但回过头来,江瑚又闻到了一股醋味! 第二天一大早,江瑚带着两马车的水国特产与商队碰面。 只是正要出发之际,不爱出门的百松却找上江瑚,和他私下聊了一会儿,告知了江瑚一个巨大秘密。 “你可知道化精成气的精是什么。”百松看着江瑚,褶皱面孔十分严肃。 江瑚不解问道:“不知道,干嘛说这个?” 而百松说道:“此精乃是人之主生精魄,待你醒气之后,化精成气便不再需要你主动修炼,它会随着你吸纳天地灵气修炼,自主慢慢传化成自身灵气,从而蕴养己神。” “修道界有句话说,境界越高,修为越深,自身的一切便会化作一团更加纯净的能量,从而超人。” “因此,修为越深,自身精魄便越是会化成灵气,从而导致生育子嗣的几率越低。” “你若是还想要子嗣,便趁着自己与双妃修为达到更深层次之前趁早生养,否则可就难了!” 百松话落,表情极为精彩的返回了客栈,只留下江瑚自己站在原地发呆。 第十一章 抵达风国国都 路上,江瑚和自己媳妇儿单独乘坐一辆小马车,马车飞奔之下有些颠簸。 但江瑚紧搂着双妃,目光时不时向双妃腹部上看一眼。 说实话,临行前百松告知江瑚那个惊天大秘密,却是把江瑚恶心到了,同时也把江瑚吓了一大跳,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江瑚就想不明白了,修炼归修炼,生孩子归生孩子,这两件事情怎么可能联系到一起。 难道,修为高深的修道之人,都没有子嗣吗?! “唉!” 江瑚心里暗暗叹气,不禁在计算着自己和双双修为什么时候会提升到那种境界。 “如今,我的境界已经快要醒气了,达到这一境界生孩子的几率应该比普通人难一点,但也未必没有弥补的机会。” “而双双的天赋要比我好得多,想要达到我这样的境界,应该还要了三年五载,这期间倒是可以努力一把!” “唉!”江瑚又叹气,不禁想:“三年五载后,也不知道我的修为能达到什么境界,如果继续往下修炼,那生孩子的成功几率且不是更低!” “这事双双也有权知道,可是我要不要告诉她呢?”江瑚目光又落在了双妃身上,眼含深意。 而江瑚这一路上都在不停叹气,双妃实在看不下去,便将下巴搭在江瑚肩膀上,歪头问道:“江江,这一路上你怎么一直都在叹气,是不是担心咱家客栈生意不好,回去的时候不好处理呀?” “没关系的,反正有我在,到时候我们重头开始,再把客栈生意经营起来不就行了,不要再担心,别叹气了好不好嘛!” 双妃娇声安慰着,可是她哪里知道,江瑚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件事。 江瑚秀气面容露出一张笑脸,说道:“嘿嘿,有媳妇儿就是好,其实我不担心这事,只是要到环风门修炼,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是普通人了,我心里总是有些担心。” “毕竟,修道之人所走之路各有不同,要是碰到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免会受伤的。” “诶,双双,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江瑚试探问道。 虽然,双妃修炼完全是为了能更好的陪在江瑚身边。 但江瑚也心有余悸,害怕告诉了双双这个惊天大秘密,之后她就不修炼了,从而影响了心境,更加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 而双妃听了这个问题,第一时间敏锐察觉到江瑚话里好像有什么意思。 双妃唇片贴近江瑚耳根,小声挑逗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想要当爹爹了吗,那可不行,我还没和你过够呢!” 耳根痒痒的,被一股热气缭绕,可江瑚还是说道:“其实我也不着急,就是怕以后真正的修炼了,没时间顾及这事,万一耽搁了,咱俩且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吗!” 双妃小脸蛋儿贴在江瑚胸膛上,撒娇说道:“嗯……我才不担心呢,只要是和你一起,多晚都不算晚……” 一路颠簸,入夜时,商队终于抵达了风国边境上的第一座城镇,商队四十余人便在这座城镇上过夜。 因为这支商队是专门给几家商铺运送货物,目的地是风国国都,根本不会在路上摆摊做生意,也就是入夜时在路过的城镇休息一夜。 而风水两国商道开拓到也平坦,更因为修道之人遍地都是,像什么山贼、土匪、强盗根本就没有,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解不开,否则是不会遇到劫道的。 而像江家客栈闯进逃犯那样的事情,完全是特殊案例,风水道界还是很太平的。 在城镇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继续上路,因为急着赶路,所以快马加鞭,路途实在颠簸。 经大半个月时间的赶路,一路上也顾不得欣赏什么风景,上路的第二十天,江瑚双妃夫妻二人跟着商队,终于到了风国国都。 风国国都城外,江瑚和双妃揭开马车门帘,探头看着外面巨大的城池。 风国国都城墙建造的很奇怪,城墙高超过百米,最高处有许多的细小孔洞,一眼看去大概手臂粗细,实际应该更大,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而夫妻二人都是第一次来风国国都,见识到了大城市的伟岸,都不禁惊叹。 “哇,好高的城墙啊,这是怎么建造的啊?”双妃总是忍不住惊呼。 双妃娘家所开客栈也是在水国的一座中小型城市里,可是与风国国都一比,双妃娘家客栈所在的那座城,简直就和闹着玩儿一样。 而江瑚看到这座城,虽然也叹为观止,但他还没忘了半个多月前,提前半日出发的冰雪道界人霏雪和自己还有约定。 江瑚想不出来,对风水道界并不熟悉,还孤身一人的霏雪,到底有什么办法比他更快抵达这里,总不可能是飞过来的! 马上就要进城了,事先江瑚已经做好了规划,他和商队送货的那几家商铺老板有些交集,进城之后先和商队去落脚的地方,他会把自己的货挂在那几家商铺售卖,四舍五入,算上成本自己到也还能赚一些薄利。 只是,风国国都看起来很大,该怎么和霏雪联系呢! 进城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商队,浩浩荡荡,排队排了好一会才进入城内。 城内街道宽阔,二十多米宽的样子,一眼看不到头儿,街旁建筑都是木制亭台楼阁,砖瓦生着些许青苔,年头悠久。 跟着商队一路弯弯绕绕,进城大半日之后终于停下车,到了目的地。 一路坐车,骨头都快要被颠散架了,江瑚双妃立刻下车活动筋骨。 他们的货自然有人负责保管,不需要担心,只要和商铺老板交易时碰个面就行,这些都是小事。 来到被安排好的客房,平时伺候客人习惯了,突然被人伺候,夫妻两人还真不习惯。 要了热水洗漱,换了干净衣服,很快便到了夜晚,吃完晚饭,江瑚双妃二人没胡闹,早早睡下,明天还要和商铺老板打听行情,谈谈交易。 来到风国国都的第二日,小夫妻俩早出晚归,这一整天夫妻俩一唱一和,和那几家商铺老板谈交易,就怕别人坑骗自己,一日下来要比这一路上都累。 但好在生意谈的结局非常圆满,至少能赚上一些薄利。 而也就在夫妻二人刚刚返回到住处,也不知道冰雪道界人霏雪用了什么办法,竟早就等在了二人住处门口。 以往,江瑚总是听百松说主道境强者所能神秘莫测,千百人就有千百种本事。 此刻见识到了,江瑚才算是信了! 第十二章 起飞 再次见到霏雪,江瑚表情精彩,想问问霏雪是如何这么快抵达风国国都的。 只是,修道人的秘密,怎么也不太好问。 至于,双妃再次见到霏雪,顿时如临大敌,总觉得这个外界女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明明有着高深的修为,却还要缠着自己老公。 耳根发丝被冰晶玉簪盘拢脑后,同样的衣着胜雪,即便她戴着面纱,可扎在人堆里也是万众瞩目。 “这人不会真是飞过来的?”江瑚这样想着,却说道:“霏雪姑娘来的正是时候,明日一早我夫妻二人打算先去环风门建立在城中的驻址看看。” “既然,霏雪姑娘已经来了,便在这里住下,明日一早,我们一同前往环风门。” 只是,江瑚这话一出口,他身旁的双妃顿时就不干了。 她先是向霏雪笑了笑,示意打了招呼,然后便抱着江瑚胳膊,硬拽着江瑚往二人房间走。 而霏雪也自知,可能是自己的出现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这小老板娘看见自己心情不快,实属正常。 不过,既然已经和江瑚约定好了,霏雪也只能自己在客栈要了间房住下。 回到房内的江瑚双妃二人,刚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双妃一把甩开江瑚胳膊,怒气冲冲的走到床榻前,躺上去便不理会江瑚了。 “额……” 见这一幕,江瑚实属无奈,他知道双双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霏雪姑娘勾走了魂儿,搞得现在就好像自己真和霏雪姑娘有什么似的。 江瑚立刻走上前去,安抚自己这个整天胡思乱想的媳妇儿。 “双双,干嘛又生气吗。”江瑚明知故问。 “哼!”双妃怒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看江瑚。 可江瑚又上前几分,说道:“喂,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之前不是一直喊着饿吗,我们去吃晚饭好不好,风国国都这么大肯定有不少好吃的。” 可是,这次双妃是真的生气了,根本不搭理江瑚。 见这招没有用,江瑚也有些累,所幸挤着一个小边,也躺在了床榻上。 江瑚思来想去,又说道:“双双,之前问你的事情,你有答案了没有,到底是喜欢男孩儿呢,还是喜欢女孩儿呢。” 一旁,本是怒气横生的粉嫩小脸蛋儿,顿时换成一副奇怪的表情,她心想:“这家伙不好好哄哄我,问这事干什么?” 只是等了半天,身后都没有再传来江瑚的声音,双妃一时忍不住,便翻身回头。 可是,等待她的却是一个温暖怀抱,还有一张带着坏笑的秀气面孔。 紧紧地抱住双妃,江瑚坏笑说道:“双双,要不然我们今天就把生孩子这事儿办了,省得夜长梦多,来!” “啊…你放开我,不准乱来啦……” 第二天一大早! 各自吃过早饭,江瑚双妃夫妻二人和霏雪碰面,双妃见了霏雪虽然还是没有好脸色,但相比昨天,已经好的不能再好。 而江瑚也只能讪讪一笑,缓解尴尬。 风国修道之人崇尚风法,环风门又是风国二位国师建立,属风国第一大宗门,修炼风法之人心中的圣地。 因此,环风门建立在风国国都内的环风门驻地自然是威名赫赫,随便一打听便能找到。 江瑚双妃二人乘坐马车前往环风门驻地,可是霏雪却不与二人同行,独自离开。 眼看着霏雪离开,江瑚心中疑惑,这霏雪难不成真的会飞,她步行前往环风门,总不可能比马车走的还快。 江瑚就是不信邪,一路上快马加鞭,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抵达环风门建立在风国国都内的驻地。 不得不说,风国国都确实大,如果不是路上有路牌,估计走在城里都能迷路。 只可惜,当江瑚双妃抵达环风门驻地,江瑚本以为是自己先行抵达,本来还想在附近茶楼歇一会,等等霏雪。 却不想,夫妻二人刚走到茶楼前,江瑚便看见霏雪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我塞,真会飞啊!”看见霏雪,江瑚暗自叹气。 只不过,霏雪有些惊讶,惊讶于江瑚怎么知道自己在茶楼。 霏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哦,我猜的,呵呵!”江瑚总不能说自己盲目自大。 一旁,双妃看着这二人,总觉得有种暧昧味道。 随后,三人不再耽搁时间,一行去了环风门。 环风门建立在风国国都内的驻地很大,高大门庭,大门敞开,一眼望去,内里是个演武场,怎么说也有个二三百米宽阔,周围更是房屋淋漓。 走到环风门门房处,自然有人看守。 江瑚上去打招呼说道:“小哥你好啊,这里是环风门建立在风国国都的驻地。” 看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就比江瑚大几岁,相貌普通,身着青色长衫。 守门年轻人说道:“正是,你有何事。” 江瑚说道:“哦,我们一行三人久闻环风门大名,特来拜师学艺。” 说明了来意,守门小哥自然不会拒人于门外,随后带着江瑚三人进入了演武场。 穿过演武场,三人来到了一间厅堂之内,其内自然也有人看守。 环风门既然能在风国国都建立驻地,自然是为了广招门徒,对于江湖三人,负责招收门徒之人,立刻开始为江瑚三人登记检测修为。 而为了省去麻烦,江湖直接拿出了百松给的环风门第二任门主令牌。 江瑚说道:“这位管事,我有一枚环风门门主令牌,不知可不可以直接让我们三人进入环风门修炼?” 江瑚把令牌交给管事检查。 而这位有些年纪了的管事,看了一眼拿出令牌的年轻人,目光在令牌上扫了一眼。 可是下一秒,这位管事的目光便定格在了令牌上。 “这……这……” 年长管事一把接过令牌,仔细查看,连说了两个“这”字,话都卡壳了。 平复了一下心境,年长管事才说道:“这真的是第二任门主令牌,年轻人,哪里得来的?” 年长管事打量了一眼站在眼前的两女一男,除了那个白衣女子,管事还真看不出来,另外两个男女是不是大家族出身。 毕竟,江瑚双妃平时穿着衣物与普通人相比要好一些,但若真和豪门子弟相比还差的远。 即便现在和霏雪相比,江瑚双妃二人衣着确实都有点寒酸。 随后,管事将令牌还给了江瑚,管事说道:“你们随我去宗门,你三人入门之事,还要掌门处理,走。” 年长管事风风火火,带着江瑚三人来到演武场,管事又看了一眼江瑚,说道:“别害怕,我们飞过去!” 说着,管事周身灵力强烈波动,蕴有一股特殊劲力,不等江瑚双妃二人反应,一股大风突起,盘旋于三人脚下。 江瑚双飞二人只感觉身体不稳,一晃就飘了起来。 而霏雪,在此刻并不想表现的太突出,因此也乘着盘旋大风扶摇直上。 “啊!” 双妃一声怪叫,立即抱住了江瑚,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周围。 其实,江瑚自己也怕,这万一掉下去,可是要摔死的。 但为了面子,江瑚硬生生憋着心中担忧,越飞越高。 四个人,顿时被四团卷动大风卷着带走,飘摇间已经远离此处环风门驻地。 第十三章 姑娘,是你掉下的面纱? 一路疾飞出城,那名管事或许是害怕这三人承受不住大风卷动和过快的飞行速度,出城之后管事便放缓了速度。 眼看着这名管事真能凭借自身能力飞行,江瑚是真信了霏雪是从江家客栈飞到风国国都的。 而此刻的霏雪,被大风承载飞行,她却是微微闭目,周身隐有灵力波动,好像是在感受周身大风。 一转念,江瑚便与那名管事问道:“不知道这枚令牌有什么故事,这就要带我们去见环风门门主吗?” 管事惊讶回头,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江瑚摇头说道:“这令牌是家里老人留下,前些时日我才知道是环风门门主令牌,这令牌还真有故事?” 临行前,百松特意叮嘱江瑚不要给他惹麻烦,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虽然,当时江瑚说,出来之后一定会说风水道界第一人百松是自己师爷,但这只是玩笑话,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江瑚还是分的清楚地。 那管事也是回想起了环风门当年之事,便说道:“想当初,环风门已经小有名气,第二任门主为了壮大环风门,便放出了三枚门主令牌,并言凡是持此令牌者有求,环风门必应,因此结交了不少道友。” “之后,这三枚令牌自然各有所属,第一枚令牌落在了现今风国第一大族,东野家族之手,也正因为有我环风门之助,东野家族才能发展到如今这可与风国皇室并肩的高度。” “第二枚令牌,则是被一位入道境强者取走,而这人已经不在风水道界了。” “至于第三枚令牌,当年放出去之后,便下落不明,本以为收不回来了。”管事看向江瑚三人,说道:“却不想,今日竟被你三人带了回来。” “所以说,你持有这枚令牌,有什么要求还要和门主说,除了门主,没人能做得了主。” “原来是这样啊!”江瑚心中疑惑全解,却是不知道老头子是怎么弄到的这枚令牌。 江瑚暗想:“这令牌不会是老头子偷的。” 一路直飞,整整越过了两座丛林茂密的山头。 江瑚目视下方,能清楚看到群山环抱间,有一座巨大山谷,空气明朗。 山谷中房舍楼台淋漓,更有一座宏伟建筑背靠断崖而建,似殿似塔,足有数十层之高,殿外开辟出了一大片空地,皆由巨石铺就。 山林中可见树梢晃动,谷内应有大风吹拂。 管事驾驭风法下落,大风吹拂之下直接落向了殿外空地。 这一阵疾速下落,顿时令得江瑚双妃两人身影摇晃,好像要从天上掉下去似的。 而闭目感受风中奥秘的霏雪,身影稳定,早就已经习惯了飞行时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只是,在下落之时,大风吹拂过猛,戴在霏雪脸上的面纱顿时被吹走了。 白色薄纱从空中飞落葱葱林间,很快不见了踪影。 而在环风门楼阁亭台竖立的山谷中,栈道小桥之上,一名银冠束发,衣带紧身,外披青色长袍的年轻男人正在闲庭信步的游走。 可忽然,空中吹来一方薄纱,刚好落在了年轻男人面额之上。 只见,男人薄唇虎面,抬手取下额间薄纱,鼻尖留下一丝动心清香。 男人黑眸唯有目空一切之色,盯着手中薄纱仰头向天空看去,但他只见到四个人影已经向着环风门主殿落去。 随后,年轻男人手握薄纱,快步向着主殿方向行去。 另一头儿,江瑚几人已经落地,霏雪失去薄纱遮面,顿时引来江瑚夫妻和环风门管事目光注视。 “好漂亮的女子!” …… “果然是个狐狸精……哼!” …… “原来她长这个模样,管不得双双害怕我被她勾了魂儿,女人啊!” 三个人见了霏雪真容,都是各有所想。 没有了薄纱遮面,一张真颜胜雪的面容暴露,粉嫩唇片适中,似樱桃琉璃般莹润,更像是茫茫雪域中独开的一朵红梅。 周身大风散去,霏雪自知已经到了目的地,睁开双眸时却是见到三个人眼神惊异的看着自己,就像看到了稀世珍宝。 呼吸间不在憋闷,霏雪这才意识到遮面薄纱不见了。 当初戴着面纱,她便是害怕以自己这般容颜出现在寻常人眼中会引起麻烦,现在面纱既然不见了,性情冷淡的霏雪却也并不在乎,便是如此了。 三个人惊呆般的看了一会儿,齐齐各自收回目光。 环风门管事说道:“你们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将令牌之事禀告门主,一会儿再随我进大殿。” 江瑚应声,笑道:“好的好的!” 见环风门管事走了,双妃拉着江瑚去到一旁,故意避开了霏雪。 “怎么着,看见人家的脸了,魂儿肯定又被勾走了!”双妃自知,自己的容貌肯定比不过霏雪,现在都不想和那女人比了,便满脸苦涩的说道。 听见媳妇儿这话,江瑚哪还看不出来她这是怎么了,知道比不过人家,又认为自己魂儿被霏雪勾走了,现在也只能自暴自弃了。 江瑚赶忙安慰说道:“哪有,如果她和你比的话,虽然她是漂亮一点,但我肯定还是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江瑚忽然压低了声音,嘻笑说道:“瞧瞧我媳妇儿这小脸蛋儿,粉嫩可口,小小红唇尝起来多滋多味,哪像她一张白面,一对红唇,晚上见了指不定要吓死多少人呢。” 为了哄好自己媳妇儿,江瑚也是不得已埋汰人家,只希望不要遭天打雷劈才好! 只是双妃听了这话,却是曲解了江瑚的意思,说道:“好啊,连晚上和她干什么你都想好了,你还说魂儿没被勾走,哼!” “冤枉啊……” 也就在江瑚双妃二人打情骂俏之时,通往这座广场的唯一石阶上行来一人。 此人银冠束发,紧衣青袍,可不正是先前捡到霏雪面纱的那人! 此刻,广场上只有江瑚夫妻和霏雪三人,那年轻男人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霏雪绝世容颜上。 当年轻男人第一眼看见霏雪时,原本目空一切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了一抹异彩。 立刻,年轻男人目光火热的向霏雪走去。 来到近前,年轻男人递出手中面纱,问道:“姑娘,这是你掉下的面纱?” 霏雪回身,看到男人目中火热之色,还拿着自己遗落的面纱,霏雪心中直感不妙。 “是!” 可是,霏雪还是清冷回答了一个字,拿回了自己的面纱。 但她没有戴上,只是收了起来,转身向着江瑚双妃二人走去。 来到夫妻二人进前,霏雪也顾不得打不打扰正打情骂俏的这二位了。 霏雪直说道:“江老板,双妃姑娘,后面那人必是想要缠着我,能否麻烦你们替我挡一挡。” 听到霏雪这话,江瑚和双妃目光都看向了那个年轻男人。 果不其然,那年轻男人还真厚着脸皮追了上来,虽然风度翩翩,相貌也很英俊。 但是那一双盯在霏雪身上的目光之火热,简直像是一头发情的公兽。 “嵇寅!” 可也就在这男人要和霏雪说什么时,先前离开的那名管事回来了。 年轻男人回头,说道:“程管事。” “嗯……”程管事点头,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噢,没什么事,最近修为突破,今日闲来无事,在谷中闲游,正巧捡到一方面纱,路过这里,便还给了这位姑娘。” “嗯……”程管事目光赞许的看着年轻男人,转而说道:“即便修为突破,你也不能掉以轻心,门主要见这几位年轻人,没事的话,我先带他们过去了。” 一听这话,年轻男人微惊,看了看旁边三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目光落在霏雪身上,火热之色褪去,恢复了那种目空一切的神态。 名叫嵇寅的男人说道:“我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师傅了,可否一同前往?” 听着环风门这两人的交谈,江瑚三人顿时明白,这个年轻男人在环风门的地位恐怕不小啊! 而那程管事思虑片刻,便说道:“好,你们便和我一起去大殿!” 第十四章 东野嵇寅 穿过广场,进入背靠山崖而建的楼阁殿宇,殿宇地面是由一整块完整的山体岩石削平铸成,表面光滑。 而殿宇的整体结构则是由木料搭建,梁柱之间有铆钉镶嵌,看上去年头久远。 楼阁殿宇第一层,大殿殿门便有四米高,非常宽阔,门两旁还有一副对联。 上联:空谷惊风过。 下联:崖下静人留。 虽然,初来环风门的江瑚三人没太看懂这对联的意思,但大体能感觉到,这应该是再说环风门这座山谷,和一个人的故事。 在抬眼看去,门庭高挂牌匾,龙飞凤舞写着“环风主殿”四个大字。 大门敞开着,殿宇内更是宽阔,灯火通明,桌椅、屏风、盆栽摆设齐全,容纳个百十来人都不是问题。 进入大殿,殿内已经有三人等候,一名留着宝字盖胡须的男人,身着青色衣袍,衣袍上精勾连出金线树影。 此人落座主位,一眼望去有着浓厚宗师高人气势,这位便是环风门现任门主,庞少朱! 另外还有两人身坐次席,同样身着青袍,袍上绣花多是山水风景。 只不过,这二人一个年老头发花白,一个年少面容刚毅,正是环风门长老之二。 见到这三人,带领江瑚进入大殿的两个环风门人皆对主位上之人行礼,一个喊着门主,一个叫着师傅。 程管事说道:“门主,这三位便是持有第二任门主令牌之人。” “好,程管事先回国都坐镇,这里我会和两位长老处理。”主位上,留着宝字盖胡须的男人说道。 随后,程管事离去,那个叫嵇寅的年轻男人退到了一旁。 面对环风门一众高人,本是小小客栈老板的江瑚上前,讨好般笑说道:“见过环风门门主,和二位长老,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呵呵!” 只是,主位上的环风门主对江瑚这种讨好并不买账,目光从江瑚、双妃、霏雪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最后,庞少朱目光停在了霏雪身上,似乎看出了霏雪的不一般。 但环风门主庞少朱只是说道:“年轻人,把令牌给我看看,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 见环风门门主这么说,江瑚取出令牌,交给了环风门主,说道:“我三人只想入环风门学习风法,如果能学到一些厉害的风法,当然再好不过。” 环风门主说道:“可以,但道法只有合与不合一说,修成之后厉不厉害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悟性。” 环风门门主检查了一番令牌,又交到了两名长老手上,确认不是伪造的之后,便允许了江瑚三人入门学法一事。 并且,环风门门主还承诺说道:“你们带着这枚令牌到来,也算是替我门了结了一桩烦恼事,待你三人修成风法,允许你们进入典阁观悟先人留下的风法道碑一次。” “你们三人先去处理好自身琐事,尽快入门!” 话落之后,庞少朱本不想在多说什么。 但是一旁,那个叫嵇寅的男人站了出来,说道:“师傅,这三位师弟师妹既然要入门,恐怕还要一些时日了解门内情况,不如让我带着他们。” 对自己这徒弟的请求,环风门门主庞少朱略感惊讶。 “嗯!”但庞少朱还是说道:“既然你有心处理门内之事,那他们三人便交给你带着。” “但你也别忘了,二位国师两个月后斗法,你还要趁机感悟风法,一定要早作准备。” 没错,风国二位国师斗法,距现今还有两个月时间可以做准备。 而江瑚一行,却是把大部分时间都耽搁在了自身琐事和路上。 来环风门之前,江瑚双妃早就把自身琐事都处理好了,霏雪更是心无旁骛。 一切都被安排好之后,江瑚一行跟着门主徒弟离开大殿。 既然,日后要被门主徒弟带着入门,江瑚自然不可能把这位得罪了。 一走出大殿,江瑚便上前套近乎,说道:“还不知道师兄高姓大名,我们也没什么琐事,如果可以,师兄为我们三人介绍一下环风门,如何?” 见这眉宇秀气的兄弟过来搭话,与他同行的两个女子却是不怎么爱理人,这位门主徒弟心中一沉。 “我名叫东野嵇寅,正是东野家族之人,同时也是环风门现任门主唯一亲传弟子!”这话,东野嵇寅说的很是倨傲,目空一切,话里的语气,好像把绝大多数人都甩在了身后。 只不过,东野嵇寅目光落在了霏雪身上,并没在意江瑚,说道:“既然,你们没有其他琐事,先和我去领取环风门弟子衣袍,这也是你们在环风门唯一的身份象征,和我走。” 见这个门主亲传弟子居然是这副态度,在自己三人中,眼里只有霏雪,江瑚也是要脸的,没在硬往上贴。 跟着东野嵇寅在环风门转了一圈,大体熟悉了一下环风门谷内环境,领取了弟子衣袍,江瑚三人便被安排好了住处。 好在,这个门主亲传弟子虽然看上了霏雪,但也没太过分,只是将江瑚三人安排在了一栋楼阁之内。 只可惜,环风门有规矩,除了修道所需,和一重环风门弟子身份之外,环风门并不为弟子提供饮食和日常所需,完全就是散养状态,但也相对自由。 饿了想吃东西,在环风门之内,所有人都只能依靠自己的本事! 这一安顿下来,在受到环风门修道气氛影响,江瑚总算是收了心,开始专心修炼。 而就连对修炼没啥兴趣,没有追求的双妃,对修炼之事都有了上进心。 只是,唯一一件麻烦的事情是,门主亲传弟子东野嵇寅,居然每天都会借着传法受道的名义跑过来接近霏雪。 更惨的是,霏雪为了甩掉这个麻烦,只能找江瑚和双妃做挡箭牌。 一来二去,四个人越混越熟,很快四人之事便在环风门传开了,互相之间的关系,可是闹出了不少八卦绯闻! 进入环风门一个月之后,江瑚有雪莲之助,修为顺利突破,踏入悟境七醒醒气,已经引导天地灵气入体,炼化成为灵力。 真正的有了修为傍身,此刻的江瑚才感受到了修炼的妙处。 “原来有了灵力是这种感觉,怪不得那么多人修道,舒坦!” 环风门一片幽静密林里建造的三层楼宇内,楼宇顶层已经高过树林树冠,偶有爽风吹过,江瑚便在顶楼一房间内修炼。 灵力流过全身,使得自身变得轻灵通透,好像能接收到周围空间中的一些东西,但又极为模糊。 “看来,这种感觉就是天地间存在的道法,只是未醒神的我,对其中奥妙完全捉摸不透。” “老头子说,以神感道,神合天地,引道法、道韵入神才能成就极境。” “可是,这神该怎么养,该怎么醒?” 第十五章 痴汉 虽已经有了修为傍身,有许多事情江瑚现在都可以独立完成。 但是,对下一步的修炼方法,江瑚实在疑惑不解,所谓以气养神,到底是怎么个养法儿? 结束一日修炼,自身感觉倒是不错,只是江瑚无法理解怎样晋升下一境界,心中困扰。 不过好在,现在身在环风门这个到处都是修道之人的地方,身边还有霏雪这位主道境强者在,江瑚倒是可以和她打听打听怎样养神。 离开顶楼,江瑚本想去找霏雪打听一下养神的办法,却不想刚走到一楼大厅,他就看见了双妃正和东野嵇寅站在门口说悄悄话。 “诶,他们有什么可聊的,现在外面传那么多闲言闲语,双双还敢和这痴汉私下聊天!”楼梯口,江瑚停下脚步,看着双妃和东野嵇寅神色严肃的说什么。 自从东野嵇寅看到了霏雪真容,这位环风门门主亲传弟子算是彻底迷上了霏雪。 这一个月来,东野嵇寅每天都要过来见上霏雪一面,绝对不负痴汉之名! 距离太远,根本听不见两人谈话,但江瑚也用不着偷听,有什么事,回头问问自己媳妇儿就全知道了。 不过想到这里,江瑚却想:“双双之前一直认为我魂儿被霏雪姑娘勾走了,这下我可算是抓住逗弄她的机会了,嘿嘿!” 这样想着,江瑚径直向两人走去。 “呦,东野师兄,今天又来传法授道啊?”走了过来,江瑚故意板着脸色没有理会双妃,反而跟东野嵇寅说起了修道之事。 “正好,师弟我修为刚刚小有突破,对于如何继续往下一境界突破有些困惑,不知东野师兄可有时间为我解惑?” 一旁,双妃不耐说道:“我和东野师兄有正事要说,江江你等会儿再来。” 听了这话,江瑚虽然不知道这二位能有什么正事,也绝对相信自己媳妇儿为人。 但,江瑚话语还是故意带着些许酸意,说道:“你和东野师兄认识的时间不比我长,你能有什么正事。” “东野师兄,我们楼上说话。”江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不再搭理双妃。 而目空一切的东野嵇寅,见这小夫妻俩今天对自己这么热情,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 要知道,这一个月里,江瑚和双妃作为霏雪的挡箭牌,平时除了听东野嵇寅讲道之外,就还真替霏雪挡着他,说不了几句话就往外撵人。 今天,他东野嵇寅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想让双妃当回红娘,给自己创造一个和霏雪独处表露心意的机会。 可是,现在江瑚突然出来横插一脚,还这么客气,东野嵇寅都怀疑,这小夫妻俩是不是给自己下套了! 作为环风门门主亲传弟子,东野嵇寅自然不是愚蠢的人,表面上只能点头说道:“也好,要不将霏雪姑娘也一起叫上,我们一起看看江师弟遇到的困扰。” “好,我去叫她!”这时双妃应了一声,立刻向着二楼跑去。 而只剩下江瑚和东野嵇寅还在大厅,东野嵇寅趁机说道:“江师弟,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如果,你愿意让出霏雪姑娘引道人的身份,我愿意用最大力量调用东野家族的资源助你修道,对此我东野嵇寅绝不食言。” 一个月相处,霏雪外界人的身份自然瞒不住,现在环风门也有一部分人知道了霏雪竟是外界主道境。 因此,环风门门主为了交好霏雪这位主道境强者,可是给了不少只有环风门长老才有的上好待遇。 只是,霏雪对此并不怎么上心,为了甩开外界带来的麻烦,便对外宣布,江瑚是她引道人的身份,这才没闹出更大的风波。 而东野嵇寅在知道江瑚是霏雪引道人的身份之后,便开出高价想要买下江瑚是霏雪引道人的身份。 东野家族在风国,即便是在水国,都是可以与一国皇室并肩的存在,其所能收拢的资源,所能引荐的门路之多,无论在哪儿都是个土皇帝。 而这位东野嵇寅,在东野家族内也不是一般人物,他可是东野家族现任家主之子。 凭借东野嵇寅二十几岁便是入道境巅峰的境界,天赋与任何人相比自然都不差,几乎可以认定,东野嵇寅便是东野家族下一任家主。 这样的杰出之辈,又且是常人可比! 正如东野嵇寅所言,只要江瑚愿意出售这重身份,他将会得到东野嵇寅全力调动家族力量的帮助。 届时,江瑚必然可以腰缠万贯,修为飞升。 只可惜,引道人这重身份给谁,决定权在霏雪,而不在江瑚。 对于东野嵇寅开出的条件,江瑚确实心动,但权衡利弊之下,江瑚还真不敢答应。 万一把霏雪惹怒,一气之下大打出手,把自己打死了,腰缠万贯也没用啊! 所以,江瑚只能这样说道:“引道人这件事,还要看霏雪姑娘的心意,东野师兄倒不如亲自和霏雪姑娘谈谈,如果她同意,我自然没什么问题。” “毕竟,我现在境界低微,也帮不到霏雪姑娘什么,如果有东野师兄相助,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啊!” 听了这话,东野嵇寅心中憋闷,微微含怒说道:“只可惜,我现在和霏雪姑娘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都很少。” 两人停下脚步,不禁对视,东野嵇寅眼底带着些许仇恨。 要不是江瑚双妃两人从中阻拦,在东野嵇寅看来,只要让霏雪多了解他一点,他也未必没有机会。 而江瑚眼中则含着不输、不惧的硬气! 江瑚笑脸以对,只能这么说道:“诶,东野师兄只要持心以恒,机会自然是会有的。” “你看,霏雪姑娘这不是来了吗。” 两人已经走到了三楼上楼梯口,一眼便能看见霏雪和双妃二人沉默坐在三楼的露台上,目光远眺,欣赏环风门山谷内的风景。 江瑚,东野嵇寅两人来到露台,这正是四人平时谈道说法之地。 等到四人坐在一起,江瑚拿过话题,说道:“额,最近修为有所突破,只是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修炼,所以叫大家过来给我讲解讲解养神、醒神之法,耽搁大家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 一听此言,本是冷漠的霏雪,手中冰光诈闪,先说道:“江老板,这是一枚醒神丸,服下之后可立刻醒神,只要你自身灵力充沛,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当初,我与你有约定,你带我入环风门修炼风法,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而环风门这处山谷,确实是修炼风法的好地方。” 见还有这样的灵药,江瑚自然乐意收下,总不能让自己白忙活这一趟。 但,霏雪话落,目光却落在了东野嵇寅身上,似乎有事相求,又不太好开口。 而东野嵇寅目光一直在霏雪身上,见其神色立刻会意。 东野嵇寅说道:“霏雪姑娘有事,直言便是,东野倾力相助。” 好一个痴汉! 见此,霏雪暗自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入环风门已有一月,我对风法已经有了些许感悟,大致可以凝聚一片风旋。” “所以,我想入环风门典阁,观悟风法,只是……” “没问题!”只是不等霏雪话完,东野嵇寅便一口答应。 东野嵇寅目中无视一切之色褪去,激动说道:“你三人入门时,师傅便有言,带你三人各自感悟风法后,可入典阁观悟风法道碑,霏雪姑娘想要入典阁修炼,自然没问题。” “我环风门典阁收录了所有风法修炼笔记,风法道碑更是仿造玄始道碑而建,其内留有环风门先辈的风法大道道韵,确实可助修炼风法之人快速提升境界。”面对霏雪的请求,东野嵇寅不仅热情,好像还有点热情过了头。 “这样,我现在就去和师傅商议此事。”说着,东野嵇寅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东野嵇寅又想起了自己可以趁着此次机会好好讨好霏雪一番。 而一旁,江瑚和双妃夹在东野嵇寅和霏雪之间,此刻觉得实在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到底要不要给东野嵇寅机会接近霏雪呢? 东野嵇寅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便说道:“嗯……霏雪姑娘,如今江师弟只是悟境,日后怕是难以为姑娘引道,而我的修为已达风之极,也就是入道境巅峰。” “日后,霏雪姑娘对风法有什么不解之处,可随时来找我,东野定会为姑娘解惑。” 说完,东野嵇寅离去,专心为霏雪办事儿去了。 而被贬低的江瑚,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压实在心态爆炸,自己人还在这儿呢! “这东野嵇寅是被爱河冲昏脑子了,太不理智了!”江瑚这么想着,自己这也太委屈了,境界低就要受欺负吗。 霏雪声音冷凝,忽对江瑚说道:“江老板,如今我只认你这一位引道人,作为一位主道境的引道人,你应该有自己的立场,不要被旁人左右了!” 说完,霏雪便回去修炼去了。 “嘶!”江瑚只能倒吸一口凉气,夹在两位强者之间,压力倍增! 第十六章 风精一说 市井小民千百态,一入道途蜕换骨! 从小在市井中长大,还要自己经营客栈,江瑚对谁自然都是礼让三分,只要不会威胁到自身利益,管他是什么人物。 可以说,直到现在,江瑚都还没有褪去市井小民的性子,做事自然圆滑了一点。 只是,如今所处的高度不同了,这些修道之人也都是各有各的想法立场,江瑚现在处于两位强者之间,无论倒戈哪一头儿,都会得罪另一方。 这两人,江瑚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事实告诉了江瑚,步入修道界,修为弱就是会被欺负。 收好醒神丸,江瑚不打算立刻使用,还是等自己把灵力打磨打磨再说。 “还是老头子说得对,修炼才是正经事,我以前是不是真的有点不着调啊?”江瑚如此想着,目光看向一旁一脸精彩表情的双妃。 江瑚没好气说道:“笑个屁啊,现在我严重警告你,刚刚看到你和东野嵇寅说悄悄话,你老公我生气了,哼!” 暂时放下霏雪和东野嵇寅两人之事,江瑚板着脸色,气愤起身就要离开。 “嗯?” 而还坐在原地的双妃都没反映过来,刚刚那话说的怎么好像有点,冤枉自己了呢! 双妃忽然怒吼道:“江江,你给我站住!” 虽然板着脸色,故作气愤,但江瑚听到双妃这声怒吼,还是习惯性的,下意识的,很怂的停住了脚步。 “诶?!” 就连江瑚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停下,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可是,双妃来到江瑚身旁,双手抓住江瑚手臂,软声软语说道:“江江,人家又不是有意要和东野师兄说悄悄话的。” “可是,东野师兄对霏雪姑娘一片痴心,人家就是想帮帮他而已嘛。” 听到媳妇儿的话,江瑚扭过头去,立刻调整心态,冷哼一声。 “东野师兄……哼!” 见此,双妃又说道:“哎呀,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骗你嘛!” “那你听不听我的话。”江瑚忽然回头说道。 见江瑚还是气生生地,双妃只能保证说道:“听,我一定听。” 江瑚想了想,正色说道:“这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别管,我们要是真倒戈相向东野嵇寅,就霏雪姑娘刚刚那种态度,可能会暴怒杀了我们的,东野嵇寅这人我们也惹不起。” “以后东野嵇寅再找你,我不许你在和他说悄悄话,懂了不!” “嗯、嗯!”双妃点头,乖巧答应,也不管以后会不会在碰上这种事。 “走,来环风门这么久,还没好好逛逛呢,今天咱们谷内一日游。”见双双那乖巧的样子,江瑚也闹够了,便想在环风门到处转转。 随后,小夫妻俩离开住所,两人身着一模一样的单调青袍,在谷内林间小石路上闲庭信步。 谷内到也有很多环风门弟子走动,甚至还有在密林空地中练功的。 双妃挽着江瑚手臂,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环风门主殿外的广场上。 今日,这里到是汇集了不少人,一眼望去五十多人头晃动,全是环风门弟子,身穿青色大袍。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老的头发花白,但一双老目却深蕴精芒。 少的不过二八年华,面带稚嫩。 见到这么多人汇集在这里,江瑚双妃都很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小夫妻俩走上前去,抓了一名中年弟子,江瑚问道:“这位师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今日怎么这么热闹啊?” 中间弟子闻言,温笑说道:“师弟不知道吗,谷外十里,北山有风精出现,我们正打算去捕捉呢。” “诶,师弟这悟境醒气的修为,正好能将风精之力炼化入自身灵力之内,日后醒神对感悟风法有奇效,我们还缺些人手,师弟要不要加入我们一同前往。” “不了不了,我刚刚入门不久,修为也是近日突破,灵力还不稳定,就不给师兄添麻烦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师弟师妹了。”中年弟子说完便走了。 入了环风门,江瑚可算是长见识了,这所谓风精,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而双妃也是感到好奇,说道:“江江,这风精是什么,百爷和你说过吗?” 江瑚摇头,也是一脸不解,说道:“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再去打听打听。” 说着,江瑚便向人群中走去,在经过多番打听之后,江瑚终于明白了这风精是什么。 江瑚回来,给双妃解释道:“打听清楚了,这风精是天地间风法大道显化之时所凝聚的一种精魄,每一个风精之内都蕴含着风法大道极深层次的奥秘,可助修炼风法之人快速感悟风法。” “甚至时间一长,风精可自生灵智,成长为更加强大的风灵,实力与入道境巅峰相差无几。” 江瑚对这事打听的很仔细,就连一些传闻都没放过,继续说道:“听师兄师姐们说,谷外北方十里的山里,可能有高人修炼,从而引动了天地间风法大道显化,因此产生了风精,只是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听说,环风门已经有长老去探明情况了,这些师兄师姐也按耐不住,便先行在这里召集人手,长老一旦查明情况,这些师兄师姐们便会立刻出动,去捕捉风精。” 听了江瑚的话,双妃便急着说道:“之前那位师兄不是说,风精对你也有用吗,你还不快去找那位师兄报名去。” “我的好老婆,你别闹了好。” 江瑚实感无奈,说道:“风精可是天地间风法大道孕育出来的东西,即便只是一团精魄,那也是可以凝聚风法的存在,我连打架都不会,去送人头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江瑚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干什么,风精能助自己修炼,江瑚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说,有了风精之助,在加上霏雪给的那枚醒神丸,江瑚肯定自己绝对能够醒神。 “老婆,我们回家,我也不想错过这次的机缘,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江瑚说着,便拉着双妃回住处了。 而现在江瑚唯一会的本事就是画符,对于符箓的使用也是得心应手,因此他要画几张能够捕捉风精的符箓。 入环风门一个月来,江瑚可是没闲着,收集了不少画符所需的灵材。 有父母留下的兽皮符书作为参照,再加入一些本身就蕴有些微道韵的灵材,凭借自身灵力的引动,江瑚想要画出一张符箓已经不是难事。 而捕捉风精的办法,江瑚一早就打听清楚了,只要找到一件蕴含些许风法的器物,最好是容器,抓到风精风精后,将其困在器物之内,在以器物所蕴风法安抚,便能成功捕捉风精。 要不,就是在捕捉到风精之后,将风精就地炼化。 对于这两种办法,江瑚想了想,自己也用不着去外面找容器,蕴含道法的器物可是千金难求,自己多画几张风法符箓就成。 至于成不成功,只能临场试验。 画符,江瑚已经轻车熟路,尤其是对狂风符、裂空符,无影符,化兵符四种符箓的画法,但最难得是,要往符箓之内灌注道法。 等江瑚一张符箓画完,特殊灵材内蕴含的道韵却已经消散大半,只有一半道韵融入了符箓内。 一张符画了一个时辰,江瑚拿起自己画的狂风符,在和百松所画狂风符一比。 垃圾,自己画的这符,简直就是垃圾! “灵材内的风法道韵消散将近一半,可惜我未醒神,对道法的感知模模糊糊,唉!”看着自己画的狂风符,江瑚哀声叹气,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唉,将就着用,能用就行!”江瑚暗自嘀咕一句。 第十七章 裹空符 环风门长老查探风精出没之地,一去不复返。 整整两日过去后,那些原本要去捕捉风精,却只能等长老回来问明情况的环风门弟子,经过两日时间等待,一群人已经按耐不住。 环风门弟子中,有几队人不等长老回来,便急匆匆的去往了谷外北十里的山里,只怕落后找不到好处。 而这两日时间,江瑚便窝在住处画符,除了让双妃盯着那些师兄师姐有没有出发之外,江瑚对外界之事一概不问,专心画符。 “含灵草取叶,磨粉……结霜石取石上霜,化前制墨……” “符纸…符纸……符纸要胀腹花做的……” “不是,裹空符这么难画!” 江瑚为了能够捕捉风精,此刻正在钻研一种以前没画过的符箓。 而这裹空符唯一的作用,便是暂时性封锁一片空间,令中符者难以逃脱,想要抓到风精,就看裹空符画不画得成了。 只是,制作裹空符的材料实在难弄,尤其是胀腹花,江瑚身上也只有三朵而已。 每朵胀腹花,只有三片花瓣,每片花瓣腹部鼓胀,内里蕴着些许空间道法之道韵。 而制作裹空符符纸,需要将胀腹花花瓣压平,并将内里空间道韵灌注于纸张上,当整朵花瓣印在纸张上,符纸便算是制成。 并且,裹空符符箓上每多一片胀腹花,裹空效果便可叠加一层。 江瑚只有三朵胀腹花,九片花瓣! 事不宜迟,江瑚立刻按照符书上记载制作裹空符。 灵力包裹胀腹花花瓣,落在淡黄符纸纸张上,随后灵力收缩,引导胀腹花内空间道韵入符。 与此同时,江瑚举笔沾墨,灵力承托灵墨,在符纸上空缓慢勾画符文。 符文浮空,画出之后还可以略微调整,待到胀腹花符纸制成,在将符文落印符纸之上,裹空符方成。 时间流逝,江瑚所在房间灵力波动越发强烈,其中还向外释放着一丝丝空间之力。 砰、呼! 不久,三楼楼顶,江瑚所在房间内,一股能量强横释放,门窗被这股能量冲开,空间为之扭曲。 能量向外扩散,楼宇外密林树梢尽皆弯折。 房间内,江瑚被这股突然爆发开来的能量逼退到了墙角,第一张裹空符的制作,失败了。 “呼!” 江瑚沉沉吐气,看着满是狼藉的房间,他却再次取出胀腹花,笔墨纸,重新画符。 不过这一次,江瑚却先行开始勾画裹空符的符文,符文画成后,浮空墨纹与胀腹花同时印在符纸上。 对于方才的失败,江瑚也不是没有收获,凭他自身灵力很难控制胀腹花内里空间道韵,因此制作符纸的步骤很困难。 但是,江瑚却发现,裹空符的符文,有一部分纹路是用来控制胀腹花空间道韵的。 所以,这一次江瑚先画符文,后同时完成裹空符与其符纸的制作。 …… 可也就在江瑚专心画符之际,环风门主殿外的广场上,原本在这里等待的一群弟子,因为前去查探风精之事的长老迟迟不归,又见已经有同门去往了风精出没之地,一群人自然是按耐不住了。 因此,汇集在这里的五十多名环风门弟子,不在等待,纷纷与自己的队伍出发,前往捕捉风精去了。 风精乃是天地风法大道所生,可遇不可求,更可助悟境八醒与入道境修道人感悟风法。 这样的珍宝在前,这群人能等上两天没动,已经很有耐性了。 而一直帮江瑚盯着这些师兄师姐动向的双妃,此刻自然也在广场上。 看到一群人向北离开,能御风的全部飞走,不能飞的也是几个闪烁间不见了踪影,双妃顿时急了起来。 见所有人已经出发,双妃立刻跑回住处,通知江瑚捕捉风精的行动已经开始。 而还在专心画符的江瑚,对此自然一无所知,裹空符的制作,经过第一次失败,江瑚越来越得心应手,已经画了四五张裹空符了。 “江江,师兄师姐们都已经出发了,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抓不到了。” 楼外小道上,双妃大步流星跑了回来,还没进屋便大声叫喊江瑚。 一路直奔三楼,闯进江瑚所在房间,双妃接着说道:“江江,你还不快走。” 此刻,江瑚正在画第六张裹空符,根本无法分心和双妃说话。 待到第六张裹空符制成,江瑚这才说道:“不着急,有句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十里路又不远,等我将这两张符制成再走不迟。” 有了灵力傍身,即便没学过能更好调动灵力的功法,赶路这事也是小菜一碟。 江瑚估算,十里路,自己赶过去应该用不了一刻钟时间。 继续不紧不慢的着手画第七张裹空符,这符箓可是捕捉风精的依仗,没有裹空符,即便去了恐怕也是空手而归。 江瑚虽然不急,但是一旁的双妃急啊,她可是眼看着那五十多名师兄师姐们气势汹汹,去晚了恐怕连草根都找不到了。 无奈,江瑚又用了两个时辰画符,待到八张裹空符全部制成,江瑚这才伸了个懒腰。 “那,这是干粮和水,都给你准备好了,快走。”这时,双妃将一个大包裹递给了江瑚。 见这一大包估计能吃上十天八天的干粮,江瑚表情古怪说道:“我的好老婆,你这是不打算让我回来了,准备这么多吃的干嘛。” 双妃将大包吃的挂在江瑚肩膀上,说道:“哎呀,我见那些师兄师姐们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估计里面都是吃的。” “风精这东西对你修炼有帮助,去了当然不能空手而归,要不多丢人啊!” “行了,快走。”双妃把桌上的符箓,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给江瑚收好,然后拽着江瑚下楼去。 原本,江瑚还打算叫上霏雪一同前往捕捉风精呢,有这位主道境强者保驾护航,肯定能满载而归。 可是,江瑚被双妃这么一催,倒把这事给忘了。 而就在江瑚双妃两人刚刚走到楼下,江瑚要出发之时,两人却看到一个熟人大步走来。 来人可不正是,东野嵇寅! 第十八章 借名 “东野师兄……”江瑚上前打招呼,说道:“东野师兄时常来给我们讲道,实在辛苦了。” “不过,今天师弟我要去捕捉风精,碰碰运气,怕是没法听师兄讲道了。” 对于江瑚今天的热络,东野嵇寅不以为意,直言道:“我是来找你的。” “就在刚刚,前往查探风精出没之地的长老已经回来,并且查明,之所以有大量风精盘踞,是因为有风精成灵,可能不止出现了一个灵,这才令风法大道显化出来,凝聚了大量风精。” “既然你也要去捕捉风精,便随我一道而行。” “我……”江瑚很是惊讶,这个目空一切,眼里只有霏雪姑娘的东野嵇寅,居然会想到自己。 江瑚疑惑说道:“那,师兄不请霏雪姑娘一同前往吗?” 东野嵇寅说道:“这几天你闭关修炼还不知道,霏雪姑娘已经入典阁感悟风法大道。” 见江瑚并没有要和自己走的意思,东野嵇寅只能将心中想法说出,道:“风精与风灵虽然是风法大道显化时孕育而生,但对风之极并无大用,我之所以要去捕捉风灵,是想助霏雪姑娘修炼。” “只是,若以我的名义将风灵送给霏雪姑娘,凭她那冷漠的性情多半不会收下。” “可如果是我们两个人,在加上你引道人的名义,霏雪姑娘应该不会拒绝。” 东野嵇寅向江瑚抱拳,说道:“所以,劳烦江师弟与我一起去一起回,抓捕风灵之事,江师弟不必插手,事后我会收集门内弟子手中多余的风精,给江师弟作为报酬。” “好一个痴汉!”弄明白了东野嵇寅的意思,江瑚只想这么夸赞东野嵇寅一声,但没说出来。 霏雪姑娘确实美,美的如同冰雪中的仙子。 可在江瑚看来,就算这人再美,也不至于把另一个人迷得神魂颠倒,何况还是个超凡脱俗的入道境巅峰。 难道一个人的美,在不同人的眼力高度真的不一样? 不过,听东野嵇寅说借自己引道人之名,事后他还会收集风精给自己作为报酬,江瑚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江瑚说道:“诶,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师兄对霏雪姑娘这般痴心,师弟我怎能不成人之美,那咱们这就走!” “好。”东野嵇寅应了一声,转而大风吹起。 东野嵇寅引风盘踞,承托江瑚与自身,顿时飞走。 双妃修为尚浅,自然不可能一同前往。 不过,双妃目送江瑚和东野嵇寅离开,却是暗自嘀咕说道:“这个东野嵇寅是不是脑子少根筋,还是钱多烧的,人家霏雪就不想理你,你还硬往上贴……” “哼,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的,性情冷漠不说,靠近了还那么冷,值得吗!”说着,双妃回屋,闷闷不乐。 一路北飞,十里路程,不过呼吸便达。 但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内,江瑚却感觉到了东野嵇寅所施展风法,与上次那名程管事施展的风法大有不同。 上一次乘风飞行,那个程管事施展的风法,只是一股强劲大风,但是东野嵇寅所施展风法,却带给江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东野嵇寅施展的风法,感觉有两种相斥之力蕴藏其中,一边清冷一边燥热,两种力量蕴藏在一道风法中同时运转,似要把人风干一般难受。 当然,江瑚还没醒神,这只是六觉传递来的感觉,至于这风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奥秘,江瑚也感知不清楚。 不过,江瑚趁着这点时间与东野嵇寅问出心中疑惑,道:“东野师兄,师弟我孤陋寡闻,第一次听说风精这东西,这风精长什么模样,又该怎样捕捉啊?” 东野嵇寅作为环风门门主亲传弟子,必定是见识多广,必然是见过风精的。 而江瑚自知修为浅薄,事先自然要先问清楚个情况,要不然遇到了风精,万一打不过,尴尬是轻,殒命是重! 既然想借江瑚之名,东野嵇寅当然不会提前得罪他,便说道:“风精并没有实体,出没时常有大风吹拂,风精便化成一道青色光影隐藏在风中,想要捕捉实难。” “不过,如果你手中有什么蕴含风法道韵之物,可以作为诱饵来捕捉风精。” 虽然,东野嵇寅没有说的太细,但江瑚也明白了应该怎样捕捉风精。 风水道界,风、水二法道韵浓郁,蕴含风法道韵之灵材数不胜数。 江瑚画符,便会使用蕴含风法道韵的灵材来画符,蕴含风法道韵的灵材,江瑚可不缺。 说话间,东野嵇寅便带着江瑚落在了北山一座光秃秃的山顶上。 落在山顶,放眼望去,前后左右的天际尽头居然都是山林,这北山居然是一大片山脉。 而在山里,葱葱树林、草丛遍野皆是,一道道环风门弟子身影在其中穿梭不断,全部都追逐着呼啸而过的青色大风。 “那大风便是风精,这也太爆裂了!”眼看着山林间不断吹气的大风,简直就像狂风骤袭,江瑚心中惊颤。 甚至,一颗颗怀抱的大树都被大风吹得连根拔起,不少环风门弟子都被吹得横飞,这一幕幕着实吓人。 “江师弟,那风灵不知道隐藏在山中什么地方,恐怕要找些时日,如果你捕捉风精结束,务必在这座山头等我一起返回环风门。”这时,东野嵇寅叮嘱江瑚,转身就离开。 此刻,江瑚所在的这座山头,是进入北山山脉的第一座山,后方山下是一大片树林,通往环风门。 江瑚站在山顶瞧了瞧北山山脉的地势,随后运起灵力跳下山去。 几个起落之下,江瑚便来到了山下的山坳里,认准方向,向着定好的目的地奔去。 先前站在山顶,江瑚看到了北山右侧,深入一点的地方有一大片地势较低,且空旷的地方,大多数风精皆是从其上空呼啸而过,是个设陷阱埋诱饵的好地方。 江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境界低微,又是一个人,乱跑肯定抓不住风精,还有可能受伤。 所以,他便想像东野嵇寅说的那样,做个诱饵捕捉风精。 临行前,双妃帮江瑚一番收拾,倒还真拿了些画符时没用完的灵材,其中就有不少蕴含风法道韵的灵材。 一路奔驰,来到选好的空旷地,这里地势较低,落了不少枯叶。 “还好带了些灵材,看来只能拿这些灵材做诱饵了。”来到这里,见四周无人,江瑚便先将一朵蕴含风法道韵的小花灵材插在了地上。 随后,江瑚往自己身上盖了不少枯叶,披着青色大袍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从远处看去,这山坳里像是长出了一片小草地,草地旁开了一朵小花,实在是不怎么起眼。 这伪装的倒还可以,只待风精自己上门了! 第十九章 就地炼化风精 北山山脉大风呼啸整整一天一夜,山林间诸多草木被风精所化大风压断,在加上环风门弟子在山中捕捉风精时造成的破坏,整个北山已是一片狼籍! 风摇树影折,人出草木断! 瑶瑶看去,刚入北山不深的山坳里,一片被枯叶铺满的空旷之地,一小片茵茵小草旁一朵白色四瓣小花生长,在风中摇摆不定,似乎随时都会被大风吹断腰。 可是走进了看,那片茵茵小草,竟是一件青色大袍铺盖在地,大袍子下正有一人,两手捏着不同符箓,已经在这里趴了一天一夜。 要说起来,江瑚这种守株待兔,捕捉风精的办法确实太怂了。 但是江瑚也没办法,自己修为毕竟低微,比不过那些能飞的环风门弟子,要是和风精打起来肯定也打不过,守株待兔才是最好的办法。 第二天正午,江瑚饿得不行,稍微动了一下,取些东西吃。 但也正在这时,头顶呼啸而过的大风忽然变得猛烈,猛烈罡风卷地,顿时便将江瑚披在身上的青袍吹飞。 可是,一道青色光影也在这时落在了那朵白色灵材小花上。 风精没有智慧,能认识灵材完全是被灵材内的风法道韵吸引而来,它可不认识江瑚,更感受不到威胁。 风精落在灵材小花上,吹起的大风顿时卷曲在小花附近,风里花朵迅速变得枯萎,风精正是在吸收灵材内的风法道韵。 见到灵材小花迅速枯萎,估计要不了两个呼吸时间就会衰败殆尽,江瑚哪敢在等,立即运转灵力打出裹空符。 顿时间,一股灵力威压包裹着空间席卷而出,将方圆一丈之内的空间完全笼罩,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空间屏障。 周围空间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却已经被空间屏障笼罩。 此刻,正吸收灵材小花内风法道韵的风精,迅速将灵材内道韵吸收完,卷起大风便逃离。 奈何,裹空符的效果很好,大风卷动下,风精就像撞在了玻璃罩子上,反弹而回。 裹空符封锁的空间内,大风不断的吹拂,吹得江瑚耳朵、脸颊生疼,就连周身释放的灵力都有种要被吹散的感觉。 “果然很强,要不是设下诱饵,估计我自己都碰不到风精!”感受着周围大风的强力,江瑚心中庆幸,还好提前在这里布下了诱饵。 立刻的,江瑚打出另一只手中的狂风符,直对风精的青色光影。 狂风符符纸上符文微微耀起青光,正处于欲放不放的状态,符内风法大放光芒。 正如之前风精被灵材小花吸引过来一样,狂风符内同样含有些许风法道韵,在加上江瑚故意引诱。 当风精感受到狂风符内风法道韵,立刻返身,吹起大风卷动狂风符。 但是,江瑚周身灵力波动越发强烈,宛如定风珠般站在原地,等待着风精飞来。 果不其然,没有智慧的风精根本分不清江瑚有没有威胁,卷动着大风便飞扑到了狂风符上。 江瑚高举狂风符,灵力镇住自身不被大风吹走,同时收回注入符内灵力。 眼见,风精青色光影入符,几个呼吸间便隐落狂风符纸张背面。 大风停歇,江瑚立刻将狂风符折叠包裹,并使出丁点灵力,利用符内风法安抚风精。 “呼……”等待片刻,符箓平息,江瑚不禁松了一口气,自语说道:“还好设下诱饵,这要是追着风精捕捉,那还不累死。” “嘿,也不知道其他师兄师姐是怎么捕捉风精的,来时见众人追着风精跑,应该是在赶着风精落入圈套!”江湖这样想着,正要解除裹空符封锁的这片空间。 可是也在此时,江瑚手中封着风精的狂风符忽然无风自舞起来,一股风劲突然从符箓上爆开。 呼…嗖嗖嗖! “糟了,符箓困不住风精!”秀气眉宇紧皱,眸中老成之色也是一慌。 见符箓居然困不住风精,江瑚心中微急,之前在环风门内他可是听说只要是蕴含着风法的器物便能困住风精的。 可是,自己这狂风符符内也蕴含着风法,甚至还有一丝风法道韵,为什么困不住风精呢? “难道是符箓本身的材质太脆弱了,还是说符箓所蕴风法没法安抚风精?”一想到这里,江瑚实感无奈,现在这种情况,只能使用第二种方法了。 就地炼化风精! 灵力探入狂风符,江瑚拘谨催动狂风之力内镇风精,而后一步一步引导风精所含灵力纳入自己体内。 “好精纯的灵力,仅仅一缕便足抵得上我一日修炼了!”感受着风精所含灵力,江瑚心中实在吃惊。 没有智慧的风精,此刻被狂风符风法镇压,连反抗都不会,任由江瑚吸收灵力。 “这么精纯的灵力,如果全部吸收,应该足够我服用醒神丸醒神用的了,太好了。” 慢慢吸收风精灵力,随着一股股灵力被炼化掉,一线青光忽然在江瑚内在感知中浮现。 一线青光清灵而飘渺,似蕴含无尽大风,玄妙异常,自江瑚吸纳风精灵力中诞生,而后又在他体内由内而外的自然散发不见。 “这…这是……风法道韵!” 感知到自己体内忽然出现,但又在缓慢消失的风法道韵,江瑚惊喜,却又着急。 因为,他在努力感知之后,发现这一线青光不似真实,根本无法吸收,仔细感知也毫无所获。 “以神感道,神合天地,引道法道韵入神,方能成就极境!”忽然,江瑚想起了百松和自己说的那几句修道真言。 但转而,江瑚内心焦急又痛苦,只能在心里呐喊:“该死的,我还没醒神呢,感悟不了这一线风法道韵呐,该死啊……” 对风精灵力的炼化,江瑚进行的无比顺利,可是对风精所蕴的那一线风法道韵,江瑚赶本无法感悟,只能看着它慢慢消散。 不过,这一线风法道韵也并没有完全消失,直到最后还是在江瑚灵力中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青色印痕,与灵力融为一体,不曾消散。 炼化这一个风精,江瑚可以说是将大部分精华都给浪费了,所能获得的只有风精所含的精纯灵力,其中风法道韵,他根本没有感悟一丝一毫。 第二十章 深山遇劫 山坳上空大风与青光不断呼啸而过,时常不短更是有环风门弟子追逐风精穿过山坳。 只是,经过山坳的环风门一众弟子大多数都将注意力放在风精身上,根本没有人发现山坳里正有一人在就地炼化风精。 裹空符效果很好,维持了半日一夜,其效果才慢慢衰减。 当第二日清晨阳光洒下,照进山坳里,江瑚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山坳里,似是水中倒影般不真实。 此刻的江瑚,仍在炼化风精灵力,却不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地已经暴露。 “呦,好大的手笔,居然用裹空符隐藏自己,就地炼化风精!” 忽然间,数道人影从林间穿出,几个起落来到了山坳里,大概有十余人左右。 这群人自然都是环风门弟子,身穿青袍。 只不过这群人修为不咋地,追赶风精不及,却恰巧看到山坳里有人就地炼化风精,便跑过来瞧瞧热闹。 甚至,这些人见江瑚孤身一人,有些人已经想好了该怎么从这个正炼化风精的人手中取走宝物了。 几人中,有人见江瑚没有穿着环风门弟子青袍,面孔也生疏得很,目光便盯着江瑚身边的大包裹,说道:“这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应该不是我门弟子!” 先前,江瑚青袍本是盖在身上伪装,却被风精卷起大风吹飞,不见了踪影。 而且,江瑚进入环风门后很少外出走动,因此这群弟子不认识江瑚实属正常。 青袍,便是环风门弟子唯一的身份证明,认袍不认人! 一群环风门弟子中,有人还算是正气,说道:“捕捉风精全凭自己本事,这片山脉又不属于环风门,即便是个外人我们也管不着。” 但是,另一个目光同样盯着江瑚包裹的弟子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他能一个人捕捉到风精,本事应该不低,如果有他相助,我们捕捉风精的成功率不是能大一些吗。” “这都三天,眼看山里的风精越来越少,我们现在连一只都没有抓到,依我看,不如等这人结束炼化,招他入伍。” 一旁有弟子配合说道:“看样子,这人应该快要结束炼化了,等等也无妨。” 说话间,一群环风门弟子也不再去追赶风精,在山里跑了三天,这群人也是累了,便在山坳里扎营稍微休整,且等待江瑚醒来,看看是否能招收入伍。 裹空符的效果慢慢淡化,最后被封锁的一丈空间彻底解除,江瑚也在此刻悠悠转醒。 手中符箓化为灰烬,风精已被江瑚完全消化掉,化成了自身灵力。 完全暴露在荒野中,鼻尖敏锐嗅道了一股烟火气,更是听到周围有些动静。 原本还想再用一张裹空符隐藏自己,服用醒神丸醒神的江瑚,不得不立刻睁开双眸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只见十余人向自己围了上来! 见周围人都穿着青袍,有男有女,全是青年环风门弟子,江瑚赶忙起身,抱拳笑面以对。 江瑚说道:“师弟我在此修炼,却不知道众位师兄师姐到来,打扰了打扰了。” 立刻,一名弟子上前说道:“哪里的话,要说打扰也是我们打扰了你,你也是环风门弟子吗,为什么不穿弟子衣袍?” 听这一问,江瑚才说道:“哦,之前捕捉风精,不小心丢了。” “额,既然诸位师兄师姐在此,那师弟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说着,江瑚便打算赶紧离开这群不知来意的师兄师姐。 “师弟且慢!” 又一名弟子站出来,拦住了江瑚去路,只听这人说道:“既然你也是环风门弟子,不如加入我们的队伍,等抓到了风精,卖了好价钱大家一起平分,师弟觉得怎么样。” 其他弟子配合说道:“不知道师弟之前用什么方法捕捉的风精,衣袍都没了,恐怕十分惊险,师弟加入我们队伍,也好有个照应啊。” 听了这群人的话,江瑚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事实上,这群人进山之后,直到现在连一个风精都没抓到,此刻见江瑚一个人都能抓住风精,这群弟子当然要向江瑚问问方法。 听懂了这些人的话,江瑚又怎么可能告诉他们自己是用灵材设下诱饵捕捉的风精。 江瑚嘿嘿笑说道:“嘿嘿嘿,师弟我也只是运气好,刚好碰到一只风精在这里徘徊不去,而后便用裹空符封锁了这片空间,这才能抓住一只风精,实属运气实属运气。” 为了脱身,江瑚又说道:“我来时并非一人,和我一起来的师兄恐怕还在等我,就不打扰众位师兄师姐了。” 说着,江瑚又要走,根本就不想加入这群人,自己明明有本事独自捕捉风精,干嘛还要和这群人平分利益。 不过,这群人能等江瑚结束修炼,便没打算白等,顿时又有人拦住了江瑚。 这人人高马大,一看就不好惹,面色沉重说道:“师弟,既然有利益大家可以平分,你又何必自己冒险。” “山里这么大,和你一起来的人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你怎么找,还是加入我们为好,师弟!” 这人后半句说话的阴阳怪气,明显不怀好意。 看着周围十余人,江瑚是真看不出这些人的修为境界,既然看不出那肯定比自己强。 江瑚都怀疑,在这荒山野岭里,这群人怕是对自己起了歹意! “这是想要劫道啊!” 江瑚这么想,嘴上说道:“实不相瞒,正等我的那位师兄不是别人,正是门主亲传弟子,大师兄东野嵇寅,他的约师弟我要是不赴,日后在门内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还请各位师兄师姐高抬贵手。” 江瑚只想着赶紧脱身,甩开这些麻烦。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又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山坳里,十余名弟子见软的不行,便只能来硬的了。 十余名弟子中,一轻年女子走了出来,话语刻薄说道:“既然遇到了,好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我们在这里为你护法这么久,师弟总该表示表示。” 一旁,另一人帮腔搭话说道:“这人连凭证都没有,怎么能说自己是环风门弟子,还敢将大师兄搬出来,我看你就不是环风门弟子,急着走做贼心虚了!” 这话一出,十余人明显已经串通好了,要在江瑚身上拿些好处,一个个都变得虎视眈眈。 “还真敢劫道啊,这群人是疯了!”看着周围人一双双饿狼般的眼睛,江瑚难以相信。 环风门对弟子的管束虽然宽松,但好歹也是名门大派,门内弟子一旦做出险恶之事,败坏了门风,必定会被逐出环风门,严重一点的直接废除修为,当场格杀都是有的。 这群人居然敢打劫自己,这还得了! “那不知道众位师兄师姐什么意思,还想打劫我吗,我上头可是有人照着的!”作为一名生意人,平时怂也就怂了,可到了威胁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该硬气江瑚还是会硬气的。 尤其是在头上有人照着自己的时候,江瑚这腰杆挺得不是一般的直。 “哈哈哈哈……” 只是听了江瑚这话,十余人都笑了,无情的嘲笑江瑚。 先前那名说话刻薄的女子,嘲讽说道:“你一个二十几岁的人了,才是悟境醒气的修为,也敢说上头有人照着你,真是不怕丢人。” 又有人说道:“你敢假冒我环风门弟子,我们便有权废了你的修为抓你回宗门受审,还敢嚣张拿大师兄当挡箭牌,你这是找死。” 听到这话,江瑚一摆手,后退一步,说道:“这么说,我要是不给师兄师姐一些好处,你们还打算对我动手了。” 一名瘦高的弟子说道:“如果你肯束手就擒,等回了环风门自然有办法证明你是不是我门弟子,不然打伤打残,下半辈子可别后悔。” 江瑚锦袍袖口一松,两张符箓已经入手,面上秀气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刚硬的厉色。 紧接着,也就在瘦高弟子话落时,江瑚手中符箓祭出,灵力灌入符纸,一张贴身,一张甩出。 顿时间,甩出符箓青光骤闪,狂风大作,而江瑚自己则在狂风之中身影慢慢变淡,利用无影符隐匿身息消失不见。 狂风忽然卷起,十余人都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动手,狂风卷身,十余人都不得不立刻后退。 但也有弟子反应极快,入道境初期的修为,灵力外放引来道道阴风,与狂风硬碰。 可也在此时,另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已经隐身的江瑚,并没有借助狂风退敌时趁机逃走。 而此刻的江瑚手捏化兵符,灵力涌动下,数十道利刃自周身凝聚,转瞬被狂风卷动着向四周飞射而去。 画符画了两三年,对于不同种类符箓应该如何配合使用,江瑚自然是门清。 虽然不会打架,但江瑚用起符来,其配合之巧妙,瞬间便逼退了这些境界修为都在自己之上的十余人。 施展阴风风法的那名弟子,本想扩散阴风追击江瑚,可还不等他施法,数道利刃便被狂风卷着袭来。 嘶嘶嘶! 狂风夹着利刃袭身,衣袍尽碎! 击退了十余人,江瑚当然不可能再去硬碰,为今之计只有,跑! 第二十一章 悟境八醒 或许是慌不择路,江瑚直向着北山山脉深处奔去。 一路狂奔,即便有无影符遮盖身影气息,可江瑚周身释放的灵力波动还是太过强烈,没能完全隐下自身气息。 而那十名环风门弟子也还没有废到被几张符箓击垮的程度,其中两名入道境初期,立刻寻着江瑚周身灵力波动追去。 另外八名悟境醒神,也是纷纷摆脱狂风,四面八方的散开,寻着江瑚释放的灵力波动开始包抄他。 见自己独自画的无影符效果居然这么差,连灵力波动都掩盖不了。 并且后面那两个入道境明显能够发现自己,江瑚只能放声吼道:“各位师兄师姐,咱们身为同门,今日你们在这里打劫本就是你们的不对,不如放我一马,日后相见全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转瞬,江瑚收回灵力,奋力在林间奔跑,这样自身气息才被无影符掩盖下去。 虽然,自己画的无影符效果不怎么样,但江瑚心里还是庆幸的,有符箓护身总比没有好,还好提前准备了不少符箓。 只可惜,要不是裂空符的制作难度还在裹空符之上,江瑚凭自己根本画不出,要不然他早就遁走了。 没了灵力波动可寻,这十人也没本事破解无影符,不禁停下了脚步。 而先前那说话刻薄的女人,站在林间怒吼道:“死小子,还敢自称是我环风门弟子,你最好乖乖出来交出身上所有财物,本姑娘还能放你一马,再敢反抗一会儿要你死的好看!” “啊……” 只是,这女子话音刚落,孤身站在林间的她忽然惊叫一声。 只见,那女子腰带似被利刃隔断,忽然崩开,身上衣物也被两只隐形之手扯了下来。 “啊,救命!” 忽然感觉全身一凉,衣服便已经落地,女子在惊叫声中双手护胸,蹲下身来。 “哼,要我好看,让我先看看你好不好看。”江瑚在女子背后叫喊一声,转瞬带走了女子的青袍。 来无影,去无踪! 听到女子惊叫,其同伙自然是赶了过来,可是看到女子光溜溜的,几个人都是目瞪口呆。 “那小子在哪儿,快去把他找出来。”十人中的那两名入道境初期没顾女子,仍在寻找江瑚。 只可惜,江瑚收回自身灵力,无影符的效果还是很好用的。 在扒了那刻薄女子的衣服后,现在的江瑚已经一路小跑,往森林深处行去,逃离了这十人的视野。 见后面没人追,那十人应该是没有找到自己的踪迹,但江瑚也没有停留。 一路小跑,直到第一张无影符的效果消失,在用上第二张无影符,翻过了两座山头儿后,江瑚才累的不行停了下来。 停在一片山石地带,江瑚立刻找了个两块大石靠在一起形成的宽大石缝,然后躲了进去。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直到第二张无影符失效,外面也没什么动静,江瑚这才敢出声,不过脑中情不自矜浮现出了先前那刻薄女人衣服滑落的一幕。 除了双妃的玲珑身躯,这还是江瑚第一次看别的女人,还看的那么透彻。 手里拿着那女人的青袍,之所以要抢这袍子,是因为他不想再被其他弟子误会算计了。 至于为什么抢的是刻薄女人的衣袍,理由很简单,谁让那女人修为最弱,还那么嚣张。 若是仔细算来,江湖肯定自己这是第一次和修道人动手。 对于刚刚的一切,江瑚自己完全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这一战。 “还是老头子说得对,我以前实在太不着调了,想在修道界混,还是要依靠强大的修为啊!”江瑚暗自嘀咕一句,再想想自己以前,确实又可气又可恨。 再石缝里躲了半日,外面依然风平浪静,并无太大的动静,这下算是彻底安全了。 入夜,借着天上月色微光,江瑚走出石缝,查探周围环境。 修道人的六觉本就强于普通人,随着境界的提升,六觉之感自然也会提升。 此刻,在这黑夜里,江湖目力大概能看到千米远的地方。 仔细看了看地势,这是一片山石地带,面积不大,比较陡峭并不适合捕捉风精,在远一些的地方还是山林草木。 但,刚刚那石缝倒是个不错的躲藏之地,现在江瑚忽然意识到了修为的重要性,已经决定就躲在刚刚那石缝里,服用醒神丸醒神。 回到石缝里,取出第二张裹空符贴在石壁上,灌注灵力催动符箓。 霎时间,方圆一丈之内的空间被封锁,裹空符的效果并没有破坏周围事物,只在有效的范围内形成了一片被封锁的空间。 盘膝坐地,取出一直都踹在怀里的醒神丸,几乎每天睡觉,江瑚都抱着这颗药丸睡。 就在前几天,双妃还因为这药丸和江瑚闹了不愉快。 双妃问江瑚:“到底是这药丸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当天晚上,江瑚独守空房! “唉!” 打开小木盒,拿出玻璃珠大小的白色药丸,江瑚叹气,一口将其吞下。 药丸入口,带着淡淡冰凉的清香,口感像是一颗软糖,但没有味道。 很快,药丸液化流入腹中。 灵力运转,江瑚本想激发药力流走于全身,但是药力被激发之后竟主动向着肾经涌去。 “我靠,又来!”江瑚眉头一皱,心中惊呼。 想几个月前,五醒醒肾时自己可没少遭罪,整整虚了好几天,吃了好几天妇人坐月子时吃的大补食物才恢复。 现在醒神丸的药力,居然又向着肾经涌去,江瑚是真怕醒神之后自己又虚的不行。 这荒山野岭的,可没有老母鸡吊的汤可以喝啊! 不过,当药力涌入肾经,这一切都只是江瑚虚惊一场。 这一次药力激发的不在是江瑚体内的精魄,而是已经被炼化成气的灵气。 正如百松所言,醒神养神的过程并不需要动用从外界吸纳而来的灵气,其用的是自身的精气。 醒神丸药力在涌入肾经之后,竟是推动着江瑚自身精魄所化之气向上运转,一直到达眉心,盘踞不散。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地江瑚自身灵气已全部汇聚到了眉心,并且肾经超长运转,炼化出更多灵气被醒神丸药力带动汇聚一处。 这一刻,江瑚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似乎自己的精神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好过。 当精神头充足到极致,江瑚似被一记软绵绵的重锤轰击在了脑袋上,恍惚感异常强烈,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一瞬,整个身体便是一震,视、听、嗅、味、触、感六觉瞬时合一,在不分彼此。 而江瑚自己对外界的感知,竟也达到了一种无目而视,无耳亦听,不触可感的玄妙境界。 漆黑双眸缓缓睁开,目光呆滞,看着无比熟悉的黑夜,像是看到了新世界、新事物般惊奇。 江瑚所视,空气流动便是化作了一丝丝透明的线条,虽然在无规律的运动,但每一丝气流的变化他都能看得到、听得到、感觉得到。 “风,是空气在流动,加速流动?”江瑚不敢肯定的这样说。 可是过了半响,江瑚又肯定说道:“风是空气在加速流动,但不仅仅只有空气流动可成风。” 第二十二章 邪风摧山 掌间灵力运转,并且加快流动。 对风有所感悟的江瑚,立刻开始了第一次悟道! 风,是空气流动时所产生,但又不仅仅是。 因为空气中,或者说是空间中存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而这些东西会夹杂在风中,便有了不同的风法大道。 其中便包括了热气、冷气、尘埃、沙粒,甚至到了某个特别的地域,风还会产生不同的变化。 那么,将这些东西全部排除干净,甚至连空气都排除掉,风又是什么? 或者该问,风的真意是什么? 有了疑问,自然要寻找答案,江瑚忽然想起,先前炼化风精,在自己灵力中留下了一抹淡淡的风法道韵。 此刻已经醒神,可大胆感悟风法,再无顾忌,江瑚神念内观,以神感道。 神念牵引灵力中风法道韵入神,只可惜这抹风法道韵实在太淡了,江瑚努力感知下,很快将其消化殆尽,刚刚又所感触便没有了下一步。 双眸再次睁开,天色已经大亮,裹空符的效果也堪堪消失。 “这么感悟风法不是办法,还是捕捉风精要紧。” 虽然已经醒神,可以开始感悟风法大道,但江瑚也没有忘了这次进山的目的。 有了风精,感悟风法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品,拿出几种保存还算完好,并且蕴含些许风法道韵的灵材,江瑚立刻离开这片山石地带。 在山中飞奔半日,终于找到了一处适合布置诱饵的空旷地带。 也不知道是哪一座山的半山腰,树木草丛尽数折断倒地,之前应该是有不少风精从这里经过,摧毁了这片林子。 江瑚便在这里设下诱饵,等待风精自己上门。 和之前一样,将灵材放下身边不远处,江瑚伪装趴在草堆里,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用了一张无影符隐匿身息。 不过,这一次可没有之前那么顺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环风门其他弟子把风精都给抓完了。 江瑚整整在地上趴了两天,也才看到一只风精卷动大风从头顶飞过。 可惜风精没有智慧,地上放着灵材都没有发现,直接从江瑚头顶掠过,停都没停一下。 山里大风逐渐消寂,风精似乎真的被抓完了,整个北山山脉都变得静悄悄。 但江瑚也是有耐心,心想总有漏网之鱼,便又在地上趴着等了两天。 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江瑚的耐心等待,终究没白费。 布下诱饵的第四日,又有一只风精从头顶飞过,大风卷动,草木腾飞,唯有江瑚和他身旁的灵材憾然不动。 可正因此,正要飞走的风精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青色流光卷动大风飞落,径直向着江瑚身边的灵材飞落。 正像捕捉第一只风精那样,待风精开始吞噬灵材内的风法道韵,江瑚立刻激发裹空符封锁空间,在以狂风符收服风精。 只是无奈,符箓内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长久安抚风精,江瑚只能就地炼化风精,要不然到嘴的肉就飞了。 随意就地修炼虽然危险,很有可能再遇到被人打劫,或者偷袭的情况。 但江瑚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用裹空符先行隐藏自己,预先将无影符贴在身上,一旦有危险,先跑再说。 而这一次炼化风精,与之前那次大有不同。 这一次,江瑚不仅将风精的灵力完全炼化吸收,就连风精的风法道韵他也能够感悟。 并且,引导风法道韵入神,风法道韵消散的会无比之慢,即便一时间没有办法完全消化,也可以留到日后慢慢感悟。 将第二只风精完全炼化,吸收了其中风法道韵,江瑚没在原地久留,而是赶紧找个安全地方修炼去。 至于山中的漏网之鱼,江瑚可不打算再打剩下风精的注意。 风精越少,环风门弟子起冲突的几率也就越大,自己孤身一人何必冒险。 再说了,东野嵇寅可是承诺过,回到环风门后,他还会收集风精给自己,作为借自己名头的报酬。 这样一算,自己这次进山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啊! 在山里寻了一处天然洞窟,洞窟不知道有多深,藏人肯定是没问题。 点燃火把,进入洞窟,往里面走了好长一段距离都没看到头儿,这洞窟就好像能通往地下世界。 没在深入洞窟,万一走到那个大坑掉下去可惨了。 江瑚再次布置裹空符,然后专心感悟风法。 …… 可也就在江瑚藏在洞窟里修炼之际,整个北山山脉却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惊变。 原本因为风精变少,已经开始慢慢沉寂下去的北山山脉,忽然之间就被一股邪风笼罩,谢逢越吹越大,最后盘踞成为龙卷,将数个山头儿笼罩在内。 而将江瑚所在的那个洞窟,也被邪风龙卷罩了进去。 这股邪风吹得尤为猛烈,卷得数座大山草木沙石飘舞,整个世界似乎都要被一道龙卷风摧毁。 同时,正因为这道邪风的卷动,仅剩不多的风精似被某种力量召唤,全部飞入龙卷风之内为其助力。 别说十里外,就算是百里外都能感受一阵阵邪风吹拂 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自然惊动了环风门门内众多修道人。 只见,十余道人影从环风门中御风飞天而起! 而还在山中捕捉风精的众多环风门弟子,有不少人遭了殃,被龙卷风撕碎身躯,死的连渣都不剩。 同样在山中,为了给霏雪寻找风灵,助其修炼的东野嵇寅。 此刻,他见到这道布满邪气的龙卷风便知道,一定是山中风灵现身了。 “等了七八日,你总算是现身了!” 东野嵇寅战在一座山头上,遥望龙卷风肆意游走,不少门内弟子被卷入风中惨死,他却无动于衷。 不过,在看到这布满邪气的龙卷风半响之后,东野嵇寅却又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么强大,看样子不像刚刚诞生的灵智啊!” “此地距离环风门如此之近,怎会没人发现?”东野嵇寅眉头一皱,却也管不了太多,他必须要在门内长老赶到之前收了这只风灵。 不然,环风门长老一到,看到这风灵如此强大,肯定又要商量风灵到底该归谁所有。 第二十三章 让出风灵 只见,东野嵇寅周身风法盘踞,要比带着江瑚飞行时更加狂放。 并且,风法之内一清冷一燥热,两种气息互相卷动、碰撞,竟出现了一种扭曲感。 顷刻间,清燥风法也卷起了一道龙卷风,东野嵇寅便身在风中,向着摧毁北山山脉,屠杀环风门弟子的风灵飞去。 两道龙卷风相撞,不仅没有压下邪风龙卷摧山之势,更是有一股沉重灵压瞬时扩散到了数十里之外,甚至更远的地方。 灵力威压之沉重,碎金毁石! 那些还没来的急逃出北山的环风门弟子,修为弱的瞬时被灵压压身,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了,即便强一些的却也艰难移动。 风之极,便是入道境巅峰境界,仅差一步便可踏入主道境,引玄始道碑虚影降临,离开所在道界。 风之极,虽然还没有突破一方道界的限制,但那也是站在一方道界顶点的人。 这样的境界,每一次出手都将代表着所修道法最极致之力,拥有着一法可压万物之能。 东野嵇寅步入风之极虽不久,可他所施展风法,清冷与燥热两种力量互相碰撞所产生的破坏不仅极强。 面对东野嵇寅所施展风法,就像是一块巨石,下被火烤上被水浇一般痛苦,无论是意志还是身躯都会被慢慢消磨掉。 并且,每一次遭受清燥风法撞击,每一处地方都能感受到那种痛苦的感觉,似乎整片天地都被清燥之风笼罩。 而东野嵇寅越是施展清燥风法,自身所凝道韵越是浓重,有了清燥风法道韵加持,使他自身力量更上一层楼。 在看那风灵,虽说是在天地间风法大道显化时诞生,本身便代表着风法大道。 但是,风灵一旦诞生,诞生的那一刻便决定了自身道法的深浅,无论是否生出灵智,其道法都很难再有提升。 正因此,天地所生灵物无法突破道法极致便成了定局,灵物也注定无法离开自己诞生的道界。 这些灵物,要么盘踞一方,群居称霸,要么被人抓走炼制成武器,或助修道人修炼。 别看北山这道风灵可聚邪风摧山断岳,但与东野嵇寅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两道龙卷风不断相撞,清燥大风那摧枯拉朽般的力量,硬是在邪风龙卷上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东野嵇寅飞身进入邪风龙卷之内,寻找风灵真身。 这邪风龙卷,正是风灵调动天地间风法,盘踞起来保护自己的坚硬外衣。 真正的风灵隐藏在邪风龙卷内,东野嵇寅一眼便识破了风灵手段。 进入邪风龙卷之中,只觉周围邪风阵阵,一旦被邪风袭身,重则精神崩溃,被风灵摆布,轻则神念重创。 可身为风之极,东野嵇寅且会畏惧这风灵之力中的邪气。 霎时间,东野嵇寅周身道韵氤氲之光大放,竟以自身灵力凭空生风,立施清燥风法驱散邪风。 “这风灵果然不是刚刚诞生的灵智,居然已经凝聚了有形之身。”东野嵇寅目光下移,找到了风灵真身。 所谓有形之身,便是风灵开化灵智后,不断汇集天地灵气凝聚的一副能量体,这也是区分风灵初生灵智还是久生灵智的办法之一。 邪风龙卷内,东野嵇寅周身清燥风法道韵浓厚,好似化成了天地间的唯一神袛,却犹豫目视一个少年模样的能量体。 这道能量体,可不正是风灵! 风灵能量体为人身,面带邪气,此刻也紧盯着东野嵇寅,其周身同样有风法道韵光芒显化,覆满邪气。 甚至,有几只风精在风灵周身徘徊不去,被其身上道韵吸引。 一灵一人,便这样对视着…… “嵇寅……”也就在一灵一人对视时,龙卷风之外传来一声大喝,道:“这风灵身上邪气太重,并不适合修炼所用,且与你所修风法大道不一,还是将他让给我!” 话音落下,只见一个人影从天空风眼中央降下,此人周身同样有风法道韵之光笼罩,看不见容貌。 可这人风法道韵与东野嵇寅周身风法道韵一比,却松散许多。 “九长老!” 东野嵇寅向这名环风门九长老问好,却在犹豫要不要让出这只风灵。 东野嵇寅在看到这风灵后,之所以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他也看出了这风灵邪气太重,所修的乃是邪风。 若是用这风灵感悟风法,修道人的神志很可能会被邪气影响,轻者性情大变,重者神志崩溃也说不定。 不过,若是用这风灵炼成武器,倒是还可以! “也罢,那就让给九长老。”东野嵇寅面色不快说道。 他这次进山,可是为了抓风灵送给霏雪,助其感悟风法。 可现在,这只风灵并不适合感悟风法所用,这一遭算是白来了。 “还要想其他办法帮助霏雪修炼风法。”虽然白跑一遭,但东野嵇寅心中却只想着霏雪。 正所谓先到先得,九长老见东野嵇寅面色不快,还以为他这是因为尊重自己这位长老,才放弃的风灵。 因此,九长老也不想得罪东野嵇寅,便说道:“哈哈,我也不会白占你的便宜,这支如意是早年间我仿制灵截国师手中,那支灵清风截如意打造,内蕴清风风法,拿着玩!” 九长老将一根小臂长短,手腕粗细,如同竹节制成,却是玉石质地的如意丢给了东野嵇寅,转身便向着风灵冲去。 东野嵇寅接过如意,面现喜色,看出了这支如意不普通,随之退出战场。 而那面覆邪气的少年风灵,见两个入道境已经盯上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他灵智开化有缺陷,还是真的傻! 东野嵇寅和九长老对话时,怎么着也有个七八次呼吸时间,可那风灵居然没跑。 见到九长老向自己冲来,少年风灵邪气面孔反而露出悲苦之意,更有留恋不舍之意,毅然决然与九长老展开大战。 …… 轰隆隆…… 轰鸣声在北山炸响,数座山头瞬息之间变成了光明顶。 而江瑚躲藏的那处洞窟,本来就在邪风龙卷笼罩之下,被毁得不成样子。 此刻,在经大战余波冲击,洞窟从外到里寸寸崩塌。 而专心感悟风法大道的江瑚,因为深入洞窟过深,直到保护自己的裹空符封锁空间破碎,洞窟崩塌的碎石落至近身,方才察觉洞窟在崩塌。 咔咔咔…… “什么,地震?!” 双眼睁开,只见洞顶岩石已经布满裂痕,江瑚面现惊容,可不敢多留,起身就跑。 黑暗中,洞窟空间在身后崩塌,沙石尘土从头顶落下,一路向前狂奔,若不是有灵力护身,早就被落下巨石砸死。 可即便有灵力护身,江瑚也是狼狈不堪,顺着洞窟深处岔道胡乱飞奔。 “哎呀!” 黑暗中,崩塌之声不绝于耳,可江瑚却怪叫一声,人就掉进了一个大洞里。 第二十四章 风窟 “咳啊!” 噗通、砰哐! 掉进大洞里,洞很深,江瑚一直往下掉,身体磕在岩石上,身边还有落石磕碰,苦不堪言! 还好,这洞不是没底的深,很快落到了地底。 “啊……” 一阵痛呼,倒在地上,江瑚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缓了好长时间,疼痛减轻,他这才检查自己身体,手脚没断,全身的骨头也还好好的,但就是疼。 “我的个妈妈呀,还是家里安全,回家!”眼看着身体没事,江瑚实在忍不住哀嚎一句。 可是,再看看四周,一片漆黑,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灵力绽放,能量释出光芒,微微照亮周围,这地底下的洞居然还有延伸。 并且,洞穴宽大,洞壁光滑,好像是风化出来的洞穴似的。 往洞穴深处一瞧,深不见底,再往头顶一看,头顶的路已经被岩石封堵。 略微思考,计算了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山体内部,江瑚立刻动身,沿着洞穴前行。 山体内的洞穴很深,而且越是往下走空间越是宽大,也不知道这处洞穴是怎么来的。 山体内无水,也无风,但是空气并不憋闷,也没有动物粪便之类的东西,甚至连一只爬虫都看不到。 越往深了走,洞穴岔路越多,江瑚便沿着最宽敞的岔路走下去。 “我的天,这山体里面是被掏空了,之前上山的时候也没见这山有多大啊!” 走了好长时间却也不见尽头,江瑚停下歇了歇,真的很奇怪这山是怎么长的,内里居然有这么大的空间。 更奇怪的是,一路走来,洞壁平滑浑圆,没有人为开凿的痕迹,但也不像是自然开裂。 这洞太圆了,又圆又平滑,没办法形容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耽误之急,还是赶紧走出去,吃的可不多了。”江瑚看了看包裹里的食物,还有两天的量。 黑暗的空间虽然宽城,空气并不憋闷,可整座大山压在头上,还是带给江瑚极大压迫感,令他急迫想要逃离这里。 实际上,江瑚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自己会走不出去,但即便再害怕,江瑚都没有表现出来。 至少,气氛上不能在出现恐惧,害怕这种东西,否则孤身一人的自己,且不是会更加担惊受怕。 靠在岩石上,江瑚不知不觉间居然睡了过去。 呼…… “嗯?” 不知道睡了多久,面颊忽然有一股凉意经过,江瑚顿时惊醒。 呼…… “有风!” 微风虽然微小,小到平时几乎感觉不到的程度。 可,此刻的江瑚已经醒神,对外界的感知力何等之强,就算这风在小上十倍,他也能清晰感知到。 背上比来时轻了很多的包裹,江湖追风而去,就在这又圆又平滑的山体洞穴内狂奔。 呼…… 向着风吹来的方向前进,风也变得越来越大,风变大了,洞穴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宽阔。 虽然,洞穴里还是黑暗一片,但至少给江瑚带来了希望。 “应该不远了,应该不远……” 一路追着风,江瑚一边这样告诉自己,给自己增加逃出去的希望。 果不其然,一直追着风走,前方洞穴出现了亮光。 江瑚没有想太多,直接奔着光明冲去…… “哈哈,我出……咦!” 刚想笑,大喊一声我出来了。 但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江瑚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气愤惊咦! 这里确实有风,同时也有明亮的光芒,抬头看去洞口就在头顶,虽然很小但也足够穿过去了。 可问题是脚下没路了,往下看是一大片广阔空间,百十来米高的悬崖下,整整有一个数十米宽巨坑。 定睛一看,地面青光缭绕,更有一片氤氲之光升升腾腾,承托着一团青光能量虚影。 那好像是一只不一样的风精,洞里的风就是这只风精吹出来的。 而崖壁十分光滑,根本就没有可攀爬的地方,且布满着许多圆形的洞口,江瑚便站在这些洞口的一个里面。 虽然出口在头顶,但江瑚又不会飞,即便有出口他也出不去,这哪里是什么生路,分明就是一条死路。 看着头顶的出口,江瑚咬牙切齿说道:“虽说天不绝人之路,可你这是给我开了一扇够不着的窗啊!” 知道逃不出去了,可江瑚目光还是落在了崖下的那只风精身上。 因为这只风精和江瑚之前所见完全不同,最大的区别便在于,这只风精有一个特别虚幻的能量体,并且周身的风法道韵实在浓厚,与外面那些只是一道青光的风精相比,这只风精更加吸引人。 站在悬崖洞口边上,江瑚仔细观察着这只风精,这只风精周围自然而然生出的风,居然也和外面那些风精不一样。 如果说,外面那些风精所吹之风狂暴强烈,连风精自己都没法掌控。 那么,这只风精吹起的风就是温柔的风,一种柔和的风! 这风吹在身上不会令人感到难受和压迫,甚至还有种特别舒服的感觉,呼吸着柔风整个心肺,精气神都清爽了很多。 那种感觉,真的像是忽然从闷热的夏天里,瞬间步入了凉爽的秋天。 “看这风精周身风法道韵之浓厚,竟还有一具灵力化成的虚影身躯,这难道不是风精,而是风灵?”江瑚喃喃自语,却也不敢肯定是不是。 再回首看向后方的洞穴,其壁平滑浑圆,不是人工开凿,也不似自然开裂,在加上这风精在此。 江瑚几乎可以确定,这洞穴应该是风精的老巢,自己居然误打误撞闯进了风精的老巢! “不对啊,东野嵇寅冲着这风灵而来,这都已经快要十天了,难道东野嵇寅和其他人都没找到这里,却让我捡了便宜?”江瑚猜想又疑惑,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之前还发生了地震。 “如果,下面这个真是风灵,用之前的办法肯定抓不住它,可是到了嘴边的鸭子也不能飞了啊!” 先不管外面啥情况,也不管下面这位是风精还是风灵,先想办法收了它。 至于,自己能不逃出这处洞穴,那就再说了。 “看来剩下的裹空符和狂风符,还有灵材都要交待在这里了,老头子显灵,保佑我别死在这里啊!”江瑚不禁祈祷说道。 百松这老头儿,几乎可以说是江瑚的精神支柱,遇到这种绝路,他都要用百松的名头祈祷! 第二十五章 两个风灵 如今的北山山脉,经历一场大战,无数的大山已被夷为平地,九长老松散风力吹拂,却能够击散笼罩整个大山的邪风龙卷。 此刻,环风门九长老已经追着邪风风灵打了一柱香的时间。 九长老明明一直都在压制风灵,可是每到能够收服风灵时,九长老却突然收手,故意放走风灵。 没错,就是玩! 但也正因此,整个北山腹地便被夷为了平地。 而这个邪风风灵也是够笨,九长老明明没有阻止它逃跑,可它就是围绕北山山脉徘徊不去,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灵智开化真的有缺陷。 北山之外,十余道人影御风浮空,这些人皆是环风门长老。 东野嵇寅也在其中。 “入山的弟子死伤了不少,风灵怕是没我们的份了,还是去看看少了多少弟子。”其中一名年迈长老说道。 这些长老同样身披青袍,只是青袍上有金线绣着不同花草树木,一眼便可认出与环风门弟子的不同。 而另一名中年女长老抱怨说道:“没想到让九长老捷足先登,可惜了这个有行风灵,若被炼成武器,真是暴殄天物!” 随后,一种环风门长老知道继续留下也讨不到好处了,便纷纷散去,有两名年轻的长老去检查入山弟子的伤亡情况去了。 而东野嵇寅却是站在空中,眉头紧锁,本是目空一切眸子却是露出疑惑之色。 东野嵇寅心中想道:“这风灵明明有机会逃走,可它为什么不逃,反而在北山里徘徊不去,难道说这山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东野嵇寅心中怀疑,却又回头看了一眼环风门众位长老,他不禁摇头想道:“这些长老大多数都在环风门内住了一辈子,对周围环境极熟悉,如果北山里真藏着什么,应该瞒不过长老们,可是这风灵为什拼死也要在北山徘徊不去?” 东野嵇寅猜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得到,就在北山深处,风灵的老巢里,还有另一个初生灵智的风灵存在。 而事情的原尾也很简单,环风门坐落之地风法大道浓郁,邪风风灵便一直隐藏在北山之中,修炼至今。 可忽然有一日,在它身边的一只风精突然诞生灵智,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因此,北山之中风法大道显化,凝聚出了不少风精,之后被环风门人发现,有了现在这一出。 原本,邪风风灵想要等到那只风灵灵智完全开化之后,带着它一起离开,逃的远远的,再找个好地方占山为王。 可哪成想,邪风风灵还没等到那个风灵灵智完全开化,便等来了敌人。 此刻,邪风风灵之所以在北山徘徊不去,就是想要等老巢里的风灵灵智完全开化后,带它一起走。 大多数风灵实力比不过人类风之极,所以只能以群居的方式自保。 此刻,邪风风灵好不容易等到了另一个风灵的出现,它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同伴。 只可惜,误打误撞闯进风灵老巢的江瑚,此刻已经开始布置诱饵捕捉山洞里的那只风灵。 这一道大劫,两个风灵怕是逃不过了! 山洞里,江瑚将剩下的三种蕴含风法道韵的灵材,其中较为完整的两种放在了洞口和洞穴深一点的地方。 随后,江瑚无影符贴身,隐匿身息,手里拿着第三种自己画符时没用完的半棵灵材,还有一张狂风符,来到洞口。 灵力灌注符箓,狂风顿起,江瑚以符控风,卷着半棵灵材飞向地底风灵。 果不其然,有着灵材的引诱,这只初开灵智,如同新生婴儿般的风灵上当了。 狂风卷动灵材回飞,柔风风灵便紧跟其后,一团能量体周围的氤氲风法道韵光芒闪耀不定,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的小孩儿。 而柔风风灵吹起的风并不狂烈,相反更像是自然界吹起的微风般轻柔。 灵材飞落在江瑚脚下,江瑚手捏裹空符立刻退后。 下一刻,柔风风灵便来到了洞口。 离得近了,江瑚顿时感觉到这只风灵周围的风法道韵之浓厚,简直像是一团水流,并且这风灵吹起的柔风也并没让他感到压迫感。 沐浴在柔风中,更像是被柔顺的丝纱包裹着,微凉、舒爽! “这肯定是风灵,可这只风灵怎么好像没什么攻击力啊?!”江瑚心中疑惑想着。 这好歹也是一只风灵,在天地间风法大道显化中诞生,又生出了灵智。 可是这样一个存在,生出的风居然连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难道是风灵故意收敛了自身灵压?”如此想着,江瑚却见风灵运起风力将灵材托起,落在了周身氤氲道韵之光内。 只不过,这只风灵吸收灵材内风法道韵的方式却与江瑚之前所见的风灵不同。 柔风风灵周身道韵氤氲光芒大作,一丝丝柔和风法显化,将半棵灵材包裹,引动了灵材之内的风法道韵,一丝一缕的吸收着。 明显,风灵吸收灵材内风法道韵的方式要比风精温柔多了。 至少在这只风灵吸收灵材内的风法道韵时,灵材本身还保存完整,只是内里的道韵和灵气全被风灵吸收,灵材变成一棵普通植物。 而这便是风灵与风精的区别与差距! 越是观察风灵的一举一动,江瑚心里便越是惊异,这有灵智就是不一样嘿。 但是,江瑚并没有着急动手,风灵现在还在洞穴门口,还是要等放在洞口的第二棵灵材将它吸引进来再说。 江瑚可不认为,一张裹空符能困得住柔风风灵。 “发现没有,你倒是进来啊……” 眼看着,被风灵拿走的半棵灵材灵气全失,可这风灵还是不进入洞穴,江瑚都怕它没发现放在洞口的第二棵灵材。 “你进来呀,你不会是瞎,进来呀!”江瑚内心狂吼,只想着自己会不会赔本了。 好在,柔风风灵只是动作比较缓慢,当它发现第二棵灵材就放在洞口时,青色能量虚影毫不犹豫进入了洞穴,然后开始吸收第二棵灵材内的风法道韵。 但,江瑚仍没有动手,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 待柔风风灵吸收完第二棵灵材内的风法道韵,风灵果然又向着放在洞穴深处的第三棵灵材飞去。 这种深度,距离洞口已经有十几米远,而江瑚就站在第三棵灵材不远处。 趁着柔风风灵开始吸收第三棵灵材,江瑚终于动手了。 两张裹空符同出,一张被江瑚释放灵力推动着向洞口飞去,另一张贴在身后岩壁上。 霎时间,洞穴两头儿空间皆被裹空符封锁。 紧接着,江瑚又取出第三张裹空符,近身激发。 第二十六章 地下有宝 霎时间,黑暗洞穴中灵光诈闪,下一瞬又恢复正常。 柔风风灵顿时被惊动,道法之风吹得更大更强,风灵立刻抛下灵材向着洞穴外飞扑。 只是,这股风仍没有任何威压可言,柔风变大,反而更加舒爽。 啪! 江瑚在近身释放的裹空符,封锁空间瞬间被风灵撞碎。 而这一幕江瑚早有预料,第四张、第五张,最后两张裹空符先后激发。 啪、啪……砰! 好在,三张裹空符连续封锁空间,还有一张裹空符已经封锁洞口,风灵在撞碎三道空间屏障之后,总算在洞口停了下来。 被洞口的一种奇怪力量拦住去路,风灵立刻回身,卷起一片柔风向江瑚拂去。 柔风劲大,可打在身上,江瑚却感受不到任何伤害,就连护身灵力都没破开。 自己也只是被强劲柔风吹得后退了几步! “原来这么弱,早知道五张裹空符就不一起用了。” 感受着强劲柔风力量很快散开,在看风灵,已经破开洞口空间屏障,逃了出去。 知道这只风灵并不怎么强大,至少攻击手段还没自己强大,江瑚便立刻追了出去。 跳出洞口,化兵符在手,周身灵力转瞬凝成一杆长矛,江瑚手中一用力,将长矛抛向柔风风灵。 须臾之间,洞穴深坑内柔风大作,风灵欲借风势挡下江瑚攻击。 可是,柔风劲力虽然大,却不具任何威力,根本挡不住江瑚抛出的长矛攻击。 这根长矛本就是江瑚灵力借助化兵符凝聚,其上灵压之重,碎石毫无问题,况且更有化兵符加持力量。 嗡…… 霎时,长矛从柔风风灵能量体上一穿而过,洞穴内立刻响起一声哀嚎嗡鸣,似婴叫又似风啸! …… 而也就在这一声嗡鸣响起时,北山山脉腹地,正被环风门九长老这只老鹰不断追逐,耍弄的邪风风灵。 这时它似有所感,目光顿时望向自己的老巢,邪异面孔露出惊吓之色。 下一瞬,邪风风灵不闪不躲,正中九长老一击,周身邪风大散。 “呼叽……”飞出老远,邪风风灵立刻回身手指九长老嘶啸乱叫。 虽然已是有形风灵,但邪风风灵从未接触过人类,对于人类语言丝毫不通。 邪风风灵口中风声大响,却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不过,看样子像是在问候九长老祖宗十八代! 旋即,邪风风灵不在和九长老缠斗,再次卷起邪风龙卷,笼罩大片范围。 邪风风灵自己,则快速向老巢落去。 “咦,这风灵难不成是被邪风邪气影响,脑子出了问题,以为逃回老巢就有用了。”九长老在后追击,喃喃自语道。 …… 洞穴内,强劲柔风停歇,江瑚顿时从空中下坠。 即便悟境八醒的修为,并且江瑚早就运转灵力护身,可落地时却也摔得七荤八素。 灵力长矛穿过柔风风灵虚幻能量身体,落地时便自然消散,一张化兵符符纸,化作灰烬散落。 而柔风风灵受到重创,缓缓飘落在地,一时间居然不动了。 虽说,江湖凭自己的本事,想要抓住一只风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好巧不巧,柔风风灵刚刚诞生灵智,还没有开化完全,其所掌控的风法大道也是弱的可怜,这才被江瑚一击重创能量身体。 柔风风灵和江瑚比起来,也就半斤八两,江瑚有符在身,怎么说也比八两多些! 一瘸一拐的跑到风灵身边,看着风灵已经无力反抗,江瑚面上喜悦之情难掩。 这次进山的收获可是不小,先捕捉了两只风精,之后修为醒神,现在一只风灵在前,伸手可得。 顾不了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痛,江瑚立刻以自身灵力将风灵包裹,便要躲进接近地面的一个洞穴内。 可也在此时,一股邪风突然从头顶百米多高的洞口飞落,邪风直向江瑚拂去。 神念有所感,江瑚背脊一凉,抬头看去时,邪风已经扑面。 江瑚瞬间倒地,白眼一翻,身体痉挛抽搐,中邪了! 而洞穴外面,九长老见邪风风灵要钻入一处地洞里,便想到了邪风风灵一直在北山山脉徘徊不去,可能是守着什么宝贝。 有此一念,九长老硬生生穿过邪风龙卷,也不在老鹰抓小鸡似的戏耍邪风风灵,松散大风从四面八方盘踞,罩向邪风风灵。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挤压而来,似乎要化成囚笼的数十股松散大风。 邪风风灵只来得及挥手打出一道邪风扑进洞穴,下一刻便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大风击身。 顿时,邪风风灵能量体被九长老风法禁锢,能量体一阵虚实变化,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九长老身影瞬间落下,一只白一瓶握在掌间,另一只苍老大手在空气中画令结印。 道道松散风流汇集成方正青印,印内似有风法大道显化。 此刻,九长老施展分明是一种风法秘术! 转瞬,青印落在邪风风灵能量之身,风灵能量身躯被松散风法裹成一团,化作流风落进白玉瓶内。 九长老收起白玉瓶,嘿嘿笑说道:“哈哈哈,本来还想着再激发激发你的潜质,既然这洞里还有宝贝,那就不能再玩了。” 说着,九长老目光落在地面的洞口上,就要飞身下去。 “九长老。” 可这时,东野嵇寅到来,呼喝说道:“风灵已经让给您了,洞里的东西您总不能一人独占!” 一听东野嵇寅这话,居然还想再分一杯羹,九长老却是义正言辞说道:“风灵是我用如意和你换的,怎么能说是你让给我的。” “再说了,我堂堂环风门九长老,我的就是宗门的,哪像你们这一代弟子,捞到点什么好处就自己独享,也不知道为宗门做做贡献。” 九长老目光又落在了地面的洞口上,说道:“下面的宝贝,先到先得,皆看个人缘分。” 说着,九长老身影下落,向着地洞飞去。 东野嵇寅也不甘落后,这次进山,他可还没给霏雪找到助其修炼风法的宝物。 而地下的宝物是什么还不知道,东野嵇寅怎么着也要进去看看,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两人争先恐后,都想趁着环风门其他人没发现之前,将地下的宝贝收入囊中。 第二十七章 玩失踪的江瑚 而若大的洞穴里,中邪的江瑚躺在角落,身体不断抽搐,凭他悟境八醒醒神的修为都没法抵挡邪风入脑,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意志全失,江瑚束缚柔风风灵的灵力自然散开。 有这么一会儿时间恢复,柔风风灵的能量身躯已经修复,周身风法道韵氤氲青光大放,道道柔风川流不息。 这一刻,柔风风灵竟在完成自身灵智开化的最后一步。 此刻,江瑚就在柔风风灵身旁,身体同样受到了风法道韵照耀,原本中邪抽搐的身体,竟在这种非常柔和的风法道韵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 这柔风竟还有祛邪的能力! 柔风风灵周身风法道韵越来越浓郁,受到道韵光芒照耀,江瑚神志快速恢复,沐浴在柔风之下,再没了之前的痛苦神色。 清醒过来,沐浴在柔风中舒畅无比,江瑚第一时间抬头向洞顶看去,就怕再有一道邪风扑面,心有余悸。 可是,洞窟入口,两道人影飞落,周身更有不同大风盘旋,保护自身,霎时间令得洞内狂风迷乱。 见此,不管到来的是谁,就凭刚刚那一下,江瑚都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 回头看了一眼柔风风灵,此刻的它竟是无比绚烂,周身风法道韵之光,柔美异常。 到手的东西自然不能轻易放弃,江瑚再一次释放灵力,艰难将柔风风灵包裹,转身逃进了不远处的洞穴。 柔风风灵离开,洞窟内微弱柔风散去,不剩一丝一毫。 呜呜呜…… 九长老与东野嵇寅这时才落在洞内,他们周身释放的风法令得洞内强烈大风吹起,洞内崖壁上的所有洞穴“呜呜”嗡鸣,似是百哨齐响。 两人纷纷落在了地底,仔细感知寻找之下,两人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整个山洞内,除了那些“呜呜”鸣叫的洞穴,这里哪有什么宝贝。 “咦,不应该啊,难不成风灵是想借助这里的地形逃跑?”九长老疑惑自语道。 另一边,东野嵇寅早已盘踞清燥风法吹入十几个洞穴之中,其神念藏于清燥风法之中,仔细搜寻洞穴。 只不过,这里的洞穴太多了,洞穴里的岔路更是多,即便凭借东野嵇寅风之极的修为,神念搜索洞穴也是被绕得晕头转向。 最后,东野嵇寅打消了搜索宝贝的念头,与九长老说道:“既然九长老对这里这么感兴趣,那嵇寅恕不奉陪了。” 说着,东野嵇寅风法托身,见这里什么都没有,不想耽搁时间便飞走了。 九长老自语说道:“嘿,现在的年轻人,找宝贝都这么不积极,等我找到了你就后悔去!” 话落,九长老再凝风法,数十股大风分散打入洞穴。 他这松散风法,散可化无数小风,和可凝大风,确实挺适合搜索这种复杂地形的。 可即便如此,九长老怕是也要在这里搜上几天。 …… 逃进其中一个洞穴内,带走柔风风灵的江瑚,一路向前狂奔,再拐入十几条岔路之后,体力终究不支,这才停下来休息。 自身灵力将近耗尽,即便在怎么不甘,江瑚也不得不放开束缚柔风风灵的灵力。 激发无影符贴在身上,江瑚非常小心的躲到了角落里。 而此刻的柔风风灵,正在完成灵智开化的最后一步,先被江瑚干扰,本就受到了影响的风灵此刻也不逃了,留在原地专心开化自身灵智。 “诶,这风法道韵之浓厚,正是感悟风法的好时机,要不……”眼看着风灵周围风法道韵氤氲青光大盛,都快把整个洞穴染成青色的了,江瑚便有了趁机感悟风法的心思。 只是,先前被那股邪风攻击,自己瞬间就倒下了,江瑚心里实在后怕。 自己可是差点就死了,现在小腿还打颤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偷袭我,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好像是这风灵救了我一命!” 江瑚盯着柔风风灵,心中想:“既然你这柔风可以祛邪,一会再撞上那股邪风,应该不会有事,博一把!” 说着,江瑚缓慢靠近柔风风灵,直到靠近到柔风风灵有所感应,紧跟着后退时,江瑚才坐下,借着柔风风灵凝聚的风法道韵感悟风法。 神念缓慢探出,感受着柔风风灵对自己暂时没有威胁,江瑚便放开了胆子。 可,当他凝心感悟柔风道韵时,初次感悟便有一种不谋而合的感觉。 且,柔风道韵在江瑚感知中显化成一条条鲜明纹理,就好像一团胡乱缠绕在一起的杂乱毛线,终于找到了毛线的头,随后可以慢慢的将乱结解开。 柔风风法和江瑚的契合程度简直高的离谱。 慢慢深悟,江瑚感觉自己天生就该会施展柔风风法一般。 这便是一种道法与一人的合与不合之分,合者瞬懂,不合者难悟! 悟道者不知时变,很快两日过去。 这两日环风门九长老便停留在地底洞窟搜索地下的洞穴。 可是地下洞穴的复杂程度远比九长老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就这两日时间,九长老施展松散风法探洞,已经找到了十几个出口。 可以说,地下的这些洞穴,几乎蔓延到了北山山脉腹地整个地下,其深度还不知道会通往哪里。 至少,已经找到的那十几个洞穴出口,存在于北山山脉不同的地方,想要在这种复杂的地形内找到宝贝,已经不是艰难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不找了不找了,这只风灵脑子是不是真有病,钻这么多的洞,你自己飞的出去吗。” 最后,九长老一阵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洞窟。 …… 另一头,原本和江瑚约好在北山之外的第一座山头见面的东野嵇寅,此刻已经来到了的那座光秃秃的山上。 “他居然没来,是已经回环风门了,还是……”在这里等了一日,江瑚却没来。 此刻,东野嵇寅都怀疑,江瑚是提前回环风门了,还是被邪风风灵制造的邪风龙卷撕碎,死了! 东野嵇寅眉头紧蹙,想道:“既然你不来,我只好回环风门看看了,你若回去也罢,可你若是死在了山里……” “这样,我和霏雪姑娘之间就没有了阻碍,再好不过!” 第二十八章 众人心境 一路飞回环风门,东野嵇寅立刻向着江瑚住所行去。 十几日前,他毕竟是和江瑚一起前往的北山,江瑚妻子双妃可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如果自己孤身一人返回,却没有任何作为,恐惹人怀疑。 因此,东野嵇寅要先去看看江瑚回没回到环风门。 如果,江瑚回来了,东野嵇寅还要按照约定给江瑚收集风精,可他若是没回来。 江瑚死,自然得了东野嵇寅心意,即便是生也应该弄清楚江瑚在哪儿。 …… “好大的风啊,江江不会刮丢了?” “呸呸呸,不会,不会,江江好歹也是悟境醒气了,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了呢。” “再说了,东野师兄修为高强,有危险一定会保护江江的,嗯!” 三楼露台,双妃遥望北方,前几天北山卷起的龙卷风可吓人了。 并且伴随着龙卷风的到来,还有一股极其沉重的灵压,几乎将整个北山摧毁殆尽,就算是在环风门内也能感受到的一清二楚,实在恐怖! 环风门内弟子之间流言四起,说是有高人在北山斗法,也有人说是有人发现了宝贝,抢夺宝贝时有人打起来了,所以才引来了这天地异变的情况。 只是,后来更加吓人,那些进入北山的环风门弟子,皆是带伤而归,并且去时五十多人,回来时只有二十几个人。 前几天,双妃在人堆里寻找了好几天,却都不见江瑚的影子,她本来急得都快要哭了。 可是之后,双妃突然想起来,江瑚是和东野嵇寅一起走的,东野嵇寅既然也没回来,那跟着东野嵇寅一起走的江瑚自然也不会回来了。 再后来,双妃便用着有东野嵇寅给江瑚当保镖的话安慰自己,这才能坐在这里,心事重重的盼望着江瑚早点回来。 可是下一刻,一位不速之客从天而降,落在了露台上。 可不,正是东野嵇寅,但只有他一人而已! “嗯?” 见东野嵇寅到来,却不见江瑚,双妃心中咯噔一下。 双妃顿时起身,微惊问道:“东野师兄,江…江瑚呢?” “他没回来?”听了双妃的话,东野嵇寅表情一阵变幻,不知是喜是忧。 但转而,东野嵇寅眉头紧蹙,神色哀痛,说道:“他真的没回来,你确定!” “嗯嗯!”双妃摇头,一双桃花般的眸子眼含泪光,说道:“他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你……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啊?” 想起前几天北山的龙卷风,在加上东野嵇寅现在的哀痛神色。 双妃忽然意识到,江瑚可能真的丢了! “你……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啊?!”双妃话语带着哭腔,越来越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害怕。 而东野嵇寅却呆摆在了那里,目空一切的眼神来回闪烁,神情不断在喜、哀之间变化,看上去就好像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一般。 “他真的死在了北山,太好了,我和霏雪姑娘之间的这块绊脚石终于没了。”东野嵇寅心中狂喜,表情却呆滞,带着些许哀痛之色。 双妃跑上前来,见东野嵇寅不回答自己,双妃便抓着东野嵇寅的衣领,急哭吼道:“你倒是说话啊,江瑚呢,他去哪儿了呀?” “他在哪儿啊,你说话呀…呜呜……” 被双妃抓住衣领,东野嵇寅这才回过神来,推开双妃,怒喝道:“够了!” 下一秒,东野嵇寅声音缓下,怒色转悲,说道:“我们进山之后就分开了,这十几天我也没有见到他,本来约好一起回来,可我在山里等了他一天都不见人。” “我再进山找他,他应该没事。”话落,东野嵇寅御风飞走。 “呜呜呜啊……江江……” 露台上,双妃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还我老公……嗯啊呜呜……” 房间内,霏雪缓步从中走出,两日前从典阁回来的她本在自己房间修炼,可忽然听到外面的大哭声,便出来看看。 可是来到露台,她便看到双妃粉嫩小脸已经哭得胀红,神色间也是一片忧痛。 “怎么,你什么哭?”霏雪来到双妃近前,不明白她这是在哭什么。 双妃忽然转身,一把抱住了这个平时自己最讨厌的人,哭嚎道:“江江没了,丢了……啊哼哼呜呜……” “求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啊!” 突然被双妃抱住,性情冷漠,不爱与人接触的霏雪身体一束,背脊骨都是一颤。 可是胸前衣襟很快被泪水打湿,也是见双妃哭得实在伤心,便任由她抱着了。 而听说江瑚出事,霏雪还是很惊讶的,因此问道:“你好好说,怎么回事?” 江瑚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口认定的引道人,现在江瑚出事,霏雪觉得自己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毕竟,她还不是冷血动物。 随后,双妃一边哭一边将十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霏雪。 霏雪听后,雪额微皱,目光落向了北方。 她什么都没有说,却是盘踞寒雪道法,蕴着自己一道元神霎时飞往北山。 只是,当霏雪看到一片狼藉,好像被翻新过土地的北山山脉腹地,霏雪原本微皱的眉头忽然紧拧。 霏雪心间一凉,想道:“怕是活不成了!” 但是,霏雪还是尽其职责,开始以元神之力感知,搜索北山山脉。 正值秋季,北山山脉忽然下起雪来,且这雪无比之大,转瞬北山山脉便被大雪封山。 而这一幕,顿时惊动了环风门所有强者。 “主道境,是一个月前拜入山门的那名外界主道境,她想干什么?” 环风门主殿阁楼最高处,环风门门主庞少朱目视北方,猜测霏雪这是要做什么。 而阁楼内不仅只有庞少朱一人,另外还有四五位环风门长老,他们同样看着北山。 “这位主道境应该不是向着风灵去的,现在九长老已将风灵收进囊中,却迟迟不归,莫非山里还藏着什么宝物?”之前前往北山,却没有所获的那名女性长老猜测说道。 另一名七旬长老说道:“无论山里藏着什么,既然主道境强者都盯上了,怕是没我们的份了。” “不说这件事了,二位国师斗法在即,我们要好好准备一番,这不仅是二位国师破入主道境的一次契机,也是我们的机缘,这次若是不能获得些许感悟,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了。” 一名年轻长老说道:“何况,近日来门内来了不少客人,都是冲着半个月后二位国师斗法,而顺便前来拜访,可即便这样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还是让门内弟子赶紧去筹备一下。” …… 先一步,再次返回北山的东野嵇寅,此刻面上极喜,正躲在北山外围的一处山腰上,并没有要耗费力气去寻找江瑚的意思。 可是忽然间,大雪从空中飘落,且越下越大。 虽然已经入秋,可东野嵇寅立刻意识到了这场雪下的不对劲,随后收敛面上喜色,离开了这处山腰。 御风飞上高空,东野嵇寅立刻寻找到了一道完全由冰雪凝聚而成的身影。 这道冰雪身影和霏雪长得一般无二,可不,正是霏雪元神结合寒雪道法凝聚出的元神道体。 这元神道体,是唯有主道境强者方才能修炼施展的能力,神念归元,随时可分出一道元神汇集道法幻化第二身。 这第二元神之身,每一念微动都会引得天地间对应道法显化,其强大难以琢磨。 对于元神道体,东野嵇寅自然是知道的,见冰雪身影与霏雪相貌一般无二,他便猜到是霏雪的元神道体。 只是,此刻霏雪的元神道体正在专注搜索北山,对于东野嵇寅的到来不曾理会。 “霏雪姑娘居然从典阁出来了,还来到这里,她这是为了寻找江瑚而来!”一念至此,东野嵇寅心中震怒,双手紧攥。 “一个悟境引道人,对你来说居然这么重要吗?” “凭霏雪姑娘那冷漠的性情,居然会在乎一个刚刚修炼的市井小民……” 越想越气,越想越怒! 想他东野嵇寅二十几岁便已是风之极,更是风国第一宗门门主亲传弟子,在东野家族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他在霏雪眼中……不,是根本就入不了霏雪的眼。 可是现在,东野嵇寅却看到,根本就瞧不上自己的霏雪姑娘,居然在乎另一个男人的生死。 这一刻,东野嵇寅的心态爆炸了,裂开了! 凭什么,霏雪姑娘连自己这个家族势力覆天,修为已站在一方道界极境的天之骄子都看不上,却那么在乎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如自己的市井小民。 “凭什么?!” 内心虽然裂开了,但东野嵇寅表面却平静的很,目空一切之色始终在眸子里徘徊不去,只有在看见霏雪时,才会有极其强烈的渴望,如一团熊熊烈火。 最终,东野嵇寅飞身上前,强压心中怒火,明知故问道:“霏雪姑娘,你已经从典阁出来了吗,你这是…再找江瑚?” 这时,霏雪元神道体雪眸张开,回头看了一眼东野嵇寅,冰冷问道:“他是我的引道人,我要知道他是生是死,你有找到他吗。” 听到这冰冷的声音,见她居然这么在乎江瑚,东野嵇寅心中更怒。 但东野嵇寅还是缓下声音,说道:“这次进山,我本是为给霏雪姑娘捕捉风灵助姑娘修炼,可那风灵不适合修炼所用,实在可惜。” “至于江瑚,进山之后我与他分开,便再没有见到他。” 对于江瑚,东野嵇寅实在不想提及,只说了这一句。 十里外,听闻此言,霏雪真身冰冷脸色一沉,看了看还在怀里大哭的双妃,一时间霏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小妇人说了。 在所有人看来,江瑚怕是凶多吉少! 第二十九章 东野嵇寅的怒火 虽然,霏雪自己也是认为江瑚凶多吉少,可她并没有放弃寻找江瑚。 不为别的,就为了安慰自己怀了这个哭成泪人儿的小妇人。 北山地下的洞穴实在太过复杂,即便是主道境那强大的元神进入地下洞穴搜索,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 此刻,霏雪元神道体的感知已经随着片片雪花飞入地下洞穴,每次遇到岔路飞雪都会分出一股进入岔路。 可是,地下洞穴实在太大了,整整一日,凭霏雪强大的感知力,连一半的洞穴都没有查探完。 霏雪元神道体在此,所以东野嵇寅并没有离开,可他也没有丝毫要帮忙寻找江瑚的意思。 “霏雪姑娘,半个月后便是二位国师斗法之时,是感悟风法的最佳时机,此次机会不容错过。” 东野嵇寅想要劝说霏雪放弃寻找江瑚,无论江瑚是生是死,他都不希望再见到这个自己与霏雪之间的绊脚石。 不过,东野嵇寅不没有将这种心思表现的太明显,继续劝说道:“要不你先回去,我立刻找人手进山去找,你又何必分神,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霏雪在这里停留的越久,东野嵇寅心中燃烧的怒火就越是旺盛,十分不愿相信,一个小人物在霏雪心里的位置居然比自己还高。 虽说,霏雪与江瑚和东野嵇寅认识的时间都不长,互相之间的了解也仅仅是对方表面表露出来的一面。 可东野嵇寅就是不信,不甘心,自己喜欢的女子,还是站在一方道界之巅的人,心里居然会有另一个男人,一个市井小民! “霏雪姑娘,你就听我一句劝,之前我和那风灵交过手,那风灵修的乃是邪风风法,若不是入道境修为,沾染邪风之人必死无疑,就算是入道境也有可能陨命。” “何况,江瑚只是悟境七醒,整个北山都已经被毁成这个样子,环风门不少入道境弟子皆死在了山里,他不可能还活着!”最后七个字,东野嵇寅说的斩钉截铁,就好像他亲眼看着江瑚死亡了一样。 “霏雪姑娘……” 东野嵇寅还想说什么,可见自己劝说无用,一时间哑口。 而在十里外环风门内,双妃仍抱着霏雪真身痛哭,霏雪却想不出什么话语安慰她。 霏雪只能直言,语气冰冷尽最大力气收敛,说道:“别哭了,我正在找他,无论是生是死,都会给你个交代。” 原本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减弱的双妃,听了霏雪这话,忽然之间悲从心来,哇哇大哭。 “啊呜呜呜……你说他死了……呜呜呜呜……” 见自己劝说无用,双妃哭声反而愈演愈烈,霏雪只能闭目叹气,实在没办法,只能加快搜索北山的动作。 这雪一下便是两三日,被夷为平地的北山变成了一片雪原,积雪厚达一米,即便山中还有什么活物,也会被寒冷冰雪冻死。 而霏雪亦是将北山地下的洞穴搜索大半,只有一些狭小的地方还没有去找。 地下洞穴,几乎每一块地方都有一小片积雪,这证明着已经被霏雪搜索过了。 只是,躲在狭小洞穴内修炼的江瑚,正被一团柔风包裹,其身上更是有一层非常淡薄的青色光晕与柔风风灵身上自然形成的风法道韵氤氲光芒遥相呼应。 而此次,还并没有被霏雪搜索过。 对于外界发生的巨大变化,江瑚一概不知,只专心修炼自己,对柔风风法的感悟之快之深,仅差一步便可一只脚踏入入道境。 而也正在此刻,洞内的温度忽然下降,就算是包裹江瑚的柔风风法也无法抵挡这股寒气。 “嘶……好冷,什么东西?” 感受到周围寒冷异常,江瑚只怕会有危险降临,因此立刻打断了修炼。 老成黑眸睁开,在青光照耀的黑暗中,看到的却是一片飞雪向自己飞了过来…… …… “嗯!” 北山山脉腹地上空,霏雪元神道体雪眸突然睁开,总算不负努力,找到了江瑚。 “他原来躲在这里修炼,那东西就是风灵?”虽然惊讶江瑚会和一只风灵待在一起修炼,可霏雪并不打算立刻带江瑚回去。 能找到一只风灵,还能和睦共处一起修炼,这也算是江瑚的机缘,霏雪自然没有理由破坏了自己引道人的机缘。 随后,霏雪施法,控制洞穴内的飞雪凝结,拼成了几行字,告知江瑚并无危险。 地底洞穴内,看到这极深的洞穴里居然还有飞雪,江瑚一下便肯定是有人在搜索洞穴。 因此,江瑚运起灵力,转身就想带着风灵跑路。 可是,飘入洞内的飞雪却拦在江瑚身前,悬停在空中,迅速凝成了两行小字。 “安心修炼,双妃等你回去。” “嗯?” 看到这两行字,江瑚震惊说道:“这年头,雪花都成精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来了,还告诉自己这句话,但外面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有这位强者提醒,还提了一句双妃在等自己,江瑚细细盘算,回味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心中便安定了下来。 “这么看来,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应该不会牵扯到双双。”江瑚喃喃自语,又猜想道:“来的这人不会是霏雪,她那么冷漠的性情,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她来找我?” 想了想,在风水道界能控制冰雪的人,好像也只有霏雪这一号人物了。 “嘿,不管了,还是先修练再说,我的修为应该差不多要突破入道境的门槛了。” “这次进山还真不亏,虽说符箓耗费了不少,但修为能步入入道境真是天大的机缘。” “况且,东野嵇寅还欠我好多风精呢!” 修连一道,人都面临着三道天堑鸿沟。 第一是醒神,许多人都不明白神是什么,因此无法醒神,终生卡死在悟境醒气。 而第二道鸿沟便是入道境,一个悟境醒神,如果天赋太差,没有能力感悟道法,终究也还是个普通人。 第三道天堑,便是主道境的门槛,这层境界相比前两道难以突破的门槛,那才是真正的天堑鸿沟。 跨入主道境,便可完全掌握自身所修道法,破开一方道界,与玄始道碑沟通,引碑离去,寻找到更广阔的天地,享受更加漫长的生命。 至于,跨不过这道天堑鸿沟之人,那只能在所在道界称霸一时,最后身死道消! 所以,不同阶段的修道之人,都在努力尝试突破,但凡见到一点机缘,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得到。 此刻,江瑚身边有柔风风灵在,并且两者还能和平共处,共同修炼,霏雪自然不会坏了江瑚机缘。 因此,在找到江湖之后,霏雪不声不响的收回了自己的元神道体。 冰雪凝成的身影崩开,笼罩天地的寒雪道法消失,飘落的大雪纷纷散去。 而一直守在北山的东野嵇寅,眼见霏雪元神道体终于离开,似乎并没有找到江瑚,他心中怒火这才稍稍熄灭了一点点。 随后,东野嵇寅脸色阴沉,返回了环风门,整个北山只剩下了覆盖大地的寂静冰雪。 第三十章 凡尘乱心 环风门,江瑚住所! 霏雪收回了自己的元神道体,转而去了双妃房间。 虽然已经两三天过去,知道霏雪正在寻找江瑚,可双妃的眼睛还是哭得红肿,粉嫩小脸蛋儿还能隐约见到泪痕。 此刻,双妃正躺在床上,心中难受。 这时,霏雪突然走了进来,说道:“别哭了,人找到了,很安全,十天半个月后,应该能回来。” “啊?” 还在难受的双妃,听到这话,猛地起身,声音沙哑,追问道:“江江为什么不回来,你不会在骗我?” 双妃很是不相信霏雪的话,自己最讨厌的女人这两天为了安慰自己,可是和自己说了不少好话,现在双妃都不敢相信她了。 “唉!”霏雪叹气说道:“江瑚在山里得到了大好机缘,正在尝试突破入道境的门槛,因此才闹出了失踪的事。” “不过依我看,他想破入入道境不是难事,有十天半个月应该足够了,到时他回来,你自己问他便是。” 有了霏雪的再次保证,双妃心中悲凉、忧伤、怆痛终于减轻了不少,一张苦瓜脸终于有了一点笑颜。 双妃直接光着小脚跑下床来,想给霏雪一个大大的拥抱,作为感谢。 可是,霏雪距离双妃远远的,见这小妇人又想抱自己,她便向后退了一步,抬手阻止双妃,说道:“等等,你可别再抱着我哭了,我就这一条裙子,在弄脏可没得换了。” 这两天,双妃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见到霏雪就抱着她哭。 霏雪算是怕了这爱哭的小女人了,知道双妃才是真正不好惹的人儿。 “嘿嘿嘿!” 被霏雪抬手拦住,双妃不气反笑,笑得傻乎乎的。 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双妃说道:“裙子脏了怕什么嘛,你拿过来我给你洗,没有了就穿我的呗。” “嗯…那个,谢谢你啊,要是不帮我找江瑚,我可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以前对你态度不好,你不生气?” 双妃直勾勾的盯着霏雪看,却看不出这冰冷女人面上有什么情绪可言。 而霏雪不喜不怒,说道:“这几天我要专心闭关修炼,没有大事不要打扰我,就这样。” 话落,霏雪转身想离开,可又回头说道:“江瑚躲在山中修炼之事,暂时保密,一旦让他人知道江瑚得了大机缘,怕是会招来危险,明白吗。” 见这冰冷女人不给自己好脸色,双妃笑颜瞬间消失,可又听霏雪这话,双妃便认真点了点头。 双妃保证道:“嗯,我知道,我一定不说。” 随后,霏雪离开了,返回三楼的安静房间去修炼。 可是,霏雪刚刚走到三楼,便看到东野嵇寅站在露台上,心想这位现在到来做什么。 东野嵇寅发现了霏雪上楼,转身走了过去。 “霏雪姑娘!” 东野嵇寅手中拿着一支竹节如意,快步上前,说道:“霏雪姑娘,这是我从门内弟子手中收集的风精,可助修炼风法之人更好的感悟风法大道,请霏雪姑娘收下。” 东野嵇寅对霏雪的痴心天地可鉴,回到环风门后,得知江瑚已死,他自然是要想尽办法接近霏雪。 然后,东野嵇寅便急急忙忙,一刻不停的从门内弟子手中收集了十只风精,封印在从九长老那里得来的这支竹节如意内,特地前来送给霏雪。 同时,东野嵇寅也抱着成为霏雪引道人的希望,想要探探霏雪口风。 可是,霏雪并没有去接东野嵇寅递来的如意,反而说道:“无功不受禄,感谢你的一番好意。” 听到这冷摸的话语,东野嵇寅并不在意,却是冒进说道:“如今,江瑚下落不明,恐怕已经身死,而霏雪姑娘在风水道界并无其他引道人,嵇寅不才,却也是修炼至风之极,所以我想成为姑娘新的引道人,这如意就当是礼物,请你收下!” 东野嵇寅眼神之火热,好像能把人熔化一般,他不相信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热情诚恳请求,还融化不了眼前这块冰! 可是,霏雪的态度仍如万年不化的雪山,语气冰冷说道:“我已在典阁感悟风法,不再需要引道人,谢谢你的好意。” 为了保住江瑚秘密,更加为了暂时甩开东野嵇寅,反正到时候江瑚回来还是自己引道人,有这样一个盾牌在前面给自己挡着,霏雪也不怕东野嵇寅会怎么样。 霏雪想了想,说道:“半个月后便是两位风之极斗法,届时我若是无法将风法修至主道境,到时或许需要一位新的引道人。” “不过,这引道人的修为一定要是主道境,如此才能助我修炼风法。”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作为一名主道境强者,霏雪这话一点也不狂,毕竟修为在这里摆着呢。 至于最后这八个字,霏雪只是有意无意的暗示东野嵇寅,让他赶紧回去修炼,别老是缠着自己。 听了这话,东野嵇寅有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心中大喜,说道:“这么说,姑娘是答应我做你的引道人了?” “好,半个月后我定入主道!” 认识霏雪差不多两个月了,这还是东野嵇寅第一次见霏雪这么和自己说话,暗示着自己,算是答应自己的请求。 因此,东野嵇寅的魂儿,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霏雪姑娘,这如意你就收下,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啊!”只是,东野嵇寅仍没忘了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送礼物。 东野嵇寅再将如意往前一送。 霏雪实在不想和东野嵇寅再纠缠下去,便接过如意,说道:“你这份情我会还,失陪了!” 走进闭关修炼的房间,霏雪看着手中如意,不禁叹气,暗想道:“唉,或许不该给他希望,待江瑚回来,他二人不是结了仇,可是这人也太烦了!” “还有这礼,该怎么还?” “哼!”看着竹节如意半响,霏雪轻哼一声,摇头说道:“还是父亲说得对,凡尘俗世只能扰心,来时倒不如找个深山老林自己修炼去。” “唉,管他们做什么,待我修成风、水二法,离开风水道界,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玄始道碑,内蕴道界无数,离开了也就见不到这些人了,既然见不到,何必因为他们扰了自己的心境。” 第三十一章 柔风入道 北山地下洞穴! 天空虽然已经不在降下寒雪,可是这雪却是寒雪道法凝聚,即便失去了力量源泉,可冰雪中也还残留着些许寒雪法则。 即便,有秋日正午烈阳照射,积雪仍是不化。 因此,整个北山被大雪封山之后,就连地下也被寒气侵袭,因此没人再敢入山。 而躲在洞穴内修炼的江瑚,可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沐浴在柔风道韵氤氲青光之下,心境可别提有多空灵了。 且,随着以神感道,引道法道韵入神,他对于柔风风法的理解越发深刻。 此柔风,无论是外表还是亲身感受它,都能感受到它非常的弱,论攻击力别说是狂风,就连强烈一些的大风都不如。 可是,柔风风法其真意并不在破坏。 首先,便是江瑚已经亲身体验过的,柔风可以祛邪,同时还有平复心境,换气助神之效。 如此,有了柔风风法存在,在修炼之时便可顺达忘我之境,沐浴柔风,顺心如意。 而这也还只是江瑚对柔风风法初步的理解,至于更深层次,柔风风法还有怎样的妙用,这就需要时间慢慢感悟了。 不过,江瑚敢肯定,柔风风法虽不善攻击破坏,但它的妙用应该还有很多,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弱。 而一直停留在原地开化灵智的柔风风灵,直到此刻也没能完成最后一步。 但这也不能怪这只风灵太弱,实在是灵智开化的最后一步太难。 风灵灵智开化,成则拥有一般十几岁小孩般的智慧,可若是败,轻则灵智半毁,永远停留在风精进化成为风灵的中间阶段,重则灵智消散,自身道韵崩毁,完全消弥! 先前,江瑚汇集自身灵力配合化兵符重创了这只风灵,之后风灵虽恢复了过来,但对它完成灵智开化的最后一步也造成了一定影响。 从感悟中苏醒,江瑚看着这只风灵维持现在这种状态已经好几天了,也没有提升的迹象,心里不免有些后悔。 “你这样子真能完全进化成为风灵吗,早知道前几天就不下死手了,你要是能完全进化成风灵,对我的帮助应该大一点。”江瑚后悔说道。 “现在,我对柔风风法的感悟也积累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顺利突破了。” 江瑚想着,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对于周围吹起的柔风已经能够造成些许影响了。 “接下来,应该就是吸纳足够的柔风道韵入神,并且同步提升己神,感悟更深层次的柔风风法,应该可以步入入道境。” 想明白了境界该如何突破,江瑚自然开始尝试。 有柔风风灵在旁不断汇集天地间柔风风法道韵,江瑚自然不用费尽心力寻找存在天地间的柔风道韵,只要直接吸收风灵汇集的道韵就成。 而吸纳风法道韵的过程,江瑚早就轻车熟路,所以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提升自己的神念。 想要提升神念,只能炼化自身精魄成气,以气养神,这个过程之缓慢,如同蜗牛爬树。 可是,又只有神念提升才能感悟更深层次的风法,这个过程没有捷径可走。 而江瑚也只能先行吸收风灵汇集的柔风道韵,直到自身神念承受不了时才停止。 然后,江瑚立刻修炼自身精气,以气养神,神念得到蕴养不断提升,自然而然开始感悟吸收而来的柔风道韵。 这一过程江瑚反反复复的重复着,直到十几日之后,他对柔风风法终于有了一种可以掌控的感觉。 顿时,江瑚周身一股柔风大起,盘旋在江瑚身边循环流动,不散不化,轻柔之力扶助江瑚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柔风之内,江瑚黑眸睁开,似有一片青色小宇宙在他双眸中诞生。 青色小宇宙逐渐升起一片氤氲青光,绚烂耀眼,忽闪忽闪与空中盘旋的柔风遥相呼应,从天地间抓来一道又一道柔风道韵汇入江瑚神念。 神念的提升似乎也达到了一种新高度,那种感觉就像是正在攀爬悬崖的他,忽然到了高处崖壁上的平台,不仅所处环境更加安全,还可以俯视更远的天地,更多的奇妙景色。 而这种状态,可不正是初入入道境初期的表现! 随着时间推移,江瑚周身的柔风越来越庞大,几乎就要盖过柔风风灵。 可也就在柔风要布满整个洞穴时,江瑚却有意收敛了自身所凝风法。 旋即,一道道青色氤氲光芒自天地间显化,不惧岩石阻挡,被柔风风法承托,一部分灌入自己神念内,一部分汇入风灵能量体内。 “你助我步入入道境,现在该我帮你了!”江瑚大喝一声,像是在告诉柔风风灵,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 不过,随着施展柔风风法时间越久,江瑚心里便越是震惊。 因为在柔风风法中,他感受到了一种能够扶助万物成长的神异能力。 现在,江瑚也说不明白这种特殊能力为什么会存在于柔风风法内,可一直施展柔风风法,他就是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柔风风法自主从天地间托运一丝一缕的柔风道韵助自己成长,甚至可以帮助眼前的风灵。 并且,江瑚还从柔风道韵内感受到,这种扶助能力不仅仅可以帮助自己更好的感悟风法,还可助神念提升,各方各面的扶助自己成长! “好神奇的风法,外表看着柔弱,居然有这么多强大能力,舒坦!”细细感悟着柔风风法给自己带来的感受,实在有种说不出的美妙感。 道道柔风道韵显化,在这地下洞穴世界里耀起一片又一片绚丽光彩! 只是江瑚感悟风法太过专心,他不知道的是,落在他身后不化的积雪,居然在地上动了起来。 积雪并非是被柔风吹动,而是有点诡异的排列成了一排小字。 “风之极斗法,速归!” …… 环风门内,江瑚住所。 霏雪掌控寒雪道法将风国二位国师斗法之日临近告知了江瑚。 两位风之极斗法,必定能令天地间风法显化,届时是感悟风法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要后悔一辈子。 而距离两位国师约定之日,还有两天! 因此,一直闭关修炼的霏雪,今日便要出关,提前前往晶沙域,好布置一处能够安心修炼的洞府。 刚刚下楼,却是看到双妃在楼下打扫卫生,并且一边念叨着,“江瑚怎么还不回,江瑚你倒是快回来”这样的话。 两个女人碰面,因为上次霏雪帮双妃找江瑚,两人关系到是好了不少,见面之后已经开始互相打招呼了。 “咦,霏雪,你要出去吗?”看到霏雪下楼,好像要出去,双妃实感惊讶。 这位,平时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 “嗯!”霏雪点头,算是回应了双妃。 见霏雪真的要出去,双妃上前恳求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再帮我看看江瑚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呀。” 霏雪平静说道:“步入入道境并不困难,但也并不简单,我想,他快回来了。” 说道这里,霏雪还是关心说道:“我这次离开,恐怕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你一人在这里,可以吗?” 双妃只有灵境的修为,霏雪是怕她一人留在环风门,受人欺负,即便在怎么不想管这些俗事,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 毕竟相识一场,总不能眼看着认识的人受苦受难啊! 而双妃对于风之极斗法之事,早在环风门内听说过,便想霏雪肯定是要去晶沙域。 双妃说道:“嗯,我可以的。” “喂,我听说晶沙域去了不下几万人,高人多着呢,那你小心点!” 雪白身影背过身去出门,樱桃琉璃般的粉唇,挂上了一丝微笑。 这座雪山,终于被融化了! 只是,刚刚出门,霏雪却看到了一个人,令她脸上笑意顿时收敛,转为冷漠。 这时,东野嵇寅快步走来,银冠束发,白衣青袍,英俊面孔目空一切,可神色间又有些许热切。 “霏雪姑娘,你这是要去晶沙域吗?”东野嵇寅直接打开了此次话题。 “嗯。”霏雪只是冰冷点头,说道:“这次修行,我不想被打扰,还是各走各路。” 见眼前人儿还是这般冷漠,东野嵇寅却是见怪不怪,说道:“我已预先在晶沙域开辟了两处修炼之地,位置绝对隐蔽清净,这次前来是想激情霏雪姑娘同往。” “距离二位国师斗法还有两日时间,霏雪姑娘此刻前往晶沙域,怕是找不到清净的修炼之地,去往晶沙域后,我保证绝无人敢打扰霏雪姑娘。” “额……” 见霏雪并不回答自己,眼看这次邀请要失败。 东野嵇寅又说道:“如果,姑娘是害怕我打扰到你,这更是不会,我开辟的那两处地方,相隔二、三里,我亦要静心修炼,这期间自然是没时间见到姑娘了。” “霏雪姑娘,看在嵇寅一片真心,还是在这两处地方选一处。” 见实在摆脱不了这位痴汉,自己的挡箭牌又还没回来,霏雪只能说道:“有劳了,只是破入主道异常艰难,若不能静心,一次失败便终生无望,还是专心潜修为好。” 霏雪这话,明显是为了在修炼期间,避开东野嵇寅。 可这话落在东野嵇寅耳中,却变了味道。 “霏雪姑娘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是在暗示我,必须趁此次机会破入主道境,成为她的引道人?”东野嵇寅心中狂喜,总算天不负有心人。 第三十二章 二位国师 随后,东野嵇寅带领霏雪一路飞往晶沙域。 现今,距离风国二位国师斗法还有两日,环风门内此刻真的可以说是人去楼空。 所有人都已经提前去了晶沙域,唯有一些自知无望破入主道境的长老,自愿留下镇守宗门。 而整个风国,也因为二位国师斗法之事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有太多的入道境汇集在晶沙域,数量之庞大,不仅汇集了整个风国的修道人,就连水国入道境也有不少人到来观战。 此刻,晶沙域凝集的入道境修道人恐怕要有数万之众。 而面对这样一股力量,一股能够轻易覆灭一个国家的力量,风国皇室可不敢托大,早在一个月前就调来十万大军镇守在国都之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多入道境要是串通一气,在二位国师破入主道境,离开风水道界后,动了打劫风国皇室的心思,或动了什么邪念,那风国可就完了。 因此,风国皇室不仅调来大批军队驻守在国都之外,甚至为此花大价钱,请了好几位环风门和东野家族的入道境去国都坐镇。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而还有两天时间,才是二位国师斗法之日,即便已经快到了约定斗法的日子,可这五个月来,二位国师却是一面不露。 位于风国国都城中心位置的皇宫,无数座十几层的琼楼玉宇坐落排序。 而每一道宫门门口,都有十几名身穿青白色铠甲,手握青龙戟的禁军把守。 来来回回,更是有许多禁军巡逻,守卫程度要比平时高出好几倍。 这也是没办法,有些前来观战的入道境修道人并不着急前往晶沙域,因此来了国都游玩,为了防止这些人误闯皇宫,造成动乱,只能数倍增加皇宫禁军。 而在皇宫最深处,风国国王居所,七八人汇聚在楼阁最高层,有人下棋,有人悠哉喝茶。 而一位发束龙冠,面色莹润,留着浓密胡须的中年男人,却站在窗前遥望皇宫之外。 这位,正是风国国王,龙维印! 而在楼内喝茶下棋的那七八人,多半数是东野家族入道境,另外几位才是环风门入道境长老。 这些人,修为皆在入道境后期停留多年,已是无望突破主道境的门槛,因此他们收了巨大好处,在此保护龙维印,和整个风国皇室。 只是,这位风国国王只是普通人,看不穿修道人的真伪,因此忧愁满面的转身,向身后八人问道:“今,距离国师宣布斗法之日不过两日,可是二位国师至今不曾露面,几位可知这是为何。” 距离斗法之日已近,可还是不见两位国师现身,且这五个月来二位国师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龙维印心中忐忑,若是期限已到,两位国师还不露面,那且不是耍弄了天下所有修道人,到时候风国怕是也要跟着遭殃。 而在座的八位修道人却是不急,因为他们深知,想要破入主道境有多么困难。 其中一名七旬环风门长老说道:“陛下莫急,破入主道境之难,非常人能够想象。” “想来,现在二位国师应该已经到了晶沙域,只是没有现身,正在积蓄自身风法,以求一击而破。” 另一位老者也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二位国师在风之极停留多年,对风法感悟之深无法想象,必定是想要用最强一击,引动天地间风法显化,而后再去冲击这道天堑鸿沟。” 这位国王陛下虽然不是修道人,但也听懂了这几位的话语。 可国王龙维印心中还是担心,说道:“晶沙域距离国都不过五百里,几万名入道境汇集一地,朕,心中实在忐忑啊!” 无论二位国师能否破入主道境,对风国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国师破入主道境,必定会离开风说道界,风国便失去了镇国的力量。 可国师若败,没有修为强大的国师镇国,风国境内的许多宗门都会盯上国师这个位置。 到时,国王龙维印无论将国师之位给谁,都是拂了其他宗门的面子。 除非,新任国师能以绝强实力镇住风国修道界所有人,不然风国皇室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换国师这么简单的事情。 其中的利益牵扯才是最重要的,换国师将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 “国王陛下不必忧心,二位国师斗法之后,进入晶沙域观看斗法之人没有一年半载,甚至更长时间,根本无心理会外界之事,因为这些人都在感悟风法。” “届时,国王陛下再选一位有实力的国师便可。”果不其然,东野家族的一名中年人开口,看来早就盯上了国师之位。 “不知道国王陛下可有人选,国师之位乃镇国重职,可是不能空缺太久啊!”另一名东野家族之人说道。 听了这话,楼内之人个个都来了精神,对这个位置都有垂涎。 而国王龙维印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二位国师自然是早已定好人选,此事就不劳诸位烦心了。” 一听此话,不管龙维印是不是在敷衍他们,八人也不在揪着这个话题,免得落下一个居心不良的嫌疑。 转而,几人又谈起二位国师斗法之事。 …… 只是众人不知,远在千万里外的风国边境。 风水镇,建立在风国方向的入口,两道人影缓步走入镇中,似是两个到处游山玩水的修道人。 而这两人,一个打扮成道姑模样,灰色宽松道袍在身,白玉簪束发,左手臂弯中抱着一支如意,面容沉稳,三十岁左右。 而另一人,看着二十来岁,梳着麻花马尾辫,脸上花着桃色浓妆,掩饰了自身真实年龄,彩色绣鸟花裙到膝,腰带高束,显出好身材,腰间挂着一对铜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可是,别看这二人正处娇花盛开般的年纪,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二人发间藏着几缕白丝。 其白,似是失了青春活力般的苍白! “姐,你说的那人真的在这里吗,嗯……”腰间系铃的女子问出这话后,却又换了一种问法,说道:“不对,应该说这里真的有修成风法的主道境强者隐世吗,看这镇子这么小,也不太像呀!” 而那道姑模样的女人,也不敢肯定的说道:“应该有,一年前,还有半年前,有两位主道境先后从外界到来,这二人居然同时在这镇子上停留了两个月。” “并且两个月前,后来的那位主道境强者拜入环风门学风法,是被一个只有悟境六醒的引道人,持着第二任门主令牌带去。” “你可知道,那块失踪已久的令牌,最后流入了谁的手里。” 听此一问,麻花马尾辫女子仔细回忆起了当年往事,最后摇头说道:“当时我在闭关尝试突破,我又不关注这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嘛。” 道姑模样的女人也是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说道:“最后一块令牌,当年流入了一对夫妇手中,而这对夫妇来历神秘,有人听说,他们背后有高人指点,其它便一无所知。” “之后,这对夫妇没用几年时间,修为破入主道境,收集风水道界所有种类符箓后,离开了风水道界,令人羡慕。” 一阵感慨后,道姑模样的女人,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个悟境六醒的年轻人姓江,而恰巧那对夫妇其中一人也姓江,算算时间,悟境六醒的那个年轻人,年龄刚好契合。” “更重要的是,这年轻人被外界主道境强者看中,做了引道人。” “凭他悟境六醒的修为,不可能被主道境放在眼里,若说其背后没有高人指点,我是不信。” “而能被主道境强者放在眼里的人物,也只有同境之人。” “因此我推算,在这镇里必定有主道境强者隐世,至于是不是以风法破入主道境,还只是猜测。” 说到这里,道姑脸色渐渐变得沉重,叹气说道:“唉,如今你我寿元将尽,若无法破入主道,不久便会身死道消,可是我们连如何破入主道境都不清楚。” “想当初,你我对外宣布斗法以求破入主道,便是为了引出隐藏在风水道界内的主道,求教如何突破这重难关。” “现在,虽然只是猜测这里隐世着一位主道境,可即便是猜测,我们也必须去寻找。” “不然,我也只有拼死一搏,如此也比等死强!” 想起自己就快要死了,只有破入主道境,掌握风法大道才能维持自身寿元不散,梳着麻花马尾辫的女子脸色也是一僵。 两人双双叹气,道:“唉,可惜我们姐妹二人的天赋太差,眼看着别人破入主道境离开风说道界,羡慕不已,可我们却还停留在风之极!” 能活着谁又想死,尤其是距离主道境只有半步之遥的修道人,一旦破入主道境,寿元将会无限延长。 至少,还没有听说过那位主道境是老死的。 因此,风国的这二位国师,在没有办法破入主道境之下,只好玩失踪,出来寻找已将风法大道修至主道境的强者,求教如何突破此境。 而这位道姑模样的女人,便是风国国师,灵截! 而那位梳着麻花马尾辫的女子,便是风国另一位国师,仇殷! 按照国师灵截的推断,二人一路去到江家客栈,想要在这里找到她们口中的那位主道境强者。 第三十三章 求教 “客人,您里边请,您二位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呢?”店小二二喜立刻迎了上来,招呼二位国师。 但客栈里没什么人,生意要黄了似的。 只是距离斗法之日已近,二位国师可没有闲工夫唠嗑。 国师仇殷说道:“你家老板可是姓江名瑚,几个月前离开,去风国了。” 对于江瑚,二位国师自然是派人打探的清楚,这一来便报出了江瑚名号。 而仇殷却是没有灵截那般稳重,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店小二靠近过来。 而二喜一听说这二位认识小老板,还真把耳朵凑了过去,想听听这位说什么。 仇殷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跟你说,你家老板在风国出了点事,快去将你家客栈管事的叫出来,要是晚了,你家老板可就没命了,知道吗。” 一听此言,二喜脸色立即一变,说道:“啊,小老板咋了,二位,你们可别开玩笑,我还等着小老板回来给我发工钱呢!” 听说江瑚命要没了,二喜也不敢拖延,立刻带着两人去了后院找百松。 这几个月来,客栈生意在百松的管理下一路下滑,就是成心怎么黄怎么搞。 这都一个月没有发工钱了,二喜真的害怕,小老板要是出事,那他们这群客栈的伙计怎么办? “您二位稍等一下,我们家百爷不喜欢见外人,我要先通报一声。”来到百松房间外,二喜正要敲门。 可是,不等二喜敲门,房门却打开了,百松穿着一身黑色宽松袍子,面容苍老,墨黑长发紧束,双手插在袖口里,小老头模样,看不出不凡之处。 “没你的事,今天关门歇业,走。”百松对二喜说了一声。 “啊!”二喜轻啊一声,自己嘀咕走开,道:“又歇业,在这么些歇下去,这客栈早晚给整黄喽,唉!” 这边,百松放眼打量起二位国师来,最后摇了摇头,说道:“说,那不着调的死小子出什么事了,要敢骗我,回头把你家祖坟给刨了。” 面对这两个不明来历的人,虽然知道对方修为不低,但百松也是豪不客气。 而二位国师,见眼前老头普普通通,也不像有修为的样子,一时间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道姑模样,性情沉稳的灵截国师没敢让自己那性格活泼的妹妹说话,当先说道:“前辈,我们是风国国师,我名灵截,她是仇殷。” “江瑚入环风门后,在一个月前进山捕捉风精,半个月后在山中得了大机缘,因此失踪,外界传他已死,但我们却知江瑚正在山中修炼,性命无忧。” “哼!”百松冷哼一声,靠在了门框上,不耐说道:“就这点事也值得二位国师大驾光临,有事快说。” “死小子,就知道你会给我找麻烦。”百松心中暗骂。 见眼前这人这么直接,灵截也不在藏着掖着,谦卑直言,说道:“前辈,两日后我与仇殷会在晶沙域斗法以求破入主道境,只是至今我二人都不知该如何破入主道,所以特来向前辈求教。” “希望,前辈能够指点一二!” 听到这话,百松再次打量起二位国师来,随后沉默了半响才说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在这里藏了十几年,来来往往的入道境巅峰也有那么几个,就因为江瑚,你们猜测我藏在这里?” 百松就是不明白,即便江瑚在外面扬言说自己是他祖宗,应该也不会有人信。 毕竟,自己当年离开风水道界时可是大张旗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是留有什么弟子后代,那还不被风、水两国招揽去。 现在江瑚突然出现,说自己的百松徒孙,应该是不会有人信这种鬼话。 风水道界第一人百松,那可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灵截说道:“是,因为江瑚手中所持的第二任环风门主令牌,同时也是因为江瑚能成为外界主道境的引道人,所以我猜测他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而我们来寻找前辈,也是想碰碰运气,只是还不知道前辈名号?” 听了灵截的解释,百松心里实在不爽,这两个人瞎猫撞死耗子,还真让她们撞着了! “呸呸呸,江瑚才是死耗子呢,哼!”百松在心里咒骂江瑚,自己好好藏在这里休闲度日,要不是江瑚出去闯荡,也不至于给自己惹来这样的麻烦事。 “看来这破地儿不能待了,日后肯定还有麻烦找上门。”百松心中忧虑,但又有所顾忌,想着:“可是,我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万一发病死路一条啊!” 思虑了片刻,百松并不隐瞒自己身份,即便隐瞒也没用。 百松说道:“算你们运气好,寿元将尽的时候遇上我,百松听说过。” “百……百…百…百松?!”一旁,仇殷国师打着磕巴。 二位国师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当年打遍风水道界无敌手的第一人,百松! 仇殷双手掐腰,上上下下打量着百松,说道:“老头,你唬我们呢!” “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你这副态度,出去早晚被人打死。”百松各方各面从来就没输给过别人,即便是斗嘴也一样。 而灵截见仇殷顶撞这位,只怕百松不肯将破入主道境的方法教给她们,转过身向仇殷皱了皱眉,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灵截说道:“前辈名号,我们自然如雷贯耳,只是万万想不到,有缘得见,还能向风水道界第一人求教,实属万幸。” 听着这样的马屁,百松心里舒坦,便说道:“哼,你们两个天赋不差,就是脑子太蠢,风法修歪了,也想歪了。” 一旁,一听这老头说自己二人蠢,仇殷当即回嘴,说道:“老头,你才蠢呢,你全家都……” 可忽然,仇殷第二个“蠢”字未出口,就被灵截抬手打断。 灵截抱歉说道:“抱歉,我妹妹性格活泼顽劣,请前辈勿怪。” 百松说道:“说你们蠢,你比她更蠢,思想固化,怪不得把风法修歪了。” 自己姐妹二人好歹也是风之极,更是风国国师,连续被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老者骂蠢,灵截的脸色也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但为了破入主道境,二位国师还是忍着怒气,虚心求教。 灵截问道:“请前辈直言,我们究竟错在了哪里?” 三人就这样站在院儿里说话,客栈伙计也不敢打扰。 百松说道:“入道境感悟风法,因自身神念微弱,无法明悟风法真意,因此自古有人另辟蹊径,以风之表象悟道,循序渐进领悟风法真意,从而掌控风法大道。” “嘿,可是你们两个蠢女人,却将自身所修风法表象当成风法真意,还参悟至今。” “你们说,你们两个蠢不蠢!” 听了百松这番言语,灵截、仇殷两人恍然大悟,自己多年悟道,最后居然修错了! 只是,风法真意是什么,两人还是想不明白。 “老头,你说清楚点,以不同的力量为载体,施展出自身所修风法,哪里错了吗?”仇殷实在没想明白,自身所修风法和风法真意的区别在哪儿? 风法存在的表象有大风、小风、寒风、邪风等等,这也是人们能够感受到的风。 以此风法悟道,将风法修至极致,在二位国师看来这并没有错啊! 又听这个画着浓妆的百岁老妖婆叫自己老头,百松顿时怒道:“你再叫我一声老头试试!” 不过,百松也没和仇殷多做计较,该教的还是要教,教完了还要让这两个蠢女人给自己办点事儿呢。 百松继续说道:“你们所悟风法,只是肉眼可见的表象,并没有领悟风的真意。” “虽说,修炼风法表象并没有错,可如果只修表象,风从何来,你们又怎么能悟得到。” “你们一直执迷于将自身所悟的风法表象修至极致,可这种极致并不是风的真意,无论怎么悟,你们也不可能悟出风法真意,也就无法破入主道境。” “但是,换一种思想,风的表象有千百种,那么形成这种表象的本质是什么,这就是风法真意。” “言语上能教的只有这些,具体上应该怎么样,只能看你们自己的悟性。” “提醒你们一句,待你二人领悟风法真意,神念归元,与风法大道相合,自然而然蜕变为元神。” “届时,你们就会明白,即便掌控风法大道,并不代表是将它修到了极致。” 百松话落,沉默半响,却是不见二位国师有什么反应,她们站在原地傻愣愣的思考。 “风的真意,抛开所能看到的风不讲,它从何而来,因何而生,求本溯源,追至源头似乎就是风的真意。” “而以往,自己只是注重于修炼自身能够施展的风法,却是忘了去感悟风的源头……” 一念至此,这二位国师似乎都有了明悟。 可是,百松没给她们在此地领悟风法真意的机会。 “喂……” 百松呼喝一声,顿时将二位国师唤醒。 “老……”仇殷还想叫百松老头,但想起刚刚好像有一点要明悟的感觉,便改口说道:“你干嘛打断我们,这么好的机会都没了。” 百松说道:“想要悟道,回你们的晶沙域悟去。” “嘿嘿!”百松满脸褶皱忽然露出坏笑,说道:“你们若是看到江瑚那个不着调的死小子,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走!” 见百松赶人,二位国师却是没听明白百松最后这句话的意思。 见到百松脸上的坏笑,灵截不明所以。 “此次前来,我二人收获甚多,帮您办事自然应该……”灵截不明白百松话中意思,问道:“可您的意思是,要我们照顾江瑚,还是说…真的教训他?” 看着这两个蠢女人,百松终于明白,她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破入主道境了。 百松说道:“那死小子修为低微,还不着调修炼,让你们帮我教训他,自然是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最后,百松直接把话说明,道:“揍他一顿就行了!” 第三十四章 我回来了 眼看着这老头退回了房间里,国师仇殷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国师灵截。 而此刻灵截也回过头看着仇殷,两人的水眸中似乎都在说:“居然还有这样的师傅,找人胖揍自己徒弟!” 二位国师离开江家客栈,却并没有立刻返回风国,只是在街道上闲庭信步的向着镇外走。 “姐,你说这个老头是真的假的,说的话虽然一套一套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我怎么感觉…感觉不对劲呢!” 仇殷思考百松的话,却又不太敢轻易相信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主道境的老头。 而国师灵截说道:“他说的话不无道理,若这些年真是我们修道修歪了,凭我们的修为应该还有补救的机会。” “回晶沙域后,我想先尝试一下这位老者所说的,看看能否破入主道境,只是……” 说到这里,灵截话语又止,在忧虑一件事情。 仇殷说道:“姐是担心汇集在晶沙域的数万入道境,这算什么,到时候咱们稍微施展风法覆盖晶沙域,这些人悟不得风法,只怪他们天赋差,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现在更好起那个叫江瑚的人,如果那老头真是百松,能被这样的高人看中,这江瑚到底是何等妖孽。” 说到这里,仇殷笑颜如花,说道:“嘿嘿,既然这老头要我们揍那个叫江瑚的人一顿,回去之后我要亲自去看看这个江瑚,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孽。” 灵截出言说道:“离斗法之日还有两日,数万入道境可不好敷衍,斗法之事我们尽力一试,能否破入主道,只看天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前辈交代的事,就交给钟离景伯去办,他是未来风国国师,该是抛头露面的时候了。” 话说着,二位国师离开了风水镇,返回风国。 …… “哈切……哈切!” 而仍在北山地下洞穴修炼的江瑚,此刻正施展柔风风法,凝聚一丝一缕柔风道韵,帮助柔风风灵开化灵智。 江瑚对自己背后冰雪凝成的那行小字,完全不知道存在。 可是忽然间,两个大喷嚏打得非常突兀,江瑚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句老话不是说,一想,二骂,三念叨! 自己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江瑚肯定,有人在背后骂自己呢! “怎么回事,这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就这么让我瘆得慌啊!”因为心中不详预感,江瑚立刻停止了柔风风法的运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江瑚的帮助下,柔风风灵能量体已完全被氤氲青光包裹,似化作了一个蚕蛹,只待破壳展翅之日。 此刻,江瑚停止凝聚柔风道韵,对柔风风灵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了。 见柔风风灵已不在需要自己帮助,江瑚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终于可以各回各家了。 “嘶,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骂我,真倒霉,总是让我碰上这种事。”左右看了看尽头漆黑的洞穴,到现在江瑚都不知道怎么逃出去呢。 可忽然,地上一行冰雪凝成的小字,吸引了江瑚注意力。 只见小字写着:“风之极斗法,速归!” “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看到这行字,江瑚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山里待了一个月,时间或许还会更长。 “顾不了风灵了,错过了风之极斗法,我这风法想要修到极致怕是要下辈了。”江瑚心想,又看了看周围。 “居然有人能通知我这些消息,应该没有危险了,还是返回去,从地下洞窟的出口离开。” 又看了一眼风灵,江瑚虽然也有点舍不得放它走。 但开客栈的这些年,可是没少见那些贪小便宜没够,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小商小贩。 作为一个生意人,占便宜占多了,是要天打雷劈的! 随后,江瑚还是放弃了带风灵一起走的想法。 江瑚还依稀记得来时的路,按原路返回,很快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柔风风灵的那个地下洞窟。 现在的洞窟里啥也没有,百十来米高的出口挂在洞顶,周围岩壁平整光滑,除了飞是出不去的。 不过,江瑚已经初步领悟了柔风风法,风本就可以载物飞翔,这点小事应该不成问题。 施展风法,盘踞大量柔风于周身,慢慢盘旋托起自己。 柔风虽弱,但那毕竟还是风,看着自己双脚慢慢离地,第一次凭自己的力量起飞,江瑚心中十分激动。 慢慢朝着洞口飞去,可江瑚却看到洞口被一层厚厚的冰雪覆盖。 “不会,我进山的时候才入秋,现在已经冬天了,我错过风之极斗法了?!” 噗! 以灵力破开覆盖着洞口的冰雪,江瑚飞身落在了北山山脉腹地,被冰雪覆盖的平原上。 “我靠,这都发生了什么,这是北山吗!” 看着眼前一片平原,与之前的北山完全不一样。 虽然,远远的地方也能看见几座山头,但无一例外都是被冰雪覆盖。 天空,烈烈火阳高照,阳光照射进雪地里十分晃眼。 而江瑚站在冰雪中,完全感受不到天空火热烈阳的温度。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如果这里是北山山脉,江瑚也还知道怎么回环风门。 径直向南行去,直到翻过两座雪山,江瑚终于看到了满世界的绿色山林。 回头看去,江瑚看着大致地形,嘀咕说道:“这里真是环风门十里外的北山,可是这怎么变成这样了?!” 来北山的时候,江瑚站在山体上看着北山山脉,那可以片看不到尽头的山林。 而现在一眼望去,北山虽然还是看不到尽头,但是大部分都已经被冰雪覆盖。 更诡异的是,北山腹地被夷为平地,冰雪覆盖的范围只有北山,其它地方还是青山绿水。 “咕噜……”江瑚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北山腹地都被夷为平地了,自己能活下来简直是太庆幸了。 “哎呀!” 可是,江瑚惊叫一声,说道:“这么久不回去,双双肯定担心死了,顾及都哭鼻子了。” 对于双妃,江瑚可是了解的很,只要听说自己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肯定要大哭一场,然后才想起找人去找自己。 而这次,北山闹出的动静估计不小,也不知道双妃怎么样了。 一想到双妃肯定担心坏了,江瑚立刻驾驭柔风飞回环风门。 身上披着从那名刻薄的环风门女弟子身上扒下来的青袍,江瑚进入环风门后一路畅通无阻,直向着自己住处行去。 “环风门门内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全都去晶沙域了!”沿着建在谷内的弯曲小道,穿过大半个山谷,却没看到一个人,江瑚暗自嘀咕道。 很快回到了自己在环风门的住处,一楼大门敞开着,江瑚走进去大喊道:“双双,我回来了,等着急了!” 楼上,双妃正在房间里修炼,正在尝试提升第六觉,忽然听到楼下有叫喊声,她立刻张开了一双桃花般的眼睛。 “是江江回来了!” 楼下的声音无比熟悉,双妃一听便听出了是江瑚。 顾不得修炼,光着小白脚就跑下了楼,这一个月她可是担心坏了,此刻连鞋子都没穿。 “江江……” 江瑚正在上楼,双妃正在下楼,两人在楼梯上相撞,看到真是江瑚回来了,双妃猛地一跳,大叫一声扑在了江瑚怀里。 “哎呦,慢点慢点!”抱住双妃,原本以为很重,可江瑚发现她变轻了,人瘦了。 一个月不见的小夫妻俩,两面紧贴,四眸相对。 “你总算是回来了,有受伤吗,北山吹起了好大的龙卷风,你可担心死我了知道吗!”双妃左看看又看看,见到江瑚身上脏兮兮的,但没受伤,这就放心了。 “这次去的时间是久了点,见我不回来,是不是又哭鼻子了,嗯?”抱着双妃感觉轻了不少,江瑚知道,这些日子她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可双妃别过头,不承认说道:“哼,我才没有呢。” 江瑚双手在她身上摸了摸,小声说道:“是吗,真的没哭,也没担心我啊,可我怎么感觉你都瘦了,手感可是没有以前好呦!” 感觉到江瑚不老实,双妃一把推来他,目光落下了江瑚身上并不合身的青袍上。 双妃仔细看了看,说道:“诶,你这袍子好像不是走时穿的那件,哪儿来的?” “额……”江瑚想了想,肯定不能说是从那个刻薄女弟子身上扒下来的,说道:“我的衣服破了,这件是和一位师兄借的,又脏又破的不要了。” “好双双,你老公我饿了,我去洗个澡,你给我整点吃的呗。” “嗯。”双妃点头,这就去厨房能吃的去了。 而江瑚洗完澡,吃晚饭,这才和双妃问起了二位国师斗法的事情。 而双妃正帮江瑚整理衣服,说道:“你回来刚刚好,距离斗法还有一天时间呢,现在去晶沙域应该不晚。” “嗯,可是你刚刚回来,又要走啊?”双妃有些不满意,自己老公才刚刚回来,还没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呢,这就又要出去,双妃实在怕他再找不见了。 可江瑚说道:“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我要是不去可就后悔一辈子了。” “我保证,这次一定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绝对不会让我好双双在担心我。” “你呀,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到时候……”说到这里,江瑚抱住双妃在她耳边说道:“等我回来,我想和你生个宝宝。” 第三十五章 江瑚的麻烦 和双妃待了不到一个时辰,江瑚带齐了东西再次离开。 双妃只是灵境,还没办法感悟风法,要不然江瑚一定会把她也带上。 风国二位国师斗法,届时天地间风法显化,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错过了,想要将风法修炼到极致,可就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事情了。 环风门距离晶沙域的距离,与风国国都相比远了不少,但现在江瑚可是会飞了,虽然飞得也没多快,飞的总比走的快,半日时间赶到晶沙域绰绰有余。 …… 可是,就在江瑚离开环风门的同时,风国国都皇宫,从风国边境回来的二位国师终于现身,将钟离景伯叫到了身边。 而要说起这位钟离景伯,乃是国师仇殷亲传弟子,在风国担任要职,入道境后期。 风国皇宫其中一座楼阁殿宇内,道姑模样的国师灵截,与少女模样的国师仇殷,两人同时飞身进入了楼内。 随后,一道青色流风从楼内飞出,避开了所有人耳目,穿越到了皇宫内建立在角落处的低矮楼阁内。 而一位长须长发漆黑,身穿灰袍的老者,正在楼内批阅重要信件。 忽然,一道青色流风落在桌案上,汇成一行小字:“落风阁,速来!” “咦,师傅和师伯不是应该在晶沙域吗,怎么……”老者看完这行字,心中震惊十分。 而这位长须落腰,看着有八十岁的老爷爷,正是钟离景伯! 得师傅召见,钟离景伯不敢耽搁,拿起放在身边的琉璃顶木制杖身的法杖,立刻去往落风阁。 不久,钟离景伯来到落风阁,在一楼大堂内见到了有些风尘仆仆的师傅仇殷和师伯灵截。 见到这二位居然还在这里,钟离景伯更是奇怪,斗法之事难不成出了问题? 进入大堂,钟离景伯对仇殷和灵截行礼,声音壮实,说道:“师傅,师伯,你们不是应该在晶沙域吗,怎么在这儿?” “要你管!” 仇殷端起当师傅的架子,怒喝说道:“这次叫你归来,是有事情要你去办。” “差不多两个月前,有一个名叫江瑚的人,拿着环风门第二任门主令牌进入了环风门修炼,我们受人所托,要去教训一下这个人。” “但是,斗法在即,我们可没那闲工夫,所以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但是你记住了,不准打伤打残,但也要让这个叫江瑚的人吃一吃苦头,明白吗。” 一听师傅和师伯叫自己过来的目的,钟离景伯心中猜测,这个叫江瑚的人,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这二位,居然能让这二位在这种紧要关头如此重视。 可是,教训就教训,但怎么还不让打伤打残,不让打残就算了,打伤都不让,这怎么教训那人,和他念经吗。 心中实在疑惑,钟离景伯便问道:“师傅,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来历,他背后要是有大背景,那我出手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听了师傅的要求,钟离景伯自然知道这是一份苦差事,实在有点不愿意去办。 但是,他更加不愿意得罪自己师傅,所以目光落在了心胸广阔的师伯身上,寻求帮助。 而灵截这时也说道:“江瑚此人之事,你自己斟酌去办,他背后确实有大背景,但也正是他背后那人委托的此事。” “所以,你大可放开手脚去做,只要不打伤打残,事后不会有人追究你什么。” 听了师伯的话,钟离景伯心里有了一点底气。 既然,江瑚的家里人请外人教训他,那自己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而灵截从座椅上站起,又说道:“晶沙域一行,我与你师傅走的便是一条不归路,我们已经决定将国师之位传给你,凭你天赋日后步入风之极不是难事。” “可惜,破入主道境实难,我们没有任何经验可以传给你,想要镇压觊觎国师之位的那些人,日后你做事一定要稳重谨慎。” 一旁,国师仇殷不想再多说什么,道:“和他说这些干什么,平时我可没少教他怎么领导别人。” “好了,我们走,晶沙域汇集的那些人怕是要等急了,万一闹事可是有大麻烦的。” “喂,你还不快去!”仇殷又对钟离景伯说道。 而钟离景伯行礼,道:“是,弟子谨遵师傅、师伯教导,我这就去找那人。” 随后,钟离景伯向着环风门而去,而灵截仇殷二位国师,则不声不响的去了晶沙域。 …… 同样在前往晶沙域的江瑚,他飞在天空上,距离地面百十来米,柔风风法盘踞成旋涡,托举自己前行。 只是,这一次凝聚柔风风法,就没有在洞穴里,有柔风风灵帮助那般壮观了。 江瑚周身不再有青色氤氲光芒环绕,柔风道韵亦是无法显化,肉眼看去,江瑚就是被一片柔弱的旋风托着飞行。 “虽然已经步入入道境,可是我对柔风风法的领悟实在浅薄,没有了风灵帮助,此刻风法感悟起来居然变得这般艰难。” “而且,柔风风法柔弱,在天地间显化的不是那么明显,与其它风法一比,感悟起来好像很难啊!” 一边以自身灵力维持风法运转,江瑚同时在仔细感受天地间的柔风。 可是,柔风柔弱,每每感悟,都有种要被其它力量挤散的感觉。 虽说,柔风中那种扶助万物成长的神异力量还在,可是这种力量实在玄妙,感悟起来异常艰难。 “果然,没有道法可以轻易感悟,除非有大机缘,这次风之极斗法,绝对不能错过。” 全速向晶沙域飞行,这一路上到也平安,穿过了不少山林,终于在前方不远看到了一片闪闪发光的沙漠地带。 晶沙域,所谓晶沙,指的便是如同水晶般的沙粒,整个晶沙域就是一片铺满水晶般沙粒的沙漠。 一眼望去,阳光照射在晶沙域沙漠中,简直要比站在雪地里还要刺眼,下面就像一面破碎的大镜子,耀眼程度,简直比直视太阳还要难受。 看到晶沙域,江瑚取出眼罩戴上,眼罩上盖着一层黑纱,这样看东西就没那么刺眼了。 视线变黑,再往晶沙域里面看,原本该是耀眼的沙漠,居然被一道道人影遮挡。 并且,晶沙域上空已经吹起大片狂风,卷得晶莹沙粒飞舞,天地间的风,似乎都要向着晶沙域盘踞似的。 “斗法已经开始了,还好没来晚!”江瑚心中庆幸。 第三十六章 大漏嘴 环风门,大风托着一位八十岁老爷爷落在了主殿外的广场上,正是钟离景伯! 环风门本是国师灵截与国师仇殷创建,门内之人皆是其徒子徒孙,钟离景伯作为仇殷之徒,此刻来到环风门自然算是回到自己的宗门。 因此,钟离景伯直接走进大殿。 环风门内弟子虽说都已经去了晶沙域观战,但仍有几名长老留在门内镇守。 就在钟离景伯前脚进入大殿,后脚便有两名环风门长老到来。 “师叔祖,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没有前往迎接,失礼、失礼了。”两名长老皆是中年,其中一人直接叫钟离景伯师叔祖。 不过要说这辈份,钟离景伯作为国师仇殷亲传弟子,而环风门其余弟子都是灵截仇殷的徒子徒孙,钟离景伯在环风门的辈份自然高的离谱。 而钟离景伯自认也担当得起这样的身份,便说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找一个人,此人名叫江瑚,两月前持第二任门主令牌进门,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人在哪里。” 对于门内之事,这二位长老自然一清二楚。 其中一人说道:“门内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听说此人一月前进北山之后便失踪了,至今生死不知,当时也是死伤了不少弟子,此人修为低微,恐怕难以存活。” 一听此言,钟离景伯却是疑惑,想道:“失踪,不可能啊,师傅、师伯不可能让我来找一个死人?” 钟离景伯正想到这里,另一名长老说道:“江瑚此人虽然已经失踪,但入门时有两人与他一同入门,有一人是他内人,此刻便在门内。” “只是,不知道师叔祖寻找江瑚何事,要不我们带江瑚内人过来问问,看看江瑚回来没有。” 一想到江瑚已经失踪,师傅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很难办,钟离景伯就很为难了。 这找,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是不找,好像也不行。 “好,江瑚内人在哪儿,我亲自过去。”钟离景伯有点迫切,万一江瑚此人真死了,自己怎么和师傅师伯交差。 见师叔祖居然这么迫切的要寻找江瑚,二位长老自然不敢耽搁,立刻带着钟离景伯,向着江瑚在环风门内的住所去了。 而还不知情况的双妃,此刻正在楼内修炼,争取赶上江瑚,再也不离开他身边。 可钟离景伯三人很快到来,直接走进了一楼大厅。 “那女孩儿在楼上修炼,没发现我们过来,她好像叫……双妃!”一名长老想了想,记起了双妃的名字。 而另一名长老,放声喊道:“双妃,师叔祖要见你,还不快下楼迎接。” 楼上,洪亮的声音穿过楼层直入双妃两耳。 听到这声音,双妃娇躯一震,醒过来,下意识的便出门来到了楼下。 “诶,师叔祖,什么师叔祖啊?” 被刚刚那道声音镇住心神,莫名其妙走到楼下,双妃这才回神。 不过,既然有客人到来,双妃自然不能不见,便顺势走下了楼。 看见大厅里的三人,双妃好奇说道:“诶,你们是环风门长老吗,我没有见过你们呀。” 双妃仔细打量这三人,两人穿着青袍,袍上有金线绣花,肯定是环风门长老无疑。 可是,那个穿着灰袍的老爷爷是谁,双妃可就认不准了。 一名长老对钟离景伯说道:“师叔祖,这人便是江瑚内人,双妃。” 另一名长老说道:“双妃,这位是师叔祖,钟离景伯,还不行礼拜见。” 而钟离景伯平时也是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说这些场面话,还是问清楚江瑚下落要紧。 就在双妃不明所以要行礼时,钟离景伯却说道:“免了免了,小女娃儿,我这次来只想问问,江瑚在什么地方了,你知道吗?” 江瑚才刚走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找江瑚干什么。 双妃便问道:“老爷爷,你找江瑚干什么?” “哦,是不是他之前穿回来的青袍是你给的,你想要回去。”双妃忽然想起江瑚回来时,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的,就觉得这老爷爷是来要回衣服的。 不过,双妃却是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那件袍子太脏,我给扔了,要不你等我做一件,还给你行吗。” 双妃一脸可爱的歉意笑容,可是两名长老和钟离景伯,却听不明白这女娃娃在说什么。 钟离景伯又问道:“江瑚回来过,那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听此一问,双妃下意识说道:“他去晶沙域啦,所有人不都去哪儿了吗,你找他到底要干什么?” 而钟离景伯自然不能说自己是来揍江湖的,那样真的很得罪人。 钟离景伯言道:“哦,我听说江瑚在北山失踪了一个月,便想他肯定得了了不得的大机缘,想和他坐庄生意。” “既然他已经去了晶沙域,那便不打扰了。” 得知了江瑚下落,钟离景伯转身离开,只想早点完成师傅师伯的交代。 二位环风门长老自然是和师叔祖钟离景伯一起离开,心里纳闷,江瑚得了什么大机缘,还惊动了师叔祖?! “哎呀,不好了!” 而眼见三人就这么离开,双妃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给江瑚惹麻烦了,便大叫一声不好,跟着跑了出去,想要亡羊补牢。 “喂,我睡糊涂了,我说错了,江瑚是要去晶沙域,但是他还没回来呢,他真的没回来!” 只可惜,那三人已经远去,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自己的话。 知道自己给江瑚惹麻烦了,双妃心里难受说道:“嗯呜呜,江江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 晶沙域! 处于晶沙域最外围的区域,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但汇集在这里的人却都是入道境初期,甚至还有一些悟境七醒、八醒。 而这些人不怎么敢太靠近晶沙域腹地,只感在外围观战,看场好戏。 而江瑚亦是落在了晶沙域外围,站在人群里,看着笼罩整个晶沙域的大风,在其中却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东西。 “还好没有来晚,这应该是刚刚开始,二位国师正在酝酿积蓄自身力量。” 江瑚看着周围,心想道:“不过,这些人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应该是进入风里感悟风法才对?” 江瑚心中疑惑,却听旁边的一群人说话了解情况。 “我还以为二位国师不来了呢,没想到还真是准时,在最后一刻才开始斗法。” …… “哼,像我们这些没门没派的,只能在外围观战,境界想要突破恐怕难喽!” …… “谁说不是,能清修和感悟风法的好地方都被那些大门大派被占了,我们只能在这里看风喝风,说起来真他奶奶的气人!” …… “嘿,我可是听说,环风门这次来了八千多弟子,为了占据有利位置得罪了不少宗门,凡是落单弟子全都被其他宗门的人围殴,揍的鼻青脸肿的,真是活该!” …… “诶,你们看,那边的那人好像也是环风门弟子,还是个落单的,我估计,他一会儿也要被揍一顿,你们信不信!” “……” “我靠,这都什么情况?” 听着周围人的话语,江瑚大概了解了,原来不是这群人不想进入晶沙域腹地感悟风法,而是没有位置了。 “环风门就来了八千多弟子,为了抢个感悟风法的好位置,还得罪了不少人,那我现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穿的这一身象征环风门弟子的青袍,江瑚心里咯噔一下。 第三十七章 晶沙域 虽说,环风门弟子来了八千,但是其他宗门也来了不少人,小门小派自不用说,那些大宗门来人的数量肯定不逼环风门少多少。 这么一想,环风门八千弟子在晶沙域,这八九百里的沙漠里抢占有利地形,确实会得罪不少人。 “此刻的晶沙域腹地,应该是人满为患了!”江瑚这么想着,却也没打算脱下青袍隐藏环风门弟子的身份。 有这么一重身份在,找个好地方修炼,被人看见顶多被毒打一顿,要是没了这重身份,没了环风门做后盾,万一和人动起手来,被打死都没人管。 现在的晶沙域,可是赤手可热的宝地,人这么多,想找个好地方静心修炼可不是一般的难。 看了看目前的局势,江瑚立刻向着晶沙域腹地行去,待在外面感悟风法,效果太差了。 而且趁着现在笼罩晶沙域的大风吹得还不是特别狂烈,赶紧找个好地方修炼才是正事。 只是有此想法的不止江瑚一人,许多没门没派的修道人也是向着晶沙域腹地行去。 但也有不少人是带着伤,从晶沙域腹地里一瘸一拐走出来的。 明显,这些人让其他门派的人给赶出来了。 “可惜了,我入环风门两多月了,连一种风法秘术都没有学。”看着一个个受伤从晶沙域腹地走出来的人,江瑚只叹自己确实不着调,进入环风门后,连一种风法秘术都没学。 而这所谓秘术,便是以灵力结印,结合自身所修道法,而后施展出的强大手段。 秘术的功用多种多样,远比直接释放灵力,或是施展道法攻击强大太多,强大的秘术,更是可以盘踞超越自身所能掌控的道法力量。 风法秘术,便是适合修炼风法之人的一种秘术。 只可惜,进入环风门后,江瑚一直在忙着提升修为,平时也确实不着调,除了画符啥也没学。 “现在身上只剩下五张化兵符和三张无影符、两张狂风符了,要是有人和我抢地盘儿,估计打不过。” “到时候可咋办啊!” 进入环风门之后,江瑚总算是明白,老头子为什么一直骂自己不着调,每天只会陪着媳妇儿花前月下了。 一里向前走,江瑚一边念叨着:“早知道现在这样,以前就应该好好和老头子学学。”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向前看了看,风沙四扬,晶莹剔透的沙粒被大风吹得乱飞,阳光照下,像极了星光在闪耀。 晶沙域方圆虽只有八九百里,但因为地势恶劣,所以这里真的是寸草不生,断壁难寻。 若不是二位国师斗法,这里怕是连一个活物都找不到。 此刻,晶沙域又被大风笼罩,在加上阳光反射的刺目光线,根本难以看清周围情况,即便是用神念感知,也无法感知太远。 因此,现在想要在晶沙域腹地寻到一个能静心修炼的好地方,实在困难。 不过也没办法,自己在北山突破入道境门槛,来晚了。 “也不知道八千环风门弟子都躲哪去了,走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个也没有看见。”江瑚心想。 将近走了一个多时辰,暴露在外的皮肤被风沙打得生疼,也遇到了不少像自己一样寻找修炼之地的人。 但都是相互看了一眼,见互相不认识,就背道而驰走开了。 可在这些人中,江瑚连一个环风门弟子都没看见。 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落单一人,若能找到同伴,静下来修炼的机会还大一点。 很快入夜,风沙吹动,可晶沙域的光线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刺眼,但晶莹沙粒还是亮晶晶的,不仅能看的更远,恶劣环境到也美了不少。 “看来,还是晚上去寻找僻静之地,白天扎营休息。”江瑚见晚上的情况好一点,便嘀咕说道。 来晶沙域前,江瑚便了解过晶沙域情况,提前一个月便将要带来的东西准备齐全,除了吃喝,还带了一顶简易小帐篷。 坐在帐篷里,看着外面闪闪亮亮的美景,江瑚喃喃道:“这里要是不吹风,景色应该会更美,以后应该带双双过来看看。” 灵眸蕴柔风,秀宇换新气! 心里想着媳妇儿,但江瑚也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仔细感受了一番天地间灵气,其中的风法大道越发浓郁。 江瑚想道:“斗法的二位国师,现在应该在各自积蓄力量,真正的风法还没有显化出来,应该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寻找静修的地方?” …… 就在江瑚扎营休息的同时,为了找他,在环风门内画出了江瑚画像的钟离景伯,随后离开环风门,一路赶来晶沙域。 此刻,钟离景伯正在人堆里照着环风门长老描述画出来的画像,见人就问:“你见过江瑚吗,你见过江瑚吗,你见过江瑚吗?” “早知道这小子来晶沙域,我就不答应师傅师伯找他了。” 钟离景伯无奈,想着道:“等他来了晶沙域,师傅师伯你们自己收拾他一顿不就完了吗,还让我跑腿。” “我又没见过江瑚,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找啊!” 钟离景伯看着周围人头涌动,实在发怵。 钟离景伯喃喃自语道:“江瑚既然是环风门弟子,又是一人孤行,他要是聪明应该不会隐藏这重身份,我还是先找穿着青袍的!” “这画像画的,是不是有点太秀气了?”钟离景伯看着江瑚画像,也不知道按照这个模样找对不对。 但立刻,钟离景伯向着晶沙域腹地行去,凭他的修为短时间寻遍晶沙域到不是难事。 “江瑚…敢问那位是江瑚,有没有叫江瑚……” 一路走,钟离景伯一路喊,遇到一个人就要问一遍“你见过江瑚吗”,大海捞针一般在寻找江瑚。 …… 而来到晶沙域的第二天,江瑚没有去寻找僻静的地方,想等到晚上再去找,至少到时候看到的地方能更远一些。 “离开环风门北山之前,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这种感觉怎么好像更强烈了!”坐在帐篷内,静心感受天地间大风变化的江瑚,心中一突,总是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而也就在这种感觉升起的同时,二三十个腰间挎着短刀,身着黑青色皮甲,有男有女的人正想着江瑚休息之地走来,一个个看上去义愤填膺。 “环风门这些狗杂种,仗着人多,抢我狂刀派的地盘儿,要不是我派其他人都找到了地方修炼,只有我们还没找到,这处地方能让他们抢了去!” …… “师兄消消气,环风门不就是仗着有二位国师大人给他们撑腰吗,等二位国师离开风水道界,师傅再把风国国师之位弄到手,我看环风门还敢不敢这么屌!” …… “嘿嘿,到时候师傅一出手,直接把环风门给灭了,那……” 第一个说话的人厉声喝道:“你找死啊,二位国师就在晶沙域呢!” …… “诶,师兄你看,前面帐篷里的那人身上穿的好像是环风门弟子青袍,还是个落单的。” 有人一眼看见了江瑚休息的帐篷,透过帐篷门帘细缝,发现了江瑚身上穿的青袍。 狂刀派师兄放眼看去,也发现了江瑚,目中怒色燃火,说道:“这帮狗杂种,之前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去把他给我围了!” 第三十八章 包围中的包围 一群身穿黑青色皮甲之人,手持短刀,立刻将江瑚帐篷围了起来。 这么多人包围自己,江瑚自认感觉到了,掀开帐篷门帘一看,居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江瑚心想道:“这群人想干什么,这里又不是静修的好地方,难道还想打劫我?” “诶,就知道有坏事要发生,但这来的也太快了!” 即便再不想应付这些人,可江瑚还是走出了帐篷,说道:“哈,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师兄师姐,居然能在这里遇到,真是有缘啊!” 一名人高马大,之前被诸人称之为师兄的那人走了出来,说道:“你少套近乎,我问你,你是环风门弟子吗?” 既然对方问了,还不知道对方的来意,江瑚只能回答道:“正是,不知道师兄师姐有什么事?” 一听自己说是环风门弟子,这群人腰间的刀都拔了出来,在加上心中那种实在不好的预感,江瑚环视一周,知道来者不善。 狂刀派师兄又说道:“好,你既然敢承认,那之前你环风门弟子抢我们地盘的事,今天这笔账就算在你的头上。” “来,揍他!”狂刀派师兄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对同门师弟师妹说的。 得了师兄命令,周围二三十人就要一拥而上,把江瑚先拿下在说话。 “且慢……” 见这群人要动手,江瑚自知打不过这么多人,要是一个两个还好说,动手就动手了,可这二三十个人真的打不过。 江瑚自认,自己是个生意人,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动手之前,非要把话说清楚不可。 至于这群人为什么这么仇视自己,不想也知道,肯定是环风门其他弟子得罪了这些人,这些人又打不过他们,现在遇到自己,想拿自己出出气 江瑚说道:“你们慢动手,先把事情说清楚了,我虽然是环风门弟子,但抢你们地盘的又不是我,抢你们地盘的那些环风门弟子我也不认识,所以这笔账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修道之前,我是个生意人,算账这事我在拿手不过,再说,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怎么能把我和其他环风门弟子一概而论。” “谁抢了你们的地盘你们找谁去,在这里揍我,不合情不合理,所以你们不能动手,知道吗!” 听到江瑚一顿忽悠,周围二三十人还真就面面相视,一个个都觉得很有道理啊! 而那位狂刀派师兄,却是怒喝道:“我会信你的鬼话,要怪就怪你是环风门弟子,还得罪了我们,让我们遇到算你活该。” “你们还愣着,揍他!” 话说着,狂刀派师兄就要冲上去和江瑚动手。 可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以为是谁在这里欺负人,原来是狂刀派和环风门两派的混帐东西,今天既然遇到了,那就把你们身上的财物全都交出来!” 另一个人的浑厚声音也传来,说道:“对对对,快些交出身上财物弥补我们的损失,今天就饶了你们的小命!” 两道声音之浑厚,蕴着强大的灵力威压,震得在场二三十人和江瑚耳膜生痛。 “好强大的灵力威压!”江瑚手中符箓紧捏,心想道:“环风门这群弟子怎么这么爱惹事,来了一群人又来一群人,全和环风门有仇啊!” 一旁,狂刀派师兄却是喊道:“两位是谁,居然敢打我狂刀派的主意,别以为你们是入道境中期,就可以为所欲所。” 只是,狂刀派师兄这话一出,立刻惊动了这两个人。 旋即,场中只见两道人影一晃,两个三十岁左右,身穿白袍银线绣凤的人,一前一后把狂刀派师兄夹在了中间。 站在狂刀派师兄面前的人,说道:“我太凤宗可不像你狂刀派那般,做事连名字都不敢报,识相的留下身上财物,赶紧滚。” “否则,打断你们的手脚,让你们死在这里!” 后面那个太凤宗的人也说道:“还有环风门那小子,你也一样,留下身上财物赶紧滚,否则打断手脚,你就等死。” 看着场中,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江瑚当然知道自己是那只蝉,想要保住命,不能莽撞。 “久仰太凤宗大名,今日能得见二位太凤宗前辈,实在三生有幸。”作为一名生意人,权衡利弊是关键,面子什么的都是后话,只有在场上活下来才是硬道理,无论是在生意场还是在战场上。 江瑚立刻向太凤宗二人抱拳,说道:“晚辈愿意交出身上财物,求二位前辈救我一命,赶走这些狂刀派弟子,来日晚辈定备薄礼,登门拜访。” 一听他这话,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江瑚身上,只觉得这环风门弟子实在太不要脸了,就不怕给环风门丢人吗。 “小子,你不要太猖狂,一会儿有你好看的!”狂刀派师兄对着江瑚怒喝。 啪! 可是,站在狂刀派师兄面前的太凤宗门人一巴掌扇出,打得狂刀派师兄眼冒金星。 场中,狂刀派弟子见师兄被打,虽有二三十人的他们却也不敢擅动,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太凤宗两人怒喝,转而又看向江瑚,说道:“你这人到时挺识趣儿,可你环风门仗着有二位国师撑腰,欺人太甚。” “前几日,数百环风门弟子抢了我兄弟二人的修炼之地,这笔账怎么也该算一算。” 一听这话,江瑚便明白了,果然又是环风门弟子惹的事,现在这黑锅却要自己来背。 看了看自己这身青袍,这环风门弟子的身份不仅不能保护自己,怎么还给自己惹麻烦呢! 江瑚解释说道:“我门师兄师姐得罪了二位,我在这里给二位道歉了,但我昨日下午才来到晶沙域,而且还是孤身一人,并不知道其他弟子做的事,二位前辈赎罪,就饶了我!” 见环风门这人认怂,太凤宗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那好,看你是个老实人,不欺负你,放下身上财物赶紧走。” “好、好!”江瑚虽然这样答应着,但也在犹豫要不要破财免灾。 现在,自己身上最值钱的,可就七八张符箓了,这也是给自己保命的东西啊! 可是,也就在江瑚掏东西时,那名被打倒在地的狂刀派师兄,此刻已经缓过劲儿来,表情愤怒,顿时拔出了腰间短刀,一刀向着太凤宗其中一人刺去。 “呃!” 太凤宗那人只觉腰间一凉,鲜红之物立刻染红了衣袍。 见自己一刀得手,狂刀派师兄口中还喊道:“他们就两个人,怕个屁啊,大家一起上,车轮战磨也磨死他们了。” 得了师兄授意,又见太凤宗其中一人受伤,狂刀派二三十人也不在傻站着,一群人举刀一拥而上。 狂刀派和太凤宗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见场中局面混乱,江瑚又不傻,立刻用了一张无影符,隐去身形,收敛气息躲到了帐篷后面。 场中局面失控,狂刀派二三十人与太凤宗二人打了起来,哪有时间顾及江瑚这个小小的环风门弟子。 两方人越斗越凶! 至于江瑚,他可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了,脚下是沙地,走路会留下脚印,可是自己画的无影符效果太差,不能屏蔽灵力波动,即便是飞走,也还是有可能让对方发现。 与其逃走留下被人追踪的痕迹,不如收敛气息躲起来,只要不动用灵力,自己画的无影符效果还是不错的。 想当初在北山,那两个入道境弟子都没发现自己,江瑚就不信这两派的人有这本事。 第三十九章 找到你了 狂刀派和太凤宗两派人在这里打了一会儿。 太凤宗两人虽是入道境中期,可狂刀派二三十人却也都是入道境修为,太凤宗两人四拳难敌众手。 何况,太凤宗其中一人腰子还被扎了一刀,这两个人一边打一边撤退,逐渐远去。 而这两派人越打越火,没有再顾及江瑚。 看着两派人慢慢远去,暂时没有要回来的打算,江瑚消了无影符的效果,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小兄弟好手段啊,不愧是个生意人啊!” 可是,也就在江瑚背起大包裹打算离开时,又是一人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诶呀!” 听到这声音,江瑚哀叹一声回头看去,只心想,好不容易弄走了两派人,这怎么又来了一个。 只见,一个长着一双大耳朵,穿着一身花袍,打扮成花花公子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此人对江瑚抱了抱拳,说道:“小兄弟别怕,我与环风门并无仇怨,之前只是见这两派人要打架,看着好玩儿在远处看了看,我可没有恶意。” 听这人说没有恶意,江瑚也就放心了,但还是上下打量着这人。 而这人又自我介绍说道:“在下伊论采,无门无派,修道不久,日后也想要拜入环风门修炼。” “方才,我听小兄弟说自己是个生意人,正好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便想过来结交一下,日后若真能入环风门,还要请小兄弟多多照应啊!” 见这人这样说话,怕也是个世俗之人,可江瑚就怕狂刀派和太凤宗的人回来。 江瑚说道:“江瑚,珊瑚的瑚。”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两派人要是回来,我们可没好果子吃,日后与伊兄相见,咱们在好好叙话,告辞,告辞!” 这个名字奇怪的伊论采也是个识趣的人,对江瑚一抱拳,说道:“那好,我就不耽搁江小兄弟时间了,再会!” 好在,最后出现的这人只是虚惊一场,和环风门没仇没怨。 不过,这个伊论采能一直躲在远处观战,还没被发现,其修为怕是不低,应该不在太凤宗那两人之下。 而遭此一劫,江瑚也明白了,修道界之人做事方法与常人不同,根本就不怕与人结仇结怨。 尤其是那些有门有派的弟子,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真能拼个你死我亡。 “这些人脑子是不是都有毛病,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赶紧找个地方修炼,还到处打打杀杀。” “嘿,还有人觉得好玩儿,藏在一旁观战,这绝对是脑子有问题。”在江瑚看来,风之极斗法,引天地间风法大道显化,是修炼感悟风法的难得机会,不好好修炼就算了,这些人还到处找人寻仇,就是脑子有问题。 难道秋后算账不行么,现在打伤打死,得不偿失好! 而在江瑚离开后,突然跑出来和江瑚套近乎的伊论采也离开了事非之地。 只是行进没多久,这位大耳花花公子便遇到了一名长须老者。 老者手中拿着画像,见到伊论采就问道:“这位小友,敢问你见过画像上的这人吗,他叫江瑚,是环风门弟子。” 老者将画像递到了伊论采面前,好让他仔细看清楚。 而伊论采看了一眼画像,嘀咕说道:“江瑚,这画像上的人确实有点像刚刚那个人,不过他带着眼罩,这画像画的好像胖了。” 一听这人见过江瑚,长须老者激动问道:“你见过他,你可知他现在在哪儿?” 伊论采瞄了一眼眼前老者,并不想随意出卖别人行踪,便问道:“前辈,敢问您找他何事,您是?” 长须老者也不想找麻烦,便说道:“我是他师叔,找他有要紧事。” “哦……”伊论采见老者也是环风门之人,便自我介绍说道:“晚辈伊论采,刚与江瑚相识,他向着那个方向走了不久,现在追应该能追上。” “前辈,我也想入环风门修……”炼字没出口,伊论采回过头却发现老者不见了踪影。 “得,白给指路了!” …… 继续向着晶沙域腹地前行,大概走了半日有余,江瑚忽然走进了一处风吹的不是特别大的地方。 这里被晶莹剔透的沙山环抱,形成了一片盆地,盆地之内的风沙不是特别大,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江瑚便决定在这里扎营,稍微休息,晚上再出去寻找适合修炼的地方。 在沙丘下避风的地方搭建起帐篷,这一次为了隐藏自己,江瑚将晶莹沙粒围在帐篷周围,遮挡住了门口。 随后,他再次坐在帐篷内,闭目感知周围大风的变化。 而这一次,风中变化与半日前大有不同,大风中的风法大道变得更加浓郁,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玄妙的感觉了。 神念释放出去被大风吹拂,虽然感知到的范围不是太远,但是风中一道道肉眼看不见,唯有神念才能感知到的纹理慢慢的突显,最后变成一道道玄妙的风,轻轻拂动神念。 “风法大道显化就是这种感觉吗,虽然感觉很淡,但也要比我在北山修炼风法时,所感悟到的风法更加深奥。” 只是,刚刚感悟到风法,江瑚却是睁开双眸,向外面看了看,这处盆地确实僻静,虽然也有大风吹起,但相比外面却好了不少,要是留在这里修炼也不是不行。 可,江瑚就怕再被人发现,打断了自己的修炼,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要不,我布置一下,把帐篷埋在沙子下面,万一有人来了,再用无影符隐身。”江瑚想着,不愿意再去外面冒险找其它的修炼之地。 随后,江瑚在沙丘下挖了一个大坑,把帐篷放了进去,埋上沙子,然后自己以灵力隔开沙粒钻进了帐篷里。 江瑚完全进入帐篷内,外面松散的沙粒自动回落,填埋住了帐篷入口。 此刻看去,帐篷只在沙丘表面露出来一个小尖作为换气口,放眼望去,在这风沙弥天的晶沙域,确实很难发现这里还藏着人。 一张无影符贴在胸口,一旦发现有人到来,江瑚便会立刻隐身敛息。 “好了,就算被发现,应该也出不了大问题,就在这里修炼!”看了看外面,江瑚终于开始专心修炼。 不过,江瑚自以为躲藏的好,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全被一人收入眼底。 此人,正是钟离景伯! 此刻,钟离景伯乘风飞在空中,他早在江瑚抵达这处沙山盆地的时候,就发现了江瑚踪迹。 但是,钟离景伯心中好奇,江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自己师傅师伯这么上心,还让自己亲自出手教训江瑚。 因此,钟离景伯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教训江瑚,而是一路尾随,观察江瑚一举一动。 “这小子是挺聪明,只可惜小看了入道境,这么藏早晚会被发现。”钟离景伯看着江瑚,心中感叹。 “师傅师伯让我来教训你,这教训教训,自然要先教后训,然后再揍你一顿。” 钟离景伯暗自嘀咕,心想道:“既然你要在这里修炼,这处地方到也不错,我就帮你布置一番,看看你天赋如何,等你修炼好了在教训你,到时候打伤打残的几率应该会小不少!” 说着,钟离景伯收敛着气息下落,手中法杖已经有灵力风法盘踞,逐渐形成道道印记,落向沙山盆地。 第四十章 大隐患 一道道入眼可见的青光飞落,凝成一个个繁奥符纹,印在沙山之上,青光符纹紧接着陷进了沙山之内。 而随着钟离景伯将一道道符纹打入沙山,周围地形也开始出现变化,周围沙山似被大风吹动,不断的变化方位,数不清的低矮沙丘同样随风流动,形成了一座迷魂阵。 唯有盆地不受影响,被这道迷魂屏障保护。 而钟离景伯,则是不声不响的落在了盆地中,手中法杖插地,顶端琉璃不断有灵力风法流转,变成了这座迷魂阵的阵眼。 钟离景伯就地坐下,喃呢道:“在这小子结束修炼之前,我倒是也能好好修炼一番,师傅师伯斗法,到时风法大道显化,对我也有很大益处啊!” 至此,钟离景伯也在此地闭目修炼,只等着江瑚结束修炼。 而江瑚自己,对于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现在的他已经深深陷入了对风法的感悟之中。 江瑚修为步入入道境没多久,此刻正是需要时间稳固境界,巩固对风法认知的时候,天地间风法大道开始慢慢显化,对江瑚稳固境界起到了很大帮助。 虽说,每人所修风法不同,在引天地间风法大道显化时,都会偏重于自身所修风法,修为越高偏重就会越强。 但,这并不会影响另一个人对风法的感悟,只要耗费时间,以自身风法从这种偏重的风法中牵引出自己想要东西便是。 风法大道包含一切风法,即便再怎样偏重,也是可以感悟出自身所修的风法,这就要比以神念在茫茫天地间大海捞针要轻松的多了。 天地间包含各种各样的道法无数,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偏重,此刻更是有风法大道慢慢显化,前后两者相比,在哪一中环境种感悟风法更轻松,自然不言而喻。 修炼一事,一旦开始,全身心便会完全投入其中,对于时间的感知将会变得非常低。 因此,修道人一旦闭关修炼,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修为越深时间越久。 而江瑚开始修炼,自然也忘记了时间,这一晃便是数十日过去。 有钟离景伯布置的迷魂阵保护,没人能打扰到这一老一少。 即便是有人入了迷魂阵,也没人能进入沙山盆地,最后转来转去,走出迷魂阵后,却也发现不了这处地方已经被人占据了。 可是这一日,一位身穿黑点白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人,疾速从空中飞过,经过迷魂阵上空时,目光向下瞥了一眼。 “好高明的迷魂阵,诶……”中年人疾飞的身影停下,皱眉看着下方阵法,自语道:“这阵法怎么和钟离老儿布置的阵法那么像,不会是这老儿在下面?” 迷魂阵掩盖的不仅是沙山四周,空中也有一层能量笼罩,改变了地貌,看不见阵内的人。 “爹,你在这看什么,我找的修炼之地不在这里,你快去帮我抢回来,我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那十八九岁的青年说话,已经等不及了。 可是,中年人喝道:“你急个屁啊,一边等会,我下去看看!” 说着,中年人手中灵力运起,拖着青年人下落,而中年人自己则向着迷魂阵中落去。 阵法内,钟离景伯转醒,抬头看向空中,已知有个修为比自己差不多的高手入阵。 迷魂阵只能挡住入道境后期以下修道人,可是挡不住和自己一样的入道境后期。 因此,钟离景伯释放一层灵力屏障掩盖了江瑚存在,随后大大方方的打开阵法,让那人进来。 “哈哈……我就知道是你钟离老儿在这里,怎么着,这么着急入风之极,就不怕留下隐患,破入不了主道境吗。”那两鬓斑白的中年人落在了盆地内,嘲讽着钟离景伯。 看到来人是自己的死对头,钟离景伯气势不输,喝道:“东野湘檩,你还敢过来凑这热闹,就不怕我师傅看见你,再把你屁股踢开花吗!” 这名叫东野湘檩的白鬓中年人,可不正是东野家族之人,入道境后期。 早年间,东野湘檩和钟离景伯结了梁子,不过钟离景伯有国师仇殷撑腰,这些年来处处压制东野湘檩一头。 所以,这二位似是仇敌相见,接下来就差动手了。 “哼!”东野湘檩冷哼一声,说道:“钟离老儿,你得意不了多久了,等二位国师离开风水道界,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瞧这人这么硬气,钟离景伯说道:“收拾我,就怕你到时候没那个胆量。” “东野湘檩,你现在给我乖乖的滚蛋,别打扰老夫修炼,误了老夫正事,看我师傅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钟离景伯现在身后还有国师仇殷撑腰,而且二位国师就在晶沙域,东野湘檩也是害怕那两位,因此没和钟离景伯多做计较。 “钟离老儿,等二位国师一走,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哼!”放句狠话,东野湘檩立刻离开了这里,带着他儿子远去。 疾飞之中,东野湘檩总觉得钟离景伯在此地不怎么正常,一直想着:“二位国师就要离开风水道界了,可钟离老儿还敢这么嚣张,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钟离老儿可是继承国师之位的最好人选之一,现在家族也在争夺这个位置,难道说……” “不行,我要回去报告家主一声,万一让钟离老儿继承了国师之位,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东野湘檩扔下自己儿子就离开了晶沙域。 …… 另一边,二位国师灵截与仇殷,此刻正在晶沙域上空千米之处,两人周身风法盘踞,并未修炼,而就是在凝聚自身风法,且同时观察着晶沙域内的情况。 此刻,灵截周身清燥风法愈演愈烈,正在静心盘踞自身风法。 而仇殷像是在为灵截护法,神念一边扫过晶沙域,一边念叨着说道:“这个小老头怎么追这来了,早知道江瑚那小家伙儿会来这里,还不如我自己出手呢,哼!” “仇殷……”这时,灵截忽然唤了一声,说道:“我现在要尝试那位前辈说的方法,看看能否破入主道境,你为我护法。” “若成,离去前我定将此法经验传授给你,若败,我只有与你拼死一博,这期间你决不能让任何外物干扰我。” 一听这话,仇殷焦急说道:“姐,你还真信那老头说的话啊,万一遭到反噬,那……” 不等仇殷话说完,灵截说道:“好了,专心为我护法!” 第四十一章 觊觎之人 风国国都,东野家族在国都内的豪宅,东野湘檩疾飞而回,落在主厅门外便闯了进去。 此刻,主厅内十数个白袍人落座,厅内每一件家具都是檀木制成,镶金嵌银,比皇宫之奢华也差不了多少。 而主位上,一位眉额宽阔,相貌与东野嵇寅八分相似,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端坐,正在与十数人商量重要事情。 而东野湘檩这时候急匆匆闯进来,顿时惹来十数人目光。 主位上的人,自然是东野家族之主,名东野谛! 见东野湘檩急匆匆而来,东野谛怒嗔说道:“什么事这么急,连规矩都忘了!” 东野湘檩看了看十数人,见都是东野家族自己人,便说道:“家主,我有急事禀告,很可能关系到下一任国师之位继承人之事。” “就在方才,我去往晶沙域为我儿子寻找修炼之地时,却在晶沙域看到了钟离景伯那老儿,看样子他应该是在修炼尝试突破风之极,我察觉此事有异,便急着回来禀告家主。” 东野湘檩神色一沉,继续说道:“家主,钟离老儿也是国师之位最好继承人选之一,他若真的成就风之极,别说其他几家,就算是咱家怕是也无人能与之相比。” “届时,只怕国师之位落到钟离老儿手中!” 听了东野湘檩的话,厅内十数人脸色借有不同变化,但唯有东野家主面色如常,事不关己一般。 东野谛不紧不慢说道:“那又怎么样,如今二位国师还在风水道界,就算不在了,凭钟离景伯此人在风国皇室担任要职,那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若,风国皇室,和二位国师真有意将国师之位传给他,我们又能奈他何。” 听了家主这话,厅内十数人面面相视,都觉得家主这心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现在风国十七八个有头有脸的宗门、家族,就算是那些小门小派都在盯着国师之位的归属,东野家族自然也一样。 可,现在家主说出这样的话,是打算放弃国师之位了? “可是家主,下一任国师还没有定下来,即便皇室和二位国师自己决定了,毕竟也没有对外宣布,我们真的就这样无所作为?”东野湘檩替在座诸人问出了心中疑问。 可东野谛平静说道:“那就将钟离景伯在晶沙域的消息散出去,看看局势如何发展。” “湘檩啊,这件事是你发现的,自然该由你去做,明白吗!” “啊?”东野湘檩一惊,顿时哑口道:“我…我……这……” 这消息散出去,其他盯着国师之位的人一旦有所行动,之后出了什么事情,查根问底之下,查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这口黑锅可就要自己来背了。 因此,东野湘檩赶忙说道:“家主,这事儿,这事儿我们是不是还得从长计议,万一出了意外,那我且不是……” 东野谛打断东野湘檩的话,说道:“既然无胆,那便回去老实待着,别在到处乱跑。” 总算是没真让自己背这口黑锅,东野湘檩答应一声,道:“是…是!” 待东野湘檩退走,厅内十数人目光落在了东野谛身上,都想看出东野谛有何决断,国师之位一事,下一步该怎么做。 而东野谛从始至终如常,平静的很,他看了一眼十数人,说道:“都看我做什么,刚刚我不是说了,把消息散出去,看看局势再说。” 厅内顿时沉默,对于家主这副态度,众人各有猜测。 这一段时间,因为风国二位国师斗法,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因此各方势力掌舵人都在观摩,看看二位国师能否成功破入主道境,是去是留。 可是不久,当钟离景伯身在晶沙域,尝试步入风之极的消息被东野家族在暗中散出去。 十几家正盯着国师之位动向的宗门、门派、家族,顿时猜到,钟离景伯可能就是下一任国师继承人。 不然,钟离景伯何必急于步入风之极,以震慑众人。 因此,不同的宗门、门派、家族皆是派出了入道境后期或是巅峰境强者,用着感悟风法的名义去往晶沙域。 如今的晶沙域,不仅有数万入道境,其中势力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一时间晶沙域变成了风国焦点,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 而已经开始尝试突破的灵截,仇殷为其护法,这二位此刻跟本无心关注晶沙域发生的事情。 灵截境界若是不能顺利破入主道境,那么接下来她二人面对的将是拼死一搏。 即便以生命为代价,她们也要尝试突破这道天堑鸿沟,绝不坐隐待毙,等着寿命用完。 这二位都不知晶沙域已经被十几个势力包围,正在阵法之内静心等待江瑚修炼结束的钟离景伯,自然更加不知道。 钟离景伯坐在地上,手摇胡须,正想着:“教训江瑚这事,这也算是师傅师伯交代给我的最后一件差事了,即便在这里等上三年五载,这事我也必完成。” “可是话说回来,师傅师伯说江瑚背后还有大背景,秘术、符箓这些东西他应该不缺。” 一想起当时师傅师伯和自己说去教训一个叫江瑚的人,还说江瑚有大背景。 于是,钟离景伯就想,江瑚背后有大背景,难道还会缺秘术、符箓这些东西,因此钟离景伯有点犯难,该怎么教江瑚。 “这教训教训,我总要教他点什么,然后在训练他,总不能只是揍他一顿,这样不就变成挑事了。”钟离景伯越想越心烦,这事还真不好办。 钟离景伯目光瞥向江瑚,想道:“这晚辈应该是刚刚步入入道境,修炼的风法也这么怪,风法吹起来没什么威力不说,还挺舒服。” “正所谓取长补短,要不我教他几门攻击威力强大的秘术,还是教他些保命的方法好呢!” 钟离景伯思前想后,只想着怎么好好教导江瑚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重围。 若不是国师仇殷在晶沙域,恐怕这老头早就被人给宰了。 钟离景伯思前想后,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经过这半年时间,钟离景伯总算是列出了几种秘术,可以等着教给江瑚,完成师傅师伯交代的差事。 将记载秘术的卷轴合上,钟离景伯目光再次落在江瑚隐藏之地。 一眼看到江瑚,却突然发现江瑚周身风法极其浓郁,一种柔和的风法大道形成丝丝缕缕青光,正与天地间吹起的大风相互吸引。 “这晚辈天赋不错啊,半年时间,不仅稳定了自身境界,距离入道境中期也差不了多远了。”钟离景伯惊目圆瞪,心想怪不得师傅师伯要自己亲自教训江瑚,还真是个天赋异禀的人。 只是,感受着江瑚释放的风法,钟离景伯却嘀咕说道:“他这风法感觉上虽然柔和,不惧攻击威力,可这其中玄妙,比其它风法更是玄奥,仅仅是入道境初期释放的风法,连我都有点看不懂了。” “嘿嘿,等你这次修炼结束,我可要对你下手了,先教训你,再揍你一顿。” 钟离景伯笑着说道:“这你可怪不了我,是站在你背后的人要揍你,这真不能怪我啊!” 第四十二章 局势平缓 半年时间已过,可二位国师斗法仍没有变化,晶沙域的风一天到晚吹个不停,风中奥秘早已被各大势力的天之骄子感悟明白,再往深了感悟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因此,这令得满心澎湃前来晶沙域观战,感悟风法的数万名入道境都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二位国师正在积蓄力量,打算一举破入主道境。 可是时间一长,难免有人猜疑,二位国师突破是不是遇到了瓶颈。 可是,无法继续感悟天地间更深层次的风法奥秘,却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没有哪个笨蛋敢站出来怪罪二位国师! 而那些盯上国师之位,因此进入晶沙域打探钟离景伯下落的人,见二位国师迟迟不突破,这些人也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免遭他人怀疑。 而局中人不知自己已经身陷危险,可在外看戏的人,却把当下局面看的一清二楚。 风国国都,皇宫! 风国国王龙维印居所,高楼之上,如今这里唯有龙维印一人站在窗前,目望西方。 看着夕阳西落,金黄中一点青色光芒接天连地,似有大风要吹破天空。 国都距离晶沙域虽然有五百里,但风之极所施展风法,能够影响的绝不仅仅一隅之地。 因此,站在皇宫高楼之上眺望,能够隐约看到西方晶沙域天空上有一抹青光。 “半年了,二位国师斗法竟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龙维印眉头紧皱,这半年来他可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怕晶沙域数万入道境造反。 并且外界还传,下一任国师继承人选已经内定为钟离景伯,此刻钟离景伯正在晶沙域修炼,引去了不少势力瞩目。 虽然,二位国师仍在,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可龙维印心中就是担心,万一钟离景伯被害,风国没有了国师镇压各门各派修道人,这些修道人要是打起了控制风国的主意,那就真完蛋了。 所以,龙维印组织了好几批人进入晶沙域寻找钟离景伯,想把他保护起来。 可钟离景伯藏身之地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出来的,寻找数月至今未能找到。 仅仅半年时间,正值壮年的龙维印好似苍老了不少,只觉得自己这国王真是不好当,就这一件事情全风国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且,已经入冬了,城外还有十万大军的军服、粮草要准备。 忽然,一名身穿青灰宦官衣袍的人走上了楼,跪倒在龙维印身后,说道:“陛下,众位大臣正在等您过去议事,您是否现在过去。” “知道了。”龙维印忧心忡忡的说道:“再加派一批人手,去晶沙域找钟离景伯,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这个老头,明知道不少修道人都盯上了国师之位,他还乱跑,真是气死朕了。”心中暗骂着,龙维印离开居所,去和大臣们议事去了。 …… 风国国都内,东野家族那豪华不输皇宫的大宅内,东野家主东野谛同样站在楼阁高处,目视西方,神色平淡得很。 “二位国师破入主道境,这时间会不会太久了,真的有这般艰难?”东野谛心中不信,破入主道境就真的这么难。 想他自己也是修道人,虽说境界不高,但对破入主道境还是心存希望的。 可此刻见到二位国师久久无法突破,东野谛心中实在疑惑:“二位国师到底在干什么,斗法斗了半年,境界居然还没有突破,不会是想要试探风国修道界之人!” 二位国师不走,即便十几家势力觊觎国师之位,却也无人敢轻举妄动,东野家族同样不敢动。 “虽还不知道钟离景伯是不是下一任国师人选,但在皇室宣布下一任国师人选之前,倒是还有时间争一争。” “只是,这国师要由谁来担当呢!”国师之位似早已是囊中之物,东野谛已经在想东野家族该由谁来当国师了。 虽然,心中有着无比的担忧和猜疑,可东野谛已经谋定了下一任国师之位。 “……” 刚想叫人去准备礼物,命人去皇宫走一趟,打探打探消息。 可刚张开口,却发现有人从敞开的门外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位黑衣束冠的男人,面容偏瘦,黑眸如猎鹰,此人衣服上和头发上都带着些许晶莹沙粒。 看到这人,东野谛说道:“你不是去晶沙域给嵇寅护法,自己也在尝试步入风之极,怎么回来了。” 这人与东野谛很熟,直接坐在茶几前,到了杯茶,说道:“别提了,两位国师斗法恐怕遇到了瓶颈,风法大道显化不是特别清晰,害我吃了半年沙子,一无所获。” 黑衣男人名叫东野真,入道境后期,东野谛亲表弟,两人关系一向很好。 东野真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次回来,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不等东野谛说话,东野真便忍不住说道:“先听好消息,你儿子心里有女人了,被迷得那叫一个神魂颠倒,嘿!” “至于坏消息,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皇室的人在晶沙域,足有百人,我猜应该是去找钟离景伯的。” “这样一来,钟离景伯未来国师的身份,应该可以坐实了。” “诶,这事你知道!” 钟离景伯之事,东野谛心中已经猜得十之八九,并不感到惊讶。 东野谛问起了自己儿子东野嵇寅的事,说道:“嵇寅向来目空一切,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照你这么说,不久的未来,我将会有儿媳妇了。” 那可未必,东野真说道:“那女人来历不凡,可是外界来的主道境强者,性情冷漠,根本就不爱搭理你儿子。” “你可知道这女人多大?”根本不等东野谛说话,东野真便说道:“比你儿子还小几岁呢,二十岁的主道境,听说过没有!” “人家天赋异禀,堪称妖孽,比你儿子还要目空一切,你儿子这回怕是要失恋了。” “喂,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儿子要是求爱不成反生怒,得罪了这位主道境强者,到时那女人一怒,东野家可就完了。” 东野真摇着头说道:“有时间劝劝他,反正我这个当表叔的说话不好使,你自己看着办!” 听了东野真的话,东野谛却是不以为意,说道:“没时间和你胡扯,我要去皇宫走一趟,你和我一起去,打探一下国师之位是否定下人选。” “若是能争下来,我已经想好,由嵇寅来当这个国师,凭他的修为足以震慑风国修道界!” 第四十三章 先教而后训 真正可谓是万众瞩目的晶沙域,大风吹拂半年时间不曾变化,同样在这里准备感悟风法,尝试步入风之极的钟离景伯。 此刻,他正在担心自己的师傅师伯,完全不清楚师傅师伯遇到了何种情况,这都半年了居然都没动静。 而和钟离景伯在一座阵法之内修炼的江瑚,此刻也是无法再继续深入感悟风法大道,不得已从修炼中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在深入感悟风法了,是我的问题,还是外面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被埋在沙子下的帐篷内,闭关修炼半年,江瑚却也不觉得疲累,反而神清气爽,要不是无法继续深入感悟风法大道,他都不会停下来。 “不好,外面有人!”抬头往外面看一眼,还没来得及感受自身修为变化,却发现外面有个老头。 这可把江瑚吓了一跳,灵力运转激发无影符,就要隐匿身息。 万一再碰到和环风门有仇的人,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幸运,能顺利脱身了。 “出来,老夫都守了你半年,现在藏有什么用。”外面传来那老头的声音。 江瑚可不知道外面这人是谁,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江瑚收回灵力,大大方方的从沙子下面爬了出来。 “这老头谁呀,守了我半年,这都半年了!”秀气眉宇微蹙,江瑚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江瑚大笑说道:“哈哈哈,多谢前辈为晚辈护法数月之久,这处修炼之地,晚辈就作为谢礼,让给前辈了,我这就走!” 退后一步,江瑚拽出地下的帐篷,准备离开。 江瑚是真的看不出这老头什么修为,要是能看出来也不必这么怂,要不然只能和对方打一架,等吃了瘪再滚。 与其让对方揍一顿再滚,自己不如主动点,还能免一顿揍。 这就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站住!” 就在江瑚要走时,后面老者问道:“你就是半年多以前,持环风门第二任门主令牌,进入环风门的江瑚,对?” 要教训别人,总要问清楚对方姓什么叫什么。 见这位老者,居然认识自己,江瑚转身,抱拳行礼说道:“晚辈正是江瑚,不知前辈怎么认识我。” 江瑚心中一阵纳闷,这老头到底是谁啊? 秀气眉宇一直紧蹙着,就怕对方真和环风门有仇,想拿自己出气,或者说自己在环风门内得罪谁了? 老者又说道:“敢承认就好,接着!” 只见,老头手中抛来一物,江瑚下意识抬手去接,物品入眼,居然是小臂长短粗细的卷轴。 江瑚看着老头,小心问道:“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者微笑说道:“学会里面的秘术,不懂就问,等你学会了,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看着手中卷轴,再看看这老头,来晶沙域前心中出现的那种不好预感再次升起,这种感觉告诉着江瑚,绝对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 江瑚只觉得自己似是三岁小儿,要被眼前这老头拍花子了! “嘶!” 江瑚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将卷轴放在了地上,说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晚辈与前辈素不相识,无缘无故,这份好意晚辈且能接受。” “前辈,晚辈离家半年之久,家里媳妇儿怕是等急了,告辞!” 江瑚话落,就又想走,想赶紧摆脱这个怎么看都像人贩子的老头。 “站住!” 可是,江瑚刚刚转身,走了没几步,眼前劲风一吹,灰袍老头手中拿着卷轴来到了眼前。 老者怪异看着江瑚,说道:“你不能走,也走不了,卷轴上的秘术可是我精挑细选,这么好的机缘摆在面前,你居然不要?” 此刻,钟离景伯只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是不是有毛病,自己精挑细选的秘术送给他,他居然还不要。 这防人之心也太重了! 钟离景伯又说道:“拿着,学会上面的秘术,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仔细看看周围,我已布下阵法,给你一百年时间你也走不出去。” “所以,你还是趁着晶沙域风法出现变化之前学会这些秘术,免得到时耽搁修炼的好机会。” 钟离景伯将卷轴塞到江瑚怀里,心里只想着:“等你学会秘术我还要揍你一顿,还是暂时别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免得你记仇以后找我麻烦!” 江瑚向周围看了一圈,果不其然发现周围沙山、沙丘都在不断变化方位,地势也在变动,走进阵法里,应该是走不出来了。 “这老头到底谁啊,这么为难我,我这是得罪谁了?”江瑚心中纳闷,左思右想自己这是得罪说了,居然请这老头追到这里来收拾自己。 手里再次拿着卷轴,江瑚看也没有看一眼,向老头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为什么要为难我,若是我以前得罪了谁,还请前辈直言相告。” “否则,这秘术我是绝不会学的,我可不想把自己练废了!” 既然这老头不让自己走,那就只能把话挑明了,与其学秘术把自己学废了,还不如被老头揍一顿。 江瑚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请这老头来为难自己。 想着想着,江瑚想到了一个人。 “嘶……不会,难道是他!” 沉默半响,见老头不说话,江瑚便说道:“前辈,敢问是否是东野嵇寅让您来整我的,如果是,麻烦您叫他亲自来找我,江瑚随时奉陪!” 要说自己进入环风门后唯一得罪,又对自己底细一清二楚的人,那就只有东野嵇寅了。 想当初东野嵇寅疯狂般追求霏雪,可自己和双妃却从中阻扰,成了霏雪的挡箭牌。 要说东野嵇寅这家伙不记恨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江瑚第一个想到,可能是东野嵇寅要整自己。 而一听到这个名字,钟离景伯脸色一变,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居然还和东野家族的小少爷有仇。 不过,不管这两个年轻人的仇是怎么结下的,钟离景伯都不想管,便否认说道:“不是!” 江瑚再问道:“那是谁?” 见这个年轻人总是问个不停,钟离景伯只好说道:“总之是有人委托我师傅教训你,我师傅不好出面,所以让我过来教训你,至于那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不过,你经管放心学,这些秘术对你有益无害。” 说完,钟离景伯走回到了自己插在地上的法杖旁。 而江瑚见这老头这么难缠,心中疑惑更甚,转头笑呵呵问道:“嘿嘿嘿,既然前辈无意伤害我,那又何必藏头露尾,倒不如把事情全都告诉我,这秘术我学的也安心一点,到底是谁想教训我?” “我只知道是你背后的人,其他一概不知,你再问我也不知道。”钟离景伯回答道。 一听这话,江瑚就更糊涂了,自己背后的人,自己背后哪里来的人啊! “我背后要是有人,我还至于千里迢迢跑来环风门学风法吗!” 江瑚一时郁闷,想道:“爹娘不在风水道界,老头子扬言不管我了,我背后哪里还来的人,双妃要是那么厉害,怕是早就动手收拾我了,还用得着让你追这儿来!” 一时间,这个谜团江瑚是真的解不开,只好拿起卷轴,随便看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演示秘术真伪 打开卷轴,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印,每一种图印都有详细注解,这倒是和自己那本符书有点像。 江瑚本就会画符,对于图印的理解能力自然远超常人,看了一会卷轴上画的图印,江瑚立刻弄明白了秘术图印的走向纹理,应该如何结印。 “这些秘术确实强大,学了对我来说真的是有益无害。” “而且秘术图印的构成,还和符箓符纹的构成极其相像,两者之间有许多相通之处。”江瑚暗暗思考着。 虽然理解了秘术图印,但江瑚也没真学,万一秘术图印中有什么自己看不出来的东西,学会之后害了自己怎么办。 抬头看了一眼钟离景伯,江瑚想道:“这些秘术里还不知道藏着什么猫腻,既然你让我学,那就先让你给我施展一次看看,没问题我再学。” 拿着卷轴,江瑚来到钟离景伯近前,抱拳说道:“前辈,这秘术也太复杂了,我没看懂,您指点指点我,让我看看卷轴上的秘术怎么施展啊?” 刚刚还看江瑚看卷轴看的满脸精彩表情,现在却听江瑚这么说,钟离景伯怎会不明白,江瑚还是防着自己呢。 “嘿,警戒心这么高,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钟离景伯想了想,说道:“你是真没看懂,还是怕我害你。” 钟离景伯打量着江瑚,看这年轻人眉宇秀气,小白脸上不缺刚硬之气。 下一瞬,钟离景伯便明白,自己要是不和江瑚交个底,这个心眼多多的年轻人,恐怕是个宁死不屈的主! 可是,钟离景伯哪能完全看透江瑚的心思。 江瑚自认,自己是个生意人,这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所谓,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饭,即便是有,那也是一场精心布局。 眼下,这老头非强迫自己学秘术,恐怕学完了、学会了,这老头还要逼迫自己给他做其它的事。 江瑚正色说道:“前辈,我是个生意人,像这种别人白给的好事,我可从来都不信。” “前辈您看,咱们一老一少,在这里也没旁人,您跟我说说实话,等我把秘术学会了,您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找我。” 家里开客栈这么长时间,像套话这种事江瑚自然没少学。 不过,这里也没有旁人,江瑚也不愿意和这老头拐弯抹角的。 江瑚又说道:“前辈之前的那些话,我背后的人找您教训我什么的,我是一个字也不信,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直说,只要能办得到,晚辈自然竭尽全力。” “可前辈要是不和我说实话,那这秘术我是真不敢学,您还是收回。”说着,江瑚把卷轴放在了老头身前的地上,走到了一旁。 而对于江瑚这样有便宜都不占的态度,钟离景伯很是无奈,“我好心好意教你学秘术,现在我还要求你。” “行,你小子等着,等你秘术学会了,看我不揍死你!” “你……”钟离景伯被气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吟片刻,钟离景伯这才说道:“有人想要教训你,这件事情是真,我可没骗你。” “只是在我看来,这教训自然是先教后训,我要是不教你点什么,又怎么能训你,因此我选了几种秘术想让你学。” “既然你不肯学秘术,我也没办法,但我又不能违背师命。” 钟离景伯郑重说道:“如果你想让我换一种方式教训你,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做并非我所愿。” “年轻人,你要想清楚,你是学秘术,还是让我换种方式教训你,反正,师命我不能违!” 钟离景伯可没敢把要揍江瑚的事说出口,这要是说了,还不如直接动手呢。 而听了这老头的话,江瑚心里就更纳闷了,想着:“你师傅你师傅,你师傅谁呀,我招他惹他了!” “我说前辈,您……” 江瑚刚想要说什么,可钟离景伯先开口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想让我给你演示秘术可以,但你要好好学!” 说着,钟离景伯释放灵力,托起卷轴,并完全展开,推到了江瑚面前。 紧接着,道道灵力于空中凝结,盘踞成第一种秘术术印。 钟离景伯说道:“截空风斩术,只需以自身灵力结印,在以自身风法为引,术印自会从天地间束来风法,术印斩落,可截断一方空间,以烈烈罡风绞杀中印之人。” 也不见钟离景伯有什么动作,其周身灵力只是疯狂涌动,便在身前刹那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灵力术印。 这印长的奇怪,似一个“风”字,又似一柄利刃,印成之时天地间立刻凝来一股罡风。 下一刹,术印青白两色光芒大作,轰落地面。 嗡! 并没有爆炸巨响,有的只是刺耳嗡鸣,像是某些东西被搅碎了发出的那种刺耳声。 而当落地术印力量消散,沙地上的晶莹沙粒已被掏空了,出现了一个丈许大坑。 一门秘术施展完,钟离景伯再看江瑚,却见他正在对照卷轴上的截空风斩术和自己施展的截空风斩术。 钟离景伯心想:“他是不是有点谨慎过头了,我都给他演示秘术了,还不信我!” 而正在对照秘术真假的江瑚,却是喃呢道:“没错,这秘术是没问题,可是他教我这么厉害的秘术,到底有什么目的,仅仅只是想‘教训’我?” 虽然,江瑚心里还是怀疑这老头有别的目的,但他也确实也被这种强大秘术吸引了。 “自己若是能学会秘术,以后再遇到像狂刀派和太凤宗那样的麻烦,只要对手不是特别强大,自己也不必认怂了!” 最后,江瑚开始专心研究这道秘术,有这老头看着,自己也跑不了,与其浪费时间,还是认真学秘术。 而一旁,钟离景伯见江瑚专心学秘术,也就没在打扰他。 钟离景伯心中想:“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不枉费我一番苦口婆心!” 只是,接下来一幕,却让钟离景伯老目圆瞪,心想江瑚这也太着急了。 只见,江瑚周身灵力强烈波动,居然已经按照卷轴上记录的截空风斩术开始施展秘术。 第四十五章 我可动手了 见江瑚看过自己施展一次截空风斩术,他便开始尝试施术,钟离景伯心想:“你也太着急了,我教的秘术这么好学吗,哼!” 钟离景伯并不认为江瑚看过自己施展秘术就能学得会,一会肯定迷上修炼秘术,但遇到瓶颈还要跑过来向自己求教。 此刻,钟离景伯已经想好,该怎么样让江瑚吃吃苦头了! 而一边,江瑚周身灵力盘踞于掌间,第一次修炼秘术,他也不敢往死里练,万一失败遭到秘术力量反噬,下场很悲惨。 所以,江瑚也只是先试试,只是这一试,却让他试出了施术的感觉。 截空风斩术,术印由灵力缓慢凝聚成型,按照那老头所言,江瑚神念弹出引来道道柔风风法,化入灵力之内,丝丝缕缕融入术印。 可当柔风风法融入术印,柔风风法中那种扶助万物的力量凝现,给江瑚一种只要顺势而为,便能成功施展截空风斩术的感觉。 修道人最信赖的便是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一旦出现,不出意外必定会牵引出某种事情。 而江瑚正顺应着柔风风法带给自己的这种感觉,凝成截空风斩术术印。 术印一成,顿时引来天地间风法,风法凝聚于术印之内,带给江瑚的感觉,术印内正有一股罡风循环流动,让他自己都感觉到心悸! “去!” 一声大喝,顿时惊醒了旁边已经看的目瞪口呆的钟离景伯。 而江瑚手中术印甩出,落在了钟离景伯先前施术打出的大坑内。 嗡! 搅碎嗡鸣声刺耳,只可惜江瑚第一次施展截空风斩术,且他自己还有所保留,术印威力不如钟离景伯施展的截空风斩术威力大。 江瑚放出术印,只在大坑内打出了一米左右的小坑。 “果然,秘术术印与符箓符纹大同小异,两者之间有很多互通之处,多练几次,我应该可以完全掌握好这门秘术的威力。”江瑚心想,随之收敛灵力,面向钟离景伯。 而此刻的钟离景伯,已经是震惊的不得了:“只看我施展一次秘术他就学会了,他的天赋怎么会这么强啊!” 钟离景伯不自禁深吸一口气,此刻明白了师傅师伯为什么这么看重江瑚,恐怕不仅仅因为他有大背景,更因为他的天赋!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江瑚却先说道:“前辈,秘术我学会了,您要是没事就放了我,晚辈实在不敢耽搁前辈时间!” 刚刚学会一门秘术,不想着怎么和钟离景伯多学几门,江瑚却只想着赶紧跑,不想和这老头一起待下去了。 因为江瑚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有把刀悬在心口,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这老头太怪了,我得赶紧走,你就放我走!”江瑚看着有点痴呆的老头,心中想着。 此刻,钟离景伯却是被江瑚的天赋吓着了,这么好的天赋,其背后到底有多大的背景? 钟离景伯收敛心中震惊,转而平静说道:“不行,卷轴上还有另外两种秘术,你要全都学会。” “看好!” 钟离景伯再次施展秘术,但这一次他却两种秘术同时施展,想要试试江瑚天赋到底有多好。 如果,在自己同时施展两种秘术时,江瑚还都能全学会,那他这天赋之强,称之为妖孽都不为过。 可是,钟离景伯怎么知道,江瑚对于符箓的钻研,可不是一般的深。 而画符一道又和秘术术印部分有着相通的道理,江瑚能这么快学会一门秘术,完全是这些年来画符积累的经验。 符箓是以符纸符墨做为载体,而秘术则是以修道人本身与自身灵力作为载体,在融合道法,从而施展出的强大手段罢了。 霎时间,天地间灵力波动剧烈,更有一道道风法化成青光流动,尽数灌注到了钟离景伯身前两种秘术术印之内。 这一次,钟离景伯动真格的了,想看看江瑚天赋强到什么地步。 而江瑚只觉得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修道把脑子修坏了。 反正这些行为举止都与常人不同的修道人,落在江瑚眼里都是有毛病。 不过,当天地间风法化作青光流动,带给江瑚一种玄妙之感时,江瑚还是认真对照卷轴上的秘术与钟离景伯施展的秘术是否相同。 这其中,确实没啥问题! 两种秘术术印在呼吸间结成,而这两道秘术术印也比之前的截空风斩术更加复杂。 钟离景伯随手甩出一道“囧”字模样的术印,说道:“这门秘术名为环风囚灵印,以自身所悟风法结印,印出可画地为笼,阻断天地间灵气,术印之内所凝风法越盛,术印威力越强。” 说着,钟离景伯将环风囚灵印打入半空,术印中顿时有大风吹出,笼罩向江瑚。 江瑚还不知道这个老头对自己有什么心思,当然不敢让这道大风笼罩自己。 运起灵力,江瑚挥手向空中术印打去,想要将它击散。 可是,灵力打出,落入术印释出的风法中,灵力居然自然溃散,下一瞬江瑚自己也被大风笼罩。 这一刻的感觉,就像一条在大河里游泳的鱼,突然被放在了干枯的泥塘里,天地间灵气果然被这道大风阻断,囚禁了自己。 “不好!” 江瑚心中刚生急气,以为自己中了这老头的招。 可下一瞬,环风囚灵印散去,那老头掌间拖着令一道术印出现在眼前。 钟离景伯说道:“最后一种秘术,名为凝法印,印成落神,可助自己更好的感悟风法大道。” 说着,钟离景伯掌间术印拍向江瑚,术印落神,江瑚立刻感觉到天地间风法大道变得清晰可见。 但这种感觉只是维持了一瞬间,落入神念内的术印便散开了。 “卷轴上三种秘术都交给你了,剩下两种学不学的会,我可不管了。” 钟离景伯一边说,一边想着:“现在教是教完了,等你学会秘术,我在训训你。” 突然被这老头偷袭,说实话,江瑚小心脏有点要炸裂的感觉。 但转顺,江瑚就被最后一种秘术吸引了注意力。 凝法印,居然是一种能助自身感悟风法的秘术,这倒是罕见! 看着卷轴上的秘术,江瑚立刻施展环风囚灵印和凝法印,有柔风风法之助,江瑚亦是一次学成。 “好!” 眼看着江瑚将后面两种秘术也施展了出来,原本以为还要耽搁一些时间的钟离景伯大叫一声。 钟离景伯内心惊动,说道:“好天赋,这样的天赋,环风门门主还有那些长老简直瞎了眼不好好教你。” “我师傅说你背后有高人,居然把你送到环风门,可惜了!” 钟离景伯这句可惜,可惜的不是江瑚在环风门学风法,而是在说江瑚背后已经有人了,自己若再收他为徒就坏了规矩,所以可惜了! “你秘术已经学成,也不用我再教,训都不用训了。”钟离景伯这么说道。 而这话落在江瑚耳中,就变成了是不是自己可以走了。 然后,江瑚说道:“前辈,既然你已完成师命,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秘术学成了,也没有太大问题,可江瑚还是想走,觉得这老头真的不太正常。 “站住!” 可是,钟离景伯哪能就这么放走江瑚,有件事他还没办呢。 钟离景伯说道:“你背后的人委托我师傅的时候说了,不仅要教训你,教训完你之后还要揍你一顿。” “你以灵力护好要害部位,我可动手了!” 第四十六章 教训等于揍你 “什么!” 江瑚难以相信这老头说的话,教完秘术,居然还是要揍自己一顿,那一开始你干嘛去了! “前辈,且慢……” 见长胡子老头掌间已经运起灵力向自己冲来,江瑚运气灵力护身,立马大喝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呜啊!” 砰! 刹那间,江瑚被钟离景伯一掌轰飞出去,倒飞着撞在数丈外的沙地上,好半响没动弹。 “呀,劲儿使大了?”钟离景伯嘀咕一声,眼看江瑚是没了动静。 这老头赶紧跑到江瑚身边,仔细一看,江瑚被自己一掌打迷糊了。 一个入道境后期打一个入道境初期的人,还下死手,钟离景伯这一掌差点没把江瑚拍死。 眼前一片苍白,大脑嗡鸣不断带着肿胀感,身体被灵力冲击疼得要死,缓了好半天,江瑚视线才恢复清明! “嘁…咳!” 总算,堵在胸口的这口气喘上来了。 下意识的,江瑚就要起身躲避危险,可是五脏六腑好像都混一块儿了,身体疼得根本就动不了。 想想自己以前哪里受过这种伤,一种莫明的害怕与担忧缭绕心间,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可是缓了好半天都没死,江瑚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死不了。 “老头,你过份了……” 眼见打自己的老头就在身边,江瑚终于不再以前辈称呼对方。 江瑚说道:“教训我就教训我,你拐弯抹角的让我学秘术,学完了还真把我往死里打呀!” 以往别说是受现在这样的伤了,就算是从高处掉下来江瑚都没经历过,现在全身上下就和散架一样。 这他这才明白,入道境修道人到底有多强大,仅仅一掌就能拍死自己,算是开了眼了。 而钟离景伯看着江瑚没事,也算是放心了,大喘一口气说道:“我师傅说了,揍你,就是想让你吃吃苦头。” “等你缓一会儿,我会再出手,到时候你可护好自己要害部位。” 听到这句提醒,秀气眉宇黑线满布,江瑚赶紧抬手抓住老头衣袍,求饶道:“前辈…前辈我错了,前辈,咱别打了,你放我走,外面有的是仇恨环风门弟子的人,还是让他们教训我,您就放了我。” 心中的不好预感终于应验,江瑚真的不想和这老头独处下去了,他宁愿让狂刀派和太凤宗的人包围,也不想再和这老头待着了。 可,钟离景伯目的还没有达到,又且会放过江瑚。 钟离景伯说道:“那可不行,外面那些人心狠手辣,就你这样和他们打架,不是被打残,就是被打死。” “而且,你背后那人可交代过,只是想让你吃吃苦头,不能打伤打残,现在有老夫给你练手,等你练好了我就放你走。” 听了老头的话,江瑚都快要自闭了,自己背后那人,自己背后那人是谁呀?! “你……你…嗯啊……啊!” 江瑚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疼得要死,也不挣扎了,躺在地上装起可怜来。 而等着江瑚自己调理身体的钟离景伯,他走到一旁坐下,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对“教训”这两个字的理解有误呢? “师傅师伯说,江瑚背后的人想要教训他一下,让他吃吃苦头,这教训,难道就是简简单单的揍他一顿,而没有其它的意思?” “嗯,不明白,真是不明白,这教训自然是先教后训,若只是简简单单的揍他一顿,又怎么能说是教训呢?” 刚刚打了江瑚一掌,也不知道怎么的,钟离景伯忽然想到了这上边,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师傅师伯的意思,其实教训等于揍江瑚一顿! “唉,反正教都教完了,就剩下揍他了……”钟离景伯转念一想:“这小子天赋实在不错,教他几门秘术,给他练练手到也没什么,只可惜名才有主,要不然我还真想收他当徒弟呢!” 钟离景伯转头看了一眼江瑚,叫道:“喂,你缓过来没有,咱再练练!” 对老头的话,江瑚充耳不闻,躺在地上也不动,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嗯?刚刚打他那一下,让他受内伤了?”钟离景伯起身,走到江瑚身边,想看看他。 而也就在钟离景伯蹲下身,抬手拍江瑚时,江瑚突然翻过身,手中符箓紧捏,灵力运转。 霎时,一根灵力化成的长鞭飞卷,顺着钟离景伯伸出的手,手腕盘旋而上,犹如灵蛇一般,在他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你身上还有化兵符!”被灵力长鞭紧缠身体,钟离景伯惊讶说道。 这时,江瑚翻身而起,见已经控制住了这个老头,便说道:“没想到,保命用的。” 说着,江瑚另一只手灵力运转,柔风风法丝丝缕缕盘踞,没用几息功夫便结成了截空风斩术术印。 江瑚说道:“老头,赶紧把周围阵法解了,不然你就等着!” 终于阴了这老头一把,江瑚顿时硬气起来。 “唉……”但钟离景伯一声长叹,有点头又摇头,说道:“用我教你的秘术打我,小子你行。” “不过可惜,你应该先用环风囚灵印困住我,然后再用截空风斩术打我,可惜了!” 呼! 说话间,钟离景伯周身灵力波动,刹那挣脱了灵力长鞭,反手一掌,掌间灵力化成利爪向江瑚抓去。 见对方可凭意念将灵力化形为爪,仅凭这份掌控力,便能判断出对方是入道境后期。 见此,江瑚不敢迟疑,掌间截空风斩术术印甩出,顿时与钟离景伯灵力利爪相撞。 嗡……轰! 只可惜,不等截空风斩术威力发挥,嗡鸣声爆发出来,灵力利爪便带着磅礴之势轰碎了截空风斩术术印,余势不减分毫抓在了江瑚身上。 不过,这一次钟离景伯却收了劲力,只打破了江瑚护身灵力,以灵力威压将其撞飞出去,灵力利爪便没再攻击江瑚。 钟离景伯灵力收回,立刻大步走到了江瑚身边,说道:“下次记住了,先用环风囚灵印,再用截空风斩术,结印速度要快。” 话说完,钟离景伯抬起一脚踹向江瑚胸口,没用灵力,但下手也不轻,好像和江瑚有仇一般,揍他! 第四十七章 他跑了 “啊……咳,呜嗯……” 打,江瑚是打不过钟离景伯,即便钟离景伯根本没用全力,只以最纯粹的灵力攻击江瑚,江瑚用尽百般手段抵挡,可还是打不过钟离景伯。 虽然都是入道境,可江瑚毕竟只是初期,和钟离景伯这个入道后期相比,各方各面都有巨大差距。 因此,这一顿胖揍江瑚躲不过去! 只是,这打虽说是在打,可钟离景伯也不敢真的伤了江瑚,每次出手,最后都在关键时刻收力。 江瑚根本没受什么严重伤,他不受伤,这挨揍的时间自然是在无限延长。 如此一来,这已经不是在揍江瑚了,而是在羞辱他,玩弄他! “老头,你够了,不要太过分……”江瑚抬手指着钟离景伯,开口怒喝道:“揍也揍了,你赶紧放我走,你在敢打我,小心我回去叫我背后的人收拾你。” 既然,这老头说自己背后有人,那江瑚只好装回大头,再和他打下去,自己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听到这话,钟离景伯才不怕,他师傅师伯可说了,要揍江瑚的人就是江瑚背后的人,他背后的人都已经允许揍江瑚,事后怎么可能找自己麻烦。 钟离景伯平静说道:“那我看,你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因为就是你背后的人让我来揍你的。” “看招!” 钟离景伯大喝一声,灰色衣袍顿时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这一次钟离景伯还用起风法来了。 顿时间,一股烈风吹拂,似有万把利刃、钢针藏于风中,钟离景伯周围的空间都被这股烈风吹得不断扭曲。 见此一幕,江瑚可不敢大意,掌间灵力汹涌,柔风风法盘踞结成环风囚灵印。 江瑚大喊道:“老头,你玩真的是?” 这一刻,钟离景伯的态度不似先前那般玩闹,顿时令江瑚意识到,这老头怕是要玩真的了。 “揍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个世界很危险,自身实力不够,走到哪里都要受欺负,我可没和你胡闹。”钟离景伯回答,周身烈风风法愈演愈烈,空间似都变成了一张被吹破的薄纸。 钟离景伯并没有使用秘术,可这一道烈风,又且是江瑚可以阻挡。 就在江瑚掌间环风囚灵印结成之时,烈风狂啸,须臾吹来! 呜呜呜嘶嘶嘶! 空间似乎是被某种尖利的东西刮划,发出刺耳之声。 随着声音临近,江瑚能看到前方空间出现了一丝一丝的小黑痕,烈风卷起的沙尘,转瞬消弥于黑痕之内。 “这是什么风法!” 这一道风法,江瑚从没见过,烈风风法带给自己的感觉,似一切事物都能被这道烈风卷去,给撕碎。 面对这样一道烈风,江瑚哪敢去接,甩出掌间刚刚结成的环风囚灵印,江瑚便借助柔风托起身体极速后退。 身体被风托着,自然变得轻快很多。 可烈风吹来的速度在钟离景伯掌控之中,烈风风法于空中盘旋一周,携着撕碎一切事物之力向江瑚飞去。 见长胡子老头真要伤自己,江瑚心一横,掌间狂风符飞出,灵力灌入符内,狂风骤起。 “他怎么还有符箓,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眼见江瑚甩出狂风符抵挡自己这一道烈风,钟离景伯真的很想骂他。 “我又不会真的伤你,你还用一次性消耗品,符箓这东西不是应该在自身灵力耗尽时,用来保命的吗!” 可惜,江瑚可不知道钟离景伯的心思,眼看着烈风就要打在自己身上,江瑚是真的以为这老头想伤害自己,所以才用了仅剩不多的狂风符。 狂风与烈风对撞,两道风法瞬间抵消,灵力威压于风法中绽放,席卷盆地,顿时卷起飞沙。 沙尘弥漫间,钟离景伯收手,想要教训江瑚两句,像符箓这种在危急时刻保命用的东西,怎么能够随便使用。 可是,也就在钟离景伯收手时,一道丈许宽窄,似风似刃,闪耀青光的术印便向他罩来。 眼看着截空风斩术术印从飞沙中飞出,已经近身。 钟离景伯右臂灰色袖袍一卷,烈风风法顿时盘踞,就要击散截空风斩术术印。 但周围飞沙弥漫,江瑚早已经绕到了钟离景伯身后,掌间环风囚灵印倾力结印。 柔风风法内里存在的那种扶助万物成长的力量帮了江瑚大忙,柔风风法结印之时,只要顺心所应,术印便能迅速结成。 江瑚能这么快学成三种秘术,也多亏了柔风风法之助。 钟离景伯烈风风法盘踞,江瑚掌间环风囚灵印也正好结成。 环风囚灵印抛向空中,柔风风法大作,盘旋着罩向钟离景伯。 此刻,钟离景伯并未动用神念感知周围,对付江瑚他也不屑动用神念,仅凭灵觉便能感知到江瑚一举一动。 对于江瑚这种声东击西的打发,钟离景伯很是满意。 但他还是孤注一掷,盘踞烈风风法的手掌向截空风斩术术印拍去,根本没管从头顶落下的环风囚灵印。 三种秘术,皆是钟离景伯教给江瑚,其中的破解之法钟离景伯自然烂熟于心,所以他根本不怕被环风囚灵印囚困。 轰……呼! 一掌击散截空风斩术术印,下一刻,钟离景伯便被环风囚灵印笼罩,数丈之内的空间,天地灵气皆被柔风风法隔绝阻断。 “很好,这次表现不错。”钟离景伯夸奖一句,可又说道:“但你用我教给你的秘术打我,现在又不对我下杀手,是不是有点高看自己了!” 钟离景伯这话喊完,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嗯?” 环风囚灵印能困人,阻断一方空间内的天地灵气,但不能隔绝声音,他怎么不说话了!”钟离景伯站在阻断灵气的环风囚灵印下,心中奇怪。 钟离景伯一手扶着长胡子,抬头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若隐若现的环风囚灵印术印,抬手一掌,以自身磅礴灵力轰击术印。 这一掌下去,打得术印震颤,但并没有将其破开。 “嗯?”见术印这么坚固,钟离景伯口中嘀咕道:“第二次施展环风囚灵印,这术印就这么坚固了。” “嘿嘿,这小子天赋果然妖孽啊!” 一掌没有破开这道术印,面子上虽然有点挂不住,但钟离景伯还是打出了第二掌。 全力一掌下去,环风囚灵印瞬间崩散! 外面吹起的狂风已散,沙尘已落,钟离景伯环视四周,却是不见江瑚身影。 “诶,他跑了!” 第四十八章 阵中几人 转身扫视周围,江瑚却没了踪影,钟离景伯那被胡须掩盖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这小子,他…他居然跑了!” 钟离景伯念叨一声,立刻来到自己插在地上,用来当做迷魂阵阵眼的法杖前。 钟离景伯神念释出,与法杖阵眼相连,顿时便将整个迷魂阵情况刻画在心底。 此刻迷魂阵变化,皆由钟离景伯心意所控,他亦是寻到了江瑚踪影。 钟离景伯失笑,喃喃自语说道:“我给你练手你还不愿意,现在可是你自己要入阵,吃更厉害的苦头去,这你可不能怪我。” 说着,钟离景伯掌间灵力汹涌,一道道更加玄妙复杂的纹路刻画在法杖之上,在由法杖传递到迷魂阵每一处,改变了迷魂阵原本的作用。 “诶,阵内还有其他人,这是……” 迷魂阵阵内! 对于阵法这种东西,江瑚听说过,并不了解,也是第一次见识。 不过在江瑚看来,无论阵法笼罩多大的空间,只要一直直线前行,总可以从阵法内走出去。 而凭自身神念感知,方向感自然是不会错的。 所以,江瑚在用环风囚灵印遮挡住钟离景伯的视线之后,他便飞身进入了迷魂阵内,自以为是的以为,只要直线前行就能走出这座阵法。 江瑚修炼天赋还是不错的,悟性也好,只可惜太年轻,见识太少,不明白阵法的强大。 他这一入迷魂阵,又在钟离景伯的监视操控之下,自然是走不出去的。 一路向前飞奔,无论是遇到沙丘还是沙山,江瑚都是几个起跳翻越过去,走的确实是一条直线。 可是,这座迷魂阵每时每刻都在变幻,在加上钟离景伯的操控,即便江瑚走的是直线,可他却是在原地踏步。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臭老头,脑子肯定有毛病,不知道从哪个疯人院跑出来……” 一路走,一路骂,先前被那老头揍,身上虽然没留下伤,但还是被打得生疼,还害得自己浪费了两张符箓。 虽说,自己也和那老头学会了三种风法秘术,可江瑚仔细算算,自己还挨了一顿毒打呢,好好的修炼之地也丢了,怎么算都是自己亏本。 作为一个生意人,每一笔账都要算清楚,只可惜实力不济打不过人家,只能逞口舌之快。 “这阵法到底笼罩了多大范围,怎么还没走到头儿?” 一路飞奔,江瑚速度之快,按照估算,这么一会儿怎么着也能跑出一里多。 可是,陷入这座阵法内,这路就和没头儿一样长。 忽然飞落一座沙山之上,江瑚向四周打量,却看到自己脚下沙山居然变成了平整沙地,环境变化诡异莫测,除了知道前后左右在哪儿,好像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以前没见过这玩意儿,这阵法太诡异了!”秀气眉宇紧蹙,老成目光带着点惊讶,江瑚实在没法子了。 江瑚想:“原来阵法这么强大的吗,以前怎么没听老头子说过啊!” 以往,江瑚可是听百松说过不少修道人的事,其中像什么画符的、炼药的、造器的等等…… 但是对于阵法,百松讲的少之又少,江瑚原本以为阵法很弱,所以百松没和自己说。 可是今日见了真的阵法,还深陷其中,江瑚这才明白,阵法之强大,其中涉及的东西实在太多,恐怕连百松都不会。 “不行,我要继续走,万一让长胡子老头追上来,又要挨一顿揍!” 说着,江瑚继续飞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原地踏步,感觉上也确实是在前进。 沙山盆地内,正操控阵法的钟离景伯,不断改变阵法地势,将江瑚困在了原地。 同时,钟离景伯还将在阵法内感知到的另外两个人,前进的方向改成了江瑚所在之地,慢慢引导这两人靠近江瑚。 “嘿嘿,绝风雅园的弟子,平时从不轻易出自家园子,今日能在外面见着实在罕见。”仔细观察之下,钟离景伯终于弄清楚了误入自己阵法的那两个人是谁。 这绝风雅园,说起来应该不能算是宗门帮派,因为绝风雅园是建立在风国国都内一处喝茶、听书、听曲儿的园子。 只是,绝风雅园的主人是个厉害的修道人,名下收了不少弟子,所有弟子皆是深居简出。 因此,绝风雅园算是风国修道界的一个另类存在,既不开宗立派,可在风国修道界又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钟离景伯自语道:“碰见这些不好惹的主,江瑚啊,这下你可有罪受了!” 继续操控阵法,牵引着绝风雅园两名弟子向着江瑚所在之地行去。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修炼,那就让这两个人跟你玩玩。” 钟离景伯心中思绪万千,又想:“师傅师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应该遇到了瓶颈,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打破瓶颈,这期间我倒是可以将心思全用在江瑚身上。” “这么好的天赋,可不能埋没了!” 阵内! 风沙弥漫,一股股狂风吹动,卷起晶莹沙粒飞舞,能见度极低。 而就在这样一片地方,沙丘沙山诡异挪动,好似一片片鬼魅的幻影,眼看着前方还是一片平坦之地,可一眨眼沙山拦路,不得不改道而行。 一对男女,正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没头没脑的向前行走,破不了阵法,被困在了这里。 男人三十岁左右,内衬棕绿衣袍,外披深黑开胸马甲,马甲有银线绣纹,脚踏筒靴。 男子发束布带,相貌堂堂,薄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棕色瞳眸忧郁,一眼望去像极了富家女婿。 而那女子,二十多左右,外披深棕色披风,小脸椭圆,下巴微收,眉宇与男人有五分相像,不过一双轻灵的眸子,更显几分灵气。 一模一样的是,两人服饰上都用金线绣着风扫孤叶的图案,这图案便是绝风雅园弟子最好的证明。 男人名叫靳星,女子名叫靳郬,俩兄妹皆是入道中期,面上都有疲惫和急色,明显已经在迷魂阵内困了许久!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疲倦前行,对于走出这座阵法的希望没有减少分毫。 “诶,前面沙山上那是人吗?” 这时,走一会儿就左看看右看看的靳郬,忽然发现前面沙山上有人,拽住她哥,抬手指去。 第四十九章 三个人联手 顺着靳郬抬手指方向看去,前方一座固定变化的沙山顶,那里确实有一个身披青袍的男人。 靳星惊目看去,年纪大一点他知道的自然多一些,开口说道:“好像是环风门弟子,应该也是被困在了阵里。” “不过,晶沙域一行,环风门来了不少弟子,皆是结伴而行,落单的很少,这人看起来也就是入道初期,居然敢单独行动?” 靳星有点疑惑,这些环风门弟子仗着有二位国师撑腰,胆子居然大道这种程度了。 一个入道初期,居然敢在这入道巅峰都不在少数的晶沙域单独行动。 而且,环风门为了抢修炼之地,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什么……” 可是,靳郬听哥哥说眼前这人是环风门弟子,顿时怒气说道:“我和哥汇合之前就碰到过环风门弟子,那群人简直是蛮横不讲理,抢了几位师姐的修炼之地不说,还敢动手动脚。” “不行,哥,和我一起去教训教训这个环风门弟子,我非要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说着,靳郬当先向着沙山上行去,靳星本想拦一下,想和沙山上的环风门弟子联手破阵,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可这一眨眼的功夫,靳郬便已经冲到了沙山顶上,藏在宽大披风下的长剑当即抽出鞘,遥指那环风门弟子。 飞舞沙粒吹拂,打在三尺剑身上“叮叮”作响! 而这时,坐在沙山顶上,不再逃跑的江瑚,本是以神念仔细感知阵法玄妙,想办法怎样才能破阵。 可身边突然来了人,还有一把剑架在头顶,江瑚回眸,怀疑的看向这位眼瞳灵动的姑娘,不知道这人是真是假。 “这人是真的吗,不会是阵法造出来的虚影?”江瑚怀疑打量着靳郬。 这座大阵连沙山地势都能改变,想要弄出个人影,再简单不过。 靳郬举剑遥指江瑚,却见这人目光怀疑,不老实的上上下下打量自己。 靳郬眉头一蹙,剑刃怒然前移,便抵在了眼前人脖颈上,怒喝说道:“你,看什么看!” “说,这座大阵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不是你布下的!” 剑尖抵在喉咙上便是一凉,江瑚内心惊讶:“是真人,终于有救了!” 江瑚赶忙开口说道:“姑娘,你先把剑拿开一点,我慢慢和你说,行不。” 利刃在喉,江瑚当然害怕这姑娘误会自己,把自己给捅了。 “靳郬,先收剑,我来问他。” 这时,外貌有点像富家女婿的靳星也来到了沙山顶,比他妹妹沉稳太多。 “这位兄弟,我们是绝风雅园的人,不小心误入此阵,这阵实在高明,我兄妹二人境界低微,走不出去。” 靳星向江瑚抱拳,继续说道:“不知道兄弟怎么会在这里,对这阵法又是否有了解?” 这时候,靳郬并未收剑,剑尖距离江瑚脖颈只有半寸不到,靳郬灵动目光打量江瑚,却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而江瑚被剑指着,终于见到了一个会说话的人,目光越过拿剑的女人,说道:“知道一点,要不你先让令妹把剑拿走。” 靳星看了一眼妹妹,语气温和说道:“好了,你先把剑收了,走出这座大阵才是最要紧的。” 见哥哥这样说,靳郬才不情愿的收了剑,瞪了一眼江瑚,那意思是在说:“你等我走出这座大阵,再收拾你!” 见这个也就比自己小一岁半岁,修为好像比自己高的小妹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江瑚心态崩溃。 “怎么,好像人人都和环风门弟子有仇啊!” 这时,靳星上前一步,说道:“兄弟,看来你也是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如果知道什么请直言相告,如果走不出这座大阵,我们这一行修炼,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数万名入道境赶来晶沙域,自然是想看二位国师斗法,从而感悟风法大道。 只是,感悟风法的前提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安稳稳的修炼。 可现在被困在这座大阵内,这里明显不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万一遭人偷袭,怕是死了都没人知。 而江瑚见这个相貌堂堂,也会说话的中年男人这么有礼貌,也就没和他妹计较什么。 况且,自己也确实需要帮手,摆脱那个长胡子老头的纠缠。 江瑚直言道:“实不相瞒,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半年时间,是谁布置的这座阵法我当然了解,只可惜我打不过那人,也走不出这座阵法。” “不过,现在遇到两位,走出阵法的希望,到是大了一点点。” 江湖笑了笑,继续说道:“在这座阵法的中心地带,有一个老头,实力很强,我与他两次交手都败了。” “所幸,这老头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我才能活到现在,可他也不肯放我离开。” “二位,不如我们三人联手去会会那老头,说不定能打败他,破开这座阵法。” 江瑚说的这话,也算是实情了。 毕竟,钟离景伯确实是和江瑚打过两架,也没有放江瑚离开的意思。 只是对于江瑚这话,靳郬却是不信,她刻薄说道:“哥,别信他的,环风门弟子都狡诈得很,仗着二位国师撑腰胡作非为,说不定这阵法就是他和他的师兄弟们布下,专门用来坑骗他人,拦路打劫也说不定。” 一听这姑娘说这种话,看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也不像是个尖酸刻薄女人。 可江瑚还是不乐意了,反驳说道:“姑娘,你这话就有点偏见了,环风门来了八千多弟子,不可能人人一样,你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靳郬别过头去,冷哼说道:“哼,谁知道你谁不是装的,比那些仗势欺人的人更可恶!” 江瑚微怒,暗吸一口凉气,要不是见这两人修为比自己高,能帮自己摆脱那老头,要不他才不搭理这女人。 江瑚目光落在能做主的富家女婿身上,问道:“那二位到底想不想联手,这阵法还破不破?” 靳星看了一眼妹妹,用眼神告诉她不要再开口说话。 转而,靳星说道:“还不知道兄弟贵姓,我名靳星,这是小妹靳郬,你说的那个老者是什么修为。” 见话终于说到了重点上,江瑚说道:“在下姓死,名阿郎,那老头应该是入道后期,反正修为比我高,我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就是了。” “噗……咯咯!” 靳郬噗嗤一笑,为了嘲笑江瑚,她故意说道:“姓死,风水道界还有这么难听的姓氏吗,还叫阿狼,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叫阿猫,一个叫阿狗呀!” 靳郬嘲讽的看着江瑚,很是得意。 对于“死阿郎”这姓名,连一旁沉稳的靳星都感觉可笑,不禁低着头,抬手摸了摸胡子,用手掩饰笑容。 对于这个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脸蛋儿却不好看的靳郬,江瑚没有多理会,反正从小叫这名字,也被嘲笑惯了。 江瑚向靳星指明了方向,说道:“靳兄,事不宜迟,我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返回应该能找到那个老头,我们走!” 第五十章 顷刻瓦解 迷魂阵中心地带,钟离景伯以法杖操控整个大阵,将绝风雅园两人引到了江瑚身边。 本来,钟离景伯以为这三位会打起来,看形式,那小女娃娃都已经拔剑了。 可是出乎意料,那个看着真的很像富家女婿的男人,却和江瑚达成了共识。 现在,江瑚三人已经出发,向着自己这边而来,居然要找自己麻烦。 钟离景伯一边观察阵内江瑚和绝风雅园两人的情况,心中暗想:“这个绝风雅园的男弟子对江瑚怎么这么客气,不像是绝风雅园的作风啊!” “唉,江瑚这小子,真是让人不放心,我好心好意教你秘术,还陪你练手,你还不学……” 钟离景伯实在忍不住,开口骂道:“真是白眼狼,还隐瞒身份,改名叫什么死阿郎,简直够难听……” “嗯……等等,当年风水道界确实有一人姓死,可是那人不是破入主道,已经离开风水道界了吗……” “嘶……不会这么巧?” 钟离景伯痛骂江湖,可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一对夫妻,双双破入主道离开风水道界的事。 这对夫妻,一人姓江,另一人正是姓死! “江瑚背后的人,真是这两人,会有这么巧的事?”钟离景伯低声喃呢,左思右想。 可是,也就在钟离景伯分心想这件事的时候,他身前的法杖顶端宝石忽然光芒大放。 “不好,忘了控制阵法了!” 钟离景伯怪叫一声,他这一分心,忘记控制阵法,却是把江瑚和绝风雅园两人放了过来。 当钟离景伯再想控制阵法阻挡江瑚三人,为时已晚。 只见,闪闪盆地周围被阵法笼罩,不断变化的沙山青光涌起,江瑚和绝风雅园两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见江瑚这么快就找了回来,钟离景伯急中生智,喝道:“小子,我欲收你为徒,你不肯便不肯,怎么还把外人待到我布置的修炼之地来了,学了我三门秘术,你这是吃里扒外啊!” 好不容易从阵法中跑了回来,江瑚还没来得及找这个老头算账,却听这老头这样说。 在看向旁边的靳家兄妹,靳郬已经拔剑,再一次将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江瑚立刻抬手表示我投降! 钟离景伯的话,自然是和靳家兄妹说的,本就仇视环风门弟子的靳郬,见这个死阿郎果然居心不良。 靳郬怒喝道:“姓死的,你果然是坑骗我们,想和这老头打劫我们兄妹,别以为你环风门势大,我绝风雅园就惹不起。” “等二位国师离开风水道界,看你环风门还能不能!” 再次被这位灵眸小妹儿用剑威胁,江瑚只能举手投降,说道:“我说这位妹妹,眼前这老头明显是在离间我们,这你也信。” 一旁,靳星也对自己妹妹说道:“靳郬,先收剑,把事问清楚。” 只可惜,这一回靳郬不在听哥哥的话,剑依然架在江瑚脖子上,一双灵动眸子似乎要将江瑚活剥一般。 “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另一头,钟离景伯不在控制阵法,背对着江瑚三人,说道:“老夫是想收这小子为徒来着,可是他自己不愿意,现在我不想收了。” “因此,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坑骗你们和我也没有关系。” “所以说,你们对他怎么样,我不管,事后你们若是想走,我不拦,但是他必须活着给我留下!” 钟离景伯顿时就将所有黑锅抛到了江瑚身上,是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此行目的,钟离景伯本来就是来教训江瑚的,并且他之前还想清楚了师傅师伯所说的“教训”二字的另一层含义。 在钟离景伯看来,现在借他人之手“教训”江瑚,应该也不算过分,只要江瑚不伤不残,此行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臭老头,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说要收我为徒了,收我为徒你还揍我。” 江瑚怒喝,转而又对靳家兄妹,说道:“二位,别信他的,他这是在离间我们,这老头一直在控制阵法,要想放我们离开,我们还能在这里被困这么久吗。” 开客栈这些年,在生意场上这些年,江瑚自认也算是见识过什么叫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可是现在被这老头冤枉,江瑚心里头实在不是滋味儿! 而这时,钟离景伯又说道:“小子,你敢以自身所修道法起誓,敢说你没有学过我教你的风法秘术,敢说之前我没有教导你吗?” 钟离景伯这话一出,江瑚自然是哑口无言,这口黑锅他背定了! 而一旁,靳家兄妹见死阿郎不说话了,这才知道自己果然被这小子骗了。 可稳重的靳星向钟离景伯抱拳,说道:“不知前辈是哪方高人,我兄妹二人乃是绝风雅园弟子,日前不小心误入阵法,打扰了前辈,日后定备薄礼登门道歉。” “前辈若愿放我兄妹二人离开,这里的事我们自然不敢多管,前辈……” 不等靳星话说完,钟离景伯已经控制阵法打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我说了,你们想走随时可以走,但是他必须活着留下。”钟离景伯一手指着江瑚,最后几个字话音突重。 见,阵法已经打开,靳星便想带着妹妹快走。 可是,靳郬怒视江瑚,说道:“不行,离开之前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姓死的混蛋,前辈不会建议。” 靳郬虽然这么说,可是她手中长剑收回,另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掌间灵力汹涌,一掌便打在了江瑚腹部。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份儿上,自己三人这联盟说解体就解体,又被这长得不好看的小妹儿攻击,江瑚怎敢坐隐待毙。 就在靳郬收剑出掌的瞬间,江瑚灵力便已经释出体外,硬生生抗住了靳郬这一掌。 噗呼! 庞大灵力威压释放开来,江瑚被打得倒退开来,全身灵力溃散。 反观靳郬,周身灵力凝结不散,直追而上。 虽然,靳郬仇视环风门弟子,但她再怎么愤怒也不敢斩杀江瑚,打环风门弟子和杀环风门弟子,性质和最后的结果可是不一样。 江瑚也知道这小妹儿不敢下杀手,所以便开始与她周旋,慢慢地,慢慢地向着阵法出口的方向移动。 江瑚一边退,一边喊道:“靳妹妹,你看看你哥哥多聪明,即便不与我合作对付这老头,却也没有打我呀,你这是何苦呢。” “在怎么说,也是我把你们带了过来,你们这才有机会离开,你不好好谢我,也不至于动手打我啊!” “我呸……谁是你妹妹!”靳郬狠啐一声,举剑怒骂道:“你环风门弟子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还敢欺负到我头上来,我非要在你身上捅几个血洞不可!” 第五十一章 空手接白刃 靳郬一直追着江瑚打,由于江瑚境界比靳郬低上一小境,何况靳郬手中还有剑。 只以灵力比拼,左右周旋之下,江瑚便显得狼狈不堪,落在了下风。 而靳郬的哥哥靳星,他并没有对江瑚出手的意思。 靳星想过,江瑚的话说得有一点点道理,不论因为什么,也算是他把自己兄妹带到了这里,之后这位老者才能为自己兄妹二人打开阵法。 虽说,江瑚是把自己兄妹骗过来的,但也是江瑚帮了自己。 只是,靳郬仇视环风门弟子,要是不让她出口恶气,离开后恐怕又要闹别扭,所以靳星没管正在和死阿郎打斗的妹妹。 靳星又对钟离景伯说道:“前辈,看在我与妹妹受骗的份上,就让小妹教训一下这人,等她出了这口恶气,我们一定离开,不敢在打扰前辈。” “嗯、嗯!”对于靳星的这番说辞,钟离景伯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绝风雅园的做事作风,在风国可是很有名,怎么改性子了。” 绝风雅园其他弟子什么样子,靳星自然清楚,他说道:“绝风雅园弟子虽只有一师,但并非人人一样。” 钟离景伯看了一眼靳星,沉思片刻,这才说道:“回去之后告知靳南祥,晶沙域事了,备壶好茶,老夫要登门拜访拜访。” 一听这话,靳星心中惊讶,这老者居然和自己父亲相识,可是自己一直随父亲处理绝风雅园事务,却从未见过这人。 “是!”靳星只能答应道。 这边聊得平静,可是那边却打得热闹。 单单从灵力雄厚程度上,江瑚自然比不过入道中期的靳郬,何况靳郬手里还有长剑,因此江瑚落入下风,到处狼狈逃窜。 “靳妹妹,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就算你要打我,能不能把剑收了,万一砍到我要害怎么办!”江瑚一边运起灵力抵挡着靳郬攻击,一边大喊。 打不过人家,就要在嘴上占便宜! “靳妹妹,别呀……” 一口一个妹妹叫着,听得靳郬直觉得恶心,手中利剑走势越发凌厉。 靳郬恼怒喊道:“姓死的,你再敢叫我妹妹,我把你舌头割了,信不信!” 靳郬一剑挥砍,灵力夹着锋利之气离剑飞射,就要斩在江瑚腰上。 嗖呼! 感受到这股锐利的灵力威压,江瑚可不敢硬接,即便能接住,事后怕是灵力亏空,要被靳妹妹一剑刺死。 柔风风法盘踞,顿时托着江瑚飞起,不敢再有保留。 一路后退,江瑚不仅避开了这一剑,又向着阵法通道接近了几步。 但躲开这一击之后,江瑚又喊道:“是是是,靳妹妹说不让我叫我就不叫,都听靳妹妹的话。” 一听江瑚这话出口,除了江瑚自己,场中三人都觉得这个眉宇秀气,双眸中却有着些许老成味道的人,是不是成心找死。 “江瑚这小子怎么油嘴滑舌的,修为不如人家姑娘,也打不过人家姑娘,还敢占人家便宜,人家姑娘要是不打死你的!”钟离景伯白了一眼江瑚,却发现江瑚距离自己打开的阵法出入口已经很近了。 “原来你想趁乱逃跑,哼!” 钟离景伯刚想到这里,一旁的靳星便说道:“前辈,死阿郎可要跑了。” 钟离景伯小声嘀咕道:“哼,跑不了!” “你还敢叫,我要把你舌头割了!”听这个死阿郎还敢这么叫自己妹妹,靳郬顿时恼怒。 霎时间,三尺白刃青光盘绕,空间中绝风忽起,欲有吹散一切之势,其势之绝令得长剑更显惨白。 这一刻,本是只想教训教训江湖的靳郬不在留手,绝风风法环绕长剑,飞身而起。 披风飞舞,绝风风法似要吹得这天地间不留一物,其风之绝,大有天地为我的气势! 见到这样的风法,江瑚自知自己所悟柔风风法挡不住,何况自己境界还比靳郬低一小境。 一转念,江瑚掌间柔风风法盘踞,施术结环风囚灵印。 同时,江瑚身影疾速后退,向着阵法打开的出口飞奔。 但是,江瑚速度虽然快,可绝风风法已经吹至近身,下一刻便眼看着靳郬长剑青光缭绕,直刺自己的嘴巴。 “靳妹妹你也太狠心了,咱们好歹相识一场,你居然要割我的舌头,我可伤心了!” 虽然正在结印,可江瑚还是分心大喊,想以这种方式分散那不知姓名的老头,和靳星注意力,自己好趁机逃跑。 江瑚一退再退,靳郬一追再追,下一秒江瑚便退入了阵法出口通道内。 而这时,靳郬长剑已经刺到江瑚嘴边,可江湖手中环风囚灵印也已结成。 江瑚身体歪倒,躲开靳郬一剑,顺手甩出术印。 此刻,钟离景伯却是毫无作为,眼看着这二人打到这种程度。 环风囚灵印罩下,江瑚御风后退。 靳郬一剑刺偏,本想再刺一剑。 可,下一瞬她就被术印释放的风法笼罩,视线中失去了江瑚身影。 这时,钟离景伯控制阵法出入口闭合,刹那将江瑚、靳郬两人收入阵内。 见自己妹妹也被收入阵中,一旁的靳星急声说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放……” 不等靳星话说完,钟离景伯控制阵法,一边说道:“我又不害她,那小子也打不过你妹,急什么!” 说着,钟离景伯控制阵法,把江瑚和靳郬带了回来。 阵法中,两道青光先后一闪,江瑚率先被带了回来,随后靳郬紧跟着出现。 虽然打斗被钟离景伯打断,可靳郬再次看到江瑚,还是不依不饶,举剑顺势就刺。 而此刻的江瑚,知道长胡子老头从中搅局,自己逃不掉,也就不想和靳郬打了。 所以,江瑚立马单膝跪地,双掌灵力运起,来了一招空手接白刃。 江瑚大喊道:“靳郬妹妹,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饶了……” 嘶! “呃……” 可是,“我”字还没出口,江瑚话语却是停了下来,传出了惊心的割裂声! 江瑚修为本就比靳郬低,这一剑靳郬含怒刺出,剑身上裹覆绝风风法,根本就没有留手的意思,就是为了刺伤江瑚去的。 而江瑚却在入道中期全力一剑下滑稽跪地,还以手接剑,他怎么接的住! 第五十二章 没接住 艳红的鲜血,从剑刃刺入的伤口处慢慢渗出,胸口剧烈疼痛,使得江瑚大脑阵阵嗡鸣。 他抬头看着靳郬,艰涩开口道:“你还……真刺啊!” “呃……” 江瑚话落,两眼一番,两只同样被剑刃划破的手掌鲜血淋漓的垂落,人便向着侧面倒了下去。 而没收住长剑的靳郬,她眼睁睁的看着死阿郎做出这种滑稽的接剑姿势,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剑刃划破死阿郎手掌,剑尖便刺入他的胸膛。 靳郬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不闪不躲,敢硬接自己这一剑。 见死阿郎秀气小白脸转为煞白,翻个白眼就倒了下去,靳郬也被吓了一跳。 “自己真的杀了这个人!” 长剑顺势从江瑚胸口拔出,寸许剑尖带出三尺血箭,洒落晶沙地面。 靳郬愣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的死阿郎,胸口不断向外淌血。 靳郬后退一步,握剑玉手颤抖,她虽然一直喊着要砍了江瑚,可她真的没有想要杀了他,她也不敢杀人。 “他为什么不躲呢……为什么不躲啊!” “我杀了他……”靳郬以为自己杀了人,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而这时,看到江瑚被靳郬一剑刺入胸口,钟离景伯和靳星立刻冲了过来。 靳星抱住吓傻的妹妹,将她拉到一旁,目光看向剑尖染血部分,脸色难看。 而靳郬看着哥哥,声音都在颤抖,问道:“他死了……他是不是被我杀死了?” 靳郬虽然是修道人,看惯了别人打打杀杀,可她毕竟只有二十岁,真正的去杀死一个人,这种冲击感她无法承受,心中痛苦的同时,十分愧疚! 修道人不是强盗,不是杀手,打架是家常便饭,可是杀人完全超出了靳郬的认知。 靳星见妹妹被吓成这样,他握住妹妹拿剑的手,将染血的剑尖摆在她眼前。 靳星说道:“你把他打伤了,但是没有杀死他,你自己看,剑刃染血只有一寸半寸,这样的伤杀不了人。” “况且,有那位前辈在,死阿郎就死不了。” 这一次,见妹妹玩过火了,靳星只能先劝慰妹妹,把她的心神稳定下来。 靳星说道:“没事的,相信哥的话,他不会死的。” 靳星替妹妹把剑收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老者正在施救死阿郎,心中也就放心了。 钟离景伯在查看江瑚伤势,胸口正中一剑,划破的不仅仅是皮肤血肉,剑尖更刺到了胸骨。 不过还好,伤口不深,只有一指节深浅,把血止住,至少性命无忧。 而江瑚也只是疼昏了过去,伤口日后好好养着就行。 经过虚惊一场,钟离景伯也被吓坏了,这对兄妹不知道江瑚背景,他可清楚。 江瑚万一出现什么事,别说是这对兄妹,就算是自己,自己师傅师伯恐怕都要遭殃。 但还好,江瑚伤的不轻也不重,醒过来养个十天半月,应该能活蹦乱跳的。 见江瑚伤成这样,但也算是得到了教训,钟离景伯却没有责怪这对兄妹。 钟离景伯打开阵法,说道:“没你们的事了,走。” 自己妹妹伤了人,稳重的靳星自然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靳星取出一瓶伤药,走上前说道:“前辈,小妹误伤了这位兄弟,靳星代替小妹向他道歉,这瓶药对治愈外伤有奇效,止痛生肌,外敷使用。” 靳星将药交给钟离景伯,随后带着靳郬离开了。 只是离开时,靳郬一步三回头,目光落在死阿郎身上,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 万一死阿郎真死了,杀人便是罪不可恕,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愧疚、后悔一辈子! 从阵法打开的通道离去,靳郬又心中不安的向哥哥问道:“哥,他……他不会死了,我…我不想杀人……” 见妹妹实在担心,靳星只能继续劝慰妹妹…… 可是,任谁都没有发现,就在阵法打开,靳家兄妹离开之时,一双眼睛却在远处的沙丘之后,紧紧盯着大阵之内的钟离景伯,似是发现了猎物的猎人。 这人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发现钟离景伯居然在这座迷魂阵内之后,立刻离开了附近。 面具人一路疾飞,避开身在晶沙域修炼的其他人,行踪十分隐秘。 经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面具人返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八顶帐篷竖立,这里竟还有七个蒙面人。 面具人落地,立刻与七个蒙面人说道:“我找到目标了,他布下了一座迷魂阵保护自己,都和我走去看看如何破阵!” 说着,面具人带着这七人原路返回,神神秘秘,一路上隐匿行踪! …… 待到靳家兄妹离开,钟离景伯闭合阵法,然后给江瑚敷药,就在一旁守着江瑚。 对于外界已经有人盯上自己,自己身陷险局之事,钟离景伯一无所觉。 钟离景伯连连叹道:“唉,这一行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可是你这小子真是……真是……唉!” 找不到形容江瑚的词语,在钟离景伯看来,江瑚的思维与修道人有很大的区别。 只是钟离景伯并不知道,在江瑚看,大部分修道人和普通人也都不一样,行事作风天差地别,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这一行的目的也算是完成,钟离景伯不负师傅师伯所托,最后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也没有太大影响。 而且,让江瑚受一受这样的伤势,钟离景伯觉得并不是坏事。 现在受点小伤长长记性,免得以后被人拿刀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 可也就在钟离景伯觉得,等到江瑚醒过来,自己终于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天地间忽然吹来一股清燥之风。 感受到这股风法,钟离景伯立刻起身,惊疑呼喊道:“这风,是师伯,师伯修为终于要突破了?!” “师伯修为突破,那师傅也必定能够破入主道境,恭喜师伯修为突破,太好了!” 钟离景伯激动呐喊,发自肺腑的为师伯突破而感到高兴。 寿元将近的师傅师伯终于可以更好的活下去,钟离景伯当然高兴。 天地间风法迅速变化,一股股清燥风法弥漫,打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滋味。 而昏迷的江瑚,受到清燥风法吹打,立刻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全身上下都无比难受。 见江瑚被清燥风法折磨醒来,钟离景伯以雄厚灵力布下屏障,仔细观察江瑚情况,可不敢让他出问题。 第五十三章 灵截入主道 晶沙域中心位置,一片岩石地带,无数如山的岩石凸出地面,覆盖着方圆一二里。 此刻,这片岩石地带,真的可以说是人满为患,每隔几米距离就能看到一座帐篷,一个帐篷就住了一个人,甚至很多人。 巨石之上,更是开辟出了一个个简陋洞府,刚好可以坐入一人。 若是神念感知一二里的岩石地带,会发现这里竟汇聚着将近万名修道人。 更可怕的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专心修炼,烘托出的气氛就好像来到了修炼圣地一般。 而一片被青袍人占领的最高岩石群中,环风门数千弟子在此,就连长老们也在,正修炼感悟风法。 最高的岩石顶被环风门长老削平,大概可以容纳十余人静心修炼。 东野嵇寅跟随环风门门主,与八名长老正在此地。 可天地间风法忽然大变,清燥风法大作,正好与东野嵇寅所修风法契合。 因此,清燥风法顷刻间盘踞到了东野嵇寅周身,风法道韵氤氲青光将他笼罩。 东野嵇寅周身风法强盛,顿时逼得环风门门主与八位长老不得不远离他。 九人腾空而起,环风门门主惊目看着自己的徒弟,惊声说道:“嵇寅曾受师祖指点,后悟得清燥风法,拜入环风门。” “如今,嵇寅步入风之极不久,此刻天地间清燥风法大道显化,对他来说机不可失,我们便将此地让给他,诸位长老觉得如何?” 环风门开山祖师有二,庞少朱所言师祖,自然就是灵截国师。 在早年间,东野嵇寅受灵截国师指点,因此悟得清燥风法,只是灵截国师无心再收徒,东野嵇寅这才拜入了环风门,被门主庞少朱收为亲传弟子。 庞少朱看向诸位长老,他对自己这徒弟,可是当成了宝贝一样。 有这样一位天纵奇才坐镇环风门,即便灵截、仇殷二人离开风水道界,环风门风国第一宗门之名便不会变。 二十几岁的年纪,便能步入风之极,晶沙域一行,东野嵇寅说不定有可能半步踏入主道,先不管他背后的东野家族,仅仅这样的人物,一众长老便不想得罪,还要极力拉拢。 “遵从门主之意!”八名长老异口同声的说道。 岩石顶彻底让给了东野嵇寅,身旁没人干扰,他的感悟风法速度大大提升。 可众人哪里知道,此次悟道,东野嵇寅已经下定决心,誓破入主道境不可。 因为只有破入主道境,他才有成为霏雪引道人的可能。 甚至为此,东野嵇寅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旁人不知道东野嵇寅为了霏雪可以豁出性命,而在岩石地带,环风门弟子占领的另一处修炼之地。 霏雪凭主道境修为,力压环风门众人,独占一石,盘坐石顶修炼。 她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她来风水道界的目的,只有感悟道法! 霏雪白衣外披青袍,面带白纱,收敛寒雪道法,周身却有寒风凛冽,正将一道又一道清燥风法道韵纳入元神,与自身所修寒风风法对比,从中吸收对自己有用的风法感悟。 而霏雪境界提升飞快,来到晶沙域之前,她风法境界还是入道初期。 可时隔半年,现在她风法境界已提升到了入道中期,距离后期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此刻,天地间风法道韵浓郁,她所悟寒风风法,要不了多久就会步入入道后期。 只是修炼至此,正是要专心突破之时,霏雪心中徒生不宁! 至此,修炼被心中不宁打断,微闭雪眸睁开,神情呆滞了片刻。 “怎么会这样,这种不好的预感,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她在心中暗暗的问着自己。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那份不宁之感就是在心间挥之不去。 在这风水道界,霏雪自认没有能令自己牵挂人、事,可是这种心中不宁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血脉亲人出事了了一般,那感觉真的不好。 可是,霏雪是真的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唉!” 暗暗叹息,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要扫除心中烦恼。 紧接着,霏雪周身寒气更重,片片雪花飞落,寒雪大道凝出一片片雪花,她正试图以寒雪大道冰封心中不宁,好专心感悟风法。 片刻之间,霏雪已经决心,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能干扰自己感悟风法。 而已寒雪道法冰封内心,也确实有些用,至少在熟悉的寒冷中,她心中那份不宁感正在消失…… …… 千米高空,在此乘风御空,感悟风法的灵截、仇殷二位国师仍在此地。 而先行尝试感悟风法真意的灵截国师,时修半年,此刻终于悟道! 清燥风法道韵凝显于道姑周身,青色氤氲之光缭绕中,令她容颜速变。 本是夹杂着些许白丝的盘发慢慢转为墨黑,面色上浮现的不正常苍白也渐渐变得红润。 转瞬之间,本还是青颜正衰的灵截国师,顷刻间返老还童。 双十之龄的容貌,道姑打扮,令她看上去又仙又欲! 外貌变化还是其次,变化更大的是灵截国师那本已经衰弱的寿元。 此刻在风法道韵之光的笼罩下,灵截国师的寿元正变得无比旺盛。 同时,灵截国师周身清燥风法亦是融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仅仅是不自觉盘踞,释放出去的清燥风法,便搅动了整个晶沙域的大风。 灵截周身清燥风法更是慢慢蜕变,逐渐的竟影响起风水道界天地间的风法大道来。 而如此状态,可不正是要破入主道境的前兆! 清燥风法之力不经意间向外释放扩散,风法之中所含道韵之浓厚,已从青光转变为水光般质感,丝丝缕缕道韵围绕在灵截周身,几乎实质化。 道韵本是一中飘渺之物,唯有神可感可悟,可灵截周身的道韵,却带起丝丝缕缕流水之感,青色道韵之光向外扩散,竟逐渐的弥漫到了整个晶沙域。 而正为灵截护法的仇殷,感受到从灵截身上释放出的与从前不一样的风法道韵,仇殷目含羡慕之色看着灵截。 “也不知道,我能否跨过这一步……” 仇殷暗暗向着,忽然想起了百松的那些话,仇殷有些不服气的自语道:“哼,还真让客栈的那个老头说着了,我与灵截这些年修道居然修歪了,白白浪费了几十年大好时光!” 看着灵截的状态一变再变,破入主道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仇殷便有点急切。 可是,仇殷要为灵截护法,避免一切危险情况出现,她也只能眼看着灵截不断蜕变,羡慕的等待灵截修为突破完成。 百年姐妹,仇殷相信,灵截是不会抛下自己不管的! 第五十四章 太师叔祖 晶沙域天地间风法出现变化,令得风法大道的显化正在逐渐清晰,更深层次的风法大道化作青色氤氲之光笼罩整个晶沙域,令数万汇集在此,只为感悟风法的入道境修道人震撼不已。 只是,天地间风法大道显化虽然清晰,可风中却还有令人倍受折磨的清燥风法。 清燥风法更为突显,要比风法大道显化的更加浓重。 甚至,清燥风法对晶沙域本就严酷的环境造成了更大的破坏,在这种境况下,还能静心感悟风法者少之又少。 迷魂阵阵内,钟离景伯再次改动阵法,令阵法暂时能够抵挡住天地间无处不在,十分折磨人的清燥风法。 而被清燥风法折磨转醒的江瑚,刚刚醒来便感觉到了胸口和两掌伤口的疼痛。 回想起之前,靳郬刺自己那一剑,好像连靳郬自己都有点意外似的,江瑚心里就是有点别扭。 目光环视四周,教自己秘术的老头就在身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靳家兄妹却是不见了踪影。 江瑚估计这兄妹俩,应该是畏罪潜逃了! “嗯,风法变了?” 忍着伤口疼痛坐起来,江瑚忽然发现天地间风法大道与之前大不相同,居然变得更加清晰了。 风法显化,道韵氤氲青光弥漫,像极了置身于极光之内,仙云飘渺之中,场景绚丽无比。 只是,天地间的风法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每一道劲风袭身,就好似置身于清冷与燥热相夹的地狱,不仅折磨身体,更加折磨心神。 这时,钟离景伯开口说道:“你有没有自知之明,修为比人家姑娘低,打也打不过人家,你还敢单膝跪地空手接白刃。” “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怎么着,想来一个以身犯险,让人家姑娘心存愧疚,然后以身相许?” “老头……呃!” 江瑚刚想说你不要胡言乱语,可是一说话,胸口的伤贼疼。 江瑚缓了一会儿,轻声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话要是让我媳妇儿听到,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对于靳郬这一剑,江瑚心里不怎么恨,毕竟是自己先利用人家用来迷惑这老头,自己好跑。 只是最后没成功,还被刺了一剑。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江瑚利用人家姑娘,之后被人家姑娘刺伤,算是扯平了。 “呵呵呵……” 钟离景伯失笑,想起去环风门找江瑚时,却先见到了江瑚的小媳妇儿。 看那小模样,要是让那小女娃娃知道江瑚在外粘花惹草,确实有活剥了江瑚的可能。 虽然已经七老八十,对情情爱爱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心思了,可钟离景伯越想越好笑。 笑了好一阵,钟离景伯才说道:“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你该明白你背后那人为什么要教训你了。” “修道人与普通人不同,日后你要是想在修道界混下去,应该改改自己的性子。” 钟离景伯席地而坐,想要好好教导这个好苗子,该怎么成为一名修道之人。 可是,江瑚却来了一句:“改个屁,要改也是你们这些神经病改。” “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受这么大的罪吗!” “嘶……呃啊!” 听这个老头还敢说自己背后有人,江瑚就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一生气,牵动伤口巨疼,根本不想再理会这老头。 见江瑚没听自己的话,该怎么样还怎么样,钟离景伯可没轻易放弃。 转而,钟离景伯说道:“你要是不改改性子,在修道界怕是混不下去,最后要么被人砍死,要不修为被废,沦为废物。” “这些话,我可不是在框你!” “修道人,自视窥得天地玄妙,便是高人一等,连国王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又且是谈谈生意就能摆平的。” “若你不改,以自己那所谓的生意经与修道人接触,日后必定会吃大亏。” 听老头说这么一阵,江瑚还是认为自己没错,肯定是这些修道人自己把脑子修坏了。 有好生意不做,非要互相敌视,这不是有病这是什么! 江瑚说道:“照你这么说,修道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喽。” “不……”钟离景伯摇头说道:“恰恰相反,修道人想要得到的只会更多,想要与修道人相处,首先不能触碰对方的底线,在面子上要给各自留足够的余地,这和常人没有区别。” “可是,修为越是高深的修道人,行事作风就越是古怪,常人很难猜到这样的人会做什么,所以你没有办法和这样的人做生意。” “而唯一和这样人相处的办法,要么用实力说话,要么毕恭毕敬,没有第三种选择。” “当然,人人不同,每个修道人的底线也都不一样,但至少要给对方面子。” “可一旦为敌,便是不死不休,尤其是有巨大利益在前的时候,你就更要小心。” “所以,你若一上来就和对方做生意,你觉得修道人会和普通人一样,跟你谈谈怎么分配利益吗。” 钟离景伯目光紧盯江瑚,终于在他那带着些许老成的眸子里,看到了思索之色。 钟离景伯继续说道:“想想你见到我时的所作所为,你连我到这里做什么都没有弄清楚,抛出两句话,很不给面子的就想跑。” “之后教你学秘术,可你还想跑,这么不给面子,要是换个人,对方必定生怒,把你打死都可能。” “日后再遇到不知深浅的人,你应该做的不是和对方做生意,谈利益保命,而是要弄清楚对方想干什么,若能为友自然好,若为敌,一开始你要给自己留个后手,试探出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能打则打,绝不留手,打不过再跑不迟!” “想要和修道人做生意,你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比最后得到的更多,除非有些东西你必须得到不可。” 话都已经说明白到了这种程度,江瑚当即想明白了,修道人与普通人的区别。 普通人互相仇视,或许还可能因为某些事情,暂时化解仇恨。 可是修道人一旦结仇,化解仇恨的可能几乎为零,因为修道人自视窥的天地玄妙,便认为自己才是对的,一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宝贝都是自己的,是自己的大机缘。 而江瑚一直以来都认为,只要利益分配可以满足双方,就能做好一笔生意。 可是,修道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唉!” 江瑚哀声叹气,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可他还是觉得修道人修炼是不是把脑子修坏了,本来能和和气气决绝的事儿,非要打打杀杀。 “想清楚了就赶紧修炼,不久后,我师伯修为便会破入主道境……”钟离景伯提醒江瑚,此刻是感悟风法的好时候,说道:“届时,风法大道会完全显化出来,你境界若是太低,感悟风法会相当困难。” 可是,江瑚听到老头的话,重点却不在修炼上,江瑚疑声说道:“你师伯……二位国师是你师伯?!” “哎呀,说漏嘴了!”钟离景伯心中一颤,自己怎么会说漏嘴啊。 事到如今,钟离景伯知道身份隐瞒不住也就不瞒了,说道:“没错,风国二位国师,仇殷国师便是我师傅,灵截国师自然是我师伯。” 对于风国二位国师,江瑚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她们创建了环风门,后来成为了风国国师,修为之强,力压风国众多宗门。 如果,眼前这人真是仇殷国师的徒弟,他在环风门应该也是有名的人物。 可是,进入环风门两个月,江瑚也算是了解环风门,可他怎么想都不记得,环风门有这么一个臭老头啊! 这老头无意中说漏嘴,应该不假,江瑚便道:“老头,你也是环风门的人,可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钟离景伯瞥了江瑚一眼,嗔怒说道:“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还敢叫我老头。” “我名钟离景伯,按你们这一代弟子的辈份来算,你应该称我为,太师叔祖!” 第五十五章 等风停 “嘁!” 江瑚不屑切声,才不愿意认这个太师叔祖。 晶沙域一行,环风门弟子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一旦出去碰到个人都有可能和环风门弟子有仇。 此刻,江瑚已经不想当什么环风门弟子了,因为出去之后,说自己是环风门弟子,肯定又要被人揍。 只在环风门住了两个月的江瑚,对这个宗门没什么归属感,反而觉得,顶着环风门弟子的身份,很麻烦! 听到江瑚嘁声,钟离景伯正色看着江瑚,道:“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这个太师叔祖吗?” 可江瑚转过身正准备修炼,面无表情,阴阳怪气说道:“不敢,您修为高深,又有二位国师撑腰,想揍谁就揍谁,谁敢瞧不起您呐!” 先不管钟离老头是不是仇殷国师的弟子,反正现在也逃不出钟离老头的魔掌,会不会得罪他,一会儿又会不会再挨一顿揍,江瑚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江瑚只在乎自己修为能否有突破,晶沙域一行,自己绝对不能白来。 见江瑚这种态度,对自己之前那番话,恐怕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钟离景伯闭目,不看江瑚,消去心中怒火,之后也开始修炼,算是放弃教导江瑚了。 钟离景伯要尝试步入风之极,日后继承国师之位,以镇众人之心! …… 相比晶沙域吹起折磨人的清燥风法。 此刻,风国国都之内也是暗流汹涌。 因为,自从钟离景伯有可能是下一任国师继承人,且此刻正在晶沙域修炼,正处于失踪状态的事情传出去之后。 十几家有能力竞争国师之位的势力,不仅暗中派出了人,去往晶沙域寻找钟离景伯,某些势力的掌权人,更是悄悄潜入了风国国都,只等着有消息传回。 风国国师之位,牵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这样的利益即便是摆在修为高深的修道人面前,都是有巨大吸引力的,见者、能者且有不争之理。 风国国都城内西城边缘城区,即便地势偏僻,没有什么人愿与住在这里,可此地也是亭台楼阁竖立,环境幽静。 而在一处被楼阁包围中的庭院内,这里的人都戴着黑色面具,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数十人守卫着庭院。 这些人从不外出,吃住都在庭院内,西城城区人烟较少,更是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庭院后门,小箱子内,两个身着普通布衣像是菜农的男人,各自挑着两篮子米油盐菜肉,一路穿过小巷子,来到了庭院后门前。 两人推门而入,神神秘秘进入庭院后,立刻放下菜篮,戴上相同的黑色面具,快步向着主楼走去。 穿过数十人守卫的庭院,进入主楼。 房间内昏暗,只能依稀看到东西,楼内的布置并非像寻常人家,将一楼布置成大厅。 楼内房间空荡,只有一人坐在茶案前,在这黑暗的房间里闭目养神。 房间昏暗,看不清这人容貌玩,只能见到此人一身黑衣,面上同样戴着黑色面具。 进来的两人对茶案前那人弯腰行礼,其中一人说道:“帮主,已经找到目标人物,接下来要动手吗?” 被称之为帮主的那人,呼吸沉重,声音雄厚有力,说道:“等,等晶沙域风停!” “去,让晶沙域的人,把目标人物的位置消息散出去,风停之后,看局势怎么变化。” “是!”两个布衣男人,其中一人立刻退了出去。 而另一人却说道:“帮主,我们这么做,若引来皇室派去的那些人,招惹了这些人,到时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帮主却是不为所动,说道:“又不是只有我们在盯着,出了事不是还有更大的势力顶着。” “既然,所有人都想要弄明白,那老头是不是下一任国师,总不能让我们自己费力去查,其他势力也该是有动作的时候了。” …… 身在晶沙域,在这天地间风法大道显化的沙漠,他人皆是拼尽全力感悟风法大道。 可是也有人不为修炼而来,正在进行一场蓄谋已久的捕猎行动! 一伙八人皆是蒙面,赶到了迷魂阵外,各自忍耐着清燥风法带来的折磨感,开始商量如何破阵。 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明显是带头之人,他指挥另外七人说道:“事先,我已经传信回去,应该还会再有人来,到时候我们在研究如何破阵。” “现在,这阵内有两个人,一老一少,少的不足为虑,行动开始后,你还有你……” 面具人抬手指向两名黑纱遮面的人,不难看出这两人是一男一女,皆是黑衣加身。 “你们两个负责那个少的,我们六个负责那个老的,届时你四人……” 面具男人看向四个头戴斗笠,裤脚上卷之人,接着说道:“你们施展阵法先行困住那老头,我和他……” 最后,面具男人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 这人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裤,就连鞋子都是带着补丁的布鞋,一身精壮肌肉暴露,脸上头上都蒙着黑布,眉浓目小。 面具男人说道:“我和他负责杀人,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这一老一少不能留活口,此事了,要把尸体处理干净。” “一旦有人发现我们所做之事,和我们的行踪,不论是谁,杀!” 面具人话完,穿着最简陋的男人说道:“不是说好只有一个目标,怎么变成两个了?” 八人中唯一的女人,声音狠厉,问道:“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历,万一是那个大家族子弟,杀了他会不会有大麻烦?” 见这些外聘人士瞻前顾后,还不知道这次要杀的人是谁,面具人只好继续隐瞒目标人物身份,说道:“阵内那个年轻人应该是环风门弟子,看他穷酸的样子,背后应该没什么大势力。” “不过,不论他是谁,为了此事保密,他非杀不可!” 就在面具人话落时,远方忽然有人飞来,正向着八人而来。 “是谁?” 八人都发现了远方而来的人,可其中七人都看不出来人是谁。 面具人站出来说道:“不要慌,是自己人。” 来人一身寻常布衣,脸上同样戴着黑色面具,可不正是从风国国都赶过来的人。 来人很快落地,布衣男人说道:“帮主有令,让你们将目标的消息透露给也在找他的其他势力,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晶沙域风停!” 听见这话,八人面面相视, 面具人却急说道:“现在动手是最好的时机,目标消息一旦散出去,难免泄露给保护目标的人,确定现在不动手?” 刚刚到来此地的面具人说道:“即便要动手,也要把局势搅乱,找人背黑锅,那两人不走谁敢动。” 对于“那两人”八人脑中都浮现出了同样的身影,对那两人忌惮之深,就连名字都不敢提。 随后,八人中留下一人在迷魂阵外看守,另外七人向晶沙域不同方向离开,欲将钟离景伯的位置透露出去。 第五十六章 道碑虚影 晶沙域风法再次出现变化,风法大道显化越发清晰,在天地间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似雾似光的青色氤氲光芒,凝成一道道清燥风法吹拂不断。 虽说,这样的风法皆由灵截国师破入主道境时,自身无意盘踞释放的风法道韵,其中风法严重偏向于灵截国师所修的清燥风法。 这样的风法,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因此想要从中悟出一些东西,非常的困难,甚至要比凭自身能力从天地间盘踞风法道韵还要难一些。 但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修炼,却也不是没有好处。 主道境强者修炼时,自然而然显化出的风法道韵,那是一条真正完整的大道,比之入道境修道人自己盘踞的风法,其层次之高深绝不是入道境可比。 若,真能从中悟出一星半点东西,对这数万修道人来说,不仅对将来破入主道境有帮助。 现在来说,只要能从清燥风法中找出,抓住对自身有利的风法感悟,境界亦可以迅速提升。 即便,灵截国师正处于突破之际,还算不上真正的主道境,可她修炼时自然而然释放的风法道韵,却也要比境界高低不一的数万入道境有着明显的差别。 也正因此,数万境界高低不一的入道境修道人齐聚晶沙域,为的便是从二位国师破入主道境时,显化出的风法中感悟出对自身有利的风法感悟。 而晶沙域的清燥风法这一吹,便是一个月之久! 一个月后的今天,当清燥风法覆盖晶沙域,吹拂到极致,晶沙域的气温变得一会儿冷,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窟,但这种冷不会冰冻任何事物,却会让人忍不住生寒。 可不等清冷风法吹过去,燥热风法便已袭身,热得像是被炭火烤,汗液来不及蒸发,就已经消弥。 清燥风法的这种冷,不仅对身体造成了极大伤害,对心神更是有着严重影响,有些人便在清冷之风吹拂下丧失意志,对任何事物都已提不起兴趣。 而热,热的也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热得心中烦燥,即便是性情再温顺的人,都会被这种燥热逼得发疯,会对身旁的人大发雷霆。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化作大风不断交替袭身,搞得许多心志不坚的修道人都变得疯癫,一会儿安静一会儿暴躁,就像发疯了一般,根本没法好好修炼。 一个月的时间,晶沙域数万人,如今还能保持静坐修炼的人,已不到一半,这些人的修为无不是入道后期,或是巅峰境界。 而也正是在今日,清燥大风吹了一个月后的今日,晶沙域的清燥风法再次改变,原本一冷一热吹拂的风,骤然停歇! 这一刻,九百里晶沙域被青色氤氲之光覆盖,可内里却像是时间静止一般,所有的风都停下了吹拂。 霎时间风法道韵光芒大放,一刹那隐没不见,天地间风法道韵就此消失。 可紧接着,停止的大风骤变,风再次吹动,大风卷动天地,清燥风法依存,带给人的感觉比之前更能磨砺人的意志。 可这一次吹起的风,其中不仅仅只有清燥风法,风之真意显化,带动万千风法吹拂,风变得更加可怕。 可对数万入道境修道人而言,这种风变得完美无瑕,无论是修炼哪一种风法之人都能从中感受到自身所修风法,而且无比浓郁。 只不过这中完美的风吹拂没多久,晶沙域高天之上突降一股力量,一座接天连地的石碑虚影自虚空中凭空浮现。 石碑虚影上,刻画着一道道苍古而怪异的碑文,无人看得懂那是什么。 只能感受到,每一道碑文都释放出一种不同的规则秩序之力,万千碑文规则秩序之光交织,便是代表着天地,每一样事物。 …… 于千米高空破入主道境的灵截,周身清燥风法环绕,清冷与燥热之风每一次变化吹拂,都会令她变得不一样。 一会儿变得清冷幽淡,一会儿变得狂热火辣,道姑模样的灵截,一眼看去似是天仙魔女,又仙又欲! 灵截却是惊目看着道碑虚影,就连自己修为破入主道境的喜悦都来不及表现,就被道碑虚影吸引了全部心神。 “玄始道碑!” 她轻声喃呢,这一刻她和仇殷已经为之努力了百年,此刻终于梦想成真,心中之激动,恨不得立刻投身道碑之内,离开风水道界。 可是,灵截没走,她转过身看向仇殷,说道:“客栈的那位前辈说的不错,我们修道修歪了,太过在乎风法表象,而忘记了风的真意。” “仇殷,依我风法感悟真意,破入主道!” 仇殷羡慕看着不仅变得年轻貌美,更可随时离开风水道界的灵截,却又担心自己无法破入主道,心中忧虑。 “明白!” 本是性情活泼顽劣的仇殷,她只是答应一声,二话没说,立刻开始感悟风法。 破入主道境的机会就在眼前,即便失败,不能与灵截一同离开风水道界,最终哪怕会死在这里,仇殷也要拼尽全力尝试突破! 而一旁的灵截,始终保持着自己周身风法大道显化的状态,引一道道风法真意于风中吹拂天地,好让仇殷顺利感悟突破。 而仇殷则以自身所修极烈风法感应灵截所释风法,极烈风法吹得空间片片扭曲,似乎要将仇殷卷入另一层空间。 由此,可见姐妹情深! 风国二位国师,一人先行破入主道境,有人欢喜有人忧。 别说是身在晶沙域的数万入道境修道人,即便是身在五百里之外风国国都。 甚至更远的水国,都能清楚看到那接天连地,支撑着风水道界存在的道碑虚影。 这是支撑着天地间万般道法存在的支柱,亦是支撑着风水道界,还有众多道界存在的根基。 可人一生,能够见到玄始道碑者唯有主道境,人们看着道碑虚影,脑中想起了世间流传关于玄始道碑的传说,人们震撼惊叹! 玄始道碑虚影接天连地,引得无数人瞩目,目光触及道碑虚影,即便是普通人,内心都能真切感受到规则秩序的存在。 那感觉,是天地万物变得亲近之感,无论好的坏的,完整的破损的,它都应该存在,说不出的玄妙感觉。 “这便是玄始道碑!” 风水道界无数修道人,似乎都在说异口同声的说着这一句话。 他们目光落在道碑虚影上,对规则秩序理解至深的修道人,更能清晰感受到道碑玄妙,即便不曾修炼感悟,心中都有一种通明之感。 某些等待已久的修道人,看到道碑虚影降临,心中震惊的同时,无比期盼二位国师赶快离去。 而在晶沙域与江瑚一同修炼的钟离景伯,此刻已经老泪纵横,正为师伯灵截破入主道高兴。 由于道碑虚影降临晶沙域,道碑代表的是天地秩序,钟离景伯布下的迷魂阵,瞬间便被道碑虚影上自然释放的秩序规则之力驱散。 只见钟离景伯跪倒在地,仰天大吼道:“终于成功了,师傅师伯求其一生,师伯终于破入主道境了,哈哈哈……” “师伯没有直接离开风水道界,想必是在等待师傅,那师傅距离此步应该也不远了!” 钟离景伯兴奋呐喊,注意力完全放在道碑虚影之上,却不知道沙山盆地之外,正有一人目光紧紧盯着他。 第五十七章 熟悉之感 天地间风法变得完美无瑕,各类风法道韵变得清晰可见,柔风风法亦是如此。 此刻,江瑚已经知道钟离老头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他很是安心的在修炼。 当天地间风法变得完美无瑕,柔风风法突显,江瑚忽有所悟,周身柔风吹得更大,却变得更加轻缓。 刹那,江瑚修为在入道境初期停留半年之久,这一刻终于借着完整的风法大道感悟突破! 修为入入道境中期,带来的不仅仅是灵力修为变得更强大,江瑚对风法的理解,也提升到了更深的层次。 原本,江瑚步入入道境之时,根本无法悟懂的风,此刻在神念中吹起,带来的不仅仅是柔风中蕴藏的力量。 更有一股似虚似实,让江瑚抓不住的风感游走在神念感知中。 那是一缕风,一缕与柔风风法,和任何风法都不一样的风,它很强大,强大到似乎能够代表所有风法。 可是,这一缕虚无缥缈的风,江瑚看得到却抓不住。 他只感觉有了这缕风,自己将会变得更强,可神念触及过去,它又藏了起来,带来一种极其神秘而强大的感觉。 “我不会是修炼走火入魔了,那缕风明明存在,可为什么抓不住。”一直尝试抓住这缕风,可没有一次成功,江瑚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修炼出问题了。 可感觉上并没有问题,神清气爽,神念受到自身精气和柔风风法蕴养,一点点变强,对外界的感知,对天地间道法的感知也是越来越强大。 包括那缕抓不到风,对它的感知也变得更清晰,身体和精神上完全没有问题,可这缕风既存在却又无法感悟无法捕捉。 “难道说,这缕风是更深层次的风法,只是我现在境界太低,还吸收不了它。” “应该是了!” 这么一想,江瑚心中开朗,继续感悟柔风风法,稳固自身境界。 不过,江瑚并没有放弃感悟这缕抓不住的风,因为它带给自己的感觉十分强大,一旦将其吸收,自己修为定会突飞猛进。 而达到入道中期,柔风风法中那种扶助万物成长的神异能力变得更加清晰,带给江瑚一种,只要风吹起来,就能帮助任何事物,尤其是自然界的每一草每一木。 这感觉就好像可以帮助喜欢干净的植被清扫灰尘,帮助结子的植被播撒种子,在炎热的环境下可以带来一丝凉爽风,潮湿的环境下可以带来干爽风,无论任何事物遭受伤害,柔风风法皆可驱散危害,抚平创伤…… 可以说,柔风风法更加亲近于自然,自然之风变化莫测,正好与方才江瑚抓不住的那一缕风有种契合之感。 “哈哈哈……” 可,正当江瑚想要继续深入感悟时,一声大笑将他惊醒。 忽然从玄妙感悟之中被惊醒,江瑚气愤回头看去,叫道:“老头,你吼个屁呀,能不能安静着离我远点!”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可以抓住那缕完美无瑕的风的感觉,却被这老头打断,江瑚十分愤怒。 感悟了那缕风,自己境界或许还能再有提升,可现在却被这钟离老头打断。 要不是……要不是打不过这老头,江瑚真想冲上去捅他十七、八刀! “我师伯破入主道境了,你看,那是道碑虚影,哈哈哈……”钟离景伯抬手指去,兴奋大笑。 看他那样,江瑚回头看去,心中暗骂道:“你师伯你师伯,你师伯破入主道又不是你破入主道,你高兴个屁呀你!” 抬头看去,道碑虚影接天连地,道碑上更是有规则秩序之力交织,释放出一种绮炫光彩。 感觉上去,天地万物都因为这道由规则秩序之力交织而成的绮炫之光照耀下,变得更容易理解,更加通透。 “嗯!” 当江瑚第一眼看到道碑虚影,他精神忽然一恍惚,就和修为突破醒神时的感觉一样,但这一次那种恍惚感更加严重。 在原地呆滞了好几息时间,江瑚心中只产生了一种感觉,熟悉! “好熟悉的感觉,这就是玄始道碑!” “我见过你吗?” 好几息之后,江瑚口中低声喃呢,神念不由自主的就向着道碑虚影延伸过去,想要一窥全貌。 江瑚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只要自己接触道碑,就能想起一些忘记的事情,感觉上就像是上辈子的记忆终于要找回来了! “吓着了!” 可是,就在江瑚产生这样的念头,神念距离道碑已经很近的时候,钟离景伯又是一声大吼,把江瑚给唤醒了。 这一惊醒,江瑚神念立刻收回,惊讶于刚刚的那种熟悉感,这种感觉仍徘徊在心中。 “你不要在喊了……”江瑚大拇指扣住小指指尖,咬牙切齿,全身都气得颤抖,表情怨恨,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抓住那种感觉了,就差这么一点点……” “都是因为你,你叫个屁呀叫!” 好不容易又了那么一点点悟道的感觉,本以为可以再做突破,都是因为这个老头瞎叫,把自己吵醒,让自己错失良机。 要不然,自己顺利突破到入道后期,江瑚都觉得是有可能的! 看着江瑚那种恨不得弄死自己的表情,钟离景伯才意识到自己打扰这小子修炼了。 钟离景伯老脸一红,歉意说道:“呵呵呵,师傅师伯破入主道境,老夫心绪太过激动,没想到坏了你的修炼。” “要不,我多教你几门秘术!” 说着,钟离景伯从灰袍口袋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来,交给江瑚,说道:“这是老夫修炼心得,上面还记载了十几门秘术修炼方法,拿去。” 在别人修炼到关键时刻,突然打断对方,这不仅仅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更有可能伤害到对方性命,毁掉根基。 钟离景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因此不得不给江瑚补偿。 既然钟离景伯肯给补偿,江瑚自然没理由不要,甚至这补偿都不足以弥补自己的损失。 江瑚一把拿过钟离景伯手里的厚书,指着他警告说道:“你要是再乱叫,打让我修炼,就算打不过你,我也跟你拼了这条命!” “哼!” 江瑚冷哼一声,随后走远一些,回到之前自己埋帐篷的地方,重新架好帐篷,钻进去继续修炼。 只是,被钟离老头这么一打扰,江瑚心境有点乱,心里满是怒气,用了好长时间才静心入定,重新开始感悟风法。 而钟离景伯也知道,此刻修炼确实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道碑虚影就降临在晶沙域,凭道碑虚影释放的规则秩序力量与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契合。 此刻,令得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大道显化的程度,甚至其它道法显化的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高。 若不趁此时修炼悟道,简直就是傻子,浪费了大好机缘! 第五十八章 极烈风域 玄始道碑虚影降临,这代表着二位国师之一已经破入主道境。 可道碑虚影一直竖立在晶沙域,没有要消失散去的情况,这证明破入主道境的那位国师并不想立刻离开风说道界。 因此,某些图谋不轨之人皆是偃旗息鼓,只好暂时作罢针对钟离景伯的行动。 也因此,让这些人意识到,二位国师是不是想要借着斗法破入主道之事,引出他们这些觊觎国师之位的人,然后为风国排除隐患。 这样的想法很可怕,两个将要破入主道的修道人,竟已如此办法铲除异己,在绝对的强大实力面前,某些势力不过是个笑话。 可是,也就在玄始道碑虚影降临的两日之后,两道消息也不知道是从谁口中传出,竟在这些想要图谋国师之位的人群里传开。 第一道消息,确定了钟离景伯在晶沙域的位置! 第二道消息,已经确定,钟离景伯就是下一任国师,消息准确无误! 这两道消息在图谋国师之位的人群中传开,所有势力掌权人皆是震惊。 只是碍于灵截、仇殷二位国师还在风水道界,且其中一人已破入主道境,因此无人敢动。 至于风国皇室派出去寻找钟离景伯的那些人,因为晶沙域风势太大,别说找人,在晶沙域行走都困难。 而还在修炼,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危机的钟离景伯,此刻正优哉悠哉的修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离开风国国都事情的严重性。 此刻,在钟离景伯看来,自己都用不着阵法来保护自己了,他师伯破入主道境,必定知道自己在这里,一旦有危险,他师伯能袖手旁观? 可是,钟离景伯并不知道,他的师伯灵截,为助仇殷破入主道,此刻正全心全力演化风法大道,哪里有时间注意他。 而仇殷在灵截的帮助下,对风法真意的领悟十分透彻,仅仅几日时间,便抵过了灵截之前半年修炼感悟。 此刻,弥漫在天地间,似要将空间都给吹破的极烈风法,有一种要取代弥漫在晶沙域清燥风法的感觉。 这种感觉日益增重,仇殷修炼时自然释放的极烈风法愈加浓重,风法道韵环绕她周身,风法中亦生出了一种与其不同的力量。 随着时间逝去,五个月瞬息而过! 灵截国师破入主道后,竟在风水道界停留了五个月之久,道碑虚影更是在晶沙域为灵截竖立了五个月。 只是这五个月,道碑虚影越发淡化,其上自然散发出来,原本能过影响到遥远水国境内的规则秩序之力,同时也在减弱。 就好像,灵截再不投身入道碑之内离开风水道界,她将失去离开的机会一般。 但,这样的担心只是旁人所感,对于主道境而言,道碑虚影是以自身所悟完整道法引动而来,既然能引来第一次,那就能引来第二次。 只是,道碑降临而来的虚影其中力量有限,所以能维持的时间很短暂,每一次引动道碑虚影降临都会很费力气。 如今,若不是灵截一直在全力释放自身所悟完整的风法大道,维持住了道碑虚影的力量,现在的这道道碑虚影,早就消失了。 为了等待仇殷破入主道,灵截甘愿留在风水道界,这令得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心都凉了。 又过去了将近半年时间,无数等待的人感觉事情越发不对时,晶沙域的风,再一次变了! 原本弥漫在晶沙域内完整的风法大道,突然之间变得猛烈,吹起的大风携着撕碎一切的力量顷刻覆盖晶沙域。 晶沙域的天,转瞬从被氤氲青光覆盖,转变成为被青色大风吹出无数空间裂缝的青黑破败之地。 那可怕的场景,就像空间骤然胀裂,吹起的风不仅撕碎一切事物,空间裂缝更在吞噬身处晶沙域的人。 大风突变,数万入道境反应不及,开始出现死伤,修为境界低一些的人,直接被极烈风法绞杀。 而那些正在修炼之人更加悲惨,神念吸纳来的一道道风法突然变得极其狂烈,转瞬之间神念重创。 晶沙域骤变,原本还停留在晶沙域的人,不得已迅速退出晶沙域,能逃出之人皆是狼狈受伤。 “糟了,师傅所修乃是极烈风法,风法之狂暴猛烈,即便此刻风法道韵如何浓郁,亦不可以神念感悟,否则毕竟重创!”钟离景伯猛然惊醒,看着变天的晶沙域。 钟离景伯所修也是极烈风法,他第一个感受到了天地间风法大道的变化。 钟离景伯不敢迟疑,立刻去叫醒江瑚,逃离晶沙域。 不然,他二人必定会被他师傅仇殷的极烈风法撕碎! 跑到江瑚帐篷前,周围大风已经将空间吹得点点撕裂,不逃可就真晚了! 可是,当钟离景伯掀开帐篷门帘,他却看到江瑚周身吹起一股柔风,道道风法道韵纳入江瑚眉心。 原本,那猛烈的极烈风法,在接触到柔风风法之后,竟变得平和下来,唯留下一道道风法道韵被江瑚吸收感悟。 “怎么这样,他所修风法看着这么柔弱,居然还能化解师傅的极烈风法!”看到江瑚的状态,完全不受极烈风法的影响,钟离景伯震惊的难以言语。 钟离景伯忽然回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天空之上已经布满漆黑裂痕,大风肆意吹拂,就好像要打开某处未知的危险空间。 钟离景伯一双老目思索片刻,神情一阵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说道:“好,老夫就舍命陪你,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完全化解我师傅的极烈风法。” 说着,钟离景伯以灵力摄回法杖,站在江瑚帐篷外,以雄厚修为再次布下一座阵法。 不过,这座阵法要小上太多,仅仅只笼罩他和江瑚二人周围一丈空间,以此来抵挡破坏力极强,无处不在的极烈风法。 阵法布下,可钟离景伯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又在沙地上画出阵纹,加强阵法。 虽说,钟离景伯所修同是极烈风法,可他与他师傅相比毕竟有巨大差距。 况且,此刻的仇殷正是破入主道境之时,所释极烈风法之强大,要比以往更厉害。 而钟离景伯只是入道后期,距离风之极都还有很大距离,即便用阵法抵挡极烈风法的破坏,可他仍没有信心。 钟离景伯太了解自己师傅的极烈风法了,那是真正的极致,只要稍微释出,他师傅的极烈风法便能将空间吹破,破坏力惊人。 钟离景伯真的没有信心,能挡住这样的风法! 可是,钟离景伯也很看重江瑚,尤其是江瑚所修风法,居然能化解极烈风法。 让他在这种环境下修炼虽然很危险,可他若是能因此悟出一些东西,修为突飞猛进不说。 未来,他破入主道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向着更高的境界迈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五十九章 助人 晶沙域中心,岩石凸起之地! 因为天地间大风骤变,变成了极具破坏力的极烈风法,且大道显化的越来越浓郁,其破坏力只增不减。 因此,身在岩石地带的将近万名修道人更惨,所处晶沙域中心,想跑都跑不了。 各个门派宗门之人,皆是合力布阵抵挡极烈风法,哪还有时间修炼。 不过,要说起特,也确实有两人还在修炼,不要命一般将极烈风法纳入神念。 这两人,可不正是相隔二里之远的霏雪和东野嵇寅! 当极烈风法吹起的那一刻,东野嵇寅不为所动。 而环风门门主庞少朱,见东野嵇寅居然这么玩命,他又怎能让自己这徒弟受伤。 因此,庞少朱联合环风门两名长老之力,筑起屏障,保护东野嵇寅不被极烈风法影响。 东野嵇寅也确实天赋异禀,清燥风法冷热交替,以此消除极烈风法带来的伤害。 眼看着东野嵇寅以神念吸纳来极烈风法,在用清燥风法将其包裹,以清冷燥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消磨道韵隐藏的极烈风法。 一道道风法道韵纳入神念,感悟风法虽然越发吃力,可东野嵇寅也能继续保持修炼。 而霏雪这边,她抵消极烈风法伤害的办法更加直接,直接以元神道体完整的寒雪大道之力消磨极烈风法伤害,后将风法道韵纳入元神,仅凭借元神之力便抵消了极烈风法的伤害。 想她堂堂主道境修为,又且会怕一名入道巅峰,无意识、无目标释放的风法。 即便,仇殷此刻正在破入主道,可以霏雪修为又且会在乎! 极烈风法吹起,如今还能在晶沙域维持修炼状态的,就只有江瑚、霏雪、东野嵇寅三人。 即便是其他的风之极修道人,在极烈风法和破碎的空间裂缝下,也只能持力自保,修炼已经是不可能了! 大风吹,吹得晶沙域晶莹沙粒漫天飞舞,最后全被撕裂的漆黑空间裂缝吞噬。 还有一些修为低微,来不及逃跑的修道人,同样被空间裂缝吞噬,不知道坠入了一方怎样的空间之内,下场又会如何! 极烈风法维持时间相比清燥风法出现的时间更长,又是半年时间过去…… 这半年,整个晶沙域便笼罩在极烈风法之下,九百里晶沙域笼罩在极烈风域之内,沙山、沙丘被夷为平地。 仇殷破入主道境的时间要比灵截更长,她一直陷入在自身所修风法与风法真意的追求上。 她很不服气,不服气自己这些年修道居然修道修歪了。 自己明明已经将极烈风法修炼到了极致,可忽然间有人点拨说自己错了,事实更是证明自己真的错了。 作为一名立场坚定的修道人,这样的事实,仇殷有点难以接受,所以修炼时就出了问题。 仇殷想要以自身所修风法与完整的风法大道做对比,看看两者的不一样。 可到了最后,她才明白自己所认知的极烈风法表象,不过像是风法大道,这棵大树的一根枝桠,一片树叶,一道纹理。 真正完整的风法大道,包含的风法表象无数,每个人所理解,看到的风法,都是这棵大树的一部分。 每个人都可以顺着这一小部分慢慢窥视到这棵大树的全貌,那一刻便是破入主道境的时候。 当看到了风法大道的全貌,仇殷才理解自己所修极烈风法有多弱小。 道法之深远,即便亲身拥抱住了这棵大树,完成初步掌握它的办法,可有一些地方,她仍然需要慢慢去感悟。 当仇殷看到了完整的风法大道,那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美妙,逐渐的,道韵扎根,元神瞬凝。 这一刻,她所释极烈风法突然间转变,撕裂空间的风停歇,另一种更加纯粹的风弥漫而出,在天地间吹拂。 虽然,极烈风法依然在,可其中的破坏力却在减小,风中之意更是变得不一样。 此刻,灵截引来的道碑虚影早已消失,可仇殷破入主道,晶沙域又有一座道碑虚影降临。 仇殷,终是破入主道! 彩裙少女眉宇灵动,双眸覆着一层暮气,但更多的却是活泼。 半白发丝转黑,面上浓妆看着恰到好处,不似之前那样,有种老巫婆的感觉。 破入主道境,仇殷寿元无限增长,体内生机之力旺盛,外表自然也就变得年轻了,外表看上去,仇殷的年龄要比双十年华的灵截,都还要小上一两岁。 此刻的二人,若是往人群里一站,必定引得无数人瞩目! “姐,辛苦你了!”看着自己引来的道碑虚影,仇殷心中不服气自然释怀。 见仇殷破入主道,灵截自然停止演化风法,说道:“离去前,我们再助晶沙域数万入道境,若就此结束,这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再者,钟离景伯亦在晶沙域,有些人更是天赋异禀,这些人与他有缘,或能助他坐稳国师之位!” 灵截目光看着仍被大风笼罩的晶沙域,在数万人中发现了几个惊才艳艳的后辈,便想在离开之前,助这些人悟道。 仇殷也看向晶沙域,确实发现了钟离景伯,便说道:“好,那就再帮我这徒弟一次,能否入风之极就看他自己努不努力了。” 二人相视一笑,立刻演化风法,各自以自身风法笼罩半个晶沙域,离去前留下最后一点缘份…… 又有一道道碑虚影降临,风国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看向晶沙域,等待已久的众人早就急不可耐,皆盼望着二位国师赶紧离开风水道界。 可是,道碑虚影一直竖立在晶沙域,且晶沙域大风再一次变化,清燥风法与极烈风法各自笼罩半个晶沙域,天地间风法道韵之光再次显化。 见此,众人哪还不知,二位国师这是要在离开之前,给风国数万入道境修道人制造一个机会,一个在未来有可能破入主道境的机会! 机会在这里,能否抓住皆凭自己,就算是图谋国师之位的那些人,此刻也是心动。 图谋国师之位的这些人,都是各门各派的修道人,他们又且能不想破入主道境。 明白了二位国师意思,一时间,就算是没有去往晶沙域的修道人都在全力赶往晶沙域。 而已经身在晶沙域的人,皆是各自寻找地方修炼,即便是碰到仇家,也暂时放下了仇恨。 而一直紧盯着钟离景伯的那伙人,此刻也是放弃了目标,二位国师不走,他们也不敢动手,与其干等着,不入抓住眼下的机会。 即便要杀钟离景伯,他们也会等到二位国师离开风说道界! 第六十章 第三道碑降临 数万人就像提前商量好的一般,所有人都进入修炼之中。 此刻的晶沙域,在玄始道碑虚影释放的规则秩序之光笼罩下,完整的风法大道显化的更是浓郁,在加上灵截仇殷二位国师演化完整的风法大道。 如此一来,晶沙域这片干枯的沙漠,立刻就变成了修炼风法的圣地,道韵之光笼罩九百里晶沙域,即便在五百里之外的风国国都都能感受到晶沙域有风法吹拂而来。 亭台楼宇窗自闭,难掩风声入内阁! 即便身在九进九出的房间之中,亦能清晰感受到风法变化,更有微风拂面。 若大的皇宫主殿,满朝文武竖立,风国国王龙维印端坐龙椅之上,本该压抑的气氛,因为微风拂起变得轻快不少。 即便是普通人,此刻也能感受到,今日吹起的风有大大的不同。 因此,龙维印立刻将早已写好的圣旨交给宦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宣读。 而圣旨中的内容,便是确定,宣告下一任风国国师人选,此人可不正是,钟离景伯! “下一任国师人选,是朕早与二位国师数年前拟定好的,如今钟离景伯正在晶沙域尝试迈入风之极,因此不能立刻举行继任大典。” 得知二位国师终于破入主道,用不了多久便会离开风水道界,但某些人又对国师之位觊觎,龙维印已经等不了钟离景伯回来。 若是不赶紧下旨,待灵截仇殷离去,钟离景伯怕是就回不来了。 圣旨已下,面对这些大臣,龙维印也只想走个过场,说道:“不过,钟离景伯继任国师之位,诸位爱卿可有意义?” 钟离景伯在风国皇室这边,本是整座皇宫守护阵法的总负责人,钟离景伯掌控着守卫皇宫的职责,其手下有不少修道人,专门保护风国皇室。 因此,钟离景伯的职位虽然不算是正职,但相比正职,比宰相还要重要一些。 钟离景伯又是国师仇殷亲传弟子,修为即将步入风之极,这样一个人继任国师,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对于国王的旨意,一群大臣中即便有人想说不行,却也不敢在此时说。 因此,文武百官齐声道:“陛下圣明!” 听着百官呼喝,龙维印道:“既如此,钟离景伯继任国师大典的事,各部协商,早早准备。” “月瑰大将军可在?”龙维印向人群中看去。 “臣在!” 一名英姿飒爽,吊眉女将,身披青甲白袍站出,竟是风国大将军。 龙维印说道:“朕,给你一千翎煌军,你速速前往晶沙域外等待钟离国师,务必将他平安带回,途中若遇修道人生出歹意,杀无赦!” “是!” 月瑰大将军虽是女人,但说话声音隐隐带着灵力威压,明显也是个修道人。 而且,她还是外姓皇室,同时也是龙维印亲信, 至于,这风国翎煌军,同样是由修道人组成,只是境界不高,全军五千人。 此刻,龙维印派给月瑰一千翎煌军,明显是在敲山震虎,告诉觊觎国师之位的那些人,谁敢动手就灭了谁! 月瑰大将军立刻离开大殿,朝中有些臣子眉头紧蹙,根本不敢作声。 而这时,龙维印又说道:“诸位爱卿,今日二位国师破入主道境,完成了百年心愿,该是个庆贺的日子,就都留在宫中用膳。” “遵旨!”众位大臣同声道。 …… 晶沙域,数万人寂静修炼,各种风法卷动不休,贪婪无比的吸收着天地间显化而出的完整风法大道。 原本巨石凸起,晶沙域中心的岩石地带,因为大风的不断的吹,将沙粒都吹走了,这里的岩石更加突显,慢慢变得像山一样高大。 只是,在这里的将近万名修道人,没人有兴趣目睹这一幕,所有人都在修炼,疯狂的吸收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完整风法大道。 而坐在巨石之顶的东野嵇寅,沐浴在清燥风法之下,他的境界突飞猛进,不仅对清燥风法理解更深,对于风法真意亦是有了一种淡淡的感悟。 早年间,东野嵇寅本就受到灵截指点,他这才能够领悟清燥风法,他这些年进境之快,完全是受到了灵截清燥风法的影响。 此刻,东野嵇寅在灵截释放的完整风法大道下感悟清燥风法,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因此,他对风法真意的理解亦是快得不可思议,一道道清燥风法纳入神念,几乎不用刻意感悟,便会顺理成章化成自身感悟。 时间一长,东野嵇寅竟有了一丝丝再次突破的感觉。 至此,东野嵇寅周身风法大作,道道清燥风法席卷,竟慢慢与灵截释放的风法相契合,一点一点迈出这最后一步。 破入主道境,这最后一步令得多少人羡慕,对于多少人来说,又是如跨越天堑一般艰难。 可这一步对于东野嵇寅来说,竟是无比顺利,当他的风法与灵截的风法契合程度达到一般无二时。 东野嵇寅周身道韵之光刹那与天地间风法大道形成了一种奇妙联系,完整的风法大道在东野嵇寅身上显化,支撑着他迈出了最后一步。 戛然间,玄始道碑虚影降临,就落在东野嵇寅身前不到一米处,其道碑上万千规则秩序之光耀起,将周围的修道人冲击开来。 这是属于东野嵇寅的道碑虚影,他人无法靠近! 灵截仇殷斗法,时至今日已有将近两年时间,众人所料,二位国师若能破入主道,两座道碑虚影降临再正常不过。 即便,有哪位惊才艳艳的后辈修为突破,也不可能破入主道境。 可是今日,第三座道碑虚影降临,道碑虚影之上释放出的感觉皆与前两座不同,众人便知,在这晶沙域中竟还有第三人破入主道 众人惊目看着第三座道碑虚影,既羡慕又无奈。 “你竟顺势破入主道,这……这!” 修为破入主道境,东野嵇寅看着自己引来的道碑,却听到后方有人说话。 东野嵇寅背后那人,正是环风门门主,庞少朱! 庞少朱震惊看着东野嵇寅,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徒弟居然会比自己这个师傅先一步破入主道。 庞少朱心中五味杂陈,对东野嵇寅说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唉!” 庞少朱叹气,自认为东野嵇寅会立刻离开风水道界,届时环风门就又少了一大力量。 只是,东野嵇寅站在道碑虚影之下,目光看着道碑虚影,转而他又坐回原地,借着道碑虚影散发出的规则秩序之力又开始修炼起来。 见此,庞少朱说道:“嵇寅,你不以自身风法维持道碑虚影存在,其存在的时间应该不会像师祖引来的道碑虚影存在时间那么长。” “日后,你再引道碑虚影降临,怕是要费些手脚,还不离去吗?” 本要继续修炼的东野嵇寅,却是摇头说道:“我在这里还有惦念的人,离去之事日后再说,师傅,我要修炼了。” 东野嵇寅对霏雪的痴迷在环风门人尽皆知,庞少朱怎会不知道东野嵇寅说的人,就是外界来的那位主道境呢。 看着自己这徒弟,若不是遇到了那名叫霏雪的外界人,他这一生怕是都会目空一切,此时此刻,自己这师傅在他心中怕是都失去了份量。 可东野嵇寅,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愿离去! “也好,二位师祖走了,嵇寅还挂着我弟子的名份,有他在,环风门暂时应该不会被其他势力比下去。” “只可惜,我们这些老东西天赋太差,怕是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庞少朱心中忧虑,不得不为了环风门的未来考虑。 第六十一章 终离去 眼看着晶沙域风法演变更加清晰了,风法演化到极致后,整整维持了一月之久。 无数修道人修为因此突破,感悟到了真正完整的风法大道,未来真的有可能凭着这一点点的感觉破入主道境。 此刻,仇殷因破入主道引来的道碑虚影依然在,只是要虚幻不少,正处于即将消散的状态。 “姐,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时候走了。”仇殷停止演化风法,对灵截说道。 完整风法大道已经被她二人演化到极致,即便她二人停止演化风法,晶沙域浓郁的风法也会存在很长时间。 仇殷便想在自己引来的道碑虚影消失之前,离开风水道界。 而听到仇殷呼唤,灵截亦是停止演化风法,说道:“嗯,该做的已经做了,是否能破入主道,就看他们自己了。” “可惜,那东野嵇寅心中有着极深的牵挂,不肯离开,不然凭他天赋或许能有更高的成就。” 灵截目光注视下方,落在东野嵇寅身上,当年她指点东野嵇寅领悟清燥风法,便是看中了东野嵇寅的天赋,或许能为环风门带来未来。 只可惜,这个人自幼便目空一切,领悟风法之后更甚,那时灵截便知,这样的人不会被任何势力束缚,因此灵截没有收他为徒。 可哪成想,今日再见到,东野嵇寅心中已经产生了一种极深的执念,竟还自愿放弃离开风水道界。 这着实令灵截感到惊讶,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东野嵇寅迷成这样? 灵截目光偏移,从高空俯视,落下了霏雪身上,看着这位外界来的主道境。 可相处同样的境界,灵截却是看不透霏雪的实力。 “绝世容貌,还有这般天赋与实力,怪不得!”灵截低声喃呢,心中了然。 “等我一日,引道碑降临!” 说着,灵截飞往更高的高空,清燥风法盘踞,再引道碑。 只是,玄始道碑乃是万法之源,众界根基,即便将风法大道修炼完整,可想要引来道碑虚影降临,也不是件容易事。 说好一日,可仇殷却等了灵截两日,可见第二次引道碑虚影降临十分困难。 两日后,灵截道碑虚影突显,两座道碑同立,规则秩序绮炫之光更加明亮,天地间万般道法显化更是清晰,令得无数人目光紧跟着看去。 灵截、仇殷两人,各自飘落自己道碑虚影之内,似与道碑融为一体。 下一刻,道碑虚影光芒内敛,规则秩序之光尽数落在灵截、仇殷之身,令得两人看上去光彩夺人。 只见,道姑模样的灵截臂弯托扶如意,大道光芒耀身,如神袛降世般夺目。 而仇殷同样如此,只是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下凡游玩的天仙少女,让人见了难以忘记这样的身影。 当道碑上规则秩序光芒完全落在二人身上,光明大亮,落幕之际,灵截与仇殷连同两座道碑虚影已经消失在天地之间。 当二人再次出现,已经来到了一片混沌空间,此间时空似乎静止,没有一片白茫茫的混沌,其中道法万千,浑圆如一。 而在混沌空间内,玄始道碑光芒万丈,无数界名由一道道规则秩序之力凝成,释放着强弱不一的光芒。 灵截、仇殷二人携手站立在道碑之下,看着真正的玄始道碑被万千大道之光笼罩,心中之震撼难以言表。 可是不等二人有所反应,道碑之上,一行二人看不懂的古怪文字释放着一种旖旎之感,瞬时落在身前。 只是,灵截、仇殷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行文字便释放出道光将二人带走,去往了一个不知名的道界。 …… 二位国师离界,乃是众人所望,无论其意是好是坏,此刻二位国师离开已经成为事实。 而某些已经按耐已久的人,也在这一刻下令,展开了蓄谋已久的行动。 只是,还留在晶沙域的钟离景伯,仍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于危机临身毫无所觉。 “恭送师父师伯离界,道途高远,师傅师伯珍重!” 眼看着师傅师伯离开风水道界,钟离景伯从修炼之中醒来,跪倒在地,但因为怕再吵到江瑚修炼,只能静声告别。 本是被沙山包围的盆地,此刻已经变得平整,一股股极烈风法吹过,却不含丝毫攻击威力,仅仅是化作一道道最纯粹的风袭身。 沐浴着这风,钟离景伯心中感慨万分,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破入主道境,也或许没有机会了。 继续静心修炼,如果用神念去感受,便会发现风中藏着风法至深玄妙,越是深入感悟就越是着迷这种玄妙之感。 在仇殷破入主道境后,钟离景伯在明白了师傅师伯想给数万入道境修道人,留下在未来破入主道境的机会。 而后,他便撤销了保护自己和江瑚的阵法,自己也席地而坐,感悟风法。 只是,现在没有了师傅师伯演化风法,钟离景伯深知,入道后期相比初期、中期,想要提升境界无比之困难。 因为入道后期已将风法修到了极深地步,再想深入半步,就像要跨过无法通过的狭小细缝,这细缝只会变的越来越小。 可在细缝尽头,却又能看到一片更广阔的世界,因此只能继续走下去。 现在,天地间完整的风法大道虽然存在,但也在慢慢隐去。 钟离景伯想要不负师傅师伯所望,步入风之极,可这一步对他来说太艰难。 天地间完整风法大道慢慢隐去,在这样的环境下修炼,无论是谁,心境自然是紧迫的。 钟离景伯对极烈风法感悟,虽越来越深,可这一步实难踏出! 而也就在钟离景伯继续修炼之际,不远处的江瑚,对风法有感,竟再一次做出突破。 完整风法大道盘踞帐篷之内,尽数被江瑚吸收,天地灵气亦是疯狂汹涌,灌入江瑚体内。 入晶沙域将近两年时间,江瑚终于再做突破,从原本的入道初期,步入中期之后,时隔半年再入后期之境。 柔风风法步入入道后期,其中感觉之玄妙,无法言喻。 只可惜之前修炼被打断,对先前感悟道的那种只有一缕,却非常完整的风法道韵,再也没有出现过,江湖的损失之大,难以弥补。 不过,江瑚对柔风风法的感悟却是更上一层楼之后,原本柔弱的风变得不在柔弱。 柔风风法中那种扶助万物的能力依然存在,不仅存在,正因为这种能力的存在,令江瑚领悟出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风法,自然之风! 自然之风,千变万化,似包含一切风法在内,正好与完整风法大道相契合。 正是对自然之风的一丝感悟,瞬时间令江瑚步入入道后期,他所悟柔风风法似得到了进化一般,其中变化不仅无穷,顿时令他抓住了迈出最后一步的希望。 “自然风法竟与风法大道相契合,如此风法,定能令我顺利步入风之极,破入主道应该也不在话下。” “若非,二位国师演化完整风法大道,我也不可能感悟至此,实在感谢啊!” 江瑚二位国师十分感激,要不是她们演化风法,自己修为境界也不可能这么快突破到入道后期。 “晶沙域一行收获不少,只是这些收获我还需要沉淀,看来回去之后还要闭关,稳固境界才是。”江瑚和明白,自己突破太快,境界怕是不稳,回去之后应该先稳固境界。 第六十二章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手! 修为境界迈入入道后期,那种对天地间风法理解的透彻之感,令江瑚忘我沉醉。 可也就在他沉醉之时,外面却传来了危急说话声。 “你们是谁,竟对我下如此重手……” …… “别和他废话,你们两个去对付那个小的,赶紧杀了他们,后面有人会来,我还要演一出好戏呢!” …… “江瑚,快跑!” …… 听到外面的声音,必是来者不善,江瑚立刻回神,停止修炼。 掀开帐篷门帘一角,江瑚向外面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黑衣蒙面人已经向自己走来。 而钟离老头却被六个人包围,打倒在地,明显在修炼之中被这些人偷袭,受了重伤。 可是,向自己走来的那一男一女,男的跳起到了帐篷后,女的浑身灵力汹涌,已经向自己冲了过来。 见势不妙,江瑚赶忙运转灵力护身,炸开帐篷高高跃起。 柔风风法盘踞,承托己身,江瑚便要向着更远的方向跑去。 可是,起跃到帐篷之后的男人,周身风法盘踞,早就织成了一张大网笼罩江瑚。 风法大网罩下,几乎临身,可对方那女的,并不停下,掌间秘术结印,就要落在江瑚后背。 看到到对方所凝风法与秘术,江瑚立刻判断出这两人是入道后期。 而且对方二打一,刚上来就用杀招,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自己活命啊! 见此,江瑚一手结印,另一手化兵符灵力光芒大显,化作一把利刃斩向头顶完全由风法编织成的大网。 戛然,截空风斩术术印结成,柔风风法虽柔弱,但秘术却非常强大,江瑚抬手挥出秘术,便与蒙面女人所释秘术相撞。 嗡……轰、呼! 磅礴灵力爆炸,两道秘术风法呼啸,但江瑚截空风斩术却更胜一筹,当即便将蒙面女人击退。 因为与那女人对拼一掌,灵力被冲击溃散,头顶风法大网与灵力兵刃相接,江瑚掌间灵力兵刃瞬间崩溃,不仅没能打破大网笼罩,最后被罩在了大网之下。 蒙面女人被击退,可旁边还有一个蒙面男人,见江瑚被自己困住,男人周身风法盘踞,立刻施展秘术,向江瑚打去。 被对方风法大网笼罩,风法打在身上极其痛苦,血肉都有种被绞成泥的感觉。 江瑚知道此刻绝对不能退缩,就算身体再痛,最后被削去一层皮,也要挣脱束缚,不然就会没命。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袭击自己和钟离老头,耽误之急先杀出去再说。 再结截空风斩术,刹那间,江瑚几乎和那男人同时结成术印,双掌推出,再一次与对方硬碰硬。 如今,江瑚修为步入入道后期,结印秘术不仅更快,威力也要比之前更强。 截空风斩术术印抛出,风法大网一瞬破碎,转而与那男人打来秘术相撞。 轰隆……呼! 大风呼啸,两种不同风法肆虐,一边柔和快速散尽,一边狂暴碾压。 江瑚柔风风法本来就不具备攻击威力,这一招硬碰,江瑚落入下风。 可是,就在风法肆虐时,早就贴在胸口的无影符被激发,江瑚身影瞬间隐匿,收敛灵力,不见了踪影。 看到江瑚竟还有符箓保命,蒙面男女神念铺开,立刻寻找江瑚踪影。 这时,钟离景伯已被四个戴着斗笠和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围攻,遭到偷袭受伤的他一时间还真不是这些人对手。 可即便在这样的境况下,钟离景伯仍在关注江瑚情况。 可看到江瑚用无影符跑了,钟离景伯大喊道:“快去晶沙域中心岩石地带找环风门主救我,你快走!” 砰! “噗!” 因为时刻都在注意江瑚这边,钟离景伯一分神,便被戴着面具之人一拳打在了胸口,倒飞了出去。 而下一刻,对付江瑚的那对男女立刻向着远方奔去,已经找到了隐匿身息的江瑚。 江瑚又不傻,知道这些人是来杀自己的,并且首要目标还是钟离老头,江瑚当然要跑。 可是,他跑到一半,却又担心钟离景伯对付不了这些人,便收敛气息停了下来。 可江瑚哪想到,这对蒙面男女神念感知力强大,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己。 听到钟离景伯的话,这一下江瑚可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逃跑了。 “老头,活着等我回来救你!”江瑚大喝一声,转身就跑。 无影符既然藏不住自己,干脆就不藏了,江瑚立刻驾驭风法向晶沙域中心地带飞去。 “快去追他,别被其他人发现了!”面具人见这对男女没能抓住江瑚,立刻怒吼道。 而那对蒙面男女在与江瑚交手后,居然震惊发现,这小子修为与他们一样都是入道后期,之前面具人可是说这小子不足为虑呀。 面具人,这是打眼了! 蒙面男女立刻追击江瑚而去…… 而剩下的六人,有五人围攻围攻钟离景伯,这五人只有面具人一人是入道后期,另外四个都是中期修为。 此刻钟离景伯应付起这五人来,暂时还能撑得住。 可钟离景伯也注意到了,旁边一直没出手的精装汉子和自己一样的是入道后期,此刻正在积蓄力量,怕是要发出致命一击。 “那是水法,九江融灵术,水国九河门的人!” 江瑚逃跑后,钟离景伯注意力便转移到了一直没动手的那名精壮汉子身上,一眼便看出了那人的来历。 精壮汉子周身水法盘踞,逐渐凝成九条水流长河,纵横交错环绕周身,天地间灵气蜂拥而至,精壮汉子的灵力修为看上去正在大幅度提升,竟有要达到入道巅峰的趋势! 而且,钟离景伯还发现,围攻自己的五人中,四个戴斗笠用的也是水法,只是施法时杂乱,应该是四个野路子。 钟离景伯一眼看出,戴面具的人是这些人的头,怒吼道:“你们到底是谁,连水国九河门的入道后期都能请来杀我,手笔不小啊!” ……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倒霉,得了不该得的东西,受死!”四个戴斗笠的其中一人喝道。 那面具人怒道:“别废话,赶紧杀了他,去追那个小的,环风门人一到,我们都别想活命。” 面具人也算是看出来了,江瑚的修为刚刚突破,与那对蒙面男女实力差不多,面具人实在不放心那对男女。 他们所做之事,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死是小,背后的势力一旦被牵出来,他们的家人恐怕都别想活。 因此,面具人很是着急杀了钟离景伯,然后好去追逃跑的年轻人。 被五人围攻,旁边还有一个修为更强的人蓄力待发,虎视眈眈。 此刻,钟离景伯即便想跑都跑不掉,与五人交手连连受创,鲜血瞬间便将灰袍染红,一路打一路挣扎逃跑,晶沙地面都被鲜血染红。 第六十三章 临阵破境 江瑚逃跑,后面两人便是一路追击,重重秘术术印打出,两种沉重风法不断压身,江瑚逃跑的速度大大降低,仅仅片刻间,身上便已被打出了血。 面对这两个不知来历的修道人,江瑚可不敢和他们多做纠缠,就自己这刚入入道后期的修为,怎么和两个同是入道后期,灵力要比自己更雄厚的人打。 因此,江瑚一路逃一边结环风囚灵印,只希望能阻止这对蒙面男女一时片刻。 而此地距离晶沙域中心地带已经不是很远,至少在高空中飞行,已经隐约能够看到,远方地面上稀疏的散布着一些岩石。 既然,钟离老头说环风门人就在这里,江瑚只能信他,找到了环风门门主,自己才能活命啊! “二位,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追杀,不如停下做笔生意怎么样,你们能得到的肯定比现在多。”掌间两道环风囚灵印极力维持,江瑚只想和后面这两个人好好谈谈。 只是,回应江瑚的并不是话语,而是两道秘术术印,一前一后飞击而来,术印之上风法汹涌,灵压之重,被打中不死也伤。 见对方是这样的回应,掌间一道环风囚灵印抛向高空,以神念控制秘术暂时停留。 而后,江瑚从袖口中拿出最后几张化兵符,灵力灌入,化成数道灵力兵刃向后放打去。 噗……轰轰、呼呜呜! 磅礴能量炸开,厉风呼啸,解决了两道致命秘术,江瑚再次逃脱。 可是,这样的还击对于那对男女来说不痛不痒,根本就没伤到他们。 二人驾驭风法,继续追击! 可是,这二人刚刚前进几步,头顶忽然罩下一道术印,柔风风法环绕着向两人罩去。 “去追他!” 蒙面女人忽然以风法推了男人一把,下一秒蒙面女人被环风囚灵印困入其中。 而那男人却不做迟疑,两道秘术附身,速度突然暴增,几乎一刹那便已冲至江瑚背后。 “小子,受死!” 男人暴喝一声,掌间灵力汹涌拍向江瑚天灵盖,另一只手风法盘踞。 这男人生怕江瑚还有保命符箓,一掌打不死他。 而江瑚只觉得背后一凉,头顶灵力威压压得自己皮肉生疼,骨头都要被碾碎了。 掌间第二道环风囚灵印不在迟疑,术印力量被激发,柔风盘旋笼罩蒙面男人。 同时,江瑚身体后仰,避开男人致命一掌,掌间一张狂风符祭出,将他吹入囚灵印笼罩范围。 砰、轰! 江瑚与蒙面男人对拼一掌,虽说都是入道后期,可江瑚毕竟刚刚突破,相比蒙面男人雄厚灵力,江瑚还是弱了一筹。 江瑚到退,踉跄撞在了沙地上,整只手掌似都要被拍碎了一般痛,他自己也是摔得七荤八素。 不过好在,狂风符力量终究还是将蒙面男人吹入了环风囚灵印的笼罩范围。 见男人被秘术困住,江瑚忍痛起身,再次驾驭风法逃脱。 可以说,这是江瑚真真正正第一次和修道人拼命交手,几回合下来,能保住命逃跑就不错了。 可这对蒙面男女毕竟是入道后期,环风囚灵印也只能囚人不能杀人。 这二人急迫想要杀死江瑚,破术之法简直是狂风暴雨,没用几息时间,先被困住的蒙面女人先行挣脱了术印。 可,这女人没管自己同伴,眼看着江瑚逃远,同样的增速秘术附身,女人前行速度突然暴增。 她要追上江瑚,也就是几次呼吸之后的事儿…… …… 江瑚前去求援,而钟离景伯这边,本来也想逃跑的他,被五人围攻,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脱。 此刻,那名施展水法的精装汉子,已将九江融灵术蓄力完成,九条如同江河又似水龙一般水流,纵横交错的环绕其周身,每一条水流内蕴灵力都可比入道后期。 更可怕的是,这九条水流不时交汇,就好似九名入道后期将全部灵力融入一人之身似的,令精壮汉子看上修为可比入道巅峰! 精壮汉子加入战局,钟离景伯面临局面更加不妙,他不会水法,想要破掉精壮汉子的九江融灵术实在困难。 何况,一旁还有五人围攻! 此刻,不管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钟离景伯自知今日怕是要陨命在这里,所以每一次施展风法皆是拼尽全力。 截空风斩术术印一道接着一道打出,可应对六人围攻,钟离景伯灰色衣袍被打得破洞百出,身上的伤口之多也不下百处,更是多处骨折,每一个动作挥舞,都会留下一大片鲜红血液。 再过一时片刻,若救援还是不到,钟离景伯怕是真的要陨命在此。 “想不到,师傅师伯刚刚离开,我就要陨命在此……” “师傅师伯,对不起,徒儿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望。” 钟离景伯内心百般悲凉,刚刚失去师傅师伯的庇护,他就被来历不明的众人围杀,还被这些人打成重伤。 这样的自己,钟离景伯自愧,无颜担当风国国师,一丝一缕的至死杀意,突然在心底爆发。 “想杀我,那就都留下来,给我陪葬!” 这六个杀手不肯放过自己,知道自己今日非死不可,钟离景伯自然要拉上几个人一起死。 到了幽冥鬼界,再去问明这些人的身份。 搏命秘术,钟离景伯不是没学过,只是一旦施展,自己不仅要丢掉半条命,能不能杀死敌人,却也是一半对一半的概率。 霎时间,在临死之际,极烈风法在这风法本就浓郁的天地间盘踞,刹那形成一道龙卷将钟离景伯包裹。 而一道道用灵力凝聚而成的奇妙符纹,被钟离景伯刻画于风法中,符纹契合极烈风法,转瞬令得极烈风法气势更胜,风法盘踞速度更快。 而正是在这生死一线之际,本是笼罩晶沙域的完整风法大道,其中属于极烈风法的风法道韵,突然向着钟离景伯汇集。 钟离景伯这老头,竟是在生死一线之际,突然有所感悟,步入风之极! “不好……”见天地风法大变,钟离景伯要步入风之极,面具人当即喝道:“快结阵阻止他!” 一旁,那精壮汉子也急声说道:“这老头知道我是九河门的人,今日他必须死,你我二人合力撕开旋风,你们四个快结阵。” 话落,精壮汉子当先向钟离景伯冲去,环绕周身的九条水流灵力流淌,他自身灵力更是灌入九条水流之中。 精壮汉子凭借灵力大幅度提升,水法秘术施展,周身九条水流立即化成利爪,撕向极烈风法龙卷上。 两种秘术相撞,风吹水散,水止风败…… 精壮汉子仅凭一人之力,便与钟离景伯搏命秘术拼了个旗鼓相当! 而这一刻,面具人也不在保留,盘踞风法,施展强大秘术打击极烈风法龙卷。 而那戴着斗笠的四人,四人水法相融,正在合力结阵,好似这阵法一成,即便钟离景伯入风之极,施展出更强大的风法秘术,他们也能将其斩杀一般。 第六十四章 活着剥皮 砰! “噗……咳!” 蒙面女子三个呼吸间便追上了江瑚,雄厚灵力蕴着风法击向江瑚后背。 这一掌瞬间破开了江瑚护身灵力,冲击在了江瑚背心。 刹那,江瑚背后变得血肉模糊,磅礴灵力灌入体内,将他肺腑震伤,一口逆血喷涌而出。 而江瑚掌间本快要结成的秘术,在这一掌之下瞬间溃散,飞在空中的身体猛然坠落地面。 江瑚修炼天赋虽好,可要说起搏杀经验,他是一点也没有。 开客栈的时候,即便客栈里进了逃犯,也全是百松出手解决,哪里用得到江瑚。 以前的日子过的太安稳,安稳到别说是危险,就连被蛇虫鼠蚁咬一口都是少见的事儿。 可是,现在不同了,一步踏入修道界,其中凶险,在进入环风门后开始,直到今日,展现的淋漓尽致! 受了这一掌,江瑚大脑嗡鸣作响,后背的肋骨都断裂了几根,疼痛的滋味令他根本用不上力气。 这时候,江瑚忽然想起了钟离老头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修道人与普通人行事作风不同,自己若是不改改性子,不是被人砍死,就是修为被废沦为废人。 这话,居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你很能跑,倒是再跑一个给我看看呐!” 砰、咔! “啊……” 这蒙面女人下手却是狠,一脚踹在江瑚肋骨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震耳。 “呦……”蒙面女人俯下身,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怕江瑚会有反抗,掐着江瑚脖子,仔细打量着江瑚秀气眉宇。 “长的这么好看,扒了你的皮,制成木偶,应该很好看!” 说着,蒙面女人从腰间取出一柄小小的弯刀,这弯刀看上去造型古怪,应该是剥皮用的。 蒙面女人在修道界也是有着响当当恶名的,名叫剥皮双鬼,和被困在环风囚灵印下的那个蒙面男人,乃是雌雄杀手,专门干杀人的买卖。 并且,这二人每次杀完人看见好看的皮囊,都会剥皮制成木偶,收藏起来自我欣赏,算是一种战利品。 即便受伤严重,可江瑚仍清醒着,眼看这女人要剥自己的皮,江瑚心瞬间一凉。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肋骨又被打断了,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他心里又气又怕。 “臭婆娘,你是想要活剥还是死剥,你要是活剥,咱俩先玩玩怎么样。” 知道要死,江瑚自然要拖延时间,缓一缓,说不定能缓过来呢! “哈哈哈哈……”蒙面女人看着江瑚煞白的小白脸,心里确实有点荡漾,怪笑了一阵,说道:“当然是活剥,活着剥下来的人皮,制成木偶后才有灵气。” “但可惜了,我已经有男人,今天也赶时间,可惜你这张俊俏的小脸儿,若是用秘药清洗,再剥下来,一定能成为我众多收藏中的上上佳品。” “嗞嗞嗞,太可惜了!” 蒙面女人一阵唏嘘,就要对江瑚下刀。 江瑚赶忙大喊道:“没关系,你们不是有两个人吗,你把我带回去,让那男人留下,这样咱俩不仅能好好玩儿玩儿,你也能慢慢活剥,把我制成最完美的作品。” “别犹豫了,就算要死,我也不想曝尸荒野,把我带回去……” 此刻,江瑚是能拖延一刻便拖延一刻,暗地里正在调动灵力,藏在袖口的最后一张符箓,用两指紧紧的捏着。 江瑚继续怂恿这女人,说道:“你不是赶时间吗,那就别犹豫了,我是不是你见过的人中长的最好看的,像我这么好看的脸,千百人中都难以找到一个,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把我制成最好的作品后,将会是什么模样吗!” 刀已经落在了江瑚头顶发际线上,只要轻轻一用力,他的脑壳就要搬家了。 江瑚继续说道:“你看那个男人还被困在秘术术印下,一时半会他可挣脱不了,你带我走,我这么好的皮囊,你要不先玩玩再剥下来制成木偶,且不更接可惜。” 只是,蒙面女人摇头说道:“不不不,你别想着挣扎逃脱,我喜欢的只是你的皮,其他方面我可不感兴趣,想要借机逃脱,你看错人了。” 说着,蒙面女人就要动刀,丝丝鲜血已从刀尖溢出。 这时候,江瑚知道不能和这臭婆娘胡扯了,灵力运气灌注符箓,抬手向着女人腹部拍去。 可是,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亲眼目睹江瑚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可她还是一直堤防着江瑚。 杀了那么多年的人,女人怎么可能着了一个年轻人的道儿! 当江瑚手掌抬起,灵力光芒托着符箓飞起时,女人手中的弯刀抬起下移,刹那刺入江瑚手臂。 “啊!” 钻心疼痛袭来,可江瑚亦是拼了命将灵力灌注到符箓内。 霎那间,符箓灵光忽闪,狂风骤起,将自己和蒙面女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吹走。 在狂风忽起的那一刹那,女人才发现,这小子居然是要用符箓,而不是偷袭自己。 “看你到底还有多少符箓!” 蒙面女人立即以灵力护身,怒吼着盘踞风法去抓江瑚。 可是,江瑚借着狂风之力,掌间风法盘踞,一道截空风斩术术印瞬间能成,回身就向女人拍去。 嗡! 截空风斩术术印炸开,在狂风中释放出攻击威力更加强大的风法,撕裂着女人延伸而来的风法。 一招出手,伴着鲜血横飞,江瑚却是驾驭风法,立刻向岩石地带深处逃去。 而后方,那蒙面男人也在此刻破开了环风囚灵印的囚困,与蒙面女人汇合,二人施展相同增速秘术,追击江瑚。 这一逃一追,距离快速拉近,江瑚受伤,逃跑的速度大打折扣,根本没逃出多远,就又被蒙面男女追上。 江瑚掌间截空风斩术术印一道接着一道抛出,越是结印就越是熟练,结印速度相当之快。 只是,在蒙面男女合力围攻之下,江瑚根本就挡不住二人,所受伤势越发严重。 插在手臂上的弯刀狠厉拔出,关注灵力就向蒙面女人抛去,江瑚身上的符箓已经用完,女人插在自己手臂上的弯刀已经成为了他最后的武器。 飞刀直面飞来,可蒙面女人轻松躲避,且会被这种雕虫小技伤到。 蒙面男人随后紧追而上,风法秘术施展,狂暴风法吹起,化作一道大钟向江瑚罩去。 蒙面女人速度暴增,双手灵力汹涌,就要置江瑚于死地。 江瑚身上鲜血横流,身影飞退,打出两道截空风斩术,在一块巨大岩石之后失力跌倒。 不过,在这岩石之后,江瑚却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就在不远处,几名身披青袍的环风门弟子正盘膝坐地,忘我修炼。 第六十五章 得救 “师兄,救命啊……” 此刻,江瑚身上象征着环风门弟子的青袍已经被鲜血染红。 看到前面竟有环风门弟子在,江瑚立刻放声呐喊:“敌袭,师兄小心!” 叫喊之际,江瑚也没忘了盘踞风法,抵挡身后追上来的蒙面男女。 截空风斩术术印在凝,术印打出,威力却是大打折扣,轻易就被蒙面男女化解。 “哼,叫他们也没用,发现了我们,他们也要死!”蒙面男人站在江瑚近前,手中也有一把小型弯刀。 蒙面男人抬手,就要向江瑚脖颈割去! “谁敢伤我环风门弟子!” 可是也就在蒙面男人要下手时,不远处的环风门三名弟子立刻冲上前来。 两名弟子抵挡蒙面男人杀人,一名弟子拖着江瑚后退。 来到晶沙域的环风门弟子有八千之众,现今大半数都在这片岩石地带修炼,可以说所有环风门弟子都是抱成一团,免遭外人抢去修炼之地。 现在,这几名环风门弟子见有人竟敢杀我门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而江瑚在这临死之际,终于被同门师兄救下,却也没忘了煽风点火说道:“师兄,这些人后面还有入道后期帮手,人很多,杀了不少我门弟子,有一名长老也被他们围杀,我们快走,去找长老救援啊!” 背后有了坚实后盾,对这对要杀自己的蒙面男女,江瑚自然不过放过他们。 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来求援的,钟离老头还等着自己回去救他呢! 而两名环风门弟子与蒙面男女交手后,也发现了自身实力不如他们,所以三名环风门弟子带着江瑚,没敢和蒙面男女缠斗,一边打一边后退。 其中扶着江瑚的那名弟子还说道:“再往前一点,就有长老把守,等见到了长老,我看这对狗男女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只是,和蒙面男女交手的两名弟子,很快也被打伤,根本就不是二人对手。 “你们快跑,去找长老救援,我们在这里挡一挡!”与蒙面男女打斗的弟子高声喝道。 而扶着江瑚逃跑的那名弟子,看着江瑚,说道:“师弟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着,这名弟子放下江瑚,立刻向着岩石地带深处飞去。 见这几人要跑,暗杀钟离景伯的事情可能会泄露,蒙面男人和女人说道:“不能再追了,就在这里杀了这四人。” 蒙面男人两手结印,顿时引来极其深奥的狂暴风法,竟是在施展一中强大秘术。 而蒙面女人心领神会,与男人一样,施展相同秘术,结印之复杂,速度之快,眨眼间狂暴风法席卷成狂暴龙卷,把江瑚连同三名环风门弟子笼罩在内。 狂暴风法袭身,皮肉瞬间变得血肉模糊,正想跑去找长老救命的那名弟子,飞身就撞在了狂暴龙卷上。 戛然间,这名弟子皮肉分离,在一眨眼间,他已变成一具白骨,白骨在狂暴风法的摧残下,又转瞬飘散于风中,消失不见。 狂暴龙卷收缩,一点一点挤压着江瑚和另外两名弟子的生存空间。 “你来维持秘术,我去杀他们!”蒙面男人,明显非常着急,又对蒙面女人说道。 这片岩石地带,高大岩石虽然众多,容易遮挡视线。 可是,这也架不住蒙面男女施展的秘术威力虽大,但影响的范围也大。 闹出这么大动静,就很容易被人发现。 况且,不远的地方还有环风门长老把守,若是引来环风门长老,那事情可就真麻烦了。 因此,蒙面男人让女人维持秘术,避免江瑚三人逃跑,他要赶紧杀了这三人,好离开。 此刻的江瑚已经身受重创,根本动不了,因此蒙面男人先向着两名环风门弟子而去,凭借入道后期的修为,强行压制两名弟子,下手之狠辣,几个呼吸之间就把两名弟子打成重伤。 嘶! “啊啊……” 其中一名弟子一招不慎,被蒙面男人打入狂暴龙卷内,转瞬间领了盒饭。 另一名弟子,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人还有点战斗力,此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心中暗骂江瑚,怎么将这样的两个人好死不死的引到了他们这边。 不过,这名弟子也清楚,蒙面男女施展秘术动静太大,越是拖延时间,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 因此,见蒙面男人向自己冲来,这名弟子一边打嘴炮,一边向蒙面女人冲去。 “你们杀我同门师兄弟,等我门长老来了,绕不了你们!” 这名弟子周身风法盘踞,立刻向蒙面女人打去,同时看向江湖瑚,叫道:“师弟,你还在等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有杀招吗,再不出手我可就死了!” 这名弟子本是想要吸引蒙面女人注意力,自己好偷袭,破开这二人秘术。 可是,对于这种小把戏,在修道界有着凶凶恶名的剥皮双鬼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蒙面女人根本就不上当,神念调来狂暴风法护身,将这名弟子的命,完全交给了蒙面男人。 至于被他们一路追杀至此,打成重伤的小子,蒙面男女根本就不担心。 江湖受的伤有多重,除了江瑚自己,这二人最清楚不过。 蒙面男人直冲至这名弟子近前,一掌蕴含灵力风法,就要拍向弟子天灵盖。 但是,就在这时,本是吹拂不停的狂暴龙卷风,刹那间一滞。 紧接着,一道暴喝声传来:“敢杀我环风门弟子,找死!” 狂暴龙卷风停滞的下一秒,风壁上顿时裂开一道大口子,两个身披青袍绣金线的中年男人,同步进入狂暴龙卷内。 可不,来的二人正是环风门长老,皆是入道后期! 见环风门长老终于到来,蒙面男女,江瑚和那名弟子都是一定。 只不过,蒙面男女是被惊吓住了。 而江瑚和那名弟子,则是惊喜瞩目,就像看着天上下来救世的神仙一般,看着两名长老。 能在环风门当上长老,这二人实力自然不弱,相比蒙面男女,则更胜之。 见本门弟子已有两死一伤,剩下的一个,也即将遭到蒙面男人毒手。 两名长老飞身而上,一人一个,出手便欲杀蒙面男女。 面对环风门两名长老,实力甚至比自己二人还要强许多,蒙面男女无心去杀人,狂暴风法卷身,直接逃走。 第六十六章 师叔祖下落 狂暴龙卷在蒙面女人的控制下疾速收缩,蒙面男女二人则立刻逃走。 正所谓攻敌自救,场中还有江瑚和一名环风门弟子,蒙面男女就不信,这两名长老为杀自己二人,能不顾弟子安危。 蒙面男女转瞬冲出狂暴龙卷,相同的增速秘术加身,一转眼便没了影子。 而环风门两名长老确实没法看着两名弟子惨死,两人同时停下追杀,各自风法盘踞,瞬间便将狂暴龙卷打散。 可是,狂暴龙卷散去,两名长老并未打算再去追,一人一边去查看江瑚和那名弟子伤势。 来到江瑚身边,这名长老查看江瑚伤势,简直有点触目惊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二人是谁,居然将你伤成这样都不放过?” 来到江瑚身边的那名长老,发冠高束,虽已是中年,但面庞干净,风度翩翩。 此刻,江瑚仍清醒着,但却咬着牙,强忍着没有昏倒,因为他还要将钟离老头被人围杀的事情,告诉这名长老。 “长老,快去东二三十里外,钟离景伯被人围杀,算上……算上那对男女一共……共八人,皆是入道后期,快……去!”江瑚忍痛说话,即便喘口大气都牵扯的伤口巨疼,强行将事情说完,大闹便一片眩晕,昏死过去。 “你说师叔祖……”眼看着这名自己没见过的弟子拼命也要将事情说出口,而且还牵扯到了师叔祖。 这名长老立刻取出保命药丸给江瑚服下,叫道:“小子别昏呐,师叔祖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只可惜,江瑚实在承受不住伤痛,这一昏迷就没有醒过来。 而事情关系重大,这名长老不敢耽搁,立刻和另外一名长老兵分两路,一个带着江瑚前往环风门其他长老的修炼之地。 另一名长老,则直接前往江瑚所说之地查看情况。 江瑚虽然昏迷,不能问清楚事情具体情况,但事情关系到自家师叔祖生命安危,一群长老自然不敢怠慢。 环风门长老一行十余人,紧随其后便去寻找钟离景伯。 晶沙域吹拂不停的完整风法大道越来越淡薄,层次越来越浅,对于入道后期修道人来说,晶沙域大风已经起不到修炼作用。 而一直独自盘坐在巨石顶部的霏雪,风法境界停留在入道后期仅差半步便可步入风之极。 可是也就在这时,天地间完整风法大道归于平静,对她再也起不到半点帮助。 收回元神道体,霏雪雪眸睁开,看着弥漫在天地间,却变得越来越淡薄的风法道韵之光,心中即便在修炼下去,自己也不会再有领悟。 除非,再有一名主道境,愿意演化完整风法大道! “能将风法提升至现今这种地步,我也该心满意足了,可我还没学过风法秘术,回到环风门后,应该把心思放在秘术上面了。”心想着,霏雪起身环视四周。 但,她却在十几米外,无数修炼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 “江瑚,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霏雪立刻飞身落在江瑚身边,看到他竟昏迷不醒,且旁边也有一名弟子有伤在身。 霏雪向那名弟子问道:“你们遭遇了什么?” 一听这话,那名弟子便抱怨道:“还不是着小子,在外面招惹强敌,引到了这里,害我两个兄弟白白送命。” “兄弟啊,哥哥对不起你们啊……” 眼看着这名弟子满是怨气,也问不出什么,霏雪抱起江瑚,又飞身落回了巨石顶端。 检查江瑚身上伤势,肋骨多处骨折,肺腑受创,外伤严重,甚至经脉也有些受损,这些伤势加身,要不是江瑚肉身强度远超寻常修道人,又且能活到现在。 看着江瑚这样,好歹也是自己引道人,霏雪自然不可能不救他。 取出随身携带的治伤丹药,给江瑚服下,然后将他骨折处复位…… …… 与此同时,被六人围攻的钟离景伯,他搏命秘术施展到一半,突然被九河门的那名精壮汉子和面具人强行阻停。 只见,极烈风法龙卷被九条水流利爪撕开,面具人秘术下一瞬穿风而过,轰在钟离景伯胸膛。 “噗!” 呼呜…… 钟离景伯逆血狂喷而出,周身灵力波动不稳定,根本没法继续维持秘术,极烈风法龙卷刹那散去。 而这时,那四个戴斗笠的人,合力所布阵法已经初步凝成,四人身前皆有一个水球飘凌,释放出一股股湮灭气息。 转瞬,四人同时飞身而起,将再次重创的钟离景伯包围,四人身前水球立刻变大笼罩向钟离景伯。 见四人阵法已经布成,面具人与精壮汉子闪身退后,根本不与钟离景伯硬碰。 四颗水球上水法盘凝,变得越来越大,转瞬合四为一。 重创跪倒在地上的钟离景伯根本无力闪躲,下一刹便被水球笼罩。 此水球由水法凝聚而成,钟离景伯刚落入其中便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唯有水,除了水,在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窒息感瞬间袭来,紧接着水流盘旋、流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每一分水流都像是变成了刀片,竟撕扯着身体,要将自己分尸似的。 面对如此情况,钟离景伯并没有坐隐待毙,法杖竖立身前,手中不断结印,想要引来极烈风法破开水球。 但是,在水球之内,他竟感受不到任何风法,就连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竟都消失了! “完了,这阵法竟和环风囚灵印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更强大,这四个人竟会这么强大的阵法!”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身上衣袍已被水流撕卷破碎,水流流转,绞得皮肉生疼。 明白自己可能逃不出这阵法,钟离景伯目光忽然落在了自己法杖顶端的琉璃宝石上。 钟离景伯心一横,抬手拍击这颗宝石,一分为二! 当这颗宝石碎裂,丝丝缕缕风法在水球中延展开来。 钟离景伯捏碎掌间半颗宝石,极烈风法顿时大放,秘术术印于身前凝结。 要说起这颗宝石,来历不凡,乃是钟离景伯拜仇殷为师时,仇殷赠送,其内蕴含着仇殷一生所修风法,经过不断淬炼,内部蕴含的风法已经和宝石融为一体。 这颗宝石的每一角,都拥有着风之极全力一击的威力。 试想,一块蕴含着风之极一生风法的宝石,有多么珍贵。 若非,风水道界无人精通炼器一道,这颗宝石早就被炼成更强大的武器了。 此刻,钟离景伯为了保命,直接将半颗宝石捏碎,释放其中风法,已经非常心疼了。 如果不是到了生死时刻,他且会毁掉师傅送给自己的宝贝。 宝石内的极烈风法释放,霎时便将周身水流排开,钟离景伯施展秘术更是借助宝石释放的风法不断壮大。 是否能破开这座阵法,皆看这道秘术了! 水球阵外,四个结阵之人当即便发现了阵内有异,不仅说道:“这老头居然还能调动风法,小看他了。” “快,变阵!” 一声令下,四人同时结印,一根指粗长短的水住立于眼前,四人同时将术印打入水柱。 刹那间,水球形状变化,忽有水柱在水球表面凸出再回弹,就像拉弓射箭一般,水柱形成绝强冲击力,撞向钟离景伯已经受伤的背部。 砰哗! 咕噜噜…… 水柱冲击在身,钟离景伯顿时呛水,所结秘术差点被打散。 好在,半颗宝石之内的风法足够充沛,道道风法灌入秘术术印之内,维持住了秘术。 阵外,面具人催促道:“何时能杀掉他,我们可没时间浪费了!” 结阵的四人,其中一人说道:“放心,要不了一时半刻,我们就能要了他的命。” 面具人沉气,为了杀这老头,他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晶沙域风法要是忽然隐去,他们所做之事必定暴露在数万入道境眼中,届时想跑怕是都来不及。 可是也就在这时,几人后方,两道驾驭风法的人影突然疾速接近,面具人和九河门的精壮汉子顿时回头看去,眼看着去追杀剥皮双鬼返回。 几人临近,剥皮双鬼却眉头紧蹙,男人说道:“我们被环风门长老发现,没能杀了那小子。” 剥皮双鬼女人说道:“那小子分明是入道后期,各种符箓就跟不要钱的糖豆一样往外扔,你还说他不足为虑!” “现在事情败露,你们还不杀了那老头赶紧走。” 蒙面女人很是愤怒,面具人的情报不准确,害的他们差点栽个大跟头。 而面具人一听事情已经败露,顿时更急,根本来不及发火,便对结阵四人说道:“能否入阵,我们必须赶快杀了这老头。” 而比面具人更急的,是九河门的精壮汉子,这老头知道他是哪里的人,让这老头活下来,之后顺藤摸瓜,自己身份必定暴露。 所以,精壮汉子急声说道:“我入阵杀他,快放我进去。” 精壮汉子周身九条水流环绕,如同九条水龙,杀意盎然! “哈哈,原来你们在这里,敢杀我环风门师叔祖,今天你们就都埋骨在此!” 只是,不等结阵四人让精壮汉子入阵,远方便传来一声大喝,声音雄厚,底气十足。 第六十七章 银面人 先一步前来调查事情情况的环风门长老,一人一路追着剥皮双鬼而来。 此刻,这名长老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他知道后面一定还会有同门长老赶到,即便对方有八人,实力都不比他弱。 但,他只要和这八人周旋片刻,等其他长老赶到,这里的事也就不叫事了。 赶过来的这名长老没有迟疑,还没接近对方,周身风法便已盘踞,做好了大战准备。 九河门那精壮汉子,见环风门真的有救援赶来,虽然只有一人,但他还是急不可耐,直接闯入水球阵法之内去杀钟离景伯。 钟离景伯知道他是九河门人,所以精壮汉子绝对不能让钟离景伯活命。 而结阵的四人也很急,想要立刻斩杀钟离景伯。 可是没办法,钟离景伯捏碎的半颗宝石中蕴含的风法实在太过强大。 即便,他们四人合力结阵,发起攻击,暂时也奈何不了钟离景伯。 眼看着环风门长老很快冲至进前,面具人瞪了一眼剥皮双鬼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即便事情败露,你们也不能把强敌引过来啊! 可奈何,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面具人只能说道:“我们三个去挡一挡,你们尽快杀了他。” 话落,面具人招呼上剥皮双鬼,便与环风门长老战在一起。 “我们拦下那人!” 而水球阵内,精壮汉子见钟离景伯竟还有力量汇聚风法,心里暗啐:“这什么狗屁阵法,还一时半刻就把这老头弄死,到底从哪儿招来的这些个蠢货。” 九条水流环绕周身,不仅能够防御,更能随心所欲发起攻击。 九江融灵术借助阵内水法力量,气势更胜,六条水流化箭飞射,在阵外四人配合下,带动阵法全部威力攻击钟离景伯。 眼看着九河门之人,入阵欲亲手杀自己,钟离景伯早已结好的秘术术印也不在积蓄力量,当即击向水球阵法。 同时,钟离景伯手中法杖挥舞,六道截空风斩术术印同时结成,他将半颗宝石之内释放的极烈风法尽数灌入六道术印之内,挥出抵挡六道水流攻击。 嗡嗡嗡嗡嗡嗡! 噗噗噗噗噗噗! 砰哗! 六道截空风斩术同时炸开,极烈风法联合秘术之力将六道水箭完全撕碎。 同时,打向水球阵法的秘术术印也在这时炸开,极烈风法狂卷,顿时便将水球穿透出了一个大窟窿。 “噗!” “咳噗……” “呃噗……” “噗!” 阵法被破,结阵四人力量顿时溃散大半,遭到反噬。 而阵内的精壮汉子见这老头居然还留了一手,瞬间就破了自己的九江融灵术。 顿时,仍环绕精壮汉子周身的剩下三条水流,在精壮汉子控制下,瞬间合一。 水流似龙似枪,握在精壮汉子手中,飞身刺向钟离景伯。 哗啦! 只听水声凌厉,本要拖着重伤之躯飞出水球阵法的钟离景伯,眼前水光一晃。 噗! 刹那,水流长枪从前胸穿透,于后背穿出,鲜血瞬间便将水流长枪染得鲜红。 “噗咳!” 这一刻,钟离景伯再也顾不得许多,鲜血狂涌而出,手中法杖顶端的另外半颗宝石在灵力催动下炸碎,极其暴烈的极烈风法狂卷。 极烈风法瞬间击破水球阵法,护着钟离景伯飞远。 而精壮汉子被风法袭身,皮肉瞬间血肉横飞,好似要被绞肉机碾碎一般可怕。 而这时候,风法道韵青光弥漫的远方,十余道人影疾飞而来,定睛一看,这些人皆是身披金线绣青袍,正是赶来的环风门众长老! 十余位长老皆是风法环身,来势汹汹,很容易便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正与一名长老交手的面具人和剥皮双鬼,见环风门来了十多个长老,他们根本不敢多留,纷纷各自逃命。 但是,与面具人三人交手的这名长老,一开始便被三人联手压制,这一架打的憋屈,见三人要逃,这名长老立刻向着剥皮双鬼的蒙面男人追去,势必要将他留下。 至于,被钟离景伯拼死打伤的精壮汉子和戴斗笠的四人,他们自然也看到了环风门来人。 戴斗笠的四人根本管不了钟离景伯生死,四散开来逃命。 可是,精壮汉子没跑,他自认,自己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不杀了钟离景伯,日后必定会死的更惨。 所以,精壮汉子立刻向着钟离景伯冲去,誓要杀了这老头! 而被水枪穿胸的钟离景伯,他虽炸碎法杖保住了性命,但也是奄奄一息,胸膛血洞更有丝丝水法灌入经脉,搅乱内息。 此刻,钟离景伯别说逃跑,动动手指都难,眼看着精壮汉子就要冲到自己身前,他已经闭眼等死。 只是,这死亡来得实在太慢,左等右等,明明很短的距离,可就是等不到死亡来临。 “师叔祖,快把药吃了,我帮你清除体内水法。” 本是等待死亡,可耳边却传来这样的声音,钟离景伯睁眼一看,精壮汉子被一名长老缠住。 自己身前也有环风门一个长老在,拿着一瓶丹药就往自己嘴里灌。 甚至,还有丝丝缕缕柔和灵力入体,驱散伤势。 服了药,钟离景伯头脑便是一片眩晕,当即想起了去求援的江瑚,问道:“江瑚那小子……他不能出事,救……” 只是话没说完,钟离景伯便已昏迷。 十余名长老追杀八个杀手,简直绰绰有余。 只是,钟离景伯受伤太严重了,十余名长老不得不留下四人,先行稳定住钟离景伯的伤势,然后送钟离景伯回风国国都,去找精通医术的修道人救他。 “师叔祖让我救报信的那名弟子,那弟子伤的同样不轻,你们先送师叔祖回国都,我回去找他。”将钟离景伯伤势稳定下来,四名长老其中一人离队,回返去找江瑚。 有三名入道后期长老保护,钟离景伯性命暂时无忧,三名长老立刻离开了晶沙域。 但,也正在这场围杀散场之后,千米高空之上,一人突然追着钟离景伯离开的方向而去。 此人,恐怕已在此观看这场围杀许久,却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这人身形微胖,同样带着面具,可面具样式与之前的面具人不同。 银色面具闪耀,契合面孔,面具额头位置,有两个兽眼模样的内凹图案。 银面人一边追着钟离景伯,一边嘀咕道:“真是一群废物,四个入道后期,四个入道中期,八人联手都杀不了一个老头。” “哼,还要我亲自出手!” 第六十八章 翎煌军 银面人一路追着钟离景伯,其目的自认和面具人八人一样,想要杀掉钟离景伯。 只是,晶沙域修道人实在太多了,他想要做到滴水不漏实在太难。 况且,现在钟离景伯身边还有环风门三名长老保护,想要下手就更难了。 不过,银面人并不着急,想要走出晶沙域还有四百多里路,这一路上总能遇到人少的地方。 再说,想要从晶沙域返回风国国都,不是还有五百里路,这一路上能动手的机会太多了。 因此,银面人要给钟离景伯选个僻静之地做坟墓! 环风门三名长老一边医治钟离景伯的伤势,一边前行赶路,钟离景伯伤得实在太重,若不施救这一路上怕是就没命了。 而也就在快要走出晶沙域腹地之时,三名长老却在前方看到了两百余人的大队伍。 晶沙域风法未停,这两百人每二十人一队,没队相隔数丈之远,形成偌大方阵,不断前行。 这些人中,有些人不断脱离队伍,向四周散开,不久后又回到队伍中,像是在寻找什么。 看着这些人气势磅礴前行,三名长老本想绕开这些人,可是离得近了,三名长老才看清楚这两百余人身上穿的衣服。 两百余人,身穿同样的青色铠甲,手握青龙戟,腰佩青柄长剑,白色披风上黄线绣着不知什么鸟类的翎羽。 且,这两百余人皆是悟境修为,行进之时动作整齐划一。 “翎煌军,他们怎么在这里?”三名长老心中奇怪,便停了下来,想上前询问。 …… “翎煌军……” 空中,一直跟着钟离景伯伺机下手的银面人,他同样看到了地面的翎煌军,心中震惊,暗自喃呢道:“暗杀之事才刚刚败露,翎煌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敢到这里!” 翎煌军威名赫赫,在风国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道人对其都是敬畏一二。 因为翎煌军之名,不是叫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风国皇室也是凭借这支只有五千人的军队,震慑四方。 别看翎煌军只有五千人,但想要成为翎煌军修为必须达到悟境一醒,只有悟境修为,作战时方才能融入到军阵之中。 而翎煌军军阵一旦展开,别说那五千人,仅仅现在的两百人,作战能力便不输入道中期。 更有传闻,上一代翎煌军五千人,硬憾过一位风之极,打到最后五千人虽然死伤惨重,但传言好像是翎煌军赢了! 这样的传言虽然未必可信,但自那时起,翎煌军威名远扬,即便是修道人遇见,都要估量一下自身实力。 见这两百余人的翎煌军,环风门三名长老,其中一人上前问道:“诸位,我乃是环风门长老,可否请翎煌军的朋友,护送我们和师叔祖回国都。” 见到前方环风门几人,翎煌军中一名将领走出,走到进前。 看清四人面孔,这名将领惊喝道:“钟离国师!” 翎煌军前来晶沙域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钟离景伯,只是带领一千翎煌军的大将军月瑰没耐心等待,便派出了四百翎煌军进入晶沙域寻找钟离景伯。 却不想,兵分两路的四百翎煌军,这一路两百余人真的找到了钟离景伯。 只是看样子,被一名环风门长老背着的钟离景伯,浑身浴血,情况不妙! “我们正是前来迎接钟离国师返回国都,国师这是怎么受的伤,有敌人吗?”翎煌军将领说明来意,随后命令全军警戒。 而环风门一名长老说道:“如此最好,我们赶紧返回国都,好去给师叔祖找个精通医术的修道人治伤。” “别在耽搁了,赶紧走。” 翎煌军将领立刻命令军队改变阵型,用长戟给钟离景伯做了个担架,并将他一圈一圈的围在中央保护了起来,立刻返回国都。 军阵中十余人离队,去给另一队进入晶沙域的两百翎煌军发送撤离信号。 此刻,两百余名翎煌军,加上环风门三名入道后期长老保护,一路跟随,司机要杀钟离景伯的银面人,正在考虑要不要动手。 “两百翎煌军,根本就奈何不得我,即便有环风门三名长老纠缠,我亦可给予钟离景白必杀一击。” “可是,这附近应该还有翎煌军,不知数量多寡实在难办!” “难道,就这么罢手吗?” “翎煌军,环风门长老……” 想想,对方不仅人多势众,即便能杀了钟离景伯,自己恐怕也没可能轻易脱身。 活到这把年纪,又看着灵截仇殷二位国师破入主道境,同样是风之极的银面人心中不禁生出了退意。 “罢了,我还有破入主道境的可能,届时这一切皆与我无关了,没必要在这里自损杀人……” …… “什么,失手了!” “人呢,我派出去的人都被生擒了?” 楼阁包围的庭院,其中一间昏暗的房间,带有黑色面具的人,坐在茶案后愤怒咆哮。 暗杀计划失败,他已经开始想象面对环风门和风国皇室全力搜捕的情景了。 而下面,两个身穿布衣,但同样带着面具的人,其中一人说道:“五死三逃,我们的人已经逃了,无人被擒,身份应该不会暴露。” “不……”可,茶案后的人却说道:“立刻去准备,我们先离开风国国都。” “其他几方势力为什么没动手,他们不可能不动手的啊!” …… 风国国都十几处位置不一,较为隐蔽的住所,许多人都收到了相同的消息:“钟离景伯重伤,正被翎煌军和环风门长老护送回国都。” 这样的消息,不禁让某些人感到无力,同时心中庆幸,庆幸自己还没对钟离景伯下手。 不然,日后皇室追查起来,想要逃脱恐怕难啊! 皇宫…… 十日前宴请满朝文武共用御膳,在这数百朝臣中,龙维印还真就发现了几个心不在焉的人。 用膳结束后,龙维印立刻派人查了查这些人,其中有问题的可不止一两个,只是奈何没有证据,不能抓人。 官场明争暗斗,历朝历代已经不是新鲜事,奈何当今世界修道人主权。 身为普通人的龙维印,不得不等钟离景伯回来,继任国师之后在去解决这些人。 龙维印住所,高楼之上,宦官从楼下快步而上,跪在门口,声音尖细说道:“陛下,月瑰大将军派翎煌军将领传回消息,钟离国师在晶沙域遭遇八人围杀,遭受重创,此刻已在环风门三名长老共同护送下返程。” “并请求陛下寻找精通医术的修道人,钟离国师恐怕性命垂危!” “什么!” 龙维印本看着窗外风景,听到宦官说钟离景伯遭受重创,顿时愤怒回身,道:“钟离国师伤情如何,杀手抓到没有!” “传朕口谕,立刻派人去绝风雅园,请园主前来皇宫,无论园主开出什么条件,朕都答应。” “钟离国师受伤之事,绝不可外传,违者斩!” 第六十九章 我要国师之位 “钟离老头,你简直气死朕了!” “在这种时候出事,你可真会挑时候……” 龙维印气得咬牙切齿,帝王形象都已不顾,钟离景伯一旦没命,国师之位空缺,届时可就真的乱了。 随后,龙维印下了好几道密旨,封锁消息,以另一个名义捉拿围杀钟离景伯之人…… 一道道指令下达,自然有人去办,龙维印只能等着钟离景伯被送回来。 而有了一千翎煌军开路,共同护送钟离景伯的环风门三名长老,在这一路上可以说是相当平安。 只是,大军即便全速前进,出了晶沙域,却也用了一日的功夫才将近返回到国都城外。 而龙维印早已派人在城外等候,将钟离景伯带去了绝风雅园。 至于为什么,便是因为绝风雅园园主不愿意入皇宫,但为了救活钟离景伯,只能把他送到绝风雅园去。 而这位绝风雅园的园主,不仅修为实力强大,更是精通医术炼药,一向不参合风国各方势力争斗,就连皇室都不给面子。 这样一个人,不曾抛头露面开宗立派,但旗下弟子众多,虽然有很大的潜在危险,但不得不说也是个很好的帮手。 所以,风国皇室一直都在想办法拉拢绝风雅园园主,可总是无功而返。 巨大马车在翎煌军百人护送下进城,穿过重重街道,一路直达绝风雅园。 但为了避人耳目,百名翎煌军换上了普通护卫衣物,就连环风门三名长老也换上了寻常布衣。 并且,翎煌军分成两队,一队在前引人注意,正门而入,一队在后,从绝风雅园后门进入。 而这绝风雅园,可以说是除了皇宫之外,在国都之内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 绝风雅园,院子围出了一座小型山丘,占地面积便有一里方圆,内里亭台楼阁叠立,树林遍地,湖泊荡漾,山水风景堪称一绝。 可以称得上是,白玉之上一点朱红,黑白皇城一片幽绿! 即便到了园内,钟离景伯亦被一辆小型马车承载前行,直到到了一座独立的楼宇下,方才停下。 楼宇四层之高,地处幽静,无名无匾,就是一座最普通的高楼。 环风门三名长老仍在,三人架着钟离景伯进入楼内,寸步不离的守护自家师叔祖。 楼内大堂摆设齐全,装饰简洁,只有几盆花朵盛开的绿植放在大厅内。 大厅空无一人,三名长老心中着急,只好带着师叔祖上楼,看看能救治师叔祖的人在不在。 三名长老找了一圈,在顶楼找到了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人。 这人头上带着帽兜,遮盖面部,不想让人看见他。 见到这人,一名长老站出说道:“敢问,前辈可是绝风雅园园主?” 三名长老都不认识绝风雅园的园主,因此这名长老只能直接说明来意,道:“我们师叔祖身中重伤,危在旦夕,肯请前辈出手救治,无论前辈想要什么,我环风门上下必定竭尽全力寻找。” 只是,眼前这人始终平静,并用灵力模糊了自己的声音,就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绝风雅园园主声音变化莫测,说道:“我要的东西会和钟离老头谈,放下人,你们走。” 见眼前这人保持的这么神秘,环风门三名长老心中起疑。 但,眼前之人毕竟是能救治自家师叔祖的人,三名长老不敢得罪。 因此,一名长老说道:“我们在楼外等候,前辈救治我们师叔祖后,劳驾通知一声。” 说着,三名长老留下钟离景伯,而后退走。 钟离景伯伤的实在太重了,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即便三名长老对眼前这人起疑,却也不得不将师叔祖留下。 待环风门三名长老走后,绝风雅园园主终于卸下伪装,摘掉帽兜,脱下黑袍。 这位,竟是个年纪轻轻,外表上看也就刚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 “钟离老头,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你师傅师伯还在的时候,你可是很狂啊!” 只是,这人说话声音苍老,与自身年龄极不匹配,管不得刚刚要那样伪装自己。 年轻园主走到钟离景伯近前,查看了一下伤势,自语道:“这么重的伤,能活着回来可不容易。” “可,我想要你的国师之位,就是不知救了你,你肯不肯给!” “哼!” 年轻园主轻哼一声,但还是给钟离景伯用药,开始救他的命。 …… 晶沙域中央,岩石地带! “姑娘,他伤的这么重,返回国都之后有更好的医师救治他。” “我师叔祖这么看中他,不会害他的,姑娘若是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回国都。” “姑娘,你在这里施救,他性命即便保住了,恐怕也会伤到根基啊!” 前往救援钟离景伯,却被钟离景伯派回来找江瑚的那名长老,此刻正在和霏雪要人。 只是,江瑚被打成重伤,还不知道是被谁打得,霏雪自认在风水道界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信这名长老的话。 因此,这名长老在此好言相劝,让霏雪交出江瑚回国都治伤,可霏雪根本不理会这名长老。 不过,霏雪也有自信,凭自己身上带的治伤丹药,自己又帮江湖梳理经络,将他治愈毫无问题。 只是,治愈江瑚需要时间,霏雪要等江瑚醒过来,问明情况再说。 而这名长老也知道眼前这姑娘是外界来的主道境强者,自己根本得罪不起,所以他只能好言相劝。 “我说姑娘,你这样真的不行,他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也没法和师叔祖交代,你赶紧和我一起带着他回国都治伤。” “唉!” 见这姑娘不理会自己,这名长老叹气,倍感无力,不明白她为什么相信自己啊! 此刻,霏雪三分意志留在外防备,七分精神正在控制灵力帮江瑚疏通被瘀血堵塞的经络。 并且,霏雪给江瑚服用的丹药也不普通,全部都是灵药炼制而成,药效之强不说白骨生肉,断骨再续是没有问题的。 江瑚身上肋骨断的最多,肺腑内脏创伤极深,但是这些伤在丹药的治愈下,破损之处正在慢慢愈合,在加上霏雪给江瑚疏通经络,使得伤势愈合速度更快。 至于,江瑚的外伤,这些伤并不打紧,敷上治愈外伤的伤药,休养休养就能好。 正好,霏雪检查江瑚伤势时,从江瑚身上找到了一瓶绝好的外伤伤药,给他敷上药后,伤口立马止血,两日来恢复的速度极快。 而这瓶伤药,正是靳家兄妹给的那一瓶,上次中了靳郬一剑,这么好的伤药,江瑚没敢用完。 江瑚身体经络疏通的非常顺利,瘀血全部口鼻排除。 几日之后,霏雪收回灵力,贴身扶起江瑚,让他将口中瘀血吐出来。 但霏雪心中很惊讶,在疏通经络时,她发现江瑚身体强度不仅远远超越寻常修道人,身上的伤口在药力激发下,愈合的速度也是超出常理的快。 霏雪心中奇怪,想道:“他的身体,怎么感觉好像是走的练体一路,风说道界不是只修风法和水法,奇怪?!” 第七十章 靠着我舒服吗 霏雪就这样抱扶着江瑚,心中正奇怪江瑚身体强度怎么会这么强大,难道说风水道界还有练体一道可走吗? “咳……” 可是,江瑚口中鲜血吐尽后,却是轻咳一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居然醒了过来。 “别……” 江瑚身体猛一用力,向后倒去,半昏半醒间,正以为剥皮双鬼在身前,举刀要杀自己。 生死搏杀,江瑚是第一次经历,重伤之下忽然醒来,留下后遗症合情合理。 躺倒在温柔怀里,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中的不是要活剥自己皮的蒙面男女。 而是,一个带着雪白面纱,记忆中熟悉的人影。 记忆回归大脑,江瑚想起自己已经得救,原本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了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看着眼前的人,江瑚看到她也在注视自己,并且安心叹气,还用帕子给自己擦了擦口鼻。 “霏雪姑娘!” 肺腑受伤,江瑚气息虚弱的喊了一声。 霏雪并没抗拒江瑚靠在自己怀里,本是性情冷漠的她,反而擦去了江瑚口鼻上的血迹。 她关心问道:“感受如何,经络若是不通,我再为你梳理。” “我…我……”听到霏雪的话,江瑚说了好几个我,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哪哪都疼,好像还……还痒!” 伤口正在药力激发下慢慢愈合,江瑚感受到的痒,就是从骨头里传出来的那种愈合细痒感。 听到江瑚的话,霏雪雪眸含笑,笑着说道:“那就说明,你的伤口正在愈合,忍着。” 隐约间,江瑚看到白色面纱下的绝美容颜在笑,朦胧笑颜落在心里,看得江瑚感觉心里都有些痒痒的。 “谢谢你救了我……”江瑚先道谢,后又问道:“有人去救钟离景伯吗,那老头不会死了?” 霏雪并没回答江瑚问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情况。 “师叔祖已经得救,并要我把你也带回国都。” 不远处,那名回来接江瑚的长老还在,看到江瑚醒过来,便说道:“师叔祖可说了,你不能出事,你赶紧和这位姑娘解释解释,这里环境太差,你还是回国都修养最好。” 听到旁边有人说钟离老头已经得救,江瑚便放心了。 可江瑚并不愿意去找那老头,说道:“我哪都不去,就算要…要回去修养,我也不见那老头。” 一旁,这名长老看着这二位互相依偎,关系恐怕不浅。 更关键的是,江瑚居然敢叫师叔祖“那老头”,这就让这名长老有点懵了。 钟离景伯可是师祖仇殷的亲传弟子,是环风门的师叔祖,虽然江瑚进入环风门后没拜任何人为师,可按照江瑚这一辈弟子的辈份来算,也应该称钟离景伯为太师叔祖。 可他,居然敢叫师叔祖“那老头”! 这名长老看明白了,这小子仗着自己背后有一位主道境强者在,都快六亲不认了。 既然如此,在这里白守了很多天的长老放弃了,说道:“那好,你就在这儿,什么时候想回去自己回去好了。” 说着,这名长老心中古怪的离开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时,霏雪看着江瑚,问出了心中疑惑。 她救治江瑚,是因为江瑚是自己的引道人,同时她也很好奇,江瑚招惹了什么样的强敌,居然被打成这个样子。 江瑚气息虚弱,但还是说道:“这事说起来就倒霉……” 江瑚把前后遭遇,都告诉了霏雪,转而又问道:“对了,我在北山地下修炼,是你传消息给我的?” “嗯!”霏雪毫不犹豫的承认点头。 但,她并没有说自己是怎么了千辛万苦,被双妃哭伤了好几条裙子才找到的他。 而江瑚知道了,真的是霏雪通知的自己,没误了大事,江瑚十分感激。 江瑚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忽然从怀里拿出钟离景伯给的那本写满修炼心得和秘术厚书。 江瑚和霏雪说道:“呐,这是钟离老头给我的赔偿,趁着晶沙域风法没散,你先拿去用。” “作为你的引道人,我也该尽些引道人该尽的职责了。” 当初修炼,钟离景伯打断江瑚,这本写满修炼心得的书,江瑚受之无愧。 霏雪接过书本,在检查江瑚伤势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本书,上面写的,都是修炼风法的心得和风法秘术。 可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在前,霏雪没有碰,却不想江瑚居然能拿出来给自己。 霏雪现在确实需要风法秘术,她看向江瑚,说道:“你把这书给我,那你自己呢。” 江瑚笑道:“我现在伤成这样,没两三个月应该养不好,没法修炼了。” “你先用,用完了还我呗。” 见江瑚这么慷慨,霏雪说道:“你这伤虽重,可我有治伤丹药,应该用不着三个月。” “只是,我检查你身体时,发现你走的是练体的路子,可我只感受到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十分浓郁,并没有其它能与之相比的道法。” “那,你又是怎么走的练体路子?”霏雪问出心中疑问。 但霏雪并非是想窥探江瑚秘密,只是因为有些事情,令她必须快些修成数种道法,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慢慢游历众多道界,静心修炼。 若是,风水道界还有练体一道可修,霏雪会在这里停留更长时间,将一方道界最浓郁的道法参悟透彻之后她才会离开。 不然,参悟一种道法就换一个道界,太浪费时间,霏雪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搁。 听霏雪这么问,江瑚想了想才说道:“我的身体变化,应该是因为我们家那位老头子,给我吃了一颗属于傲骨道界的练体丹药。” “那药确实有练体的功效,可以让人顺利突破到悟境六醒。” “只是,那药也是我在一位从傲骨道界来的人手里换来的灵药,老头子炼制而成,只有一颗。” 江湖之所以不隐瞒这事,是因为没什么可瞒的。 当时,那位姓狮的客人和霏雪都住在自家客栈,这二位应该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弄清楚了原因,霏雪心中疑惑终于解开,看来风水道界只适合修炼风水二法,想要将其它道法快速提升到主道境,还要去其他道界。 之后,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对方,一时无言,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江瑚背靠在霏雪怀里,脑袋没力歪倒在霏雪胸脯上,霏雪一只手也是搭在江瑚肩膀上,更像是在抱着他。 此刻看去,这二位的姿势竟无比亲密! 两人互相看着,有点眉目传情的意思。 但实则,两人没什么话可说,状态还这么奇怪,心中都有点尴尬。 过了半响,霏雪声音冷了下来,说道:“这么靠着我,你很舒服吗!” “嗯,舒服……”江瑚有气无力回答。 可“舒服”二字出口,他后悔了:“我和霏雪姑娘的关系,好像没这么亲近?” 江瑚忽然意识到,自己正靠在霏雪怀里,动作之亲昵,怕是连兄妹都不会如此。 “呃…不舒服……” 背后本来温暖的身体忽然释放出一股寒意,江瑚的心都被冲击得微微颤抖着。 可话已经出口,江瑚后悔莫及! “什么,不舒服!” 霏雪眉头紧皱,冷目瞥向江瑚,那目光似乎在说,“我长的这么好,让你靠了半天,你还敢说不舒服?” “不是、不是……” 说着,江瑚一使劲,就想坐起来,但他这一动,身体还没完全离开霏雪怀抱,当即就又软了下去。 见他已经起开,可下一秒又撞了回来,波脑勺刚好撞在了自己胸上。 霏雪寒声怒道:“你干什么!” 江瑚目光带着哀求之意,根本不敢感受背后的软绵绵。 他看向霏雪,语带歉意,恳求道:“我起不来,你能扶我起来吗?” 第七十一章 霏雪姑娘你饿吗 看在江瑚断了好几根肋骨,身体确实没有力气支撑的份上,霏雪温柔将江瑚放倒在一旁。 但,霏雪言语上却是冷冰冰说道:“以后,你不准再碰我,否则你断的绝不仅仅是几根肋骨,听懂了!” “嗯嗯嗯!”江瑚只能点头应声,记住了霏雪的话。 不管是不是事出有因,霏雪毕竟是主道境,尊严不可丢,更不可侵犯。 何况,她还长这么漂亮,内心孤高,性情冷漠,合情合理! 将江瑚放到一旁,安置好,霏雪本想看看江瑚给的书,里面有没有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 可是,江瑚躺在一旁,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想说话,但又不敢说。 “怎么,想说什么?” 别看霏雪性情冷漠,但她照顾起人来还是挺温柔亲和的。 “呃……”江瑚想了想,尴尬说道:“霏雪姑娘,你饿不?” “嗯?” 江瑚这话问的,当即就把霏雪整蒙了,堂堂主道境,体内灵力之浩瀚,足以维持身体机能,早就不需要进食五谷杂粮,要不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饿的感觉肯定是不存在的。 而眼下这种情况,修炼至今,以天地灵气补充身体消耗,霏雪怎么可能饿呢! 可是,见霏雪没听懂自己的话,江瑚又道:“那个,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本来,自从来了晶沙域修炼,江瑚一直处于修炼状态,身体消耗变得非常小,在以天地灵气补充自身,带来的食物确实没吃多少。 可是这一路被追杀,又身受重伤,身体虚弱的很,正是需要补充能量的时候,所以江瑚是真的饿了。 霏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身上没带吃的,说道:“没带吃的,你等着,我帮你找点去!” 说着,霏雪离开。 周围环风门弟子众多,换吃的这种事并不难,没过多久霏雪便拎着一大包吃的回来了。 将吃的放到江瑚身边,两人又开始大眼对小眼。 霏雪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不会是想要我,喂你!” 江瑚一只胳膊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所以这条胳膊根本不能动,且江瑚肋骨断裂,也使不上劲儿。 霏雪冷眸等着江瑚,她真的很怀疑,这家伙不会真的要自己喂他? 如果,面前的人是双妃,江瑚一等会毫不犹豫的说,“好啊,你喂我。” 可是,江瑚看着霏雪那双冰雪冷眸,无奈摇头说道:“你帮我拿出一点来,我自己能行。” 霏雪紧张的心情放松,别说喂别人吃饭,连和别人一起吃饭都很少,她可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上头。 把食物和清水放在江瑚能用的那只手手边,然后江瑚就自己费力的开始吃东西。 而在这么恶劣且严酷的环境下,霏雪带回来的食物自然不可能是山珍海味,都是些熟肉干、地瓜干、萝卜干、土豆干,干饼,这些储存时间长的食物,吃起来别提多费牙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东西,江瑚却觉得伤口疼得厉害,可是在这里,他也只能咬牙忍着。 而每过几天时间,霏雪都会将一颗丹药喂给江瑚,可以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月后! 这时候的晶沙域,弥漫在空间中的完整风法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大部分修道人都是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晶沙域,面对层次极浅的风法,停留亦是无用。 原本,江瑚以为要几个月才能养好的伤,仅仅一月就好了七七八八。 虽然,此时动用灵力打架还是不行,但至少能够活动筋骨了,不用整天躺在坚硬的岩石上,江瑚十分高兴。 躺在岩石上,可没有靠在霏雪怀里,那软绵绵一团舒服! 而霏雪这一个月时间,除了不断的给江瑚疏通经络,她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至少,钟离景伯那本书上的秘术,霏雪已经学会了一半,对风法感悟修炼心得,也全部都烙印在心。 可惜的是,晶沙域显化的完整风法慢慢隐去,无法再助霏雪突破。 “看来,霏雪姑娘距风之极仅差半步,要不了多久便能步入风之极了。”江瑚心想着。 这一个月来,江瑚亲眼目睹霏雪修炼,能够感受到霏雪所悟乃是寒风风法,寒风凛冽,将要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极致。 只是,霏雪修炼到这一步,江瑚对她就爱莫能助了,自己的修为才刚刚到入道后期,又怎么帮助霏雪啊! 很快,便到了服药的时间,霏雪结束修炼,取出丹药交给江湖。 霏雪说道:“服下这颗丹药,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回去了。” “嗯……”江瑚也点头说道:“晶沙域一行虽然惊险,但我的收获也不少,回去后,还要把境界稳固下来。” “不过,霏雪姑娘,我受伤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双妃,要不然她又要哭了。” 江瑚对媳妇儿的了解,恐怕比她自己都多,只要听说自己出事,双妃准哭的和泪人儿一样。 那眼泪,胜似水国江河! “嗯,我知道。” 听了江瑚的话,霏雪没问为什么,一口答应了。 双妃的厉害,霏雪已经领教过了,真的好厉害! 江瑚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问道:“霏雪姑娘,不知道你身上还有多少你给我吃的那种丹药,能不能给我一点。” “不过你放心,我不白要你的,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风法境界快速提升,短时间内破入主道境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江瑚夸下如此海口,霏雪也来了兴趣,问道:“这种丹药到还有一些,只是不知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呃……”江瑚犹豫,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实情,道:“其实,这办法也简单,就是让一名风法主道再次演化完整风法,届时你从中感悟,相信一定可以顺利修成风法。” “只是,我们家那老头子身上有些旧伤,需要你的丹药救治,等他伤一好,我保证他能给你演化完整风法。” “你看行吗?” 江瑚只能试探的问,能令断骨续接的丹药之珍贵,万一霏雪不同意呢。 霏雪沉默,想起了在客栈时,自己总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的第三股主道境的气息。 霏雪这才说道:“你若真能请动风法主道境演化完整风法,这些丹药恐怕不够。” “这样,丹药我先给你,事成之后,我令置一份厚礼相送,如何?” 这样的条件,江瑚没有拒绝的理由,至于百松到时候愿不愿意帮忙。 江瑚相信,只要自己威逼利诱,好言相劝,死皮赖脸,苦苦哀求,老头子不会狠心不帮自己忙的。 江瑚笑脸说道:“好,成交!” 第七十二章 主道杀意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江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破衣烂杉,让样子看上去没那么难看,便和霏雪离开巨石顶,这就要返回环风门。 可是,也就在两人要离开时,一道身影突然从远方疾飞而来,径直飞落自己两人身前。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东野嵇寅! 银冠束发,白色衣衫外,披着青袍,相比以往,他目空一切的眸光更甚。 自破入主道境后,东野嵇寅便一直留在原地修炼,稳固自身境界,凝炼元神。 直到晶沙域显化出的风法散的差不多了,东野嵇寅才心急火燎的来到这里找霏雪。 眼看着是东野嵇寅到来,霏雪眉头微皱,实在不想见到这位。 虽然,这处修炼之地是东野嵇寅给自己找的,之前还收下了他送的风精。 可是,霏雪对东野嵇寅就是没什么好感,感觉这位太粘人了,简直有点死皮赖脸。 而江瑚见到东野嵇寅,到也没什么想法,毕竟在环风门的时候,这位对霏雪可是极为着迷,风吹雨打从不见歇,每天都要跑过去见霏雪。 只是,当东野嵇寅满心欢喜的来找霏雪,想要商量一下成为霏雪引道人的事。 “江瑚!” 可当他看到江瑚就站在霏雪身旁,一股浓烈杀意顿时从心底生出。 天地间大风都因为东野嵇寅一念杀意而变得暴躁,似要尽数挤压向江瑚,将他撕碎。 东野嵇寅目光紧盯着江瑚,杀意十分明显。 可是下一瞬间,东野嵇寅强忍着收敛了这股杀意,俊俏面庞变得难看,像吃了苦瓜一般。 原本,他以为江瑚死了,自己境界修为亦是破入主道境,终于有可以成为霏雪引道人的机会,终于能让霏雪把心放在自己身上。 可是,原本美好的一切都随着江瑚的出现,变得不一样了。 这就像自己正在做一个最美好的梦,突然被人唤醒,那一瞬间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所有努力都成了空! 面对这种打击,东野嵇寅恨,恨江瑚为什么还活着,即便还活着,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打破自己最美好的梦。 三人互相看着,江瑚和霏雪都能感受到东野嵇寅身上一闪而逝的杀意。 江瑚感受的最为清晰,这杀意是冲着自己来的。 “原来,你没死……”东野嵇寅明显还没完全控制好自己的心绪,说话都有点僵硬。 “在北山时,我和霏雪姑娘可找了你好长时间,你去哪儿了。” 看似,东野嵇寅在关心的询问江瑚情况,但他又且会真的在乎。 下一瞬,东野嵇寅便将目光落下了霏雪身上,说道:“霏雪姑娘,现在我已经破入主道境,之前……” “恭喜!” 不等东野嵇寅把话说完,霏雪冷冰冰的回了这两个字。 之前,霏雪只是说,江瑚若死,她会找一位风法主道境作为引道人,霏雪可没说一定会是东野嵇寅。 她可什么都没有答应东野嵇寅任何事情! 面对霏雪这冷冰冰的态度,东野嵇寅心知,只要有江瑚在,自己便没有机会靠近霏雪。 “江瑚,江瑚,你为什么还活着!”藏在青袍下的手掌暗暗攥紧,可东野嵇寅却将对江瑚的这份杀意,深深埋在心底。 “我们回去。” 道了一声“恭喜”,霏雪没在理会东野嵇寅,便想和江瑚返回环风门。 可是,东野嵇寅又说道:“霏雪姑娘,我有事与你商量,穿过晶沙域,再向西走便是穹连沙漠,有可能是师祖演化完整风法所致,引出了不少生出些许灵智的奇宝,此事还没有传开,因此去的人不多。” “这些奇宝对修炼风法虽然无益,若炼成武器最为合适,霏雪姑娘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夺宝,凭我二人实力,必定能够收获不少。” “若,姑娘不愿辛劳前往,嵇寅可为姑娘夺得一二奇宝。” 东野嵇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霏雪实在不好一走了之。 “不必,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你自己去。”霏雪回答冷冰冰,完全不给东野嵇寅机会。 虽说,这次修炼东野嵇寅帮了自己不少忙,这份恩情霏雪会还,但也绝不会以东野嵇寅想要的那种方式还。 只是,江瑚听说穹连沙漠有奇宝出现,他倒是挺感兴趣。 虽然,东野嵇寅刚刚释放的那股杀意,江瑚能清晰感受到是在针对自己。 但江瑚也觉得,东野嵇寅未必敢对自己下手,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自己身为霏雪引道人,一旦出什么事,霏雪又且会袖手旁观。 刚刚东野嵇寅的杀意,相信霏雪也感受到了,自己若是死,第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就是东野嵇寅,到时候他再想接近霏雪,且不是更难。 三个人都很清楚,现在自己三人的关系。 江瑚和东野嵇寅之间,虽然有种箭拔弩张的感觉,但为了得到霏雪芳心,东野嵇寅绝不会轻易动手。 要不然,留下这么大一个污点,东野嵇寅可就真完了。 而霏雪,则需要江瑚给自己当挡箭牌,她是绝对不会看着江瑚出事的。 所以,江湖有恃无恐,回身问道:“东野师兄,你可知具体地点,穹连沙漠之大,可是占据风国境内八百万里多半数面积,盲目去找奇宝,恐怕难以寻得。” 这穹连沙漠,江瑚知道一点,面积之大占据风国多半数之地,地处西方,虽属风国管辖,却是一片荒凉之地。 在这样一片沙漠中,因太过荒凉,确实不适合居住,所以风法大道无比浓郁,易生奇珍异宝。 这次风国二位国师斗法,演化完整风法之下,便吸引来了不少已经诞生些许灵智的奇宝出现。 之后,也不知道是被谁给发现的? 东野嵇寅说道:“准确位置我自然知道,只是这些奇宝已经诞生灵智,因此到处乱窜,想要寻到,还要看个人机缘。” 对于江瑚问话,东野嵇寅也只是敷衍回答,连奇宝出没的位置在哪儿都没说。 见东野嵇寅对自己态度实在有问题,江瑚便对霏雪说道:“霏雪姑娘,可否陪我一同前往寻宝,我出苦力,霏雪姑娘帮我找到奇宝位置,我来捕捉,得了宝贝我们五五分账。” 一听这话,霏雪皱眉,斜眼瞪着江瑚,似乎在说:“我想甩开东野嵇寅,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被美人怒视,江瑚立刻改口说道:“要不,你六我四,我可是出苦力的,不能再少了!” 第七十三章 沙漠夺宝 晶沙域一行,除了修为的提升,被人追杀学会了战斗,江瑚还学会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想要在修道界混下去,混的更好,一切都要凭自身实力争取。 想要不被人打杀,那么修为境界一定要强大,强大到无人敢惹的地步。 所以,江瑚急切的想要得到能够提升自身实力的宝物,至少在关键时刻也能保命。 虽说,符箓是江瑚最大的倚仗,可符箓毕竟是一次性消耗品,无论身上带多少都有消耗完的时候。 但若将异宝炼成的武器随身携带,就算实力不济,再遇到被人追杀的情况,自己也不至于被打的这么惨。 风水道界因为无人擅长炼器,也不是一个适合炼器的道界,因此武器并没有明确的等级区分。 能够容纳自身风法的武器,一般来说都被称之为宝器,法器,道器,总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叫法。 江瑚觉得,若是自己能有一件宝器护身,凭自己现在的修为,之前怎么可能被打成那样。 好言恳求之下,霏雪虽然不愿意去寻什么宝,但她实在不放心江瑚和东野嵇寅独处。 江瑚是自己在风水道界唯一的挡箭牌,能甩开不少麻烦事,江瑚若出事,自己还去哪里找理由甩开东野嵇寅。 因此,霏雪只能陪同江瑚走一遭,就按照江瑚说的,她只负责确定奇宝位置,江瑚自己去捕捉。 至于事后怎么分账,霏雪并不在乎。 本就处于晶沙域中心地带,凭霏雪和江瑚的修为,四百多里路转眼便过。 只是东野嵇寅,他一直默默跟在霏雪身后,一副痴情汉子的模样。 到达穹连沙漠,一眼眺望出去,沙漠风沙四起,一眼看不到尽头,黄色的风沙与苍穹连为一体,原本的蓝天被染成黄色,穹连沙漠之名由此得来。 东野嵇寅虽不愿让江瑚参与进来,但霏雪毕竟是在江瑚的请求下才肯赏面前来寻宝。 东野嵇寅也感到无奈,只能引路,带着江瑚一同前往奇宝出没之地。 而东野嵇寅之所以能知道穹连沙漠有奇宝出没,是因为环风门主庞少朱告知。 且,庞少朱前几日便带领环风门一众长老来到了穹连沙漠,对寻得奇宝一事坚信不疑。 仅仅半日路程,江瑚三人终于赶到了奇宝出没之地。 只是,飞落在沙漠中,这里除了巨大风沙,什么都没有! 呼呜呜呜! 风沙吹动,吹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神念释出,感受之下才能发现,沙漠中风法大道变幻无常,无比之浓郁,是感悟风法的绝佳之地。 只是,这片沙漠灵气稀薄,导致寸草不生,所以这里变成了沙漠。 落地之后,江瑚仔细感知周围变化,除了风法较为浓郁,确实没有其他发现。 而这时,东野嵇寅说道:“之前我得到消息说,这里的奇宝已经诞生灵智,更强大者已经凝聚出了强大实体,因此奇宝会到处乱窜。” “我们三人还是分开寻找,找到奇宝之后互相联系,一同捕捉几率更大一些。” 听东野嵇寅这么一说,江瑚到是想起来,年幼时,老头子和自己说过这些奇珍异宝的事。 这些奇珍异宝与从道韵中诞生的灵物不同,奇珍异宝皆有实质本体,是经过数万年时间长河冲刷后,不朽不化,这才诞生了一点灵气。 后,奇珍异宝又经过千百年修炼,才能诞生出一点灵智,待奇珍异宝生出灵智,它们会变得和修道人一般强大,甚至也能引玄始道碑虚影降临,离开自身诞生的道界。 而奇珍异宝要么是奇石宝玉所化,要么是一些存在时间久远的灵花灵草所化,自身皆有本体,这些本体会不断的成长壮大。 只是,奇珍异宝修炼艰难,因此很少出现,要比在道韵中诞生的灵物更适合炼成武器。 而捕捉奇宝的方式也简单,抓到之后,以自身神念在其灵智中打下烙印,算是一种认主的方式。 之中,三人决定分开寻找奇宝,向着三个方向行进,每走一段距离,便停下以神念查探周边情况。 寻宝的情况确实如东野嵇寅所说,现在知道有奇宝出现的人不多。 江瑚径直走了好几里路,都没碰到一个人,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江瑚也没发现奇宝出没的踪迹,不禁有点怀疑,这事是真的吗? “这个东野嵇寅,之前看着我露出那样的杀意,难道是想对我图谋不轨!”江瑚暗想,一边向前走着。 风沙吹拂,打在身上很疼,也不知怎么,越是向前走,吹起的风越是狂暴,与自然吹拂的风有很大的不同。 “这风有古怪,前边真有奇珍异宝!” 江瑚心想,立刻向前边飞奔,登上一座沙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沙山另一头,一只巨大的石蝎子高便有两丈,长宽更是大的出奇,在沙地中爬动,一双剪刀手掀起一片片黄沙,尾刺挥舞间卷起大风,吹得沙粒像是飞矢一般飞射。 而一个女人,正与石蝎子缠斗,将一道道风法秘术打在石蝎子身上,眼看就要将石蝎子打死。 “嘶,这女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奇宝江瑚是第一次见,很不可思议。 可是,更令江瑚瞩目的,却是那个与石蝎子缠斗的女人,她太眼熟了。 这可不是江瑚花心,而是因为这女人和之前追杀自己,要活剥自己皮的那个蒙面女人太像了。 尤其,是这个女人施展的一种增速秘术,还有攻击石蝎子的手段,简直就和那个蒙面女人一摸一样。 看了半天,江瑚确认了,这女人就是之前追杀自己的蒙面女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 “居然在这里遇见了,那就不能放过你!”江瑚嘀咕着,立刻给霏雪传信。 江瑚知道这女人还有同伙,自己一对二肯定打不过,但如果有霏雪给自己掠阵,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有可能会胜之不武,但为了报重伤之仇,也没别的办法了。 入道后期神念,笼罩方圆百里不成问题。 此刻,霏雪正在几十里外,立刻便收到了江瑚传念。 第七十四章 报仇杀人 “嗯,他这么快就找到了?” 感受到江瑚神念传音,霏雪感觉自己这一遭走的真是有点多余,江瑚居然比自己先找到了奇宝。 不曾迟疑,霏雪立刻向着江瑚方向靠近。 只是如此一来,便苦了那位辛辛苦苦送消息,又带路的痴汉! 几十里路,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霏雪便出现在了江瑚身边。 来到沙山上,霏雪也看到了那个正和石蝎子缠斗的女人。 在看江瑚那满脸愁相,霏雪问道:“怎么,你要去抢这女人?” 无缘无故就去抢劫别人,这种恶劣行为,霏雪可不屑于去做,这实在太拉低她主道境强者的身份了。 见霏雪到来,江湖解释起来,告诉了霏雪就是前面这个女人把自己打成重伤。 此刻在这里遇到绝对是巧合,既然遇到了,自己决不能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 江瑚说道:“这女人还有个同伙,不知道在哪儿,我只怕一人打不过他们两个人,所以请霏雪姑娘过来帮我掠阵。” “按照之前说好的,霏雪姑娘不用动手,只要帮我看着点就行。” 明白了江瑚的意思,霏雪点了点头,道:“可以,但这人的实力比你要强,你确定你能打得过她?” 霏雪这话明显是看不起江瑚,但没办法,这也是事实啊! 江瑚垂头丧气,看来在修道界混,没实力就只有被人看不起的份。 江瑚说道:“打不过,那我就偷袭呗!” “我这是报仇,又不是比武,还要讲光明正大吗。” “等这臭婆娘杀了那只石蝎子,趁她分神我就动手,劳烦霏雪姑娘帮我看着点她的同伙就是了。”江瑚说完话,就开始盯着那女人。 而一旁,霏雪却是被江瑚给逗笑了,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样,笑得很是开心。 这种时候,江瑚可没有心情在意旁事,这个臭婆娘和她汉子差点杀了自己。 今日如果可以,江瑚打算废了这两人的修为,给予惩戒! 等啊等,等啊等……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那女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拼着受伤将石蝎子巨大身体打烂。 女人一柄短刃砍碎石蝎子尾刺,失去了尾刺的石蝎子顿时化作一片黄沙,彻底烟消云散。 而那女人,则是抓着蝎子尾刺上没有化成黄沙的倒钩,正打算打上自己神念烙印。 但也正是这时,等待已久的江瑚,终于动手了。 环风囚灵印凝结,柔风风法环绕,当即便向着那女人罩去。 同时,江瑚掌间截空风斩术术印瞬间结成,毫不犹豫向女人后脑抛去。 与此同时,霏雪也是飞身而出,磅礴灵压骤然降下。 江瑚找人寻仇虽然不关她的事,但她也不能让江瑚吃亏啊! 有霏雪灵压之助,江瑚抛出的两道秘术瞬时落在了女人身上,截空风斩术在环风囚灵印内炸开。 与石蝎子一战,剥皮女鬼本就灵力消耗甚大,在加上穹连沙漠灵气稀薄,此刻再被囚灵印阻隔一空,剥皮女鬼瞬间失去了力量。 嗡! 暴鸣感从后脑炸开,剥皮女鬼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头皮与衣物瞬间便被撕碎,血肉模糊。 江瑚动作未停,闪身冲入囚灵印内,又是一道截空风斩术轰落剥皮女鬼之身,一把抢过她手中石蝎子的尾刺,转顺穿出囚灵印。 奇宝已经到手,可是江瑚没打算放过这个臭婆娘。 当初,她把自己打那么惨,还要剥自己的皮,还活剥,今日江瑚且能放过她! 在奇宝灵智中打下自己的神念烙印,江瑚控制囚灵印收缩,紧紧束缚着阵内之人。 而后,江瑚灵力便冲向剥皮女鬼,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摧毁其经脉,废掉修为。 可是,当江瑚神念笼罩向剥皮女鬼,释出力量不禁一滞! 他发现,这女人相貌长得还真可以,鹅蛋脸,五官端正,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极为出众了。 只不过,这女鬼此刻披头散发,满脸染血,惨白的脸真如恶鬼一般,竟是昏迷了。 “嗯?”江瑚迟疑,没想到自己下手这么重,自己真有这么厉害吗? “这女人真是被我打成这样的吗?” 虽然怀疑是不是被自己打得,但江瑚手下不留情,灵力钻进女鬼经脉,横冲直撞,一路破坏。 最后,江湖废了些力气,真的把这女鬼给废了! 解开环风囚灵印,江瑚有些讶异看着这女人,心中感觉奇怪:“这么顺利就把她废了,难道她之前身上就有伤,恰巧让我打昏了?” 之前剥皮女鬼与石蝎子交战,确实受了伤,可江瑚亲眼目睹,她伤的也不重。 虽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江瑚目光落在了剥皮女鬼腰间系着的包裹上。 江瑚取下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倒还真装了两件奇宝,一本记载着数中秘术的书,其余的还有一张人皮,和几件衣物。 “这个死变态,居然随身带着人皮!”江瑚大骂一声,立刻将人皮丢在了地上,只拿走了两件奇宝和那本秘术书籍。 一旁,听到江瑚大骂,霏雪也忍不住好奇,走上来看了看,而后蹙眉,不忍直视。 霏雪厌恶说道:“居然还有这种人,哼!” 转过头来,霏雪又对江瑚说道:“江瑚,这样的人该杀,你动手了结了她。” “啊?”江瑚轻咦一声,说道:“杀人,这…这不好?” 江瑚就是一个客栈小老板儿,以前别说想杀人了,就算真的动手杀鸡杀鸭都很少做。 此刻,听霏雪说让自己杀人,江瑚震惊的看着霏雪,心中七上八下。 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啊?! 其实,江瑚是不敢杀人,要不然,面对这个之前还想杀了自己的剥皮女鬼,江瑚早就动手了。 可是,霏雪却给了江瑚一个正当理由杀死这个爱剥人皮的女鬼。 霏雪声音冷冰冰的说道:“你认为,一个喜欢剥人皮的人,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吗,这样的人比杀手更可恨,杀完人还要凌辱死者,这样的人不配活着,人人得而诛之。” “而且,你现在把这人打成这样子,还废了她的修为,留在这里她只能苦苦等死,你这么做,本质上和她没有区别,倒不如给她个痛快。” 一时间,江瑚有些发愣,对于霏雪说的这些话,江瑚也觉得有道理。 可是让他杀人,那就有点可怕了! “霏雪姑娘,杀人这事,是不是有点过火?” 江瑚试探着问了问,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问道:“霏雪姑娘,你……杀过人?” 霏雪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杀过,不止一个!” 江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今日他可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冰雪美人的另一面。 不过下一瞬,江瑚目光便落在了剥皮女鬼身上,竟奇怪的在考虑,要不要杀她! 霏雪陪着江瑚,在原地安静站了许久,久到好像过了几年,等他下定决心。 而江瑚心中生出的一丝杀意久久不散,反而越发浓郁…… 第七十五章 冷冰冰的女人 “剥了你的皮,你就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啊……” 女鬼披头散发,十根手指指甲尖长,染着鲜红血色。 如此女鬼,十指紧扣自己头皮,指甲一点一点陷进皮肤里…… 一旁,江瑚看着自己被女鬼活活剥皮,身体只感觉轻飘飘的,背后冷汗直冒。 一张人皮被女鬼拎着在眼前晃来晃去,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才看清楚女鬼手里的人皮,并非自己! 女鬼剥了一张人皮并不满意,又转过头来鲜血淋漓的看着自己。 鹅蛋脸,五官精致,浮现着一种不正常的惨白。 忽然,十指嵌入皮肤,女鬼血口大张…… “嗯呃啊……” 突然间,江瑚从梦中惊醒,着实被梦里剥皮一幕吓得够呛。 “嘶呼!” 从梦中醒过来,眼前还是风沙漫天的穹连沙漠,只不过已经变成了夜晚。 天很黑,江瑚只能隐约看到,霏雪在不远处静坐养神。 不过,她好像没带面纱,倾世容颜诱人,那双如同樱桃琉璃般的唇片好似涂抹了鲜血一样鲜红。 “呼……” 江瑚长长吐了口气,喃呢道:“吓死我了,还好只是一场噩梦。” 就在江瑚心下放松,自我安慰之时,一旁的霏雪张开双眸看着江瑚,一双瞳孔漆黑如墨。 霏雪柔暖唤道:“江瑚,你过来。” “嗯?” 江瑚不知道她叫自己干什么,便走了过去,刚刚被噩梦惊吓一场,现在有个人说话,在这黑暗中气氛到是缓和了不少。 不等江瑚发话,霏雪便说道:“做噩梦了,是不是梦见之前那个女人了?” “嗯!”江瑚点头,今天杀死那女人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眼前。 可是这时候,霏雪忽然抬起手,居然主动触摸着江瑚的脸颊皮肤,温柔似水。 她缓缓说道:“她是不是想要剥你的皮,就像……这个样子!” 紧说着,霏雪一双玉手指甲变得尖利,贴在雪额之上,顿时撕开了自己的面皮…… …… “啊……” 江瑚猛地坐起身,这觉他实在不敢睡了! “怎么,做噩梦了?”霏雪就坐在江瑚身边,看他惊醒,声音冰冷问道。 “嗯!” 只是听到这话,江瑚背脊骨不禁一颤,目光忽然打量起眼前这个霏雪。 眼前的霏雪,一身白衣白裙,薄纱遮面,一双瞳孔不是漆黑,而是如雪一样莹润,冰寒异常,身上自然而然释放出一股冰冷气息。 “是啊,差点就让……” 看到这样的霏雪,和梦里的不一样,江瑚便放心了,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他总不能说,差点让我梦里变成女鬼的你吓死! 白天,江瑚下手下了那女人,没让她再继续承受痛苦。 可是,杀了那个女人之后江瑚十分后悔,现在杀了人,半夜连觉都睡不好了。 “杀了那个人,你是为她杀的那些死不瞑目的人报了仇,这样想心里会好受些。”霏雪忽然开口,居然在安慰江瑚。 “嗷!” 江瑚答应了一声,问道:“你杀完人,也做噩梦吗?” 江瑚并不是想和霏雪讨论杀人的问题,只是他心里难受,想要找找平衡感安慰自己。 “嗯!”霏雪点头,平静说道:“会忘记的。” 对于霏雪这般冰冷的态度,江瑚不想和她讨论这种问题了。 转而,江瑚拿出了杀人劫财后的所得所获。 江瑚说道:“按照之前说好的,你六我四,这两个奇宝给你,我只拿这一个。” “至于,这本书上记载的秘术,要不咱俩一起学。” 霏雪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对于她这种境界来说,除非有什么逆天的宝贝出世,否则就这些破烂玩意,还真入不了主道境的眼。 霏雪冷冰冰说道:“随你,天亮后我去探路,你跟上就好。” 虽然霏雪这么说了,但江瑚是生意人,答应霏雪的他不会不给。 当即,江瑚便将三件奇宝中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盘和两支根茎纠缠在一起的石花给了霏雪,江瑚只留下了一个石钩。 霏雪掌间冰光闪烁,刹那便将两件奇宝收走。 “诶,我们家那老头子说,主道境都能以自身完整道法在随身器物上开辟一层空间出来。” 江瑚看着霏雪变魔术一样把东西收走,便说道:“霏雪姑娘用的,就是这种能力吗?” “嗯!”霏雪只是点头回答。 “真方便,有了这种能力,远行就不用大包小包的带东西了。”江瑚羡慕说着,看看自己背上背着个大包裹,有点像是逃难的。 不过转瞬,江瑚便打量起手中的石钩来,石钩入手有种玉的质感,只是长得乌漆麻黑的,看着更像石头。 神念融入石钩,石钩就像活物似的,不仅有灵气,在其中还有一道微弱的灵体。 江瑚还能感受到,石钩中蕴含着些许风法,但更多的是一种厚重之感。 还不清楚石钩有啥作用,江瑚只能暂时先收起来,转而目光落在了记载着秘术的书上。 这书很薄,也就十来页,江瑚仔细看了看,上面记载的秘术也就一种增速秘术还有点用,其它的根本不如自己和钟离老头学的那三种秘术。 至于这增速的秘术,名叫御疾术,名字很沙雕,但施展出来可瞬间爆发出自身最快速度的三至四倍,会随着只身境界提高,秘术力量也会随之提升。 虽然,御疾术维持时间很短,但战斗时闪避攻击够用了。 看着这种秘术,江瑚立刻认真学了起来,有柔风风法之助,秘术术印凝结只失败了一次,江瑚便学了御疾术。 术印落身,速度突然暴增,江瑚一刹那间冲出百米之远,之后秘术术印力量变弱,但有风法维持术印,还是让江瑚走了个往返,术印这才消失。 江湖笑容展开,想道:“嘿嘿,再打架,我可算是有保命的本事了。” 之前,被蒙面男女追杀,自己要是能学会这种增速秘术,应该早就跑了,哪儿会被打那么惨。 “霏雪姑娘,这秘术书中记载的秘术也就御疾术还算可以,我学这一种就够了,这书就归你了。”秘术学成,江瑚便把书给了霏雪。 只是,霏雪才看不上这些低级秘术,她说道:“不必,你之前给我的那本书中记载的秘术,足够我用了。” 之前,江瑚把钟离老头赔偿自己的那本记载着修炼风法心得的书给了霏雪,直到现在,霏雪也只学会了其中一半的风法秘术,另外一半等级较高,而且涉及到阵法知识,霏雪还要钻研一段时间。 自身学会的东西还没消化完,怎敢贪多啊! 江瑚知道这本薄书中记载的秘术确实不咋地,便自己留下了,等日后有时间把这书卖了,应该能换点画符用的灵材。 之后,一夜安静无眠,江瑚和霏雪便这样相隔不远,静坐养神。 第二天天亮,霏雪以元神之力,更准确的说是神念蜕变而成的神识探路,一瞬间便可查探出方圆数百里范围内的情况。 江瑚就跟在霏雪身后,一旦发现奇宝出没,江瑚自愿充当苦力,捕捉生出灵智的奇珍异宝。 只是说来也奇怪,东野嵇寅和江瑚、霏雪分开之后,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两人。 不过,没有了东野嵇寅的纠缠,霏雪自然乐得,根本不想问不想管。 一路寻宝,便是数月之久! 第七十六章 有仇不报是小人 进入穹连沙漠四个月后,江瑚收获颇丰,前前后后,总共收获了十三件奇珍异宝,皆是诞生出了灵智的奇宝。 只是,这四个月,穹连沙漠出现奇宝的消息已经传开,因此引来了不少人,导致出没的奇宝数量越来越少,已经很难找到了。 因此,江瑚想回去了,担心双妃等自己等的着急,回去之后说不定要骂的。 来风国将近三年,在晶沙域修炼就待了两年半,这一行江瑚只觉得自己收获甚多,也明白了应该如何在修道界生存。 只是,这四个月来,带着江瑚和霏雪来到穹连沙漠的东野嵇寅一直不见踪影,就像水汽蒸发了一样,真不见了。 而没了东野嵇寅的纠缠,霏雪心情无比之好。 虽然,她时刻都要在乎江瑚的感受,不能随心所欲,但霏雪觉得陪着江瑚,总比被东野嵇寅纠缠要好一些。 至少,江瑚对自己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互利互用罢了。 这一日,江瑚和霏雪两人在沙漠中转了一整天,却都没有找到奇宝,江瑚便有了回环风门的想法。 “现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奇宝能跑的早就跑干净了。”江瑚说着,看向霏雪,问道:“霏雪姑娘,我们明日便回环风门?” “嗯。”霏雪只是点头答应,不怎么爱说话。 而江瑚却是将这四个月来,找到的奇宝都拿了出了,说道:“那现在咱俩就分分帐,你六我四。” 算上一开始得到,且已经分好的三件奇宝,摆在面前的奇宝还有十件,全部都是石玉质地。 “霏雪姑娘,你先挑。”江瑚自认自己是生意人,做生意的基本准则就是不能让自己亏本。 但是,能找到这么多奇宝,多亏了霏雪探路,因此江瑚让她先挑。 不过,霏雪却是将之前分完的,巴掌大小的石盘和石花拿了出来,又从一堆奇宝中拿走了一根长一尺,枪杆粗细的白玉石柱。 霏雪说道:“只此一件对我有益,其它无用,你收起来。” 江瑚记得,这根白玉石柱是两个月前,从一条黄沙蚯蚓体内挖出来。 当时,那条黄沙蚯蚓似乎能够控制寒风,吹起的风沙之凛冽,打在身上就像被万千冰针扎一样。 那滋味,可是令江瑚受了不少苦头,最后还是霏雪亲自出手,取得了这根白玉石柱。 江瑚知道,霏雪早就看上了这根白玉石柱,只是没好意思和自己要。 此刻分账,霏雪得偿所愿,到手的奇宝都不要了。 看着霏雪只拿了这一件,江瑚说道:“这不好,之前说好的你六我四,我可是生意人,怎么能让合作伙伴做亏本买卖呢!” 说着,江瑚从一堆奇宝中拿出了两件来,一件是像是化石一般的奇异石花,石花没有根茎,通体泛黄,与莲花的模样很像。 另一件,则是翡翠质地的梳子,就是有点小,夹在头发上正好当做发饰。 “娇花配美人,好发用好梳,这两件奇珍异宝,正配得上霏雪姑娘。” 生意人总要卖东西,江瑚这嘴皮子,在岳父家客栈当跑堂的时候可没少练。 只是,江湖只拿出了这两件奇宝,便说道:“呃,其它的奇宝,我就却之不恭了!” 霏雪冰冷眸光瞥向江瑚,却是带着些许笑意,没说什么,收下了两件奇宝。 这四个月和江瑚独处,霏雪是看明白了江瑚这个人,他在背后有靠山的时候,无论对谁都硬气的很。 可,一旦失去靠山,江瑚表现的就像个小人,人前一套话,背后就暗骂。 不过,有地时候江瑚又变得爽朗,做事风格直来直去,说好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又变得油腔滑调,被逼得没有退路时,就选择和对方同归于尽。 这样的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距离小人却也还有一步之遥,实在善变! 江瑚这种人,在霏雪看来平时相处,确实能活跃气氛,逗人开心,还有向好的方向改造的余地。 但和这种人,绝不可有太深的利益牵扯,说不定哪天就让他给卖了,还要帮着他数钱呢! 除了分账,江瑚和霏雪也没什么话可说,修炼问题,百松能和江瑚说的都说了,他再问霏雪也没有意义。 至于感情问题,江瑚可不敢和别的女人谈感情,家里可是有一位管家婆呢! 因此,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江瑚和霏雪决定返回环风门。 穹连沙漠大,大的好像没有边儿,四个月前行,令江瑚和霏雪已经深入到了穹连沙漠深处,想要走出这片沙漠,不是一日两日能走出去的。 赶路这种问题,对于入道后期和主道境来说,虽然不会带来多大消耗。 可,穹连沙漠太大,风沙也大,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每前行一日,江瑚和霏雪都会停下来确认方向,一路上到是遇到了不少人,也有一些正在捕捉奇宝的人。 只是,抢夺他人机缘这种事,霏雪不屑去做,江瑚也不敢仗着自己背后有强者撑腰,就到处惹事。 所以,碰见那些正捕捉奇宝的人,只要对方不招惹自己二人,江瑚和霏雪看一眼便走了。 只是,正当江瑚和霏雪停下确定方向时,两个正追着奇宝到处跑的人,忽然就冲了出来。 而那奇宝看样子灵智不低,径直向着江瑚和霏雪二人冲来,想要借其甩掉背后两人。 可是,眼看着奇宝就要冲到怀里,江瑚哪儿有不出手的道理。 环风囚灵印刹那结成,随手挥出,就将被一团黄沙包裹的奇宝罩入其中。 四个月来,与十余件不仅有灵智,战斗力还不低的奇宝战斗,令得江瑚施展秘术更加熟练,几乎是念动间,便能成功结印。 此刻,江瑚这环风囚灵印威力更胜从前,困住这件奇宝毫无问题。 但是,江瑚也没有下一步动作,这奇宝毕竟是人家先看上的,自己硬抢,太没道理了。 追着奇宝乱跑的两人一男一女,身上都披着棕色大披风,面上围着布巾。 其中,个子矮一点的女人喊道:“小子,这宝贝是我们的,快点解开秘术,若是敢抢,要你好看。” 此刻,霏雪正在以神识探路,没心情理会这边。 而江瑚一人面对二人,气势丝毫不弱。 不过,他到是觉得这女孩儿说话的口气,十分耳熟。 “这两个人看着怎么好像见过,应该没仇?”前面两人身影藏在大披风之下,还蒙着面,江瑚实在看不太清楚。 江瑚看不清楚这二人,这二人却看得清楚江瑚。 二人中,男人上前,惊讶说道:“死阿郎!” “死兄……”男人摘下布巾,却觉得叫死兄弟太难听,改口道:“阿郎兄弟,别来无恙!”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靳家兄妹中的靳星! 靳星身边那位,江瑚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刺了自己一剑的靳郬。 后边,靳郬也摘下脸上的布巾,惊讶说道:“死阿郎,你怎么也在这里,这也太巧了!” 靳郬目光上下打量死阿郎,说道:“你居然搞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你也太惨了!” 江瑚现在的样子确实挺惨,满头长发乱糟糟,青袍破洞有百十来道,而且还有大片干枯血迹,背上背个大包裹,真和逃难没啥区别了。 只是,江瑚没有理会靳郬的嘲笑,正在想,天大地大,风国全境八百万里,偏偏又让自己遇上这对兄妹。 此刻,自己若是不好好吓唬吓唬靳妹妹,报了之前那一剑的仇,真是浪费了上天赐给自己的机缘。 虽说,当时挨了那一剑,江瑚并不怎么气愤,认为自己利用人家兄妹,挨人家妹子一剑合情合理。 但有仇不报,那才是真小人! 江瑚双手抱胸,硬气说道:“哈,原来是你们啊!” “当初若不是你捅我那一剑,我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样子。” 江瑚理直气壮,继续说道:“今天也该算算你捅我那一剑的账了,你是自己赔偿我,还是要我动手。” 见江瑚不依不饶,靳郬说道:“当初不是给你留了一瓶伤药吗,而且我也道过谦了,你还想要什么赔偿!” 这时,靳星站出来替妹妹挡事儿,说道:“阿郎兄弟,小妹刺你那一剑确实是意外,但小妹毕竟刺伤了兄弟,在此我兄妹二人给兄弟道歉。” “兄弟若想要灵材,钱财之物,等回到国都,我们定从家中取来,请阿郎兄弟高抬贵手,这奇宝对我们有大用,必须带走。” 江瑚说道:“靳兄,这是我和你妹妹的事,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我只找她要。” 一听死阿郎这种口气,靳星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这位什么意思? “呃……” 靳星想了想,似乎从死阿郎看着自己妹妹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但又不是太确定。 随后,靳星取出一物,说道:“阿郎兄弟,这是绝风雅园贵宾坐席凭证之物,我兄妹二人长居绝风雅园,阿郎兄弟若有所需,日后凭此物到绝风雅园找我们。” 江瑚接过靳星手中的东西,是一片金叶子,叶子尖细,纹理极其细密,像是柳叶,分正反两面,背面刻画着贵宾二字。 江瑚收下了金叶子,目光看向靳星身后的靳郬,手里晃着金叶子,笑着说道:“靳妹妹,今天我有事,没想好让你赔我什么,这赔多了你不愿意,可是赔少了我也不愿意。” “日后咱俩再见面,可要好好算算你刺我那一剑的帐,到时候你可不能跑哦!” 第七十七章 想和大麻烦交个朋友吗 “靳兄,我还有事,那就先告辞了。” 此刻,霏雪已经探路完毕,就在一边静静的站着,江瑚也不敢耽搁时间,便想走了。 走前,江瑚不忘留下话吓唬靳郬,说道:“我与靳妹妹的事,日后我定会去绝风雅园找,只是希望到时候,靳妹妹别拿剑捅我了。” 江湖笑着,便与霏雪离开了。 而留下的靳家兄妹二人,此刻都有些弄不明白这个死阿郎到底是什么意思? 兄妹二人本以为,再次遇到这个死阿郎,看那架势肯定会被死阿郎狠宰一刀。 可哪成想,死阿郎什么要求都没提,吓唬吓唬靳郬就完了! “哥,你干嘛把贵宾金叶给他,以后他要是真去绝风雅园,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我可怎么办!” 眼看着死阿郎陪着白衣女人走了,靳郬实在郁闷气愤,自己哥哥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怕死阿郎。 可靳星说道:“死阿郎身边的那个女人实力不简单,而且死阿郎本身的修为境界变化太大了,这样的人不找咱们的麻烦,已经是万幸。”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死阿郎,对你好像有点意思!” “嗯?”靳郬不明所以,说道:“什么跟什么呀,我看他就是想报复我,在这里吓唬我不算,肯定还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 小小插曲一过,江瑚和霏雪两人继续赶路。 “嘁…呵呵呵……” 只是在路上,霏雪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飞雪落地,声微空灵。 “嗯?” 见霏雪像是被某种事情给逗笑了,江瑚好奇问道:“霏雪姑娘,你这是笑什么呢?” “要不,给我分享分享,也让我开心开心呗!” 自己的笑声确实太大,但霏雪还是忍不住想笑,说道:“没……呵呵呵,没什么。” “只是……” “只是,你为什么要编一个这么难听得名字,骗那对兄妹,死阿郎,这世上还有姓死的人吗?” “而且,还要叫阿郎…呵呵呵呵……” 明白了霏雪在笑什么,江瑚满脸尴尬,可是之后自己也被气笑了。 “唉……” 江瑚长叹一口气,有点不忍说出自己家里那尴尬的姓氏,说道:“我从小跟我娘姓,我爹姓死,叫死之瑰,我娘叫江画。” “要说起来,我也不明白我爹是怎么想的,他自己的名字起的到还能叫出口,给我起名字就跟闹着玩似的。” “后来,我爹跟我说,死阿郎这名,要是让别人家闺女叫起来,我还能沾沾人家便宜,说什么阿郎阿郎,只有最亲密的新婚夫妻才能叫。” “呵呵!”江瑚尬笑一声,说道:“我看我爹就是有毛病,不给我好好起名字,非要玩。” “不过后来,我经常被幼时玩伴嘲笑,我和我娘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就连姓也一起改了!” 这悲惨的童年,除了双妃以外,江瑚连百松都没告诉过,此刻也不知怎么地,竟和霏雪说起了这些事。 只是说到这儿,江瑚警告说道:“霏雪姑娘,我这名你可别给我传出去,老被别人这么叫,我还不如找地缝钻进去呢!” 听了江瑚“死阿郎”姓名的由来,霏雪感觉江瑚他们家人实在有些死板,姓氏既然不好听,为什么不改一个呢! “呵呵哈哈哈……” 只是,一想起死阿郎这名字,霏雪还是想笑,憋都憋不住,终于有了一点二十几岁年轻人该有的笑颜。 “哼哼哼……是,我知道了,死阿郎!”霏雪看着江瑚尴尬的表情,调皮笑说道。 江瑚翻着白眼,这一路上没少看见霏雪偷笑,就连那双冰冷的雪眸中都蕴含着笑意,这也是江瑚认识霏雪以来,看她笑容最多的时候。 虽隔着面纱,可仍挡不住笑颜如花,朦朦胧胧。 只不过,对这样的嘲笑,即便再美的笑颜,江瑚也不想看。 从小被笑到大,这种笑容简直令江瑚毛骨悚然! 一路上就这么被霏雪嘲笑着返回环风门,刚刚抵达环风门坐落的山林,江瑚迫不及待的想和嘲笑自己的霏雪分开。 “霏雪姑娘,你先行,我想走着回去。”飞在空中,已经能看到环风门主殿高楼,江瑚立刻停下,和霏雪分道扬镳。 听江瑚这样说,霏雪笑意强忍着收敛。 只是,看着江瑚这模样,再想想他那名字,无情的笑意就更加收不住了。 霏雪正色说道:“估计,双妃等你等得着急了,你不回去,我怎么和她交代。” “死阿郎,双妃哭起来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办!”霏雪一时没忍住,“死阿郎”三个字脱口而出。 “你还叫!”江瑚怒道。 江瑚不禁埋怨的看着霏雪,早知道就不告诉她自己这名字的由来了。 “哼哼……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此刻的霏雪与往日大有不同,身上的冰寒之意完全消失,更加像是一位二十出头的活泼女子,没有了身为主道境强者自持高人一等的气势。 “你这名字虽然难听,但叫着确实要比江瑚的名字更加朗朗上口,以后,我忍住不叫就是了。” “怎么,还不想和我一起回去?” 霏雪认真看着江瑚,放下身位,苦求道:“双妃要是哭起来,我可哄不住,你就行行好走。” 今日的霏雪,在江瑚看来完全变了一副样子,不在是那个高高在上,从外界来的主道境强者,而更像一位关系要好的朋友。 可是,江瑚实在不想被那种嘲笑的眼神看着,何况还是一位这么漂亮的姑娘。 江瑚皮笑肉不笑,拱手作揖,说道:“霏雪姑娘,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您今年到底多大了,怎么这么像三岁小孩儿呢!” 霏雪转过身,说道:“女孩子的芳龄你也跟问,信不信我将你在沙漠调息靳家小妹妹的事告诉双妃,到时候我很想看看你是什么下场。” 一听这话,江瑚顿时急了,说道:“诶,霏雪姑娘,你说话可要当心了,你不能冤枉我啊!” 江瑚心中怀疑着:“她这是吃错药了,还是被鬼上身了,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主道强者霏雪吗?” 可是下一秒,霏雪态度端正,又变得冷冰冰,说道:“江瑚,交个朋友。” “或许,有朝一日你能帮助我,帮我做到,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关系太大,没法告诉你,你若能破入主道境,有一日去到冰雪道界你就会明白,我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霏雪再次看着江瑚,眸中冷意完全散尽,充斥其中是悲凉,无比深邃的悲凉。 “但是,你帮我暂时释开了这份重担,或许你也能帮我卸下这份重担。” “所以,非常感谢你,让我又找回了原本的我自己。” 见霏雪这么认真,甚至有难言之隐,江瑚很不理解,到底是怎样重要的事情,能把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逼成这个样子。 江瑚很好奇,霏雪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事情,便问道:“霏雪姑娘,你有什么苦衷的话,或许现在可以说出来,既然你要我帮你,我总要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 “不……”霏雪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破入主道境之后,我或许会告诉你。” “那么,你愿意和我这么一个大麻烦,交个朋友吗?” 霏雪很认真看着江瑚,悲凉眸中带着些许光芒,希望的光芒。 “嘶!” 江瑚深吸一口气,笑容展开,说道:“我们好像已经是朋友了,难道霏雪姑娘不觉得吗?” “嗯!”霏雪缓缓点头,说道:“你不要把我这个样子告诉别人,我也不把你的名字告诉任何人。” “成交吗?生意人!” 刚刚还有点温暖,江瑚对多了这么一个实力强大的朋友很开心,可她怎么还和自己谈上生意了? 江瑚眸光怀疑打量着今日这个不一样的霏雪,在想她是不是想要害自己。 现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江瑚说道:“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可霏雪说道:“那就一起回去呗,我真的应付不来双妃的眼泪!” 第七十八章 身不由己 虽然很不愿意,但江瑚还是和霏雪一起返回了环风门。 不过在这一刻,江瑚心中产生了一种疑问,霏雪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事情,能令她的变化如此之大? 当疑问产生,即便不再去想,它也会深深的扎根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头儿来! 一路步行走回住所,霏雪又变得冰冷起来,可江瑚知道,这副模样也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进入大厅,双妃不在楼下,那就是在楼上。 江瑚和霏雪两人没在说话,各自回到房间去了。 江瑚没有大喊大叫得着媳妇儿,想给双妃个惊喜。 只是,来到卧房找了一圈,江瑚没有找到自己媳妇儿。 “诶,双双跑哪儿去了,不在吗?”江瑚念叨着上到三楼。 小夫妻俩一别两年半,可以说是分开时间最久的一次,江瑚何尝不想自己媳妇儿呢! 好在,在三楼,江瑚找到了双妃。 可是,令江瑚震惊的是,双妃不仅在三楼的静室中修炼,并且修为提升的也十分吓人。 才分开两年半,双妃的修为已经到了悟境醒气境界,并且,现在的她正在静室尝试突破,入醒神! 从门缝里,江瑚偷偷的看看媳妇儿,看到她此刻的状态,内心震惊。 只是下一秒,江瑚又觉得,自己媳妇儿实在太不给面子了,想一想自己,突破灵境六觉就用了六年时间。 再看看双妃,从正式开始修炼到现在,有三年吗? 江瑚不敢打扰媳妇儿,随后退到了另一间空出的静室内,两只手互相插在袖口,江瑚是既震惊又疑惑。 “双双修炼天赋有这么好,难道连老头子都没看出来,还是说双双在环风门有奇遇?”江瑚在想,百松认识双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双妃修炼天赋这么好,就算双妃一开始没修炼过,百松能看不出来? 双妃到了环风门这才几年,修为提升也忒快了,这是吃了大补丸,还是坐了云霄飞车。 “唉!” 江瑚摇头叹气,自语道:“这真是我媳妇儿么?” 江瑚还是不想相信,自己辛辛苦苦用了六年时间也才是个灵境六觉,这两年要不是有奇遇连连撞坏,自己也到不了入道后期。 可是双妃,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赶上曾经的自己了,江瑚是越想越气,但是生气的同时又挺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毕竟是自己媳妇儿,能有这天赋,说出去不仅不丢人,脸上还很有光呢! “诶呀不对……”可江瑚一惊一乍的,脸色瞬变,想道:“双妃要是醒神,自身精气且不是要时时刻刻滋养己神,这样一来,生娃儿这事却不是……” “嘶!” 江瑚忽然想起,来风国临行前百松和自己说的大秘密,这就有点心梗了。 只是仔细一想,江瑚倒是觉得,双妃既然已经开始修炼,那还是修为最重要,在修道界没有强大实力可不好混。 至于生娃儿这事儿,还是随缘! “唉,算了,这事儿强求不来,现在也确实不是时候。”江瑚叹气说道。 旋即,江瑚便守着双妃,看看她能不能一举突破入醒神,要是真成了,那自己媳妇儿可就厉害了。 忽然回来,却发现自己媳妇儿修为要醒神了,江瑚没有休息,连洗漱都顾不上,便开始为双妃护法。 而与江瑚一同回来,心境上明显有所改变的霏雪。 此刻,她人光溜溜的半躺在大浴桶里,水温热气升腾,表面上看,她似无比享受沐浴带来的舒爽干,可她仍想着,自己叫江瑚死阿郎是,江瑚那副好笑的表情。 “哼哼,死阿郎,真是好笑……” 此刻,霏雪仍被江瑚“死阿郎”的名字逗得想笑,只是笑着笑着,她的表情又凝固起来,情不自矜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急切感悟天地大道,为什么要在修为刚刚突破,并不稳固的情况下,匆匆离开冰雪道界,自己身上又背负着怎样的重担。 想想这些不能说出来的原因,霏雪内心波澜四起! 原本的倾世笑颜忽然冰封,逐渐落幕,片片寒意弥漫整个房间内,就连浴桶中的热水都迅速结起了一层浮冰。 “不,我不能再这样玩闹下去,我的世界已经开始崩塌,我没有时间如你们这样,开心的渡过繁华年纪了!” 哗啦! 她忽从浴桶中起身,水珠自胜雪肌肤表面滑落,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娇躯,本是能令娇花垂败,万灵窒息。 但,此刻她的娇躯却如万年寒冰雕琢而成,溢下丝丝缕缕的寒气。 寒气冰封一桶丽水,冰珠从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滑落,落地即碎。 寒气冰封的不仅仅是水,同时还有她内心深处,才刚刚找回来的真实自我! 层层薄纱雪裙加身,笑颜面容转冷,如万年不化的冰湖,内心原本释开的重负,再次稳稳当当压在心头,令她看上去真如同冰山雪峰,令人望而生畏。 这不是她的选择,而是崩坏的世界赋予她的使命。 放弃,便等同于放人一方世界崩塌,万千生命再崩塌中灭亡。 因此,她无权选择! 穿好衣裙,发梢水珠已被寒气冻结,随着灵力运转,瞬时蒸发干净。 坐在床榻边缘,她忽又呆滞,内心虽然挣扎不休,但寒冷却将这份挣扎慢慢埋没。 “无论怎样,我必须尽快领悟完整风、水二法,时间越久,他们越是危险!”雪眸寒冷,却有万般思索之色,最后她想到了一个可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领悟完整风法的人。 “东野嵇寅……” …… 回到环风门十几日后,江瑚一直给双妃护法,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理,趁着这点时间,江瑚也稳固了自身修为。 而这十几日的苦苦等待,总算在今日有了收获。 江瑚神念时不时看一看双妃状况,当他再以神念去查探时,忽然发现双妃身上的气势变了。 这种变化,就和当初自己醒神时一样,眼看着双妃精气神圆融一体,整个人似与天地间相融,那种和周围事物契合之感,正是悟境醒神。 “总算是突破了,不愧是我媳妇儿,哈哈哈哈……”感知到双妃修为突破,江瑚比双妃还开心呢。 醒神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神念释出,双妃立刻感觉到楼里有人。 察觉到楼里进了人,可因为自身神念微弱,双妃根本感知不出是谁,因此她可不敢再这么修炼下去了。 “谁进来了,告诉你,我老公一会儿就回来,你可别乱来。”冲出静室,双妃冲着另一间静室大喊。 江瑚这一去就是两年多,连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不过,最近回来不少环风门弟子,这些弟子看双妃这个娇美小娘子独住,便总是有心怀不轨的男弟子过来套近乎。 所以,双妃不得不小心些,万一哪个弟子见色起意呢! “哈哈哈哈……” 江瑚并不露面,放声大笑,说道:“小娘子,你这声老公叫的哥哥心里舒坦,来,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我呸!” 双妃顿时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早就知道你们这些混蛋对老娘图谋不轨,你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 “不然,我就用符箓打你了!” 双妃退后了好几步,手里捏着狂风符和化兵符。 这两张符箓,是江瑚临走前留给双妃的,就是怕自己回来晚了,媳妇儿受人欺负。 “别别别,我和你闹着玩呢,你看我是谁。”一听有人要对自己媳妇儿不轨,江瑚哪儿还有心情玩。 江瑚走出静室,染血的袍子脱了,就是还没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啊……” 一声尖叫差点撕破江瑚耳膜,下一秒,双妃已经扑到了江瑚身上。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第七十九章 我们完了 小别胜新婚,但也要看什么时候。 听说有人要对自己媳妇儿不轨,江瑚便急问道:“我离开这段时间,有人欺负你吗,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你老公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 只是,看着江瑚现在的样子跟个乞丐似的,双妃可不觉得他那里厉害,也没了和江瑚亲热的心情。 双妃顺了顺江瑚的头发,说道:“没有啦,就是有几名弟子看我一个人住,非要和我搭伙,不过我才不愿意呢,最后都被我赶跑了。” “哎呦,瞧瞧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还是有媳妇儿疼的男人最幸福,江瑚面上洋溢着幸福笑意,说道:“晶沙域风大吗。” 虽然,双妃没和自己说被欺负的事,但江瑚可不会轻易放过欺负自己媳妇儿的人。 江瑚又说道:“那你刚才还说有人要对你图谋不轨,告诉我谁想对你图谋不轨,我这么可爱的媳妇儿,可不能让别人盯上了。” 左右看着江瑚惨兮兮的样子,双妃不想让江瑚担心,便说道:“你先去洗个澡,一会慢慢说。” “诶,你衣服上怎么还有血呢,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 “没有受伤!” 回来之后,便看到自己媳妇儿修为要突破,江瑚一直给她护法,便没换衣服没洗澡。 现在让双妃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江瑚可不敢让她知道自己身受重伤过。 江瑚敷衍说道:“晶沙域风大,天气干,流的鼻血,还有就是想你想的呗!” “去你的……”双妃挣脱开江瑚怀抱,娇羞说道:“我去给你烧热水,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去,太脏了。” 笑眯眯的看着双妃下了楼,江瑚这才去把血衣处理掉,返回房间洗漱。 两年多没有洗过澡,那滋味可不是一般的难受,时隔两年洗一次澡,江瑚整整洗出两大桶黑水。 房门紧闭,热气升腾,江瑚泡在浴桶里,无比享受热水浸泡的舒爽感。 双妃低着头,就站在江瑚背后,给他剪头发。 整整洗出两大桶黑水,双妃不可思议问道:“江江,你这两年多是怎么过的,头发里都长虱子了你知道不,你也太脏了!”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唉!”小媳妇儿对自己老公这邋遢样儿十分不满。 听媳妇儿嫌弃自己的话,还用剪刀把自己那些梳不开的头发都给剪了,将近剪了一半还多。 江瑚也有点难以想象,自己这两年多是怎么过的。 修炼,被困,修炼,被追杀,搏杀,受伤,养伤,之后又去寻宝,两年多来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儿,算是学会了如何在修道界生存。 这就是江瑚这两年多的经历,想一想简直要比过去十几年都精彩,但也更危险! “唉,一言难尽啊!” 江瑚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了,最多在加上一声叹息。 虽说在给江瑚整理头发,可双妃目光时不时的偷偷看向江瑚的身子,欣赏着自己男人的胸肌和腹肌。 只是碍于面子,双妃还是顶着一张不知是被热气蒸红,还是因为害羞变红的小脸儿,低着头认真给江瑚整理头发。 江瑚回头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双妃,却见她小脸儿泛起红晕,像喝醉了酒似的,煞是好看。 眼见媳妇儿脸上泛红,小模样儿可爱极了,江瑚顿时心领神会,心里也有些痒痒的。 江瑚半转过身,一把握住了双妃两只小手,笑眯眯说道:“双双,好双双,我的好双双妹妹。” 忽然听江瑚用这个只有在亲热的时候才肯叫自己的称呼,双妃顿时一愣。 下一秒,双妃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被江瑚拉着贴在了他胸膛上,他还不老实的抚摸着。 “你,你干嘛?”双飞心里一慌。 虽然,她和江瑚已经是多年夫妻,可此情此景,江瑚还这么一副模样,令得本就馋自己男人身体双妃,顿时感觉心里一热。 江瑚笑眯眯说道:“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一起洗过澡呢,一起洗洗呗。” 秀气眉宇笑眯眯,一双老成黑眸直视着双妃,炽热目光都要把人给融化了。 房间内的温度不降反升,令得双妃本就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一下红到了颈部。 “一……一起洗……” 看着江瑚,双妃顿时脑补出了和他一起洗澡的画面。 虽然,她也很想和江瑚说,我想你一起洗。 但,一想到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双妃就有点别扭,便嗔怪道:“我说你……你怎么就没个正经样子呀!” 打开江瑚手掌,一双被江瑚抚摸得温暖的小手顿时收了回来。 可是,不等双妃再说话,江瑚手臂揽住双妃小腰,侧脸贴在她胸口,细细嗅着媳妇儿身上的香气。 双妃还想试图挣脱江瑚的怀抱,她实在不好意思大白天的就和江瑚一起洗白白。 可,小夫妻俩分别两年多没见面,现在被江瑚紧紧抱着,双妃心中的抵触慢慢消失了。 两人成婚多年,早就熟悉了对方对自己的好,双妃也难以自持的抱住了江瑚。 这两年多的时间,江瑚在晶沙域经历太多,回来之后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稳固境界的。 但看着可爱的媳妇儿,谁让双妃的小模样太诱人呢! 投入在江瑚怀抱里,双妃心里无比踏实,这两年半她独守空楼,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环风门山谷就这么大,还在山里,她想出去逛街都找不到路。 每天,双妃只能盼望江瑚早点回来,同时以修炼打发时间。 可是时间一长,双妃便明白了一个人的孤独感。 每每到了深夜,她总是难以入眠,想着江瑚会不会受苦了,自己要是能和他一起去多好。 可最后,她只能抱着枕头想着江瑚,这一等就是两年半。 如今,江瑚好不容易回来了,平平安安的在自己面前的,虽然黑了不少,比每天夜里抱着枕头心里踏实多了。 哗啦! 江瑚猛地站起身,把双妃抱了起来,随后又坐回了浴桶里。 感受着双妃身体慢慢变得滚烫时,嗅着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淡淡体香,江瑚无比满足。 只是,江瑚还没来得及享受佳人在怀的幸福感,便发现双妃体重比从前轻了好多,起码轻了十几斤。 这一刻江瑚忽然意识到,来到环风门之后,自己一直忙着修炼,都没好好照顾双妃,她居然瘦了这么多。 “双妃,对不起!” 感受着本就偏瘦的媳妇儿,体重下降起码有十几斤,江瑚瞬间清醒,怜惜的捧着双妃滚烫的小脸蛋儿。 “双妃,你跟着我来环风门,这三年受了不少苦,你比以前轻了好多,怎么不告诉我。” 正想和江瑚亲热时,忽然听江瑚说对不起,双妃本已经迷离的神色稍微缓和。 而后,她紧紧搂着江瑚,似要将他永远融化在怀抱里。 双妃摇头说道:“不苦,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苦。” “就是……”双妃怯怯的小声和江瑚说:“就是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不好受……” “看不见你,我心里可难受呢。” 江瑚在她耳畔轻语道:“双妃对不起,我忙着修炼,都忘记好好照顾你了……” 双妃感觉耳朵有些痒,不习惯的抬头蹭了蹭,她看着江瑚,搂着他的脖子说道:“江瑚,等我感悟了道法,有了实力,你要是想去哪儿,你带着我,答应我不?” 温柔看着双妃变得粉红粉红的脸颊,江瑚说道:“答应你,以后我们就形影不离了,就像鱼儿和水那样,好不好。” “嗯!” 双飞重重点头,含情脉脉,四目相对。 可这是这时候,江瑚忽然想起来风国前,老头子和自己说的大秘密,那就是修道人修为越高,自身精气越是会反哺滋养己神,导致生育概率下降。 这听上去虽然有点扯,但这一刻,江瑚决定不隐瞒双妃。 双妃鼻息炽热,喷吐在江瑚脸上,双唇就要吻住他。 她想了他两年半,内心压抑的燥热火焰完全被释放出来,她已经顾不得其它了。 “双妃,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江瑚很不识趣的打断了双妃,看着双妃可爱的样子,心疼的感觉无法抑制。 “有事明天再说,我想你了……” “我们可能要不了宝宝了……”江瑚直言,还是把这个可能影响到两人未来的秘密告诉了她,内疚感更甚。 听完江瑚的话,双妃顿时愣住了,接触在一起的双唇瞬间分开,内心炽热的火焰瞬间熄灭。 双妃顿时变得梨花带雨,咽呜说道:“江江,那我们是不是完了,嗯呜呜呜……” 得知成为修道人,修炼之后还有这种弊端,而且自己夫妻俩事态已经发展的十分恶劣,双妃哭得十分伤心。 江瑚只能抱着双妃,安慰说道:“没完没完,就是生宝宝的几率降低而已,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以后形影不离,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宝宝了呢。” “而且,你老公我这么厉害,说不定还是双胞胎,龙凤胎哦!” 第八十章 真容相见 “两年半,我想你快想疯了,以后可别再离开我这么久了,知道吗?” “我也想你,就像现在这样想!” “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小夫妻俩人为了找回曾经那种特殊的感觉,昨天缠绵一整日。 虽说,感觉没找回来,还让双妃知道了修道人的一大弊端。 可这并不能影响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甚至还令两人之间更加亲密。 到了今天,他们竟敢在三楼露台上撒狗粮。 四下虽然无人,但若让人见了,这样的行为简直让人,眼红! “哎呀,让人看见多不好呀!” 江瑚怀抱双妃,一手抚背,一手在媳妇儿丰满娇躯上揉捏,江瑚探头就要索吻。 可,昨日旖旎画面仍在脑中徘徊,真要让他亲了,双妃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和江瑚在露台上干点儿羞羞的事情。 粉嫩嫩小脸儿红扑扑,双妃双手捧着江瑚小白脸,不愿意在这种暴露的地方做那种事情。 可江瑚说道:“谁敢看,谁敢看我媳妇儿,我戳瞎他双眼。” “对了,昨天你不是说有人要对你图谋不轨,那些人长什么样,告诉老公,老公帮你揍他们去。” 自从修为步入入道境后期,江瑚是真的硬气起来了,不管自己背后有没有更强大的人撑腰,敢招惹自己先揍一顿再说。 对于江瑚的变化,双妃看的最是真切,感觉自己老公确实有点膨胀! 因此,双妃厉声说道:“去,你少给我惹事,等你修为入了风之极,我们立刻回家。” “都不知道家里生意怎么样了,你还有心情在外面惹事,别以为修为变强了,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瞧你那样!” “行行行,都听你的。”江瑚收敛,但心思又转移到了双妃身上,说道:“亲一下,亲一下嘛!” “咳咳!” 只是,就在江瑚要得逞时,一声浑厚轻咳从楼内传来,差点没把小夫妻俩心脏吓跳出来。 双妃立刻起身,跳出江瑚怀抱。 只见来人,东野嵇寅! “哎呀!” 看见东野嵇寅侧身站在楼内,双妃哀叹一声,一手捂着自己小脸儿,一掌拍在了江瑚肩上,感觉没脸见人了。 而江瑚也是有点惊目,自己夫妻俩亲热,怎么就让这位痴汉撞见了。 “东野师兄!”江瑚站起身打招呼。 东野嵇寅看都不看江瑚一眼,冷声说道:“我来找霏雪姑娘,她可在?” 东野嵇寅常来找霏雪,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以前每次江瑚和双妃都给霏雪当挡箭牌。 只是,上次见识到了霏雪真容,决定交个朋友后,江瑚再面对东野嵇寅询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呃……” 只不过,江瑚还在犹豫时,三楼楼顶传来了霏雪说话声。 “我在。” 随着话音落下,霏雪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雪白衣裙,面蒙薄纱。 见到霏雪,东野嵇寅话语带着温怒,说道:“在穹连沙漠,我可是找了姑娘好一阵,不想你竟回来了!” 霏雪冰冷声音缓和不少,说道:“抱歉,眼看穹连沙漠奇宝变少,寻你不到,便提前回来了。” “你找我有事的话,我们去外面聊。” 这应该是霏雪和东野嵇寅说话最多的一次,顿时把场中几人看呆了。 眼看着霏雪居然愿意和自己聊一聊,原本温怒的东野嵇寅,怒气全消。 东野嵇寅说道:“好,霏雪姑娘请!” 随后,霏雪和东野嵇寅一同离开了小楼,漫步在树林间,很快不见了影子。 “诶,霏雪姑娘这是怎么了,居然愿意和东野嵇寅一块出去?!” 江瑚和双妃两人都站在露台边缘,无比惊奇看着霏雪和东野嵇寅走远。 江瑚感觉奇怪,说道:“呵呵,又鬼上身了!” “嗯?”双妃看着江瑚,不知道他在说谁:“鬼上身?” “嘿嘿,没错,色鬼上身了。”江瑚阴笑一声,转身抱起双妃,就往自己房间冲去。 “昨天被你摆弄了一日,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路冲回房间,江瑚急得连门都没关,把双妃放倒在床上,解开衣带便扑了过去。 “喂,去把门关上,霏雪一会儿回来,看见了怎么办?”双妃反身一躲,提醒江瑚门没关,自己也开始脱衣服。 从昨天开始,知道了修道人修为越是深厚,生娃儿的几率越低后,双妃再也不顾及大白天做这种事情羞不羞了。 她总想着,要是能和江瑚早点生个孩子,那多好。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是见到江瑚连门都不关,双妃还是有点怕,刚刚被东野嵇寅撞见那一幕,她都已经羞得要死,一会儿的情况只会更甚,要是被霏雪看见,自己都成什么了。 再说了,人家也是个年轻姑娘,万一惹火烧身…… “呸呸呸,我这都想什么呢!” 双妃表情一时呆滞,脱衣服的动作也停了,就奇了怪了,自己怎么会忘那上头想啊! 回过头,江瑚的双手已经摸了上来,双妃无奈又提醒道:“哎呀,你快关门呐!” “不关不关,我就不关……” 江瑚贫嘴,同时开始去解双妃衣带,说道:“看见了又怎么样,你是我媳妇儿,不仅合水国的律法,也合风国的律法,到哪儿都是合法的。” “江瑚,你真是胆大包天了……” “嗯……” …… 葱葱绿林,微风吹拂,碎石小道弯曲铺垫,小溪流水吟吟。 霏雪和东野嵇寅两人并肩而行,一人银冠青袍,面容俊朗,一人白衣胜雪,面覆薄纱。 两人大有郎才女貌,金玉良缘,似是出门散步的情侣。 只是走出很远,一直追求霏雪不得的东野嵇寅,此刻真正与心目中女神霏雪单独相处,他却蔫儿了! 和心目中的女神一路慢慢行走,这是东野嵇寅这一生都没有体验过的感受。 幸福、温暖、兴奋、欢喜……简直有一种精神错乱,快要窒息的感觉。 此刻,东野嵇寅恨不得对旁边的花草树木,石子泥土大吼:“这是真的吗,霏雪居然愿意和我单独相处了,这是真的吗?” 只是,相比东野嵇寅内心的兴奋,霏雪此时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别扭感。 但,为了能早日领悟完整风法,她只能利用身旁的这个男人。 毕竟,她在风水道界认识的人不多,他也没有时间去认识,而能帮助她领悟完整风法的人少之又少。 虽说,江瑚已经答应她,会让百松演化完整风法帮助她领悟完整风法。 可是那毕竟是前不着店的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而霏雪的野心极大,不仅要领悟风法,她还要修水法,她所背负的重担,要建立在她自身实力足够强大的境况之上,她才能够不负家人、朋友所托,不负所有人的期盼。 因此,她不得不去利用东野嵇寅,这个可以立刻为自己演化完整风法的人。 在晶沙域时有目共睹,东野嵇寅已然破入主道境。 但是利用东野嵇寅之前,霏雪决定和他说明情况。 只是,她又怕说明情况之后,东野嵇寅会仇视自己,不愿为自己演化完整风法。 因此,霏雪一路沉默,正在想怎样和东野嵇寅开口言明情况。 “霏雪姑娘,霏雪姑娘!” 东野嵇寅见霏雪在发呆,便唤了她两声。 “怎么?” 听到东野嵇寅呼唤,霏雪回过神来,说道:“有些事,今日我必须和你说明白,之后,你再决定是否帮我。” 东野嵇寅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女神,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愿意和自己单独相处,和自己说这么多话。 东野嵇寅道:“霏雪姑娘,你这是?” 最终,霏雪还是说道:“首先,我需要你为我演化完整风法,助我风法破入主道境。” “但,我能给你的回报,对你来说或许并没有任何用处,任何意义。” “你喜欢我,可你并不了解我,在这里,或是任何道界,我唯一的目的只有专心悟道。” “所以,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你浪费在我身上的感情,不会的到任何回应,你听明白了!” 霏雪的话语冰冷、生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如此言语,冲击在东野嵇寅心中,就像一根根冰刺,穿心而过。 原本激动、欢喜种种神色逐渐在东野嵇寅脸上消失,不等霏雪开口问,东野嵇寅先说道:“那,我帮助霏雪姑娘,姑娘能给我什么样的回报呢?” 目视着东野嵇寅,霏雪却是暗自叹气,说道:“只有这个!” 霏雪早知东野嵇寅不会轻易放弃追求自己,但也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出口,东野嵇寅必定不会再轻易的帮助自己。 因此,回到环风门这些天,霏雪将自身完整寒雪道法凝聚成一道烙印,刻印在了自族宗门令牌上,作为交换的筹码。 六边形令牌,掌心大小,材质似冰似铁,正面是雪花纹路,背面是冰山刻画。 霏雪说道:“这是冰雪道界,冰雪二宗共同制造令牌,持此令牌在冰雪道界可畅通无阻,亦可成为冰雪二宗名誉长老。” “这令牌上,我留下了属于我所悟的完整寒雪道法的烙印,若是感悟,可入入道初期。” “这便是我能出得起的筹码,换你为我演化完整风法!” 外人虽然不知冰雪道界的情况,但霏雪自己清楚得很。 这块令牌,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以往那般珍贵,若冰雪二宗已经不存在了,甚至是冰雪道界都不存在了,这块令牌也就没用了。 东野嵇寅接过令牌,仔细打量着,内心说不出的酸疼,自己一心一意追求她,可换来的仅仅如此! “好,令牌我收了,我愿意为霏雪姑娘演化完整风法。” 东野嵇寅一口答应,言语霸道,说道:“总有一日你会喜欢上我,甚至会离不开我,我肯定你会!” 如虎般的目光炽热,看着霏雪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媳妇儿。 东野嵇寅内心无比坚定的确信,终有一日,霏雪会喜欢上自己,会成为自己的人,会离不开自己。 “不会!”霏雪的回答无比冰冷。 第八十一章 撞见了 东野嵇寅刚刚破入主道境,他要想演化出完整风法,还需要一些时间。 因此,霏雪和东野嵇寅约定好时间,东野嵇寅便提前前往北山山脉,那片已经荒废的地方感悟风法大道。 而霏雪则先回到了住所,他要先将自身风法境界稳固稳固,几日后再去北山。 回到住所,霏雪没有看到江瑚双妃二人,便直接上楼去找江瑚,想告诉他,请他家那位高人演化风法之事,暂时作罢。 只是上到二楼,刚走到江瑚和双妃的房间门口,霏雪忽然听到了两人的急促呼吸声。 “怎么?” 霏雪眉头蹙起,双瞳收缩,听这声音,她都能听出一些不对的地方。 虽然,霏雪二十几岁的年纪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欢,可她也能明白房间里传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听那声音就能听得出有多么激烈,甚至还能隐约听到一点断断续续的调情话语。 “江江哥哥……” “双双妹妹……” 驻足在半掩的房门外,雪颈微转,目光不自觉的向房间内观望…… 噗咚噗咚噗咚…… 那激烈的一幕幕映入眸中,霏雪立刻回过身去,心脏“噗咚噗咚”的狂跳,原本自我冰封的内心,瞬间被甜蜜话语和激烈娇呼声,还有刚刚那光溜溜的一幕冲击得粉碎。 “他们…他们……” 霏雪心中呐喊不断,本是寒冷的气息变得混乱,身体忍不住颤抖。 霏雪忽然感受自己身体越来越热,尤其小腹有一种奇异之感,吓得她赶忙转身逃跑。 只是,她刚刚跑到楼梯口,又有些犹豫的回头看向那半掩的房门,房间里似乎有无穷的魔力,将她这位主道境的稳固冰心都给牵住了。 听着小夫妻俩相互呼应的娇呼声,霏雪缓步上楼,内心颤抖的更加厉害。 她越是听着这样的声音,便越是感觉身体滚烫,冰封孤寂了数年之久的心镜,再一次冲破囚笼,被一股温暖的异样感包围。 来到三楼完全隔音的静室,关上门,周围变得一片安静,可是那种娇呼声,还有那一幕仍在脑中徘徊不去。 “大白天的,他们居然大白天做这种事,连门都不关,诶!” 霏雪开口抱怨,声音中包含的感情色彩异常丰富,蹲在门口,都快气哭了。 静室昏暗,霏雪取下面纱,触摸自己的滚烫脸颊,想想都知道,自己的肌肤必定红得厉害。 “诶嘁,嗯……” 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刚刚那一幕,竟是引出了自己幼时撞见的一次相似的记忆。 而且,自己竟无比诡异的将那次的情况和这次做了个对比,还认为这次撞见的更刺激一些。 “死阿郎你这个变态,居然大白天做这种事,不要脸……”霏雪怒骂,怎么样都没法忘记房间里小夫妻俩做的事情。 霏雪虽是主道境强者,但二十几岁的年龄毕竟摆在那里,突然遇见这种自己从没有做过,却具有无比神秘感和吸引力的事情,这令她的心境又复杂又混乱。 甚至,霏雪心中有了那么一丝异样,若是将双妃换成自己,自己会叫得那么惨? “他们怎么能白天做这种事情,怎么能……” 霏雪懊恼,气自己就不该回来,连连说道:“就这么巧还让我撞见了,以后我怎么和他们相处啊?” 霏雪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颊,火热感始终不退,觉得这道坎是迈不过去了。 想想以后,自己再见到江瑚和双妃,肯定会想起刚刚那一幕。 尤其,自己不久前还在江瑚面前展露出了真实的自我,霏雪就觉得自己真是没脸再见这夫妻俩了,尤其是江瑚。 “诶呀,不行,我要出去走走,免得让他们看见我,到时候…到时……诶!” “真是羞死人了!” 顿时,霏雪决定出去走走,把整栋楼都让给小夫妻俩欢快,不然撞见了,以后还怎么住在一起啊! 离开住所,霏雪再次戴上了面纱,并且直向着没有人的地方走,看着青山绿水,不时有飞鸟起落,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 只是碰到这种事,心境虽然平复了,可是想到肯定还要再和江瑚碰面,光溜溜的画面便又出现在脑海里,简直羞得抬不起头来。 “不行,不能再想了,找点其它事做。”霏雪想忘记那羞人的一幕,可越想越忘不了,甚至还有点臆想。 “对,采些花,一会儿做个插花……” …… 一场酣畅琳琳的大战,让小夫妻俩都筋疲力竭。 可两人还是意犹未尽,互相依偎着,你亲我一下,我还你一下…… 只是两人不知道,先前不堪的一幕,已经被一个人烙印在了脑海里。 直到傍晚,小夫妻俩这才肯起床洗漱,除了苟苟且且,还有许多事等着去做呢! 柴火小灶升起火来,赶着天黑之前,夫妻俩做了一大桌子菜。 江瑚本来想请霏雪一起用餐,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回江家客栈,找百松演化完整风法的事。 但是江瑚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霏雪回来。 “奇了怪了,现在还没回来,之前不是一直躲着东野嵇寅的吗,今天真让鬼上身了!” 一楼大厅,江瑚念叨着,从门口走到餐桌旁,自从前段时间,见到霏雪变了一个样子,之后江瑚总感觉这姑娘很古怪。 最后一个菜上齐,四菜一汤,可以说是山珍海味。 上齐菜,双妃亲昵坐在了江瑚腿上,贴了个满怀,说道:“还在等霏雪姑娘啊,依我看她是回不来喽!” 只是,双妃这话刚落,只见门口,霏雪抱着一捧鲜花,缓步走了回来,进门的时候静悄悄的。 看到霏雪进门蹑手蹑脚,像是在躲着谁一样,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二人。 双妃羞怯的从江瑚怀里跳出来。 江瑚则叫了一声,道:“霏雪姑娘,回来了!” 一身雪裙,腰身紧束,完美的包裹出了一副好身材。 可听到江瑚的声音,霏雪娇躯一颤,像是受惊一般站在了原地。 见到霏雪这样,像是做贼心虚的模样,小夫妻俩心中起疑,难道霏雪和东野嵇寅发生了什么不能告诉他们的秘密? “呃,你…你们结束……” “不…不是……” 见到结束磨合的江瑚夫妻两人,霏雪连看都不敢看二人,两人光溜溜的画面在脑海里沉浮,更是让霏雪语无伦次。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霏雪便想着逃跑,说道:“我…我还有事,你们聊,我走了。” 眼看着这么古怪的霏雪就要跑,江瑚赶紧说道:“霏雪姑娘,我有事找你商量,你看能不能耽搁一会儿时间。” 霏雪回身拒绝,说道:“不,不行!” 现在,霏雪只想赶紧离开小夫妻俩,接下来几天最好都不要见面,因为她一看见江瑚和双飞,脑中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不堪的画面,实在扰乱心智。 霏雪转身就走,直接上楼去了。 “啊,这……”江瑚晾在一旁,无话可说。 可是,这时双妃走了过来,说道:“这什么这,人家不愿意搭理你,肯定是想明白,看上东野嵇寅了呗,你这笔生意怕是要赔本了!” 可江瑚却说道:“不可能,之前我们都谈好了,让老头子演化风法,她给我备份儿大礼。” “我觉得,她肯定是还没想好拿什么感谢我。” 江瑚心中这么想着,安慰自己罢了。 “哼!”双妃冷哼说道:“等你赔了本,千万别抱着我哭,到时候我可不理你哦!” “是是是,双双妹妹,赶紧去吃饭,瞧你痩的,吃胖一点,到时抱着肉乎乎的你,谁也哭不出来。”江瑚贫嘴。 第八十二章 处理奇宝 接下来的几天,霏雪为了躲着江瑚和双妃夫妻俩,便把自己关在了静室内修炼,谁来也不理,只等前往北山感悟完整风法。 而江瑚这边,眼看着自己和霏雪之间的交易就要谈崩了,他心中十分着急,也没了和双妃玩闹的心情,一天一天的也把自己关在静室内,想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霏雪。 还是说,霏雪真的和东野嵇寅发生了什么,要抛弃自己这个引道人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修炼之事不能耽搁,且从穹连沙漠收获的十件奇宝也该处理一下了。 静室门敞开,江瑚和双妃都是青袍加身,一个面色桃红粉嫩嫩,长发用玉簪盘拢脑后,留出一缕垂落,身上不显丝毫灵力,就是个邻家小妇人。 另一个眉目秀气,目中含着些许老成之色,黑色发绳束发,尽数收拢脑后,垂落半背。 两人面对面盘膝坐着,十件奇宝摆在两人中间,皆是石玉材质。 江瑚说道:“这些奇宝都生出了灵智,价值不菲,直接卖太可惜了。” 江瑚抬眼看向正在仔细打量奇宝的双妃,拿起一件比掌心小些,红色玉牌模样的奇宝,放到双妃眼前。 江瑚说道:“双双,你看这个好看不,这玉牌要是能刻画上精美图案,跟你多配。” 双妃接过玉牌,入手温热,不仅暖手,玉牌入手的那一刻,双妃更是感觉,自身血流加快,体内灵力流动速度也变快了。 就这一下的感受,双妃便明白玉牌的价值之珍贵,怕是把自家客栈卖了也买不起。 “这玉牌能加快灵力释放速度,这么珍贵你也舍得给我。”拿着玉牌,双妃爱不释手,可没打算还给江湖了。 “那当然……”江瑚又开始耍嘴皮子,说道:“正所谓美玉配美人,要说起宝贝,我媳妇儿才是我最好的宝贝,这十件奇宝都给媳妇儿我也舍得。” 江瑚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拉着双妃小手,笑嘻嘻的看着她。 “哼,净会说好话。”双妃白了一眼江瑚,问道:“那这些宝贝你想怎么卖,难道还要包装一下。” 卖东西这种事,小夫妻俩最在行,想要把这些东西卖个好价钱,不仅要包装,还要雕龙画凤,最好编造个故事出来,价钱应该能往上涨涨。 只是,这些应付普通人的生意手段,要是放在修道人身上,夫妻俩都不知道好不好使。 江瑚也是想了想,说道:“卖给普通人肯定不行,就算是环风门弟子都不行,我只能去找环风门长老去看看了,要是能找到一个会炼器的大师就好了,炼成宝器,价格肯定能翻好几番。” 想法虽好,只可惜风水道界会炼器的没几个人,即便能找到练器的大师,到时肯定是挣的钱没花的多。 “算了,我先拿七八件出来,去和环风门长老谈谈,剩下的等回家了,让老头子看看。”说着,江瑚拿起其中七件较差的奇宝离开。 路上,江瑚怀中抱着奇宝,宽大衣袖遮遮掩掩,就怕有些买不起还要看货的弟子看出自己身怀多宝,缠着自己耽搁时间。 来到环风门崖下广场,悬崖之下的主殿高楼,那里是大部分长老的居住之所,门主也在其中,有什么重要事物,弟子便可到此找长老解决。 怀里揣着宝贝,江瑚穿过悬崖下广场,进入了主殿侧面的翩殿,在这里找到了一名管理日常杂事的长老。 别看这是一位管理杂事的长老,但环风门长老中最有钱的就是这种长老,平时管这管那,能不多捞油水。 进入翩殿,江瑚就看见一名差不多有百岁的长老,皮肤褶皱,身躯老迈,在桌案前画画,闲的一批。 “长老好。”江瑚对长老问好。 这名长老说话也是简洁,看都不看江瑚一眼,说道:“什么事?” 江瑚凑近过去,抬手掩嘴,小声说道:“奇宝,收吗?” “嗯?” 听到“奇宝”二字,百岁长老这才正视江瑚,说道:“什么奇宝,至于这么小心吗。” 江瑚将一块形状怪异的青石放在了桌子上,青石表面粗糙,一眼看去就是块儿普通石头。 百岁长老拿起青石,神念查探,随后褶皱的面孔不淡定起来。 百岁长老惊呼道:“居然都生出灵智了,你想怎么换,换什么?” 江湖笑面言语,说道:“要不,长老给个诚心价,我换些画符用的灵材。” 百岁长老说话简洁,道:“一百斤清灵草,换不?” 清灵草,一种蕴含特殊风法道韵的小草,可以燃烧研磨,制墨画成一种轻身符箓,对于入道境修道人来说价值不是很高。 对符箓这方面江瑚清楚得很,一百斤清灵草可换不来这种奇宝。这长老居然还想黑自己。 江瑚摇头,说道:“不换,除非五百斤遇风倒!” 所为遇风倒,百年奇木,枯而不朽,遇风即倒,是一种珍贵灵材。 江瑚拿回青石,却说道:“长老,修道之前我可是生意人,您也别蒙我,五百斤遇风倒,您绝对赚了。” 百岁长老褶皱面皮难看,心中正盘算着价值。 江瑚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找老,您考虑考虑,这笔生意要是成了,我还有更大的买卖找您。” “您要是不换,我可去其他长老了。” “换……”不等江瑚走,百岁长老忽然说道:“明天正午来拿货,还有什么买卖一起说。” “嘿嘿嘿……” 眸中老成之色尽显,秀气眉宇一改清明,江瑚微微含声,说道:“我想换两件护身宝器,就是不知道咱们环风门有没有?” “呵,哈哈哈哈……”听了江瑚的话,百岁长老顿时被逗笑了,道:“还宝器,就怕说出价格你吃不消。” “小子,你哪儿来的,还没拜师呢!” 百岁长老明显有点瞧不起江瑚,环风门堂堂风国第一宗门,还差那点宝器。 只是,百岁长老可不认为江瑚这穷酸样儿,能买得起护身宝器。 “不敢瞒长老,弟子三年前拜入门下,确实还没拜师。” 江瑚继续说道:“宝器价格好谈,保命用的东西,总要随身带两件不是。” 百岁长老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怀疑,眼前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那个世俗家的富贵少爷,没见过修道界的世面。 “既然你敢说,那老夫就带你看看咱环风门宝库,走!” 说着,百岁长老离开桌案,背着手,驼着背,带着江瑚往这座翩殿深处走去。 江瑚跟在长老身后,来环风门三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环风门有这种地方。 第八十三章 邪风拂尘 经过重重钢铁闸门,来到宝库之内,磷火灯烛自燃,放眼望去,宝库建造在地下,位置恐怕就在主殿之下。 只是来到这里,江瑚向百岁长老问道:“长老,这种地方也是我能来的吗,不会触犯门规?” 其实,江瑚是怕这名长老黑吃黑,万一地下宝库有机关,把自己困死在这里,那不就完了。 可是,百岁长老给江瑚简述了一段历史,说道:“这处宝库本来就是给弟子们换取宝器用的,可是你们这些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得了一点好处就往外拿,也不知道给宗门做贡献,所以宝库没人来,就变成这样了。” “而这处宝库,从立宗开始存在到现在,里面存放的都是先辈留下的宝器,好坏参半,取宝者皆凭自己机缘。” 百岁长老看着江瑚,笑着说道:“话说回来,你小子运气好,多年无人换取宝库中的宝器,这里面可是存放着两代先辈们的宝器,有不少好东西。” “原本,只有那些对宗门做出巨大贡献的弟子才能来这里换取宝器,不过现在,就看你出不出的起价了。” “哦!”江瑚点头,怎么也没有想到,环风门还有这种好地方。 只是,江瑚很想吐曹一番,环风门有那么多弟子,这些弟子不为宗门做贡献,那你们这些长老就不会约束一下,让这么多宝器长藏地下,还好意思说。 不过想想也好,环风门几代先辈的宝器都藏在这里,还没人换取,自己身怀七件奇宝,还有六件没有换取东西,看来自己应该能找到很好的宝器。 几句话的功夫,灯火完全照亮了宝库,当江瑚看清楚宝库的全貌,心中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因为这座宝库不仅建在地下,其规模更像是一座建在地下的大墓。 整座宝库呈到金字塔形状深入地下,看着灯火照亮的下方,一层一层一丈宽的阶梯向地下延伸,越是往下空间越小,起码百十来层。 而在阶梯上,设立有一个个一米见方的石台,每个石台上都放着一件器物,像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琴棋笔画,配饰发簪,衣带盔甲,还有许多奇模怪样的东西。 看到这样的宝库,江瑚惊呼道:“长老,我说这宝库建造的也忒诡异了,怎么这么……” “像坟墓,是?”百岁长老看着这许多年不来的宝库,心里感慨。 百岁长老又说道:“这里本来就是一座坟墓,当年师祖在此地悟道,整个山谷被风法笼罩,这风一吹便是数年,师祖便以为自己陷入了可入不可出之地,便在此处自掘坟墓。” “可谁成想,后来风散了,这座坟墓便改成了宝库,你看这些宝器,全是先辈们所用,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百岁长老暗自感慨,他在环风门辈份比较高,对这些不外传的事知道的十分清楚。 “这也忒丧了。” 只是江瑚心中嘀咕,自己现在来这里取宝器,这算什么,刨你祖坟吗? 江瑚心中十分怪异,向百岁长老问道:“价格好谈,不过这里面最厉害的宝器是哪一件,我能带走吗?” 百岁长老却说道:“看你自己,喜欢什么拿什么,皆看机缘。” “如果,你还有奇宝的话,一换一,你自己慢慢看。” 既然,这小子总说自己不差钱,那百岁长老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直接让他自己去看去选。 “哦!” 江瑚点头,看着这里面的宝器,他也没表露出太多,直接一个一个的查看起宝器来,看看值不值用奇宝一换一。 自己还有六件奇宝,起码能换六件宝器。 只是,宝库内的宝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江瑚这么一个一个看,也还真是有耐心。 但他是生意人,做生意总要货比三家,不一个一个的挑,怎么能找到最好的。 江瑚在宝库里一留,便是一天一夜,已经下到了宝库中间阶段,下面的宝器越来越少。 “小子,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还没看够呢,你要是没钱就别看了,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在这里待着。”百岁长老心态彻底被江瑚逼得崩溃。 这一天一夜,百岁长老看着江瑚挑来捡去,在他看来这小子就是没钱,在这儿软磨硬泡,找稀罕呢! 听到上边长老没耐心的喊声,江瑚只能回道:“长老,您再陪我多留半日,我这就看完了,心里有数。” “快点。”百岁长老催促着。 又过去半日,江瑚总算是把宝库给浏览完了。 江瑚拿着宝库内最底层的三件奇宝返回到宝库顶层,而后又向着一柄银雕拂尘走去。 看着江瑚向拂尘走去,百岁长老厉声喊道:“别碰那个,你找死啊!” 听到百岁长老苍老但有力的喝声,江瑚伸出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转过头,江瑚看向长老,问道:“怎么了,真怕我没钱给您,还不让拿?” “这邪风拂尘是九长老一年前炼制而成,拂尘之内有一只邪风风灵,风灵极其暴戾,拂尘炼成时害九长老惨死,邪风风灵所释邪风,触之即死。” “事后,几位长老合力将拂尘封存在此,之后门内所有长老皆以试过,无人能用此拂尘。” “你若是敢动,死了就埋这儿,我可不管。” 听了百岁长老解释,江瑚心有余悸,他还记得,自己在北山山脉地下时,曾就被一股邪风袭脑,自己连腿儿都没来得及伸,眼一翻就倒下了。 当时,若不是有一只柔风风灵在身边,驱散了入脑邪风,自己早就死了。 但想起柔风风法能够祛邪,自身所修柔风风法肯定也能,别人用不了这拂尘,江瑚就不信自己以柔风风法对其压制,还取不了它! “真有这么厉害?” 江瑚嘀咕一声,柔风风法瞬间笼罩己身,抬手去抓拂尘握柄。 “找死!” 一旁,百岁长老嘴上说着江瑚敢碰拂尘死都不管他。 但看着江瑚作死,百岁长老全身灵力还是运起,就准备救人。 江瑚周身柔风盘踞,越发浓郁,手掌已经落在了拂尘两指粗细,半臂长短的银制握柄上。 这一刹那间,宝库邪风大作,拂尘万千银丝飘舞。 在江瑚视线中,银丝变长,如万蛇起舞,又如女鬼发丝一般向自己缠绕而来,不等反应便被笼罩进了充满邪气的银丝之内。 这处宝库本来就是一座坟墓,此刻坟墓内邪风大作,带起的邪气、阴气之重,似乎有无数幽魂飘荡。 面对这种阴邪气息,百岁长老面孔都开始抽搐起来。 银丝缠卷飘舞,墓中柔风风感立刻消失,每一根银丝拂动都带起一片邪风。 百岁长老眼看着江瑚被拂尘银丝卷裹,下一秒可能会被勒成肉泥。 百岁长老立刻上前,灵力释出扒住拂尘银丝,想解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但是,没等百岁长老发力,拂尘银丝却突然卷曲着褪去,一股舒服的柔风吹起,驱散墓中邪气。 被拂尘包卷之时,江瑚周身柔风风法虽然浓郁,下一刻却再无法盘踞风法,只觉得一丝一缕邪气要钻入自己体内。 但江瑚并没管这些,他只是将一道道灵力和柔风风法灌入拂尘之内,柔风风法拼尽全力压制拂尘内的风灵。 但就像天生相克一般,江瑚才刚刚发力,灵力和柔风风法仅仅包裹住拂尘,邪风便瞬间消退。 拂尘内的邪风风灵,转瞬被江瑚风法稳稳当当的镇压住了! 第八十四章 交易完了 “退了!” 眼看着邪风拂尘银丝卷退,一道道柔弱的风法灌满坟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在眼前。 百岁长老揪着的一颗心放回原位,但又十分惊讶,就连门内长老都奈何不了邪风拂尘,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九长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辛辛苦苦炼制的宝器,刚练好就被克死了,却不想让一个后背给收服了。”百岁长老嘀咕着,内心感叹。 “果然能克制邪秽一类……” 感受着柔风风法将拂尘邪气完全压制,江瑚立刻在拂尘之内打上神念烙印。 江瑚心想,拂尘内的邪风风灵应该就是北山袭击自己那一只,今天落到自己手里,真是缘份啊! 神念烙印打下,灵力收起,江湖仔细观察银制拂尘,发现拂尘两指粗细,半臂长短的握柄还是镂空雕刻,外面一层就是普通的花纹,里面一指粗细的银杆上刻画着许多符纹,其中繁复程度,比之高阶符箓不相上下。 拂尘整体银制,银丝与握柄连接处是一朵莲花,重量较轻,拿来弹灰正合手。 拿了四件宝器,一拂尘一铁笔,一铜牌一软甲,江瑚也就心满意足了。 “长老,这铜牌是什么东西,我没弄太明白?”拿着四件宝器,只有铜牌,江瑚是真看不明白这东西干什么用的。 铜牌两掌大小,椭圆形两寸厚,黄中泛红,应该是黄铜和红铜熔炼打造,通体光华,没有任何纹路,说是铜镜也行。 拿到铜牌的时候,江瑚便将灵力和风法全都灌入其中,这铜牌居然全都给吸收了。 当时江瑚就想,这铜牌是不是和护心镜一个用法,椭圆的形状,挂在胸前正好合适。 刚刚虚惊一场,百岁长老的心都还没定下来呢,却见这小子啥事没有,还有心问自己这事。 “应该是布阵画符用的,需要刻画符纹。”百岁长老回答,但真的很怀疑,这小子到底有没有钱能换四件宝器。 “哦!”江瑚轻哦一声,心中暗喜。 符箓虽好用,但有一大弊端,那就是一张符箓力量彻底释放,即便是用特殊方法制作的符纸,也根本尝试不住符箓释放的力量,一张符箓用完就完了,非常的奢侈。 但要是在铜牌上画符,铜牌坚固,且不是说,这符可以永久性使用。 “真的是捡到了宝!” 江瑚不禁感叹,毫不犹豫的拿出四件奇宝交换,差点没把百岁长老满口老牙惊掉。 来来回回,江瑚已经拿出了五件奇宝换东西,别说在常人眼里,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百岁长老都不淡定了。 “这小子这么有钱吗,早知道多宰他一笔了。”百岁长老看着江瑚从怀里掏出奇宝,有了这种想法。 用了五件奇宝,江瑚不敢再招摇,毕竟树大招风,要是惹人眼红,杀人夺财就麻烦了。 在晶沙域经历那么多事,江瑚不得不对修道界的这些修道人多留一个心眼。 答应百岁长老明天中午到广场拿五百斤灵材遇风倒后,江瑚立刻返回了住所。 只是回去之后,江瑚听双妃说,霏雪离开了,走之前只说要去北山闭关修炼。 “也不知道霏雪姑娘是怎么想的,之前还对东野嵇寅不理不会,拿我们当挡箭牌,现在到好,主动送上门儿去了!”双妃嘴里嘟囔,很不喜欢霏雪这种人,利用别人都上瘾了。 听了媳妇儿的话,江瑚心中明白,自己和霏雪之间的交易怕是要崩了。 现在人家都去找东野嵇寅领悟完整风法去了,自己这个引道人的身份怕是也岌岌可危啊! 不过,江瑚还是很疑惑,自从晶沙域回来之后,霏雪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不再排斥别人,现在还和东野嵇寅走这么近。 到底是什么境况,能让一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 “唉……” 静室内,江瑚、双妃两人相对而坐,江瑚叹气摇头,真的觉得自己和霏雪之间的交易要完蛋,心里不是滋味儿。 看到江瑚这个样子,双妃娇嗔说道:“你叹什么气呀,就好像人家跟你有多大关系似的。” “怎么着,还真看上她了!” 双妃怒气斜视江瑚,总觉得再让江瑚和霏雪走那么近,这两个人早晚要出事儿。 不过现在好了,霏雪心向东野嵇寅,双妃觉得自己也就不用提心吊胆防着那女人了。 “你可别胡说啊!”江瑚拉起双妃小手,贴在心口说道:“我心里只有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多可爱多漂亮,别的女人和她一比都是丑八怪。” “诶,这件软甲太瘦了,我穿不上,媳妇儿,你穿上给我看看呗,穿在里面……” 好不容易换了件护身的软甲,当时江瑚也没比大小就拿走了,现在拿回来试试才知道,根本穿不上,太小了。 这件白苍苍的软甲,好像就是为女孩儿设计的,不适合他这种大老爷们儿穿。 无奈,江瑚只能把软甲送给媳妇儿了,再去找百岁长老退货,肯定退不了。 只是,双妃拿了软甲,就是不肯穿给江瑚看,她可不想让自己老公看着自己,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 “我就不穿,你自己在这儿唉声叹气,哼!” 双妃拿起软甲起身离开,就算要穿,她回房穿给自己看也不给江瑚看。 “真生气了,好媳妇儿,好双双,双双妹妹……”江瑚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双妃搭理自己。 但江瑚也没打算去追,送她礼物她还生气,这要是去追,自己多没面子。 随后,江瑚研究起铜牌和铁笔来,这两样东西是自己用来画符的,能不能化出高阶符箓,就指望着铁笔了。 …… 环风门外,北山腹地! 如今的这里,冰雪已经消融,只是地面寸草不生,从高空俯卧更能看出,北山山脉腹地,地面就像被大耙子犁出了许多大沟,满目疮痍。 而东野嵇寅已在此地停留数日之久,为了给霏雪演化完整风法,他可是拼尽全力。 清燥风法笼罩北山腹地,东野嵇寅盘坐高空,身处风法中心,周身道韵之光浓郁,一道道完整风法自道韵光芒中流转,相比灵截仇殷二位国师演化风法之时,东野嵇寅演化风法,显化的更加清晰。 此刻,霏雪从环风门的方向疾飞而来,转瞬投身进入清燥风法笼罩的区域。 霏雪选了一处平整之地,席地而坐,没有半句废话,便开始感悟风法。 这是她与东野嵇寅之间的交易,唯一一次亲近接触,因此霏雪不想让东野嵇寅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所以她没和东野嵇寅打招呼,便直接修炼感悟风法。 对于霏雪到来,东野嵇寅自然能够感知得到,眼看着霏雪一言不发就开始修炼,他心中微微生怒。 可,面对心目中女神,他又实在气不起来。 而后,东野嵇寅也是一言不发,继续演化完整风法。 第八十五章 环风奇景 霏雪入北山感悟完整风法的第七个月,为她演化风法的东野嵇寅终于克制不住自身风法,引来玄始道碑虚影降临。 道碑虚影降临,举世震惊,立刻是引来了不少修道人围观。 只是,碍于北山山脉距离环风门太近,众多修道人怀疑是环风门哪位长老破入主道,因此只敢远观。 而环风门众长老在查明了是谁引来了道碑虚影之后,便纷纷来到了北山外围,不仅为东野嵇寅护法,更是在感悟风法。 只是他们不明白,东野嵇寅这个时候引来道碑虚影,却又不走,他要干什么? 众人心中正怀疑着,直到一个月后有了答案。 就在东野嵇寅引来道碑虚影淡化之时,又有一座道碑虚影突然骤降,天地间顿时变得寒风凛冽。 当众人看到第二座道碑虚影之下竟还有一人时,环风门众长老顿时认出,此人竟是从外界来的主道境强者霏雪。 同时,他们明白了东野嵇寅在做什么,东野嵇寅原来正在为这位外界主道演化完整风法。 而这位外界主道境,竟还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了完整风法,以风法引来了玄始道碑虚影! 如此一幕,令知道具体情况的众多环风门长老又羡慕又嫉妒,想他们修炼风法一生,最后却被后来之人超越,面子上怎么都有些挂不住,随后怒然离场。 而两座道碑虚影,前后间隔一月个降临,这顿时引得全风国无数修道人瞩目。 此刻,无人顾及环风门威慑,许多人都赶到了环风门外的北山附近,看看到底是哪二位人物破入了主道境。 不到一年前,风国上一任二位国师破入主道境,离开了风水道界。 可这才不到一年,竟能再次目睹他人破入主道境,这令那些在晶沙域感悟过完整风法之人都开始坚信,他人能在今日破入主道,那自己在未来某一日,必定也能。 无数的人前前后后,来来走走,看了一眼破入主道境的二人是谁之后,便即刻离去,不敢打扰。 只是,霏雪风法破入主道后,并未立刻结束修炼。 引道碑虚影降临不易,她要借助道碑虚影那完整的规则秩序之力,感悟更深层次的风法。 东野嵇寅亦是如此! 只是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天地间清晰显化的完整风法大道,竟引发了环风门宗门驻地所在山谷,这处适合修炼风法奇地异常变动。 此刻,浮空在宗门上空观望北山情况的一众环风门长老、弟子,大概有六百人左右,其中弟子占绝大多数,长老有几十位。 数百人看着北山发生的一幕,羡慕不已。 可忽然间,在这完整风法大道清晰显化的世界中,山谷外忽然卷起大风,大风环绕着山谷边缘吹拂,愈演愈烈。 大风吹成龙卷风,笼罩整个环风门山谷,一道风壁渐渐凝实,肉眼清晰可见。 因玄始道碑虚影降临,规则秩序之力引得天地间万般道法清晰显露,尤其风法大道显化最为清晰完整。 原本平静的山谷,环风吹起,形成风壁,将山谷完全笼罩!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想要偷袭宗门!”众多弟子中,不明情况之人瞎喊了一句。 可这话一出口,顿时令得一众弟子都惊慌失措,眼看着环风门就要被风壁完全封锁,已经有人偷偷向着山谷外逃去。 而环风门众长老也看着山谷发生的一幕,脑海中想起了宗门记载中的一种奇景。 顿时有长老感知到了有胆小弟子逃跑,嘀咕说道:“这些弟子简直一代不如一代,大好机缘在前,还跑!” 其他长老也感知到有弟子出谷,一位长老开口骂道:“这些蠢蛋,要是再不管管,我环风门可就完了,收那么多弟子,就没一个有用的。” 这时,门主庞少朱也是暗自叹气,说道:“谷外大风散去之后,确实该改改门规了,不能再散养弟子了。” 但下一刻,庞少朱放声喝道:“都不要慌,谷外大风乃是此地奇景,在内修炼可感悟风法,我门师祖曾经便是借助这道环风悟道,环风门更是因此得名。” 一名长老也喝道:“没错,自从师祖在此地悟道后,百年来这环风奇景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今日因谷外有人破入主道,完整风法引发山谷奇景再现,这是你们的福缘。” “还不速速返回住所修炼,跑什么跑!” 环风门师祖,便是风国二位国师灵截与仇殷,此事众所周知,听到门主和长老如此呵斥,一众弟子都有点自渐形秽,自己对宗门的了解太少了,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宗门异变,一众弟子只想着跑,甚至连环风门的一点历史,和师祖如何悟道得道都不了解。 看着一众弟子在呵斥之后返回,几十名长老都觉得实在太失败了。 自己兢兢业业维护环风门,居然收了这么一群遇事只知道跑的弟子,要不是门主、长老提醒,这群弟子怕是都跑光了。 要是真让这些弟子跑光了,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因此,一众长老根本不敢将记载中关于环风奇景的坏消息告诉这些弟子。 而根据环风门立宗之后,灵截仇殷亲笔记录所载,笼罩山谷的环风风壁一旦完全形成,这座山谷将会被彻底封锁,谷内风法虽会最大程度的显化完整,可到时候,却只能进不能出,至于环风风壁会存在多久,根本没有准确的记载。 要不然,当初被困在这里,灵截、仇殷也不可能在谷内崖下,绝望的自掘坟墓。 只是,知道内情的一众长老,不敢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因为他们真的怕,怕让一众弟子知道山谷被环风风壁封锁后,只能进不能出,风壁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散去,万一所有弟子都跑了,环风门真没法立足了。 听门主、长老的话,环风门所有弟子都返回了住所闭关修炼。 可一众长老却全部都飞落主殿之内,忧心忡忡,担心笼罩山谷的风壁若长时间不散,之后该怎么办! 第八十六章 可笑行为 短裤半衫外披青袍,长发后束,就像刚刚起床一样。 秀气眉宇微蹙,江瑚站在楼顶露台,看着山谷被风壁笼罩,心中怀疑,一众长老为什么没和弟子们说实话。 对于环风奇景之事,江瑚多少了解一点,他可是亲眼目睹,环风门主殿下面有座坟墓,也听管事长老说起过其中缘由。 不过,江瑚之所以还淡定站在这里,是因为他不想错过感悟风法的机会。 眼看着和自己一起来到环风门,差不多同时感悟风法的霏雪,她风法境界都破入主道境了,江瑚又且能不羡慕。 因此,江瑚要冒着被困死的风险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借助笼罩山谷的大风入风之极。 “从晶沙域回来之后,没有了完整风法显化可以感悟,我的境界便停滞不前,快一年了!” 看着山谷上空风壁变得凝实,江瑚不动于衷,感叹着说道:“唉,即便以凝法印吸纳风法进行感悟,提升的速度也实在太慢,照这样下去,恐怕没有十年,我入不了风之极。”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天赐良机。” 想到这里,江瑚还是担心起来:“待我入风之极,这风壁若是不散,我该怎么办?” 毕竟,双妃还在谷内,真要在这里被困一辈子,耽误了大好年华,江瑚自己到是没什么,只是他觉得会对不起双妃。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江瑚真的不想放弃。 “喂,还看呢。”这时,双妃从楼里走了过来。 青袍配翠绿长裙紧束腰身,上身居然只穿了一件胸衣遮掩双胸,披着的青袍也是大大咧咧敞开。 粉嫩的肌肤,锁骨连着半个胸脯都暴露在外,穿着不仅简单,更是为了和江瑚做羞羞的事情,方便一些。 现在,这楼里只有小夫妻俩居住,正如江瑚天天色咪咪的说,其实不穿衣服也是可以的,反正大门一关,也没人来。 小夫妻俩嘴上虽说,生娃儿这事不着急,但实际行动却非常之努力! 双妃来到近前,挽住江瑚手臂,说道:“长老们不是说,这是感悟风法的大好时机吗,你还不快去修炼。” “我在想,趁着风壁没有完全形成前,要不要带你离开……”江瑚坦言,不想瞒着双妃,说道:“待风壁完全形成,山谷将会被完全封死,只能入不能出,风壁什么时候消失,会不会消失,都没人知道。” “我们,或许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听了江瑚的解释,双妃不可思议的看着山谷上空的风壁,怀疑江瑚是不是逗自己玩呢。 双妃不傻不瞎,她可是听到了长老们的话,也看到了所有弟子都返回了住所,要真会被困死,先不说数百名弟子,长老们早就跑了,谁还能留在这里啊! 双妃说道:“不会,可是长老们,还有门主不是都回来了吗,我想他们肯定有办法破开风壁的。” 听到双妃这话,一想也对,要是没把握,长老们早就跑了,谁还会留在这里。 “好!” 江瑚如释重负,搂着双妃说道:“你醒神差不多一年了,神念已经足够强大,也是时候领悟风法了。” “走,我们一起闭关,老公帮你入道。” 说着,江瑚和双妃一同走进三楼静室。 这将近一年来,双妃神念蕴养的已经非常强大,按理说早就能够领悟风法了。 可是修炼到现在,双妃境界一直卡在悟境醒神,对风法没有丝毫感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次一起闭关,江瑚觉得自己可以用凝法印试试,帮双妃感悟风法。 静室内,凝法印瞬结成,顿时落入双妃神念,丝丝缕缕化成青光的风法盘踞而来。 同时,江瑚以柔风风法卷裹双妃,用柔风中那种助万物成长之力帮她感悟风法。 一缕缕风法盘踞到静室内,令原本黑暗的房间被丝丝青光照亮,显得格外漂亮。 …… 盘旋在环风门驻地山谷边缘的龙卷风,吹拂的越来越猛烈,令笼罩山谷的风壁不到半日便已凝实。 直到这一刻,被困在谷内的数百人在没了逃脱的机会。 不过,也正是在风壁完全形成时,一道道肉眼可见青色大风吹入谷底,转瞬蔓延至偌大山谷。 一道道由风法盘踞的大风在山谷内肆意乱吹,带来了惊人破坏力,但也带来了更深层次的风法大道。 环风门主殿外的广场上,环风门所有长老聚集于此,尽皆跪倒在香炉烛火,与宗门先辈神位前。 这场面壮观亦可笑,一群修为强大的修道人,居然在祈求上天与先辈保佑。 门主庞少朱与几十位长老,齐声呼喝道:“愿上天不绝我门之路,诸位先辈保佑,如师祖当年一般,绝路之境寻得再生之道。” “一拜!” “二拜!” “三拜!” 三拜过后,众人起身,唯有炉中香燃烧的烟气弥漫,场面寂静。 “希望,天不绝我环风门前路,五年之后罩谷大风可散。”仰头看着已经形成的风壁,庞少朱低吟。 旁边,一名外貌年龄老迈的长老说道:“众人所向,天有所感,何况我们这些人与风法大道之契合超越普通凡人,围困宗门的大风,不久之后一定能散开。” 修道之人,顺应天道,觉自身所感,因此悟道,最相信的不是天道,而是自身在关键时刻产生的微妙感觉。 此刻,所有长老信念一致,相信一定可以凭借自身意志所向,令围困宗门的大风散去。 这样做看上去确实可笑,但所有人却都无比坚信! “现在只能等风壁自行散去,该是商议一下管教门内弟子,和更改门规之事了。”祈完福,庞少朱主动提出改门规的事情。 今日,众长老都看到了,环风门弟子人心不齐,再这样发展下去,要不几代,环风门就完了。 以前,环风门有灵截、仇殷两大师祖庇护,门下弟子只要不触犯门规,散养也就散养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失去了灵截、仇殷二人庇护,环风门要是再这样散养弟子,宗门早晚要散伙。 “改门规之事不难,可要想约束八千弟子,就凭我们几十个长老,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一名管事长老深知管理宗门的难处,便直言不讳。 众人集思广益,有人说道:“不如,去找师叔祖要几个人过来,那些人常在皇宫走动,对收服人心这种事最是在行。” …… “管理八千弟子,要几个人恐怕也不济事!” …… “依我看,倒不如在众弟子中挑选一些能干的,给些好处,帮我们办事。” …… “你这样,就不怕弟子拉帮结派,宗门决裂!” …… “好了好了,别吵了……”一位七旬长老站出,对庞少朱说道:“门主,宗门长老确实是少,想管理八千弟子很难,何况绝大部分弟子长年在外,对宗门的归属感不高。” “依老朽看,不如就在众多长老亲传弟子中挑选一些能管事的人,给他们一个管事长老的职位,之后再改改门规,约束门下弟子。” “再者,八千弟子中修为高深者不在少数,若能拉拢这些人,封个闲职长老之位,对宗门既不会不利,对其他修为低一些的弟子也有个威慑作用。” “若是管理的好,宗门驻地向外扩一扩,把在外游荡的弟子都召回来,问题应该能解决。” “嗯!”庞少朱点头,说道:“季长老的办法确实好,只是想管教弟子不是一日之功,细节部分我们日后再议,先看看门规该如何改动!” 门主都这样说了,便有长老出言道:“即为我门弟子,就应该为我门做出贡献,我看,那些不愿为宗门做贡献的弟子,养着也是白养,还不如全都逐出宗门的好。” “新门规中应该加上一条,一年之内,凡是不为宗门做出指定贡献的弟子,一律逐出宗门!” 但又有长老说道:“这办法挺好,只是这些心不在宗门的弟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为宗门做贡献。” “……” 几十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把新门规定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 不离不弃 北山腹地,东野嵇寅引来道碑虚影时隔一个月,已经越来越淡化,眼看着下一瞬可能就会消失。 这一刻,东野嵇寅虎目睁开,看向仍在感悟完整风法的霏雪。 “你已经领悟完整风法,风法破入主道,怎么还不离开?” 东野嵇寅心中暗道:“难道你还想感悟水法,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演化完整风法之前,东野嵇寅便已经想过,在霏雪风法破入主道之后,她若是离开风说道界,自己也一定会跟上去,即便是死缠烂打,自己也要打动霏雪芳心。 可是现在,自己引来的道碑虚影即将隐去,若在这种时候,霏雪突然离开风水道界,自己肯定追她不及。 玄始道碑之内蕴含万千道界,道碑之外据传更有浩瀚宇宙,不知道霏雪去了哪一方道界,这辈子恐怕都无缘得见了! 为了获得霏雪芳心,东野嵇寅已经费尽苦心,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失败。 清燥风法演化更加凶猛,为的只是维持自己引来的道碑虚影能存在更长时间,霏雪一旦离开风水道界,他便会去追。 只是,霏雪可没有想着要离开,此刻的她,不仅在借助道碑虚影带来的规则秩序之力稳固自身风法境界,更是抽丝剥茧一般,从规则秩序之力中感悟水法。 她要将风水道界的风法与水法尽数修至主道境。 她如此急迫的感悟种种道法,为的不仅仅是向着更高的境界迈进,了解这个世界的真伪,更是为了自己的家园,那个已经开始崩坏的家园。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月,东野嵇寅引来道碑虚影终是隐去,他也只能期盼,霏雪不要离开。 而这一个月,霏雪引来道碑虚影也开始变得淡化,在道碑虚影即将隐去之际,霏雪结束了修炼。 “恭喜霏雪姑娘,风法破入主道!” 眼看着霏雪结束修炼,东野嵇寅赶忙上前打招呼,脑中已经想到了数种办法留下霏雪。 东野嵇寅说道:“姑娘修炼至今,却也没有离去,若姑娘还想感悟水法,我可以为你引荐修炼水法之人。” “东野嵇寅,你该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如今我风法已成,修炼水法之事,便不劳你费心了。”霏雪声音冷冰冰,真的不想再让这个男人纠缠自己。 霏雪话音刚落,便御寒风飞走,完全不给东野嵇寅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诶……唉!” 东野嵇寅想要叫住霏雪,但看着她转瞬飞出北山,东野嵇寅只能垂头叹气。 “你不离开风水道界就好,至少我还有机会靠近你!”东野嵇寅心中惆怅,随后也御风返回环风门,如同痴汉尾随。 寒风凛冽,吹得白衣白裙更加冰寒,如同寒风吹落飘雪的绝地冰崖,仅仅看着便让人心生绝望! 霏雪转瞬回到环风门山谷外,看着已被龙卷风风壁封锁的环风门,内心先是震惊,元神神识下意识感知方圆百里范围,却并为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这大风是怎么回事,江瑚和双妃……” 霏雪本以为是有强大敌人偷袭环风门,一时间竟开始担心起江瑚双妃两人。 但,当她感知清楚笼罩山谷的大风来源时,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龙卷风风壁竟是在自然之中形成,和这里的地势有关系吗?”霏雪心中暗道,以强大神识继续感知罩谷大风变化。 而这时,东野嵇寅也飞了回来,看到环风门山谷被龙卷风风壁封锁,心中也很震惊。 但,东野嵇寅对环风门的了解明显比霏雪更多,甚至远胜环风门普通弟子。 东野嵇寅说道:“宗门驻地,乃是一片奇地,百余年前,师祖便是借助此地环风悟道。” “哦,环风门二位师祖,正是不久前在晶沙域斗法的二位国师。” 东野嵇寅细细的给霏雪解释,眼前奇景的由来,说道:“当年师祖在此悟道,因此步入风之极,这自然卷起的环风之玄妙,至今无人能解释。” “只是,这环风奇景也有弊端,风壁一旦形成,便只能进不能出。” “自二位师祖悟道之后,环风奇景百年未见,今日在现,应该是因为我们演化完整风法,这才再次现世。” 说到这里,东野嵇寅目视霏雪,却见她只是静静看着风壁,雪眸中的急色已经渐渐隐去。 “你风法已经破入主道,却还回来这里,为的应该不是事物,而是某些人?”东野嵇寅心中暗想。 他看到霏雪眸中急色褪去,因此猜想着,霏雪回到这里,会不会是为了江瑚! “又是江瑚,又是他!” 东野嵇寅手掌握拳,紧紧攥着,对江瑚已经恨之入骨。 自己的女神,心目中居然在乎别的男人,他怎么能不恨! 东野嵇寅眉头紧蹙,隐藏着怒气,说道:“霏雪姑娘不必担心,这环风风法之力虽然可自我循环往复,但只要天地间显化风法淡化,不久后环风自然会消失。” “再者说,这环风虽强大,但还挡不住我们,你若是有东西落在环风门,我这就帮姑娘破开风壁。” 东野嵇寅话音刚落,就要动手破坏环风门众人的大好机缘。 “不必!” 可是,不等东野嵇寅动手,霏雪留下这两个字,飞身进入风壁,转瞬消失不见。 破入主道境之后,东野嵇寅才明白,对主道境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带走的,除非是人。 而霏雪风法已经破入主道境,可她却还要回到环风门,东野嵇寅可不信,霏雪会对环风门有留恋。 那么唯一能让她回来的,便只有一个人了。 “你到底为什么?!” 留在外面的东野嵇寅,再也忍不住怒气,低沉的咆哮着。 为什么自己的女神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肯,却会在乎一个处处不如自己,且已经有了妻子的男人! 东野嵇寅妄想着,同时飞身进入山谷,内心纠结又痛苦,可还是不愿意放弃追求霏雪。 山谷内,风法伴着大风吹拂,压垮了不少树杈,有些建在低矮地带的房屋被断裂树杈压得屋顶坍塌,环风门驻地已变得一片狼藉。 如此灾难场景,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九死一生。 可偏偏,在这里的数百人都是修道人,有强大灵力傍身,修炼风法之人又且会怕风吹。 因此,所有人都在静心修炼,无人去管一片狼藉的宗门驻地。 第八十八章 天赋不差 环风门主殿内,门主长老齐聚一堂,商议如何更改门规,管教门下弟子。 “有人入谷!” 可这时,一名长老向着殿外看去,同时吸引了其他长老。 只见,霏雪御着寒风飞回住所,东野嵇寅紧随其后。 “是嵇寅回来了。” 门主庞少朱低吟一声,看着外面的情况,摇头轻叹,说道:“嵇寅还是痴迷那女子,直到今日还不肯放弃。” “东野嵇寅,速来主殿!” 看着自己弟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像个跟班的,庞少朱立刻以雄厚灵力扩散话音,呼唤东野嵇寅。 刚刚穿过风壁,突然听到师傅召唤,本还想跟着霏雪下落的东野嵇寅,只能向着主殿方向飞去。 庞少朱毕竟还是他师傅,东野嵇寅还没有迷失到欺师叛道的地步。 进入主殿,却见所有长老都在殿中,东野嵇寅却也没在乎众多长老。 来到庞少朱跟前,东野嵇寅行礼,问道:“师傅,您找我何事?” 庞少朱看着东野嵇寅心不在焉,便直入主题,问道:“你已破入主道境,现在可能破开罩谷大风。” 现在,环风门主和众长老最担心的便是罩谷大风不散,会被困死在这里。 若真被困死,那还谈什么更改门规,管教门下弟子。 而东野嵇寅也只简单回答了一个字,说道:“能!” 听到这话,一众长老面面相视,庞少朱也是放心点头。 随后,庞少朱又说道:“嵇寅,你为我亲传弟子,曾又受灵截师祖指点,环风门对你也是不错。” “可如今,二位师祖已离开风水道界,我环风门无人庇护,因此宗门要做出改革,为师想要借你之名,震慑当代弟子,亦是为了庇护环风门。” “至少,在你离开风水道界之前,为师想让你来担任副门主一职,你可愿意?” 灵截、仇殷二位国师还在时,环风门乃是风国第一宗门,即便二位国师不在了,暂时性的环风门也依然还是风国第一宗门。 只是这样的第一,在未来岌岌可危,所以环风门急需拉拢大批人才,改变宗门制度。 现在,庞少朱抛出环风门副门主一职,要是普通修道人,早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但,东野嵇寅已是主道境,随时都可以离开风水道界,即便庞少朱把门主之位让出来,在场众人都觉得东野嵇寅未必会答应。 可,东野嵇寅的回答,出乎众人预料。 东野嵇寅说道:“皆听师傅安排。” 此刻,东野嵇寅一心想着霏雪,对于做不做副门主他根本不在乎,环风门既然只是想借自己的名,与其百般推脱,倒不如答应了事。 庞少朱也知道东野嵇寅心不在此,便说道:“既然你答应,希望两年之后,你能出手打破罩谷大风。” “届时,为师会宣布,由你来担任环风门副门主。” “是!”东野嵇寅答应了一声,说道:“师傅若无其它事,弟子先退下了。” 庞少朱点头,放过了心不在此的东野嵇寅。 随后,东野嵇寅快步退出主殿,只是当他离开主殿,目光看向霏雪与江瑚的共同住处时,不由得升起一股恨愤之意。 可是,想起霏雪对自己不理不会,他又变得垂头丧气,没再去打扰境界刚刚突破的霏雪。 东野嵇寅独自一人走到翩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待着。 另一边,飞身落到住所楼顶露台的霏雪,神识感知到江瑚和双妃正在同一间静室专注修炼,脑海中又想起了小夫妻俩那种不堪入目,却又无比刺激的画面。 “真是的,好歹也关上门啊,偏偏让我撞见了!”霏雪嘟囔一句,随后去到了另一件静室,没打扰小夫妻俩修炼。 在小夫妻俩人修炼的静室内,江瑚不断凝结凝法印,聚拢风法,助其感悟。 可是,双妃在江瑚帮助下,更是在这风法大道显化清晰,且较为完整的环风奇景下,感悟风法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一个月前,双妃境界是悟境八醒,一个月后的今天,她还是悟境八醒,在感悟的过程中,她对风法没有半点感应。 如此诡异而神奇的一幕,令江瑚都有点膛目结舌,按理来说,即便在不适合修炼风法之人,对风法多少也会有一丁点感受,能看到其中一点玄妙。 但双妃不一样,按照她自己所言,修炼时她只能感受到有风从身体周围吹过,其中的奥秘玄妙,她是感知不到半点。 由于双妃不能吸纳风法维持凝法印,秘术又是江瑚灵力结成,凝法印融入到双妃神念中,很快便会消失。 当凝法印再一次消失之后,双妃很是气愤的张开了双眸,可看到江瑚眼眶里泪光涌现,委屈啦的抱住江瑚。 她竟被自己的笨给气哭了! “嗯呜呜……”抬手保住身前的江瑚,双妃咽呜说道:“凭什么呀,你怎么就这么聪明,我怎么就那么笨呐!” 感悟风法一个月之久,还是在这种风法显化特别清晰完整的地方,还有江瑚助力。 可自己就是没法领悟风法,她就觉得肯定是自己太笨,笨得自己都生气。 然后,她就越想越气,越气越不甘心,越不甘心就越着急,最后就这样了。 “呜呜呜……” 双妃趴在江瑚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泪水好像流不干一样,比之常人多了好几倍。 “好了好了,不能修炼风法的又不止你一个人,我媳妇儿可比大部分人强多了。” 江瑚安慰双妃,轻轻抚慰她的小脑袋,说道:“你看看,眼泪这么多,如果你更适合修炼水法呢,我媳妇儿天赋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法修炼下去!” “别哭了别哭了,啊……” 安慰了双妃好一会儿,才把她哄不哭了。 双妃收了眼泪,转而怒气冲冲,自暴自弃的说道:“哼,老娘不练了,真是气死了,凭什么嘛……” 说着,双妃气哄哄的离开了静室,想着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修炼上,还不如去睡个懒觉,保养保养皮肤。 “双双,你干嘛去,不练了?”眼看着双妃走了,江瑚想叫她回来再试试。 “你炼你的!” 第八十九章 逼宫 砰! 静室的门重重关闭,双妃直接跑下楼,回房间洗漱去了。 而闹归闹,但问题摆在眼前,独自留下的江瑚皱眉不解,双妃为什么就是感悟不到风法呢? 江瑚念念叨叨,说道:“唉,等回家了,找老头子问问,双妃天赋也不差,不到三年就悟境八醒了,怎么会修炼不下去呢!” “难道是修炼太快了,不可能?” 自己媳妇儿的问题,江瑚是真的解决不了,他自己修炼都是一步一个坑的往前摸索,自己的见识都还很浅薄,更别说是解决双妃这种情况了。 为了能早日突破风之极,江瑚只好将这事暂时抛之脑后,一道凝法印顿时落入神念之内。 柔风忽起,引来天地间大风中隐藏着的风法。 当江瑚开始感悟风法时,感受到的不仅仅再是柔风风法,在更深层的风法中,他再次感受到了自然之风。 自然之风变化莫测,以不同的风法表象一点一点纳入神念,被江瑚化成自身感悟,引领他向完整的风法大道上靠近再靠近。 这样修炼风法的方式,自然与他人不同,他人也没有办法像江瑚这样同时感悟多种不同属性的风法。 若非江瑚领悟柔风风法,有着一种扶助万物成长之力,他也没法感悟到自然之风与完整风法大道相契合之处。 他人修炼皆修一种风法,风法达到极致后才会触摸到完整风法的一角,继续摸索可破入主道。 可江瑚修炼,完全就是在以拆分的方式感悟完整风法,在将它一点一点拼接完整,省去了摸索的步骤。 笼罩环风门山谷的风越吹越凶猛,其中风法显化的也越来越清晰,直到达到一种能够自我循环往复的状态,更深层次的风法才停止了显化。 笼罩山谷的风壁一起,再加上风法自我循环,吹起的风就好似无法停歇一般,山谷一封便没有了解封的尽头。 环风门宗门驻地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外界,本在争夺国师之位的风国各大宗门,在得知环风门有可能是闭宗后,更是无比大胆的将争夺国师之位一事摆到了明面上。 虽说,国王龙维印已经下旨,让钟离景伯继任国师。 可奈何,钟离景伯在晶沙域被人打伤至今未愈,根本没法举行国师继任大典。 钟离景伯受伤的消息封锁即便在怎么严密,可还是被有心之人察觉,再加上钟离景伯迟迟不露面,这就导致国师之位的争夺愈演愈烈。 至今,就连国王龙维印都有点拦不住那些争夺国师之位的人了。 若不是知道钟离景伯还活着,更加拉拢到了绝风雅园园主这位强者,龙维印早就把国师之位让出去了。 原本,数十个想要争夺国师之位的修道界门派势力,听说钟离景伯受伤失踪,环风门又闭宗。 这些势力,私下里便先进行了一场争斗,自己个就把那些实力不济,还想争夺国师之位的势力给踢出局。 风国国都,仅存的几个还有实力竞争国师之位的门派,其代表人物已经在国都城内驻扎,此刻所有人皆在皇宫之中。 表面上看,这些人是想要争取国师之位,但实则就是在逼宫,逼迫龙维印交出国师之位。 皇宫,本是给国王和满朝文武商议国家大事的宫殿内,文臣已经退到了一旁,大殿中央被五个门派的代表人物占据。 而满朝武将,尽皆在大将军月瑰的带领下,身披重甲,气势丝毫不弱前来逼宫的五大门派代表人物。 甚至禁军、翎煌军已经将整个大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另外还有守卫皇宫的数名境界低微的修道人在此。 龙维印好歹也是风国国王,掌控风国八百万里疆域,怎么能怕了这些个只知道打打杀杀修道人。 大殿内肃杀之意浓重,但早已在私下里竞争过一轮的五大门派代表人物,丝毫不畏惧守卫皇宫的这些世俗武将。 五大门派代表人物各自为营,一个身着黑袍,面如黑鹰的男人站出,首先对龙维印行礼,说道:“陛下,如今国师之位空缺已久,该是时候有人继任国师之位,震慑风国修道界。” “风国的修道门派都已经纯纯欲动,盯上了国师之位,我天雀府为维护风国修道界和平,已压下了一些隐患。” 说到这里,鹰面男人瞥了一眼另外四宗门的人,继续说道:“若找不到继承国师之位的人选,其他宗门怕是动武,到时风国必乱。” “因此,我天雀府慧月师,愿承担国师之职,维护风国修道界和平。” “哼,冠冕堂皇!” 天雀府鹰面男人话音刚落,只见一位身穿皮甲的女人站了出来,说道:“你天雀府慧月师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害死自己男人,谋夺天雀府权势的卑劣之人,修道界人尽皆知,让这样的人继任国师,别说震慑四方,怕是连天雀府自己人都镇不住。” “你们二位师傅都是半斤八两,还敢来争夺国师之位,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一位身穿红衣的老者开口,看向刚刚说话的女人,老者说道:“静安,你师傅沙平吉联合外人夺得旋角门门主之位,因为贪图美色,以药物控制你们这些女弟子,一一奉献身体,别以为你师傅做的这些丑事没人知道,居然还有脸站在这里。” “奉劝你们二位一句,别再在这里丢人了,国师之位人选一旦确定,怕是要先拿你二人宗门杀鸡儆猴,还不快滚!” 老者话语强硬,完全不怕得罪天雀府和旋角门。 而为了争夺国师之位,这些宗门势力也真是能豁的出去,把这些修道界秘闻,在这满朝文武和风国国王龙维印的面前全都给说了出来。 龙椅上,龙维印看着下面各成阵营的五大门派代表人物,即便这五人在怎么猖狂,他也不敢管,没实力管。 别看满朝文武,各个将领气势十足,可要真对付这五人,根本不够这五人抬抬手的。 因此,龙维印只能说道:“五位,即便你们宗门实力不俗,各自门内都有人有资格担任国师。” “但,朕旨意已下,立钟离景伯为下一任国师,并且钟离准国师境界已步入风之极,如今也只是在闭关稳固境界,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便可出关,正式举行继任大典,诸位就不要再争了。” “再说,朕若是改了旨意,待到钟离准国师出关,恐怕心中也会不服气,去找你们争上一争,诸位又何必得罪一位风之极呢!” 暗地里,五大门派早就知道了钟离景伯受伤之事的消息,五大门派之所以只派代表来逼宫,就是想试探虚实。 可直到此刻,钟离景伯都不曾现身,这让五大门派代表人物都清楚,钟离景伯受伤之事可能是真。 既然如此,他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现在的局势很明朗,环风门这个风国第一宗门,也是风国皇室倚仗的宗门不知出了什么原因,直接闭宗。 而钟离景伯这个最适合继任国师的人可能受伤,无法现身。 数十个盯上国师之位的宗门已经私下竞争过,就只剩下他们五大门派。 继承国师之位之人能从中获取天大好处,他们要是真信了龙维印的鬼话,不争一争,这些年也就白混了! 第九十章 震慑 绝风雅园,山水间独立楼阁之内,两个人正在棋桌前对弈,可不,正是钟离景伯和绝风雅园园主! 绝风雅园园主一身白袍,看着也就刚到三十岁,只是目光中有着无匹沧桑。 而钟离景伯,即便是坐在这里,脸色也是一片虚白,抬手下个棋,似都要一口气喘不上来背过气去。 苍老声音从绝风雅园园主口中吐出,说道:“我听说,外面那些宗门,为了国师之位已经自己个私下里打了一场,现在就只剩下五个门派了,仅仅如此,你还不回皇宫吗。” 绝风雅园园主专注看着眼下这盘棋,面对钟离景伯猛烈攻势,他有点难以下手。 而钟离景伯声音虚浮,说道:“去了也没用,凭我现在这种要死的状态,别说五大门派,就是一个也镇不住。” “只希望,陛下能够拖延住他们,再有一年,我或许能好起来。” 被两名入道后期,四名入道中期重创,钟离景伯受伤本就致命,现在在绝风雅园园主的医治下,一年时间伤势能好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不容易了。 可钟离景伯居然想用一年时间把伤完全养好,这在绝风雅园园主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你这伤,十年怕都养不好,别说一年了。” 说到这儿,绝风雅园园主比钟离景伯还要苍老的声音,忽然变得凝重,问道:“你手底下的人,到底有没有把我提的要求转告给龙维印,若是还不出面,国师的位子可就真难保了。” “你提的要求,是个人都没法接受,那可是整整一百年,供奉给国师的珍贵资源……”钟离景伯咬牙切齿,继续说道:“你一次性要那么多资源,别说我们能不能找得到,即便找到了给你,你觉得你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国师这个位子上吗。” 虽说,绝风雅园园主救了钟离景伯,但是他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份,龙维印根本不敢轻易答应,想着拖拖时间等钟离景伯伤势好转再说。 而绝风雅园园主不仅要做国师,同时还要求龙维印和钟离景伯在五年之内,收集到一百年以内供奉给国师的全部资源。 否则,眼前这位园主根本不肯出面,帮助风国皇室解围。 而风国供奉给国师的资源,可不是普通的金钱或是金银珠宝,而是灵材灵药,奇珍异宝。 风国每年供奉给国师的这些资源,大概要消耗掉十分之三的国库。 可想而知,五年之内收集一百年以内供奉给国师的全部资源,这不仅会把风国国库掏空,甚至会把整个风国搬空,这样的条件,龙维印怎么可能答应。 只是现在的情况,风国皇室太需要盟友了,之后龙维印只能沉默不语,把协商的权力交给钟离景伯。 而钟离景伯也是心领神会,这不正在和绝风雅园园主协商。 只是谁都猜不出,向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绝风雅园园主,一次性要这么多资源干什么?! 钟离景伯伸了伸懒腰,费力说道:“你救我,我非常感激,但是你的条件不合情理,除非你能交个实底,要这么多资源做什么。” “否则,无论事态发展多么恶劣,我也不会答应你。” “唉……”绝风雅园园主叹气,已经无心下棋,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活到这把年纪,修到这等境界,眼看着破入主道无望,就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 说着这话,绝风雅园园主一阵出神。 钟离景伯猜想,对面这位到底想干什么,便大胆说道:“你想自立一国,称王!” “不……”绝风雅园园主摇头,说道:“比这个目标更伟大,我要破开空间,建立一方小世界!”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几十年前,有一位外界主道境强者到来,我给他当引道人,后来他走了,便留给我一物。” “我琢磨此物几十年,终于让我找到了使用它的方法。” 苍老声音充斥着无比向往,绝风雅园园主接着说道:“这件宝物之中,蕴含着极其高深的空间道法,如今我已经可以启动它,只是想要调动出更高深的空间道法力量,我需要庞大的能量,庞大到即便加上你们能给我这些资源,也未必够用。” “不过,此物之中的空间道法一旦完全释放,必定能将一方空间分割出来,届时我便能在这方小世界中重新制定规则秩序,若是能成,想一想我能在这一方空间中做多少事。” 听了绝风雅园园主的解释,钟离景伯大脑有点懵,觉得眼前这人还是不是当年那个绝风少年,是不是现在外界号称的绝风老祖。 “你是不是在园子里待的时间久了,脑子出了问题,就为了这么一个不太可能实现的事,自闭几十年?” 钟离景伯不相信说道:“你的理由听上去,有点荒唐!” 可绝风雅园园主说道:“这事确实荒唐,可当年,我亲眼看到过那位主道境以空间道法开辟出了一层独立空间。” “那种玄妙手段,至今我都记忆犹新!” 听绝风雅园园主说,他亲眼见过如何开辟独立空间,钟离景伯便暗自叹气,却已经决定答应绝风雅园园主的条件。 玄始道碑之内道界万千,奇妙之事太多,对于其他道界修道人能轻易开辟独立空间这件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而现在,绝风雅园园主手中就掌握能够开辟独立空间的宝物,令他着迷其中,这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钟离景伯说道:“现在你陪我一起去皇宫,赶走那些图谋国师之位的人,你的条件我应下了。” “不过,收集资源之事只能慢慢来,风国不能因为你的荒唐想法,而陷入混乱。” 绝风雅园园主年轻面孔笑颜大展,说道:“我老了,别看我用药物驻颜有术,恐怕也没几年活头了。” “最大十年,十年之内你们不能把供奉给国师的一百年的资源给我,到时候我只能去抢了。” 最后,绝风雅园园主还是松了口,延长了获得供奉给国师资源的时间。 随后,在绝风雅园园主的陪同下,钟离景伯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了皇宫。 …… 皇宫大殿,这里的气氛已经箭拔弩张,五大门派代表人物今日到来,要是不争出个结果,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满朝文武,军士将领,包括国王龙维印在内,面对这五个逼宫的修道人,已经到了不得不松口的地步。 “既然五位都对钟离准国师的国师之位这么感兴趣,那你们还是去找钟离准国师谈。” 龙椅上,龙维印实在得罪不起这些修道人,便把事情甩到了钟离景伯头上。 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钟离景伯在绝风雅园,即便知道了,这些人也不敢得罪绝风雅园园主。 拖延时间,在想办法解决这些怀着叵测之心的人。 因此,龙维印只能说道:“钟离准国师若是同意让出国师之位,朕自然无话可说,可他若是不肯,你们便各凭本事。” “风国毕竟是法制之地,希望你们做事都能量力而行,不要伤了和气。” “诸位若是没其他事,退朝。” 龙维印话落之际,下面五大门派代表,红衣老者站了出来,说道:“陛下,钟离景伯为什么不出面,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无法说明的原因,才迟迟无法举行国师继任大典。” “为什么不叫钟离景伯出来,这天大地大,我们到哪儿去找他。” 五大门派另一人也说道:“不错,钟离景伯若没能力承担国师重任,那便换个人选,否则风国修道界各大宗门互相不服气,真打起来又没人震慑,遭殃的还是平民,还是请陛下做个决定。” 就在大殿内气氛紧张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气虚大喝:“我没能力担任国师重担,你们这些杂鱼难道就有资格吗。” 听到声音,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钟离景伯脸色苍白,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步入大殿。 “钟离景伯……” …… “看他的样子,真的受伤了。” …… “他身边的人是谁,修为怎会这么高深!” …… “他是,绝风雅园园主!” 看到钟离景伯露面,五大门派代表人物目光都落在了钟离景伯身上,一眼便看出钟离景伯受了伤。 只是对于他身边的人,五大门派代表人物实在拿捏不准。 “陛下!” 钟离景伯先向龙维印行礼,表示尊重,之后才转过身看向五大门派代表。 龙维印点了点头,看着钟离景伯现在的状态,不仅不放心,反而更加担心,这些修道人要是在这里打一架,钟离景伯会不会败。 “就你们几个,没别人了吗?”钟离景伯说话硬气,完全不看自身状态和场合。 “钟离景伯,你身受重伤,还是让出国师之位。”红衣老者当先开口。 “哼!”钟离景伯冷哼,说道:“那你们要问问我身边这位,他同不同意。” 绝风雅园园主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老朽绝风雅园园主,参见陛下。” “绝风老祖的名号,想必诸位都听说过,便不必介绍了。” “老朽劝诸位,还是各回各家,风国国师之位,我绝风老祖替钟离景伯保了,国师继任大典时,欢迎诸位携带厚礼,前来观礼。” 绝风老祖只报了个名号,连自己名字都没提,暗示这些人连知道自己真名都不配,说起话来比之钟离景伯更加强硬。 见这人敢说自己是绝风雅园的绝风老祖,五大门派代表人物都在打量他,想看看虚实。 只是,绝风老祖几十年都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根本不多,一时间谁也看不出绝风老祖虚实。 “你有什么资格说……” 呼……砰! 五大门派中刚有人开口说话,绝风老祖却突然出手,绝风风法吹拂,蕴着磅礴灵力,将说话之人一掌轰出殿外。 被绝风老祖轰出殿外的那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绝风风法拖着带出了皇宫。 见有人敢在皇宫大殿动手,禁军和翎煌军数百人,顿时提着兵刃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绝风老祖看向其他人,说道:“如有不服,叫你们掌门过来,滚!” “风之极,好一个绝风老祖!”留下这话,年长的红衣老者立刻退走。 见一个被打退,一个自己走了,两外三大门派代表也不敢多留,一句话没说,直接退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人之前的嚣张气焰,已不复存在。 一场危机被轻易化解,面对绝风老祖的强硬态度,整个大殿内的人都唏嘘不已! 强敌已经退走,龙维印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明显生怒,说道:“钟离景伯,你伤势可痊愈了?” 钟离景伯回身面对龙维印,说道:“仍需休养,但情况事态发展恶劣,请陛下赶紧为我和园主筹备国师继任大典,此事不能再拖延了。” 对于绝风老祖之事,钟离景伯只能如实禀报,说道:“园主提出条件,老夫已经应下,收集资源之事,请陛下命人去办,待老夫伤好之后,自会想其他办法满足园主所需。” 一旁,绝风老祖并不开口,有绝对的信心能当上国师,现在风国少不了他去震慑各大宗门,就算开出更过份的条件,皇室也不得不答应。 果不其然,龙维印暗中叹气,宣布了绝风老祖与钟离景伯两人共同担任国师之职。 旋即,龙维印便开始和满朝文武商议国师继任大典的举行时间。 最后,大典举行时间定在了年底过后,刚好还有一年,龙维印也是想再拖延一段时间。 第九十一章 东野家的主道 国师继任大典之事,朝中各部协商,很快便确定下来,事后满朝文武散去。 但也就在满朝文武刚刚离去,一名禁军统领来到了大殿之外。 身披青甲的统领跪倒在大殿门口,高声喝道:“陛下,东野家族家主东野谛,在宫外求见陛下。” 此刻,龙维印仍在龙座上,钟离景伯和绝风雅园园主也在殿内,听到禁军统领禀报,三人尽皆向殿外看去。 “这刚刚吓走了五个麻烦,又来了一个,这国师之位真如蜜糖一样香甜啊!”绝风老祖毫不避违的说道。 而国王龙维印沉默了片刻,说道:“请东野家主到朕书房翩殿等候。” 东野家族,在世俗中已是风国第一大族,不仅经商掌握着风国商户命脉,东野家族这几代人更是一心要往修道界里面挤,而且还成功了。 如今的东野家族,实力比之风国皇室,仅仅差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立国而已。 因此,龙维印不得不见东野谛,东野家族对风国来说,是个好盟友,也是可怕的敌人。 只是,龙维印口谕刚下,便感一股大风吹入大殿,一身黑衣,面色平淡的东野谛便已站在了大殿之内。 “东野谛拜见陛下。” 东野谛躬身行礼,话语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接着说道:“听说修道界五大门派要对陛下不利,东野谛特来护驾,不想竟来晚了,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东野谛突然到来,确实吓到了作为凡人的龙维印。 东野谛这样擅闯皇宫,换作普通人已是死罪。 可奈何,龙维印根本不能治东野谛的罪,谁让东野家族权势滔天呢! “呵呵!”龙维印干笑两声,说道:“不碍的,东野家主有心了。” “东野谛,你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护驾。”绝风老祖仗着自己实力强大,没把东野谛放在眼里。 可东野谛更是直言不讳,说道:“此次前来,我还想为陛下解忧。” “晶沙域一行,除二位国师外,另有第三人破入主道境,此人正是环风门门主亲传弟子,我的儿子,东野嵇寅。” “如今,国师之位空缺,陛下虽已下旨,立钟离景伯为下一任国师,但上一任国师有二,那这一任国师也能有二。” “东野嵇寅虽然年轻,无法在大事上做出决定,但东野嵇寅若为第二位国师,单凭他主道境实力,定能为陛下扫平风国修道界一切隐患。” “东野谛斗胆,请陛下下旨,立东野嵇寅为第二国师!” 说这番话时,东野谛从始至终都平平静静,没有任何要逼迫的意思,亦没有恳求之意。 “东野谛,你来晚了,第二国师已是我囊中之物,就你那傻儿子,还想跟我争。”绝风老祖苍老声音怒说道。 听了东野谛的话,绝风老祖自然不愿意了,这又冒出一个和自己抢饭碗的,还是主道境。 绝风老祖又说道:“再者说,你那傻儿子已是主道境,想必很快便会离开风水道界,要国师之位干什么。” “你东野家族若想入修道界,借着那傻儿子的名,还不是轻而易举。” 东野谛看了看绝风老祖,并未在乎这个老东西,又对国王说道:“陛下,东野嵇寅虽破入主道境,但是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风水道界,是否应允,全凭陛下做主。” 这个难题顿时抛给了龙维印,令得国王陛下一时间沉默不语。 东野家族势大,现在又有人破入主道境,日后发展必定是如日中天,东野谛要是早来一步,龙维印兴许就答应东野谛,解决了眼下的困难处境。 可是现在,他和绝风老祖的交易已经达成,要是背信弃义,实在说不过去。 现在,应允东野谛,便得罪了绝风老祖,不应允东野谛,又得罪了东野家族,还有一个主道境强者。 可要是让担任国师的人选再多出一个,一变二,二变三,让世人知道,这国师之位只要有实力人人可坐,那都成什么玩意儿了。 这个难题,是真的不好解决! “此事关系重大,让朕多想几日,你们就先退下!”龙维印留下这句话,独自一人匆匆离开大殿,随便找了个角落避难去了。 而东野谛也知道国王是被夹在了中间,这事根本由不得龙维印做决定。 因此,龙维印离开后,东野谛便对绝风老祖说道:“东野嵇寅用不了几年便会离开风说道界,我东野家族也只是想要借个名,你不如多等几年,大家何必撕破脸皮呢!” 即便面对东野家族有主道境强者坐镇的情况下,绝风老祖也不甘示弱。 绝风老祖说道:“等我破入主道境,离开风水道界后,我一定把国师之位传给你家的傻儿子,你自己不如多等几年!” 说完,绝风老祖转身就走。 而钟离景伯自知,自己伤势没恢复,没实力没法插话,看着绝风老祖离开,钟离景伯没有理会东野谛,便也走了。 “不识抬举!” 而东野谛说话始终平静,不温不火离开了皇宫。 第二天,龙维印直接下旨,说自己身体有恙,需要静养,日后朝政皆由王子监国,没有大事不必打扰,谁来也不见。 旨意一下,众多朝臣也知道,现在这个阶段,龙维印这个国王不好当,谁也没有说什么,只能是把时间一拖再拖。 这一晃,便又是大半年时间过去了! 眼看着便要到年底了,大雪伴着寒风从空中飘落,东野家族有人破入主道,且也要争夺国师之位的消息传遍风国。 如此一来,仅仅东野家族的名头,便将那些还想再试试争夺国师之位的势力都给打压了下去,唯有一位绝风老祖还在这里死磕。 而风国皇室最为仰仗的环风门,一直处于闭宗的状态,有人传言,说环风门失去了两大师祖的庇护,便决定隐退山林了。 此刻,封锁环风门驻地的环风风壁,其中风法丝毫不见变弱,循环往复的环风风法自我演化最为完整清晰之风法,把这山谷一罩,便似再也无法解开。 而两批人马,就在山谷之外,各占一座山头,等待着环风门开宗。 而这两批人马,一边是风国皇室之人,过来寻求环风门助力,请人去维护国师继任大典。 没有环风门给自己压阵,无论是钟离景伯,还是国王龙维印都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而另一批人马,则是东野家族之人,在这里等候东野嵇寅出来,而后好去和国王龙维印要国师之位。 只是可惜,环风门山门一封,便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这大半年来,两批人马也派人进入过山谷,但只有进去的,从不见出来的。 第九十二章 宗门改革 环风门闭宗,风国皇室之人和东野家族之人便派人进入了封闭状态的环风门驻地。 当这两批人进入山谷,立刻便被环风门长老察觉,带去了主殿。 环风主殿内,东野嵇寅正和自己家族之人在角落谈话,风国皇室之人也向门主庞少朱说明来意。 庞少朱问道:“师叔祖的国师继任大典,准确时间是那一日。” 皇室来人披甲戴袍,像是一名禁军,这人说道:“年底,避风节过后,距今日还有三个月零九天。” 避风节,风国的大年夜,这一日全风国会有大风吹拂,所有人都会在家足不出户,守着灯火一日一夜不灭,风停后便是年初。 避风节,是风国最重要的节日,因为这一天,是家人团聚之时。 庞少朱点了点头,知道外界盯上国师之位之人有很多,师叔祖继任国师不容易。 只是,现在环风门宗门被风壁封锁,无人能出,只期望东野嵇寅能破开罩谷大风。 且,现在山谷内有不少弟子正在感悟风法,若突然打断定引来众人不满。 因此,庞少朱只能对皇室来人说道:“三个月后环风门会重开山门,但罩谷大风只可入不可出,你便先在翩殿休息。” 转而,庞少朱又对在大殿之内的长老们说道:“诸位长老,现师叔祖继任国师大典在即,我门门规制度既然已经更改完毕,便把所有在门内的弟子集合到广场,诸位长老按照名单,授予挑选出来的弟子长老职务。” “三个月后,我们要让在外游离弟子和世人看到一个崭新的环风门。” “而三个月后,尚有九日时间,我们可前往国师继任大典,为师叔祖他老人家压阵。” “事不宜迟,现在便去召集弟子。” 庞少朱一声令下,几十位长老离开大殿,按照早就规划好的计划执行。 只是,诸位长老离开后,庞少朱看了一眼东野嵇寅,他还在和自己家族之人谈话。 此刻,东野家来人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转告给了东野嵇寅。 而东野嵇寅则皱着眉头,说道:“我送你出去之后,你回去告诉我父亲,他想让东野家族真正进入修道界我会帮他,但这国师我不会当,他执意要争,那就让他自己去做,我绝不会被任何名头和俗事缠身。” “你到外面等着!” “嵇寅!”这时,庞少朱呼唤。 东野嵇寅没在理会自家来人,来到庞少朱近前,说道:“师傅,这副门主我恐怕没法做了,家族那边出了些事。” 庞少朱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外面的事,他已经听皇室来人说过了。 东野嵇寅毕竟是东野家族的人,他抛弃环风门副门主,回去帮家族争夺权利,也是理所应当。 庞少朱点头说道:“难为你了,你父亲要争国师之位,少不了你的助力。” “你要走,为师不拦,走前,你帮宗门破开这风壁便是了。” 对东野嵇寅庇护环风门一事,庞少朱已经不抱希望,东野家族借东野嵇寅主道境之名,要争国师之位,那就是和环风门师叔祖钟离景伯为敌。 这样的境况,庞少朱哪还好意思要东野嵇寅夹在两者中间,去庇护环风门。 可是,东野嵇寅的想法和其他人不同,他可没想要陷入淤泥之中。 东野嵇寅说道:“放弃副门主,我是想帮助东野家族真正进入修道界,并非要去当国师。” “你……”庞少朱不可思议的看着东野嵇寅,忽然想到自己这个目空一切的弟子,或许真的没心思参与势力之间的争斗。 只是奈何他姓东野,风国第一大家族的家主之子,只要在风水道界一日,他就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个身份和担子。 但,东野嵇寅却承诺,说道:“师傅放心,国师之位只会是师叔祖的,我会去劝说父亲放弃争夺国师之位。” 事已至此,庞少朱只能点头,说道:“好,顺其自然!” …… 山谷内,建在密林中的三层小楼,一名中年长老突然到来,见小楼大门敞开,便走了进去。 双妃因为无法领悟风法,此刻并没修炼。 山谷被封,大风不断,江瑚又在闭关修炼,她无处可去,便坐在大厅内绣花。 冬日里大风天冷得很,双妃一身淡粉色棉袄,红色百褶长裙,外面披着青袍,坐在火炉旁,给自己的手帕绣着花。 只是,炭火燃烧的味道太大,不得不开着门。 中年长老走进大厅,只见一个小妇人正在绣花,哪里有修道人的影子。 长老问道:“江瑚可在?” 见有长老突然到来,双妃放下针线,立刻迎了上去。 “长老,您找江瑚有事吗?”双妃问着,但又说了句:“我是他媳妇儿,又事和我说也一样的。” “门主有令,召集所有弟子主殿外集合,特别是江瑚,还有和你们住在一起的那名外界主道境强者,都要前往主殿内,面见门主。” 这名中年长老正是在晶沙域救援钟离景伯之后,又回去找江瑚的那名长老。 因此,这名长老对于江瑚的事情门儿清,这名长老将江瑚和钟离景伯关系匪浅的事告知门主后,特别召见的弟子名单里,就有了江瑚和霏雪的名字。 听说环风门门主要见江瑚,也不知道什么事,双妃便说道:“江瑚在闭关修炼呢,现在恐怕不太方便,能不能晚一些去呀?” 这名长老脸色一沉,提醒说道:“最迟今日正午之前赶到主殿,去晚了好处可就没了。” 这名找老留下话,便要走了,他还要去另外几名特别召见的弟子。 “好处!” 双妃也是生意人,听到好处二字,哪能放过机会,赶忙拦住长老,问道:“长老,什么好处呀,您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消息。” 这话问完之后,双妃也知道事情可能比较大,然后就从青袍宽大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盒包,递给了中年长老。 双妃说道:“反正这也没旁人,好心的长老,您也不能白跑这一趟,就说说是什么事情。” 中年长老见这小妇人要收买自己,长老接过掌心大小的精巧荷包,轻轻一捏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荷包里装的是制成玻璃珠大小的银钱,十来枚左右。 “哈哈哈……”中年长老见这小妇人可比江瑚懂事多了,便笑了笑,收下银钱,说道:“反正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让人看不起了。” 说完,中年长老便走了。 “天大的好事!”双妃口中嘀咕着,随后直接跑上楼,去找江瑚去。 第九十三章 陪媳妇儿最重要 密室内,江瑚已被风法道韵青光完全包裹,柔风风法更是显化到了一种极致状态。 柔风风法一起,顿时带起自然之风,风法吹拂,风中变化多端,有一种要将千百风法演化完整的趋势。 闭关修炼一年多,从晶沙域回来,原本停滞不前的修为境界,终于在半个月前顺利步入入道境巅峰。 这次突破,犹如水到渠成,慢慢的熟悉了自然风法后,江瑚便顺利步入风之极! 此刻,他被风法道韵包裹,身边自然之风不断演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与瓶颈,风法境界只差半步便可踏上完整风法大道。 “江江……” 但也正在江瑚凝神感悟风法时,双妃忽然开启了静室的门,探进一个小脑袋,呼呼江瑚。 修道之人,修炼时最忌违被人打扰,因此即便在最安全的地方,身边有最信任的人守着,修道人也不会将全部心神投入修炼之中。 而当双妃开门的那一刻,江瑚便已从感悟风法中清醒过来。 江瑚并未结束修炼,青色光芒笼罩下,江瑚轻轻抬手,招来一道轻巧柔风,卷着双妃落入怀抱之中。 顿时间,两个人都被青光笼罩,青光朦胧,只能若隐若现看到江瑚一手挑起双妃下巴,眼神温柔宠溺看着媳妇儿。 “又想我啦……”江瑚温声开口,但又说道:“这样突然闯进来,就不怕你老公我走火入魔,为此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表示表示,可爱的双双妹妹!” 看着自己男人秀气眉宇被朦胧青光缭绕,就如同在梦境里看见了一个正想和自己亲热的美男子。 又听到他用亲热时才肯叫自己的称呼,双妃心里痒痒的。 “江江哥哥……”亲昵而热情的称呼刚出口,双妃却又想起了正事。 稳定下狂跳的小心脏,双妃严声正色说道:“讨厌,干嘛突然用这么羞羞的称呼叫我,我来找你可是有正事的。” “正事……”江瑚笑说道:“现在除了让我亲你一口,还有什么事情是正事啊。” 江瑚闭关修炼一年多,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小夫妻俩又是一年没有见面,现在互相抱着对方,江瑚心里头怎么能按耐得住。 “不要嘛,你有口臭我不亲。”双妃抬手推开江瑚,赶紧说道:“刚刚有长老找你,说让你去见门主,还要霏雪姑娘也一起去,说是有天大的好事情找你,还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别丢人现眼呢。” 江瑚摇着双妃下巴,嗔道:“好啊,你还嫌弃我。” “你等着,等我去洗洗再来亲你。” 对于双妃后面那些话,江瑚根本没认真听,随后收了风法,跟双妃一起离开静室,去洗漱了。 刷牙洗脸再洗澡,换上媳妇儿给自己准备的新衣服,江瑚再次拥美人儿入怀,把双妃整个人都给抱了起来。 “嗯,这都一年了,怎么才重了这么一点。”江瑚用拥抱的方式称了称双妃体重,江瑚嘴上说着双飞重了一点,但实际上双妃体重变化不大,完全是棉袄衬托出来的。 “哎呀!”双妃不愿意的挣脱江瑚怀抱,严肃说道:“长老可说,去晚了好处可就没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玩闹。” 江瑚更是义正言辞,说道:“没了就没了呗,天大好处也不能耽误我陪我媳妇儿。” 修为步入风之极,江瑚心情大好,正想着,从现在开始,修炼方面自己可以沉淀一下,终于有时间可以陪着媳妇儿,好好照顾她了。 自从来了环风门,自己夫妻两人总是聚少离多,让双妃跟着自己在这破山谷里受苦,本就偏瘦的双妃都瘦了十几斤了,江瑚心里内疚啊! 所以,即便现在天上真的掉下来一张大馅饼,落在自己头上,江瑚还是觉得,陪着双妃更重要。 “求求你别闹了,真的……”双妃求饶,一心为江瑚前途着想,说道:“万一门主找你有大事,让你给耽搁了,这多不好。” “再说,这事对你可是有好处的……” 双妃劝了半天,江瑚这才不和她玩闹了。 两只手臂搭在双妃肩上,江瑚看着被自己弄得脸红的媳妇儿,说道:“好好,我听媳妇儿。” “我这么听媳妇儿的话,媳妇儿你是不是该给点儿奖励呢?” 小白脸讨好般的笑着,江瑚就是不肯放开双妃。 “讨厌,自从晶沙域回来之后,你可是越来越膨胀了,整天就没个正经样子。”双妃嗔怪说着。 但,她还是搂住江瑚,粉嫩小唇亲吻江湖唇片,停留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双妃抬起头,小声说道:“满足了。” 可江瑚双眸一转,贴近双妃耳根说起悄悄话…… 这不为人知的悄悄话,弄得双妃脸蛋儿忽然变得通红,娇羞笑说着:“亏你想的出来。” 看到双妃笑颜,江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门儿,秀气眉宇竟泛起一抹媚色,问道:“那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吗,我可是想了很久了。” 可是,双妃低着头害羞笑着,额头靠在江瑚肩膀上,随之轻轻点了点头。 见媳妇儿同意,江瑚说道:“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双妃抬起头来,脸色还是一片羞红,根本不敢直视江瑚。 但,双妃还是答应道:“行啦,只要你敢做,我就敢配合你,行了。” 能让双妃羞成这个样子,江瑚说的事,无非就是风花雪月,共度良宵那点事。 见媳妇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江瑚也没什么好拖延的了,随后赶紧去面见环风门门主,看看到底什么天大的好事情能落到自己头上,之后好回来和双妃一起进行说好的事儿。 小夫妻俩在楼内找了一圈,最后在楼顶静室找到了同样闭关一年多,专注修炼的霏雪。 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小夫妻俩,霏雪总算是忘记了曾经小夫妻俩曾做过的羞人之事。 但下一秒,霏雪忽然发现,江瑚修为已入风之极! “恭喜你,用不了多久,你风法便可破入主道境。”霏雪真心恭喜江瑚,随后将江瑚给自己的那本记载风法秘术的修炼心得还给了江瑚。 拿回书籍,江瑚羡慕看着霏雪,相信自己用不了多久也能和霏雪一样,风法破入主道境。 只是,想起霏雪和东野嵇寅的关系变化,霏雪很可能会离开风水道界,江瑚就有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该是我恭喜霏雪姑娘,竟如此快的便将风法修至主道境。”江瑚多嘴问了一句,道:“嗯,霏雪姑娘什么时候离开风水道界?” 而霏雪摇头,直言道:“我想你继续做我的引道人,引领我修水法,行吗?” “嗯?” 惘然若失后,江瑚有种获得惊喜的感觉,但还是心有疑虑,霏雪和东野嵇寅之间的事。 但这样的问题不该江瑚问,他也没有出口问,而是答应道:“当然可以。” “哦,环风门门主召集我们去大殿,说是有事,霏雪姑娘和我们一同前往。”江瑚说出了来意。 霏雪点头说道:“好。” 第九十四章 再谈交易 前往环风主殿的路上,双妃挽着江瑚手臂,寸步不离,很不开心的静静听着江瑚和霏雪侃侃而谈。 “修炼水法之事,不知道你能帮我多少?”霏雪向江瑚问,很期待江瑚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江瑚也确实没有让霏雪失望。 江瑚说道:“水国那边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些修道界的人,只是这些人所在宗门势力不大,只能帮助你修炼入门水法。” “不过上次我不是说,可以让我家那老头子为你演化完整风法,其实这个交易可以不变,因为我家那老头子水法同样是主道境。” 江瑚虽没有见过百松施展水法,但百松既然敢说自己风水双修,曾还打遍风水道界无敌。 那么,江瑚就信老头子一回。 江瑚接着说道:“等过几个月,我们回去了,我可以去劝劝我家那老头子,给霏雪姑娘演化完整水法。” “在这之前,我也可以先带你在水国游历一番,等你窥入水法之门,在去感悟完整水法大道,应该会更好一些。” 江瑚这话一说完,霏雪还没回答,双妃就不愿意了。 双妃心里想:“自己老公怎么还要带这女人去水国玩儿,难道他没看出来,人家都和东野嵇寅走那么近了吗。” 因此,双妃抢话说道:“诶,霏雪姑娘,东野嵇寅那么喜欢你,之前看你们关系也挺好的,他家大势大,难道他不愿意带你去水国感悟水法吗?” 一听媳妇儿这话,江瑚回头看她,目光里再说“你还真敢问!” 而霏雪却回答说道:“你们误会了,我和东野嵇寅没有任何关系,之前他演化风法,助我破入主道,只是一桩交易,并没有别的。” 江瑚和双妃豁然明朗,江瑚心里踏实了不少,原来霏雪只是和东野嵇寅做了一桩交易。 而双妃心里更疑惑,巧笑问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霏雪姑娘和东野嵇寅是,额……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那,霏雪姑娘是用什么和东野嵇寅做的交易啊,江江帮助姑娘感悟水法,交易的价位总不能低了。” “绕来绕去,原来她是想问这个!”霏雪不禁看向双妃小脸蛋儿,脑海中又情不自禁回想起了,那天,那房间里,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随后,霏雪目光又瞥了一眼江瑚的脸色,不禁觉得这夫妻俩真厉害,真般配! “只有这个。” 说着,霏雪掌间冰光闪烁,将和送给东野嵇寅的那块一模一样的令牌拿了出来,递给了江瑚。 “这令牌上灌入了我对寒雪道法和风法大道的完整道韵和感悟,同时也是冰雪道界,冰雪二宗共同打造的令牌,持此令牌在冰雪道界可畅通无阻,亦可成为冰雪二宗的名誉长老。”霏雪解释说道。 江瑚接过令牌看了看,实在没有想道,东野嵇寅给霏雪演化风法,居然就只换了这个玩意儿。 双妃也把目光落在了令牌上,内心吐槽:“这里可是风水道界,又不是冰雪道界,要这块令牌有啥用,东野嵇寅不亏是痴汉啊!” “就,就这么简单?”江瑚也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霏雪。 “嗯!”可霏雪点头回答道:“对,就这么简单。” “这块令牌放在风水道界,或是未来确实没什么价值,我骗了他。” 霏雪这话说的语重心长,似乎也不忍心骗东野嵇寅。 但霏雪又和江瑚说道:“所以说,除了这块没用的令牌,我还要想一想,能给你什么。” 霏雪这话,落在江瑚和双妃两人耳朵里,味道就不一样了。 在江瑚看来,霏雪这是真心对自己这个朋友,没有欺骗的意思。 可在双妃看来,既然你骗了东野嵇寅,难道现在就不能骗江瑚吗,你还想给我老公什么,把你自己给他吗? 之后这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了,各自心中都有百般滋味。 尤其,双妃心里别扭,最难受,总感觉自己老公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不简单! 很快,三人来到了环风门崖下主殿广场上,此时的这里已经有不少弟子静立,都在交头接耳互相交谈,猜疑到底是什么事,门主要在这种最适合修炼的季节把他们叫过来。 谷内大风吹着,吹得一众弟子“吸溜吸溜”的,就像在集体喝西北风,画面十分感人。 “双双,长老找你时,没说具体事吗。”江瑚问道,又说:“怎么还叫来了这么弟子啊?” “没有。”双妃摇头说道:“我可是花钱贿赂过那名长老的,但那长老只说让去殿内,有天大的好事,别的就没说什么了。” 江瑚左右看了看,这崖下的风太大了,现在可是冬天,一直站在这里还不冻坏了。 江瑚用青袍给媳妇儿挡着风,紧紧抱着她,免得这么好的媳妇儿被风刮跑了。 然后,他们向着大殿跑去。 只是,看着这腻歪的小夫妻俩,霏雪脚步慢了几步,她来这里只是想看看环风门出了什么事,保护江瑚,避免自己失去引道人。 来到大殿门口,三人先后进入其中,大殿内已经有十来名弟子,这些人静静等着,也没人说话。 只是到了这里,不见一名长老,只有环风门门主庞少朱站在两幅人高的画像前,态度恭敬的静静站着。 江瑚目光向着画像看去,只见上面画着两个漂亮女子,一个道姑模样,一身宽松灰白道袍,臂弯中托扶如意。 画像另一人少女模样,身穿青袍,袍上花线绣着各色花朵,腰间系着一对铃铛。 画像上这两人都是年轻貌美,各有各的韵味,放在哪儿,其容颜都是祸国殃民。 “画像上的两人是谁,值得门主这样尊敬?”江瑚心中怀疑,这两人辈份一定很高,说不定比那个师叔祖钟离景伯辈份还高。 可就在江瑚刚刚进入大殿时,门主庞少朱却突然回过身去,指了指江瑚,示意他过去。 庞少朱这样的行为顿时引得其他弟子目光落在江瑚身上,上下打量。 “真有天大好处?” 看到门主指了指自己,江瑚心中惊诧,不禁想着不会要把门主之位传位给自己! 不然,这天大好处还能是什么? 就在江瑚这么想的时候,庞少朱开口说道:“请霏雪姑娘一同前来,有要事商议。” 随后,庞少朱向着大殿深处行去,顺着深处的楼梯上了大殿之上的楼阁。 听门主说还要见霏雪,江瑚就更惊讶了,多大的事,居然还要找霏雪这位主道境,商议! 江瑚和霏雪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疑惑,不知道环风门门主要干什么。 江瑚和霏雪二人,随后也去了大殿之上的楼阁,双妃就跟在江瑚身边,说好的形影不离。 第九十五章 商谈 大殿背依悬崖而建,殿内空间本就有些嵌入山体,大殿之上的楼阁,都是由百年不枯不朽的木材建成,一根根木桩嵌入山体,搭建成宽阔平台,设屋立室。 楼阁内没有太多装饰,古朴简洁,走在屋外观景长廊的木制地板上,能听到“咯吱咯吱”声。 部分楼阁被山体遮挡,不被大风袭掠,屋内应该更加幽静。 庞少朱将江瑚三人待到一间清静的房间内,屋内有茶案棋盘,火炉坐榻,应有尽有。 见江瑚身边还跟着一位小妇人,庞少朱没有过多理会双妃,走到主位前坐下,便是叹气。 “唉!”庞少朱叹气,说道:“现今环风门的状况,想必你们三人也都清楚,宗门被环风风壁封锁,只可入不可出。” “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庞少朱目光落在江瑚身上,直言问道:“在晶沙域时,师叔祖被人围杀,是你拼死逃脱,去求援的,那么你和师叔祖的关系是?” 关于钟离景伯的身份,江瑚已经知道,他不禁觉得,晶沙域的事都过这么久了门主才来问自己,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和那老……额,”差一点,江瑚又要叫钟离景伯那老头,但意识到钟离景伯是环风门师叔祖,江瑚只能住口。 不过,要说自己和钟离景伯的关系,江瑚还真不敢确定。 说是朋友,算不上? 说是师徒,这也还没拜师呢! 说是仇人,江瑚也不敢说,那能算什么? 江瑚仔细想了想,只能说道:“我和师叔祖算是,忘年交!” “我和师叔祖在晶沙域偶遇,看中了同一块儿修炼之地,之后得师叔祖指点,学了几门秘术……” 不等庞少朱问,江瑚便挑三检四,把自己和钟离景伯在晶沙域的部分事告诉了门主。 不过,江瑚没说当初钟离景伯就是冲着教训自己去的,这事说出来估计门主不会信,还得笑掉大牙呢。 庞少朱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江瑚和钟离景伯的关系。 庞少朱心中衡量,直言道:“这次召集所有弟子前来,是因为宗门制度需要更改,因此宗门需要提拔一些人才,而这其中就有你。” “介于你和师叔祖的关系,我想提拔你做环风门长老,江瑚你可愿意?” “我!” 江瑚略微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门主这是要传位给自己,没想到就封个长老。 见江瑚惊讶的表情,庞少朱很是满意,便解释道:“如今,环风门已经失去了二位师祖庇护,门内虽然还有一两位风之极,但要想保住风国第一宗门之名,这远远不够。” “因此,门规不能像往日那般宽松了,而想要管束八千弟子,现在的这些长老根本有心无力,也震慑不住这么多弟子。” “所以,这样的特权并非只给你一人,你若是不愿管理门内事物,大可以挂个闲职。” “我知道,你修炼天赋很好,和师叔祖关系不错,未来师叔祖很有可能收你为徒,这长老做不做对你来说没有太大意义。” 这一套话下来,庞少朱中终于说出了当长老的好处,以此来诱惑江瑚。 庞少朱道:“但我提醒你,作为长老,即便只是挂个闲职,每年能从宗门中获得的灵材,奇珍异宝,绝非寻常修道人能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之后,庞少朱又看向霏雪,正在酝酿辞藻,想要说动霏雪这位主道境强者庇护环风门。 可是,不等庞少朱开口,霏雪便明白这所谓的商议大事,是什么事了。 霏雪完全不把此事当回事,当先开口说道:“你不会也想封我做个长老。” “不敢……” 面对霏雪,庞少朱站起身,完全没了门主的架子,居然用上了敬语,说道:“您是主道境强者,我自认环风门还没有资格指挥一位主道境。” “不过,您既然愿意在环风门修风法,这也算是缘分,因此我环风门愿意和您做笔交易。” 庞少朱直言道:“在您离开风水道界之前,希望您能庇护环风门,若有所需,您开口。” 这便是强大实力带来的好处,庞少朱好歹也是环风门门主,年纪差不多也有半百了,居然对霏雪这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表露出这样恭敬的态度。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江瑚和双妃二人,膛目结舌。 这还要不要脸了! “哼!” 霏雪很是不屑,冷声说道:“来到风水道界将近五年的时间,我在环风门停留四年多,除了二位国师演化了一场风法外,你觉得这环风门内,还有什么是值得我注意的。” 霏雪这种冷硬,并且眼高于顶的态度,看得小夫妻俩都有点不认识霏雪了。 这就是主道境强者该有的气势! 庞少朱却说道:“您说的确实在理,能入主道境法眼的事物确实不多。” “不过,环风门内没有,风国八百万里国境,甚至是风水道界之内,必定会有您注意的东西。” 为了保证环风门能继续维持风国第一宗门的名声,门主庞少朱真是不懈余力,夸下海口。 庞少朱说道:“只要您愿意庇护环风门,您要的东西我环风门必定为您取得。” 一时间,小夫妻俩表情精彩,看着这不想象的一幕,他们是真佩服这位门主,为了拉拢一位主道境强者,真豁的出去啊! “我看上的东西我自会去取,谁能阻,还用得着你们插手。”霏雪留下这句话,拒绝了这笔交易。 随后,她转身离开,根本懒得理会环风门这个麻烦。 “唉!” 眼看着交易谈崩,庞少朱也只能叹气,为了能让环风门发展下去,他可以付出一切。 只可惜,事事非他所愿! “当长老的事我会考虑,弟子先下去了。”见霏雪走了,门主又垂头丧气,江瑚只能溜之大吉。 拉起双妃的手,江瑚双妃两人退了出去。 走过长廊下楼,来到环风主殿,却不想霏雪忽然没走,在主殿内等着自己两人呢。 看着霏雪刚刚拒绝庞少朱的强硬态度和那种属于强者的气势,江瑚真的很想和她说,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但想想以前自己占霏雪便宜的时候,这姑娘都忍了,没有用刚刚那种态度对自己,江瑚就觉得自己实在不好说霏雪什么。 “霏雪姑娘。”江瑚只是上前打招呼,没敢多说什么。 “我刚刚的样子,吓着你们了。”此刻,霏雪收敛了属于强者那种气势,对待小夫妻俩人的态度跟别人都不一样。 霏雪目光看向江瑚和双妃,提醒说道:“当长老这事,是个大麻烦,你可想清楚了……” 之后,霏雪居然为小夫妻俩人分析起环风门现在的处境来,还说的头头是道。 而江瑚且能不明白,现在傻子都能看得出环风门的处境并不乐观,门内弟子人心不齐,外面必定有许多宗门盯着环风门,风国第一宗门的名号。 因此,环风门门内这才要改变制度,约束弟子,笼络人才。 而要当环风门长老,虽说每年应该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财富,平日里也有一些特权。 但作为环风门长老,又且能不为环风门做事,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事。 而且,江瑚想起在晶沙域,环风门弟子得罪了多少人,当时自己就遇到了不少仇敌,现在环风门失去两大师祖的庇护,以后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敌人呢。 这哪是什么天大的好处,分明就是天大的麻烦啊! 第九十六章 新门规 “多谢霏雪姑娘提醒。” 听完霏雪对环风门的分析,江瑚很是认同她的分析。 江瑚说道:“我已经有决定了,霏雪姑娘放心,此事不会再牵连到你。” 听江瑚这么说,霏雪便明白了江瑚的决定是什么,她不禁在内心叹气。 好好的又何苦自找麻烦! 自己好心好意提醒江瑚,能告诉他的话都说了,可江瑚还是有了自己的决定,他执意如此。 “好,我不管了。”霏雪只能留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很是生气的走了。 小夫妻俩看着霏雪走了,一旁的双妃心里纳闷儿,蹙眉说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诶,她这么生气干什么,这事和她有关系吗。”双妃目光瞪着江瑚,之前她就怀疑自己老公和这女人关系不简单。 现在,看着霏雪为江瑚生气的样子,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被媳妇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江瑚背脊一寒,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你和她什么关系?”双妃问道。 江瑚回答:“引道人啊!” “引道人,我看她都快成你内人了。”双妃咬牙切齿,一拳捶在了江瑚胸口。 “哦……”江瑚假装吃痛,说道:“媳妇儿,你可别乱说话,霏雪姑娘想不想成为我内人,我不知道。” “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你。” …… “哈嘁!” 环风主殿外,霏雪刚刚走出来,便感觉鼻腔一痒,轻轻打了个喷嚏,心内忽然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环风主殿内! 小夫妻俩人站在主殿角落,双妃揪着江瑚耳朵,狠狠地掐着,逼问道:“你说,你们两个在晶沙域待了两年半,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坦白从宽,要不然你信不信我把你耳朵揪下来,快说。” 双妃粉嫩小嘴一嘟,小声却严厉的逼问江瑚,让他说出他和霏雪之间关系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好。 人家一个堂堂主道境强者,连环风门门主都不放在眼里,居然会为了江瑚生气。 自从江瑚从晶沙域回来之后,双妃就觉得他和霏雪,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不一样,好像更亲近了一些。 所以,双妃十分担心,自己老公被霏雪勾了魂,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在江湖心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哎呦,疼……” 大庭广众之下,江瑚只能小声叫疼,解释说道:“我和霏雪姑娘清清白白,保证没有任何关系,顶多……” 想起自己重伤时,背靠霏雪酥胸,还撞了她一下,虽然是无意的,但江瑚实在不太好解释。 “顶多什么?”双妃不肯放过江瑚,也不管这是在哪儿,今天非要把这事查个明明白白。 “顶多……顶多,让她抱了一下……” “哎呦!” 痛叫声响彻大殿,引来好几名弟子瞩目,都带着一副看热闹的嘴脸看着江瑚和双妃。 这话一出口,江瑚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割了,瞎说八道个什么玩意。 被好几名弟子围观看笑话,双妃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她只好放开江瑚,还帮江瑚拽了拽衣领,化解尴尬。 但双妃靠近江瑚,小声说道:“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着,双妃远离江瑚,很是生气,自己男人让别的女人给抱了。 而且霏雪还那么漂亮,就自己老公这整天不正经的样子,要是不和她发生点什么,那才是不正常呢! 最重要的是,回来的时候,双妃就让江瑚汇报情况,可江瑚把这事给瞒下了。 因此,双妃这个小女人很怀疑,这俩人是不是真有什么? 江瑚揉着耳朵,却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媳妇儿身后,想解释,但碍于大殿内的弟子人数越来越多,这种事真的不好在这种场合下说。 “别跟着我,你烦不烦呐。”双妃很生气,想听江瑚好好解释,但又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 只是没过多久,不等江瑚把事情和双妃解释清楚,大殿内聚集弟子越来越多,一名名长老也走进了大殿。 这时候,门主庞少朱到来,看着眼下的一群弟子,庞少朱和几名年长的长老便站在二位师祖画像前,宣布了今日召集众多弟子来此的目的。 “你们应该很好奇,在这种时候叫你们过来干什么……” 一套接着一套场面话响彻,庞少朱说明白了宗门改革制度的事情,最后说的众多弟子都心驰神往,连质疑的声音都没了。 庞少朱声音传出大殿,道:“今日聚集在殿内的弟子,皆是为环风门做出过巨大贡献,且有实力担当大任之才。” “因此,本门主决定,授予殿内弟子长老职务,日后需按照新门规履行职责。” “愿者,可领取长老衣袍,在管事长老处记录身份、修为等信息,不愿者,可即刻退出大殿。” “接下来,由石长老宣读新门规。” 此刻,身在环风门宗门驻地的弟子有六至七百人左右,站满了小半个山谷。 而听说宗门制度、门规有所更改,所有人都极为震惊,同时对大殿内少部分的弟子被封为长老之事极其不满。 凭什么有人在大殿内封长老,自己就在外面喝风! 不过很快,石长老声音伴随着灵力波动传遍了山谷。 “新门规,总共一千六百一十七条,第一条门规,尊师重道,有违者,轻者受罚面壁思过,重者逐出宗门……” 一条一条新门规颁布,众多心中不服气的弟子却也听的认真,谁也不想触犯门规,招来横祸。 只是,当一千六百一十七新门规颁布完,一众弟子都叫苦不断,以后的日子是真不好过了。 甚至,已经有人受不了这么多门规束缚,有了退出环风门的想法。 而随着新门规的颁布,甚至还分化出了等级制度,新的环风门将会建设长老殿,管事殿,弟子殿,等等不同的以殿为名的部门。 甚至,环风门还要在十里外的北山之中建立起一片新的宗门驻地,把在外游历的弟子全部召回。 “新门规之下,若有人不愿遵守,我环风门不会强留,待到罩谷风壁散去后,便褪去青袍,日后也不要以环风门弟子身份在外招摇。”石长老话音传遍山谷,根本不在乎众弟子的感受。 宗门更改制度,环风门八千弟子,有些人总是留不住的。 大殿内的弟子没有一人退出去,因为这些人,要么是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要么入门时间极长,已经有了归属感。 熬了这么多年,都要当长老了,他们没有理由走。 殿内弟子,包括江瑚在内,都领了长老衣袍,记录好了身份修为信息。 然后,在门主庞少朱的引领下,众多弟子排列整齐,殿内气愤瞬间便得严肃,所有人都给画像上的二位师祖磕头,。 双妃气哄哄的跪在江瑚身边,她虽然没被封长老,但这种场合,她也不能鹤立鸡群,所以跟着江瑚一起给灵截、仇殷的画像磕头。 而江瑚之所以愿意当这个长老,除了贪财之外,是因为他想过,就自己和师叔祖钟离景伯的关系,好像也没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要是拒绝了庞少朱,得罪了环风门门主,自己日后怎么在风国修道界混。 反正门主庞少朱不也说了,可以让自己挂个长老的名头,震慑一下其他弟子,用不着干什么,每年应该还能得到不少好处,这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第九十七章 助威 因为二位师祖还活着,跪拜完后也不用上香,一群弟子升迁长老的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但没过多久,还不等一众升为长老的弟子离开大殿,大殿外便传来了叫喊声,听上去有好多人。 “请门主出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里面的弟子可以升为长老。” …… “这不公平,我们也是环风门弟子,入门的年头也不少了,我可是看见有几个悟境修为弟子也在殿内,他们凭什么也能成为长老。” …… “没错,我们不服,这门规改也就改了,凭什么他们可以做长老……” 殿外广场上,有百十来名弟子抱团,都是些贪图利益,要和门主要个合理解释的不服气弟子。 而在广场之外的树林内,也有很多弟子看着这一幕,想看看结果如何。 很快,升为长老的一众弟子走出大殿,门主庞少朱和几名长老紧随其后。 “因为这些人,是尚在宗门驻地内,为数不多为宗门做出过贡献的弟子。”庞少朱站在殿外石阶上,抬手指向一名升为长老的弟子,严声说道:“你说,入门之后,你都为宗门做出过什么样的贡献。” 被庞少朱手指的那名弟子,骄傲站出,说道:“入门十三年,为宗门采集灵药、灵材,奇宝不下千斤、百件,后被田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你说!”庞少朱又指向一人。 而这名弟子,长发遮着左半边的脸,说道:“七年前,有人向我门弟子挑战,那时驻扎在门内的弟子不多,所有人尽皆惨败,而我……” 这名弟子掀起遮脸长发,说道:“我为保宗门荣誉,与对方死战,以左脸与左耳为代价,险胜!” 这人的左脸与左耳都已经缺失,塌陷的左半边脸极为吓人。 庞少朱再指一人,道:“你!” 这名弟子明显已入中年,他说道:“自幼无亲,入门三十年,上一任退位门主遭人暗杀,救过上任门主。” “请问,站在殿外的你们,都为宗门做过什么?”庞少朱看向这些入门后,只知道借着环风门之名,给自己赚取利益的弟子。 庞少朱目中只有失望之色! 环风门作为风国第一宗门,以往宗门制度虽宽松,但哪些弟子有功,哪些弟子有过,哪些弟子一心只为自己,正在挖空宗门资源,掌管着环风门的庞少朱和一众长老又且能不知道。 只是,以往有师祖庇护,这些人不敢做的太过分,便放任了这些人。 可现不一样了,环风门已经失去了师祖庇护,若不赏功罚过,警告一些居心不良的弟子,若不改变宗门制度,环风门早晚会夸。 而这些在环风门混吃混喝的弟子,还敢问为什么别人会被授予长老一职,他们自己却要在这里喝风,这不是太可笑了。 但也有胆大心细的弟子发现,升为长老的这些人中,有一些人是近些年才进入的环风门,脸不仅生,恐怕也没有那些老弟子那么高的贡献。 这些人中,比如说江瑚,双妃,还有另外几个修为也才悟境的弟子。 一群不服气的弟子中,便有人一一指着这些人,说道:“那他们呢,近些年来入门的弟子不多,难道这些新弟子也为宗门做出了大贡献吗。” 这人的手指一一指过数人,最后落在了脸上写着“我好欺负”的双妃头上。 而一旁,江瑚见这人居然敢找自己媳妇儿麻烦,江瑚顿时怒了。 之前惹双妃生气,现在确实是个讨好她的机会,江瑚周身灵力威压顿时覆盖全场,毫不留手。 半个月前,江瑚便已步入风之极,到现在为止,这事除了霏雪和双妃,还没人知道呢。 属于风之极的灵压瞬间便落在了那个还抬着手,指着双妃的弟子身上。 刹那间,这名修为不过入道中期的弟子,瞬间就被灵压压趴在地,抬起的手臂呈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弯折,无论他如何反抗,都挣脱不了灵压挤身。 顷刻,场面安静,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江瑚身上,即便是门主庞少朱和一众长老,都无比震惊看着江瑚。 别看江瑚和这名弟子都是入道境,可风水道界之人将入道境巅峰叫做风之极,而不叫入道巅峰,都是有原因的。 就算是入道后期和风之极相比,其中巨大差距,也是天与地的区别! “敢找我媳妇儿麻烦,你是活腻味了!”这时,江瑚忽然怒喝,释放灵压突然变重。 咔嚓! 只听,一声刺耳震心的折断声响起,众人目光再看向那趴在地上的弟子。 他的手臂已经折断,而且是非常恐怖的,小臂和大臂叠在了一起,隐隐间有种要完全折断撕裂的感觉。 江瑚这一手,都是和当初住在自家客栈的那位姓狮的客人学的。 当初,客栈里进了逃犯,江瑚自己被劫持,姓狮的客人就是用的这种方式救的他。 今天,江瑚来了个情景再现! 折了这名弟子的手臂,不等他发出惨叫声,江瑚挥了挥手,一片柔风风法吹去,卷着这名弟子飞落广场之外。 下一刹那,属于风之极的灵力威压消散无踪,江瑚双手扶着双妃肩膀,谄媚说道:“媳妇儿,别生气啊,谁在敢惹你我废了他。” 所有人都听到了江瑚的话声,不禁转头看着他,目中惊色难以平复。 同时,双妃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瑚,她可从来都不知道,也没见过自己老公有这么厉害的时候。 “风之极!”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尚在远处交头接耳的弟子,无不谈论起江瑚修为怎么这么恐怖。 而在江瑚近处的众人,再也没人感出声。 甚至,就连门主庞少朱和几位长老都惊骇看着江瑚,难以置信这一代弟子中,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修为强大的人。 庞少朱心想:“完全看不出来这小子修为这么高,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 而其他长老却用眼神交流,在说,“这人手段也太狠辣了,那人不就抬手指了指你媳妇儿,你用得着把人胳膊给掰了吗?” 场面陷入寂静,可下面还有数百名弟子看着。 因此,庞少朱只能硬声说道:“我说过,能被授予长老之职的弟子,都是为宗门做过巨大贡献,且有才能之辈,担任长老一职绝无问题。” “现在,如有不满者站出来,让所有人看看,你们都为宗门做过什么贡献。” 这一次无人回应,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庞少朱借着江瑚余威,继续说道:“在外游历弟子,也有不少人为宗门做出过贡献,这些人返回宗门之后,因此也会被授予宗门内的职务。” “至于,那些没为宗门做过贡献的弟子,日后谨遵门规,为宗门多做贡献,亦可得到宗门嘉奖。” “但,若还有人不服,请你立刻离开环风门,我不需要危害宗门的弟子。” 第九十八章 特别的亲热 本还想要找门主理论的弟子们,在江瑚心狠手辣的做事风格震慑下,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 风之极,虽然不是人人达到这一境界之后都很强大,但也比绝大多数修道人更强。 而身在环风门门内的数百弟子中,入道后期相对而言都寥寥无几,他们又怎么敢对江瑚升为长老的事发出质疑之声。 甚至,在江瑚余威,和门主与一众长老的威慑之下,所有的问题都被压了下去。 这便是修为实力强大带来的绝对好处! 因为新门规的颁布,数百名弟子需要时间适应,门主和长老们也没继续逼迫弟子们。 而在弟子们心有余悸又不甘心的情况下散去之后,门主庞少朱立刻给升为长老的弟子们发布了宗门改变制度之后的第一个任务。 这些新长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情,领了不同的职务后,在老长老们的扶植下,一个个以殿为名的部门建立起来。 不过要说回来,新长老中最闲的,便是江瑚了。 正如门主庞少朱之前所言,江瑚不过是挂个长老的名头,不会让他处理门内任何事物,现在江瑚又表露出了风之极可怕的修为,就更不会有人命令他做什么了。 除了得了个长老之名,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因为之前江瑚展露出了风之极的强大修为,和对那名闹事弟子出手的狠辣程度。 现在人人见了江瑚,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江长老! 一路被众人寒暄着返回住处,跟在江瑚身边的双妃都有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自己老公? 不过,等到回到小楼里,周围没有旁人时,眼看着江瑚收敛了在外面的八面玲珑,又变回了那种不正经的样子,双妃相信了眼前的人,还是自己老公。 “那个,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厉害了,之前揪着你耳朵,你还跟我装可怜。”看着正在搅和火炉里火炭的江瑚,想想他之前犯狠的样子,双妃有点怕他。 “哼哼!”江瑚得意笑了笑,说道:“从晶沙域回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你老公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可是你也不信啊!” 江瑚来到双妃近前,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媳妇儿坐在自己怀里,寒冬腊月,吹着大北风,抱着媳妇儿好取暖。 双妃搂着江瑚,古怪的看着他,又有点胆怯。 江瑚笑吟吟的说道:“你可是我媳妇儿,我变得再怎么厉害,对谁凶我也不能对你凶。” “你说,我要是没有你,咱俩之前说好的事,谁配合我一起做呀?” 江瑚说着这话,手就不老实的向双妃腿根摸去。 “嘶……” 可是,双妃却激灵一声,拿开江瑚的手,羞嗔说道:“你又不正经了是不是,之前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手臂更用力的抱紧了媳妇儿,江瑚看着她出尔反尔,秀气眉宇有些不高兴,又有点委屈。 江瑚说道:“诶,之前不是说好的,你都答应我了。” 可,双妃粉嘟嘟的脸色比江瑚更沉凝,说道:“哼,你要是不和我说清楚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我……我就不配合你了。” 对于自己和霏雪之间的关系,江湖问心无愧,就是期间发生了一丁点的小意外而已。 又不是自己故意靠在霏雪怀里的,当时自己肋骨都断了,真的动不了啊! 因此,江瑚说道:“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还不了解吗。” “在晶沙域的时候,真的是出了意外,这不是恰巧撞在她怀里了吗,好媳妇儿,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这种意外了,好不好,原谅我!”江瑚不敢告诉双妃自己身受重伤,差点死了。 因为告诉她之后,后果会更严重,双妃的泪水可比水国的江河之水更凶猛。 只是,双妃还是有点不信,她虽然清楚江瑚为人,但有的时候,自己男人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好色。 就像之前,江瑚提出要用一种好奇怪的方式亲热,话语描述的极其邪恶,双妃自己就有点难以接受。 双妃还是有点不信,说道:“真的是意外吗,那你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轻易废了其他修道人手臂的男人,和另一个强大的女人发生抱在一起的意外。” “这个……”江瑚瞎编乱造的本事可是深得自家客栈,说书的孙大先生真传。 江瑚一面说一面编,最后总算是解释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和霏雪抱在一起。 “当时,晶沙域的风可大了,连那么那么大的石头都吹得满天飞,更别说是人了。” “当时我差点就被巨石给压扁了,霏雪姑娘也是为了救我,一时情急才抱在了一块。” “但我保证,落地之后我立刻就和她分开了,绝对没有发生别的……” …… 二楼,霏雪在房间里气闷的坐着,她可是很少关心别人的,之前她破例劝说江瑚不要当什么长老,可江瑚却不听。 因此,这件事惹得霏雪真的很气愤! 而这时,霏雪忽然感知到有人进入了小楼,然后发现是江瑚和双妃两人。 霏雪不禁竖起耳朵听,想听听江瑚惹了什么麻烦事回来,在去看看江瑚麻烦事缠身的糗样子。 可是,听着听着事情就不对了! “嘁……真能瞎编!”听着江瑚和双妃说话,霏雪不禁被江瑚口才逗笑了。 霏雪小声自语,说道:“就你这瞎编乱造的口才,当个说书先生都绰绰有余了。” 随后,霏雪去了楼顶静室,觉得这样偷偷偷听小夫妻俩谈话也不太合适,只有楼顶静室足够安静。 而大厅里,江瑚总算是把媳妇儿哄骗了过去。 “经过就是这个样子,你不知道,当时我还没这么厉害呢,情况真的很危险。”江瑚把自己在晶沙域的经历,改编成另一个更加奇幻的版本。 这个故事版本中,像什么被龙卷风吹跑了,又从天上自由落体,和几百个人一起埋在了沙地里,等等等等…… 而江瑚的故事,确实是把双妃说得一愣一愣,到了最后,双妃只担心起江瑚,已经不在乎自己老公是不是被另一个漂亮女人给抱了的问题。 “原来那两年你是这么过的,怪不得回来的时候惨兮兮的。”双妃搂着江瑚脖子,脸颊贴在他耳根,说道:“诶呦,我老公受了这么多苦,真让我心疼。” 双妃不生气了,反而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怪你的。” 双妃主动承认错误,小女人眼眶里泪汪汪的委屈。 见,终于把媳妇儿哄的服服贴贴,一场危机化解,江瑚心下放松。 “受苦的是你才对,瞧把我媳妇儿担心的……” 之后,小夫妻俩和好,又开始不分场地的腻歪起来。 而后,两人回到了房间里亲热,按照江瑚提出的很特别的方式亲热。 第九十九章 知你所感,受你所受 距离风国国师继任大典倒计时,十五天! 一晃,时间便到了年底,此刻的环风门仍被环风风壁封锁,只可入不可出。 因此,环风门宗门制度改变的消息并没有外传。 但是,这三个月里,环风门宗门内却有了极大地改变,新长老们没在趁着风法显化修炼,而是跟着老长老们继续完善宗门制度改变之后的重重事务,可以说是忙得不亦乐乎。 当所有事物完善之后,环风门门主庞少朱找来了东野嵇寅,借其主道之力,破开罩谷风壁。 环风主殿,门主和所有新老长老在此,已经将在北山之中建立宗门新址的事情谈妥。 图纸都画好了! “嵇寅,今日你便破开罩谷环风,随后我会带着几名长老前往师叔祖国师继任大典,你若觉得为难,大可不必前往,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庞少朱坐在门主之位上,他想把徒弟留在环风门,可是环风门已经留不住主道境的东野嵇寅。 甚至日后,东野家族要做的事,或许还会让东野嵇寅站在环风门的对立面。 对于无法留住东野嵇寅,庞少朱只能感到遗憾。 而站在殿内的东野嵇寅却是目空一切,根本不在乎任何东西、事物。 只是,从小尊师重道,被各种礼仪和道德与法治竖起底线,让他没有无情的,立刻离开这里。 东野嵇寅平静说道:“国师继任大典结束之后,我会回家族,帮助家族建立宗门,避免父亲去争夺国师之位,之后我或许会离开风水道界。” 东野嵇寅话语简单,且表明了立场,不会帮助家族和师叔祖钟离景伯争夺国师之位。 随后,东野嵇寅行礼,离开大殿到外面去打破罩谷环风去了。 “不与我门为敌便好!” 门主庞少朱和一众长老看着东野嵇寅离开,心中宽慰。 殿外广场上,东野嵇寅全力一掌拍向罩谷风壁,灵力磅礴汹涌,顿时带起一片清燥风法。 清燥风法不断演化,携着风法大道之力轰击在风壁之上。 霎那间,自我循环不息的罩谷风壁被打破,清燥风法肆虐,搅乱着自然吹起的循环之风。 更甚,风法大道光芒影响着周边环境,谷内大风顿时停歇,变得无风无浪。 下一瞬,整座山谷恢复平常,若不是罩谷大风吹断了无数树干枝桠,环风门驻地就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天空中并不见太阳,厚厚的雪云压顶,片片雪花飘落。 就这样,本可以困死风之极的环风奇景,一击便被东野嵇寅破开! 环风已破,所有人皆可自由离开,原本只有风声的谷内,顿时传来了不少弟子的怒喝声。 因为环风门制度改变,增加了许多硬性新门规,这三个月来,不少弟子都受不了新门规。 因此,他们褪去青袍,抛弃往日朋友,离开了环风门。 不过,也有很多人留了下来,环风门毕竟还是风国第一宗门,日后再想进入这样的势力,可就难了。 这时,门主庞少朱从殿中走了出来,看着众多弟子离去,心中不禁感概。 自己这当的是什么门主,居然收了这么一群弟子。 跟在后面的一众长老,也是摇头叹气。 庞少朱收拾心情,重声说道:“一半长老,速去将在外游历弟子召回,宣告我门新门规,一年之内凡是不返回宗门驻地之人,全部逐出宗门。” “另一半长老,立刻去召集门内所有弟子,伐木运石,在北山腹地建营筑楼,开设宗门新址。” 庞少朱话音一顿,又道:“六日后,我们便前往国都,为师叔祖助阵。” 罩谷风壁消失,惊动了山谷内的所有人。 而在江瑚住处,二楼的房间里,江瑚躺倒,怀里抱着双妃,双手不断在她粉红背上揉按。 而双妃更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猴子,挂在江瑚身上,任其梳理身体。 可这时,江瑚也感受到了谷内大风的变化,手中动作顿时停止,愣了一下。 感受到江瑚给自己按摩的手停下了,双妃抬手看向他,叫道:“喂,是不是我太重了,压着你不舒服?” “没有,媳妇儿你一点也不重。”这时,江瑚也管不了是不是可以出谷了。 江瑚翻身而起,把双妃压在身下,温柔抚摸粉红脸蛋儿,江瑚说道:“好媳妇儿,过了今晚,我们就回家。” “等回家了,我一定不让你在操劳了,看看你现在瘦得,一点肉都没有,老公心疼你!” 江瑚说着话,低头亲吻双妃额头、脸蛋儿、嘴唇,直至胸前…… 这三个月,江瑚因为修为达到风之极,觉得自己需要沉淀一下修为,所以他并未继续修炼。 而双妃,因为没法感悟风法,天天有江瑚陪着,她也不怎么爱修炼。 因此,在这寒冬腊月,小夫妻俩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不知羞的成日亲亲我我。 而这可不仅仅是为了玩儿,两人已经成婚六七年了,他们想早点要个孩子。 要不等到老了,修为越来越高,那时候想要孩子可就难了。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要个自己的孩子,江瑚和双妃从环风门中,花费重金求来保生的药,两个人特别的努力。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上天赐给他们一个就好! “嗯……江江……” 双妃梦呓唤了一声江瑚,说道:“咱们真的还会有孩子吗,都已经吃了这么久的药了,好像一点用都没有啊!” 双妃二话不说,把江瑚拽了上来,看着他俊秀的眉宇,双妃心里十分难过。 现在,搁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就是因为修为太高,不能生了。 自己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双妃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想要成为母亲,就这么难吗。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修炼! 眼看双妃泪眼婆娑,江瑚安慰道:“会的,你是我的好媳妇儿,也会是我们孩子的好母亲,我们一直在一起,终有一日会有孩子的。” “我们再努力努力,好吗?” 顺了顺双妃额间凌乱的发丝,江瑚目光柔情似水,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双妃。 江瑚对孩子这事,其实也很急,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想让双妃更着急。 “嗯!”双妃委屈点头,一双小手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抬手抱紧了自己男人。 感受到温暖的拥抱,她心里踏实多了! 顶楼静室,本和江瑚双妃住在一起的霏雪,这三个月她一直在闭关修炼,稳固风法境界。 但这时,她也感知到了罩谷大风散去,不禁心中一喜。 “此刻,也是时候离开环风门,叫上江瑚和双妃一起去水国,我要尽快修炼水法。” 霏雪如是想着,她立刻以神识去感知江瑚和双妃在哪儿,她真的很急切,想要去水国修炼水法大道。 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可是,当霏雪神识覆盖小楼,她当即发现了江瑚和双妃。 只是,霏雪找他们找的不是时候,现在江瑚和双妃,正在实践生子大计呢! “江瑚,我们立即去水……” 二楼房间里,霏雪神识深入其中,传音还没来得及放出去。 霏雪神识忽然一震,紧接着,她纤瘦娇躯亦是一震! 神识感知中的画面,百分之一秒内便汇入霏雪脑海,无比香艳一幕,带着旖旎之音回荡脑海,甚至传入灵魂深处,上演大戏! “哎呀……” 三楼静室内,霏雪猛地睁开双眸,眸中有震惊,有鄙视,但更多的是佩服。 甚至,霏雪连神识都忘记了收回,因为神识刚刚的一次震动,一种比脑中画面更立体的感觉钻入内心。 “嗯啊!” 霏雪娇嗯一声,这才意识到,因为刚刚自己的震惊,神识不小心触碰到了双妃的神念,把她的所受所感,带给了自己。 “糟了,这是双妃的感受……” 主道境神识何等强大,调动天地间道法只是基础,神识更是可以极深层次的去感知万事万物所受所感,以助其主更深的感悟天地道法玄妙。 而这,也正是神念与神识的差距,神念只能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浅层道法,神识却能感受万事万物所感。 霏雪立刻收回神识,她不小心触碰到双妃的神念,面对毫无防备的双妃,霏雪对她的感受,一览无遗! 这一刻,霏雪只觉得内心火热,不再像往日那样冰冷冷,内心前所未有的荡动,令她羞愧难当。 “我怎么会触碰到双妃的神念,还感受到了她的感受,她……” 即便,静室内黑暗,只有霏雪自己一个人,可她还是用手捂住了发烫的脸,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自己一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居然先感受到了男女鱼水之欢的滋味! 霏雪真的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双妃的感受,她自己也直怪自己不小心,内心痛苦不堪! “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诶……” “不,我不能再和他们住在一起了,我……我……” 这一刻,霏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从内心深处生出的孤独感,她只知道自己要赶紧离开这里。 要不然,自己真的会做出一些错事! 理智在清楚告诉自己,自己必须离这小夫妻俩远远的,找个僻静地方待着,冷静冷静心绪。 当即,霏雪破门而出,一下子便飞离小楼,向着风国国都飞去。 而在二楼房间里,双妃忽然感觉到被里里外外,连自己的感受,都被别人偷窥去的感觉。 好歹,双妃也是悟境八醒,开启了神念感知,现在她对外虽没有防备,可还是有所觉。 这一瞬间,双妃猛然从昏昏欲睡中惊醒,用力拉着江瑚手臂,让他完全遮挡住自己。 双妃惊呼道:“江江,我怎么感觉……感觉好像有人看着我呢?” 双妃拉过被子,把自己和江瑚围起来,小眼神来回看着房间内的一切,想要找出偷窥之人。 莫名其妙的被双妃拉过去当挡箭牌,江瑚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江瑚看了看四周,说道:“哪有啊,我怎么没感觉到。” 要是被人偷窥,江瑚觉得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肯定是双妃自己出现错觉了。 江瑚抚摸双妃背脊,亲吻她的脸颊,宠爱的很。 江瑚说道:“好了好了,媳妇儿,我知道你肯定是累了,要不这样,我用柔风风法给你按摩,让你放松放松,然后好好睡一觉,好吗。” 可是,双妃不愿意,说道:“我没和你开玩笑,真的好像被人看到了。” 双妃起身,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有窗户,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门窗都锁得死死的。 给双妃盖好被子,江瑚也回头看了看。 以防万一,江瑚还是以神念感知整栋小楼,连外面的树林也扫视了一遍。 可一番感知下来,别说是人了,大冬天的,连只飞虫都没有。 甚至,霏雪都不在楼里,周围也没有人。 要是真被别人偷窥,江瑚觉得凭自己风之极的修为,早就发现异常了。 双妃肯定是累了,累得都出现幻觉了! 随后,江瑚盘踞起一道柔风风法,温柔降落在双妃身上,如水般顺着她的手臂经脉所在,一路滑到香肩,游走全身经脉、经络之上,疏通气血。 江瑚说道:“怎么可能吗,我没发现有人偷看我们。” “你老公我现在的神念多强大,要是有人偷看我们,我早就发现了。” “好啦,你就安安心心的睡会儿,我搂着你睡,昂。”江瑚伸出胳膊当枕头,让双妃枕在上面,另一只手盘踞一道道柔风风法,揉按双妃身体经络穴位。 而双妃却是疑神疑鬼,小眼神不断在房间的门、窗上来回游走。 刚刚她真的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就像鬼上身一样,那种感觉真的无比诡异! 见媳妇儿疑神疑鬼,还不睡,江瑚抬手转过她的小脑袋,认真说道:“我的宝贝双双妹妹,快睡,等回了家,我让老头子研究一种能绝对保生的药。” “老公不会再让你受苦了,药我吃,生完孩子我来带,你只管貌美如花就好了。” 江瑚劝慰双妃,却不知道双妃心里的感受。 而双妃精神头好得很,一点睡意都没有,笑说道:“嘿嘿,就知道老公对我好。” “江江哥哥,我不累,也不困,我想快点试试做母亲的感觉,我们接着努力……” 第一百章 陪媳妇儿 第二天一早,忙活了一晚的江瑚早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风国环风门一行,目的已经达成,助霏雪修炼风法破入主道境,自己的修为也到了风之极,相信用不了多久也能破入主道境。 只可惜,也踏上了修炼之路的双妃没法感悟风法,这成为了小夫妻俩的一块儿心病。 双妃若没法步入入道境,那百年之后,江瑚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双妃且不是…… 当江瑚想到这种可怕的事情,便暗自决定,一定要帮双妃感悟道法,无论是风法还是水法。 收拾好自己和双妃的东西,江瑚走到床边,看着和自己折腾了一晚,现在脸蛋儿还有点红扑扑,正熟睡的媳妇儿。 江瑚趴在床头,欣赏着媳妇儿好看的小红脸,如痴如醉。 只是,现在环风门制度已改,想要离开远行,还要向宗门报备一下。 毕竟,江瑚现在算是环风门长老,虽然只是挂名,但宗门规定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天色蒙蒙亮时,外面还下着大雪,江瑚很不舍得离开温暖,且充满媳妇儿体香的被窝。 但他还是硬撑着起身,穿上长老衣袍,去和管事长老报备离开的事情。 站在门外,看着大雪纷飞,江瑚撑伞向大殿方向走去。 谷内无人而寂静,唯有雪花落在伞面的清灵空幽声,寒冷,白茫茫一片,不少折断落地的树杈被白雪覆盖,结起冰晶。 空静,寂寥之感由心底而生!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不好,但这一刻,江瑚更加急迫想要回去抱着双妃睡觉。 因此,江瑚前行的脚步加快,来到偏殿和管事长老报备自己离开环风门的去向之后,江瑚赶紧往回走。 回到住所,江瑚又想起,这楼里不仅只有自己和双妃两人,该去和霏雪说一声,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只是,江瑚在楼里找了一圈,霏雪房间,还有楼顶静室,都没看见她人。 “奇怪了,这人去哪儿了,平时不都是在修炼的吗?”没有找到霏雪,江瑚很奇怪这人怎么会消失了呢。 不过,江瑚并不担心霏雪,人家一位主道境,到哪儿不是横着走的人物,只要不碰上另外一位主道境,霏雪就不可能有危险。 可江瑚哪知道,霏雪不告而别,完全是被他们小夫妻俩昨晚的狂欢给气走的。 她要是不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恶劣的事情呢! 找不到霏雪,江瑚就想等等,所幸直接回到房间里,陪着媳妇儿睡个回笼觉。 昨夜,江瑚自己也折腾得不轻。 只是这觉一睡,便又是一天! 傍晚,雪停了,夕阳暖光隐隐照射进屋内,小夫妻俩双双睡醒。 两人睡眼惺忪,没有立刻起床,他看着媳妇儿粉嫩嫩小脸蛋儿,桃花含水的眸子,眼瞳如水晶般漂亮。 而她看着老公秀气眉宇,坚硬瞳眸,回想起昨夜羞死人的一幕幕,春心荡漾。 两人蠕动着向对方靠近,拥抱在一起,细细感受着对方身上的火热温暖,慵懒相抱。 江瑚叹气说道:“本来说好今天回家的,可现在天都黑了!” 双妃不想这么快从甜甜的梦里睡醒,有气无力的说道:“那能怪得了谁,谁让你昨夜不依不饶的。” “嗯……”双妃将炙热鼻息吐在江瑚脖颈,说道:“江江,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闻得我都饿了。” 一听这话,江瑚顿时来了精神头儿,以为媳妇儿这是挑逗自己呢。 江瑚道:“怎么着,还想和昨晚一样,一口把我给吃掉吗。” “去你的,我和你说真的……”知道江瑚又起了玩闹的心思,双妃嗔怪说道:“我真饿了,你给我做点好吃的去呗,我想吃虾球肉羹,还想吃……” 双妃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菜,说得自己直咽口水,鼻息一直嗅着江瑚身上的气味。 就好像,江瑚要是不去给她做饭,她就要一口咬下去。 江瑚是真怕媳妇儿咬自己一口,因此赶紧跑下楼去做饭了。 但令江瑚奇怪的是,直到现在都不见霏雪的踪影,这已经一天一夜了,江瑚直怪她走了,连个信儿都不留。 以往,环风门不管弟子们日常生活问题,所以弟子们都是自己准备吃的。 江瑚早就储备了不少食物,食材应有尽有。 开客栈,后厨的事耳濡目染,即便江瑚以前不怎么做饭,可手艺也不差,很快便把双妃要的那几个菜给做出来了。 端着一坨盘的菜回到房间里,却见双妃仍躺在床上,衣服也不穿,懒散的又有睡意。 “我的好媳妇儿,我饭都做好了,你怎么还不起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江瑚端着饭菜来到床边,看着双妃一躺就躺一天,这可不怎么健康。 而双妃看到饭菜来了,也不怕江瑚看,坐起身,围着被子,娇怪说道:“还不都怪你,整天没个正经样子,玩那么多花样儿,我身上酸疼酸疼的你知不知道……” 听着媳妇儿抱怨,江瑚没生气,反而讪讪笑着,贫嘴说道:“是是是,双双夸奖的是,以后我再接再励。” 江瑚心疼媳妇儿,没等她伸手拿筷子,便夹起一口菜喂给双妃。 江瑚说道:“既然你这么累,老公怎么好意思让媳妇儿自己动手吃饭呢,来,我喂你。”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顿晚餐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 天色完全转黑,为了能早点回家,这一夜小夫妻俩没敢再玩闹得太过火。 只是,又过了一夜,第三天仍不见霏雪人。 见不到霏雪人,江瑚怀疑,她该不会是等不及,自己先行前往水国了? 有了这个想法,江瑚决定不等霏雪了。 等了霏雪两天都不见人,小夫妻俩便直接离开了环风门。 江瑚背上背着个大包裹,全是自己夫妻的私人物品,另外还有几件宝器、奇宝。 “咱们真的要飞着离开吗,别飞的太高,我害怕……”双妃紧紧抱着江瑚,周身被柔风风法环绕,小脑袋窝在江瑚胸前,不敢看周围。 柔风风法拖着小夫妻俩飞空,江瑚只能紧抱着媳妇儿,安慰说道:“没事的,掉不下去。” “你看,飞在天上看着下面的风景,多好看,咱俩都成神仙眷侣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江瑚很无奈,自己媳妇儿好像也不恐高,可为什么就这么害怕飞呢! “嗯……我不看,我害怕!” 双妃害怕不敢抬头,过了一会又问:“到了没有,江江我们下去……” 一路上听着媳妇儿哀求叫喊,江瑚只能飞的平缓一点,进入了风国国都。 来风国的时候,夫妻二人带了一批货过来卖,这都五年过去了,是时候去收收账了。 而且,来风国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修炼,都没好好带着媳妇儿看看风国长什么模样。 因此江瑚便想,收完账,带双妃在风国国都再住几天,好好走走看看,等避风节过后回家。 第一百零一章 提醒你俩注意点 还是住在第一次来风国国都时住的地方,只是这次换了个房间。 下午时分,小夫妻两人拿着凭据,账单去收账,还好做生意的那些老板讲诚信,没有拖延小夫妻俩的账。 账收了回来,然后小夫妻俩一人揣着一大包银钱,和做贼干了坏事儿一样返回了住处。 而这一次,就像第一次来风国国都似的,霏雪居然又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江瑚和双妃住处外面等着他们两人。 “霏雪姑娘,你不是走了吗?” 见霏雪居然来了国都城内,像是专门等着自己夫妻俩,江瑚很惊讶。 难道,霏雪姑娘在国都城内有事要办,所以先来了这里? “你们俩……”再次见到这对羞死人不偿命的小夫妻俩,霏雪很想说,“你们俩以后亲热的时候注意点。” 但是,话到了嘴边,霏雪却又觉得刚和两人见面就说这事不太好,要是真说了,自己的脸往哪搁。 因此,霏雪改口说道:“知道你们俩会来这里,所以自己想先在这城里转转,等你们。” 听到这话,江瑚感觉有点无语,“来这里玩儿,那你倒是说一声啊,要不然我和媳妇儿早就回家了。” “额……”江瑚也不敢怪罪霏雪,便说道:“哦,那我们在这里过了避风节后走,也就一两天的事儿。” “要不然,风国境内大风肆虐,我怕双妃路上受苦。” 江瑚还真不是拿自己媳妇儿说事儿。 风国避风节,风国全国境内都有大风吹拂,风大一点的时候,人都可能被吹飞,在加上寒冬腊月,那寒风吹得不是一般的猛烈。 或许,入道境修道人不怕风吹,但还没悟道的修道人,肯定也受不了成天被北风吹。 听了江瑚的话,霏雪只能点头,说道:“嗯,听你的。” 日头西下,江瑚、双妃夫妻俩和霏雪一起用餐,江瑚和霏雪两人正好商量去水国修炼水法的具体事务。 “我岳父岳母家居住的城市,城外的湖畔正好有一小门派,当年我和这门派的掌门打过交道,要不我们第一站就先去那里看看。”江瑚毫不吝啬的给霏雪介绍水国修道界的情况。 江瑚继续说道:“我在水国并不认识什么大门派的人,要想在水国修道界站稳脚跟,我也只能从这些小门派入手。” “如果,在那里霏雪姑娘没有收获的话,我再想办法,去水国国都走一趟,凭霏雪姑娘的修为震慑他人,应该有不少门派愿意帮助你。” “嗯,”霏雪点头说道:“我修炼水法之事,你若没法子为我引荐门派也不必为难,等到了水国,我可以自己找一处适合修炼水法之地。” “只是,我仅仅感悟水法还不成,水法秘术我也想学上几门,这方面就要你帮我了。” “等我水法修成,所有补偿我会一并算清给你。” 一听到补偿,江瑚开朗笑说道:“有霏雪姑娘这句话,我自然不能含糊你,水法秘术之事,到时候我找我们家老头子要几门厉害的秘术,保证让霏雪姑娘满意。” 饭桌前,双妃品尝着小菜,听江瑚和霏雪谈话确实都在说修炼的事儿,本来还怀疑这两人有什么的她,心中疑虑消除些许。 一顿晚饭过后,霏雪和小夫妻俩便要各自回房休息。 可是好死不死的,霏雪发现自己的房间就被客栈小二安排在江瑚和双妃隔壁。 一想起江瑚双妃小夫妻俩每天晚上要做的事实在扰人,霏雪便去找客栈小二换间房。 可是巧了,避风节将至,没法赶回家的外地客商全都住在客栈,没空房了! 一听说这消息,霏雪赶忙跑上楼,就看见了有说有笑,正在房间门口,要回去的江瑚和双妃。 “诶,等一下……” 霏雪上前,叫住了小夫妻俩人,犹豫不决,想要提醒小夫妻俩注意点,但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见霏雪想说什么,但又一阵摆神,江瑚以为她变卦了,现在就要去水国,便问道:“霏雪姑娘,你还有什么是吗? “额……要是着急的话,赶一赶也行!” 被这一问,霏雪忽然回神,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快语说道:“那个,你……你们两个注意点,大晚上嗯嗯啊啊的,很扰人……” “小声点儿!” 最后四个字话语未落,霏雪便快步走回自己房间,面纱之下的倾城倾国脸庞一阵红一阵白,根本不敢在小夫妻俩人面前多停留半瞬。 砰砰! 霏雪将房门重重关闭,表示自己很生气,二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胆怯。 而还站在自己房间外面的江瑚和双妃夫妻俩,双妃听明白了霏雪话中之意后,粉嫩嫩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了前几天晚上被人窥视的事情。 而江瑚的心态,既崩溃,但也有一些小小的兴奋! 砰! 双妃一脚踹开房门,拉着江瑚躲进了房间里,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双妃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前几天晚上,自己和江瑚用那种无与伦比的方式享受飞翔的感觉,再想想那种不可言语的场面要是被霏雪窥见了…… “都怪你,她看见了,啊……” 双妃心里又羞又怒,非常抓狂,最后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了江瑚头上。 每天,要不是江瑚非要那样,怎么可能让霏雪窥见自己干羞羞的事情。 “都怪你,那天我就说有人看着我们,你就是不信。”关上房门,双妃直怪江瑚,觉得这次真是把脸给丢光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丢过这样的人,以后还怎么在这女人面前活啊! “哎呀,怎么办吗?”双妃一拳一拳的垂着江瑚胸口,带着哭腔说道:“你说怎么办啊,丢死人了……” 想想那晚被霏雪偷看,好像连自己内心最最深处的快感都被对方窥视了去,双妃心里实在别扭。 “怎么能让外人看见自己那么…那么……” 她真的没脸形容自己当时有多么羞耻,这一切都要怪江瑚! 而直到现在,江瑚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心里头无比煎熬,觉得很刺激,但又感到无耻至极! “她……她……什么时候……” “咋办?” 江瑚心里复杂,但转念一想,自己和媳妇儿亲热有什么错,错的应该是偷窥的人?! “喂,你发什么呆啊?” 双妃揪着江瑚衣领,想让他想个办法消除这个误会,至少别让霏雪觉得自己夫妻俩很放荡。 要不然,以后他们再和霏雪见面,人家姑娘会怎么看他们。 “那天晚上的事,全让她看见了,你说到底怎么办嘛……” “这……这以后见了面,多尴尬呀!” 双妃不依不饶,可江瑚却若无其事,说道:“你是我媳妇儿,咱俩亲热很正常啊,合情合理又合法。” “她偷窥咱俩,要尴尬也是她先尴尬啊!” “要不这样,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然这事越说越黑。”对这事儿,江瑚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以后少见面呗。 可双妃还是不放心,说道:“这……这能行吗,你就不能想个好点的办法吗。” “我怎么想……” 只是小夫妻俩不知道,更尴尬的事情是,他们住的房间根本不隔音! 因此,在隔壁正在平缓心情,还没缓过来的霏雪,就听到了这小夫妻俩人的说话声。 江瑚和双妃两人这一番话说的,听得霏雪都觉得,好像真是自己有错似的。 “我居然被你们说成了是偷窥的小人,我……我冤枉啊!”霏雪斜目瞪着阻隔两个房间的墙壁,内心叫冤。 明明就是你们小夫妻俩人不知羞耻感,天天腻歪在一起,做那种事情还不关门,还敢说我偷窥你们。 “我该提醒他们一下,这破房间不隔音……” 霏雪嘟囔了一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猛地向着墙壁上砸去。 咚、啪哗啦! 巨大的响动从隔壁传来,像是怒摔东西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江瑚和双妃顿时意识到,这里的破房间居然还不隔音。 看着阻隔两个房间的双层木墙,夫妻两人心态崩溃。 双妃被气哭了,叫喊道:“她都听见了,啊呜呜……” 江瑚安慰,道:“哎呀,没事没事,听到就听到呗,这样误会不就解开了吗……” 听着隔壁传来双妃的哭喊声,还有江瑚这种不长心的安慰话语,霏雪是真气得也想哭。 她一个还没有谈恋爱的大姑娘,偷窥人家小夫妻俩人亲热,这话传出去,她的颜面往哪搁! “我……我……” 两个“我”字出口,霏雪很想骂小夫妻俩人两句,可是她鼻尖一酸,泪光差点夺眶而出。 啪! 霏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起身走到床前,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一边幽冷孤寂无人陪,冰雪美人儿被气得躲在被窝里哭泣。 另一边,夫妻二人互安慰,虽然双妃觉得丢人,又闹又哭,差点哭晕过去。 但,有江瑚给她做心里辅导,没一会儿,这个爱哭的小女人就被江瑚逗的喜笑颜开了。 不过,为了避免再被霏雪听见,小夫妻俩说话时都小声的很,亲热时再也不敢像以前那么放浪。 第一百零二章 三个人的孽缘 第二天,江瑚和双妃还有霏雪,因为昨天晚上闹得尴尬事情,这三位第二天谁也没有出门,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用时间把这种尴尬的事情遗忘掉。 只可惜,记忆不随人愿,越是想忘掉的事情就越忘不掉,甚至越想越气人。 第三天! 江瑚觉得,好不容易来了这风国国都一回,要是不出去好好玩玩,那都白来了。 因此,江瑚好说歹说,这才把双妃劝动,出去走走。 夫妻俩锦衣棉袍,江瑚深紫双妃淡粉,衣袄上的花色还是情侣款。 但好死不死的,就在江瑚和双妃两人出门的时候,隔壁的霏雪居然也想出去走走,消除一下郁闷的心情。 小夫妻俩出门,霏雪也正好同时出门,就住在隔壁的他们,顿时撞了面。 走廊中的气愤顿时又变得尴尬异常,江瑚双妃呆立看着眼圈有点泛红的霏雪。 而霏雪也呆立看着表情僵硬的小夫妻俩人,都不知道咋办是好了。 而作为三人之中唯一的男人,这个时候江瑚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化解这尴尬的场面。 “额……”江瑚想了半响,说道:“霏雪姑娘,也要出去走走吗?” “嗯?”霏雪没想到江瑚会和自己说话,一时惊疑,后来才反应过来,点头吭声:“嗯!” “那要不……”江瑚正想说,要不一起走。 可,霏雪根本不想吃小夫妻俩的狗粮,抢先说道:“不必同行,你们自己玩儿的开心就好,失陪失陪!” “也好也好!”江瑚尬笑说道。 说着,霏雪当先走下楼去,很快离开了客栈,不知去向。 小夫妻俩站在楼上,看着霏雪向城东走了,双妃眉头紧蹙,不开心说道:“怎么又撞见她了,她是故意的?” “你看看他那个样,一看就是想要笑话我,丢死人了!” 双妃额头靠在江瑚肩头,狠狠抓着江瑚手臂不愿松开,直觉得脸面尽失。 “唉!” 江瑚也叹气,但还是摸了摸媳妇儿的小脑袋,安慰道:“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咱俩可是夫妻,在别人面前亲热不叫丢人,这叫……” “这叫秀恩爱,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你呢。” 江瑚转过身,抬手托起双妃下巴,看着她眼睛,宠溺说道:“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乐不思蜀,忘却一切烦恼!” “走啦!” 江瑚按着双妃肩膀,转过身,拥推着她下楼去。 风国国都太大,江瑚知道疼媳妇儿,出门后便雇了一辆小马车,随后向着城南去了。 马车上,江瑚拿出一片金叶子,叶子制作精美,背面刻画着“贵宾”二字。 江瑚把金叶子递给还是不开心的双妃,说道:“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可是风国第一雅园,绝风雅园的贵宾金叶,有了它,我们便能在绝风雅园获得上等坐席,无论是喝茶、听书、听曲儿、吟诗作对、游园赏景,都能得到最好的服务,得来不易啊!” “嘁!” 看到好东西,小女人的心思顿起,双妃一把抢过金叶子,不屑说道:“就你那样还吟诗作对呢,我看你说书还没咱家客栈的孙大先生说的好,肯定没几个人听。” 双妃背靠在了江瑚怀里,手里拿着制作精美的金叶子,仔细打量。 江瑚一手抱着媳妇儿肩膀,一手搂着纤细腰肢,谦虚说道:“那你还真别说,要伦瞎编乱造的本事,我还真没咱家客栈孙大先生高明。” “不过,吟诗作对,你老公我还是学过滴!” “怎么,不信?” 双妃抬头惊讶,且疑惑看着江瑚,还真不知道自己老公什么时候会吟诗作对了? 见媳妇儿疑惑惊讶目光,江瑚道:“来,今天我就给媳妇儿作首诗……” 说着,江瑚目光瞟了一眼双妃粉嘟嘟的小唇,心中立刻有了词儿。 “小小娘子真是可爱,粉嫩红唇给我亲亲!” “亲亲”二字落下,江瑚撅嘴低头,就要去吻双妃。 可是,一片金叶子却堵住了江瑚的嘴,双妃立刻起身,一手推着江瑚胸口。 双妃道:“就知道你要使坏,这可是大街上,你还不嫌丢脸啊!” “亲自己媳妇儿又不犯法,这有什么丢脸的嘛。”江瑚厚颜无耻的说道。 “嘶,你……” 双妃气怒,她可还没忘了霏雪偷窥的前车之鉴,现在在大街上要是再被江瑚弄得脸红心跳,双妃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得了。 而且,双妃很不理解,江瑚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打大了,简直就快要成了一个臭不要脸的了。 双妃立刻揪起江瑚耳朵,怒言道:“告诉你,以后不准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和我亲热,就算有一个人也不行,不然我把你耳朵揪下来,你信不信。” “哎呦呦呦……”江瑚痛叫,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干嘛那么生气,开玩笑啊!”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绝风雅园。 江瑚先下车,又回身把双妃抱下来,是真受不舍得让媳妇儿受半点苦。 站在绝风雅园前,两人十分感慨。 “哇,一个茶楼而已,排场居然这么大,够顶咱家十个客栈了!” 双妃惊讶,看着眼前一整条百米长,十几米宽,地上铺着红毯的步行街道。 小夫妻俩身前是一座牌楼,周围空旷,牌楼四五米高,上面金漆粉刷着绝风雅园四字,青红柳绿的彩带横挂。 牌楼之内,一整条街道上铺着红毯,十多座五六层高的亭台楼阁并排竖立,楼阁之上建设有很多露台和观景台。 中间主楼最高,有八层之高,红毯一路铺到主楼门前。 这茶楼充满古香古色之味,但看着又有种新楼初立,张灯吉彩的感觉。 看着区区一座茶楼都比自家客栈气派,江瑚真是感到悲哀。 原来,这才是有钱人! “咳嗯!”江瑚轻咳一声,说道:“别表现的那么惊讶,你老公好歹也是个风之极,怎么能让这种小小场面镇住。” “走,进去看看!” 江瑚为了面子只能这么说,但心中震惊不已。 这外面一座茶楼就这样了,那里面的园子什么样儿,难道建成了皇宫御花园的模样吗? 踩着红毯进入茶楼,楼内门口还有十名身着一样金青衣衫的门童,左右各站五人,男女各一半。 “欢迎莅临绝风雅园!”十名门童对江瑚和双妃恭敬呼喊。 听着声音,江瑚和双妃两人顿时被十人气势震在了原地。 江瑚凭着强大修为,平复心情,拉着双妃的手,继续向里走去。 “这气势,吓我一跳!”江瑚心中犯嘀咕,想着这绝风雅园到底是个什么地儿,连门童都是修道中人,修为还不弱,要不然也不能把自己震在哪儿! 而这时,一名茶楼招待来到了江瑚双妃身边,恭敬说道:“欢迎二位客人来到绝风雅园,我姓秦名玲玄。” 秦玲玄是位年近三十左右的女子,白裙青衫,相貌温润,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眸光凌绝,同样是修道之人。 “二位是外乡人,第一次来吗?”秦玲玄话音柔润,话音一出似要把人的心都给浸酥了。 “是!” 江瑚应了一声,回头又和双妃说道:“媳妇儿,给你的贵宾金叶呢?” “哦!”双妃答应一声,把金叶子给了江瑚,目光不断打量茶楼内部。 绝风雅园的茶楼,内里不像普通茶馆那样嘈杂,几乎都是开的单间,即便在大堂里喝茶的,也很少有人叫喊。 茶馆小司有很多,几乎有客人招手,这些小司就会跑过去招待客人。 看着这样的茶楼,安静,内里装潢典雅,真是个修身养性好地方。 江瑚把贵宾今夜交给了秦玲玄,说道:“我和靳星靳郬两人相识,不知道可不可以见见他们。” 绝风雅园太大太豪华了,江瑚只怕没认识的人带着,自己和媳妇儿会出丑,所以提到了靳家兄妹。 秦玲玄接过金叶,仔细检查后又还给了江瑚,说道:“请二位贵宾先到楼上雅间稍待片刻,我这就叫人去请靳星副总管过来。” 随后,秦玲玄吩咐小司去找靳星,又带着江瑚和双妃去了楼上雅间,一路上话语不断,为两人介绍绝风雅园的多种特色。 只不过,上楼的这一段路,小夫妻俩左看看右瞧瞧,走走停停,恨不得直接问问人家是怎么开茶楼的,规模发展成这等样子。 要是真能在这里好好学学经营知识,回家去说不定对开客栈有帮助。 只是,江瑚和双妃都不好意思问,万一问错了话,被人家瞧不起,那是真的丢人现眼! “不是,这么巧,她也在这儿!”在经过楼上的一排座位时,江瑚忽然看到一个熟人,那人也看到了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白衣白裙,面带薄纱,眼圈有点微红的霏雪! 这已经不能说是倒霉还是缘份了,双方关系正处于一种非常微妙且尴尬的境地。 本来三人都以为出来走走,不和对方待在一块,过段时间,尴尬就随波逐流了。 却没有想到,风国国都这么大,对方哪都不去,偏偏同时来了绝风雅园。 这到底是倒霉,还是缘份已到啊?! 第一百零三章 调戏别的女人 刚从客栈出来没多久,便又见了面,也没有不打招呼的道理,霏雪起身,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本来,第一次来风国国都,霏雪便发现了绝风雅园这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之后便经常过来。 这回为了缓解自己和小夫妻俩人闹出的尴尬事,从客栈出来,霏雪便来了绝风雅园散心。 可不想,这小夫妻俩人居然还跟了过来,这简直无法言表! “你们,怎么……”霏雪想说,你们怎么跟着我。 但这样说话实在得罪人,霏雪改口,说道:“怎么,这么巧啊!” “是啊!”江瑚无奈的说道。 双妃嘟起小嘴,很不高兴说道:“真巧!” 此时此刻,江瑚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化解尴尬场面。 江瑚说道:“既然又遇到了,霏雪姑娘跟我们一块儿到里面喝喝茶。” 既然巧合又遇到了,也不能当没看见,既然看见了总不能一拍两散,日后毕竟还要见面呢! “啊?”霏雪惊讶,江瑚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但直接拒绝好像也不太好,霏雪便点头答应:“嗯!” 被两个小姑娘围着,前面还有一位大姑娘带路,江瑚觉得自己怎么都像是要和她们去办事的。 作为三个漂亮姑娘中唯一的异性,在这种安静的场面下,江瑚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可是,江瑚刚想开口,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满腔才能无处发挥。 好在,三人很快被秦玲玄带到了雅间,室内茶案棋盘,字画笔墨,装饰华丽。 进入其中,室内用种淡淡香气,好闻并不熏人,低矮山水屏风之后,是一扇观景用的落地窗,向外眺望,不在是皇城砖瓦,而是一片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林花园,还一座冰封的小荷塘。 “我滴妈呀,这么大的园子!” 看到茶楼之后的园子,这才看见了绝风雅园的全貌,江瑚和双妃二人心中都惊呼不已,面面相视。 小夫妻俩和霏雪落座,由于江瑚是贵宾,秦玲玄决定留下来亲自招待,至少等到副总管来了再走。 很快,有小司把火炉、茶点,擦手用的方巾送了过来,秦玲玄在一旁给三人煮茶。 只是,这三人的状态实在有点古怪,秦玲玄便看了看三人,却见面带薄纱的女子目光看着窗外,眸中带着隐隐思乡之色。 而这对明显是小夫妻的两人,都低着头,两人小手私下里你碰一下她,她碰一下你,去也不说话。 三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安静坐着。 这场面实在是古怪的很,秦玲玄茶已经煮好,倒了三杯放在三人面前茶案上,想要搭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三人连茶都不喝。 见此,秦玲玄便问道:“三位贵宾,是否招待不全,若不喜欢绝风雅园自制的云清茶,我这就为三位换掉。” 秦玲玄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这三个人,绝对是她这些年来招待的人中,三个最古怪的客人。 “哦,不!”听这位刚认识的大美人儿说话,江瑚回答道:“茶,很香,仅仅是气味就令人心旷神怡,一时间走了神,不好意思。” “额……” 江瑚看着眼前这位风韵正浓的秦玲玄,修为居然还不低,起码也入道初期了,真的很好奇这样的人怎么能在绝风雅园伺候人。 江瑚自报家门,说道:“在下姓死名阿郎,环风门弟子,这位是我媳妇儿双妃,我朋友霏雪。” “我看,秦姑娘也是修道中人,怎么会在绝风雅园做事呢?” 终于打破了安静且古怪的气氛,江瑚还记得靳星并不知道自己江瑚的名字,为了避免人家把自己撵出去,所以这次江瑚还是用的死阿郎这个难听的名字。 江瑚喝了一口茶,眼神来回在双妃惊讶和霏雪鄙视的目光下闪烁,告诉她们,“叫我死阿郎,千万别叫江瑚”。 只是一旁,对于江瑚这个名字,秦玲玄一时招架不住,即便知道了名字,却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死阿郎。 难道叫他,死公子! 后边,江瑚又补了一句,说道:“都是修道人,秦姑娘不必见外,叫我阿郎就行。” 一旁,秦玲玄有点犯触,都不好意思开口叫这个名字。 “额,是!”秦玲玄犹豫了一下,直接说道:“家师乃是绝风雅园园主,只是师傅不愿建立宗门,我和师兄弟姐妹们,便只能在园子里为师傅分担一些事务。” “别看我有入道初期的修为,和真正的宗门弟子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明白了其中原因,江瑚点头,微笑说道:“每日忙碌世俗事务,秦姑娘还能有这么高的修为,尤其秦姑娘还这么漂亮,令人看了魂牵梦绕,姑娘实在谦虚了。” 秦玲玄长得确实很好看,比之双妃、霏雪,容貌身段都有的一比,尤其是那种成熟的气质,完全是双妃和霏雪两人没有的。 为了缓解室内这种安静且尴尬的气氛,江瑚只能找找话题,夸赞夸赞秦玲玄这位大美人儿了。 对于死阿郎的讨好话语,秦玲玄目光却是落在了双妃醋意浓浓的小脸蛋儿上,认为死阿郎有两位美人相伴还不够,居然还敢调戏自己。 秦玲玄察言观色,凌绝眸子含着看好戏的笑意,竟是火上浇油般的说道:“过奖了,阿郎有两位美人儿相伴,玲玄却是容颜正老,怎么敢叫人魂牵梦绕,又哪里能和二位年华正茂的姑娘相比。” “既然,大家都是修道之人,那玲玄也不和阿郎见外了,我叫你一声阿郎弟弟,你称我声秦姐姐怎么样?” 秦玲玄话音酥软,听得性情冷漠的霏雪都回头看了看秦玲玄。 只是,江瑚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好”,侧肋便被重击了一下。 江瑚转过头来看向双妃,就看见媳妇儿双目含怒,用胳膊肘还想再怼自己一下。 “哦!” 看到媳妇儿发怒,江瑚是躲也不敢躲,拦也不敢拦,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随后,双妃拉着江瑚胳膊,小脑袋凑近到江瑚耳边,咬牙切齿,小声怒言道:“我还在这儿呢,你就敢调戏别的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之所以和秦玲玄说这些话,江瑚也只是想热热场,哪成想把媳妇儿惹生气了。 一旁,霏雪无心理会这些事情,但面纱下雪颜也挂着一丝笑意。 而火上浇油的秦玲玄更过分,素手遮面,就快笑出声儿了。 不过也正在这时,紧闭的室门打开,靳星如同江瑚救星一般走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你们是亲姐弟吗 “靳兄!” 江瑚呼喝一声,立刻脱离了媳妇儿魔掌,起身向着靳星走过去。 “阿郎兄弟!” 靳星还是那种富家女婿的妆扮,油头粉面,穿着华丽。 江瑚和靳星这才见了第三面,便称兄道弟,看得旁边三个女人还以为这两个人真的很熟呢。 秦玲玄也起身迎了过来,对靳星微微躬身行礼,说道:“副总管,我就先下去,不打扰你们谈话了。” 说着,秦玲玄就要走。 副总管都来了,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而且刚刚得罪了死阿郎夫妻俩,指不定会不会挨他们骂呢。 可是,就在秦玲玄要走时,靳星神色略微慌张,当即就拦住了她。 靳星说道:“别走了,我最近事物繁忙,不能多留,秦师妹留下来好好招待阿郎兄弟。” 转头,靳星面色为难,说道:“额,阿郎兄弟,晶沙域的事,实在是小妹不对,只是小妹并不在园内,不能当面道歉,实在抱歉。” “要不,这几日几位在园内的一切所需,算在我账上,算是给阿郎兄弟赔个礼了。” 一听靳星这话,居然还在为靳郬挡事儿,江瑚不禁在心中夸赞了一句。 “真是位好哥哥。” 但,江瑚可没打算在这事儿上多做纠缠,自己可是陪着媳妇儿出来玩儿的。 江瑚面色不变,沉稳说道:“靳兄误会了,我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听说,绝风雅园园中景色很美,所以过来看看,靳兄热情款待,兄弟我就却之不恭了。” 一听死阿郎说不是来找麻烦的,靳星僵笑的脸色顿时缓了下去,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避风节也快到了,阿郎兄弟不嫌弃,也没有别事的话,不如就住在绝风雅园。” “等过几日小妹回来,我在让她给兄弟当面道歉。” 转而,靳星又对秦玲玄说道:“秦师妹,这几天就由你招待阿郎兄弟,带几位在园内转转。” “阿郎兄弟,有我秦师妹相陪,怎么样?” “好啊!” 江湖先行一口答应,说道:“正好,刚刚我和秦姐姐说话,聊的正开心呢,这几天就麻烦秦姐姐了。” 江瑚讨好般的对秦玲玄笑着,眸子里含着话语,似乎在说:“秦姐姐,刚刚的事我不怪你,你可不能再害我了。” 听着靳星和死阿郎的话,秦玲玄立刻明白了这二位的关系,应该是因为靳郬不打不相识。 但看着死阿郎这样像是在和自己说话的眼神,秦玲玄觉得这人实在有趣,更重要的是长的还不赖,嘴也甜。 秦玲玄赔笑说道:“哪里的话,都是分内之事,阿郎和二位姑娘满意就好。” “阿郎兄弟……”这时候,靳星生出了退意,说道:“我在园内还有事务没有处理完,今天就不多陪了。” “秦师妹,你一定要照顾好阿郎兄弟和二位姑娘,有问题的话就来找我,以后有事师兄帮你办。” 靳星也讨好秦玲玄,拿她来给自己挡难。 之后,靳星面对死阿郎就像逃难似的,一边后退一边说:“先走了,走了。” “诶!” 眼看着师兄刚来,还没和相识的死阿郎说两句话,这就似避难般的逃跑了,秦玲玄顿时感觉出了两人的古怪。 之后几日,自己就要专门负责招待死阿郎,本来她还想和师兄打听打听死阿郎的喜好,自己好去准备。 却不想,师兄见到死阿郎就和见到天敌一样,跑这么快! 回过头来,秦玲玄看着死阿郎,细细的观察起他来。 看着这位眉宇秀气,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俊俏小子,秦玲玄觉得,死阿郎确实挺迷人的。 “他身边那二位姑娘,应该就是被这张小白脸迷住了?” “只是,为什么年纪轻轻,漆黑瞳眸就有了些许老成之色,这看上去和他的年龄不符合啊!” 看了半响,秦玲玄都有些看入迷了,却没能从江瑚老成的眸子里看出什么。 而这一次再见到靳星,江瑚觉得有点不太一样,能看得出来,靳星好像很怕自己似的。 “实在不好意思,副总管他可能真的有急事,阿郎弟弟海涵了!”秦玲玄找不到一个好称呼,只能继续叫他弟弟了。 “没事没事,有秦姐姐这样的大美人相陪,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时,江瑚很是嘴欠的说道。 只是,江瑚这话一出口,一旁正喝着茶的双妃,她一下就把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双妃醋坛子彻底被打翻,阴阳怪气说道:“姐姐弟弟叫的可真亲热,依我看,你俩真像失散多年的亲姐弟!” 也不知怎么,秦玲玄一改之前的典雅大气,真的像是变成了要和弟媳妇儿斗气的小女人。 秦玲玄坐回了位子上,在给双妃到了杯茶,得意说道:“弟妹说的不错,我和阿郎弟弟上辈子说不定真的是亲姐弟呢,要不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这投缘呢!” “你说是,阿郎弟弟?” 见媳妇儿又不高兴了,江瑚根本不敢接秦玲玄的话,坐回去,只顾着安抚媳妇儿。 可是,秦玲玄不依不饶,也不知是不是看上江瑚了,话语软绵绵地说道:“阿郎弟弟,你怎么光顾着哄媳妇儿,不回姐姐的话呀……” …… 和死阿郎见了一面,靳星知道对方不是来找麻烦的,心里平静了不少。 此刻,靳星脸色阴晴不定,脸上带着更多的庆幸之色,正快步向着园内独立高楼走去,那里可不正是绝风老祖居所。 “还好,死阿郎心胸宽广,没把小妹的仇记在心里。” “但说起来,在晶沙域时,钟离国师这么在意死阿郎,要是真把他得罪了,凭他和钟离国师的关系,会不会影响师傅计划?” 钟离景伯在绝风雅园疗伤之事,靳星没少帮忙,因此他已经知道了钟离景伯的身份,猜测出了死阿郎和钟离景伯的关系。 因此,靳星心中猜测,钟离景伯是不是已经收死阿郎为徒? 他们要真是师徒,有意报复,那他妹妹可就有苦头吃了。 正因为怕,所以靳星很早便将靳郬送离了绝风雅园。 靳星可不是一般的疼爱宠溺妹妹! “死阿郎的事儿,还是去通知钟离国师一声,看看他的态度。” 快步来到独立高楼前,靳星推门而入,随后上楼。 “师傅,钟离国师,弟子有事汇报。”靳星站在房门外,敲门说道。 “进来说话。”苍老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靳星进入房间内,房内门窗紧闭,灯火明亮,外表看,一老一少正在下起。 靳星走到进前,给绝风老祖磕头行礼,显得十分小心。 此时,绝风老祖正和钟离景伯下棋,棋盘之上,绝风老祖被钟离景伯死死压制,多年不出的争胜之心此刻尤为强烈。 而钟离景伯,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和一年前没什么差别,同样的有气无力。 绝风老祖看了一眼靳星,说道:“什么重要的事,还来打扰我们下棋?” 靳星回话,说道:“是和钟离国师有关,弟子在园内遇到了死阿郎。” 听到这难听的名字,绝风老祖不知道是谁,也不在乎。 钟离景伯却立刻想起了江瑚,回头看向靳星,心中怀疑,这兄妹二人,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江瑚用假名字骗了他们。 钟离景伯不禁笑说道:“怎么着,那小子这么记仇,还跑到这里来找你们兄妹算账了?” 听到这话,靳星心里打颤,万一钟离国师要为死阿郎出头,自己妹妹可就完了。 靳星说道:“不是,死阿郎说他只是来游玩儿的,身边还带了两个姑娘。” “钟离国师,死阿郎是不是来找您的,要不我去通知他一声。”靳星多嘴问了一句。 钟离景伯却是摇头,说道:“我就说这小子没那么容易记仇吗,我去会会他。” 钟离景伯顿时来了精神,一巴掌糊了一局棋,抛下绝风老祖就走了。 等钟离景伯走了,绝风老祖才和靳星问道:“死阿郎是谁,能让钟离老头这么在意?” 靳星只能如实回答,道:“在晶沙域时,我听钟离国师说,他想收死阿郎为徒,至于最后收没收,弟子也不知道。” “只是,我妹妹和死阿郎有点小仇怨,钟离国师会不会……” “好了……”绝风老祖不耐烦说道:“钟离老头自身难保,哪有心情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死阿郎要真敢动我弟子,凭你师傅我的名号吓都吓死他,走!” “是!”靳星随后退了出去,有了师傅这句话,他也就安心了。 等靳星走后,绝风老祖神念释出,将整个绝风雅园笼罩,竟是找上了江瑚。 “钟离老头这么在意这个人,我到要看看是个什么……” 绝风老祖话音未落,便猛地坐直了身体,惊呼道:“风之极!” “他身边的那位姑娘,修为怎么……” 第一百零五章 野心勃勃 与此同时,风国国都,东野家族宅邸! 此刻,东野嵇寅已经回到了家族,单独面见东野谛。 楼阁之上,雅室之内,父子两人面对面坐着,东野嵇寅与以往一样白袍银冠,只是褪去了环风门青袍,面无表情的听着父亲劝说呵斥话语,始终不为所动。 而东野谛一身黑衣,和东野嵇寅形成了鲜明对比,就如两人之间此时的关系。 “或许,当年我就不该把你送去环风门,如今家族正谋大事,你偏偏要做这块儿绊脚石。”东野谛虽然怒骂,但喜怒不形于色。 “在国师继任大典之前还有机会,你再给我考虑清楚,这对家族来说将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可东野嵇寅却说道:“东野家族想要踏入修道界,凭我现在的实力轻而易举,甚至在离开风水道界之前,我还可以为家族培养几个风之极,这国师又有什么好当的。” “再者说,做了国师,家族就真的能借风国皇室之名,在修道界站稳脚跟吗?” “风国皇室孱弱,不可靠,甚至会把家族拖累死!” “你错了!” 东野谛极其愤怒,有些事情到现在为止,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东野嵇寅。 只是,东野嵇寅总是这种目空一切的态度,有些事说了怕是也白说。 “请父亲告诉我,我错在了那里!”东野嵇寅说道。 对于东野家族之事和野心,东野嵇寅根本不想管,要不是怕事态发展到会把自己至于极其不利之地,他东野嵇寅都不会回来。 而东野谛也很无奈,拿自己的儿子根本没有办法。 “你错就错在格局太小……”东野谛恨铁不成钢,说道:“你以为,我东野家族想要依靠风国皇室在修道界站稳脚跟?” “你以为,以我东野家族的实力,真没办法踏入修道界?” “你以为,我东野家族会和普通修道人一样,只想争夺一些蝇头小利?” “你以为的事,都错了!” “凭我东野家族的实力,现在更有了你,别说风国皇室,就算是修道界千百宗门,我东野家族都不放在眼里。” “嵇寅,你修道十几年,难道还看不出吗,风水道界平静的太久了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道人,都已经没了进取之心,只会安稳享乐。”说到这里,东野谛目光远眺窗外,目光中看的不是景色,而是东野家族的未来。 东野谛继续说道:“正因为这种平静,除了灵截仇殷这两人,十几年来,你见过有其他人破入主道境吗?” “因为这样的平静,人们已经忘记了争取,就算是自身没法破入主道境,他们也只会躲起来闭门造车,而不是去争取突破的希望。” “这样的风水道界继续发展下去就完了,它需要一个新的时代,一个能让人们意识到,凭自己的力量不仅可以与任何人争,甚至是更能与天地争锋。” “这样的时代才是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的不思进取。” 听父亲说了这么多话,东野嵇寅意识到,东野家族的野心恐怕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父亲想要谋夺整个风国?”东野嵇寅不可思议,东野家族居然有这么大的谋划,道:“父亲有没有想过,风国一乱,水国那边……” “不……”东野谛摇头,打断东野嵇寅,说道:“你应该看的更长远些。” “东野家族要的,是让整个风水道界风起云涌,只有这样的时代才能塑造强者。” “只有在这种乱世之中,东野家族才能崛起!” “哼!”东野嵇寅不禁冷哼一声,道:“这样的想法,父亲不觉得可笑吗?” “统一整个风水道界,塑造一个强者如林的时代,东野家族有这个本事吗?!” 可东野谛说道:“所以,成为风国国师只是第一步,你跟我来。” 说着,东野谛起身,来到珍宝架前,挪动一件摆件儿,顿时房间墙壁上裂开了一道暗门。 东野谛率先走进了暗门。 见此,东野嵇寅眉头紧蹙,跟着东野谛进入了暗门。 一路向下行走,直至深入地下,一间百米宽窄的宽敞密室内,灯火自燃,里面摆放了许多书籍地图,宝器,灵材灵药等等物品。 进入这间密室后,东野谛自语道:“自我东野家族先辈能够修炼之后,第一代人便有了统一风水道界的想法,之后经过数代人努力,发展至今。” 东野谛问东野嵇寅,道:“你知道,这间密室内存放的都是什么吗?” “这是历代先辈们,收集的风水道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丑陋秘闻,和供我东野家族崛起的财富。” “凭这些些东西,东野家族想在修道界站稳脚跟简直轻而易举,可是我们没有。” “因为,东野家族要把这些东西的价值发挥到最大,那便是在乱世之中,用这些东西去扼制那些有可能阻止我们的力量。” 看着满密室修道界之人的丑陋秘闻,还有多达数千件的宝器,更多的灵材灵药,东野嵇寅一时呆住,根本想象不到东野家族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 东野谛又说道:“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这样的密室,我东野家族在遍布风国的产业之中还有很多,如今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而待我东野家族有人成为风国国师之后,便会慢慢渗入到风国皇室内部,一点一点将其瓦解,到时风国皇室会与水国皇室发生冲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听着父亲侃侃而谈,说着未来东野家族崛起的伟大计划,东野嵇寅自认,自己确实小看了东野家族的野心,小看了东野家族的实力。 “本来,在这样的计划中没有你……”东野谛看着儿子,但又说道:“可是现在,你已破入主道境,风国又缺了国师,这是家族展开计划最好的时机,在你离开风水道界之前,你必须帮家族一次。” 东野嵇寅沉默,看着父亲没有表情的面孔,说道:“离开风水道界之前,我会帮助家族培养起几名风之极。” “但国师我不会当,既然家族一开始就把我排除在外,家族的计划我也没兴趣,家族未来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留下这句话,东野嵇寅离开了密室,很是无情。 “果然……” 东野谛轻叹一声,对于东野嵇寅最后的决定不出所料! 第一百零六章 师傅召见 江瑚和双妃落在客栈的东西,被秦玲玄派人取了过来。 夜晚来临,江瑚双妃夫妻和霏雪被秦玲玄安排在了绝风雅园最好的住所里。 而霏雪为了避免再撞见小夫妻俩人亲热,甚至免除自己喜欢偷窥的嫌疑,霏雪主动要求自己要单独住。 绝风雅园水榭回廊,江瑚三人便在这里用晚饭,可惜外面的湖泊结了冰,来的不是时候,欣赏不到满园春色。 随后,秦玲玄将江瑚和双妃带到了他们的房间前。 “阿郎弟弟,这便是你们的房间了,有什么需要就到回廊西边的房间找我,弟弟弟妹可千万不要见外哦。” “请!” 秦玲玄外表典雅大气,端庄贤淑,可嘴上就是不忘占两人的便宜,推开房门,把小夫妻俩人让进了房间里。 江瑚对秦玲玄笑脸说道:“之后几日,那就多劳烦秦姐姐照顾,谢谢秦姐姐了。” 江瑚话音落下,双妃拉着江瑚进房,很快关上了房门。 见此,秦玲玄又招呼了一声霏雪,道:“霏雪姑娘,你既然要单独住,那便到回廊东边的房间住。” “请!” 秦玲玄带着霏雪走了,江瑚和双妃进入房间,这里的环境可比客栈好多了。 看着一室一厅,起码有二三百平米大的房间,小客厅内有火炉,茶水糕点,笔墨纸砚,珍奇摆件儿,还有几盆花朵已经盛开的盆栽,装潢简雅。 刚进入房间,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橘橙芬芳,不知道用的什么混合香料,驱散了房间里火炉的烟火气。 “姐姐、姐姐,你叫的可真是亲呐!” 双妃关上门,立刻不高兴起来,今天一天,她可是没少看到自己老公笑脸讨好那个叫秦玲玄的老女人。 双妃独自走到椅子前,坐下来瞥了一眼江瑚,说道:“看什么看,有本事去找你上辈子的亲姐姐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见媳妇儿忍了一整天,到这没人的地方才和自己翻脸,江瑚实感欣慰,无论怎么生气,在外面媳妇儿还给自己留面子,是心疼自己的。 江瑚秀气眉宇,眸中老成之色一变,谄媚走上前去,搂住双妃肩头,说道:“你知道的,在外面混,那不是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么,我要是不讨好秦玲玄,人家怎么可能对咱这么好。” 可是,双妃肩头一挣,推开江瑚的搂抱,起身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说道:“哼,还风之极呢,你之前的自信哪去了,腰杆能不能硬气一点。” 被媳妇儿甩开,可江瑚不管,又走过去,低头趴到双妃肩头,细声说道:“行行行,你说要我怎么硬气,那我就怎么硬气,从此以后我就对你服软,你说往西走,我绝不赶往东迈半步,不生气了好不好。” “好媳妇儿,你说句话呀!” 双妃侧头瞪着江瑚,说道:“就会耍嘴皮子,我还不了解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说,你是不是想对那个姓秦的老狐狸精图谋不轨,看上人家了?” “还姐姐姐姐,叫的那么亲!” “没有啊,那不都是场面话吗。”说着,很不老实,说道:“媳妇儿你这么可爱,我怜爱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看上别人。” 一听江瑚这话,双妃赶紧起身,脱离江瑚魔掌,之前被霏雪偷窥的事她还没忘呢。 现在可是在人家绝风雅园的地盘上,要是在被人窥视,可就真羞死了。 “整天也没个正形,到哪儿都想这种事,你羞不羞啊!”反正,双妃现在是真的不敢和江瑚,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乱来了。 见媳妇不愿意,江瑚立刻释出柔风,卷着双妃飞入怀中,说道:“走,媳妇儿,咱俩睡觉去喽……” 江瑚强抱着双妃走进卧室,门都不关,一件一件衣服都扔到客厅里来了。 …… 另一边,秦玲玄安顿好霏雪后,自己也回到了回廊西边的房间,可她刚走到门口便是一愣神。 “这么晚了,师傅叫我过去干嘛?”秦玲玄小声嘀咕着,随后离开了住处。 园内幽静独立的楼阁之中,绝风老祖一人在楼内大厅摆花弄草,很闲! “师傅!” 这时候,秦玲玄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地磕头行重礼。 磕完头,秦玲玄起身,这才问道:“师傅有事吩咐吗?” 这时,绝风老祖回头认真看了一眼秦玲玄,突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好像还没成婚?” “啊!” 即便在怎么沉稳,秦玲玄听到这话还是惊讶,想不明白师傅叫自己来,问这事干什么? 但秦玲玄还是回答说道:“过了今年避风节,徒儿就三十一了,我还没喜欢的人呢,怎么可能成婚!” 听了秦玲玄的回答,绝风老祖又突兀问道:“那你觉得死阿郎这个人怎么样,喜欢吗?” “啊?” 秦玲玄又惊讶“啊”了一声,即便她在绝风雅园做事,招待的客人中皇亲国戚,修为高深之人都有不少,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可是,她还是被师傅的这几个问题给问懵了,怀疑师傅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怪呢? “死阿郎今天才刚来绝风雅园,师傅就看上他了?” “难道,师傅是想让死阿郎做我小师弟?” 秦玲玄心中一阵猜疑,却也猜不出个结果,只能说道:“徒儿今天第一次见到死阿郎此人,对他并不了解。” “不过,这一天相处下来,徒儿觉得死阿郎这个人挺有趣的,善变,感觉上更像个会做生意的人,八面玲珑的。” 秦玲玄忽然想起,死阿郎和靳星认识,便说道:“靳星师兄对死阿郎好像挺熟的,师傅,要不我把靳星师兄叫过来问问。” “不用了。” 绝风老祖苍老声音响起,说道:“死阿郎这人修为不错,就是太年轻了,值得拉拢栽培,你要是喜欢这人,不必在乎他那小媳妇儿,有什么手段对他用就是了,最后有师傅给你撑腰呢。” “啊!”秦玲玄又惊讶啊了一声,绝对没有想到师傅会说这种话。 “你要是不喜欢这人,那他可就便宜别人了,你回去考虑一下,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秦玲玄看着今天这个不一样的师傅,她和靳星一样对师傅是又怕又敬,想问原因又怕师傅责骂。 以往,绝风老祖吩咐下来的事,容不得他们这些弟子拒绝。 可今天,师傅居然还让自己考虑考虑。 “师傅怎么连人家有媳妇儿的事都知道,难道真想收死阿郎为徒啊……” “可是,那也用不着徒儿我给人家做小老婆!” 秦玲玄心中想着,嘴上问道:“师傅,您能不能和徒儿说说,您是想收死阿郎为徒吗,要是的话,为什么不和他直接说,还要我去……” “人家有妇之夫,我怎么好意思勾引人家吗。” 面对绝风老祖交代的事,秦玲玄不敢违抗,可要说勾引人家有妇之夫,她还真做不到。 “唉!” 可,绝风老祖却是叹气,苍老声音惋惜,说道:“他与我同境,收他为徒,你师傅我还没这个资格。” “之所以叫你过来说这事,是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天见你一改往常,对死阿郎的态度和对其他人大有不同,还以为你是看上他。” “这样的人才,若能拉拢过来,绝风雅园没了我,有他在,你们这些弟子后世也能无忧了。” “女儿家终身大事最重要,你不愿意,为师不勉强你。” “但你要记得,死阿郎这人还是交好为上策,别像靳星靳郬兄妹那样得罪了他。” “下去!” “是!”秦玲玄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幽静楼阁。 而绝风老祖却喃喃自语,道:“可惜让钟离老头捷足先登了,这样的人才,少见了!” 第一百零七章 决心勾引 绝风雅园甚大,并非处处建有楼阁,但方圆一里的园子却是处处灯火通明,树林中也是一片明亮,不时有值夜人在园内行走,看管火烛。 秦玲玄退出幽静楼阁后,缓步向回走着,心中一直想着师傅说的话,自己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找个男朋友了。 “同境……死阿郎和师傅是同境修为!” “怎么可能呢,他年纪还那么年轻,居然会和师傅是同境?” “这么年轻,修为还这么高,和我应该差不了五、六岁,长的还那么好看,秀气的眉宇,老成的眼神,心思八面玲珑,最重要的是,说起话来嘴还那么甜。” “我要是做他小老婆,他能愿意吗?” “这么好的一个人,师傅让我去拉拢他,我是不是应该答应?” “可是,他已经有媳妇儿了呀!” 秦玲玄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向前走,很快就回到了住所,看着回廊中间,死阿郎和双妃的房间灯火还亮着,她忍不住在想,这两人在房间做什么。 “他和她媳妇儿感情应该不错,我要勾引他也未必能成,何况还是第一次见面……” 秦玲玄回到自己房间,褪去了厚重衣袍,换上一身轻薄丝纱睡衣,她看了看自己有点丰腴的身材,两腰上都有了些赘肉。 “唉!” 秦玲玄不禁摇头苦笑,自己都是老姑娘了。 随后,秦玲玄熄灭灯火,趴在被窝里,脑海里回想着江瑚秀气的眉宇,还有一声一声叫自己姐姐的样子。 凌绝眸子在黑夜里闪烁,端正五官时不时露出满意的温馨笑容,典雅气质立刻给春心荡漾的害羞之色取代。 只是,这么美的一幕,只有黑夜中的微光在欣赏。 “他应该是个好男人,要不听师傅的话,我试试!” 过了好久,梦呓般的酥心之声在黑暗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空气都为这样的声音变得昏昏沉沉。 …… 第二日,秦玲玄早早起身,换上了一身她认为自己穿起来最美的衣服,端着两份早饭来到了江瑚和双妃的房间外。 淡黄色长裙高束腰肢,裙摆垂落脚踝,胸衣上一支桃花落双鸟,两层淡蓝纱衣披肩,玉白的脊背和双肩在纱衣遮挡下若隐若现,长袖之上白梅落印。 秦玲玄半头黑发搭在肩头,一支玉簪斜束多余长发,今日的妆容不在像昨天那般典雅高贵,端正五官粉红,水唇轻点朱红,更像是冬月梅花未败,春日桃花便已盛开。 咚咚…… 吱! 秦玲玄抬手敲了敲门,可门却被撞开了。 “难道不在,这么早会去哪儿?” 秦玲玄心中疑惑,但看了看自己手中精心准备的酥皮烧饼,碎肉粥,她还是推门而入,想把早饭给死阿郎放在房间里。 昨夜,秦玲玄已经决定,不管死阿郎有没有媳妇儿,向这种修为高,长得好,好像还特别疼媳妇儿的男人,简直是万里挑一。 这样的男人,多几个媳妇儿也不是事。 而她在绝风雅园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像那些皇亲国戚,朝中重臣,哪个不是家里面娶了好几个,外面还要养几个的。 对于秦玲玄来说,这个世界就这样,男人媳妇儿多,就如女人衣服多一样。 这世道,秦玲玄是看明白了,这样会疼媳妇儿的好男人在前,自己不争取,以后嫁个没现在这个好的,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所以,她今天特意打扮的漂漂亮亮,准备好早餐,过来试试刚刚起床,肯定还睡意朦胧的死阿郎,好看看他对自己有没有兴趣。 毕竟,昨天才刚认识就一口一个姐姐,那叫的真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昏暗,秦玲玄先将早饭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将门窗全部打开,这才看清楚了厅内一地衣裳。 “真是的,两个人都是夫妻了,还和小孩儿一样,怎么乱丢衣服啊!”秦玲玄小声嘀咕,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把早饭放在了桌子上,她还以为小夫妻俩不在,捡起衣服向着卧房走去。 卧房也有门,但没关,能看见里面地上的衣服更多,甚至还有女人贴身胸衣和男人的小裤裤。 “啊,有人!” 秦玲玄刚刚进入卧房,想去收拾地上的衣物,便听到一声刺耳尖叫,引得她猛然回头看去。 只是,死阿郎躺在床上,他媳妇儿骑跨在他身上,一手和死阿郎十指相扣,一手捂着嘴…… “秦秦秦……” 双妃这一声尖叫,顿时吓得江瑚坐起身来,看到秦玲玄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看到秦玲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自己,江湖立刻抽过被子,把媳妇儿和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见秦玲玄还瞪着自己看,江瑚有点语无伦次,说道:“秦秦……你敲……秦你……你…你怎么不敲门啊!” “快让她出去呀!” 双妃小脑袋扎在江瑚怀里,火热面庞羞耻的快要滴血,她已经不敢抬头,说话的声音都如蚊鸣。 被撞见,又被人撞见了! 虽然,房间里昏暗,但还是能看到很多东西,秦玲玄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但是,惊呆了半刻,秦玲玄却不以为意,放下手里的衣服,退到了卧房外面。 见秦玲玄退了出去,江瑚赶紧抽身,去捡地上的衣服,却听到了卧房外秦玲玄的声音。 “你们怎么大早上就做这种事情呀,真是……哎呦!”秦玲玄话语古怪,听不出来是责怪小夫妻俩,还是不好意思。 可秦玲玄哪知道,小夫妻俩不是大早上就开始做有氧运动,这一夜他们就没睡。 甚至,为了不让别人听到他们在干什么,小夫妻俩憋着一夜没出声,可最后还是被人撞见了! 卧房里,小夫妻俩人听着秦玲玄的声音,穿衣服的动作慌乱,在混在一起的衣服里你一件我一件的挑着。 不时,小夫妻俩眼神瞄向门口,就怕这还不走的女人回来偷看他们一眼。 过了好半天,江瑚和双妃总算把衣服穿好了,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不敢出去。 双妃看着江瑚,一把把他推到了门口,自己跑回还残留着余香的被窝里抽泣,根本就没脸出去了。 江瑚则站在卧房门边上,想出去看看秦玲玄走了没有,可是又没有勇气。 “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秦玲玄的声音传来,她还没走。 本来,秦玲玄是想走的,可是刚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么早起来送饭,不就是为了试探死阿郎对自己有没有意思。 而现在,虽说很尴尬,但确实是个好机会呀! 所以,秦玲玄又退了回来,坐在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饭旁,等着小夫妻俩出来吃早饭。 可这一等,小夫妻俩还就没动静儿了。 听到秦玲玄居然还在,江瑚也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只能是以灵力褪去脸上火热血色,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江瑚一身紫衣不整,头发凌乱,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唇印,低着头,走到了秦玲玄身前,站在哪,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 愣了半响,秦玲玄偷偷瞄了一眼江瑚,见他这副糟蹋样子,脸色憋着笑意。 第一百零八章 秦玲玄的幻想 看着死阿郎满脸唇印,秦玲玄从腰间拿出手帕,递给了他。 秦玲玄没有故意嘲笑他,反而正色说道:“姐姐虽然还没成婚,也没有相好的,但毕竟比你们大上五六岁,你们夫妻俩恩爱,被我撞见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那姐姐给你道个歉,我这么闯进来是我不对,但你们一大清早就做这种事,起码把门锁上啊。” 听到这里,江瑚不禁看了看房门,昨天晚上回来就顾着哄媳妇儿了,后来玩的忒嗨,确实忘了锁门。 只是,看着秦玲玄递过来的手帕,江瑚没敢接,真的怕这温柔的姐姐,反手一巴掌扇过来,骂自己一声下流无耻! 见死阿郎不领情,秦玲玄指了指桌上的早饭,说道:“呐,这可是姐姐精心给你们准备的早饭,快点把脸擦擦,叫你媳妇儿出来吃饭。” 秦玲玄把手帕塞进了江瑚手里,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秦…秦……”江瑚还想叫一声秦姐姐,但发现现在有点叫不出口,想解释解释刚刚的事,让秦玲玄别把自己和双妃想得太下流。 可是话刚到嘴边,江瑚才发现这事根本没法解释! 而且,当江瑚看到秦玲玄的穿着打扮时,不禁怀疑,这女人一大清早过来送个早饭,为什么要穿的这么清凉,打扮这么妖艳? 现在可是寒冬,你就披着两件纱衣! “唉!” 刚要走的秦玲玄死阿郎叫自己,故作无奈,回身忽然靠近了他,抬手就给江瑚整理没穿利索的衣服。 而江瑚只觉得香风扑面,身前美人儿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温香,一双温热的玉手贴在自己胸口和腰间,来回拉扯衣服,弄得江瑚脸一下红了上来。 和媳妇儿鏖战一夜,江瑚心里那股还没完全压下去的火,被秦玲玄引诱地腾的一下又燃烧了起来。 江瑚从来都没觉得像现在这样丢人过,但看着眼前美人儿温柔照顾自己,想生气都很困难。 秦玲玄抬眼,凌绝之色的眸子喜色大增,而后又低着头帮江瑚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甚至连腰带都帮他重新系了一遍。 而江瑚只是站在那里,心里求着老天爷,赶紧让这个磨人的女人离开。 给死阿郎整理好衣服,秦玲玄的手就放在了他心口,感受着他扑通扑通急速跳动的心跳。 秦玲玄抬头,看着死阿郎红通通的脸色,小声说道:“你放心,姐姐可不是那种喜欢乱说话的女人,今天早上的事儿,就咱们三个人知道。” “这也算是,姐姐和你的小秘密了,行吗?” 秦玲玄抬手捏着江瑚下巴,让他正视自己,好看清楚自己为他精心打扮的妆容,高挺的胸脯都快贴到江瑚身上了,动作无比的挑逗。 “你呀,就好好陪着媳妇儿吃早饭,姐姐可不想看着你们亲亲我我的!” 秦玲玄玉手轻轻划过江瑚下巴,神色暗留深意,转身走了。 而江瑚闪躲不急,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心中怀疑,秦玲玄不会是看到自己和双妃那样,春心百花开了? 江瑚不禁拿着手中手帕擦了擦满脸汗水,鼻尖忽然嗅到手帕上一股残存的温香。 香气特别诱人,和双妃的体香相比,手帕上有种熟苹果的味道。 江瑚看着手中的帕子,想起这好像是秦玲玄塞给自己的? 逃出了死阿郎房间,秦玲玄满面笑意,步伐轻快的返回自己回廊西边的房间。 穿着轻薄的她,走在这寒冬腊月的水榭回廊中,都不觉得有半点寒冷,内心从没像现在这样火热过。 “脸色那么红,心跳那么快,看着我那么呆,肯定对我有意思……” 原本典雅大气,外表端庄优雅的秦玲玄,却在水榭回廊中旋转蹦跳,犹如迎春的小鹿。 此刻,秦玲玄内心更像一个十八九岁,刚刚谈恋爱的少女,面色欢喜,步伐轻快,随着跳动,淡黄色长裙不断飘舞,春心少女,内心百花齐绽。 很快,秦玲玄回到了自己房间,紧紧关上房门,这才敢大声说话。 “虽然,死阿郎已经有媳妇儿了,还那么恩爱,我年龄又比他大了不少,可他心跳的那么快,肯定是对我有意思的。” “师傅说得对,这么优秀的人才,又是个这么可爱的男人,我要是不下手,除了他媳妇儿,早晚落在别的女人手里。” “只可惜,我都快三十一了,容颜正老,要是能早些年遇到他,那多好啊!” 一边想着,秦玲玄念念叨叨说道:“师傅炼丹制药,驻颜有术……” “要不,我以后也和师傅学学怎么制药,保住容颜不老,一定能让他更喜欢我。” 春心一动人难留,百花绽放无人知! 此刻,还坐在客厅的江瑚,心里头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屋外头的冰湖里。 前几天,就是因为自己和双飞亲热和霏雪就闹出了尴尬事,到现在三人关系还没缓过来呢。 可是自己夫妻俩亲热,这又被人给撞见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不过还好,两次都是被女人给撞见的,这要是换成男人,江瑚觉得自己一定非得杀人灭口! 缓了好一会,江瑚走到门口把门锁死,这一天他是真没脸出门儿了。 看了看桌子上的早饭,江瑚给双妃端到了卧房里,即便再倒霉,再没脸,饭还是要吃的。 此刻,双妃还是趴在被窝里头哭,哭就哭,可她还怕更丢脸,不敢哭出声儿,真真是有点委屈。 “双双,别哭了,起来吃早饭。”江瑚极力表现的温柔,别在惹媳妇儿不开心。 “吃个屁呀吃,饿死得了,太丢人了!” 见江瑚回来,双妃也不绷着了,哇哇大哭起来。 江瑚劝慰道:“没事没事,秦玲玄说了,今天这事她就全当没看见,不会说出去的。” “一晚上没睡,你要是不吃东西,身子不都饿坏了。” “别哭了,来,先喝口粥……” 吸溜! “呜呜……” 擦了擦眼泪,看着江瑚递过来的一勺粥,双妃也确实是饿了,一口把粥吃了,然后接着哭…… 在然后,双妃一边哭,江瑚一边喂她吃粥,这小模样可爱极了,看得江瑚又怜惜又想笑。 最后,两碗粥一张烧饼下肚,双妃哭得更得劲儿了! “呜呜呜……咱们俩……呜呜……怎么就……呜……这么……吸吸呜……倒霉啊!” 一边抽泣,一边说话,双妃一句话拆成两句说,想想全身上下都被除自己男人以外的人看了个精光,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江瑚也坐在床上,和双飞面对着面,说道:“是啊,咱俩咋这倒霉,先后被两个女人给看了。” “你们都是女人,女人看女人没什么稀奇的,可你老公我损失可真大了。” “噗嗤,嘁……” 突然间,双妃哭着哭着就被江瑚这话给逗笑了,最后又哭又笑的。 双妃说道:“什么叫女人看女人不稀奇,被两个女人给看了,我看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损失大什么大,怎么那么贫呢!” 江瑚拉起了双妃小手,说道:“要不,我去杀人灭口,要不咱俩这小秘密装在别人心里,我总觉得隔应。” “呜呜呜……”双妃又哭,说道:“杀什么人灭什么口啊,杀人偿命,你还想不想活了你。” 双妃怎么知道,江瑚在穹连沙漠时已经杀死过一个要杀他的人了,杀人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江瑚情绪低落,说道:“可是你哭得这么伤心,我不想让你难过呀。” “嗯嗯嗯……”双妃立刻抹了两把眼泪,扑到了江瑚怀里,抱着他说道:“那我不哭了,反正你不许想杀人灭口了,我还没和你过够呢!” 第一百零九章 偷酒 这一天,江瑚双妃小夫妻俩都不出门儿了,因为他俩都觉得没脸见人,还是待在房间里老老实实的补觉。 而一大清早把自己打扮的妖艳,给心目中的好男人死阿郎送过早饭,回到自己房间之后。 秦玲玄便卸下了不能被外人见的妆容,又换上了一身典雅高贵的红色连衣棉裙,头饰大气婉简,黑发齐腰而落,面上改成素妆,玉白肌肤吹弹可破。 已经快要三十一岁却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秦玲玄,忽然间芳心暗许死阿郎,本是沉稳端庄大气的她,神色间像是变成了一个拿不定心思的女孩儿。 然后,秦玲玄思来想去,心中便有了计划,只是她也不敢肯定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就想去找师傅,好让师傅给自己拿个主意。 一里小跑来到幽静楼阁内,秦玲玄跑上楼,敲了敲门。 “进来!”绝风老祖苍老声音传来。 秦玲玄面带欢喜之色,凌绝眸子中显出了一丝柔情,但更多的是担心,害怕心事不能如愿。 “师傅!” 推门而入,房内只有绝风老祖一人,秦玲玄来到绝风老祖近前,跪地之后红裙自然铺开,磕头行大礼。 “有事快说。”绝风老祖话语不冷不热。 “昨晚师傅和徒儿说的事,徒儿现在决定了……”秦玲玄抬起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有点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看上了死阿郎。 秦玲玄跪在地上,玉白面容带着笑意,小声说道:“死阿郎这人挺好的,我也挺喜欢,师傅要是想拉拢他成为绝风雅园的一份子,徒儿愿意试着靠近他。” “就是,这人虽然好,可徒儿对他还是不怎么了解,他身边天天有媳妇儿陪着,我也接近不了他。” 说到这里,秦玲玄小心看了一眼闭目养神,好像睡着了的师傅。 过了半响,秦玲玄还说道:“徒儿想请师傅帮个忙,制造一个能让我和他独处的机会。” “徒儿容颜正老,就怕留不住死阿郎的心,还想和师傅学医术,就是那种可以驻颜的医术。” 这话说完,秦玲玄就看着师傅,半天没得到回应。 跪在那里,秦玲玄心里越来越忐忑,师傅要是不帮自己,就算自己有心接近死阿郎,恐怕也没这个能耐。 毕竟,秦玲玄昨天就知道了,死阿郎可是和师傅同境修为的人,这样的人她能有什么办法。 此刻,绝风老祖却是在想,钟离景伯离开,去看死阿郎也有两天了,到现在都不回来。 所以,绝风老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死阿郎的身份和重要性。 而听了徒弟秦玲玄的话,绝风老祖却又想,自己平白无故把徒弟送给人家做媳妇儿,这死阿郎身份若非常重要,看不上秦玲玄,不领情,笑话可就闹大了。 昨晚自己让秦玲玄去追求死阿郎,试图拉拢,她还不愿意。 刚过了一晚,看现在的样子,自己这傻徒弟怎么真把心许给人家了。 现在,自己要是说等等看,不用拉拢死阿郎了,不帮她了,那还不伤透了徒弟秦玲玄的心。 最后,绝风老祖心中暗叹,自己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了。 要是年轻时候,自己早就动手,压着死阿郎和秦玲玄成婚了,还在这里纠结什么。 “嗯!” 绝风老祖忽然点头,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后辈,那为师就帮你引开死阿郎的小媳妇儿,你先回去准备准备,等有机会了,为师通知你。” 终于听到了一向严苛的师傅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秦玲玄心中欢喜,却又问道:“师傅,那学驻颜医术的事,您……” 绝风老祖打断徒弟的话,说道:“等你和死阿郎的事成了再说,先走!” 秦玲玄又磕了一个头,说道:“诶,谢谢师傅。” 退出了幽静楼阁,秦玲玄心中已经确定,无论如何,死阿郎这个人她要定了。 即便是做人家小老婆,她也要! “要和死阿郎单独相处,总不能干坐着聊天!” 秦玲玄一身红裙,面带幻想般的温馨喜色,好像今天就要和死阿郎成婚似的,开心得不得了。 一个快要三十一岁的女人,三十年来每日忙于世俗杂务,闲暇时光更在枯燥的修炼中渡过,此刻心中忽然有了喜欢的男人。 秦玲玄的内心,就如她身上红裙一般炙热,在这满园苍白雪色中独自绽放温度! 她已经开始幻想和江瑚单独相处时,该做些什么才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又能更加了解对方一点。 “诶,有了……”秦玲玄忽然自语说道:“既然要和阿郎谈心,那酒可是帮我助攻的好东西,赵师兄会酿酒,他的酒从来不给我们这些师妹喝,那么抠门儿藏的肯定都是好酒。” “要不,我去偷两坛出来,到时候借着微微醉意,阿郎心里的话匣子不就打开了。” 本要返回住所,看看这几日自己要招待的死阿郎三人还有什么需要。 可,一想起就要和俊俏阿郎独处,秦玲玄在园中拐了个弯,向着另一处地方走去。 来到靠近绝风雅园后门边上的一处小院子外,秦玲玄偷偷摸摸的走进了院子。 院子内摆满大缸,酒气熏天,竟是一个小酒坊,这与幽静清新,即便是冬日都有花香蔓空的绝风雅园极其不匹配。 进了院子,秦玲玄左右看了看,没人。 她踮着脚尖,静悄悄的来到了屋子外头,透过门缝,秦玲玄向屋里张望了一番,还是没人! “赵师兄不在,正好!” 随后,秦玲玄推门而入,屋子里很热,一口大锅上蒸着东西,有很多酿酒的工具,设备齐全,酒气依然很重。 秦玲玄本来不喝酒,闻着这股酒气,她不禁感觉头脑晕乎乎的,玉白的面色升起红晕来。 进入屋内,秦玲玄捏着鼻子,免得自己被酒气熏晕,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酒窖入口,拿着一盏灯便走了下去。 而酒窖里的酒气就更重了,令秦玲玄强憋着一口气,赶紧从酒窖里拎着两小坛子酒就跑了出来。 “呼!” 秦玲玄一直冲到屋外,呼吸着新鲜空气,差点没憋昏过去,酒气熏得她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红晕的面庞花容失色。 “到手了!” 满意的看着手中两坛酒,酒坛上没有任何标签,她也没管这酒能不能喝,拎着就走。 只是,秦玲玄刚走到院门前,一个光头汉子,身上披着羊皮棉袄走了进来。 “秦师妹?” “唔!” 看到光头汉子突然出现,叫自己,秦玲玄被吓的一激灵。 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往日的典雅高贵,极力掩饰自己眼中的喜色,不想让眼前人看出自己的心事。 秦玲玄收起面上喜色,声音酥软,微笑说道:“赵师兄,副总管让我来取两坛酒,急着送过去,师妹就先走了。” “哦!” 光头汉子没有起疑,让开门口,放走了秦玲玄。 “诶,秦师妹……” 当秦玲玄走出院子没多远,光头汉子叫住了她,说道:“这两坛酒,你是从酒窖最外面那排架子拿的?” 突然被叫住,秦玲玄前进的脚步一顿,听到问话,她才不慌不忙转过身。 她点头答应,说道:“是!” “那你和靳星说,这两坛酒可不能给女孩子喝,喝了之后会有大麻烦。” 说完,光头汉子似有难言之隐,有些话他根本不好和这位没嫁人的师妹说,便补充说道:“男的也少喝,酒太烈伤身!” “诶,知道了。”秦玲玄只是答应了一声,便走了。 只是走出很远,秦玲玄嘟起嘴来,提起两坛子酒仔细瞧着,嘴上说道:“多烈的酒呀,还不让喝,赵师兄就是抠门儿。” “哼,越烈越好,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喝!” 第一百一十章 再见钟离景伯 拎着两坛子酒回到自己住的房间,秦玲玄将酒放在了柜子里,小坐了一会,想一想和死阿郎独处的时候,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到时候醉醺醺的,要是说错了话,那多不好。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中午了,秦玲玄又离开,去给江瑚三人准备午饭。 水榭回廊内,一个面色苍白的长胡子老头一身灰袍,在回廊里来来回回的转悠,看着冰封的湖,想看鱼儿都没有。 这老头,正是钟离景伯! 本来,昨天晚上钟离景伯就去找江瑚了,可是看到几个年轻人说说闹闹,他也没打扰。 之后,江瑚双妃二人回到房间后,到现在都没出来。 钟离景伯也知道,小夫妻俩同处一室能干的也就那点事,他也不好去打扰。 然后,他就等到了现在。 “师傅师伯说,江瑚背后有人,难道说的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外界主道境?” “这姑娘天赋确实妖孽,短短几年时间,便将风法破入了主道境。” “可是,江瑚也就是这姑娘的引道人,这姑娘居然让师傅师伯教训江瑚,有必要这么重视江瑚这小子吗?” 钟离景伯念念叨叨,想不明白江瑚和那位外界主道境到底什么关系,江瑚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这姑娘。 若江瑚仅仅只是这姑娘的引道人,钟离景伯觉得,这姑娘应该没必要找自己师傅师伯去教训江瑚。 “这小子,有个媳妇儿还不够,居然还勾搭外边的姑娘,真行……” “他还不出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钟离景伯之所以在这里等江瑚,是因为他想打听环风门的消息。 到现在为止,钟离景伯还不知道环风门怎么样呢。 而眼看着国师继任大典日期已近,自己重伤未愈,到时没人给自己助阵,东野家族又盯着自己的国师之位。 钟离景伯真的怕,怕到时候自己下不来台! 正巧,就在这个时候,秦玲玄带着几人,端着好多山珍海味给他的阿郎弟弟送饭来了。 钟离景伯看着绝风雅园的人给江瑚送饭,他便走了过去,趁机找江瑚问问环风门的事。 咚咚咚! 秦玲玄这次敲门使劲儿轻了些,免得再把门敲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可这次,江瑚把房门锁的死死的,卧房的门也锁的死死的,秦玲玄敲门声音太小,里面根本听不到。 “你们先把另一份饭菜给回廊东边房间的那位姑娘送过去,我在叫叫他们。”秦玲玄对后边几个端着饭菜的人说道。 “是!” 咚咚咚! 秦玲玄再次敲门,里面两人还是没听见。 “你这么敲门,他们听不见,我帮帮你。”这时候,钟离景伯走了过来,非常粗暴的砸门。 砰砰砰…… “老人家,您别这么敲。”秦玲玄不认识钟离景伯,但她知道这小夫妻俩肯定是不好意思出来开门,便解释道:“房内的客人肯定是累了,正在熟睡中,这样敲门不礼貌。” 砰砰…… 但钟离景伯继续砸门,说道:“没事儿,我和江瑚关系不错,他不会怪罪你们的。” “啊!” 秦玲玄以为这老人家认错了房间,惊讶说道:“老人家,房内之人并不叫江瑚,您是不是认错房间了?” “嗯?”这时,钟离景伯想起来,江瑚用假名字骗了绝风雅园所有人。 “我是说,我和死阿郎在江湖中认识,关系不赖,我找他有急事。”钟离景伯一阵砸门,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见了。 很快,房门打开! 之前那身紫衣脏了,因此江瑚换了一身黄褐色棉袍,腰身宽大,早上还凌乱的头发也梳笼整齐,满脸唇印擦的干干净净。 “嗯?钟离老头!” 打开门,看见的却是钟离景伯,江瑚很惊讶,这老头原来还没死啊! 钟离景伯说道:“小子,太阳晒屁股了,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太师叔祖。” 江瑚还睡眼惺忪的,看到钟离景白惊讶无比,睡意全无。 “有你这样的师叔祖,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江瑚小声嘀咕着,可他目光又落在了一身红裙的秦玲玄身上,不明白这女人还来找自己干什么,还觉得不够尴尬吗! “二位,天气冷,饭菜快凉了,要不还是进去说话。”这时,秦玲玄提议。 江瑚打开房门,把外面几人请了进来。 几个人,端着饭菜进屋,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但秦玲玄留了下来,想和江瑚说点什么,但碍于钟离景伯的存在,她还是忍住了。 即便,江瑚现在真的很不想见到这些人,可他也不能当面拂了这些人面子。 “老头,你咋知道我在这儿,找我干啥?”江瑚很怀疑,说道:“你不能忘恩负义,还想揍我!” 江瑚真的很怀疑,这老头咋找到自己的,这次找自己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江瑚不禁防备起钟离景伯来! 钟离景伯听江瑚还叫自己老头,他也没在追究,直入主题说道:“环风门怎么样,庞少朱在干什么?” 知道了钟离景伯不是来揍自己的,江瑚也就放心了。 但江瑚没有回答钟离景伯的话,把他晾在了一边。 “那个……”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午饭,江瑚回头对秦玲玄道谢,说道:“秦姐姐,谢谢你的早饭和午饭,那个……” 秦玲玄温热大方说道:“别这个那个了,既然你有朋友在,我不打扰你们说话了,你快去吃饭。” “嗯,有些事我晚点再敢你说!” 秦玲玄很是贴心,知道死阿郎还在对早上的事情跟自己抹不开面子,所以秦玲玄打了个哑迷,便离开了这里。 秦玲玄离开后,钟离景伯调侃说道:“呦,又勾搭一个,你小子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好福气啊。” “臭老头,你给我闭嘴……”江瑚立刻手指钟离景伯,咬牙切齿。 自己媳妇儿可还在卧房呢,老头这话要是让双妃听到,江瑚知道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江瑚又说道:“别在胡言乱语,否则我立马把你赶走。” 说着,江瑚返回卧房,请媳妇儿出来吃饭。 对于江瑚这种态度,钟离景伯也不在意,反正他在晶沙域揍了江瑚一顿,江瑚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当初要是没有江瑚,钟离景伯自己早就死了! 一会儿后,江瑚总算是把不肯出卧房的双妃给请了出来。 双妃都有点自闭了,总是和江瑚恩爱的时候被人撞见,要不是有江瑚陪着,她这辈子都不会走出卧房。 看着满桌子的菜,双妃也饿了,但她的注意力却落在了钟离景伯身上。 双妃记得钟离景伯,当初钟离景伯去找江瑚时,就先找上了双妃。 “咦,老爷爷,你又来找江瑚呀?”双妃还记得钟离景伯,便问道:“老爷爷,你吃饭了吗,要不一块儿吃点,这么一桌子菜我和江江也吃不了。” “诶,还是你这丫头好,比你男人懂事多了。”钟离景伯夸赞说道。 “我姓钟离名景伯,环风门的师叔祖,你要想叫我爷爷也行,都随你。” 钟离景伯和双妃套近乎,不搭理江瑚,接着说道:“上次在环风门匆匆见你一面,太匆忙了,下回呀,爷爷给你准备一份见面礼。” “老头你也太抠门儿,送礼物还等下次,身上要是有好东西就拿出来。”晶沙域一行,江瑚觉得要不是自己拼死去求援,钟离景伯也活不了。 所以,此刻面对这个一开始就找自己麻烦的老头,江瑚腰杆挺得直直的。 “丫头,爷爷跟你打听点事,现在环风门怎么样了,门主庞少朱,他在干什么呀?” 只是对于江瑚,钟离景伯不想搭理,只问双妃。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代师收徒 正当双妃想要把环风门的事情告诉钟离景伯时,江瑚跳出来说道:“媳妇儿别说,这老头不是好人,在晶沙域他还揍过我一顿呢,让他着急去!” 钟离景伯瞥了一眼江瑚,眼眶周边布满皱纹,没什么神采的眼神似乎再说:“小子,你又找揍是!” 对于环风门的情况,钟离景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关乎自己国师继任大典能不能顺利完成。 可是江瑚这小子,也太没眼力了! 两少一老,围着一张圆桌呈三角对坐,江瑚和钟离景伯之间火药味十足,说不定下一句话之后就能动手打起来。 而双妃听说这位老爷爷竟揍了江瑚一顿,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啊……老爷爷,您人看着挺好的,为什么打我老公呀?” 不等江瑚开口,钟离景伯抢先说道:“小子,话你可说清楚了,不是我要揍你,是你背后的人要我师傅师伯教训你,后来我才代我师傅师伯出手的。” “这事你可赖不着我,有问题你自己去找你背后的那个人去。” “嘿!”江瑚也不甘示弱,说道:“当初你被人围杀,可是我千辛万苦去找人救的你,你不对我感恩戴德,在这儿横什么横!” 钟离景伯站起身,苍白脸色怒气冲冲,说道:“我可是你太师叔祖,你救我天经地义,难道我没有教过你秘术吗。” 江瑚也站起身,说道:“有你这样的师叔祖吗,千里迢迢来到晶沙域坑害自家弟子,你还有脸说。” “当初,要不是你打断我修炼,在哪瞎喊乱叫,我用得着你教!” 钟离景伯大嗓门吼道:“小子,你敢欺师灭祖!” 江瑚也大喝,说道:“不敢,因为我根本要不起你这样的太师叔祖!” “你也,咳咳咳……” 说着说着,钟离景伯苍白的脸色一顿,下一秒猛咳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哎呀,老爷爷,你没事?” 见这老头被江瑚气得岔气了,双妃赶紧上前搀扶钟离景伯,怕这老头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老公摊上事儿。 “咳咳咳……” 看着钟离老头这么不经骂,一想便知道,钟离老头可能是在晶沙域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被江瑚这一气,犯病了! “老头,你别碰瓷儿啊!”江瑚也紧张起来,这老头万一死了,自己可真就欺师灭祖了。 江瑚也上前搀扶钟离景伯,喊道:“老头你千万别死,你别赖上我呀!” “咳咳…滚一边去……”钟离景伯咳喘着,说道:“你死了,我都死不了,咳咳咳……” 钟离景伯现在这身体确实虚弱,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哪里受得了气。 双妃也怕这老头死这儿,便呵斥江瑚,说道:“江江,你看你把老爷爷气的,闭上嘴,上一边站着去。” “我……” 江瑚怕媳妇儿,更怕钟离景伯死这儿,只能闭嘴,走到门后站着。 “老爷爷你喝点水,别和江江一般见识,他年轻不懂事,您就消消气呗!” 双妃给钟离景伯端了一杯热水,一个劲儿的圆场,给江湖说好话。 缓了好半天,钟离景伯这才把气喘上来,说道:“白眼狼臭小子,怪不得你背后的人要教训你,依我看,当初揍你还是揍得轻了!” “嘿……” 江瑚还想说话,可双妃一个眼神瞪过去,道:“你少说话!” 被媳妇儿呵斥,江瑚只能翻了个白眼。 此刻,江瑚是真委屈,当初挨揍的明明是自己,可现在这老头却在这里装起可怜来,瞧那苍白的脸色,老迈的身躯,动不得,说不得。 江瑚心里头,委屈啊!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计较,快点告诉我,环风门什么情况?”这时,钟离景伯又问起环风门的情况来。 最后,江瑚和双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环风门当下的情况告诉了钟离景伯。 “那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知道了具体情况,钟离景伯总算放下心来。 而双妃又说道:“老爷爷,你知道吗,江瑚现在可是环风门长老了,修为也是风之极了,可厉害了呢!” “……” 小媳妇儿夸老公,不懈余力! 听说江瑚修为都是风之极了,钟离景伯先是震惊,最后又讽刺说道:“风之极又怎么样,风之极也是分强弱的,依我看,这小子就是风之极中最末流的那一类,厉害个屁!” “嘶,老头,你说话过分了。”江瑚倒吸一口凉气,强忍心中怒气。 可钟离景伯又补充说道:“以后在外面吃了亏,千万别说我教过你,也别说自己是环风门的人,我嫌丢人,给我环风门脸上摸黑。” 江瑚说道:“哼,你以为我愿意说是环风门弟子吗,当环风门弟子,走到哪儿都有仇家追。” 这一老一少,话没说两句,就又有要争吵的架势,上辈子肯定有仇! 还是双妃站出来圆场,说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看在老爷爷身体不好的份上,江江你少说两句吗。” 一顿午饭,吃的吵吵闹闹,到了最后,钟离景伯拉下面子和江瑚说话,道:“小子,再过几天就是国师继任大典了,在怎么说你也是环风门长老了。” “要不,你和我一块儿过去,给我助阵,怎么样?” “别忙着拒绝,国师继任大典结束之后,你有什么要求经管提,只要我能顺利继承国师之位,那就都不事儿。” “哼,信你的话还不如信鬼话呢。”可江瑚不相信钟离景伯。 江瑚推测说道:“我看,你当初被人围杀,应该也是因为国师之位的事。” “现在你伤成这样,还继承国师之位,让我去给你当保镖,你不就是想要个挡箭牌吗。” “我又不是傻子,现在谁跟国师之位沾边,那谁就是众矢之的,我才不干呢!” 在明白了钟离景伯当前的身份之后,江瑚便明白了当初在晶沙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围杀他,原来全都是向着国师之位去的。 而现在,虽说距离国师继任大典已经不远了,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钟离景伯必将继任风国国师。 可是,江瑚自认自己是生意人,不是当官的,不是当兵的,不是保镖,也不是打手,就凭自己和钟离景伯的这点关系,江瑚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卷入一场是非之中。 何况,这场是非还要命啊! “当初教你的,看来你是一点也没学进去。”钟离景伯痛恨自己白浪费时间了。 只是,钟离景伯仍不肯放弃拉拢江瑚帮自己,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俩就做笔生意,只要你肯到国师继任大典给我助阵,我就以代师收徒的名义,称你一声小师弟,让你在环风门的辈份屈居于我之下。” “另外你还有什么要求,直说!” 听到这样的条件,江瑚有点心动了,在环风门有着多高的辈份,就代表着能受到环风门多少庇护。 现在,自己也不过是个环风门长老,有一天死在外面恐怕也没几个人问。 可要是成为环风门小师叔祖,风国国师的师弟,仅仅是这身份摆在这里,就够普通修道人喝一壶的了。 江瑚想了想,又和双妃眼神交流了一下,看看这事行不行。 而后,江瑚这才说道:“本来呢,我是想找炼器大师打造两件宝器,只是我这个修为,好像遇到了瓶颈,日后想要突破,恐怕需要很多资源,所以打造宝器的事暂时就搁置了。” “而且,我还要画符,这个灵材恐怕也不太好找,我还要给我媳妇儿解决修炼的问题,时间分配的话可能来不及啊!” 江瑚狮子大张口,一下子拐弯抹角说了好多条件。 而钟离景伯又不傻,自然听出了江瑚话中之意。 钟离景伯只能说道:“我都答应了,即便我办不到的事情,凭环风门众人之力也能办到。” “成交。” “诶……” 江瑚立刻起身,拿来了文房四宝,开始写写画画,竟是拟出了好几张凭据。 “老头,空口无凭,现在有了白纸黑字,人手一张,签字盖章!” 做生意呢,当然要讲究凭据货单,这可是改不了的事实。 钟离景伯看了看凭据上的条件,和江瑚刚刚说的差不多。 然后,两人签字,把自己的身份印章盖在了名字上。 “得嘞!” 江瑚顿时喜笑颜开,把凭据交给双妃保管。 双妃收好凭据,瞪了江瑚一眼,似在说:“人家老头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坑人家,真不要脸。” 可江瑚没在意媳妇儿的眼神,转而说道:“国师继任大典在哪儿举行,到时候我一定准时赴约。” 钟离景伯说道:“就在这儿!” “这儿?绝风雅园!” 江瑚有点不信,问道:“国师继任大典这么重要的事,难道不是在皇宫吗?” 钟离景伯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输人不输阵,到时候满朝文武,风国修道界一些厉害人物都会来,你可给我警醒点,有人找我麻烦,你给我定住了。” 江瑚才懒得听钟离老头叮嘱,不耐烦说道:“到时候不给你丢脸就是,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诱拐 江瑚硬生生把钟离景伯轰走了,不想跟这个老头同处一屋檐下。 下午,秦玲玄带人过来收了午饭用的碗筷,之后又提议带着江瑚和双飞还有霏雪三人,在绝风雅园内转转,看看雪景,喝喝茶,聊聊天。 因为,明天就是避风节了,要在屋子里待一天一夜,是很无聊的。 本来,过来送午饭的时候,秦玲玄就想说,可不可以和死阿郎一起过避风节。 可是,因为钟离景伯,秦玲玄没说。 而现在,喝茶聊天儿的时候,秦玲玄看着这对夫妻恩恩爱爱,到了嘴边的话,却实在难说出口。 到了最后,四个人一起吃过晚饭,便各自散去了。 话说着,避风节转眼即到! 呼呜呜呜! 狂风吹拂,整个风国就像是被巨大的龙卷风包裹了起来一般,八百万里疆域,全国境内大风吹拂。 同时,这也是风水道界,完整风法自然显化最清晰一的天! 作为普通人,早早钉死门窗,在这一天里,只能乖乖躲在家里不出去。 可是作为修道人,无数的人在大风之中狂欢,感悟天地间自然显化出的完整风法。 一大清早,绝风雅园茶楼关门,普通伙计也全都躲了起来,只有绝风老祖的几名弟子能在园内自由走动。 大风卷残雪,败折满地枝! 大清早天还不亮,屋外头便吹起了大风,将许多细小树枝吹得折断,园内美景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江瑚双妃二人房间,两人睡的正香,却被大风吵醒了,只能围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本来,小夫妻俩想亲热亲热的,可是有了霏雪和秦玲玄的教训,两人都有点心理阴影。 而且,现在正是适合感悟风法的时候,他们真的不敢在修道人神念满天飞的情况下亲热。 万一被人窥探到,真完了! “这样坐着真的好无聊啊!”双妃靠在江瑚怀里,又不敢和他亲热,就这样发呆,她实在受不了了。 双妃说道:“江江,我想趁着现在风还不算太大,出去找点好吃的。” 可江瑚说道:“客厅里不是准备了好多吃的吗,还出去找什么。” 绝风雅园的人很贴心,为了熬过这无聊的一天一夜,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好多吃的东西。 只是,双妃不满意说道:“准备的虽然多,但我看了,没你喜欢吃的,我想出去给你找点。” “嗯……”江瑚摇头,说道:“这么好,又可爱的媳妇儿,万一被大风刮丢了怎么办,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在这里等我……”双妃撒娇说道:“我知道,今天风法显化的很清晰,对修炼有很大溢处。” “过几天,你就要去帮钟离老爷爷助阵,实力不强大起来怎么行,你就在这儿感悟风法。” “放心,风变大之前我就回来,你修炼,我走了!” 说着,双妃脱离江瑚怀抱,穿上衣服向外头走去。 “诶……”江瑚喊了一声,说道:“你早点回来,要不我就去找你了。” 对于媳妇儿的关心,江瑚觉得不无道理,过几天就要去帮钟离老头助阵,自己要是在不定定心,到时候遇到麻烦,肯定出丑。 随后,江瑚拿出还是钟离景伯给自己的修炼心得,学起里面的秘术来。 而双妃离开房间后,一路向着绝风雅园后厨储存食物的地窖跑去,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江瑚喜欢吃的水果之类的。 绝风雅园虽说是个开茶楼的,但园子毕竟大,现在有是冬天,储备的食物不仅多,而且应有尽有。 来到后厨的地窖,这里也没人看着,双妃便直接下到了地窖里,看到了十分惊人的食物储备量。 地窖里阴凉干燥,一眼望去,一排一排的架子上放满蔬菜瓜果,头顶十几个通风口自然光垂落,幽暗的空间就像地下迷宫。 双妃拿起放在地窖门口的藤编篮子,进入地窖里挑挑拣拣。 …… 与此同时,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秦玲玄,素妆简饰,红裙黄衣,正无聊的看着一本书,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上。 “我可真笨,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要是现在和阿郎双妃在一块儿,应该能有说有笑的。”秦玲玄心中暗叹,仍未从自己编织的梦幻中走出来。 “玲玄,速来为师住所!” 突然间,一道传音袭入耳中,秦玲玄顿时一惊。 但她立刻起身,向绝风老祖居住的幽静楼阁行去。 快步来到幽静楼阁内,秦玲玄在楼内找了一圈,却是不见师傅人影。 “叫我过来,又不见人,到底什么事!”秦玲玄暗叹,只能在楼内大厅静静等候。 而此刻的绝风老祖,却是来到了水榭回廊的入口,一身轻薄白衣站在湖边,年轻面孔浮现老迈之态,站在狂风大作中,衣衫不曾凌乱。 看着冰冻的湖,绝风老祖以雄厚灵力化开了湖面的一块儿冰,立刻是有几条红鲤鱼从湖底游出了水面,鱼口鱼鳃一开一合,呼吸新鲜空气。 绝风老祖看着湖中鱼儿,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鱼食,闲的在这里喂鱼。 当绝风老祖第一捏鱼食撒入湖中,几条红鲤争抢食物时,一个身着粉裙粉袄,小脸蛋被冻的通红的小妇人,步伐轻快的走进了水榭回廊。 小妇人左手臂弯间挎着一篮子,篮里放着橙子和李子,另一只手拿着一颗黑紫的李子吃着,也不怕呛了风。 “嗯?” 小妇人可不正是双妃,他在绝风雅园后厨地窖里偷了这一篮子橙子、李子,正要给江瑚拿回去。 可是,刚走到水榭回廊入口,双妃就看到了这个满脸老态,穿着单薄,正在大风里喂鱼的怪人。 双妃不禁奇怪,这人就不冷吗,自己穿这么厚,都快要冻死了。 “这人穿这么薄,居然还有心情破开冰面,在这里喂鱼!” 不过,双妃也没多管闲事,这里可是建在风国国都的绝风雅园,园内修道高人多的是,她可不想惹麻烦。 因此,双妃径直向前走着,很快便从这怪人身边经过,理都没理他。 噗通! 可是,也就在双妃从这怪人身后经过时,这怪人却突然倒地,老态神情间浮现一点点的疲惫。 “啊!” 这怪人突然倒地不起,顿时把双妃吓了一跳,手里正吃着的李子滚落在地。 虽然,双妃不想管闲事,但也不会见死不救。 “喂,你没事?” 双妃立刻放下手中一篮子水果,俯身去扶这个怪人。 “这可不赖我,是你自己倒下的。”双妃把人扶了起来,说道。 “谢谢你了,小姑娘。”绝风老祖苍老声音响起,和他那年轻的面孔产生了极大的违和感。 “嗯!” 听着这人的声音,双妃十分震惊,然后仔细打量着这个怪人。 “这么年轻的面孔,怎么可能有这么苍老的声音呀,我听错了吗?” 双妃不敢相信,把这人和钟离景伯做了一个对比,他的声音好像比钟离景伯还老。 “不必感到这么惊讶,老夫驻颜有术,要真论起年龄,我也是你爷爷一辈的人了。” 绝风老祖又说道:“我是绝风雅园园主,见今天园子里人少,本来想出来看看,可惜人老不中用了。” 听着这个怪人自我介绍,双妃更是惊讶,问道:“不可能,你还这么年轻呢,哪儿有那么大年纪,依我看也就二十九。” “不过,你真是绝风雅园园主?” “当然……”绝风老祖明知故问道:“小姑娘,你又是谁呀?” “我……”双妃想了想,不太相信眼前这个怪人,便说道:“我是秦玲玄的朋友,是来园子里做客的。” “你要是真有那么大年龄,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老爷爷呀?” “你不信我有一百多岁?” 说着,绝风老祖从怀里逃出一个小瓶子,说道:“这个就是我保住容颜不老的秘药,吃了之后,能年轻好多岁呢。” “哼,我不信。” 这个怪人太怪,双妃又不傻,怎么可能受骗。 双妃说道:“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人能长生不老,就连我们家那位都不能。” 双妃说的,当然是百松。 “你还是赶紧回家,一会风变大了,你再晕倒,可就没人管你了。” “行了,我走了!” 双妃起身,拿起一篮水果,就要走。 可是,绝风老祖可不会放过双妃,他也起身,说道:“我这就一颗驻颜丸了,你要是不信,吃掉它不就知道了。” 可双妃却说道:“你想骗我,我才不上当呢!” 绝风老祖直接把药丸从瓶里到了出来,掰开药丸,说道:“一人一半……” 说着,绝风老祖当着双飞的面把一半药丸吃了,又说道:“这可是永驻青春的药,吃了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维持的时间很短,你们女孩儿不是都喜欢这个吗。” “以前,有不少人和我求这药,可是灵药珍贵,我都不舍得给,刚刚你救我,我只是想感谢你罢了。” 说话的功夫,绝风老祖神色间的老态消失,要是不说话,还真就是一位刚到三十岁的俊美男子。 此刻,双妃也察觉到了这个怪人的变化,不由得心动。 青春永驻,哪个女人不想有,就算是双十年华的小姑娘,见到真有人用药能永驻青春,恐怕也挡不住诱惑。 更何况,双妃都二十五岁了,年纪也不小了。 “真的可以呀!” 看着这个怪人的变化,双妃心里犯嘀咕,就怕这人不是好人,给自己瞎吃东西要了命。 可是永驻青春,这诱惑对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小。 迟疑了好一会儿,双妃拿过怪人手里的药,又问道:“你真没骗我?” 绝风老祖说道:“如你所见,难道我没有变得年轻一些吗。” 双妃又看了看手里的半颗药丸,迟疑片刻,最后她还是把药吃了。 “用灵力化开药力,去看看水中倒影。”绝风老祖提示双妃,接着说道:“半颗药丸的功效大打折扣,你要是想变得更年轻,维持的时间更长,我可以在炼制一些驻颜丸,并且把药方送给你,谢谢你刚刚救我。” 双妃炼化药力,走到回廊边上,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本就粉嫩嫩的肌肤,好像变得水嫩了不少,抬手摸上去也光滑了不少。 “哇,真的有用啊!” “信信信,我信你了。” 回过头来,双妃立刻问道:“你真的肯把药方送给我,还给我炼制这种药?” 绝风老祖点头,说道:“嗯,一天便能炼一颗药丸,我就住在园子里,跟不跟来随你。” “这里风大,我可回去了。” 见这怪人走了,双妃蠢蠢欲动,但理智又在问自己,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可是,再想想青春永驻啊! “你等会儿我,既然你是绝风雅园园主,你能不能让人把这篮水果帮我送回去,我跟你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机会来了 双妃一直跟着绝风老祖来到了幽静楼阁外。 看着这栋,可能是建立在绝风雅园中心位置的独立高楼,双妃感叹说道:“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吗?” “嗯!”绝风老祖点头回答,随后推门进去了。 双妃跟在后面,刚进楼内大厅,却在大厅中看到了红裙黄衣的秦玲玄。 直到此刻,秦玲玄还是站在这里静静等着师傅回来,她师傅不回来她也不敢走。 “师傅!” 秦玲玄听到开门上,回身行礼,却看到了双妃跟在师傅身后。 “双妃?” “你们两个认识?”绝风老祖故意问道。 秦玲玄心中动荡,猜想师傅把双妃带到这里来,会不会对双妃不利。 秦玲玄回答说道:“是,双妃姑娘和她的丈夫,还有另一位姑娘正在园内做客,我负责招待他们。” “嗯。”绝风老祖点头,说道:“你帮她把这篮水果送回住处。” 绝风老祖又问双妃,道:“你还有话要捎吗,没有的话,跟我炼药去?” 看着秦玲玄跪在地上,给这个怪人磕头,双妃是真信了这怪人就是绝风雅园园主了。 要不然,秦玲玄能对这位这么尊敬? 双妃又在打量着绝风老祖,看着这副年轻的面孔,实在难以相信他是一位百岁老人。 双妃感叹夸赞,说道:“你真是绝风雅园园主啊,你可真厉害!” 秦玲玄走了过来,问道:“双妃姑娘,你和师傅这是?” “快去办事……”见自己这傻徒儿还不走,绝风老祖呵斥道:“去晚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是!” 秦玲玄惶恐应声,但又觉得师傅可能会加害双妃,便说道:“师傅,双妃姑娘她是园中贵客,您既然要炼药,要不我让靳星师兄过来照看双妃姑娘。” 见自己的傻徒儿保护着她自己的情敌,绝风老祖满面愁容,当即便要呵斥…… 可,双妃这时却把一篮水果交给秦玲玄,说道:“不用不用,我就是和你师傅过来拿一些驻颜丸,不用人陪的。” “秦姑娘,你帮我把这蓝水果拿回去,就告诉我老公,让他好好修炼,我有重要事要办,明天一早就回去,让他别担心。” “额…这……” 秦玲玄又看了一眼师傅,害怕再被师傅责骂,甚至挨罚。 秦玲玄只能答应说道:“好,那双妃姑娘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随后,秦玲玄内心忐忑的退出了楼阁,自己师傅是什么样的人物,她最清楚不过,就怕师傅押着双妃不放,强行给自己制造和死阿郎独处的机会。 秦玲玄惊讶自语:“师傅不会伤害双妃,师傅可是要拉拢死阿郎入绝风雅园,他媳妇儿要是在园子里出事,那且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嗯,师傅应该不会伤害双妃,那么……” 秦玲玄思来想去,最后认定自己师傅不会伤害双妃,便又想到了自己和死阿郎独处互相了解的事。 “这次,我可要把握好机会,不能让师傅失望,也不能让这个男人跑了。” “不管双妃愿不愿意,阿郎,我要定了!” 秦玲玄飞身返回水榭回廊,脑海中已经有了套出死阿郎真心话的方案。 甚至她还在想,要不要舍身再去诱惑一下死阿郎。 只是,秦玲玄自己一个三十岁还没谈过恋爱的女人,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居然就要去勾引别人老公,一种异样的负罪感慢慢席卷上秦玲玄的内心。 不过,为了帮师傅拉拢人才,更为了给自己找个好男人,秦玲玄觉得有负罪感就有负罪感,大不了以后对双妃这位小妹妹好点就行了。 而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双妃,正跟着绝风老祖去楼里的炼药房。 “你长的这么年轻,我总不能叫你老爷爷,可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双妃跟在绝风老祖身后,对其崇拜不已。 这样一位高人,居然愿意送给自己永驻青春的秘药药方,双妃觉得自己真是太好运了。 而绝风老祖并不在意双妃怎样称呼自己,反正秦玲玄的事事发之后,他和这小姑娘再见面,肯定是仇人,叫什么都一样。 绝风老祖说道:“叫我园主,我的名字早就是过去了!” “药房到了。” 二楼,绝风老祖推门而入,药的苦味儿扑面而来。 “我这驻颜丸,只能令你在一段时间内返还青春,一段时间过后,容颜会变回你实际年龄该有的面貌,服药之后虽然没有副作用,但这是驻颜丸的一大弊端。” “我见你和玲玄关系不错,我还有另一味养生的药,可以调养身体,灵力配合药力可以激发身体不同的能力,长期服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同样这养生药也有驻颜之效,就一起送给你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绝风老祖或许是觉得对不起这小姑娘,居然又送了一种养生的药。 “好啊、好啊……”双妃答应,又说道:“可是,园主你这么厉害,难道没有研制出那种吃一次,就能永远留住青春的药吗?” 绝风老祖摇头,说道:“没有,这世上不可能有那种药,若有也不在风水道界。” “好了,我要开炉炼药了,你看好我炼药的过程,不然药方给了你也没用。” 绝风老祖开始炼药,双妃就在一旁细细看着,甚至拿来了纸笔,仔细记录绝风老祖炼药的过程。 …… 而已经返回到水榭回廊的秦玲玄,把一篮水果带给了江瑚,并且说明了双妃的去向,在干什么。 而江瑚在得知双妃还有这种奇遇,居然遇上了秦玲玄的师傅,江瑚心中惊喜。 虽然,江瑚并不了解绝风雅园园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想必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高人。 如果,秦玲玄的师傅能解决双妃不能感悟风法的问题,那再好不过。 即便不能,这种高人也能给双妃带来不少好处。 房间里,江瑚坐在那里发呆,想着双妃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变得更厉害。 秦玲玄就在一旁,看着死阿郎在发呆,秦玲玄以为他在担心双妃,便说道:“阿郎,你放心,我师傅虽然严苛,但肯定不会害了双妃姑娘的。” “而且,双妃姑娘那么可爱,要是讨得师傅喜欢,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成我小师妹了呢。” “哦,没有……” 江瑚并没有发现秦玲玄对自己的称呼变了,笑说道:“我不是担心,就是双妃修炼方面有些问题,你师傅知道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双妃解决这个问题。” “哦!” 秦玲玄应了一声,一时间居然没了话。 而江瑚看着秦玲玄还站在这里,好像有事要说,又不好意思和自己说的样子。 江瑚问道:“秦姐姐,你还有事吗,要是没事我就去修炼了。” “哦,没,我没事了。”秦玲玄匆忙答应一声,内心却又后悔,暗骂自己的嘴怎么变笨了。 “哎呀,明明要和他聊天,怎么能说没事呢!” 秦玲玄赶紧给自己打圆场,说道:“额,现在外面风大,我怕风吹开门窗,打翻火炉,要是失火就不好了。” “要不,你回卧房修炼,我帮你看着炉子,我不打扰你。” 这一刻,秦玲玄显得很别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大气典雅,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 见到这样的秦玲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江瑚看不出她这是怎么了。 江瑚说道:“现在风法显化清晰,耽搁你修炼,这不好。” “要不,我等炉火熄了在……” “没事,师傅说我天赋太差,修炼也不会有太大进境,我笨吗。”秦玲玄忽然变得失落起来,有些话想说,可又觉得突然说出口不太好,直怪自己笨。 只是,秦玲玄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铺垫或引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因此,这一刻的秦玲玄十分别扭,江瑚都能看得出来,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秦玲玄委屈啦的,又说道:“因为天赋太差,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尽心尽力管理园子里的事儿,已经好久没有专注修炼过了。” “姐姐的天赋比不上你,恐怕以后也追不上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秦玲玄欲言又止,改口道:“哎呀,算了,你快去修炼,我就在这坐会儿,不打扰你。” “额,那好。” 江瑚答应,又道谢道:“谢谢秦姐姐照顾了。” 江瑚返回卧房,也不在管秦玲玄了。 过几天,江瑚自己可能要给钟离景伯当打手去,不多学几门秘术,到时候可撑不住场面。 只是,看着死阿郎真的不管自己,回卧房修炼去了,秦玲玄气气的坐在椅子上,这一刻又有点看不懂死阿郎的心了。 “难道他没看上我?” “可是,昨天早上我靠近他,他心跳的那么快,脸那么红……” 秦玲玄不禁开始怀疑起来,死阿郎到底看没看上自己。 她留在江瑚房间就是不走,想等一等,再看一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陪我聊聊 一日时间很快过去,夜晚降临,炉子里的火都熄灭了,秦玲玄见死阿郎居然真的不管自己了,然后她便失落的离开了。 但是,不久之后,秦玲玄又回来,且换了一副妖艳打扮,点亮了客厅里的灯火。 江瑚就在卧房里修炼秘术,一片漆黑之中青光闪烁。 可是忽然间,客厅灯火大亮,江瑚立刻停止了秘术的演练。 “不是说明天一早吗,双双回来了?” 江瑚嘀咕一声,然后来到了客厅。 只是,在这明亮的房间里,江瑚并没有看见双妃,反而看见换了一身衣服的秦玲玄。 此刻,秦玲玄又换上了昨天早上的那身轻薄纱衣,内里一袭红裙,妆容也变了样子,玉白面庞配红唇,缕缕发丝从额间垂落。 这种打扮,真的有种要去勾引别人的感觉。 “她走了又回来了,打扮成这个样子,想干什么?”看到这个样子的秦玲玄,江瑚怀疑这女人想趁着双双不在勾引自己。 而且,想一想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还有之后秦玲玄对自己的态度。 江瑚肯定,这女人就是想勾引自己! “那个,你不回去休息吗,我这里没什么事的。”江瑚走出卧房,说道。 虽然,知道这女人想干什么,但江瑚还不想和她撕破脸皮,双妃又不在身边,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能陪我聊聊天儿吗,我不想一个人回去待着。”秦玲玄回过身,看着江瑚,眸中水光荡漾。 看着秦玲玄寂落的样子,还有点委屈可怜,实在惹人怜惜。 但江瑚当作是没看见,回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乌漆麻黑。 江瑚说道:“天色太晚了,秦姐姐要是有什么事,还是明天说。” 一个女人要是和一个男人闹起来,完全不叫道理,江瑚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不敢让秦玲玄多留。 可是,秦玲玄也开始装傻,就和没听到江瑚的话一样,独自走到桌前坐下。 从赵师兄那里偷来的两坛酒,秦玲玄拿过来一坛,她直接打开,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了。 “这还喝上酒了!” 江瑚惊讶,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这个似乎要择男人而噬的女人。 秦玲玄回头,看着江瑚离自己那么远,便说道:“站的那么远干什么,你那么高的修为,还怕我呀!” “嗯,”江瑚很诚实,点头说道:“秦姐姐现在这样,我确实怕!” 秦玲玄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也给江瑚到了一杯,看着江瑚,说道:“干嘛怕我,我这样不好看吗?”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过来坐下,陪我喝点。”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不怎么修炼了,开始管理园子里的事,别看白天热热闹闹,连个坐下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我心里好苦啊……” 秦玲玄自顾自的说着,脸色立刻变得红了起来,一杯酒就把她喝醉了。 听着秦玲玄唠叨了大半天,江瑚却无动于衷,只站在原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昨天我看到你们夫妻俩恩恩爱爱,我忽然觉得这些年都白活了,人近中年,却连一个疼我爱我的人都没有……” “你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吗!” 秦玲玄又看向江瑚,却见他还是傻愣愣的站在远处,心里就不高兴了。 自己打扮的这么漂亮,大晚上的拎着酒来找你,你就这副态度! 秦玲玄继续说,道:“不是我喜欢唠叨,可是我心里真的难受,就想找你聊聊天,可是你怎么对我爱搭不理的,平时一个姐姐一个姐姐的叫,现在怎么了……” 秦玲玄继续和江瑚唠叨,一直说个不停。 而江瑚心里可就真的无奈了,直言说道:“秦姐姐,咱俩认识也就三四天,你现在穿成这个样子,大晚上跟我把酒唠嗑,不合适!” “而且,这要是让双妃看见了,她会误会的。” “你媳妇儿不是不在吗,她不在你连酒都不敢喝吗?”秦玲玄瞪着江瑚。 江瑚还真就摇了摇头,说道:“不敢,再说我平时不喝酒。” 江瑚平时确实不咋地喝酒,这玩意喝多了难受,喝少了不得劲儿,干脆不喝。 “你……” 看着这个心里只有媳妇儿的男人,秦玲玄觉得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说着,秦玲玄抱起酒坛,怒言道:“行,你不跟我喝,我自己喝,等我喝醉了,你把我送回房间去。” 咕咚咕咚…… 话音落下,秦玲玄开始自己摧残自己。 “诶,你别这么喝呀!” 看把自我完全放开了的秦玲玄,江瑚也不能任她这么喝酒,立刻上前阻止。 万一酒气呛着肺,秦玲玄呛死在这儿,江瑚上哪说理去。 江瑚走上前去,抢过酒坛,酒水洒的秦玲玄满脸满胸脯都是。 “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你说呀,我又不拦你。”江瑚本来不想招惹这女人,可这女人实在太磨人。 酒坛被抢走,秦玲玄借着醉意反手抱住了江瑚,说道:“我……我也想和你媳妇儿一样,有个好老公。” “阿郎,我心里难受,你就陪陪我。” 江瑚无奈,明白这个剩女原来是想男人了,被昨天早上那一幕刺激着了,然后才找上了自己。 到了现在,这天不聊也得聊了! 要不然,江瑚也不放心让一个喝醉的女人跑出去,被别人占了便宜,她还不诅咒自己一辈子。 江瑚问道:“绝风雅园这么大,秦姐姐你又长这么漂亮,难道你就没朋友,难道就没人喜欢你吗?” “有啊!” 秦玲玄答应,可又说道:“可他们都怕我,最好的姐妹对我毕恭毕敬,最好的师兄们只拿我当妹妹疼,想去园子外面看看,别人知道了我是师傅的徒弟,碍于师傅的威名,他们都怕我……” “就你,就你不一样,见我第一面你就敢叫我姐姐,别人可从来都没这样对过我。” “那你说,我心里难受,我不找你聊聊天,我找谁呀?” 五官端正,却被妖艳妆容粉饰,又被酒气冲得红红的脸抬起,委屈的看着江瑚,把所有错都怪罪到了江瑚头上。 “我……” 江瑚被秦玲玄这一套话怼得无言以对,直怪自己怎么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那现在话都说了,你开心了?”江瑚问道。 此刻的秦玲玄,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她也不用灵力化开酒力,只抱着江瑚的腰,喘着粗气。 秦玲玄怪罪说道:“你都不陪我喝酒,还爱搭不理的,我开什么心。” “阿郎,你就陪我喝点,咱俩就说说话,行不行?” 被秦玲玄揪着衣带,晃来晃去,再晃腰带可就被拽开了。 江瑚看着手中酒坛,一晃,便把坛口倒了过来,面露喜色,说道:“让你喝光了,没有了。” “秦姐……” 江瑚还想叫她秦姐姐,可又觉得这话现在真的不太好出口,便直说道:“我送你回你房间,别再喝了。” “呐……” 可是,秦玲玄没放过江瑚,把桌上刚刚倒的那杯酒递给了江瑚。 “唉!” 江瑚心中暗叹,想尽快摆脱秦玲玄,便放下空酒坛,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哇,这么烈!” 一杯酒下肚,江瑚只觉得喉咙像被刀子割一样,酒气迅速上脑,一下子就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怪不得你醉那么快,这什么酒啊?”江瑚好奇问道。 秦玲玄脸颊贴在江瑚肚子上,摇了摇头,声音微弱说道:“不知道,从师兄那里偷的,他从来都不让我们这些师妹喝,赵师兄最抠门了。” 醉成这样,还不忘了说自己师兄坏话。 江瑚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嗯……走不了了,没力气!” 秦玲玄眼眸微磕,好像要睡着了。 但是,江瑚感觉得到,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极其用力,哪有一点要睡着的样子,分明就是占自己便宜。 “那你还不快化开酒力,我扶你回去。” 一杯酒,令江瑚也有点晕,去扶秦玲玄时,自己也用灵力化解酒力。 可是,秦玲玄得寸进尺,攀爬上去,搂住了江瑚脖子,嘴唇贴在江瑚耳边,微声说了一个字:“抱……” 她没忘了自己找江瑚的目的,为了不让自己醉的睡过去,秦玲玄也开始用灵力化解酒力。 而江瑚为了赶紧甩开她,便抱起秦玲玄,向着她房间走去。 这一幕,看着实在暧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喂酒 抱着喝醉的秦玲玄,回到她的房间。 可一进门,江瑚闻到了一股异香,说不上是什么香气,但就是挺诱人的,闻着闻着令人沉醉。 喝了一杯烈酒,江瑚本来就有点晕乎乎的,本想用灵力化解酒力。 可是随着灵力运转,酒力不仅不散,反而发挥了余威,一股股酒气上脑,刺激着下肢神经。 甚至,配合着房间里的异香,江瑚感觉自己好像更晕了! “这酒到底是什么玩意,是迷药!”江瑚心里怀疑,秦玲玄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药。 不过想想,秦玲玄比自己喝的多,下药也不至于先给自己下! “喂,你感觉怎么样,你偷的这是酒吗,不会是别的东西?” 江瑚觉得这酒就是不对劲,又怀疑是不是秦玲玄偷错了。 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江瑚转身去点灯。 很快,房间灯火明亮,这个房间和自己那间差不多,客厅,座椅,餐桌,还有个带门的卧房。 “人呢?” 可江瑚回身,却发现秦玲玄不见了。 江瑚又多点了几盏灯,找到秦玲玄后,发现她居然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另一坛酒。 “哎呦!” 看着她还要喝,江瑚觉得已经把人送回她自己房间了,她想喝就让她喝去。 反正,自己该走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秦姐姐,少喝点,喝完早点睡,夜深了,我就不打扰了。”话落,江瑚转身就走。 “这酒也太上头了,再不走肯定出事……” “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怎么能在媳妇儿不在的时候陪你喝酒,赶紧跑……” 眼看着江瑚要跑,秦玲玄哪能让他走,快步上前,把江瑚给拦住了。 “别呀,来都来了,你就陪我喝点呗!” 秦玲玄拦在江瑚身前,贴身而上,摇摇晃晃的逼着江瑚往回退。 “有些事,我都还没和你说呢,你听我说完在走行不行!”她可怜巴巴的,玉白脸蛋儿红扑扑。 喝了一坛酒,秦玲玄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候,身体活力四射,更有一种想要被眼前男人拥抱的渴望之情。 此刻,这该死的酒已经完全发挥了威力,仅仅那一小杯,江瑚觉得神志迷离,看着眼前的秦玲玄,真的好迷人。 “好白的肌肤,和双双与霏雪完全不一样……” 这一刻,江瑚居然还拿秦玲玄那如玉般的肌肤和双妃与霏雪做对比。 “嗯?” “好晕,我身体好像……” “酒里,真被下药了!” 江瑚顿时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可他还是硬压制了心中躁动,后退,没敢让身前美人儿贴身。 江瑚低声喝道:“秦玲玄,你是不是在酒里下药了,我本以为你人还不错,可你也太过分了!” 直到此刻,江瑚是越来越感觉不对劲,看着秦玲玄的美貌,自己居然有种冲动的感觉。 要不是被下了药,一杯酒怎么可能把自己变成这样! 一听这话,还想贴上江瑚身体的秦玲玄顿时翻脸,止足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赵师兄的酒是烈了一点,我也想把你灌醉说说心里话,但我也没那么下贱。” “这酒……” 她看了看手中酒,想着当时被赵师兄撞见自己偷酒,师兄要是真在酒里下药,肯定不能让自己拿走。 只是,用灵力化解酒力后,秦玲玄也感受到了身体异样,觉得这酒确实有问题。 但,她只感觉身体变得强壮有力了不少,醉醺醺的,其它的倒也还行。 不过,正当秦玲玄想到这里,却是想到了“顺水推舟”这个词,目光落在死阿郎身上,十分欣赏。 秦玲玄说道:“你不信我,我把这些都喝了给你看,我怎么能往酒里下药害我自己。” 说着,秦玲玄猛喝酒,真的就要把酒都喝了。 “你有病啊,说了酒有问题你还喝!”江瑚呵斥秦玲玄,不能看着她自作自贱,一把将酒抢了下来。 “这酒力灵力根本化不开,你没感受到吗,而且……” 江瑚想说自己喝了那么一点身体就变得软绵绵,有点都受不了了,你还敢喝,这不是摆明了找麻烦。 可是,不等江瑚说完话,秦玲玄就一手搂住了江瑚的腰,一手压着江瑚的头,红唇贴近。 见此,江瑚哪能不退,自己可是有媳妇儿的人,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媳妇儿的事儿。 两人一进一退,江瑚很快退到了墙角,后背撞到墙上,无路可退。 秦玲玄鼓着腮帮子,红唇已经印在了江瑚嘴上。 紧接着,混着唾液的酒水,生生往江瑚嘴里吐…… 感受到嘴里的水流,江瑚双目凸出,只觉得这也太恶心了。 这是,把自己当垃圾桶了吗! 江瑚咧着嘴,把这些也不知道是酒水还是口水,或者其它什么的东西吐出来,一边推着秦玲玄肩头。 但是,秦玲玄绝狠,她把江瑚按在墙上,虎口扣住江瑚下巴,大拇指和食指堵着江瑚嘴角,嘴里那点东西全都吐给江瑚了。 “呃哇!” 下一刻,江瑚硬推开秦玲玄,无比恶心的呕吐。 可是,嘴里的东西已经下肚,即便催动灵力催吐也还是啥都没有,反而激发了体内剩余的酒力。 “秦玲玄,你也太恶心了,你……” 江瑚真的不知道骂她什么好,即便你对我图谋不轨,可也不能这么恶心啊! “呼……” 亲完江瑚,秦玲玄喘着粗气,身体晃晃悠悠的,一把抢过江瑚手里的酒坛,说道:“既然你冤枉我,又不让我喝,那你就把这些酒都喝了。” “你喝不喝?” 秦玲玄举着酒坛子,红红的脸怒意冲冲,她本来还没想对死阿郎怎么样,只是想找他聊聊,喝喝酒,套套真心话。 可是现在,这酒不仅有问题,还让死阿郎给误会了,秦玲玄被酒力影响之下,就想趁着酒劲儿,真和死阿郎做点什么。 此刻,江瑚也是被恶心够了,吼道:“你自己喝去,喝死最好。” 说着,江瑚迈开脚步离开。 可是,他脚步刚迈出去,身体忽然一飘,就向着一旁的椅子上歪倒了过去。 “这酒劲儿也太大了,她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江瑚怀疑,自己才喝了一杯酒,最多算上秦玲玄那一口,自己就飘了! 刚刚,秦玲玄可是喝了一坛子酒,她是怎么撑住,站在哪的? “哼,你想走都走不了了,你给我喝。” 女酒蒙子耍起酒疯来,态度是真强硬。 秦玲玄走上前,搀扶江瑚坐在椅子上,她自己就跨坐在江瑚腿上,自己喝了一大口酒,又要嘴对嘴的喂给他。 “你……” 江瑚掌间已经暗暗运起灵力,这就要把秦玲玄打退。 轻轻揍她一顿,她总不能在缠着自己了? 可是,被秦玲玄的软玉手掌抓着下巴,江瑚身体瞬间酥软,运起的灵力当即溃散,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下去。 下一秒,江瑚力气全失,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被秦玲玄强吻,又是一口酒液下肚。 而后,秦玲玄趁着江瑚无力反抗,一口接着一口酒液喂给他喝,场面别提多恶心了! 这酒自然是越喝越迷瞪,到了最后,半坛酒秦玲玄嘴对嘴全都喂给了江瑚。 “呼……” 一通忙活,秦玲玄粗气喘得更厉害,像是想起了什么,和江瑚软语说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赵师兄平时为什么不让我们这些师妹喝他的酒。” “原来,这酒男人喝了,身体会发软,女人喝,会变得更有力量,怪不得赵师兄说,女孩儿喝了这酒会出大麻烦。” “你太恶心了……” “秦玲玄我恨你……” 江瑚欲哭无泪,他和自己媳妇儿都没这么玩过,真的是被恶心的有点想死! 而且,江瑚感觉身体很难受,全身上下的力气好像都集中到了一个部位,其它地方在酒力的催发下,骨头好像都快化了。 更悲催的是,这酒力用灵力根本化解不了,越是动用灵力酒的威力越是大,搞得身体实在难受。 也不知道,这酒是什么酿的? “阿郎,你长的真好看。”秦玲玄软玉手掌拂过江瑚秀气眉宇,眼神迷幻,一张玉白红脸,笑意盈盈。 看着心中最好的男人死阿郎,她终于没忍住,俯身低头,红唇又一次印在了没有力气反抗的江瑚嘴上。 “秦玲玄……呜!” 江瑚大喝,想把秦玲玄唤醒,只可惜叫喊声音不大,最后嘴就被堵住了。 再一次被秦玲玄红唇吻住,这次带来的不在是烈酒之气。 一股混着淡淡酒气的香甜,从身前美人儿热唇上传来…… 被这一亲,在加上酒力影响,江瑚算是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甚至有种冲动,想去迎合热吻。 但是,想起自己还有媳妇儿,双妃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自己怎么能对不起她。 “嗯……你咬我干嘛?” 江瑚猛一用力,咬在了秦玲玄红唇上。 秦玲玄吃痛,这才肯放开江瑚。 “秦玲玄,我告诉你,其实我根本就不叫死阿郎,这名字就是编出来骗你们的。”被逼无奈,江瑚只能说实话,好让她放了自己。 “你现在,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喜欢我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出血 “秦玲玄,你放过我……” 酒力发挥的越来越厉害,江瑚感觉自己要是在不逃出软玉温香,就真的要受不住,做出对不起媳妇儿的事儿了。 江瑚开始求饶,说道:“我对你没感觉的,何况我是有媳妇儿的人,我不能对不起我媳妇儿啊!” 听着死阿郎求饶的话,秦玲玄却痴迷的抚摸他的脸庞,丝毫不生气的说道:“你心里就知道你媳妇儿,我要是也能成为你媳妇儿,你心里能不能一直装着我,啊?” “你何苦呢,天下男人千千万,好男人多的是,何必找个有媳妇儿的男人。” 江瑚哀嚎,接着说道:“我认识人多,你要是真想成婚,我帮你找一个,肯定比我好,比我帅。” “今天这事我保证藏在心里,谁也不说,你放了我!” “不,再好的男人,也不如我眼前这个心里只有自己媳妇儿的人,接受我,我不比你媳妇儿差多少。” “不过,既然你不叫死阿郎,那你叫什么?” “你长的这么俊俏,总不能叫个更难听的名字?” 看秦玲玄这任由酒力发挥作用,且不肯放过自己的样子,江瑚知道,今天晚上不是她一个人失身,就是自己和她一起失身。 “你要是不放开我,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我叫什么。”软的没用,江瑚只能硬气起来,并且暗暗凝聚力气。 “呼!” 秦玲玄没在乎江瑚的话语,一口伴着酒气的香气喷吐在江瑚脸上,还在挑逗他。 “没关系,现在你不说,我不求你,等过了今晚,明早上你一定会心甘情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而我现在,就叫你阿郎!” “阿郎,阿郎,阿郎……” 秦玲玄一遍又一遍叫着江瑚“阿郎”的名字,酥语软媚,玉手抚摸江瑚眉宇,认真看着江瑚,本是凌厉决绝的眸子,此刻变得温柔异常。 “别叫了……” 江瑚抬手去推秦玲玄,可是迷迷糊糊的他手上没力气,一下就被秦玲玄给治住了。 “阿郎,刚刚你抱我回房间,现在我抱你去我的闺房,好吗?” 媚语犹如波涛,她接着说道:“我让你看看我藏在闺房中的小秘密,等你看到我的秘密,能不能也分享你的秘密给我?” “你休想,分享个屁!”江瑚还想挣扎,可越是动用灵力,体内酒劲儿越大,身体的力气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去了。 说着,秦玲玄起身,还真就给江瑚来了个公主抱,向卧房走去。 “救命啊,来人啊!” 眼看着自己要被糟蹋了,又被下药没有力气反抗,江瑚只能开始嚎。 直到进了卧房躺在床上,江瑚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把像是一滩烂泥的江瑚安置好,秦玲玄才说道:“喊够了,这里的房间都是隔音的,你叫再大声也没有人能听见。” “而今天晚上,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们俩!” 江瑚不甘心,想释出神念去求救。 可是,当江瑚尝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在加上身体不适,和秦玲玄的何种挑逗的影响,神念根本没有凝聚力,刚出房间就散的差不多了。 这一下子,算是彻底没救了! 眼看着死阿郎跑不了了,秦玲玄也不在管他,独自走到屏风后换衣服,刚才喝酒可洒在身上不少。 眼看着秦玲玄不在跟前,江瑚死撑着起身,身体颤抖着趴下了床,一点一点的向着门口趴。 他真的不知道这酒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喝完之后,秦玲玄生龙活虎,自己就跟瘫了似的。 “你想跑!” 可是,江瑚还没爬到卧房门口,就听到了秦玲玄在后边说话。 “哎呀!” 江瑚恨得咬牙切齿,内心一片绝望。 难道,今天真的免不了要失身了吗! 虽然,脑袋晕乎乎的,江瑚还是急中生智,换了一副态度,回头说道:“不是,刚刚秦姐姐喂我喝那么多酒,我现在有点口渴,难道你不渴吗。” 可是这一回头,江瑚看到了不该看的。 卧房里昏暗,完全借着客厅里的灯火照亮,但江瑚还是看见秦玲玄站在屏风后面探出头来,脸上红晕带着羞怯之色。 但紧随其后,秦玲玄双手掩护身体,一双大白美腿迈出,只有一块布遮挡住了她身体要害部位。 秦玲玄,居然脱了个精光! 江瑚闭眼回头,不敢看她,只怕自己忍不住内心的邪火。 “秦玲玄,你把衣服穿上。” 本来,江瑚还想好好劝说秦玲玄不要做傻事,自己真的不适合她。 可看现在的样子,劝说应该没用了。 “嘁!” 秦玲玄笑着,双手护着身体走到了江瑚背后,蹲下来说道:“还是有媳妇儿的人呢,这都不敢看。” 她再次把江瑚抱回了床上,说道:“我穿成这样又不是给你看的,我是热!” 江湖不敢睁眼,心里默念“快来人救我……” 秦玲玄抓起江瑚的手,心中摇摆不定,说道:“不信你摸,我身体真的很烫,而且很难受……” 最后,秦玲玄还是将江瑚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本就红红的脸变得更红更烫。 “嘶!” 连续被她挑逗,江瑚本想立刻收回手,呵斥她一句。 可,江瑚忽然发现秦玲玄身体不仅热,而是烫,像是七、八十度开水的那样烫。 “一坛子酒的药性和酒力这么强,她这身体在不降温,可就到沸点了!” “我也喝了酒,那我……”江瑚猛地睁开眼睛,感受了一下的身体。 不过,江瑚发现自己身体没有秦玲玄那么烫,只是正常燥热。 “秦玲玄,快去给自己身体降温,你再不去,小心把脑子烧坏了!” 江瑚感觉现在的秦玲玄脑子就是坏的,要不然她还能坐这儿。 “刚刚你说你渴了,我有个好办法给你解渴,要不要试试?”秦玲玄话说着,不等江瑚回答,又俯身吻了下去。 这一刻,江瑚是真有死的心了,想不到之前还典雅高贵的秦玲玄,居然这么埋汰! “啊呸!” “你怎么这么埋汰,脑子是不是有病,你这个变态!”喝了这么多口水,江瑚只感觉反胃,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秦玲玄醉意熏熏,又说道:“你也喝了酒,你热不热,我帮你把棉袍脱了。” 对于江瑚的劝说,秦玲玄无动于衷,反而盯上了江瑚。 “不用,我不热……你别碰我!” “不要……” 奈何,现在的情况是两个人都喝了酒,在这该死的酒的作用下,江瑚力弱,秦玲玄力强,江瑚只能任由她的摆布。 没两三下,两人推搡着,江瑚身上的棉袍还是被秦玲玄丢在了地上。 “里面这件也脱了,要不太热了,我怕你受不了。”秦玲玄拿着关心话语,强迫江瑚。 当两人坦诚相见,秦玲玄忍耐着,并不急着和江瑚发生什么,反手从床榻里侧的枕头边上拿出了一个一尺长宽的布兜。 秦玲玄自顾自躺在了江瑚臂弯里,贴在江瑚侧身,滚烫的身体就像个人形热水袋。 她从布兜中拿出了好多折纸,给江瑚看了一眼,而后放在了他胸膛上。 折纸不止一张,有很多,有动物也有花朵,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且不重样儿。 秦玲玄酥媚说道:“阿郎,你知道吗,这些折纸都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每年避风节,我都要静心待在房间里,在一堆折纸中,挑出一个最好的,这里一共是二十张。” “你知道,我没什么要保存这么多折纸,并且是二十张不是三十张吗?” 此刻,江瑚气得牙齿打颤,感觉自己内心的野兽就要按耐不住冲出来,然后把这个女人给撕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最好赶紧放开我,自己去给身体降温,要不然你会把自己烧死的!” 怀抱中,江瑚能感觉到秦玲玄身体越来越烫,和自己身上的热完全不一样,她要是再不去给自己降温,脑子肯定要被烧傻。 可是,秦玲玄还是不为所动,一条腿反而搭在了江瑚腰间,接着说道:“十岁之前,我还是一个普通农家的小女孩,过的就是普通人该有的生活,可就是十岁那年的避风节,在大风之中我家的房子塌了,我失去了一切。” “后来,几经流转,师傅找到了我,收留我,直到现在。” “而我留着这些折纸,其实是想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把它们都挂在床上边,因为看到它们我就能想起以前每一个寂寞夜晚,然后在欢愉中,让这些折纸把我这些年的寂寞都带走。” “阿郎,我现在等不及把它们挂起来了,我想你一起……” “就像,你和你媳妇儿那天早上一样!” “秦玲玄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你……” 嘀嗒! 江瑚正想阻止秦玲玄对自己动手动脚,可一点鼻血忽然从秦玲玄挺翘的鼻子下疾速流出,滴落在了自己胸口。 “秦玲玄,你怎么?” 看到她突然流鼻血,江瑚感觉事情不太对,强行支撑着坐起身,将她抱住。 而这时的秦玲玄,鼻血越流越多,不仅仅是鼻子,嘴里、耳朵里也在往外溢血。 “阿郎,你终于肯要我了,快……抱紧我,我……” “我感觉……有…有点又冷又……热的,抱紧……我……” 噗通! 话说到最后,秦玲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是不支倒在了江瑚怀里。 可是,现在的江瑚,身体根本没有力气,被秦玲玄一压,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床上。 秦玲玄压在江瑚身上,江瑚连翻身都难! 江瑚抱着秦玲玄,看着她的口鼻耳和身下还在溢血,血量之大,竟迅速染红了自己满身和整个床铺。 不过,秦玲玄口鼻出血量虽大,但很快就停止了,且她的身体温度也正在降低,恢复正常水平。 江瑚用神念勉强感知她的气息,感觉上像是吃了大力丸,药效过后的虚弱期,人还活着。 “让你别喝,让你别喝,怎么没把你喝死!” 江瑚责骂秦玲玄,没事喝什么破酒,现在出事了。 看了看秦玲玄那庞大的出血量,自己满身都被染红了,被她这么压着,江瑚身心都受尽了折磨。 可是,江瑚身上除了一个地方挺有劲儿,手脚都没力气,想把秦玲玄推开都做不到。 “是谁酿的酒,你祖宗十八代的,酿的跟迷药一个样儿……” “我怎么办啊!” 江瑚难受怒喝,却无人应答!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给捉奸作见证 “啊…哈……” 绝风雅园,幽静楼阁内,看着绝风老祖炼药,一夜没睡的双妃不断打着哈气。 双妃跟着绝风老祖学了一夜的炼药,从最基础的药理知识开始学,一下学到了怎样开炉炼丹,可是把她累坏了。 不过,双妃可是聪明的很,一些记不住的东西都拿纸笔记录了下来,直到现在已经整理出了一尺厚的炼药知识。 “园主,您这驻颜丸也太难炼了,我这么笨,一晚上哪儿学得会。” 双妃对绝风老祖的崇拜,已经宛如仙人,仅仅炼制这一颗驻颜丸,需要用到的灵药就多达数十种,可想而知其价值连城。 双妃甜甜笑着,恳求说道:“要不,您让我在这儿多留几天,我每天给您做饭吃,您在教教我。” 可是,绝风老祖摇头,说道:“拿着药,我送你回去,能不能学得会,就看你自己悟性了。” 说着,绝风老祖已经站起身,把刚炼好的驻颜丸和药方交给了双妃。 可绝风老祖又看着双妃,暗暗想着:“可惜了这么好的丫头,体质特殊,不能修炼风法,就算我想教你,也教不了啊!” “别愣着了,走。” 绝风老祖率先走出了炼丹房,提醒双妃跟上。 “哦!” 双妃有点失落,只能把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都带好,跟着绝风老祖离开了幽静楼阁。 可是,两人刚走到楼阁门口,便看到了一身灰袍的钟离景伯,他闲庭信步的走来了。 “诶,钟离老爷爷,你也在这儿呀?” 看到钟离景伯,双妃上前打招呼。 “双妃丫头!” 这真的是巧了,钟离景伯本在园子里闲逛,又在茶楼里看了一晚上夜景,累了便想回来歇会儿。 不想,在这儿还能遇见双妃。 只是,看见双妃和绝风老祖站在一块,钟离景伯有点疑惑,这两个人难道还认识? “你们认知?”钟离景伯问双妃。 双妃回答说道:“对呀,园主人可好了,还教我炼制驻颜丸呢。” 双妃提了提手里的大盒子,粉嫩嫩的笑脸很是可爱,嘻笑着。 不等钟离景伯再问话,绝风老祖却说道:“钟离老头,陪我走一趟,去办点小事。” 说着,绝风老祖当先走了。 “钟离老爷爷,你也认识园主呀?” 双妃看向钟离景伯,知道他身份特殊,却不想钟离景伯和园主这么熟。 而钟离景伯看着绝风老祖,心中怀疑,什么样的小事,居然能让这位亲自出马,然后便跟了上去。 “双妃丫头,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少接触他。” 钟离景伯真的很好奇,双妃是怎么和绝风老祖认识的。 不过,钟离景伯很清楚绝风老这个人,他能教双妃炼药,肯定是不安好心。 可,双妃却道:“不会,园主人可好了,你看,这都是园主送给我驻颜的仙丹妙药,园主怎么会不是好人呢!” 钟离景伯看着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绝风老祖,不可置信说道:“他送你的?” “不会,绝风老祖改性子了,不对,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钟离景伯又提醒双妃,说道:“你以后小心这人就是了,我比你更了解他,他可不会平白无故接近别人。” 返回水榭回廊的路上,钟离景伯一直和双妃说着绝风老祖的坏话,怀疑绝风老祖对双妃这么好,会不会另有目的。 而双妃实在有些琢磨不透这些高人都在想什么,园主对自己明明很好,可钟离景伯却一直让自己远离园主。 双妃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绝风老祖这一路上没说话,他可是带着这俩人去捉奸的,话说的太多,不好。 很快,三人来到了水榭回廊。 “园主,钟离老爷爷,那就告辞了,日后再见面,我一定给你们两位都做一顿好吃的,报答你们,再见!” 双妃与绝风老祖和钟离景伯说了声再见,便返回了自己房间。 “江江,我回来了。” 刚进门,双妃就喊了一声,可是她没有得到回应。 “哇,这么大的酒味!” 一进屋,双妃就闻到了极其浓重的酒味,并且在餐桌上看到了酒坛。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向着卧房走去,喊道:“好啊,趁着我不在,你还敢喝酒了!” 可是,双妃进入卧房,却还是不见江瑚人影。 “不在,去哪儿了?” “不会是喝多了,掉湖里了!” 这么一想,双妃立刻离开房间,到外面去找江瑚去了。 而与此同时,绝风老祖看着双妃回去,自己则向着秦玲玄房间行去。 绝风老祖心里想着:“要是让你知道真相,别咒死我就好。” 钟离景伯跟在绝风老祖身后,问道:“你接近双妃丫头,想干什么?” 绝风老祖说道:“你这老头太不够意思,认识一位年纪轻轻的风之极,也不给我引荐引荐。” 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找上门去,拉拢拉拢那人了。” “原来是冲着江瑚去的,可你不找江瑚,你找他媳妇儿干什么?”钟离景伯疑惑不解。 可是很快,绝风老祖带着钟离景伯来到秦玲玄房间外头。 绝风老祖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帮我做个见证。” 绝风老祖直接推门而入,房间里同样有着浓重的酒气。 钟离景伯也跟着进入房间,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见江湖人。 而绝风老祖走到一边,捡起地上的空酒坛,闻了闻,摇头叹气。 绝风老祖说道:“傻徒儿啊,这可是你赵师兄酿的壮阳酒,你不会是把这一坛酒都给那小子喝了,要出大事!” 转而,绝风老祖直入秦玲玄卧房,钟离景伯亦跟了进去。 “混账!” 当绝风老祖和钟离景伯进入秦玲玄卧房,便看到两个光溜溜倒在干枯血泊中的人儿。 绝风老祖一声暴喝,伴着灵力释放,震得房屋抖三抖。 “这……” 钟离景伯难以相信眼前一幕,江瑚这小子居然敢背着老婆和另一个女人胡搞。 关键是,她绝风老祖的徒弟! 而且,这两人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那么一大滩,都足够装满外面半个酒坛子了。 难道,是殉情了! 风法卷起,还保持着昨天晚上那姿势,女上男下的江瑚和秦玲玄两人顿时分开。 地上衣袍同样飞起,卷裹着秦玲玄飞落一旁。 要说起来,江瑚是真的心大,昨天晚上秦玲玄昏倒,他被压着动不了。 然后,江瑚尝试挣扎了半天,也不努力了,干脆就躺那等着体内酒力自然散尽。 可是这一等,最后酒力是自然散去了,可江瑚也把自己给等睡着了。 而这一睡,绝风老祖和钟离景伯就来了。 “媳妇儿……” 被这一声大喝吵醒,江瑚顿时从美梦中惊醒,还大喊了一声“媳妇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娶她与阉割 “臭小子,这下你死定了!” 钟离景伯暗暗咒骂江瑚,你和谁搞不成,偏偏要和绝风老祖的徒弟胡搞。 并且,看秦玲玄口鼻耳残留的干枯血迹,这是玩儿的太过火儿,还是搞完之后要杀人灭口? “不对,绝风老祖这是在设计陷害江瑚,他想干什么?” 过了好半天,绝风老祖站在原地都没动,面孔上虽然带着怒意,但看样子并不打算杀了江瑚。 钟离景伯站在一旁看着场中的情况,他可是极其了解绝风老祖的性格,这种情况,绝风老祖要是年轻时候,绝对会直接动手杀了江湖,即便不杀也会先揍他一顿。 可是,现在绝风老祖没有,甚至连杀意都没有流露出来。 如此,钟离景伯便立刻便意识到,这可能是绝风老祖设下的圈套。 只是,钟离景伯不明白,刚刚绝风老祖可是说要拉拢江瑚的,用美人计也很正常。 可是,他发什么火? 江瑚身上,属于秦玲玄的一大滩血迹已经干枯,染的他全身上下都是。 现在,就算是个半瞎子也能看明白,江瑚身上的血是秦玲玄的,那么绝风老祖自然也和钟离景伯一样,联想到,这小子会不会搞完自己徒弟之后,想要杀人灭口。 绝风老祖之所以发火,便是因为他心疼徒弟,秦玲玄可是还半死不活的呢! 江瑚被一声怒喝惊醒,此刻已经完全醒了,看清楚了场中几人。 “你对玲玄做了什么!” 绝风老祖怒喝,属于风之极的灵力威压瞬间笼罩江瑚。 眼前这小子,要是真敢搞完自己徒弟,就杀人灭口,绝风老祖定会杀了他。 此刻,江瑚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可是听到绝风老祖苍老声音,目光看向了秦玲玄。 还好,她人还活着,就是气息虚弱而已。 江瑚又转过头去,看向绝风老祖和钟离景伯,心想:“怎么一遇到这老头就没好事发生,真倒霉!” “你徒弟给我下药,你不问她,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江瑚如实说道。 绝风老祖灵力威压变重,笼罩着江瑚,但凡他说一点假话,绝风老祖都会出手打杀江瑚。 绝风老祖说道:“说清楚点,否则我毙了你!” 见这人和秦玲玄一样不讲道理,果然不愧是师徒。 江瑚说道:“她给我下药,也给自己下药,可能是身体承受不住药力,就这样了。” “你是说,外屋那坛酒,她也喝了?”绝风老祖声音惊讶的问。 转头看向自己的傻徒弟,绝风老祖眉头紧蹙。 “对!” 江瑚下地穿衣服,回答道。 看着自己满身的血迹,想起昨晚秦玲玄喂自己口水的一幕,胃里翻江倒海。 “恶心死我了!” 此刻,江瑚觉得嘴里实在不是味儿。 “小子,你娶玲玄,入赘我绝风雅园,我就不杀你。” “否则,我阉了你!” 绝风老祖话语决绝,不容半点质疑。 “娶个屁……” 江瑚正穿衣服呢,一听这话,便回身骂道:“你徒弟给我下药,错也是她的错,更何况我和她啥也没发生,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你想都别想。” 发生这种事情,江瑚觉得自己被强迫的,错在秦玲玄,又不在自己,凭什么还要娶秦玲玄。 再者说,不就是光着抱在一块睡个觉,啥也没发生,自己就更没有理由娶秦玲玄了。 而且,自己回去之后,还不知道双妃会怎么和自己生气呢,自己犯的错,足够双妃恨自己一辈子了。 “吭!” 可是忽然间,覆身灵力威压骤变,变成了一股杀意,江瑚差点被这股带着杀意的灵压压趴在地。 但江瑚很快反应过来,风之极的修为骤然释放,与绝风老祖相庭抗礼。 “是秦玲玄自己自欺欺人,以为我喜欢她,可我根本不喜欢她,而且我们俩什么都没发生。” “要打就来,我不会娶她!” 江瑚怒喝,自己好歹也是个风之极,要不是昨晚被秦玲玄下药,也不能这么狼狈。 现在,江瑚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呢! “像你这种面相,最适合做太监,否则,以后不知道会糟蹋多少姑娘。” 绝风老祖话语绝狠,完全不像是在威胁江瑚。 话说着,绝风老祖便要和江瑚动手。 可这时候,钟离景伯站了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你俩先别打,听我说一句。” “江瑚,现在这个场面有目共睹,你说没和她发生关系,傻子都不信。” “虽说,年纪比你大了一些,可人家好歹也是个黄花大姑娘,不管有没有发生关系,你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过来认个错,点个头,多一个媳妇儿有什么不好。” 钟离景伯这话说的头头是道,转头又和绝风老祖说道:“还有你,你怎么不等你徒弟醒过来,问问她的意见,万一你徒弟想死心塌地跟着这小子,你说你把人家阉了,你徒弟怎么办。” “再说了,这小子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你要真敢动他,就怕你承受不住他背后那人的怒火。” 说到这里,钟离景伯眼神犹豫,看着绝风老祖挑眉挤眼,意思是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设计的圈套,舍不得徒弟套不着风之极,还要把我拽进来,我帮你劝劝总行了。” “江瑚,人家一个女人名声被你坏了,可你一个大男人,发生这种事情你肯定不吃亏,你还愣着干什么!”钟离景伯呵斥道。 “我呸,你们休想……” 江瑚怒吼,指着两个老头,说道:“你们真当我瞎,看不出来你们之间一黑一白,在这里诓我呢。” 江瑚看了一眼秦玲玄,想想今天这事,不管怎么样,自己确实要等秦玲玄醒来之后,和她把话说明白了。 只是娶她这事,江瑚觉得不妥,一来,自己和她确实没发生什么,也没感情。 二来,双妃肯定不同意,自己要是娶秦玲玄,还不把双妃气跑了。 “哼,他背后有人……” 可这时,绝风老祖不屑怒喝,已经认定,这些小子就是搞完自己徒弟想要杀人灭口,现在还赖起账来了。 “今天我打死他,我倒要看看他背后的人能不能赶过来救他。” 话音刚落,绝风老祖不在废话,绕开钟离景伯的阻挡,刹那间出现在江瑚眼前。 绝风老祖掌间灵力吞吐,绝风风法呼啸,猛然拍击江瑚心口。 这一掌,绝风老祖用的是全力,没有半点保留,不为别的,就因为江瑚也是风之极。 面对绝风老祖突然动手,江瑚竟是没反应过来,想要闪身躲避时,心口已被一股磅礴巨力轰中。 砰,轰……哗啦啦! 江瑚身影到飞,心口剧痛刚刚升起,后背便撞在了后方的床架上,紧接着是墙壁,从屋里一穿而出,落在了回廊外的冰湖上。 而这时,受到两股互相抗衡的威压冲击醒来,秦玲玄悠悠转醒,眼看着自己师傅和死阿郎打了起来。 “师傅,别打他……” 秦玲玄想要起身去阻止师傅。 可是,她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全身无力,并且每一处关节都巨疼无比,像是被铁汁灌胶了一般,活动起来僵硬难移。 下一刻,秦玲玄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环视一周,她硬撑着起身去把衣服穿上,满脸焦急看着屋外,正战在一起师傅和死阿郎。 此刻,绝风老祖没有给江瑚喘息之机,身影一晃,便又来到了江瑚身前。 又是一掌拍出,直取江瑚脑袋。 而江瑚还站立不稳,眼前就有一道黑影到来,紧接着头顶上便有磅礴威压,和一股要断绝一切,断绝自己生命的微风罩下。 咔咔咔……噗,哗! 沉重威压下,冰湖冰面四处龟裂,湖水暴起,整个水榭回廊都有崩塌之势。 而江瑚,也只来得及抬手去挡头顶拍来手掌,连灵力都没释放出来。 噗咚! 一掌之下,江瑚失去浮空力量,身体浸泡在了冰冷的湖里。 两个照面,江瑚被绝风老祖彻底压制。 “找死啊你,臭小子!” 见绝风老祖和江瑚已经动手,钟离景伯立刻跟了出来,看着被江瑚被绝风老祖压制,他真的是有心无力,插不上手。 虽说,钟离景伯在晶沙域时便突破了风之极,完全有资格参与这样的战斗,且他也有心阻止两人打斗。 奈何,钟离景伯自己身上的伤势未愈,想出手都没有力量,只能眼看看,正想别的办法,阻止已经愤怒的绝风老祖杀江湖。 两位风之极一战,战斗层面已经可以说是风水道界最高层次的战斗,其破坏力之强,仅仅是灵力威压碰撞的余波,就能毁灭方圆数里之地。 此刻,仅仅交手两次,回廊房屋屋顶瓦片已然崩碎,在这么下去,就要拆家了。 下一秒,江瑚从冰湖中飞出,和绝风老祖拉开了一段距离,片片柔风风法环绕周身,掌间已有秘术结印。 而绝风老祖和江瑚也都知道,他们这一战,仅仅自身释放的灵力威压便能杀死普通人,要是在大战一场,伤到的人之会更多。 因此,为了避免伤害到自己关心的人,两人不约而同,同时向着高空冲去,尽量不给水榭回廊和里面的人造成伤害。 而同时,留在水榭回廊,每日只知修炼的霏雪,她正看着江瑚和绝风老祖飞入高空,大打出手,她却不阻止,也不帮助江瑚。 霏雪就这么看着,默念道:“这是你自己的劫难,我顶多保你不死,希望你好运!” 另一头,刚离开回廊去找江瑚的双妃,此刻也看到了江瑚和绝风老祖的打斗。 她仰着头,惊呆在原地。 “啊,你们别打架呀!”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之极一战 一柄银制拂尘忽然被一股柔风托起,刹那飞上高空,转而落在江瑚手中。 之前两个照面,自己已经被秦玲玄师傅压制,江瑚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有任何保留。 不然,真的会被绝风老祖打死! 因此,江瑚拿来攻击威力十分强大的邪风拂尘,与绝风老祖一战这才有了些许底气。 而看着这小子还唤来宝器,绝风老祖心中很惊讶,暗道:“居然还有宝器,钟离景伯说这小子背后有人,应该就是跟在他身边那位主道境。” “看来,只能揍一顿了!” 来到数百米高空,绝风老祖不在收敛自身力量,绝风风法吹拂时,天地间一切力量似乎都要被这种风法吹的断绝。 “你到底是娶不娶玲玄,你若敢说不娶,我现在就阉了你!” 真正交手之前,绝风老祖最后确认江瑚态度。 而回应绝风老祖的,是柔风风法吹拂,柔风看似孱弱无力,只是把江瑚包裹住,护着他。 可是每一缕柔风吹过,天地间万物似都与之同在,修炼到风之极,这柔风已经不仅仅可以扶助万物成长,更了万物中借势。 柔风借万物之势,顿时化成自然之风,每一道风法吹气都能带来不同感受。 “这小子的风法,竟已经这般靠近完整风法之感,且不是说他在未来有可能破入主道境!” 看到江瑚周身风法,绝风老祖十分震惊,顿时觉得自己的傻徒弟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小子很值得拉拢。 可用时,绝风老祖又想到,此事若是不成,必定与这小子为敌。 绝风老祖一向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此刻面对江瑚,他心中杀意更胜。 但这一次,江瑚不在被动挨揍,早已结成的秘术术印一道接着一道抛出,其中截空风斩术术印最多。 同时,邪风拂尘挥舞,一道接着一道邪风吹起,令得高空邪气弥漫,其势与江瑚周身柔风风法的力量截然相反。 “我不娶秦玲玄你又能怎么样,这事是你徒弟的错,凭什么要我承担责任。”江瑚绝不退步,对于这事,他已经想好宁死不从。 拂尘接着挥舞,每一次挥舞出的邪风,虽然与自己身上的风法不同,但邪风在柔风卷裹之下却不见衰败,反而愈演愈烈。 柔风风法辅助邪风风法,江瑚周身气势顿时变得邪异起来。 邪风直扑到绝风老祖近前,周围空间已经布满无匹邪气,沾染邪气心神必定遭受重创。 “好宝器!” 绝风老祖眼看着江瑚挥动拂尘,他却不动,只凭自身周围吹起的绝风风法抵挡攻击。 三道风法相撞,江瑚施展秘术刚落到绝风风法之内,便迅速崩溃。 这一刻,江瑚只感觉绝风老祖风法吹起,便断开了自己与秘术之间的联系,自己无法继续控制秘术,秘术术印自然就崩溃了。 “这是什么古怪风法,看来这人不好对付,要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可是,双妃还在绝风雅园……” 江瑚心念电转,明白了绝风老祖不好对付后,便生出了退意。 要他娶秦玲玄,这不可能,那就只能跑了。 只是,顾及双妃可能会被绝风雅园的人为难,江瑚想退却不能退。 而这时,绝风老祖在试探过江瑚的本事之后,便看穿了江瑚所修风法不惧攻击威力,完全就是凭借那柄拂尘在打自己。 绝风老祖知道江湖是新晋风之极,并且搏杀经验不足,这一下也没了顾忌,掌间秘术术印瞬间结成。 顿时间,绝风风法呼啸,吹得更加狂猛,逐渐化作龙卷风,向着江瑚卷去。 绝风风法一变,天地间一切能量似乎都被断绝,这绝风风法大有化成一柄利刃,斩断一切事物之能。 而江瑚只觉得,自身柔风风法盘踞的格外艰难,竟全被绝风阻隔。 眼看着绝风老祖就要消失在绝风龙卷内,江瑚不在迟疑,使柔风卷裹自身,邪风拂尘开路,飞身冲向绝风老祖。 而在暗地里,一张火红符箓被江瑚藏在袖口,灵力暗蕴。 邪风拂尘挥舞,每挥出一股邪风都能抵消绝风风法,令江瑚更加接近绝风老祖。 而绝风老祖似乎很有自信,悬立不动,只是控制绝风龙卷,看着江瑚冲向自己。 绝风龙卷只是卷裹绝风老祖一人,悬挂天空,就好像一朵旋涡云,吸引了国都内不少人的注意。 而江瑚就像是那个要去摘云之人,青影一晃,便已落在旋涡云朵之内。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 被绝风吹拂,江瑚周身风法越来越难以凝聚,置身于绝风风法之内,江瑚自己不禁产生了一种绝望念头。 这绝风风法吹得不仅仅是身体,其中的力量更加作用于精神层面。 “咱们都是风之极,这么打下去,恐怕两败俱伤,我去给秦玲玄道歉,别打了。”江瑚喊道。 考虑双妃还在绝风雅园内,到了这里江瑚只能先试试劝说了。 “你坏了玲玄名声,你不娶她,他这辈子就毁了,你更是打了绝风雅园的脸面。” “要么,你娶玲玄,入赘绝风雅园……” “要么,你死在这里!” 绝风老祖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江瑚,这事早就算计好了,江瑚顺从最好,不然就先打一顿,让秦玲玄自己决定是杀是留。 见这人不肯松口,江瑚也没办法,娶秦玲玄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打败这人,然后再带双妃离开了。 江瑚不再废话,御疾术加身,速度突然暴增,不进反退。 也在同时,江湖手中隐藏的火红符箓在此刻泛起明亮火光。 这是一张卷火符,符中之火可借风势自燃,风越大火越猛,符箓一旦被激发,除非风停,火势才能熄。 卷火符爆发的那一刻,江瑚已然退出绝风龙卷笼罩范围,同时柔风盘踞,环风囚灵印术印凝结,只待眼前这人收敛风法,自己释放秘术之力。 但是,江瑚却小看了这绝风之绝。 当卷火符力量爆发,火势正要变猛时,绝风龙卷突然逆向旋转,紧接着,火势便被压了下去。 “好符箓!” 绝风老祖又是一声称赞,接踵而至的是绝风龙卷迅速追着江瑚而去。 同时,绝风老祖身影也动了,周身灵力顿时化成一盖天巨掌,推着江瑚便落入绝风龙卷内。 见卷火符居然不起作用,反而受到了绝风老祖的扼制,江瑚掌间环风囚灵印崩散,邪风拂尘反身挥出。 刹那间,万千银丝暴涨,邪气横生,拂尘银丝缠绕灵力巨掌,勒紧,想以此驱散灵力巨掌。 可是,拂尘银丝收紧,却陷入灵力巨掌内,就如植物根茎扎根泥土一样。 见此无用,江瑚反手又是一张符箓打出,山岳巨影显化,从绝风老祖头顶镇压而下。 “又是符箓!” 见江瑚会用这么多符箓,绝风老祖惊讶的同时,更是想道江瑚会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怎么这么有钱! 不过,绝风老祖没管头顶落下的山岳巨影,伸手一拉,灵力巨掌便把江瑚推入绝风龙卷内。 岳镇老祖,绝风摧山,山崩力消! 此刻的天空,灵力巨掌似天穹崩塌,悬空龙卷风出现之后,便炸开了一片银色烟花,青光、红光、白光、黄光、黑光在天闪耀,炫目无比。 只是,邪风拂尘万千银丝飞舞不久之后,灵力巨掌突然抓握,银色烟花迅速褪去。 此刻的江瑚,即便运起全身灵力抵挡灵力巨掌,可他仍被推入了绝风龙卷内。 下一瞬,绝风拂身,万般断绝之念生出,意志渐渐陷入崩溃,江瑚身上的力量瞬间弱了下去。 这时,绝风老祖冲至江瑚近前,绝风环绕手掌成刃,就要切下江瑚下体。 绝风老祖正如自己之前所言,他要阉了江瑚。 但,此刻的江瑚,周身柔风风法并没有完全散去,正处于一种将散不撒的游离状态。 就在绝风老祖要动手的前一秒,江瑚掌间灵力光晕吞吐,瞬间化成一柄犹如实质般的灵力长剑,反手就向绝风老祖肚皮刺去。 化兵符! 见此,绝风老祖掌间风刃收回,抵挡灵力长剑,神情惊讶,确实没有想到江瑚还能行动。 挡开灵力长剑的同时,绝风老祖反身一记鞭腿,踹在了江瑚心口。 “吭、噗!” 一抹逆血喷涌而出,江瑚被踹飞了出去。 心口两次受到绝风老祖重击,第一次还好,江瑚受住了。 可这一次,绝风老祖腿上力量更强大,江瑚是真的受不住! 第一百二十章 完败 “这是谁,又是一位风之极,居然敢和绝风老祖打!” “看样子,那不知名的人要败了……” 风国国都之内,不少修道人正看着空中的打斗,不少人正在讨论,到底是谁,敢和绝风老祖打架? 而最关注这场战斗的,便是东野家族,因为东野谛想要争夺国师之位的心仍然不死,所以东野家族的所有修道人都在关注这场战斗。 “是江瑚,他的修为,竟这么快便到风之极了!” 东野家族府邸内,东野嵇寅也看到了这场战斗,一眼认出了江瑚。 “江瑚国都之内,那霏雪姑娘是不是也在……” 想到这里,东野嵇寅立刻离开了家族,是唯一一个看到绝风老祖和江瑚战斗,还敢向绝风雅园去的人。 …… 空中,江瑚吐血倒飞,被绝风龙卷袭身,风中之力断绝念头,绝望之感袭上江湖心头。 绝风老祖之所以有这个名号,不仅仅是因为他做人做事绝狠,更因为他所修风法,绝风风法可断人念头。 绝风中的断绝之力,就如邪风中附带的邪气,会给人精神上带来极大的伤害。 只可惜,这些年来绝风老祖深居简出,修道界中虽然还有他的名号,但所有人都忘了绝风老祖的强大与绝狠。 而江瑚真正踏入修道界才五年,就更不清楚绝风老祖之狠绝了。 因此,江瑚吃亏在所难免! 说时迟,那时快,江瑚被绝风席卷,念头崩溃,风法没有办法盘踞,甚至护身灵力都有要崩散的趋势。 从交手开始,江瑚便一直被绝风老祖压制。 即便同是风之极,可还是有巨大差距。 绝风老祖没有真的杀了江瑚,因为他知道,绝风雅园内的那位主道境正看着,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的杀了这小子。 而且,绝风老祖在权衡利弊之下,也没有要真的杀江湖。 绝风老祖还想再给江瑚一次选择的机会,江湖若还不肯娶秦玲玄,便把这小子阉了送到皇宫做太监。 眼看着江瑚周身风法崩散,护身灵力也在崩溃,是真没了反击的能力。 绝风老祖再次飞近,一道绝风秘术打落在江瑚身上,绝风风法在江瑚身上环绕不散,断绝这他一切力量。 绝风老祖拎着江瑚,返回了绝风雅园。 这场风之极之战,并没有对风国国都造成太大影响,甚至持续的时间都很短暂,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绝风老祖拎着江瑚返回绝风雅园的水榭回廊,一落地,便看到双妃和秦玲玄,两个人向着江瑚跑了过来。 秦玲玄跪地,向绝风老祖哀求说道:“师傅,求你饶了死阿郎一命,徒儿不想让他死。” 而双妃跑到江瑚近前,接过他,看向绝风老祖,问道:“园主,您这是为什么呀,他要是得罪了您,我替他给您道歉,求您放了他!” 回头看着好像被打傻了的江瑚,双妃眼泪瞬间掉落,叫道:“江江,你起来,你快给园主道歉呀!” “江江……” 江瑚身上还有绝风老祖施加的绝风秘术,这秘术求困了江瑚的精神,令他对待一切事物都提不起欲望,甚至连死都感到绝望,如同痴傻一般躺在双妃怀里。 这时候,钟离景伯也走了过来,说道:“现在打也打够了,还不把他身上的秘术解开,让他们自己把事情说清楚。” “哼,没什么可说的,这小子玷污了玲玄,他要么娶玲玄,入赘绝风雅园,要么阉了做太监,没的选择。”绝风老祖始终不肯松口,执意要江瑚娶秦玲玄,入赘绝风雅园。 “园主,你说什么,他……她……他……” 这时候,双妃听到绝风老祖的话,回头看向衣衫凌乱,头发蓬松,且脸色虚白的秦玲玄,还真有种被人糟蹋了的样子。 “江瑚,你起来说话呀!”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双妃看着场中几人,实在难以相信,江瑚怎么能对秦玲玄产生兴趣,他可是有媳妇儿的人。 可是,双妃忽然想起来,自己回来找江瑚时,在房间里看见的酒坛,当即便想到了,江瑚会不会是酒后乱性! 一时间,双妃也是没话说了。 这时,钟离景伯又打圆场,说道:“秦玲玄,你说,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想让你师傅阉了他,还是怎么样?” 钟离景伯是真的不敢让江瑚出事,自己师傅师伯,这两位风国最顶尖的风之极,都要帮江瑚背后的人做事。 可想而知,江瑚背后的人有多强大,钟离景伯是无法想象,招惹了这样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昨夜,我们都喝醉了,然后就一起……” 这时候,秦玲玄看了一眼师傅,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说道:“徒儿愿嫁给死阿郎,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求师傅饶了他!” 一旁,双妃听到这话,脑袋就是一懵,她想说不行。 可是想一想,发生这种酒后乱性的事情,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男人的不对。 这么想着,她哭着哭着,就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你看看,我就说等你徒弟醒了处理这事,你偏要打一架。” 钟离景伯说着,又动用神念,给绝风老祖传音,说道:“见好就收,这小子的性格只能软磨,不能硬磕。” “更何况,他背后的那个人,我师傅师伯联手都惹不起,你觉得你杀了他之后,绝风雅园能好得了吗。” “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就算你真想拉拢他,可你个老东西也不能这么瞎掺和啊!” 钟离景伯看着绝风老祖,暗地里劝说他。 但是,绝风老祖绝不让步,说道:“我说了,他不娶玲玄,就做太监,没别的说法。” “钟离老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一边去。”绝风老祖也给钟离景伯传音说道。 紧接着,绝风老祖一掌拍向江瑚,解了他身上的秘术。 “咳!” 只是,绝风老祖出手太重,又打的江瑚咳血。 而后,绝风老祖反手一抓,以灵力束缚住了双妃,拿她当人质。 “放开去!” 待到江瑚神志清醒,看到绝风老祖抓了双妃,便想冲上去再和绝风老祖打。 “别去。” 钟离景伯立刻拦住了江瑚,和绝风老祖说道:“老头,你未免太过分了,双妃丫头和这事又没关系,你何必为难她。” “师傅!” 看着师傅要对双妃下手,很是了解师傅决绝之意的秦玲玄也惊了,想要阻止师傅。 这件事情,双妃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怎么能再去伤害她! “啊!” 可是,绝风老祖灵力威压收紧,嘞的双妃痛叫,全身似乎都要被挤炸了。 双妃诧异看向之前还对自己很好,现在却变了一副态度的园主,不禁觉得这人果然和钟离老爷爷说的一样不是好人,怎么说变就变。 “你不娶玲玄,我便杀了她,然后再阉了你。” 绝风老祖话语决绝,又对秦玲玄说道:“玲玄,如今事情已经闹开,你的名声已被他毁了,他若是不愿娶你,你当然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杀了他。” “现在,你们两个只要点头,待我国师继任大典之后完婚,我就放了这丫头。” “否则,只有死路!” 绝风老祖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就看江瑚能不能做决定了。 这时,钟离景伯这个两边倒的好助攻,在这时候又发挥了作用。 钟离景说道:“小子,这老头做事狠绝,打又打不过他,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你还不快点头,真想看着双妃丫头死啊!” 江瑚瞪了一眼钟离老头,又看向双妃。 他觉得,自己要是娶秦玲玄,就对不起双妃,可不娶秦玲玄,真的会害死双妃。 江瑚整颗心不上不下,被吊在中间倍受煎熬,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你们设计陷害我!” 到了最后,江瑚也是看出来,这几个人想干什么了。 这分明就是想把自己和秦玲玄绑一块,入赘绝风雅园,成为他们的走狗。 秦玲玄醉酒,使美人计这事,肯定和绝风老祖脱不了关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娶 “果然,这小子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媳妇儿的命都不想要了!” 这时,绝风老祖力量徒然加重,就要碾杀双妃。 “呃啊……” 双妃痛呼,在绝风老祖灵压之下身体逐渐拧巴,眼看着就要被折成好几段。 “你住手!” 江瑚怒喝,举起邪风拂尘想去救人。 可是,在这临死之际,双妃却瞪着江瑚,目光中满是恨意、绝望,痛苦、不情愿,同时也有不舍、不甘、心疼之色…… 最后,她向他艰难点头。 她这是在告诉江瑚,你答应他们! 双妃内心百般挣扎,她不想失去江瑚,不想让江瑚娶别的女人。 可如果死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江瑚也会变成太监,活受罪。 她只能忍着心中不情愿和莫大痛苦,让江瑚答应娶秦玲玄。 看着双妃向自己点头,江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要自己答应绝风老祖娶秦玲玄。 “我……” 江瑚正要说话,秦玲玄却是抢先一步,哀求道:“师傅,求您放了双妃,别伤害她。” 咚! 秦玲玄的头重重磕在了地上,即便她答应了师傅去勾引江瑚,留他在绝风雅园做女婿。 可秦玲玄也有思想和理智,她真的不忍看着双妃被杀死。 这件事,双妃才是受害者,她不该受到伤害。 “师傅,求你了!” 秦玲玄接着磕头,恳求师傅放人。 见自己傻徒弟居然吃里扒外,绝风老祖手中力量继续加重。 “啊呜呜呜……” 顿时,双妃被摧残的放声惨嚎,手臂、腰身,每一处关节,都已经在灵力重压之下扭折,快要折断。 “你放了双妃,我娶秦玲玄就是了,你快放了她!” 此刻,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候,即便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江瑚也只能低头答应。 灵力威压松解,可绝风老祖仍不放人。 “这丫头先押在我这里,等你和玲玄成婚时,我会放人。” 说着,绝风老祖带着双妃要走,说道:“玲玄,和我来。” 眼看着双妃被绝风老祖带走,江瑚只觉得窝囊,有怒不敢言。 只怕惹怒绝风老祖,对双妃不利。 随后,秦玲玄看了一眼紧抓着拂尘,咬牙切齿的江瑚,只能紧跟着师傅离开。 “老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狗屁园主要害我?” 等三人走后,江瑚转过身来怒言,质问钟离景伯。 “嗯!” 此刻,钟离景伯真是觉得自己吃不上狗肉还惹得一身骚,说道:“绝风老祖做事决绝,狠辣,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告诉我。” “小子,这也怪不得别人,这只能怪你定力不够,实力不够。” “经不起美人诱惑,打架还打输了,你觉得你怪得了谁。” 钟离景伯指着江瑚鼻子,骂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你这性子要是不改改,早晚吃大亏。” “现在好了,吃了亏,你还怨得了谁,哼!” 钟离景伯怒然离开,有很多道理,他早就告诉江瑚了,现在他不想再去管这个不长记性的臭小子。 哐! 江瑚一拳砸在了回廊柱子上,仔细想想现在这事,自己确实太弱,太窝囊。 “风之极,我算什么狗屁的风之极,不到一柱香就被人给制住了,我……咳!” “咳咳咳,噗!” 心中怒气不平,江瑚顿时猛咳起来,又是一口鲜血吐到了冰湖里。 “有些事情,你总该自己面对了,不能总是仗着自己背后有强者保护,就以为可以安然度过。” 这时,雪白的手中,一方手帕递到了眼前,江瑚抬头看去,却是霏雪。 霏雪说道:“这件事我可不管,你自己处理,别想着求我。” 听着霏雪冰冷的话语,虽然冷漠,但江瑚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好在,还有个人知道安慰安慰自己。 接过手帕,江瑚坐在了地上,抹去嘴上血色,因为掉到冰湖里,现在身上已经结冰了。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改改性子,变得更狠一些。”江瑚突然问,抬头看着霏雪。 而霏雪说道:“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就看你想要怎样处理。” 两人间忽然沉默了,江瑚沉沦在被人打败的挫败感,没法保护媳妇儿的自责感,和被人算计,却不得不就范的窝囊感中,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而霏雪就站在一边,很安静,似乎在等江瑚做决定。 “我背后要是真有个人,能保护我就好了……” “哼,可惜没有!” 过了好半响,江瑚念念叨叨的站了起来,回房换衣服,心里已经有数了。 “手帕洗干净之后,还给我。”就在江瑚要走时,霏雪叫住了他。 江瑚看着手里染满自己鲜血,和口水的手帕,无奈说道:“都这样了,你还要啊?” 可是,霏雪轻笑,说道:“这可是我的随身之物,让你那两位好媳妇儿看见,免不了要误会,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被她这样取笑,江瑚不怒,就是觉得有点凄凉,自己这命真是绝了。 江瑚回过身,借着冰湖水把手帕洗干净,还给了霏雪。 “呐,小气!” 霏雪两指捏着手帕,很是嫌弃的收了起来。 江瑚走了,霏雪还是站在回廊边上,看着又要冰封的湖水,安安静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没过多久,头戴银冠,身着白袍的人,飞身落在了霏雪不远处。 “霏雪姑娘。” 看到东野嵇寅,不死心的追到这里,霏雪着实反感。 可是,自己的挡箭牌一个被抓了,一个麻烦事缠身,霏雪只能静静站在这儿,不去理会他。 …… 幽静楼阁内,绝风老祖怕双妃吵闹,直接打昏,丢在了楼上空房里。 大厅,秦玲玄的样子真是有点,娇艳红花被风雨摧残后,凄凌无助,姿颜败尽之态。 她脸色虚白,跪在地上都有点跪不住了。 绝风老祖从楼上下来,看到傻徒弟还在哪跪着,便走上前去扶她。 “我收了你们这么多徒弟,就没一个像我,你做的很好,起来……” 绝风老祖两手搭在秦玲玄手腕上,将她扶起,忽然神色一滞。 紧接着,绝风老祖眉头紧蹙,苍老目光看着秦玲玄,痛惜、无措…… “师傅,我…我怎么了?” 感觉到师傅正在给自己把脉,看见这种神色,秦玲玄忽想起昨夜自己大出血……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跳冰湖 不久,秦玲玄从幽静楼阁内出来了,虚白的脸色好了很多,但是神色间却又有种,深深的疑问和担忧。 因为,她师傅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绝风老祖只给秦玲玄吃了一颗药,并要她回去后什么都别做,只管养好身体就是。 秦玲玄一路返回水榭回廊,路上遇到了不少雅园的自己人,所有人都在悄悄说话。 隐约可以听见,这些人都在讨论自己,只是当这些人一看见秦玲玄,便立马都闭上了嘴。 甚至有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再也没有了往日尊敬,变成了白眼,鄙视、嘲讽,不屑一顾…… 秦玲玄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看她,她也知道,自己的坏名声一定已经在园子里传开了。 勾引有妇之夫,下贱做作,烂女人…… 这样的坏名声,肯定不少! 但是,秦玲玄不在乎,她为师令是从,自己也喜欢死阿郎,只要能让死阿郎接受自己,这些名声就都不是问题。 虽说,自己用的手段不太正当,但至少死阿郎已经同意娶自己了,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自己总能俘获这个男人的心。 秦玲玄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墙上被打出个窟窿,她收拾好东西搬到了江瑚隔壁房间住。 洗漱,梳妆,掩盖住脸色上的虚白,换上火红的裙子,橘黄色衣衫,她又把自己变回,那个典雅高贵的秦玲玄。 因为不放心被师傅打伤的死阿郎,秦玲玄离开幽静楼阁前,特地向师傅求了药。 虽说,现在关系闹得很僵,但即便是嘘寒问暖,秦玲玄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看一下死阿郎。 随后,秦玲玄便拿着药,找江瑚去了。 江瑚房间内! 双妃被绝风老祖给扣押了,江瑚当然不可能自己跑了,所以他正在房间里静心疗伤。 “等到了晚上,我就去救双妃,能跑最好,跑不了,恐怕真的要娶秦玲玄了。”江瑚想着,决定夜里去救双妃,救不出来,就永远留在绝风雅园。 咚咚咚! 可是,正当江瑚想着要怎样才能逃出绝风雅园时,敲门声响起。 睁眼,江瑚去开门,看到是秦玲玄站在外面,江瑚心口顿时一痛,怒气再生,实在憋闷。 但,心中虽生怒气,可为了晚上能去救出双妃,江瑚却表现出了认命的样子。 江瑚含着怨气,说道:“进来。” “咳咳咳……” 江瑚先返回了屋里,不断的咳喘,被绝风老祖打出的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门外,听着死阿郎话里怨气,秦玲玄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只看到了受伤,且咳的好厉害的死阿郎。 秦玲玄后脚进门,后把房门关上,来到江瑚身前,关切说道:“这是治伤的药,你吃了,伤会快些好。” 见秦玲玄递来的药,江瑚是真不敢接,万一这药又有问题,自己可咋办。 “不必了,我自己有药……”江瑚瞥了一眼秦玲玄,见她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江瑚又平声说道:“昨晚,你突然大出血,经脉应该也受了伤,你自己吃。” 见死阿郎还知道关心自己,秦玲玄的心一下子被撞晕了,暗想道:“他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肯定是甩不开面子,又因为师傅抓了双妃才生气的。” 知道死阿郎还关心自己,秦玲玄安慰他,说道:“师傅不会伤害双妃的,你不要担心,以后我每天都去看她,劝说师傅放了双妃。” “阿郎,你……” “别这么叫我……”不等秦玲玄继续说下去,江瑚打断她,道:“死阿郎是我用来骗人的名字,我叫江瑚,你以后别再这么叫我。” “更何况,我们才认识多久,十天都没有,我担当不起你这么亲昵的称呼!” 江瑚话语越说越气,最后咬着牙齿出声。 “我们认识,确实连五天都不到,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呀。” 秦玲玄向江瑚吐露真心,上前靠近江瑚,想要投怀送抱。 可是,江瑚却躲开了她,一言不发。 秦玲玄接着说道:“我真的喜欢你,昨晚我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只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从师兄那里偷的酒,居然是壮阳酒,我没有想过要和你发生那种事的。” “可是,昨晚在酒力的作用下,我真的……” “不必说了,难道你不是受师命,才故意来接近我,想把我拉入绝风雅园吗?”江瑚质问她,就想知道,秦玲玄是不是受了师傅命令,才和自己发生那种事的。 要是真是,即便今晚救不出双妃,说什么,江瑚也绝不会娶秦玲玄。 要是不是,江瑚真有点不知道该拿这女人咋办了。 听江瑚这么问,秦玲玄低着头有些愧对江瑚,说道:“师傅确实让我接近你,想要拉拢你入绝风雅园,所以师傅引开双妃,让我单独和你相处,看看你的态度。” “但,昨晚和你喝酒,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只是想把你灌醉,套套真心话,我也不知道那酒有这种效果。” “哼……咳咳!” 江瑚冷笑,又咳喘着…… “喜欢我……” “我们认识才不到五天,你就说你喜欢我,你认为这话,我会信你吗。” “秦玲玄,你热心招待我们,我感激你,可你这话,不是自欺欺人吗。” “我们才见了几面,你就喜欢我!” 江瑚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怀疑自己有那么迷人,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没有说真话! “那你怎样才肯信我?” 面对江瑚的不信,秦玲玄只感到失望,她还以为江瑚其实也喜欢自己,只是不好意思说。 可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秦玲玄本来就不是双妃那种小女人,更不是霏雪那种冷冰冰。 其实,她和江瑚有点像,善变,八面玲珑,会与人相处。 但要说两个人不一样的地方,那便是秦玲玄在绝风雅园管事这么多年,她早就看惯了世间百态,有了属于自己的认识,一套自己的处世之道。 所以,秦玲玄身上有一种成熟感,只是遇到感情问题之后,有点傻了。 而江瑚,他则正处于往这方面蜕变的过程中,做人做事没那么成熟,容易自大、冲动。 正因如此,局面变成了现在这样。 江瑚凝视着她,有点不敢、不愿相信这女人。 而秦玲玄也看着他,目光微凉、期盼,和一种至死方休的决绝之色。 “你说啊,我喜欢你,我要怎么证明你才信!” 秦玲玄直视江瑚,将他的目光逼退。 江瑚避开秦玲玄目光,冷语说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但我明确告诉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想要我的人和心,但我给不了你。” 两人之间的这些话一出口,事情说明白了,各自也把对方伤的不轻。 这些话,本该是昨晚就说的。 “好……” 忽然,秦玲玄声音咽呜,说道:“我的名声已经坏了,你不要我,下半辈子,我也要被人骂死。” 回来时,她便看到了,听到了,许多人在说自己坏话。 现在,听着江瑚这种没有感情的话,他不肯要自己,自己以后的名声只会更坏。 因此,秦玲玄忽然间崩溃了,心中生出了死意。 “我修炼天赋那么差,一直以来都是师傅庇护着我,以后我也没有什么期望了。” “我这么对你,你肯定也恨死我了……” “现在,我就跳到外面的冰湖里,证明我没有骗你。” “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淹死在里面,这样不仅保住了我的名节,也省得师傅,还有你为难。” “你要是敢救我,我就认定你是口是心非,你就要娶我……” 说着,秦玲玄哭着跑了出去,想要用生命,证明她真的喜欢江瑚。 而江瑚,听着秦玲玄这种幼稚,又像是陷阱的话语,他没有动。 江瑚看都没有看秦玲玄一眼。 噗通、哗啦啦! 可是不久,外面传来破冰落水的声音。 “嗯,真跳了!” 江瑚转头看向外面,担心起秦玲玄,神念立刻延伸出去。 下一瞬,江瑚真的感知到秦玲玄跳进了冰湖,现在正往下沉呢! 之前,他就被绝风老祖打入了冰湖里,知道冰湖里有多冷。 可是下一秒,江瑚想起秦玲玄的修为,冷声说道:“哼,好歹也是个入道境初期修道人,跳个冰湖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下面待个一时片刻都淹不死你。” “之前是美人计,现在还想用苦肉计诓我,想得美!”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都是双妃闹脾气的时候玩剩下的,江瑚可不是那个当!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二次大出血 红裙黄衣,飞闪而出,倾国倾城的容颜,面带绝望之色,翻身跳进冰湖。 这一刹那,刺骨的寒冷袭身,沉入湖中后,巨大水压压得胸口憋闷,身体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咕噜噜噜噜…… 她没有用灵力护身,甚至是连闭气都没有,一口一口的冰水呛入肺中,撕裂般的痛苦袭上心头。 悲伤、凄寒……使她不去挣扎,呛水之下,身体不断的抽搐,几下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沉啊、沉啊…… 绝美容颜,带着令人怜惜的虚白凄凉之色,冰封在这寒冷湖水中,缓慢沉落到了昏暗、冰冷的湖底! …… “她怎么还不上来?” 已经二十几次呼吸的时间过去,江瑚神念一直感知外面冰湖情况。 湖面涟漪已经平静,可秦玲玄这女人,没影了! 江瑚不知道这冰湖有多深,也懒得去查探,他就想看看秦玲玄会不会真淹死了。 三十次呼吸时间过去…… 四十…… 五十…… 六十…… 一百次呼吸的时间过去,可秦玲玄没有上来。 冰湖表面,此刻已经结起一层薄冰,湖水将要再次被寒冷冰封。 可,始终不见她人影…… “难道真淹死了!” “下面那么冷,再好的修为也受不住,她……” 江瑚犹豫了一下,害怕这又是秦玲玄玩儿的苦肉计。 等,江瑚继续坐在屋里头等,反正凭入道境初期的修为,即便真的呛水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一会儿,秦玲玄自己憋不住,或许就上来了。 这一等,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不是苦肉计?” 江瑚心里泛起了嘀咕,目光落在屋外,却还在犹豫。 “淹不死的,好歹也是个入道境初期,对!”江瑚这么想着,始终不动如山。 他对秦玲玄虽然没有太多感情,但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 现在,看着她因为自己跳湖,江瑚心中难安! 外面平静,连风都没有,更加感受不到天地灵气或是灵力波动。 “连灵力都不用,这么长时间,不会真死了!” 这一刻,江瑚终于坐不住了,飞身冲到了屋外,神念深入冰湖。 噗通,哗! 江瑚跳入了冰湖里,寒冷率先袭来,紧接着才是水压覆身。 冰湖很深,很大,到了下方一丈深,便完全陷入了黑暗。 但,江瑚感知得到,秦玲玄已经沉底了,她倒在湖底淤泥中,气息将散! 噗,哗啦啦! “蠢女人!” 江瑚怀里抱着秦玲玄飞出冰湖,破口大骂。 这哪里是什么苦肉计,秦玲玄是真的在寻死! 天气寒冷,出水之后,两人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迅速结冰。 可,来不及把秦玲玄带回去了,她肺里呛水,此刻已经没了呼吸,脸色也被冻得苍白,红唇泛紫,不施救就真死了。 落地,江瑚立刻以灵力灌入秦玲玄体内,逼出她肺里的水。 “呼噜噜……噗、咳!” 秦玲玄一口接着一口水往外吐,吐出来的水里还伴着淡淡的血色。 “伤到肺了,还是昨晚大出血的伤,根本没好?” 看着她口鼻溢血,江瑚停止了灵力输出,不敢给她弄了,万一弄死了,自己还要给她偿命。 但好在,呛进去的水吐了出来,秦玲玄也有了点微弱的呼吸。 “蠢女人,还真敢寻死觅活的。”江瑚骂她,却又把秦玲玄抱回了自己房间。 救都救了,总不能把她扔这儿,全身湿漉漉的,冻也冻死了。 回到房间里,江瑚把她抱到了卧房,轻车熟路的脱了秦玲玄身上湿衣服。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这女人光溜溜的,江瑚也不避讳。 可是,当秦玲玄身上的衣服一件不留的全部脱完。 但想想也知道,这样的出血量,和昨晚有的一比! 没办法,江瑚给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又给她盖好被子。 江瑚立刻变成了苦瓜脸,暗道:“我靠,这出血量,不正常啊!” 作为一个已经有媳妇儿的人,江瑚当然知道,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受凉之后,很有可能引发更大的事故。 可是,即便出的事故在怎么大,也不可能像秦玲玄现在这样,出血量大。 她明显不太正常! 想想昨晚也是,秦玲玄身体不正常的出血,江瑚立刻联想到,会不会是那顿酒,把她给喝坏了? 奈何,医术方面,江瑚是真不懂,实在不敢瞎弄。 眼看着秦玲玄没醒,但一直在打摆子,虚白脸色转为苍白,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发高烧,已然重病不起。 顿时间,江瑚心生一计,来到客厅写了点东西,然后离开了房间。 虽然,绝风雅园很大,可对江瑚而言,找人并不难,何况要找的还是一位风之极。 绝风老祖居所,江瑚来到了这里,无影符贴身,立刻隐去了自己的身影。 这一次,江瑚用的无影符和之前大不相同,因为这些符箓是江瑚步入风之极后画的,效果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提升。 在这种无影符的效果下,即便动用灵力,也能很好的隐藏自身。 飞身而起,江瑚从二楼开着的窗户,进入了幽静楼阁。 因为绝风老祖也是风之极,江瑚不敢用神念查探这栋楼,在里面蹑手蹑脚转了一圈,他这才找到了正昏睡的双妃。 而后,江瑚又在顶楼,找到了正和钟离老头下棋的绝风老祖。 随后,江瑚把纸上面写着“秦玲玄跳湖,命危!”的信,悄悄的放在了门缝上。 之所以这么写,江瑚又神神秘秘,把消息带给绝风老祖,就是想趁着绝风老祖去看秦玲玄时,自己带双妃逃跑。 江瑚就不信,这师徒俩联合起来害自己,现在秦玲玄命危,绝风老祖能不动于衷。 江瑚就在两个老头的房间外,偷听他们说话。 “你说你,想要拉拢那小子,大可以花些钱财,就算是想招他入赘绝风雅园,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说。” 钟离景伯看不明白绝风老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现在,害了自己徒弟不说,那小子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何苦呢!” “哼!” 绝风老祖轻哼,苍老声音说道:“若是年轻时候,我也不用这么麻烦,我会直接押着那小子和玲玄拜堂成婚。” “唉,还是老了,做起事来,优柔寡断,确实把玲玄害苦了。” “呵呵呵呵……” 绝风老祖叹气之后又笑,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没看出来,玲玄倒是有几分我当年的影子,做事决绝,不留余地。” 钟离景伯惊讶看着绝风老祖,思来想去才明白过来。 “难道,不是你让秦玲玄,用那种方式接近江瑚的?” 绝风老祖说道:“我只是见玲玄对那小子的态度和对其他人不一样,让她放开世俗理念,喜欢就去追,最好能把那小子留在绝风雅园……” “哪成想,我这傻徒儿居然偷喝了她师兄酿的壮阳酒,事态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唉……”绝风老祖长叹,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在园子里传开了,玲玄名声已毁,除非那小子娶她。” “不然,我也只能杀了那小子,给我这傻徒弟出出气。” “你和那小子关系这么好,他又是你环风门之人,你这个做师叔祖的,还不去劝劝他。” “哼!” 钟离景伯冷哼,说道:“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呢。” “你要是真敢动那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背后的人,一定会灭了你绝风雅园。” “到时候,你就等着后悔!” 门外,偷听这二位谈话,明白了秦玲玄是真喜欢自己,昨晚的事不是受她师傅指使。 只是没想到,因为那两坛破酒,才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江瑚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虽说,自己和秦玲玄认识没几天,可刚刚,她居然敢跳湖自杀。 她这么喜欢自己,自己却无情对她,且不是把这女人的心给伤透了! “原来,秦玲玄这个蠢女人真喜欢我,她自己都不知道那酒是壮阳酒,这才闹出了后面的误会……” “唉,可是我已经有双双了,怎么能再娶你呀!” 这一刻,江瑚心软了,想一想,秦玲玄这女人好像也不错,玉般白的皮肤,身材好,容貌顶尖,还会照顾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伤 蹲在门外头,江瑚用无影符隐匿着身影,神情呆滞。 明白了秦玲玄的真心,还为自己弄成大出血,用死来表明真心。 江湖又不是铁石心肠,他此刻不仅心软了,还有点感动。 可是,江瑚想起双妃,很快就把这份情压制了下去,现在还是赶紧救出双妃要紧。 绝风老祖这人做事绝狠,可对徒弟还不错。 要是知道秦玲玄,又因为自己出事了,肯定暴怒。 万一对双妃不利呢! 想着,江瑚猛地站起身,就想去救走双妃。 哐铛! 江瑚心事重重,起身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架子上还有一盆栽,这一起身,胳膊肘顿时撞倒了盆栽。 “有人闯进来了……” “完了!” 听到屋里头绝风老祖的喊声,江瑚心中悲凉,自己这也太大意了。 不等绝风老祖出来,江瑚思绪万千,一刹那便想到了许多事情与后果。 可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救出双妃! 房门打开,绝风老祖正要冲出去,一张纸却从门缝中间飞落。 绝风老祖接住纸张,便看到了“秦玲玄跳湖,命危”七个字。 钟离景伯也来到了绝风老祖跟前,看到信纸上七字,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钟离景伯说道:“肯定是江瑚送过来的,知道你徒弟出事,他怕挨你的揍,跑了。” 一听这话,绝风老祖没在寻找江湖,而是离开幽静楼阁,去看秦玲玄去了。 自己徒弟的命,那不比什么都重要。 但,钟离景伯却没有跟着绝风老祖一起去,转而去看还在昏睡中的双妃去了。 可是,等钟离景伯来到楼下的房间,双妃已经被江瑚救走,人去楼空。 “哼,果然是来救媳妇儿的,真是个会作妖的小混蛋。”钟离景伯暗骂江瑚,随后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江瑚没有叫醒双妃,醒了不免要吵一架,那还怎么逃跑。 所以,江瑚扛着媳妇儿,立刻向着绝风雅园外面飞去,眼看着就能离开了。 “江江……” 但是,就在这时,双妃醒了过来。 “我…我中……中毒了,心口难受!” 眼看着,还有一步就能离开绝风雅园了,却听双妃说,她自己中毒。 江瑚立刻停下,找了个角落藏身。 “绝风老祖给你下毒了?” “妈的,这个老东西……” 这一刻,江瑚无比的绝望,绝风老祖居然敢给双妃下毒,太无耻了! “他说这是慢性毒药,等你和秦玲玄那臭女人成婚后,才肯给我解毒。” 都这时候了,双妃还不忘了骂秦玲玄一声臭女人。 双妃粉嫩小脸难看,忍受着毒药带来的痛苦,目光中满是绝望。 “江江,我难受……” 双妃有气无力,她委屈的想哭,可是心口剧痛,令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看着媳妇儿这样痛苦,江瑚没有迟疑,立刻带着双妃又往回走,去找绝风老祖解毒。 “这个老王八蛋,太他妈卑劣了……” 一路上,江瑚连连咒骂,真正见识到了绝风老祖的狠绝。 只可惜,实力不如人,只能回去苦苦哀求了! 原本,江瑚住的房间内,卧房里,秦玲玄昏睡,高烧,不断打摆子,身下一直出血。 直到此刻,她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红花凋谢,断魂殒命啊! 但,绝风老祖找到了这里,进屋后,看到秦玲玄的状况,立刻开始施救。 “傻,太傻!” 一边救治徒弟,绝风老祖一边念叨,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到最后,绝风老祖竟从怀中取出布包,布包之中装的是针灸用的银针,和大大小小的刀具。 解开染血衣衫,针灸止血,绝风老祖取出小刀,竟直接在秦玲玄肚子上下刀…… 不久,江瑚回来了,匆匆冲进屋里,一进屋,他就看到绝风老祖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茶。 见到这年轻的老头,江瑚真想冲上去和他拼了,打死一了百了。 可是,进了屋,江瑚当即跪在了地上,也没了脾气,说道:“求你给双妃解毒,国师继任大典之后,我立刻与秦玲玄成婚。” 此刻,双妃已经被毒药折磨得神志浑噩,倒在江瑚怀里,痛苦轻吟。 可是,绝风老祖不慌不忙,问道:“玲玄,是为你跳的冰湖?” “是!”江瑚承认。 绝风老祖声音变得凌厉,道:“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的多惨!” 立刻,江瑚反驳说道:“要说害她,那也是你害的,是你点燃了秦玲玄心中的导火索。” “要不是你让她来接近我,她怎么可能来试探我,最后被那破酒害成这个样子。” “你可是她师傅,居然想出,让她勾引才认识了几天的男人……” “你这个老混蛋!” 对绝风老祖,江瑚是痛恨入骨,因此他破口大骂,也管不了自己打不打得过绝风老祖了。 这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绝风老祖,要不是绝风老祖授意,诱导秦玲玄改变想法。 她这个守身如玉三十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抛得下面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然后勾引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 啪、哐! 绝风老祖一掌将桌子拍成粉碎,怒言道:“那你也不该让她跳湖,要说我害她,那她这辈子就是让你给毁了。” “玲玄被酒中药力伤身,身体出血,导致胞宫受损,本来好好修养还能恢复。” “可你气她跳湖,气急伤心,寒气入体,引发损伤不断出血,此刻只能摘去胞宫保命。” “玲玄这一生,已不能为人母,若说我害她,那便是你毁了她!” 灵压冲击江瑚,绝风老祖已是杀机全露,压得江瑚不得不释放灵力抵挡。 可当听说,秦玲玄居然伤重至此,因为自己气她跳湖,不能为人母,江瑚顿时愣住了。 “不可能……”江瑚不相信绝风老祖的话,摘除女人胞宫这种事,江瑚从没听说过,这样女人还能活吗! “她好歹也是入道境初期,怎么可能因为一坛酒,跳湖就伤成这样?”江瑚喃喃自语。 “本就是我尽力助她,她才能有今日修为,与同境之人相比,她那些修为又算得了什么。” “可怜,她跳湖之时,必定想要寻死,没用半点修为护着自己,那湖里的水有多冷,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 “若不是因为杀了你,玲玄知道后会伤心欲绝,此刻我定毙了你!” 话说着,绝风老祖手中一瓶药甩给了江瑚,说道:“这丫头的解药,你的去留与生死,全等玲玄醒过来由她决定。” “哼!” 绝风老祖离开了,并没有带着秦玲玄一起走,这既是对江瑚的欲擒故纵,也是再救秦玲玄的命。 绝风老祖走后,江瑚给双妃喂了解毒药,看着她脸上痛苦之色慢慢缓解,江瑚急心缓下,心中又升起愧疚。 对秦玲玄的愧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喂药 安置好双妃,江瑚又来到了卧房。 可刚进卧房,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药的苦味扑面而来。 再往里面一瞧,满地的染血碎布,和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丢在地上。 绝风老祖只救了秦玲玄,屋里却被弄的一塌糊涂。 秦玲玄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气息要比从冰湖中救上来的时候还要微弱。 看着这个女人,因为自己的出现,搞成这个样子,江瑚只觉满心愧疚,倍感自责。 秦玲玄跳湖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可是自己,坐在屋子里,无所作为! “蠢女人,你要我对你怎么样……” “娶她呗!” 忽然,卧房门口传来双妃虚弱的声音。 看着满屋地血色,双妃忍着恶心走了进来,有气无力靠在江瑚身上。 江瑚搂着双妃,一时无言。 双妃则看着秦玲玄,说道:“这个臭女人,勾引我老公,我恨不得杀死她。” “可是,你把她搞成这样,你要是不娶她,你……”双妃用胳膊肘怼了江瑚一下,怨恨怒视,咬牙说道:“你还是人么你!” 双妃中了毒,虽说刚服用了解药,但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就算是打江瑚,也没什么力气。 “还不抱我到床上躺会,你想累死我,再娶一个好的是不是!”双妃怨气冲天,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好在,这床是双人床,江瑚把双妃抱到床上躺下。 但看着这两个女人,江瑚真有点头大。 双妃不好哄,秦玲玄还要死要活,这以后可怎么过呀! “看个屁呀看……”看着江瑚愣哪,双妃又怒说道:“还不去把地上的脏东西收拾收拾,点香,驱驱血腥味儿!” “嘁嗯!” 双妃瞥瞪了一眼身旁,昏迷不醒的秦玲玄,立刻翻过身去,背对着不去看,一想到秦玲玄抢自己男人,她心里就难受。 只是,毒伤还没好,双妃也实在没劲儿干别的。 挨媳妇儿骂,江瑚也不敢反驳,看这两个女人这样,江瑚心里何尝不难受。 随后,江瑚开始收拾屋子,捧着那团血糊糊的东西出屋,江瑚把它放入了冰湖里。 “秦玲玄,我对不起你,我要是阻止你跳湖,要是早点把你救上来,你或许也不会这样。” “唉……” 站在湖边,江瑚内心愧疚,不禁想起绝风老祖之前的话。 是自己,把秦玲玄这辈子都毁了…… 借着湖水洗去手上血色,可是内心的愧疚,怎么也抹不去。 就算说,人家对自己一见钟情,虽然用了不太好的方式接近自己,那毕竟也是误会。 但,自己却在人家最需要关心的时候,重重的给了人家心里一刀,害她成了这样。 这后果、代价,也太重了。 看着湖中倒映的自己,江瑚喃呢道:“娶她,对双妃来说不公平。” “可我把人家害成这样子,我要是不娶,我还是人吗!” “我……” 江瑚纠结呀,好像不管自己怎么选,怎么做都是错误的,这就让江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是江瑚,还是叫死阿郎?” 可是这时,一个光头汉子来到了水榭回廊,找上唉声叹气的江瑚问了一句。 光头汉子,正是那个会酿酒的赵师兄! “我是,你是谁?” 这一刻江瑚很想说,自己啥也不是,就是个混蛋玩意儿,你认错人了。 可,那光头汉子又说道:“师傅让我带药给秦师妹,她在哪儿?” 一听又是绝风老祖派来的人,江瑚就纳了闷了,绝风老祖这老混蛋,不好好救自己徒弟,把秦玲玄留在自己这儿,却又派人来送药,这老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活了百多岁,脑子活抽抽了! “跟我来。” 可,江瑚还是带这人去了房间里。 江瑚先到卧房看了看情况,之后才让光头汉子进去。 可以说,秦玲玄的状况很不好,即便绝风老祖使用高超手段救了她,可她的生命仍在死亡线上挣扎。 看到秦玲玄,光头汉子又和江瑚说道:“师傅说了,让我盯着你,你来照顾秦师妹,给她换药。” 光头汉子将一大包药递给了江瑚,江湖也是顺手接过。 可,江瑚问道:“那你师傅呢,给她看完伤就完了,她还是他徒弟吗?” 江瑚觉得绝风老祖也太绝了,要自己照顾秦玲玄,江瑚心中有愧,觉得没问题。 可是,自己根本不懂医药,要自己给秦玲玄换药,那还不把秦玲玄弄死了。 但是,光头汉子没有回答江瑚,走到一旁,直说道:“给秦师妹换药,我口述指导你。” 江瑚瞥了一眼大光头,没办法只能打开大药包,里面有绷带,外敷的药膏,一盒子里的药丸,一堆需要煎煮的草药。 可是,给秦玲玄换药之前,江瑚又犹豫看了一眼躺在大床里侧,好像因为伤心,累睡着了的双妃,江瑚无奈解开了秦玲玄衣带。 随后,在光头口述讲解之下,江瑚触目惊心,笨手笨脚的包扎秦玲玄肚子上的伤口…… “然后呢?” 给秦玲玄包扎好伤口,江瑚又看向光头。 光头汉子说道:“去煎药,药熬好之后,再把药丸化进汤药里。” “师傅说了,无论用什么办法,这药你都得给秦师妹灌下去,在用灵力,小心帮秦师妹把药力融化到全身,不然她会死。” “这么麻烦!” 江瑚嘴上说着麻烦,但还是去煎药,在光头汉子的指导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药熬好。 端着一碗并不算太浓稠的汤药回来,再把盒子里的药丸放到汤药里。 药丸入水即化。 只是,要给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喂药,这就把江瑚难住了。 即便昏迷了,可秦玲玄的嘴咬得死死地,费了好半天劲,江瑚才把秦玲玄嘴掰开。 只是喂药之前,还要等药变温,一勺药下去,喂多了会把人呛着,喂少了又觉得她会不会含在嘴里,没咽下去。 一碗药,也就三四口,可江瑚给秦玲玄喂了半天,半碗都没给她喂下去。 “你这么喂,药还没喂完,人就让你折腾死了,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 一旁,光头汉子看着江瑚那笨样儿,都快要气炸了。 这种事,江瑚以前怎么可能做过,别人喂他还差不多。 可江瑚还是回嘴,道:“要不你给她喂!” 光头汉子呵斥,说道:“师傅说了,只能由你照顾秦师妹,别废话,快喂她。” “师傅师傅,就知道你师傅,像个哈巴狗似的!”江瑚回过头去,嘴里不出声儿,骂道。 但,看着秦玲玄的嘴唇,江瑚忽然想起来,昨晚她给自己嘴对嘴喂酒的画面,目光又瞥了一下手里的药。 正好,一报还一报,趁着现在,把昨晚秦玲玄喂给自己的口水,都还给她。 一碗药,江瑚灌入自己嘴里,低下头吻上了秦玲玄的嘴,药液丝吐。 “喂,这药男人不能喝!”一旁,光头汉子看到江瑚举动,惊声喝道。 而光头汉子的声音,没叫住江瑚,却把一旁的双妃吵醒了。 双妃回过头来,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嘴对嘴的江瑚和秦玲玄,牙齿咬的嘎嘣作响! 第一百二十六章 拳打脚踢 唇间柔软,温热,丝丝药液缓缓流吐,感受到身下的人儿,正在将一点一滴,自己口中药液喝下去,江瑚心间忽然出现了一中变态的快感。 这不仅仅是因为报复秦玲玄产生的快感,更有一种想要一直这么给她喂药的感觉。 这一刻,江瑚总算明白,昨晚秦玲玄给自己喂酒,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只是,一嘴药还没喂完一半,眼角余光却瞥见一双含怨放怒的眼睛。 这双眼睛犹如母虎护崽,死死地盯着江瑚,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死他。 可是,刚刚光头汉子都说了,这药男人不能喝。 江瑚总不能停下,然后自己把药喝了。 所以,他全当没看见双妃的眼神,继续用嘴给秦玲玄喂药。 她看见了,看见他眼角余光向自己瞥了一下。 可即便如此,他居然还是没有停下,还在给身旁的臭女人喂药…… 这一刻,双妃的目光和两人贴在一起的嘴巴,距离真的不到一尺。 她都能清晰看见,江瑚嘴里丝丝缕缕的药液,伴着口水滑落到秦玲玄嘴里。 而这臭女人,喉咙蠕动,仿佛还伸了舌头去接着! 恶心感,瞬间冲上双妃心头,紧接着,便是一股一股的怨恨念头升起,气得她牙齿打颤。 见江瑚还是不停的往臭女人嘴里吐药,双妃粉嫩小手紧握成拳,怒瞪着的眼睛似乎会在话:“你还不给我起开!” 他知道她看着自己,她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正看着他,可他就是不动于衷! 江瑚的腮帮子迅速瘪了下去,当最后一口药液也喂给秦玲玄,她确实伸着舌尖,在无意识的舔舐江瑚嘴唇。 但,还不等江瑚抬头,一只粉拳瞬间从侧身袭来。 砰! “啊!” 看着自己老公和臭女人亲嘴,还伸舌头,双妃当即给了江瑚一拳,狠狠地怼在了江瑚脸颊上。 江瑚向着床外面飞去,脸颊迅速起了一片淤青。 这时,双妃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来到江瑚身边,又给了他一脚。 “你……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恶不恶心呐!” 双妃指着江瑚大骂,随后就是拳打脚踢。 “哎呀,媳妇儿你听我解释啊……媳妇儿……” 即便,江瑚有着一身风之极的修为,可他对双妃真不敢还手,只能一退再退,缩在角落里哎呦求饶! 见这小夫妻俩吵闹,光头汉子立刻去给秦玲玄化开体内药力。 直到最后,双妃把江瑚揍得鼻青脸肿,自己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人跑到客厅生气去了。 “哎呦,媳妇儿下手真重!” 江瑚哀叹一声,被揍的有点爬不起来了。 一旁,光头汉子看着江瑚坐在地上不动,冷着脸,上前说道:“师傅让我盯着你,你最好好好照顾秦师妹,她要是死了,我不仅要受罚,你和你媳妇儿也活不了。” 说完,光头汉子走了,自己在水榭回廊找了间房间住,这是打算每天都盯着江湖和双妃。 而江瑚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心里嘀咕道:“照顾就照顾呗,你还盯着我干屁,怕我杀人灭口啊……” “嘁!” 随后,江瑚来到了客厅看双妃。 刚刚睡了一觉,双妃精神头好多了,此刻还在气头上,小脑袋趴在桌子上,双手抱头,声若蜜蜂般的哭泣。 “媳妇儿,还难受呢?”江瑚上前试探问道。 啪啦! 可,双妃一甩手,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滚一边去!”双妃怒吼道。 “嗯呜呜呜……” 这会儿,双妃总算是有力气哭了,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双双,别委屈了,咱俩这不都没事吗……” 江瑚也是个不怕揍的,为了安慰好媳妇儿,硬着头皮往上凑。 “没事儿,你是没事儿了,我呢……” “你要是娶了那臭女人,你把我放哪儿?” 听双妃问,江瑚还真敢答。 “放心里呀!” 双妃又问:“那她呢,你把她放哪儿?” “你说放哪儿就放哪儿呗,要不行我开个坛,每天把她供起来也行!”江瑚说道。 “嗤嘁……呜呜呜……” 双妃被江瑚逗笑了,然后又哭,一拳锤在了江瑚心口。 双妃怒道:“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是怎么想的,到底是黑还是红呀!” 江瑚反手抱着媳妇儿,说道:“要不,我给你拿刀去!” “就贫……”双妃又捶打江瑚,问道:“说,到底是你勾引的她,还是她勾引的你,还是……” “你俩,早就互相看上了!” 要真说起这事,江瑚觉得还真不能赖自己,当时自己可是被秦玲玄下了药,实在没有反抗能力啊! “她给我下了药……” 江瑚只能如实汇报情况,不敢有丝毫隐瞒。 “什么……你这个色胚,她让你喝酒你就喝,我看你是故意的……” 可是,听了具体情况之后,双妃只觉得,江瑚当时肯定是色迷心窍,故意让秦玲玄这臭女人下的药,事后好有个说辞。 “我冤枉啊!”江瑚只能喊冤。 当时的情况,自己绝对没有二心,要不是被药给迷晕了,自己肯定早跑了。 “哼,去照顾你的秦姐姐去,我走了。” 推开江瑚,双妃起身就走。 但,江瑚哪能让她走,一把拉住双妃衣袖,秀气眉宇可怜巴巴,哀求问道:“你去哪儿啊?” “你给我放开,她又拉又尿的,我才不和她住一屋呢!” 啪! 说着,双妃又给了江瑚一脚,拽回自己的衣袖,飞奔而走。 看着媳妇儿跑了,江瑚当然要追,屁颠屁颠的跟在媳妇儿身后。 可是,双妃没有走远,去到回廊东边,躲在了霏雪房间隔壁,门一锁,窗一关,眼不见为净。 “媳妇儿,生气归生气,你别哭了,会哭坏的……” 江瑚站在门外,喊道:“一会儿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可给我开门啊,别哭了……” 听房间里没有动静,江瑚也不叫了,随后去给双妃做好吃的去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双妃没要死要活的,这就不错了! 之后几天,江湖就这样两边跑,一边照顾昏迷的秦玲玄,一边追着媳妇儿哄。 江瑚每天就这两件事情,忙得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它。 或许,霏雪也知道江湖陷入了两难的处境,她居然没在逼迫江瑚陪她去水国修炼水法。 甚至,霏雪在安慰完江瑚,见了东野嵇寅之后,她都没露过面。 而风国国师继任大典之日,终于临近!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个问题 再过一晚,便是国师继任大典。 此刻的风国国都,全城都不平静,尤其是要去参加大典之人,正在紧锣密鼓张罗大典彩排。 像这种国之大事,不提前彩排,万一临场出问题,可是要掉脑袋的。 因为国师继任大典的举办场所在绝风雅园,这一整夜,园子里都是灯火通明,吵吵闹闹,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没有。 而也就在第一遍彩排开始之前,绝风老祖和钟离景伯,两人先行来到了水榭回廊。 绝风老祖看望自己徒弟秦玲玄,钟离景伯来找江瑚! 卧房里,绝风老祖正给秦玲玄看伤,客厅里江瑚和钟离景伯对坐。 “怎么着,白捡一个媳妇儿,还一副苦瓜脸,不能马上洞房,着急了!” 钟离景伯打趣儿江瑚,活了一大把年纪,就和没长心一样。 “哼,白捡……”江瑚顿时回嘴,道:“白捡你捡一个我看看,现在双妃都不理我了,都是你们两个要死不死的臭老头闹的。” 江瑚痛恨绝风老祖,但更埋怨钟离景伯。 因为,江瑚不信,钟离老头事先不知道绝风老祖要秦玲玄接近自己。 钟离老头要是能事先给自己提个醒,何苦闹成这样,毁了秦玲玄。 听江瑚的语气还在怨自己,钟离景伯也没好气,说道:“哼,就你这种狗改不了吃屎的样子,早晚还得吃亏,在吃亏都算你活该!” 这一老一少,最初就是不打不相识,现在见了面就是吵! “别废话了,你找炼器大师到底要打造什么样宝器,赶紧说,明天肯定能来不少会炼器的修道人,一会儿我好给你安排去。” 到了现在,环风门的人还没到,钟离景伯自认自身有伤,实力没恢复,恐怕连个悟境八醒都打不过。 因此,他明天只能依赖江瑚,给自己撑腰涨面儿了! 随后,江瑚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奇宝都拿了出来,还有在环风门宝库换的铜牌也拿了出来。 江瑚说道:“炼器这方面我不懂,也没什么要求,这些奇宝都炼制成宝器,反正怎么适合怎么来,至于这面铜牌……” 当初,在环风门宝库换了四件宝器,一拂尘一铁笔一软甲,还有这面铜牌。 可是,江瑚已经研究这面铜牌很久了,正如那名管事长老所言,确实可以在铜牌上刻画一些阵法,或是高等级符箓。 只是,江瑚自认自己画符的道行太浅,对阵法又不懂,也就一直都没敢对铜牌下手。 而且这铜牌太大太沉,不好随身携带。 不过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找炼器大师改造一下铜牌。 江瑚接着说道:“这铜牌太大,最好能改小一点,在上面布个什么阵法,画个能攻能防的符箓之类的。” “呵呵……”钟离景伯差点没被江瑚的话气昏过去,说道:“这还要求不多,还能攻能防,就这五件奇宝炼成宝器,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而这铜牌,本来就是一件宝器,要想再改造就更难了,甚至还有改造失败的风险。” “而且,你知不知道,想请一位炼器大师炼一件宝器,我要花多少钱!” 见这买卖有点要谈不成了,江瑚立刻收了奇宝、宝器,说道:“不干拉倒,谁稀罕参加你的破国师继任大典,哼!” 还没说两句话,这一老一少又吵起来了! 但是,钟离景伯为了能在国师继任大典上不丢面子,还是服软了。 “行行行,答应你了。” 钟离景伯取出一册名单,递给江瑚,说道:“国师继任大典,我行完礼后,会有一场酒宴,这是宾客名单,最后那一页,标注红点的都是有可能来挑事的人。” “你先记一下这些人的名字,免得到时候谁都不认识,丢人现眼。” “还有,一会儿跟我去看看彩排流程,你要贴身保护我!” 一听要贴身保护这老头,那也就是说,明天一整天,自己都要和这老头待在一起,江瑚就不乐意了。 江瑚贫嘴,说道:“用得着贴身保护吗,挂你裤腰带上的了!”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废话……” “玲玄醒了,要见你!” 也就在江瑚和钟离景伯斗嘴时,绝风老祖忽然从卧房出来,语气冰冷。 “人醒了!” 江瑚守了秦玲玄好几天,此刻听说她终于醒了,担惊受怕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前几天,绝风老祖可说了,秦玲玄要死,自己和双妃也别想活。 江瑚是真的打不过绝风老祖,这几天就怕秦玲玄一命呜呼。 不过,现在人醒,应该是没事了! 立刻,江瑚走进卧房,愧疚、心疼、害怕……好多种感觉充斥在心间,十分复杂。 来到床前,江瑚一眼看见了秦玲玄眼角泪痕,心中怀疑:“绝风老祖不会把,她这辈子不能生养的事,告诉她了?” 江瑚不说话,目光闪躲,他实在没脸、没胆面对秦玲玄。 “是你…救我上……上来的?”见到江瑚,秦玲玄却是问他,是不是他把自己从冰湖里救上来的。 “嗯!” 江瑚点头应声,不敢说别的。 “那你……你肯娶我?”秦玲玄又问,凄伤的眸光中满是期望,却又藏着绝望。 “娶!” 江瑚还是点头回答。 可,他怕这一个字太苍白,又说道:“你还是好好休息,我说娶你,就一定娶你。” “再者说,你要是不把身体养好,咱俩咋拜堂,难道让你躺在担架上跟我拜堂呀!” “那别人还不说,我是强抢民女。” 江瑚又贫嘴,想逗秦玲玄笑一笑。 可是,秦玲玄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江瑚,眸光中的凄伤与绝望渐渐隐去。 可,她眸中的神采,并没有恢复从前的凌厉决绝,高雅温婉,目中透着深深的哀伤,还有一点灰暗。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江瑚肯定,绝风老祖这个老混蛋,肯定把她不能为人母的事情说了。 虽说,秦玲玄还不是自己媳妇儿,但江瑚还是拿出了对媳妇儿般温柔的态度。 江瑚俯身,半趴在床前,面对面,距离秦玲玄不过一尺之遥。 江瑚认真看着她,算是第一次在欣赏这位因为自己受伤的女人。 江瑚道:“诶,我问你个事呗!” 忽然距离这么近,秦玲玄顿时有点不习惯,但还是点了下头。 “嗯?!” “咱俩才认识不到五天,你就喜欢上我了,我真长的这么帅?真的这么有魅力?真的这么迷人?”江瑚很不要脸,却又自信的问了这三个问题。 “嘁……” “啊,肚子痛……你不要逗我笑了。” 终于,秦玲玄被江瑚逗笑了,可这一笑,差点牵动伤口。 “没事?我看看!” 说着,江瑚就要掀开秦玲玄的被子,看看她的伤口。 “别……” 秦玲玄努力抬手,拽了江瑚一把,正要说话…… 呯呯! 可是这时,卧室门被敲响,外面传来钟离景伯的声音,道:“别聊了,以后你俩有的是时间说话,彩排开始了,小子快走。” “唉,这个老头……”江瑚嘟囔了一句,转而对秦玲玄说道:“诶,我有事出去一下下,我问题的答案,等我回来你告诉我。” 江瑚正要走,可又回过头,抓住了秦玲玄的手,笑着说道:“反正,你都快成我媳妇儿,那天晚上你亲我那么久,现在该让我亲你一下了。” “嗯啵!” 江瑚狠狠在秦玲玄嘴上嘬了一口,说道:“等我回!” 被江瑚亲这一下,秦玲玄整个人都愣在了哪儿,目光呆滞,眸子里的哀伤与一点灰暗,迅速被这一吻冲淡。 秦玲玄抿了抿嘴,喃呢道:“我……我这是在做梦?” “这么美的梦,千万别醒,因为我要等你回来……” 卧室内灯光昏暗,秦玲玄就躺在这里,梦呓般的感受着江瑚刚刚亲自己那一下,嘴唇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的余温。 虽然还不是夫妻,就这样亲亲不太好,可秦玲玄还是享受,享受大于不能为人母带来的心痛感。 可是,也就在秦玲玄享受这一刻的时候,外面的房门被打开,一个纤细,瘦小的身影向着卧房走去。 在她的手中,刃光寒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杀吧 绝风雅园很大,空地自然不少。 因此,国师继任大典,祭天拜祖的场地,就搭建在绝风雅园东南方向的一片平坦,且地势较高的空地中。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江瑚以为这种在几日之内搭建起的高台,会非常的简陋,顶多也就是造个木头台子,台子下面围一圈布匹,挂上一些好看的装饰。 可哪成想,来到祭台之后,见到这二三丈之高,皆由白色石料搭建起来,石料上甚至还刻画了好多繁复图案,如小山一般高,方方圆圆的高台。 这下,江瑚算是知道什么是财大气粗,有钱能使磨推鬼了。 从远处看去,高台顶端,是一片一丈方圆的平台,平台上有石桌,烛火明亮,正有几人在上面布置更多装饰物品,摆好贡品。 石台台阶上,早就铺好了红毯,一直铺到远处的楼阁外。 甚至,连石台周围的地面,都好了平整石料,火光照映上去都反光。 石台周围人头涌动,不少人正在整理现场细节部分,为明日观礼之人设计好站位。 放眼一看,就这一片空地,站个数百人不成问题。 在来的这一路上,江瑚更是看见,一名名身穿青白色铠甲,手握青龙戟的皇宫禁军驻守在此,一队接着一队巡逻。 这场面,这气势,仅仅一个彩排都已经十分惊人,明天大典开始,还不知道会有多隆重呢! “小看这些人了,这么大的场面,仅仅只用了几日功夫,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像这种大场面,江瑚是第一次参加,仅仅是今夜彩排的场面,江瑚都显得有些拘谨。 跟在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身后,江瑚左看看又看看,不禁觉得,守卫这么森严,钟离老头还用得着我保护? “看什么呢,小子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吓着了!”这时,钟离景伯回头,说道:“你就不用跟着彩排了,看看就行。” “哼,不过如此……”为了不把面子丢光,江瑚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能弄出什么话样儿,老套!” “废话,这种仪式本来就该庄严肃穆,等到了明天酒宴那才叫热闹呢。” “群臣和修道人诸人到场,你小子到时别怯场就不错。” 说着,钟离景伯不在理会江瑚,和绝风老祖去和主持大典的司仪商讨细节去了。 而江瑚也是闲得无聊,在高台周围转了一圈。 随后,彩排正式开始,其实这继任大典也没什么新奇的,还有点枯燥,就是让司仪念一大堆好听的词,然后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祭天,拜拜历代风国国师,和开创风国的历代先王,最后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不过,刚刚转了一圈,江瑚却听说,明天大典开始后,风国国王也会到场,跟钟离老头他们一起祭天拜祖,这就有点意思了。 国王,江瑚以前只听说过,还真没见过,明天可算是能开开眼界了! 祭天拜祖,一整套流程下来,已经入了深夜,江瑚也算是熟悉了大典流程。 而明天充当保镖,跟在钟离景伯身边,江瑚觉得完全没问题。 不过,令人头疼的是,大典过后还有一场酒宴,钟离景伯居然让自己准备好喝醉的风险。 “酒我是不会喝的,谁劝都没用。”江瑚这么说道。 从高台上下来,钟离景伯亲自叮嘱江瑚,明天酒宴的注意事项。 但,江瑚是真的被酒给整怕了,他还没忘秦玲玄给自己的教训呢。 即便要喝,也是自己一人喝,绝不能在跟别人喝了。 钟离景伯说道:“小子,明天的酒宴,可是认识,结交风国朝中大臣,还有修道界人物的绝佳机会,这对你未来前途无量。” “你不和他们喝酒,谁理你呀!” 都已经走到这份上了,钟离景伯自然是想提拔江瑚一下,明天的酒宴就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江瑚,就像扶不起的阿斗。 “说不喝就不喝,国王来了都不好使,没事我回去了。”江瑚留下话,就跑了。 看着江瑚走了,钟离景伯顿时骂道:“臭小子,给脸不要脸,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你就后悔去!” 返回水榭回廊的路上,江瑚且会不知道,把握好明天的酒宴,以后,自己就能前途远大。 可是在江瑚看来,朱门酒肉臭,和那些人喝酒,顶多就算是个酒肉朋友,以后有难,这些人未必会帮自己。 如此,何苦还要把自己搞得一身骚! 自己,应该用另一种方法,和一些真正的豪迈之人结交,这样的朋友,才能雪中送暖。 至于这种方法,自然是修为! 自己好歹也是个风之极,别人让喝酒,自己就喝,那就太掉身份了。 总之,江瑚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风国朝中大臣结不结交倒无所谓,关键是修道界的人。 一路慢慢悠悠的返回水榭回廊,江瑚已经想清楚了,明天自己该做什么。 可,江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水榭回廊之后,双妃悄悄地来到了秦玲玄房间。 本来,秦玲玄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暖与美好。 可一柄利刃,忽然降临,冰寒之感袭身。 睁眼一看,双妃拿着刀,就站在床前,本该是如水如花般的眸子,眼神中却充满怨恨、愤怒与一丝丝的杀意。 “双妃……” 秦玲玄惊讶叫了她一声,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刀子上,神色又现绝望。 此刻,秦玲玄重伤,别说是拿着刀子的双妃,即便双妃不拿刀,秦玲玄也打不过她。 “臭女人,你干嘛勾引我老公,天下间那么多男人你不勾引,偏偏要勾引江瑚!” 双妃提刀怒骂,真的有种要杀人得劲儿。 此刻就算是傻子也该看得出,双妃是来找秦玲玄寻仇的! “因为,我喜欢江瑚……” 即便知道,是自己破坏了人家夫妻的感情,可秦玲玄还是要说,她不想,也不会压抑自己内心的感受。 “我知道你们夫妻俩很恩爱,你心里只有他,他心里也只有你。” “可是,我不能错过我喜欢的人,不能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你,而让我自己错过他。” “双妃,对不起……” “是我横刀夺爱,我对不起你……” “你恨我,想杀我,你杀!” 秦玲玄闭目等死,内心愧疚使她不做反抗。 她不想压抑自己,但这不能证明她就是个尖酸刻薄、卑鄙的小人。 她自认,自己抢了双妃的男人,自己就该坦然面对,双妃对自己的怨恨、怒火和报复。 所以,如果双妃恨自己不过,真的要杀自己,秦玲玄甘愿受死。 何况,现在她已经知道,江瑚心里已经有了自己,无论起因是什么,但她都觉得,死而无憾!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贱女人……” “我…我……” 利刃高高举起,她看着秦玲玄,已经怨恨到极限! …… 深夜,江瑚独自一人回到了灯光已昏暗的水榭回廊,秀气眉宇和俊俏的面孔一片愁色。 最近,他遇到的这些事太多、太大、太烦! 若是,整日都和钟离老头待在一起,受其影响,自己恐怕也要变成个小老头。 站在房门口,江瑚看了一眼双妃的房间,灯火已灭。 江瑚想,她一个人,会不会又生气,又哭呢? “唉!” 对于,哄好媳妇儿这事,江瑚身心俱疲,原来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是这么一件麻烦事! 推门而入,江瑚却没有发现任何一样,径直向着卧房走去。 “呃诶!” 可当江瑚走近卧房的那一刻,面前的一幕,让他震惊! 只见,双妃手里拿着刀,对准了秦玲玄,满脸的嫌弃、怨恨,发出泄恨一般的狰狞笑声…… “双双,你…你……” 江瑚实在难以置信,双妃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认识她这么多年,原本的她是多么可爱,天真烂漫……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听到江瑚的声音,双妃手中动作顿时一滞,而后猛然回身,手中刀身上,滴滴液体滑落。 “江瑚……” 双妃很惊讶,他怎么会这么快回来,自己心中的恨,还没在秦玲玄身上发泄够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心疼你 “双妃,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咔嗤! 双妃一口把插在刀尖上的果肉咬了下来,狠狠地在嘴里咀嚼着,刀身上汁水滑落。 双妃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上拿着半个大苹果,目光斜视瞪着江瑚,又一刀狠狠地插在了苹果上。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你居然惦记着这个臭女人!” 双妃又把刀子对准了秦玲玄,有点要挟持的样子。 不过,刀尖上插着苹果瓣,又不太像有意挟持秦玲玄。 而此刻的秦玲玄,躺在床上无力应对双飞的报复,已经倍受折磨好一会儿了。 她看着双妃手里的苹果,不断吞咽口水! …… 深夜,双妃在屋外头偷听江瑚和钟离景伯说话,想看看秦玲玄这个臭女人死了没有。 之后,听说秦玲玄醒了,双妃就气不过,回房间拿了一把水果刀,强忍着等到江瑚离去。 本来,双妃确实起了杀死秦玲玄的心思,之后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可当双妃要动手的那一刻,理智和胆色都在告诉双妃,她不能杀人,不敢杀人! 然后,双妃就想哭来着,可她看着现在的秦玲玄,连去喝水的能力都没有,双妃心生一计。 既然杀不了你,那就折磨你! 之后,双妃在客厅里找到了一个又香又甜的大苹果。 在然后,双妃拿苹果来到秦玲玄面前,削了苹果皮,把鲜嫩多汁的苹果放在了昏迷好几天,只靠药物吊着命,且没怎么进食的秦玲玄鼻尖上。 双妃让她闻着苹果的清香,看着白白的,似乎要滴出汁水的大苹果,诱惑她,折磨她,就不给她吃! 这不,双妃拿着一个大苹果,当着秦玲玄的面儿,自己个一瓣一瓣的,慢慢慢慢的咀嚼。 可,苹果没吃完,双妃心里的恨也没发泄完,江瑚就回来了。 “好双双,你就给我吃一口,我……我真受不了了!” 床榻上,秦玲玄干枯,泛苦的嘴巴里已经没有多少口水可以吞咽,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向双妃求饶。 面对双妃这个小女人的报复,秦玲玄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倍感折磨的同时,不得不求饶。 “好双双,快给我…给我吃一口……” 秦玲玄目光盯着刀尖上的苹果肉,发苦的嘴里干巴巴,肚子里也空空的。 她想着,自己要是能起身,一定把双妃按倒在床上,抢过她手里的苹果大口大口的吃。 届时,香甜的果汁在自己嘴里爆开,滋润着干苦的口腔,清香润肺。 看样子,应该是脆爽的果肉,与牙齿碰撞,必定能像江瑚亲自己时,让自己感受恋爱的感觉。 可是,香甜苹果近在咫尺,却被双妃一口接着一口咀嚼,吞入腹中。 秦玲玄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已经快要抓狂了! 听着秦玲玄求饶,双妃没去管江瑚。 她回过身,得意的把苹果瓣放进了自己嘴里,俯身贴在秦玲玄耳边咀嚼,吞咽…… “嗯,这苹果真甜,又脆汁水又多,咬一口,就像喝了苹果味的蜜糖,在这么一嚼,比马蹄还脆,嚼着嚼着,果肉细腻的像在吃棉糖一样,嗯……” 说着,双妃把剩下的半个苹果又放在了秦玲玄鼻尖,晃来晃去。 “你想吃吗?” “好双双,我当然想,快给…给我吃一口……” “哼哼哼……”双妃阴沉笑着,说道:“你想的美,让你抢我老公,就不给你吃!” 双妃起身,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在秦玲玄面前故意夸张的咀嚼。 看着这样的双妃,门口的江瑚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这么折磨一个病人,有意思吗? “双双,你就别折磨她了,她都这样了。”江瑚想劝劝双妃,你要是还气不过,冲我来,何苦折磨一个病人。 可,双妃回过头来,怒气呵斥道:“怎么着,心疼她了,还说是她勾引你,我看就是你勾引的她。” 此刻的双妃,没了以往的乖巧可爱,就如含怨的泼妇。 双妃迅速吃完手里的苹果,反手就把苹果核扔向了江瑚,甚至一台手,下意识的还想扔刀子。 不过,双妃最终忍住了,没真敢扔刀子。 双妃气不过,怒气冲冲,嘴里嚼着苹果就走了。 “诶……唉!” 江瑚想去追,可又觉得把没有行动能力,又被双妃折磨了一番的秦玲玄单独扔下不好。 “她没对你怎么样?”江瑚走到床前,看了看秦玲玄状况,和自己走的时候没两样。 就是,她被双妃拿苹果诱惑的一直在咽口水。 “没有……” 秦玲玄声音虚弱,她没说双妃这次来,是想杀自己的事。 秦玲玄笑了笑,说道:“你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以前她也这样儿吗?” 江瑚干笑两声,说道:“这叫可爱,那你是没见过她更可爱的时候。” “我饿,想吃苹果……” 此刻,秦玲玄是真忍不住了,被双妃拿苹果诱惑了那么大半天,她都快要幻想出自己嘴里有苹果味了。 秦玲玄想要什么,江瑚自然给她找来什么。 不过,也不能光吃苹果,江瑚又给她做了一顿饭。 喂饱了秦玲玄,天都快要亮了! “我这里没事的,还不快去哄你媳妇儿。”吃饱之后,秦玲玄不想趁病霸占江瑚。 江瑚和双妃两人的感情,都是因为自己才出现的间隙,要是再因为自己让他们俩彻底破裂。 这样,秦玲玄会觉得自己对不住江瑚。 而且,秦玲玄自知,自己已经不能为人母了,紧紧的拴着江瑚,唯恐适得其反。 江瑚确实惦记着双妃,可他对秦玲玄更愧疚,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只有双妃,没有她。 江瑚说道:“谁说没事,你还没告诉我,之前我问你三个问题的答案呢。” “你悄悄的告诉我,我的魅力真有那么迷人,真那么帅?” 一听江瑚这话,秦玲玄苍白脸色笑得跟花一样。 秦玲玄实话实说,道:“你有多大的魅力,我现在还不知道,但你的帅确实很迷人。” “要不,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江瑚长的一副小白脸,秀气眉宇,穿上一身锦绣长袍,一眼看去确实能迷倒不少少女。 尤其,江瑚眸中的那一点老成之色,更添加了一些“我有故事”的韵味! “哈哈哈哈……” 听了秦玲玄的话,江瑚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笑完了,江瑚自负说道:“我就知道,凭我的相貌,定能迷倒万千少女,老幼通吃,到哪都不吃亏。” “就是没想到,居然把你这么一个成熟的俏美人儿,迷得神魂颠倒!” “你说,我以后出门,是不是应该带个面具、斗笠什么的,万一要是那家大闺女看上我,寻死觅活的跟着我,我从还是不从。” 江瑚又开始耍嘴,想把这病榻上的美人儿逗笑。 看着江瑚这样,秦玲玄确实笑吟吟的,她根本没有想到江瑚还有这样的一面。 “诶……好了好了,你别在逗我笑了,伤口疼!”秦玲玄立刻求饶说道。 她知道,江湖是想逗自己笑,好让自己忘记那件,令自己伤心一辈子的事情。 可是,秦玲玄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她收敛笑容,正色说道:“江瑚,我师傅说,我这辈子都不能生孩了,我做不了一个母亲,这样你还愿意娶我吗。” 听她说这事,江瑚面色也沉了下去。 但他想说愿意,因为她变成这样了都是自己害的,他愧对她! 可是,不等江瑚回答,秦玲玄便先说道:“不,你不必马上回答我,我知道你知道这件事,你会觉得愧疚。” “在我伤好之前,你可以想清楚,你要是不愿意娶现在的我,那你就直接走!” 事到如今,已经这样,秦玲玄知道,自己容颜会老,没法生孩子,凭着一腔的感情,她没有办法永远栓住江瑚的心。 与其,在未来的某一刻闹得不欢而散,还不如现在,在他心中留下个好印象,不为难他。 “我……” 江瑚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几天他也想过,想过自己和秦玲玄的未来。 但那未来,就像外面的冰湖湖底一样,黑暗,看不见一切。 江瑚知道自己对秦玲玄是愧疚,可同时他也心疼,心疼这个为了自己,才不能为人母的女人。 即便看不见未来,可江瑚不打算就这么抛下她。 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愿意娶你!” 她看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真心。 江瑚说道:“这不是冲动的回答,因为这几天我已经想过,我和你的未来,虽然……” 江瑚俯下身,近距离看着秦玲玄,说道:“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们的未来是一片渺茫,可我愿意和你一起,共同创造我和你的未来。” “你知道吗,我家有个老头子,在我修道之初,他告诉我,修道之人修为越高深,生育子嗣的几率就越低。”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秦玲玄惊讶看着江瑚,她看得出,他没有骗自己。 可秦玲玄还是摇头,说道:“不,这不一样……” “我知道这不一样,我和你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但我愿意承担,不仅仅因为我对你愧疚……” “我心疼你,你明白吗?” 眸中赤成,令老成之色褪去,漆黑瞳孔中倒映着眼前的病美人儿,满目心疼之色。 江瑚把秦玲玄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江瑚真成说道:“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心里有你。” ”若剖心不死,我就把心剖出来给你看,让你看清楚我的心里有没有你。” “你相信我吗?” 掌间心跳不快不慢,见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真情的看着自己,她相信他。 眼泪从眼角掉下来,染湿了枕头和发丝,她的心上一次像现在这样温暖,是她师傅给了她一个新家。 秦玲玄轻喃,道:“嗯,我信!” “好了,那你就别掉眼泪了。”江瑚轻轻擦去秦玲玄眼角的泪水,打趣儿说道:“咱俩可说好了,你可不能像双妃那样爱哭,她那眼泪都成河了,你要是再和她一样爱哭,还不把我冲跑了。” “没了我,谁哄你呀!” “嗯,我感动吗。”秦玲玄收了眼泪,说道:“我又不是小女孩儿了,怎么可能那么爱哭呢。” “好了,我累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双妃,说不定她都被我气哭了。” 虽说,秦玲玄这算是横刀夺爱,但她自己都这样了,却还惦记着双妃呢! “好,明天我要去参加你师傅和钟离老头的国师继任大典,这一天可能都回不来。” “不过你放心,你师傅没忘了你,会有人照顾你的。” 江瑚习惯性和自己的女人报备,明天要去哪儿,干什么…… 可以说,江瑚这习惯都是双妃管出来的,免了秦玲玄主动问。 随后,江瑚去找双妃了,对于她,想要哄好只有一个办法,缠、求、赖、黏、哄! 双妃,同样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第一百三十章 小师弟 国师继任大典正是开启,正午之时,邀约之人已经全部到场。 风国满朝文武,和修道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部到场,没来的只占少数。 一眼看去,绝风雅园内,能落脚的地方就能看见人。 “十绣门,门主沙棘,到……” “丰乐山庄,庄主尤敏,到……” “……” “环风门,门主庞少朱,到……” …… “国师继任大典,开启!” 直到不再有宾客到来,国师继任大典终于正式开始。 按照昨夜彩排的一样,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身着礼袍,从红毯尽头的房间走出。 江瑚穿着环风门长老衣袍,跟在钟离景伯身后,一步一随。 高台之上,看到二位新国师出来,司仪立刻开始宣读祝词…… “今,风国国历九七二年,二月中……” 时间、地点、仪式、祖训,风国历代国王,国师人物之志,和钟离景伯与绝风老祖之资,加上一些点缀美词…… 一套下来,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都上了高台,站了好一会,祝词还是没念完。 江瑚就跟在钟离景伯身后,站在高台边上,听着这些令人昏昏欲睡的词,江瑚头都大了。 而往下面看,风国朝臣在左,修道人在右,分化鲜明。 环风门门主和几位长老,站在修道人最前方,目光中惊讶盯着江瑚,猜这小子不是说去水国了,怎么跑上面去了! “有请,风国第二百三十六代国王,国王陛下……” 又是一大套美词妙语中,只见高台下方,一身黄袍绣紫金彩龙,头戴珠帘帝冠,面相威严不可侵,身覆帝王之气的国王龙维印,脚踏龙靴,不急不缓踩着红毯而来。 龙维印身后,大将军月瑰随身带刀护驾,一名王子先月瑰半个身位随行,再往后便是两名宦官。 表面一片平和,龙维印身边只有一个大将军月瑰守护。 可暗地里,已经不知道又道少禁军,兵甲弩箭暗藏杀机。 众人目光看向国师继任大典之前还在装病,连朝中之事都不管不顾的龙维印,还有其身后的几人,数百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国王啊,真有气势!” 同样,高台之上,江瑚目光也注视着龙维印,心中感叹。 虽然,风国国王是个普通人,但他身上的气势,绝对要比绝大多数修道人还强。 这就是帝王啊! 龙维印和自己的儿子,与大将军月瑰,三人登上高台。 龙维印目光却是先看了一眼江瑚,不禁在想,这俊俏年轻是谁? 不过,这种严肃而隆重的场合,何况他还是国王,自然不能直接去问。 在司仪的祝词之下,龙维印带头,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紧随其后。 上香,祭天拜祖。 “呼呼哈哈哈……” 可是,也就在三人要行礼祭天时,有点魔性,故意做作的大笑声,伴着飓风狂卷而来。 终于,挑事的人来了! “钟离老头,就你这样也能继任国师,能守护得了风国,压得住修道界众人吗!” 飓风卷来,一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高台上。 “护驾!” 大将军月瑰大喝,顿时间,藏在暗中的禁军现身,数百翎煌军飞身到高台最近处,军阵已成。 “百炬宗,宗主南广原,见过陛下!” 来人是一位老者,身材雄壮,一身黑袍,只是这人苍老,面如鸡脚皮,无胡,半头白发在后,脑门反光。 “小子,这人叫南广原,几十年前就是入道后期,看这气势应该还没有突破。”这时,钟离景伯看着江瑚,神念传音。 江瑚无奈,自己这个保镖,还真是不好当。 江瑚传音,道:“麻烦,我就这点本事,要是打输了,你可别赖我。” 看这来人刚刚的气势,江瑚觉得自己未必能打得过人家。 毕竟,自己除了一身风之极的修为,会画个符,长的挺帅,平时会耍个嘴,其它方面简直就是废物。 南广原是来争夺国师之位的,他自然要对龙维印恭敬一些。 而这时,南广原手指钟离景伯,开门见山,说道:“陛下,绝风老祖继任国师,凭他实力自然能震慑住诸人,守护风国,对他我自然没有意义。” “可我认为,钟离景伯他没有资格继任国师,凭他没能力震慑四方,守护好风国。” “若让他做国师,约束风国修道界,我百炬宗南广原,第一个表示不服!” 国师之位本就是用来约束修道界势力,现在既有人不服,自然该有个方法让他服。 对这位突然到来的修道人,龙维印并不胆怯,从大将军月瑰和数名翎煌军将领身后站出。 龙维印直问道:“那不知道,南宗主想要如何?” “战!” 南广原直言道:“让我和钟离景伯打一场,我胜,他的国师之位由我代之,我败,百炬宗愿为陛下一人效力。” 南广原这话说的,真是给自己找好了退路,他胜国师之位是他的,他败百炬宗也只是为龙维印一人效力,等龙维印驾崩,他百炬宗还能恢复自由,真是好话。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一下就听出了南广原话中之意,当即便有人不愿意了。 “南广原,你一个入道后期,别说打不打的过钟离景伯,就是照你这么说,我天无阁师爷可是风之极修为,仅仅凭此,就比你更有资格做国师。” “哼!”南广原气势丝毫不弱,冷哼说道:“赵海那老头真能出关,你天无阁还能甘愿站在下面。” “敢问在场的诸位,我做国师,和钟离景伯做国师,你们会更服谁?” “若是有不服我的,现在就站出来,若没有,我便与钟离景伯决战了!” 南广原回过头,问道:“钟离景伯,你敢不敢应战,若是不敢,那就更说明你胆怯,你没资格,没能力担当国师重任。” “如此,我和风国修道界之人,凭什么服你!” 钟离景伯怒视南广原,好在,他提前找了个帮手,用不着怕南广原。 但是,不等钟离景伯说话,环风门主庞少朱站出,说道:“诸位,我师叔祖钟离景伯,乃是风之极修为。” “况且,师叔祖还是我环风门师祖,上一任二位国师之一,仇殷的弟子,更是皇宫大内守护阵法的掌阵之人,我师叔祖继任国师名正言顺。” “南广原,若是我师叔祖都没资格继任国师,那你南广原又凭什么有资格,我环风门众人不服。” 庞少朱这话一出,就是在说,谁敢和钟离景伯抢国师之位,那就是个环风门的敌人。 环风门仗着上任二位国师迅速崛起,成为风国第一宗门,这些年来发展,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 即便,现在环风门失去了灵截仇殷庇护,但想和环风门作对,也绝不是容易事。 这个时候,钟离景伯终于是站了出来,底气十足,说道:“南广原,你卡在入道境后期,这么多年还未突破,你没资格和我决战。” “这样,我也不用让我的这些徒子徒孙和你打,免得外人说,我们这是以少欺老。” “你若真想和我决战,先过我小师弟这关,打赢他,我便和你决战!” “小师弟?” “呼呼哈哈哈……” 一听这话,南广原狂笑,说道:“钟离景伯,你师傅就收了你一名弟子,你师伯从不收徒,你哪来的小师弟?” “别在这里唬人,你若是怕了,那便让出国师之位!” 钟离景伯没理会南广原,带着江瑚来到高台边缘,说道:“诸位不知,在晶沙域之时,我师傅师伯离开风水道界之前,交代我代师收徒。” “只是,在晶沙域时,我被贼人围攻,之后受伤,因此这事并没有对外宣布。” “此人,便是我的小师弟,名叫江瑚!” 看着钟离景伯面色如常,江瑚心中好笑,暗想:“这老头,真能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活祖宗 “什么?” …… “这年轻人,竟是上任国师离界前,新收的弟子!” …… “我滴乖乖,那这小子不就成我环风门的活祖宗了,封他当长老的时候,他怎么没说!” …… 高台之下,众人议论,对这事的真假,众人将信将疑。 反正,灵截、仇殷二人又不在风水道界,钟离景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也证明不了真假。 不过,这俊俏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钟离景伯拿他来挡枪! 事情突然生变,南广原也有点反应不及。 本来,南广原知道钟离景伯身受重伤,到现在实力可能还没有恢复,所以他趁着现在过来挑事,争夺国师之位。 只要能在众人面前打败钟离景伯,抢走国师之位,这事也就成了一半。 但现在,钟离景伯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师弟,还给钟离景伯当挡箭牌。 尤其,谁都看不出江瑚虚实,这一战南广原觉得,自己要是接,变数太多。 可要是不接,自己过来挑事,最后啥也没干成就灰溜溜的走了,太丢人! “在下姓江名瑚,珊瑚的瑚!” 江瑚简单自我介绍,转过头,用看不起的眼神盯着南广原,很是不屑。 江瑚说道:“南宗主,这一战你接不接,不接就走。” 被一个年轻人用这种看不起的眼神盯着,南广原怒道:“谁说我不接!” “好!” 江瑚大喝一声“好”,下一刹,邪风拂尘连带着数张符箓,从宽大袖袍中飞出。 霎时,高台之上邪风大作,寒冰之光诈闪,江瑚已向着南广原冲去。 “我的小活祖宗,国王还在这呢!”见江瑚出手,钟离景伯传音怒骂。 还好,江瑚喊出“好”字,不讲武德,玩偷袭的那一刹那,绝风老祖立刻护住了国王龙维印,和一众不相干的人飞离高台。 而就是这么一瞬,高台之上已被寒冰冰封,南广原没能逃脱江瑚的偷袭,身躯当即被寒冰冻结。 而江瑚,已经临近南广原身前,邪风拂尘银丝暴涨,欲要将南广原吞没。 咔! 磅礴灵力化作能量气浪冲击开来,南广原周身寒冰炸碎,一掌灵力推出。 “呼呼哈哈哈……” “敢偷……” “呃……” 南广原破开寒冰,想要还手,但他刚笑了两声,想说“敢偷袭我,找死”。 可是,不等他话说完,一股弥天灵压骤降,紧接着周身便有邪异银丝席卷,手臂当先被缠卷住了。 “风之极!” 江瑚风之极灵压笼罩高台,顿时引来了台下数百人惊呼。 “如此年轻的风之极……” …… “这样的修为,怎么会是灵截、仇殷的弟子!” …… “钟离景伯,真有你的……” 感知到江瑚风之极的修为,众人议论纷纷,但大多数都是难以置信。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风之极的修为,还用得着给灵截、仇殷当弟子,给钟离景伯做挡箭牌。 自己不去争夺国师之位,这是拿了多大的好处! 不等众人思想回归,拂尘银丝已缠卷南广原之身,邪风大卷之中,江瑚俊秀面孔,忽然变得狰狞邪异起来。 下一瞬间,环风囚灵印笼罩高台,江瑚与南广原两人身影,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在场众多修道人,立刻释放神念,绞尽力气想要感知到术印之内的情况,看看这个年轻的风之极到底有什么本事。 可是,高台始终被江瑚灵压笼罩,在场的绝大多数修道人,都感知不到高台之上正在发生什么! 面对南广原这位入道境后期,江瑚是真的没有把握,于是为了不输,他就突然出手偷袭。 一上来,江瑚就用了三张寒冰符,将南广原困在原地,在以邪风拂尘束缚对方,此刻有了环风囚灵印隔绝天地灵气。 江瑚就不信,这样还不能一击重创南广原。 只要能把他打伤,后面的事就好说了。 被邪风拂尘束缚,又被江瑚灵压和环风囚灵印之效镇住,南广原已经无法脱身。 即便,南广原使尽入道后期的修为之力,死力调动风法,可他仍大不破,逃不出邪风拂尘的笼罩。 而江瑚,更是没给这人蓄力反抗的机会,数道截空风斩术术印配合着邪风风法结成,转瞬落在南广原闪闪发光的脑门上。 嗡嗡嗡…… “啊……啊…啊……” 嗡鸣之声暴响,伴随而起的是南广原的惨叫声。 即便,南广原有着入道后期的修为,护身灵力已经很难被外力破开。 可是,面对江瑚的偷袭,南广原本来就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就被邪风吹拂,护身灵力被吹得崩散。 后面,他感觉自身无法得到天地灵气的补充,身体又被拂尘银丝束缚,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 突然被秘术击打头颅,南广原只觉得天昏地暗,自己人就陷入了一片黑色邪风中。 护身灵力一散,南广原顿时被邪风袭脑,痛苦叫声戛然而止。 但即便如此,江瑚也没有放过南广原,他周身灵力灌入拂尘之内。 下一瞬,紧缠南广原身躯的拂尘银丝收拢,就要将他的胳膊腿全都勒断。 经过上次和绝风老祖一战,江瑚学到了很多,无论面对的对手是谁,一旦将对方压制,那就不能让对方再有反抗的机会。 即便,不能将对方打个半死,也要让其失去行动能力。 不把对手制服控制住,被制服的就是自己! 嗞……咔! 可以说,江瑚下手极狠,听着对方的血肉被拂尘银丝撕裂,他没有停手,听着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他还是没有停手。 “好狠呀,你这是想要把他勒死吗?” 眼看着,就要把南广原手脚全部勒断,可一道妩媚的女声,仿佛在耳边响起。 江瑚顿时回头看去,可是没人! 听到这个声音,江瑚慌了。 妩媚的女声,能在自己没发现的情况下传到耳边,来人一定是和自己一样的风之极。 噗噗噗…… 拂尘银丝化剑,附带灵力威压刹那穿透南广原之身。 江瑚收回环风囚灵印,一脚将南广原踹下高台,不再与其纠缠。 神念释出,江瑚想要找到妩媚女声的主人。 只是,神念刚刚释出,一女子面孔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 女子额间有颗小黑痣,偏向左眉上方一些,眼波含烟似雾,近近的看着,棕色瞳孔极具摄人心魂的力量。 “你长的真俊!” 江瑚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子拍了拍江瑚肩膀,夸赞了他一句。 下一瞬,江瑚挥动拂尘,一道邪风,向着女子席卷而出。 可这女子身影如鬼魅,身体顿化成一片残影,避开了邪风袭身。 呜呜呼呼! 邪风穿过女子身体留下的残影,扑在高台之上,高台石料迅速风化,欲有倒塌之势。 江瑚神念迅速去捕捉女子的位置。 江瑚猛地抬头看去,这女子身外只披着一件棕色秀凤长袍,腰间系着一个大包裹,翘着二郎腿,坐在高空风影之上。 江瑚站在她的下方,清楚的看到,这女子内里什么都没穿,白白的一团夹着些许粉嫩,臀肌挺翘白嫩。 “噗!” 看到这么风骚的女子,有两个老婆的江瑚,都感觉心潮澎湃。 但下一刻,江瑚正色问道:“姑娘是什么人,和南宗主一道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骚到骨髓里的霜落梨 “姑娘是和南宗主一道的?” 金线绣青袍,袍上树花盛开,黑色发冠矮束,突显俊秀眉宇,臂弯中抱着一柄银制拂尘,大有年轻小道士的风采。 江瑚话语刚出,台下众人目光才落在南广原身上。 只见,南广原身体抽搐,衣袍染血,嘴里吐着血沫儿,要是没人去救,恐怕命丧当场! 随后,一队禁军,直接将南广原拖走。 看到南广原这样的下场,众人目光又回到了江瑚身上,这一次不在是猜测、狐疑。 众人目光变得震惊,畏惧! 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恨,下这样的狠手。 年纪轻轻,就这般狠辣了,修为在强一些,且不是要翻天了。 “我认得那柄拂尘,他是前几日和绝风老祖决斗之人!” …… “什么,是他!” “……” 顿时间,看着江瑚此刻的模样,有人想起了前几日绝风老祖在国都上空和一人打了一架,那人用的恰巧也是银制拂尘。 如此,见过那日一战之人,就把江瑚的身影,和那天那人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你们在说什么,绝风老祖不是几十年都没出过手了吗?”顿时就有人问道。 高台之下,众人议论纷纷,高台之上,坐在高空风影之上的女子,她缓缓飞落,就落在了江瑚近身前方。 看着这女人落在了自己身前。 江瑚当即便肯定,这女人肯定连胸衣也没穿,就穿了这么一件棕色秀凤的袍子。 这女人一头秀发不做任何装饰束缚,四六分,少的一分拢于耳后,多的一分高高翘起,发丝回落侧颜。 落地之时,女人看着江瑚,顿时抛了个媚眼,说道:“我当然不可能和那秃老头一道,小女子乃是影风山山主,霜落梨!” 见霜落梨向自己抛媚眼,内心本就澎湃的江瑚,当即后退。 有了秦玲玄前车之鉴,江瑚是真不敢在外面,再去撩骚别的女人了。 何况,还是这么骚的女人,相貌也不输秦玲玄,连内衣都不穿,披着一件袍子就敢到外面浪。 因此,江瑚避开霜落梨目光,侧身走到一旁,严肃说道:“那么,请问霜落梨山主,到这里来为何啊?” “当然,是为了钟离景伯而来,不过……”霜落梨话语一顿,再次靠近江瑚,说道:“现在见到了你,我很想说,我是为了你而来。” “诶,你躲什么,刚刚那么狠,现在怎么还怕我了。” 江瑚一直在高台上打转,躲避霜落梨的靠近。 可是,霜落梨就一直追着江瑚跑,像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男女,在众人面前嬉戏打闹。 而像他俩这样追下去,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在这高台上,演一出女霸男娼的好戏! “霜落梨山主自重,我是个有媳妇儿的人,不宜和别的女人靠的太近。” “山主,别追了!” 江瑚立刻下了高台,刚刚还心狠手辣,大有独霸一方气势的他,下一秒,居然被一女人追得到处跑。 这顿时惊艳掉了在场一众人,一地的下巴和眼珠子! “这他妈就是刚刚哪个心狠手辣的风之极,居然怕一个女人!” “哼,讨厌……” 见江瑚跑下高台,霜落梨不追了,气得她站在高台上直跺脚,胸前波涛起伏。 霜落梨怒骂道:“怎么我喜欢的男人都有媳妇儿,难道这天底下,就没我喜欢的单身男人了吗!” 江瑚跑到了钟离景伯面前,说道:“老头,这人我真应付不来,你上。” 此刻,高台上就剩下了霜落梨一人,钟离景伯怒视江瑚,这下丢人可是丢大了。 钟离景伯走上高台,说道:“听说几年前影风山换了新山主,现在见到,真是惊为天人!”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骂霜落梨,还是夸她,古古怪怪。 “你就是钟离景伯?”霜落梨上下打量钟离景伯,满脸嫌弃。 钟离景伯道:“是!” “我奶奶说了,让你把国师之位让给我……”霜落梨侧目盯着钟离景伯,说道:“你说,你让是不让?” “不让!”钟离景伯回答。 “哼!” 霜落梨冷哼一声,取下腰间的大包裹,交给了钟离景伯。 霜落梨说道:“奶奶让我交给你的,她老人家说了,你要是不把国师之位让给我,就带这个亲自去找她。” “要不然,她就把你当年做的那件见不得人的事,给抖出来!” 霜落梨很是得意,但是说完话,她又看向了江瑚,暗送秋波。 而钟离景伯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个像女人装饰品用的木盒子。 啪! 钟离景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却又突然把盒子关上了,胡须之下的老脸一红,面现尴尬。 “她还说什么没有?”钟离景伯问霜落梨。 “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奶奶的话我都带到了。” “我走了!” 这突然到来的霜落梨山主,明显也是冲着钟离景伯国师之位而来。 可,她居然没有为难钟离景伯,说走就走。 只是,霜落梨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江瑚,媚眼明抛,嘴唇暗撅! 霜落梨就这么架着一片带有影子的风走了,轻轻的来,静静的走。 只是,看着这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临走前还不忘给自己抛个媚眼,送个暗吻。 江瑚抬手捂着眼睛,实在不敢看。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因为江瑚以钟离景伯小师弟的身份出现,他还心甘情愿当钟离景伯的挡箭牌。 同时,也因为江瑚的心狠手辣,有了南广原的榜样,一下就震慑住了在场众人。 即便,是那些还在暗中紧盯着国师之位,没出手的人,都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有没有那个实力。 国师继任大典接着举行,一切如常。 只是,钟离景伯一直抱着霜落梨送的那个盒子,神神秘秘,心不在焉的举行完了国师继任大典。 祭天拜祖之后,钟离景伯带着江瑚,又与各方势力领头人寒暄几句,天色便已经入夜。 夜晚来临,酒宴早就已经准备好,前来观礼的宾客,尽数去到了绝风雅园茶楼,参加酒宴。 因为酒宴太大,人太多,绝风雅园茶楼今夜不对外开放,内里灯火通明,酒肉香气飘散。 雅园内里,绝风老祖和钟离景伯并没急着去参加酒宴,这种场合,他们都不怎么愿意应付。 尤其是绝风老祖,甩开众人之后,直接回到了幽静楼阁,没有要去参加酒宴的意思。 而江瑚,自然是跟在钟离景伯身边,贴身保护。 “老头,白天那个风人谁呀,居然还是风之极,你给我的名单里也没这人啊!” 江瑚好奇,接着问道:“风人给了你一个盒子,你脸色都变了,盒子里什么东西。” 一听江瑚打听这事,钟离景伯说道:“臭小子,看上人家霜落梨就说看上人家了,瞎打听什么。” “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俩媳妇儿还不够?” “诶,你……” 江瑚想骂钟离景伯,可今天毕竟是这老头成为国师的大喜日子,骂他总不太好。 江瑚忍住了没把话骂出口,说道:“我不管你了,我找我媳妇儿去酒宴玩儿去。” “老头,我告你啊,一会要是有人找你寻仇,叫我我也不理你,哼!” 说完,江瑚反身,向着水榭回廊行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娃儿排第二 “你给我站出,回来!” 见江瑚要走,钟离景伯立刻叫住了他,说道:“我警告你,霜落梨这女人不是好惹的,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她的传闻吗。” 被钟离景伯叫住,江瑚回身一摊手,表示没听说过。 他才入修道界几年,怎么可能知道一位风之极的传闻。 钟离景伯又白了江瑚一眼,说道:“影风山位于风国西北之地,和环风门一样,是一处奇地,山外被影风风法笼罩,极适合感悟风法,因此有人在此地占山为主,开宗立派,自称山主。” “就在几年前,影风山突然换了山主,就是今日你见到的霜落梨。” “然后呢?” 听钟离景伯讲故事,江瑚继续跟着他走,问道:“不会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 钟离景伯边走边说,道:“霜落梨的天赋,本不足以支撑她在这么年轻的年纪修炼到风之极,可以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这个女人。” “按照传闻中所言,上一任影风山山主,在外招惹了仇家,后来霜落梨被仇家绑架,被玷污,因此性情大变,随着性情一同改变的,还有她的修炼天赋。” “那件事之后,霜落梨迅速成长,一跃而成为风之极,之后便坐稳了影风山山主的位置。” “你可知道,这女人有多少男人,所有和这个女人发生关系的男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江瑚着实没有想到,这么骚的大美人儿,还有这样的经历。 “难道,被霜落梨玩完之后,全杀死了!”江瑚猜测道。 “哼,比死更惨!” 钟离景伯接着说道:“所有和霜落梨发生关系的男人,无论好坏,最后全部失踪。” “但,也有人曾看见,这些男人全部被霜落梨阉割,扔在了烟花柳巷里,直到这些男人不堪受苦,自杀为止。” “所以说,你小子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什么女人都能招惹。” 钟离景伯一副鄙视的表情,说道:“别怪我没警告你,就凭你那两下子,到时候被霜落梨给阉了,你就后悔去!” 一边说话一边走,江瑚把钟离景伯送回了幽静楼阁,对于他说的这些话,江瑚半信半疑。 不过,江瑚也没打算在去撩骚别的女人,现在他有这俩媳妇儿,就够受的了。 江瑚独自返回水榭回廊,去找双妃,这几天成天吵架,肯定把她气坏了。 正好,带双妃去酒宴看看,换换心情。 “我的好双双,你在不在呀?” 双妃房间外,江瑚直接推门进去,叫喊着。 “不在,滚回去陪你的秦姐姐去,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理我!” 屋里灯火昏暗,却能看见双妃穿着单薄连衣睡裙,透过睡衣都能看见里面粉嫩嫩的肌肤。 昏暗的灯光映射下,小娘子有的身段一种朦胧诱惑感。 双妃手里拿着枕头,从卧房里冲了出来,把枕头向江瑚扔去。 “诶!” “哇,好漂亮的小娘子,你是在等我吗?” 一下子接住双妃扔过来的枕头,看到双妃这么早就要睡了,江瑚张开双臂,就向她抱去。 “你给我滚……” 眼看着没个正经样子的江瑚要扑自己,双妃抬手推他,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放开!” “啊……” 江瑚在双妃身上一阵探索,双妃尖叫,最后臣服在了江瑚魔爪之下。 “好媳妇儿,好双双,对不起嘛,让你生了这么多天的气,看看你小脸蛋儿都气瘦了,老公心疼。”江瑚抱着双妃,感觉媳妇儿好像又变轻了,真的好心疼。 可是,双妃看着江瑚俊秀眉宇,对他是又爱又恨,她爱他的一切,却又恨他为什么要招惹秦玲玄那个臭女人。 “心疼、心疼、心疼……我让你心疼!” 双妃握拳,狠狠捶打江瑚,她爱江瑚,可又实在气不过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 江瑚心甘情愿被媳妇儿捶打,不还手,不抵抗,即便痛也忍着痛不说。 砰砰砰…… 双妃一直捶打江瑚,直到自己气晕了,打累了,这才停手。 “为什么,你干嘛要惹那个臭女人呀……” 虽然,几天前双妃就说让江瑚娶秦玲玄,说完那话,她自己立刻开始接受现实。 毕竟,自己老公把秦玲玄害成那个样子,他要是不娶她,这就不是人了。 可是,好几天了,双妃一直跨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把自己的男人,分一半给另一个女人,双妃不愿意,不甘心! 而对于这事,江瑚也没办法,他想让双妃不在难过,可抛弃秦玲玄,自己心里又过不去。 他看着她,平时很会耍嘴的江瑚,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看着,互相看着,双妃神色气愤又伤心。 而江瑚就像在炎热中,抱着一块儿快要化掉的冰,无措、心疼! “你……你倒是说话呀,你哄哄我嘛!” 看着江瑚沉默不语,双妃十分着急,怕他就这么走了,怪自己打他,以后都不理自己了。 “嗤嘁!” 听媳妇儿说要自己哄她,江瑚笑了,笑得很灿烂。 原来,双妃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一点也没变! “你还笑,你哄不哄我?” 双妃用力摇晃江瑚,他要是敢不哄自己,她就这么一直摇下去。 “诶,好了好了,你要我怎么哄你,这么哄吗?” “是不是这么哄你,啊?” 江瑚双手在双妃身上飞游,专挑双妃软肋下手。 “啊,你讨厌……” 双妃立刻跳到了江瑚身上,腿手并用,钳制江瑚双手。 都已经好几天了,双妃也不想在这么和江瑚斗气下起。 要不然,江瑚被那臭女人抢走不说,自己说不定还会被气死。 双妃说道:“你答应我,就算你娶了那臭女人,你也要把我放在心里第一位,咱俩生娃儿排第二,那臭女人只能排第三。” “嘿嘿嘿……” 听着双妃这种无理的要求,江瑚被逗笑了,这天底下果然是双妃最可爱,都这样了,还想着和自己生娃儿呢! 但,江瑚还是答应道:“好,双双好媳妇儿在我心里排第一,和双双好媳妇儿生娃儿排第二,秦玲玄才排第三,可以了吗?” 双妃摇头,说道:“不行,还有呢!” “以后……以后除了紧急情况,只有我让你搭理那臭女人,你才能搭理她。” “就算……就算是要亲热,也是我先,她不能排我前头……” “反正,你以后都得听我的!” 双妃的这些条件看上去无理,但江瑚知道,她这是害怕失去自己,不得已只能硬拴着自己。 即便,这只是两人之间的空口承诺,可双妃还是想要从江瑚嘴里听到,她自己想要的答案。 江瑚深深的知道媳妇儿在想什么,所以他答应,说道:“好,媳妇儿提的要求,老公都答应,我答应你。” “好媳妇儿,这下你开心了?” “哼,不开心……”双妃实活实说,这一刻她也不和江瑚隐瞒自己的心思了,道:“你要是我一个人的,我就开心了。” 把自己的心都给双妃,现在江瑚还真办不到。 江瑚只能说道:“既然这么不开心,快穿上衣服,老公带你去个开心的地方呗!” 双妃问:“去哪儿?” “酒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前途与媳妇儿 小夫妻俩磨磨唧唧,双妃换衣服,江瑚就在旁边捣乱,欣赏着媳妇儿美妙身躯。 过了好长时间,双妃换上自己最漂亮的粉裙子,披上外套,这就和江瑚去酒宴了。 江瑚还是那身环风门长老衣袍,和双妃走在一起,大有绿叶衬托粉花的效果。 来到酒宴之中,这里热闹的不得了,原本的茶楼大堂坐席淋漓,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酒肉、炒菜、瓜果、糕点茶水,可以说是槟榔满目。 并且不仅仅是大堂,二楼平台,三楼雅间,甚至是楼外的露台,都已经站满了人。 原本的茶楼小司,正在人群中穿梭,照顾着每一位宾客。 几乎,风国修道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他们互相举杯攀谈,即便是关系不好之人,也要举举杯,表示我看见你了。 只是,酒宴已经开始了好一会,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并未到场。 而国王龙维印,和一些重要的大臣,因为朝中事务繁忙,只是在大典结束后说了几句话,就返回了皇宫。 风国朝中之人,只留下了今日跟在龙维印身边的那位王子,和一些本就是过来应付酒宴的大臣。 “媳妇儿,你看这里热闹。” 江瑚牵着双妃的手,避开旁人进入酒宴,立刻给双妃介绍起来。 江瑚手指楼上坐席中的风国王子,说道:“媳妇儿你看,楼上那人就是风国王子,多有气势。” “今天,我还见着国王了呢,那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媳妇儿我跟你说,今天这场酒宴,宴请的要么是修道界大人物,要么就是风国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 “咱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以前哪能参加这么高等的酒宴啊!” “你别老媳妇儿媳妇儿的叫我,多害臊啊!”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是听江瑚跟个傻小子似的叫自己媳妇儿,双妃都觉得有点丢人。 “这有什么害臊的,我这是在告诉他们,你是我媳妇儿,谁都别想打你主意。” 江瑚蹬鼻子上脸,喊道:“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双双好媳妇儿……” 见江瑚又这么不要脸,还喊,双妃狠狠扽了他手臂一下,嗔道:“哎呀,你讨厌……” “诶,诸位,江小友到了!”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认出了江瑚,顿时就叫来了好多人,一起围住了江瑚。 今天,江瑚可是出了大风头,虽说最后面对一个女人被吓得逃跑,有那么一点让人鄙视。 但这根本掩盖不了江瑚风之极的修为,和那心狠手辣的做事风格。 因此,不少人都在等着江瑚出现,想要结交结交。 可是,看到这么多人围上来,江瑚觉得有些头疼,自己本来就不喝酒,现在被这么多拿酒的人围着,多为难。 再者说,这一行的目的,自己是要陪着媳妇儿寻开心的,怎么能让这些人拖自己后腿呢! “诸位吃好喝好,钟离国师马上就到,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多赔了。”面对这些人,江瑚只想尽快甩开他们。 “江小友,既然你来了,怎么能不喝一杯,今日风采真是羡煞我等。” …… “是啊,年纪轻轻便已步入风之极,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来,我们敬你一杯!” 说着,众人端起酒杯,就要敬酒。 此刻,双妃看着这么多人对江瑚这么敬畏,她知道,这是老公给自己个未来铺路的最好时机。 因此,双妃说道:“去去,多喝几杯,喝醉了,一会儿我背你回去。” 说完,双妃穿过人群,刚刚有了一点笑颜的脸色,迅速变得失落起来,很快就淹没在酒宴人群中。 “诸位前辈,实在抱歉,晚辈从不饮酒,更何况我媳妇儿还在这儿呢,不敢喝,不敢喝啊!” 面对这么多人敬酒,江瑚拿起空席上的茶杯,先饮而尽,说道:“今日,毕竟是钟离师兄继任国师的大好日子,作为师弟,可是不敢抢了师兄的风头。” “一会儿,钟离师兄到了,诸位前辈和他多喝几杯,失陪、失陪!” 既然已经认了钟离景伯当师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呼自然要改一改了。 江瑚放下茶杯,立刻追着双妃去了,他刚刚把媳妇儿哄好,怎么能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前功尽弃。 “媳妇儿……媳妇儿你等会儿我啊,媳妇儿……” 众人眼看着好好的一位年轻风之极,变成了一个追着媳妇儿跑的傻小子。 一名老者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吗,惧内!” “陈老,您这话说的,当年您纵横情场时,难道没被姑娘栓住过。” “嘿嘿,惧内不丢人,谁装谁尴尬!” “江小友正在陪媳妇儿,那咱们喝!” 一众人没为江瑚之事不快,毕竟,今天江瑚给这些人留下了唯二的印象,第一心狠手辣,第二怕女人。 现在,江瑚变成了一个拍媳妇儿的傻小子,在这些人看来丝毫不奇怪。 而在二楼,江瑚还在找媳妇儿,这里人太多,双妃刚走,却一溜烟儿没影了! “人呢,哪去了?” 江瑚站在二平搂平台向下观望,还是没找见双妃。 “阿郎兄弟!”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男人声音。 “嗯?” 江瑚回头看,发现是靳星,他妹妹靳郬就跟在她哥身边。 靳星说道:“现在,应该叫你江兄弟了!” “额……” 对于自己名字这事,江瑚一直骗靳家兄妹到现在,现在暴露了,江瑚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靳兄,实在抱歉,在晶沙域的时候,我惹了一些仇家,所以没敢说真名。” “之前,这不是为了隐藏身份,也没把我名字告诉你,实在抱歉!” 为了不把这兄妹得罪死,江瑚只能瞎编理由,掩盖自己的谎言了。 靳星通情达理,说道:“啊,不碍事,毕竟国师师弟这样的身份,会找惹来不少麻烦,对外隐瞒也是应该的。” 靳郬和江瑚有小仇小怨,此刻也不管江瑚的身份,直接骂道:“不要脸……” “哼,什么仇家,什么身份,你就是故意耍我们。” “诶,你怎么这么说话。”靳星呵斥妹妹,就怕得罪江瑚。 毕竟,江瑚现在的身份,非往日了! “靳兄,令妹快人快语,何必怪她。” 江瑚客气缓解气氛,说道:“再说,本来就是我隐瞒你们,靳兄勿怪才是。” 靳星同样也客气说道:“怎么会呢,江兄弟不日就要和秦师妹完婚,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咱们又兄弟互称,就不必见外了。” “额……” 和秦玲玄成婚这事,江瑚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举办婚礼,靳星却说不日? 江瑚心中猜测,绝风老祖会不会又在自己拿主意,瞎搞! 但,今晚陪双妃要紧,江瑚点头答应,说道:“正是正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靳星又道:“哦,我先去那边招呼宾客了,失陪。” 靳星带着妹妹靳郬走了,江瑚目送二人离开。 “不日完婚,绝风老祖这个老不死的又在自作主张了!”江瑚低声念叨着。 “钟离国师到!” “绝风国师到!” 这时,楼下有人高声呼喝,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找媳妇儿的傻小子 “他们怎么才到,来这么晚,真不怕得罪人。” “可是,我媳妇儿呢……” 江瑚没管下面的情况,在人群中正找媳妇儿呢! “双妃难道是回去了?” “不能,不是说,等我喝醉把我背回去嘛。” “媳妇儿……媳妇儿你在哪儿,媳妇儿……” 江瑚满楼里找媳妇儿,真变成一个傻小子了。 在二楼找了一圈,没人,江瑚还想上三楼看看。 “诶,在这儿转悠什么呢?” 可也就在楼梯口,钟离景伯从楼下走了上来。 “我找媳妇儿呢,看见双妃没有?”江瑚问道,东张西望。 好不容易把媳妇儿哄好了,来酒宴一块儿找找乐子,可就这么一晃,人没了。 “找媳妇儿,我……” 啪! 钟离景伯一听说,江瑚正着媳妇儿呢,当即上前给了江瑚脑袋一巴掌,恨不得就这一掌把他拍死。 “哎……” 突然遭到偷袭,江瑚怒言道:“老头,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你再敢给我动手,我可不让着你。” 此刻,钟离景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对江瑚指指点点,一口老牙紧咬,都快咬崩了。 “你能不能长点心……”钟离景伯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道:“你看看下面,多少修道界掌门,风国朝中大人物,王子都在这呢。” “你媳妇儿不傻不痴,又丢不了,你不去和他们攀关系,找什么媳妇儿。” “你……你……” 钟离景伯都不知道骂江瑚什么好,觉得他这是脑子是被万马奔腾给踩了! “你什么你,要不是你们这两个老头瞎搞,我和我媳妇儿能吵架吗。” “我刚把她哄好,就这么一回头,人又不见了。” “诶,老头……”江瑚忽然想起,之前靳星说自己和秦玲玄不日完婚的事,问道:“我问你,绝风老祖是不是正给我和秦玲玄准备婚礼呢,刚刚我可是听说了。” “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两个老东西瞎搞什么搞,我自己的事,你们能不能别给我瞎掺和。” 本来还想骂江瑚来着,现在却被他骂了,钟离景伯真是窝了一肚子火儿。 “少废话,炼器的事你还办不办?”钟离景伯问道。 一听这话,江瑚顿时笑脸相迎,回了一个字。 “办!” “走!” 钟离景伯也说了一个字,根本不愿意和这小子多费一个字,转身就走。 江瑚屁颠屁颠的跟在钟离景伯身后,他没有想到,这老头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昨晚才商量好,今天晚上就办了。 上了三楼,又上四楼! 终于,来到了五楼的一个雅间儿。 五楼雅间别具一格,山水竹石,内里坐席四、五,皆是石桌。 来到这里,里面已经有两个人等候,都是老者。 一名老者头发灰白,面容漆黑且褶皱,无胡,黑袍黑衣,身板硬朗,往那里一坐,给人的感觉,像一座山一样。 而另一人,看上去就要老迈的多了,白衣白袍,头发全白,留着两撇好长的八字白胡子,褶皱的皮肤,却面色红润,身上也没什么气势可言。 这俩人放在一起,真有种老年版黑白双煞的感觉! 钟离景伯带着江瑚进入雅间,这二人顿时起身相迎。 “钟离国师。” “钟离国师。” “二位,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就是我的小师弟,江瑚。” 钟离景伯回头,道:“江瑚,这二位便是风国最顶尖的炼器大师,如今的风国,修道人所用宝器,大多数出自二位大师之手。” “这位是……”钟离景伯抬掌,指向白发白袍的老者,说道:“黑老,专门擅长炼制护甲类宝器。” 钟离景伯指向黑衣黑肤的老者,说道:“这位是白老,专门擅长炼制攻击类型的宝器,同时也擅长修复或改造宝器。” 江瑚打量起这两名老者,这还真是黑的不白,白的不黑,这俩人是真有意思。 “江小友!” “江小朋友年纪轻轻,便已是风之极,真是令人羡慕啊!” 两人向江瑚打招呼。 而江瑚也抱拳回礼,说道:“二位前辈好,今日能见到二位炼器大师,实在是有幸啊!” 这时,钟离景伯说道:“江瑚,二位大师平时事务繁忙,有什么要求你直接说,不要耽误二位大师的时间。” 既然如此,江瑚也不磨叽了,便直说道:“二位大师,炼器方面晚辈一窍不通,但我有五件奇宝,和一件宝器,想先请二位大师看看。” 奇宝和宝器,晚上回水榭回廊的时候,江瑚就带在了身上,见到这二位大师,江瑚把奇宝和宝器都拿了出来。 “请二位大师看一看,这些奇宝应该打造成什么宝器最好。” 五件奇宝,一枚红色玉牌,一个黑钩,另外还有两朵石花,一个奇形怪状,说圆不圆的石球。 黑白二老仔细查看奇宝特性,还有品质,鼓弄了好半天。 不久,白衣黑老先说道:“难得、难得,这五件奇宝不仅全都生出了灵智,并且已经有了自己的形状。” “呵呵,恐怕凭我二人之力,也只能锦上添花了。” 黑衣白老也说道:“是啊,这些奇宝已经于自然之中形成了自己的特性,我二人也只能在上面刻画一些符文阵法,提升一下它们的威力。” “不过,若是镶嵌在器物之中,奇宝的威力应该会发挥的更大一些。” 听这话,江瑚顿时觉得这二位不太靠谱,同时更觉得自己的五件奇宝,绝对是价值连城之物。 “回去之后,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霏雪,当初要不是她帮自己寻找奇宝,最后慷慨舍弃,自己哪能发这样的财。” 江瑚想着,说道:“那就请二位大师尽力而为,这其中的红色玉牌,黑色石钩,还有这朵石花,请二位大师在外观上设计的漂亮一些,最好精美小巧,方便随身携带,护身保命之用。” “因为,这是我要送给我妻子的礼物。” 江瑚把三件奇宝分割出来,又拿出铜牌,说道:“二位大师,请看看这面铜牌,能否改小一些,方便随身携带。” 黑衣白老接过铜牌,一番查看。 同时,江瑚解释了铜牌的作用,还提了自己的要求,最好是能把铜牌制作成能攻能防,方便携带的武器。 随后,黑白二老好好研究了一番,最后把打造宝器的最终方案告诉了江瑚。 当一切谈妥之后,江瑚和这二位炼器大师约定好了取货时间,把费用算到了钟离景伯头上,二位大师便带着江瑚的奇宝宝器先行离开了。 “诶,我怎么感觉,这俩人不太靠谱呢!”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交给了别人,江瑚心里一阵突突。 “别瞎说,这二位可是风国最好的炼器大师,即便在水国也是赫赫有名,坑不了你。”钟离景伯悠闲喝茶。 即便,他替江瑚出了一大笔费用,可钟离景伯也是心不跳,肉不疼。 “哦!” 江瑚答应一声,也起身要走。 看到江瑚要走,钟离景伯问道:“嘿,你上哪儿去?” “找我媳妇儿去,我刚把双妃哄好,今天晚上找不到她,明天又要吵架了。”江瑚说道。 江瑚想象的到,今晚自己要是找不着双妃,明天一早见到她,她肯定又不理自己了。 “你……” 钟离景伯刚想说话,可江瑚已经出门了。 “不着调的臭小子,没出息,整天就知道哄媳妇儿,小混蛋……” “唉,算了,不管了不管了,这么没出息,不着调,给你铺路也是白铺,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完婚之期 半个晚上,江瑚几乎把整个酒宴都给找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双妃。 这一下,江瑚真的可以肯定,双妃又生气,走了! “唉,我可爱的媳妇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抛弃我呢!” 绝风雅园茶楼主楼,江瑚找累了,就在一个角落里的空位子上休息,心中哀叹。 可是,这个时候,一道人影突然来到江瑚坐席前方,身影挡住了明亮灯光。 “嗯?” 江瑚抬头看去,只见来人是绝风老祖! 绝风老祖身穿白青色筒衣长袍,黑发后束,背着手。 他要是不说话,真像一个带着垂暮之气的中年人。 可绝风老祖声音苍老,态度强硬,说道:“跟我去二楼平台,我有事要宣布,你一句话都别说,敢说我毙了你!” 话落,绝风老祖先向着二楼走去。 看着这个不老的老家伙,江瑚心中憋闷,要不是打不过他,现在就冲上去一刀捅了他。 江瑚眼神含着杀意,随后跟着绝风老祖上了二楼。 对于这老头要宣布的事情,江瑚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还不太肯定。 站到二楼上方的楼梯口旁边的的平台上,绝风老祖运起灵力,朗声说道:“诸位来客,请你们先静一静。” 酒宴本是嘈杂,所有人都在推杯换盏,寒暄问暖。 有几个不上道的修道人,还在角落里划拳比酒量。 但,他们听到绝风老祖这蕴着灵力,浑厚的苍老声音,所有宾客顿时安静,楼下抬头、楼上低头看向绝风老祖。 绝风老祖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我有两件喜事,将要在此宣布,第一件,是我徒的婚事,下个月月末,我身边这位钟离国师的小师弟,江瑚将会与我徒秦玲玄完婚,入赘绝风雅园。” “届时,还请诸位赏光,参加婚礼!” “果然……”江瑚瞥了一眼绝风老祖,猜到了他可能会说这事。 不过事到如今,江瑚只能欣然接受,只是担心双妃知道这事之后,肯定会受刺激,跟自己闹别扭。 “恭喜园主,爱徒喜获夫婿!” “恭喜园主……” …… 楼上楼下,许多人听到这消息,表面上立刻开始道喜。 可是,暗地里许多人又在议论,江瑚不是已经有媳妇儿了,这怎么还能入赘绝风雅园? 刚刚,江瑚满楼里找媳妇儿的事,可是在宾客之中传开了,许多想要给江瑚介绍自家闺女的人,都没找到机会。 难道,这位年纪轻轻的风之极,就这么一转眼,也要做那舍弃糟糠之妻,攀附权贵,另娶新欢的陈世美?! 还是说,江瑚刚刚找的媳妇儿,就是绝风老祖的徒弟? 一群人当面道喜,却又在私下里疑惑议论。 当,场中道贺送喜之声落下,绝风老祖又说道:“而这第二件事,是在江瑚与我徒秦玲玄完婚之后,我会正式将绝风雅园所有产业,当做大婚礼物,送给我徒秦玲玄。” “因此,待到江瑚与我徒秦玲玄完婚后,秦玲玄便是绝风雅园新园主。” “诸位都是风国修道界各宗各派掌门,长老……所以我想请诸位,为这对新人做个见证,愿他们白头偕老,此志不渝!” 为了自己徒弟不被江瑚抛弃,绝风老祖也是煞费苦心,居然趁着这个机会,敢请风国修道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见证江瑚和秦玲玄的婚事。 未来,江瑚要是抛弃了秦玲玄,或是对她不利,那江瑚在这些人眼里,可就成了背信弃义,不要脸的罪人了。 到时候,江瑚在风国修道界,可就没了立足之地,绝风老祖这招,可是绝恨! “园主慷慨,仅仅一名弟子成婚,便送了绝风雅园作礼,能当园主弟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 全楼上下,又有人拍马屁…… 同时,所有人都在议论,绝风老祖弟子众多,这个秦玲玄到底是谁。 在外界,这号人物的名字,可不太响亮啊! 而,也唯有那些常来绝风雅园走动,朝中的达官显贵才知道秦玲玄到底是谁。 一场本是为庆祝新任国师继任大典的酒宴,顿时间因为绝风老祖宣布的两件事变了味儿。 绝风雅园要换园主这事,也是迅速传开,无论是修道界之人,还是达官显贵,因为绝风老祖成为国师,不得不巴结的原因,都开始准备贺礼。 和秦玲玄成婚之事,反正是早晚要办,所以江瑚也没有反抗,由命去。 只是酒宴结束之后,已是深夜,江瑚仍没有找到双妃。 “唉,这事闹的,我刚把媳妇儿哄好,这个死老头就给我挑事,哼!” 江瑚想象的出来,双妃知道了自己和秦玲玄下个月末要完婚的事情,肯定跑回去又哭去了。 说不定,双妃又去找秦玲玄,趁她行动不便折磨她呢。 不过,江瑚也不着急回去,就算回去了,自己也弄不过双妃呀! 因此,江瑚来到了茶楼后面不远的后厨厨房,想打包一点吃的带回去。 自己和双妃来这里找乐子,总不能让病着的秦玲玄躺在病榻上,无依无靠! 雅园后厨很大,江瑚没见过皇宫御膳房什么样,但雅园的后厨,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华丽。 千余平米的后厨,仅仅各种各样的锅,就有不下百口,活鸡、活鸭、活鱼令设房屋,专人看养。 厨房内长台案板上,各种蔬菜瓜果,菜板、灶台、厨具,同时百十来号人进进出出,忙活不停。 “诶,媳妇儿!” 只是,刚刚进入后厨,看到伙计和大厨们正在收拾东西,人群中江瑚看到了自己媳妇儿。 此刻,双妃正在一张摆满菜肴的桌前独自吃饭,左手汤勺,右手筷子,粉唇油光水亮。 她,居然跑到这里一个人吃独食! “媳妇儿,一个人吃这么一大桌子菜,你也不叫我,还害得我找你一晚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江瑚上前,直接抓起一只肘子就啃。 找媳妇儿找了一晚上,到现在还啥都没吃,江瑚确实饿了。 大肘子酱香味,精肉肉感绵密、软烂,肥肉似果冻,油香扑鼻,但不腻。 “吸溜!” 双妃喝着汤,说道:“你不是和那些人喝酒呢,找我干嘛。” “诶,你身上好像没酒味啊?” 上前,双妃闻了闻江瑚身上的味儿,看那样儿也不想喝大了。 “你老公不喝酒,难道你不知道吗……” “嗯,喂我一口汤……” “吸溜!” 双妃拿自己用的勺子直接喂江瑚喝汤,两人关系好的很。 可双妃问道:“那你和那些人交道打得怎么样,认没认识几个当官的,以后打算干什么?” 喝完汤,江瑚摇头,接着啃猪肘子,道:“没有啊,这一晚上我都找你呢,一个人都没认识。” “什么!” 双妃一下把汤罐摔在了桌子上,推了江瑚一把,说道:“你……你是猪啊你,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利用,你有毛病。” 双妃看江瑚是越来越气,自己男人平时也是个会精打细算,取舍利弊的主,怎么今天碰上这么好给自己未来铺路的机会,他就不知道利用呢。 双妃想骂江瑚不着调,整天就没个正形,这种关键时候找自己干屁啊! 只是,双妃牙根气得痒痒,咬着牙不说话。 被媳妇儿这样对待,江瑚不怒,放下猪肘子,认真说道:“我看见你走了,一下就没影了,这不着急吗。” “我找了你一晚上,都不见你人,我还以为因为那些人,我不陪着你,你生我气了呢。” “没事的媳妇儿,咱家客栈足够养活咱俩了,就算想要往别的方面发展,也是有机会的。” “别忘了,你老公可是风之极,到哪儿不是上上宾。” 知道了双妃在酒宴上,原来是为了自己前途着想才走的,这下江瑚就放心了。 “唉……”双刀叹气,说道:“哼,你自己看着办,我才不管你了呢。” “我吃饱了,我想回去睡了。” 双妃气不过,干脆就不搭理江瑚了。 “我看那边糕点不错,你喜欢吃哪个,带回去一点,你等我一下。” 江瑚连吃带拿,他都快成绝风雅园的姑爷了,后厨的人当然不敢管江瑚,让他拿了不少吃的。 最后,江瑚拎着食盒,和双妃一起返回水榭回廊。 路上,江瑚看着双妃漫不经心的样子,猜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秦玲玄下月末完婚的事情。 江瑚畏畏缩缩,靠近了双妃,伸手搂着她的小细腰,想说又不敢说。 “干什么,靠这么近,让别人看见笑话。”双妃不愿意让江瑚搂着,其实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没解开呢。 “看见就看见呗,咱俩是夫妻,谁敢笑话。” “那个……”江瑚胆怯开口,说道:“我跟你说个事,说完了,你可能会生我气,咱俩好好聊聊。” “哎呀……”双妃转个身,甩开江瑚怀抱,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说道:“有事你就说呗,都这么多年了,你哪回有事不惹我生气呀你。” 都说到这里了,江瑚直言道:“下个月末,我要和秦玲玄成婚了!” 前行的脚步突然停止,两人本是悠闲的面色瞬间沉下,空气寂静,周围即便有灯火照耀,可还是幽暗至深。 过了好半响,江瑚没再说话,心里挣扎,他想说:“要不我们现在就跑,现在跑还来得及!” 其实,双妃也想说这句话。 可是,每当她想要开口,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秦玲玄被江瑚害成那个样儿,这辈子的下场会有多惨。 想起,秦玲玄可能会因为江瑚的离去,而再次选择自杀,江瑚也会因此内疚一辈子。 双妃的心,忽然软了。 “娶娶,知道你花心,今天娶一个,明天再娶一个,后天又娶一个,大后天再娶俩,早晚把你身子掏空了……” 双妃嘟起粉唇,气怒这么说着,却主动拽着江瑚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她也搂住了江瑚的腰身,放慢脚步,向水榭回廊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半个时辰 一路返回水榭回廊,双妃却一直在这么紧告江瑚。 “我告诉你,在你心里的位置,我永远都要排第一,你要是敢变,我一定把你心挖出来……” “还有,在你和那个臭女人完婚之前,你必须每天都要陪着我,你要是敢有一天不来,以后休想踏入我房门半步……” 双妃强硬拴着江瑚,只怕这个男人不要自己了。 而江瑚也确实死心塌地,让媳妇儿拴着,管着…… 江瑚都觉得,自己要是没有双妃管着,以后肯定混得很惨! “好,我保证,双双媳妇儿在我心里排第一位,和双双媳妇儿生娃儿排第二位,其他的一切都不能超过双双媳妇儿,还有我和双双媳妇儿的孩子。” 江瑚还记得之前双妃和自己提的要求,而江瑚这么保证着,可不仅仅是为了哄媳妇儿开心。 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只是,回到了水榭回廊,江瑚的目光,立刻看向了秦玲玄灯火昏暗的房间。 “看看看,看个屁呀……” “去去,去看你秦姐姐去。” 双妃立刻发现了江瑚目光所及,心里生气。 这要是以前,他俩早就回屋缠绵去了,还能站在这里吹冷风。 可话落后,双妃又补充道:“我告诉你啊,我只等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不来我屋,你这辈子都休想碰我一下。” “你给我记住了,就半个时辰!”双妃推开江瑚,自己回屋去了。 江瑚知道,媳妇儿这还是气不过,但她也在尝试接受秦玲玄。 反正,这小女人变了,正在慢慢改变。 江瑚没在缠着双妃,因为他只有半个时辰,他知道自己半个时辰后不去见双妃,后果会有多严重。 立刻的,江瑚冲向秦玲玄房间。 “玲玄,我回来了。”江瑚进屋,轻轻喊了一声。 客厅里,天天盯着江瑚的光头赵师兄,还有另外一个中年妇女,正趴在桌子旁打盹,他们只看了一眼江瑚,便继续睡了。 看到这两人正在睡觉,江瑚脚步放轻,进了卧房。 夜已深了,可秦玲玄因为伤痛,睡得并不好,江瑚一进门,她便醒了。 “你怎么来了!” 秦玲玄惊讶,这么晚了,今天又这么忙,江瑚还肯来看自己,她十分欣慰。 自己看上的男人,果然不赖! 秦玲玄问道:“你的事我听说了,有没有受伤,今天忙了一天,累坏了?” 即便自己伤病不起,可她还在关心自己。 可见,秦玲玄将来定会是个好妻子! “你放心,我没受伤,一点也不累。” 江瑚一会儿还要去和双妃大战三百回合,心里正兴奋着,那是真不觉得累。 “玲玄,你看我给你带的好吃的,起来吃点不?” 江瑚把食盒中的糕点拿了出来,活跃甜香顿时布满房间。 “想吃……” 闻到糕点香甜味道,秦玲玄口舌生津,喉间蠕动。 江瑚靠近她,说道:“能坐起来吗,我扶你起来吃?” “嗯!” 即便,此刻的秦玲玄身上都是药味,头发也好几天都没洗了。 可江瑚不嫌弃她,把她扶起来,靠入自己怀中,江瑚拿起一块儿糕点,放在了她嘴边。 看着秦玲玄侧颜,苍白之色褪去几分,江瑚知道她的身体好好修养,就会好起来。 只是,她心里的伤难愈,自己这辈子都愧对她,无论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 秦玲玄只吃了几口糕点,然后歪着头靠在了江瑚侧颈,仅仅是坐这么一会儿,她都很累。 “我想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我就能陪着你了。”秦玲玄喃呢说道。 看着精致端正的面孔,病态美感映入心间,江瑚顿时看呆了。 “我知道你漂亮,但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美,心还这么好。” “之前我要是知道你这么好,那天晚上我就从了你了。” “可惜抱着你这么一个大美人,我居然啥也没干,现在想想,我都后悔了。” 江瑚握着秦玲玄玉手,抬起亲了一口,温柔似水,话音绵软。 “嘁……”秦玲玄想笑,但说道:“别逗我笑,伤口很疼的。” “好,等你好了我在逗你笑,希望你还能和那晚一样,到时候我们再……” 抱着这么一个如玉的大美人,江瑚想让自己和她都忘记烦恼,所以不停逗她开心。 最后,江瑚把最终好消息告诉了秦玲玄。 江瑚说道:“玲玄,我们下个月末就成婚,你师傅已经开始为我们准备婚礼了。” “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到时候你会是最美的新娘,我要把最美的你印在我心里,把最美的你抱在我怀里。” “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成婚了?”听到这个消息,秦玲玄心中很激动,很开心。 自己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秦玲玄抬头看着江瑚,想看他是不是在骗自己,哄自己开心。 但她发现,江瑚眸中有着说不出的柔情,那目光注视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融化了。 江瑚接着说道:“而且,你师傅还说了,等我们完婚后,你就是绝风雅园的新园主,开心。” “什么,我是新园主?” 这个消息,可是把秦玲玄吓着了。 可以说,绝风雅园是她师傅一手创立,一生心血。 师傅无妻无子,即便要传位,那也应该传给大师兄,怎么会就传给自己了? “我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绝风雅园可是师傅的一生心血呀!” 秦玲玄想不明白,自己师傅为什么会把绝风雅园给自己。 其中理由,江瑚能猜个七八分,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你勾引我付出了太惨重的代价,你师傅为了留住我,所以把园子给了你。” 这些话太伤人,何况还是自己猜测,江瑚只能说道:“玲玄,你别急,你师傅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等你伤好了,去问问他就是了。” “嗯!” 秦玲玄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点头,但对这事她还是耿耿于怀,不明白为什么。 江瑚说道:“好了,你别想了,好好休息。” 江瑚把秦玲玄放躺下,把东西收拾收拾就要走了。 可是,秦玲玄抬手拽住了江瑚衣袖,说道:“要不,你就在我这儿睡下,我想……我想你陪着我。” 此刻,秦玲玄可怜巴巴的看着江瑚,两人虽然还没有成婚,但早就跨过了男女之间的那道界限。 只是,江瑚真不能留下,双妃只给了自己半个时辰,要是不过去,他这辈子就别想碰双妃一下了。 看了看,自己还有点时间,江瑚就蹲下身,靠近秦玲玄面前。 江瑚眼神笑眯眯,说道:“我的好姐姐,我可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边躺着你这么一位大美人儿,万一我忍不住把你给扑了,压着伤口,你这小命还要不要呀!” 看着江瑚笑眯眯的样子,秦玲玄还以为江瑚误会自己,想他那什么了。 “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这样来回跑累着。”秦玲玄解释清楚,很关心江瑚。 “放心,累不着!” “等你伤好了……”江瑚一边说一边靠近秦玲玄脸庞,说道:“咱们俩天天睡一块儿,你想咋睡就咋睡,我凭你摆布……” 呜啵! 两唇相抵,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两人都享受其中。 “你…你……” 江瑚的举动,把秦玲玄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心里很痛快,却又害羞的不得了。 “怎么了,那晚你亲我那么多回,再说咱俩都要成婚了,我还你一个还不行吗。” 江瑚用手梳了梳秦玲玄额间凌乱的发丝,说道:“夜深了,快睡,我在这里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秦玲玄羞红了脸,只能听话闭上眼睛。 可是,她又忍不住,眯着眼睛偷看江瑚是什么反应。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那样儿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似的,秦玲玄心中痒痒,只能回过头去不看江瑚。 过了好久,秦玲玄终于睡着了,这次睡得很沉,可能是伤病昏迷醒来之后,睡得最好的一觉。 随后,江瑚离开,向着双妃房间而去。 这一夜,小夫妻俩似乎回到了从前,双妃情绪尤其火热猛烈,占据主导地位,把江瑚整治的服服帖帖。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异界他乡人 这一日,绝风雅园内来了不少泥瓦、木工匠,大概有百十来号人,运来了木料、石料,砖瓦。 这些人,居然在园子里空地中竖起了一栋新楼,楼旁开荷塘,花园,山石树林,围成了一个独立小院。 这新楼一盖,便是半个月! 新楼竖起之后,装潢摆设,风景秀丽,该有的一应俱全,楼外更是挂着红绸大花,竟是一座婚搂。 为了给秦玲玄办婚事,彻底把江瑚和绝风雅园的关系栓死,绝风老祖没少花心思。 在外人看来,秦玲玄这人在绝风老祖心中地位超然,因此秦玲玄才能成为绝风雅园新园主。 只是,他人哪里知道绝风老祖的心思,哪里知道江瑚和秦玲玄之间真正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婚期将至,此刻江瑚以绝风雅园姑爷的身份,坐在茶楼最好的雅间儿里喝茶。 同时,霏雪也在这里,和江瑚商谈修炼之事。 小窗前,茶桌雾气升腾,小炉火,焰光滚滚,室内茶香飘溢。 江瑚锦衣绣袍,黑发尽束脑后,认真煮茶。 而白衣胜雪,人更似冰雪的飞雪,面上薄纱取下,黑发如瀑垂落背后,她与江瑚对坐,悠闲喝茶。 两人目光,同视窗外园内雪色漫化,迎春感暖般的神情合一,两人如此,真的好似神仙眷侣。 江瑚轻声道歉,道:“实在抱歉,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去水国修炼水法之事。” “能否,再给我一个月时间,等我把私事处理好,再与你同去水国。” “额,或者……” 作为霏雪的引道人,江瑚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太称职,没帮到霏雪什么,却还在耽搁她的时间。 “好!” 只是,不等江瑚话说完,霏雪却答应了江瑚,再等他一个月。 声音幽静,不再像以往般冰冷冷漠,霏雪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悟道本就该顺其自然,即便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可这事却也急不来。” 霏雪似乎看开了,这时候居然很平静,没像以往那般,想要将一界道法,在最短时间内修至主道境。 霏雪继续说道:“何况,我需要你帮我挡住东野嵇寅,对于此人,我只感激他帮我演化完整风法,却无法偿还这份恩情,可是他对我却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虽说,这些时日,东野嵇寅不再像以往那样,日日来缠着我,但每隔几日他都会过来,我实在厌烦。” “如今,也唯有你,能帮我挡住他了!” 江瑚知道霏雪有难言之隐,所以需要尽快感悟风水道界的风、水道法。 也因此,令霏雪根本无心谈论感情之事,她之所以会等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能帮她挡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自己与她的关系再多一点,也只能算是新交之友。 江瑚深深明白,可又问道:“那么,霏雪姑娘想要我怎么做?” 霏雪说道:“最好能和东野嵇寅打一场,以输赢定去留,让他别再缠着我!” 一听这话,江瑚还真犯难了,先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跟东野嵇寅打。 就算自己有实力,自己和东野嵇寅打一场,给霏雪平了事,那这算什么,横刀夺爱? 自己已经有俩媳妇了,天天闹着抢自己,自己要是真跟东野嵇寅打一场,知道的还能说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东野嵇寅是情敌,抢霏雪呢。 这事,是真不好办! “霏雪姑娘,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江瑚脸色难看,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说道:“正如钟离老头说的,我在风之极这一境界中,也只能算是最末流的一类,东野嵇寅可是主道境,我怎么能打得过他。” 看着江瑚难看的脸色,霏雪却笑了,说道:“你若是放下俗事,专心修炼,风法破入主道并不困难。” “但我也看得出来,你为了自己的两位美娇妻,根本无心修炼。” “但你要是愿意,我为你演化完整风法,助你破入主道境,凭你现在的身份,想要学上一两门厉害秘术并不困难。” “届时,你与东野嵇寅一战,应在伯仲之间。” “你帮我,我帮你,然后你再帮我,只要你愿意,这不是很好吗?” 听着这位冰美人儿的话,江瑚还以为她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笑着。 “谢谢霏雪姑娘好意了,相比追求强大的实力,我更愿意陪伴我的亲人。” 说着,江瑚又多嘴问了一句,道:“霏雪姑娘,你应该也有至亲至爱之人,相比强大的实力,难道你就不想陪伴他们吗?” “想,我当然想……”霏雪的话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但,她又黯然神伤,说道:“只是有些事,不允许我陪伴着他们,如果你去到冰雪道界,你就会明白了!” 自从,从晶沙域回来之后,霏雪对江瑚的态度就变了。 原本冷冰冰的她,一直都在向江瑚吐露心声。 只是,江瑚始终弄不明白,她到底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难道是有个无法战胜的仇人,所以令她这么急迫的想要感悟道法,获得强大的实力? “为什么,你告诉我?”江瑚下意识问道。 可是,对于江瑚的关心,霏雪选择拒绝。 她摇头,语态悠悠,说道:“在这异界他乡,能有你这么一位说话的朋友,这已经很好了。” “不说了,不说了……” 对于霏雪的秘密,江瑚很好奇,只是她不肯说,他也实在不太好继续问了。 “好,你不愿意说,那就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江瑚爽朗笑道:“到时候,你说,我一定帮你。” 霏雪看向江瑚双眸,却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 霏雪忽然惊声说道:“我能给你的报酬可不多,你这么信我,帮我,不是也……” “诶……” 江瑚打住她的话,说道:“你别误会,你是漂亮,很美,男人见了肯定都喜欢,但我和你的关系,只是朋友,朋友互相帮忙,这不是应该的吗。” “何况,我是一个有媳妇儿男人,而且还有俩呢,我已经很满足了!” 江瑚竖起两根手指,样子很贫。 “嘁!” 霏雪看着江瑚很贫的样子,不禁被逗笑了,转过头不看江瑚好笑的样子。 但下一瞬,霏雪心中又有一些失落感,被这个俊俏,且疼媳妇儿的男人告诉说,自己和他的关系仅限于朋友。 霏雪心中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失去了某些东西!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说谎的女人 和霏雪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江瑚觉得应该足够自己和秦玲玄办完婚事,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至于霏雪要自己挡住东野嵇寅的事,江瑚可没打算和东野嵇寅打一架。 现在的自己连绝风老祖这个同境之人都打不过,何况是主道境的东野嵇寅。 不过,江瑚也承诺,会尽力帮霏雪挡住东野嵇寅的骚扰。 至于办法,江瑚倒是想了个馊主意,那就看霏雪愿不愿意拉下面子说了。 这日,银冠白袍的东野嵇寅再次到来,来找霏雪,追求她。 “你怎么又来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死了这条心!” 霏雪见东野嵇寅又来了,实在心烦,冷漠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你对我的帮助,日后我会想办法报答你,你走!” 不久前,东野嵇寅便向霏雪表露了自己心意,近些日子也展开了对霏雪的疯狂追求。 可是,霏雪冷漠以待,东野嵇寅热情接近。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没什么话说不开的,何况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 东野嵇寅说道:“我对你不好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我不好吗?” 面对东野嵇寅的接近,霏雪暗暗叹气,她还真说不上来这个人哪里不好,可她就是不喜欢他。 “我只想……” 霏雪还想用只愿一心修炼,无心谈男女感情的话敷衍东野嵇寅。 只是,霏雪刚开口,便想起了前几日江瑚给自己出的,那个可以摆脱东野嵇寅的馊主意。 霏雪话语止住,想了想,这才决心说道:“你很好,在同样的年龄中,你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想必感情也很专一,才会追求我至今。” “可是有件事,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你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逼迫我。” 一听这话,东野嵇寅有点慌神,说道:“我是真心喜欢你,怎么能是逼迫,我不相信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感情。”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即便你真心喜欢我,我也不会接受你,因为我……” 接下来的话,霏雪在想要不要说,说了不仅是自己说谎,而且自己这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黄花姑娘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呀! “该死的江瑚,你怎么能给我出这种馊主意!” 霏雪在心中暗骂江瑚,她实在不愿意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因为什么?” 不等霏雪说,东野嵇寅便急不可耐,开口问道:“请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 霏雪背过身去,背对东野嵇寅,向着回廊远处走了几步。 霏雪闭目,似是认命一般,冰冷说道:“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们相爱着,所以我不会接受你,你走!” 没错,这就是江瑚给霏雪出的馊主意,以一个莫须有的爱人之名,断绝东野嵇寅对她的感情。 “不……我不信!” 听到霏雪竟然已经有爱人了,而且还相爱着,东野嵇寅顿时觉得崩溃,又不相信。 他快步上前,冲到霏雪身前,仔细观察霏雪眼神,问道:“请你告诉我,他是谁,只要你能说得出那人的名字和身份,我……我就……” 这一刻,本是目空一切,不在乎任何事物的东野嵇寅,怕了、慌了…… 但也由此可见,他对霏雪的单方面感情,到底有多深刻! 事先,霏雪自然想好了说辞,道:“他是冰雪道界人,我俩两小无猜,你不会认识的。” 霏雪的话很冰冷,眼神很真成,完全看不出她在骗人。 可即便看到这样的眼神,东野嵇寅仍不信,道:“不,我会和你一起去冰雪道界,到时你证明给我看。” “你说的话若是真,我不在纠缠你,但是在这之前,我不会放弃追求你,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我不信……” 话音落下,东野嵇寅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转身离开,口中一直念叨着“我不信”三字。 堂堂主道境,家族势力更是遍布风国,本是完美无缺的东野嵇寅,此刻竟有种精神崩溃的感觉。 “唉,我什么时候这样骗过人……” “江瑚,都赖你!” 看着东野嵇寅被自己的谎言说走了,立马见了成效,霏雪顿时觉得很是舒坦。 可下一秒,她又觉得这样骗人不好,何况还是以自辱的方式骗人。 到了最后,霏雪把所有罪过都怪到了,给自己出这个馊主意的江瑚身上。 东野嵇寅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一步一步离开了水榭回廊。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爱人,不,我不信……” “你没有办法证明,你肯定在骗我,肯定是骗我……” “江瑚,你比我更早认识霏雪,你知道这是假的……” “对,你肯定知道这是假的,我去问你,这是假的……” 说着,东野嵇寅又回身,返回了水榭回廊,去找江瑚问问他,霏雪的话是真是假。 此刻的东野嵇寅,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虽然很渺茫,但他却坚信不疑,这根稻草能救自己。 江瑚就在水榭回廊,白天陪着秦玲玄,晚上陪着双妃。 而经过半个月的时间修养,秦玲玄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喝个水,吃个饭,她自己也能解决了。 江瑚扶着秦玲玄在屋子里散步,东野嵇寅忽然破门而入。 “江瑚……江瑚,你告诉我,霏雪说的话是真是假,她真的有爱人吗?” 一进门,看见江瑚东野嵇寅就大喊,似得了失心疯。 “什么?” 见东野嵇寅气势汹汹冲到自己近前,听其话中之意,江瑚立刻意识到,自己给霏雪出的馊主意见效了。 “你说什么,什么爱人?”江瑚只能装傻。 他当然要装什么都不知道,要说自己知道什么,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东野嵇寅强压心中崩溃之感,冷静问道:“霏雪,霏雪在冰雪道界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你知道吗?” “啊?”江瑚装模作样,说道:“我只是霏雪姑娘引道人,这么私密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双妃呢,她知道,还有谁认识霏雪,还有谁了解她?”东野嵇寅又问。 “师兄,我媳妇儿和霏雪姑娘接触不多,我都不知道霏雪姑娘还有爱人的事,她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过,霏雪姑娘来到风水道界之后,好像也没认识什么人……” 江瑚劝慰道:“师兄,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你何苦呢,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呢,别伤心了!” 听了江瑚的话,东野嵇寅更是失魂落魄,没了往日风采。 “不,我绝不信,除非他亲自证明给我看,否则我绝不信……” “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弃你的!” 东野嵇寅走了,此刻的他就像丢了自己珍藏多年宝贝的人,人一下子就没有了神采。 看着东野嵇寅走了,江瑚不禁觉得,他这反应也太大了,这痴汉不会干出什么傻事? “喂,怎么回事,这人?”一旁,秦玲玄好奇问道。 “哼,我也不知道……”江瑚只能说不知道了,要不然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容易露馅! 第一百四十章 三个人的婚服 屋里,秦玲玄看着江瑚这种东掩xz的神情,知道他对刚刚那人肯定没干好事。 不过,秦玲玄也没有再问,只是说道:“半个月后,我们就要成婚了,可我现在才恢复到这样儿,要不还是把婚期延后,我怕到时候丢人现眼。” 这些天,江瑚虽然一直都陪着秦玲玄,照顾的无微不至,有时候还亲热亲热,表示你这媳妇儿我要定了。 可是,秦玲玄也知道,自己这身体状态太差了,别说再有半个月,就算是一个月也未必能恢复得了。 秦玲玄就担心,婚礼上自己撑不住,即便撑过去了,可洞房的时候怎么办? 大婚之夜,两人份床,太不吉利。 而且,江瑚还有双妃呢,他们一成婚,把双妃置于何地啊! “没事儿,婚礼的时候你要是觉得累,那些繁文礼节咱们就先免了,以后我重新给你补办一场就是了。” 成婚这事,江瑚虽然觉得有点太快了。 但事已至此,江瑚还是坦然接受了,甚至连双妃都已经开始尝试接受秦玲玄,那还有什么不行的。 “不是,我是想说,我们洞房的时候,我……” 凌绝眸光柔软,典雅端正五官如玉雕琢而成,只是这美玉脸庞微微泛红。 两人在房间里转圈散步,秦玲玄突然停步,回头看着江瑚,后面的话她羞于启齿。 “哦……” 顿时,江瑚明白了秦玲玄话中的意思,改扶为抱,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拖着软玉下巴。 大有调戏之意,江瑚说道:“你是说,咱俩洞房的时候,你怕伤势没恢复好,到时不能尽兴是?” 江瑚一副欠揍的样子,又娘娘腔说道:“讨厌啦,你怎么老是想这些事情呀,难道夫妻之间,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秀气眉宇娇柔,一副害羞,但又不知羞耻的样子。 他眼神妩媚看着秦玲玄,故作怪罪样子。 江瑚这样,要是梳个女装,真是有种花楼女子的模样。 “嘁呵呵…你……” 看江瑚这个样子,秦玲玄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总觉得这人不仅善变,怎么还这么无耻,这么不要脸! 秦玲玄抬手拍了江瑚胸口一下,说道:“你也太贫了,好好说话。” “哎呦呦呦……” “夫人,我的胸口让你打的好痛……” “快,给相公揉揉!” 江瑚变本加厉,抓住秦玲玄玉手就不放了,贴在胸口鼓弄。 “咳咳……” 忽然,一声咳嗽在门口方向响起,道:“师妹,江兄弟,你们的婚服送过来了,过来试试。” 江瑚立刻收敛满脸的娇媚,正色回头看去。 只见,靳星带着几个人,把婚服拿进了房间里。 按照风国习俗,新人成婚所穿的婚服并非全红,男子大多是穿彩衣,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布料,然后搭配样式制成婚服。 而女子的婚服,大多是下红裙,上彩衣,外穿淡青长衫,镶金银制饰品,也有带美玉的。 “诶,这怎么是三套婚服,这套这么小,送错了?”江瑚惊讶道。 佣人把婚服展开,却有三套,一套男装,两套女装一大一小,明显不是一个人的。 “没有啊,多出的那套婚服,是为双妃姑娘准备。” 这时,靳星解释道:“师傅说,你和师妹成婚,总不能把原配夫人晾在一边,所以就让你们再拜一次天地。” “嘶……”江瑚着实没有想到,绝风老祖这么绝。 自己和秦玲玄成婚,双妃本来就不愿意,婚礼当天她不过去砸场子就好了,还一块儿拜堂,玩儿呢! “呵呵……” 江瑚只是笑了笑,想起了自己和双妃成婚那天,一起许下白头偕老的誓言。 难道,半个月后要再许一次! “额,有问题?”靳星有点难言问道。 “没有……”江瑚也不敢说有,道:“婚服先放着,一会儿我去看看双双……” 江瑚欲言又止,就怕双妃不同意,又和自己闹。 江瑚和秦玲玄两人比了比自己的婚服大小,到也挺合身的,就先放在屋里了。 只是,江瑚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双妃说,三个人一块儿成婚的事。 “江瑚,要不你把双妃叫过来看看,她要是生气,我给她道歉。” 这是秦玲玄摇了摇江瑚的手,说道:“我知道她对我又恨又气,我认罚就是了,只要她能接受我,我一切都听她的。” 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三套婚服,尤其是双妃的那一套。 秦玲玄觉得,自己有愧于双妃,是自己破坏了她和江瑚的关系。 秦玲玄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瑚和双妃的时候,他们俩多亲昵,关系多好。 自从那晚的苹果血案之后,秦玲玄想给双妃道歉,恳求她的原谅,可她连双妃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今天,秦玲玄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就想见见双妃,正式给她道歉,恳求原谅。 毕竟,自己和双妃日后还要一起服侍一个男人,总不能一直都不见面。 江瑚说道:“你放宽心,双双已经开始接受你了,她那小心思我拿捏的死死,我会把她哄好的。” 对于自己的俩媳妇,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秦玲玄对自己都更温柔体贴,知道照顾自己的感受。 双妃那边,要不用极端的方式拴着自己,不让自己走,要不就和自己闹脾气,不让进门。 虽然,江瑚自己对此乐此不疲,可秦玲玄和双妃两个人对自己确实不一样,简直就是温泉与冰河。 秦玲玄握紧江瑚的手,说道:“我想见见她,毕竟是我把你抢了过来,现在她要把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分一半给我,我真觉得对不起她,可是我又喜欢你,不想委屈了自己。” “双妃那么可爱的一个人,本来可以完全拥有你,可是因为我……” 秦玲玄欲言又止,自责之中,却又说道:“她肯定很恨我,可我不想让她恨我,我想和她把话说清楚,把关系处好。” 明白了秦玲玄的意思,江瑚也想了想。 确实,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总不能让双妃和秦玲玄一直不见面。 最重要的是,自己两头跑,身体早晚吃不消,还真要想个办法,把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化解开。 “好,我去找她看看,她要是同意一起拜堂,就说明她接受你,不恨你了,就是面子上抹不开,到时候你可顺着她的话说。” “可要是她不肯来,不肯见你,我再想别的办法劝劝她,你也被太忧心了。” 江瑚自认,自己对双妃很了解,她要是生气起来,只能慢慢地软磨硬泡,绝对不能正面刚。 随后,江瑚去找双妃去了。 “双妃呀,你能原谅我吗?” “可我都为江瑚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他。” “就算是可怜我,你也应该接受我,求求你就原谅我……” 看着三套婚服,秦玲玄喃呢自语,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双妃,想得到她的原谅。 但同时,秦玲玄不想委屈了自己,内心纠结又矛盾,她担心万一双妃不肯接受,原谅自己。 而自己肯定也不能放弃江瑚,这样把江瑚夹在中间,自己三个人那该多难受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双妃的阴暗心里 “双双好媳妇儿,你在不在呀?” 江瑚来到双妃房间外,看着门没锁,他直接探头走进去了。 “现在过来干什么,陪你的秦姐姐去。”屋里,传来双妃的声音,含着怒怨气。 江瑚进了屋,看到了在餐桌旁,正早早就吃午饭的双妃。 “好媳妇儿,这么早就吃午饭了,怎么不叫我呀?”江瑚明知故问。 不叫你,你每天陪着秦玲玄,叫你也不来了啊! 粉袄修身,淡粉百褶裙垂落脚踝,双妃长发尽数盘在脑后,小怨妇般的眼神斜瞪江瑚,粉嘟嘟的小嘴唇却是油光锃亮。 “我媳妇儿真可爱,来,我喂你……” 江瑚走到了双妃近前,没说正事儿,却是先喂双妃吃起饭来。 “嘎吱……” 双妃一口咬下江瑚给自己夹到嘴边的菜,嚼在嘴里嘎吱作响。 把一口菜咽下去之后,双妃问道:“说,找我什么事儿,要是坏事儿,你赶紧给我走,我不听。” “嘿嘿嘿……” 江瑚嘿嘿笑着,道:“当然是好事,来,我先喂媳妇儿吃完饭再说,不着急。” 这就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着江瑚这个样子,双妃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但,双妃还是怒气冲冲的把饭给吃完了,一直等着江瑚开口呢。 “媳妇儿,擦擦嘴,喝口茶漱漱口。” 江瑚又拿起方巾,茶水,给双妃粘了粘嘴唇,喂她喝了口水。 两人夫妻,也差不多有六、七年了,彼此互相了解得很,看着江瑚今天反常的状态,双妃已经做好了迎接天塌的准备。 “双双啊,咱俩成婚快七年了,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办一场更好的婚礼呀?”江瑚微笑问道。 只是,双妃冷漠回答道:“没有,你到底有没有事,你没事我睡午觉去了。” 双妃起身,就向卧房走去,白天她才懒得理江瑚,想等到了晚上再收拾他。 “诶,别走啊,我有事儿!” 双妃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江瑚拽住了小手。 江瑚起身,从背后搂上双妃小细腰,紧紧贴着她的背,下巴搭在她肩头。 江湖说道:“跟我和秦玲玄一起举行婚礼,秦玲玄她想给你道歉,恳求你的原谅。” “好双双,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你们两个都是我媳妇儿,你和秦玲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面啊!” 斜目看着媳妇儿粉红脸蛋儿,居然没有任何表情。 江瑚继续说道:“她说了,只要你能原谅她,接受她,她一切都听你的,我也听你的,咱们家你最大,都是你说了算。” “跟我去见见秦玲玄,好不好?” 江湖苦苦哀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等媳妇儿开口了。 只是,双妃站在这里,不反抗江瑚的拥抱,也不说话,面上没有表情,眼神却在犹豫。 此刻,双妃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江瑚。 自己要是答应了,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对狗男女,双妃心里的气,实在顺不平。 可要是不答应,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成婚,自己在一边看着,想想那更可气!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双妃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阴暗的想法,她要折磨死秦玲玄。 可是,这想法一生,双妃恍惚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这么邪恶!” “哼,你要是听我的,你还能跟那臭女人成婚,你气死我了……”双妃咬着牙,口齿不清的说着,心里别扭,又挣扎着。 而江瑚一听双妃这种话,心里吐槽:“不是你让娶秦玲玄的么,我可是听你的话,不娶她我都不是人了啊!” 但,这话江瑚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嘴上说道:“好双双,你就委屈一下,等成婚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好吗?” “答应我,以后你说让我陪着你,我就寸步不离,你说让我滚,那我就滚的远远的,好不好嘛,双双?” “嗯嘤!” 双妃抬起胳膊肘向后怼去,不愿意的轻哼一声,道:“我告诉你,见了臭女人之后,她要是敢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上去掐死她!” 双妃很爱江瑚,爱的不得了,即便知道江瑚要娶秦玲玄,可她还是爱江瑚。 因此,双妃在百般纠结,挣扎之后,她同意去见秦玲玄了。 因为,双妃觉得要是让秦玲玄和江瑚成婚,自己在旁边看着,必定会让秦玲玄认为,自己是故意把江瑚推给她的。 而且,自己要是不掺和掺和江瑚和秦玲玄之间的事,江瑚早晚会扔下自己,和秦玲玄跑了。 所以,双妃要紧紧把江瑚拴在身边,即便要和秦玲玄分享江瑚,那也得是自己占据主控权。 尤其,双妃已经想到了好多种折磨秦玲玄的办法,她自己想想都解气。 “诶,得嘞,她正等你呢,走!” 江瑚话落,立刻抱起双妃,绑架一般的把她给抱了过去。 江瑚实在害怕,双妃半路反悔跑了,不得已啊! 回廊之中,双妃房间和秦玲玄房间有点距离,途中,江瑚公主抱抱着媳妇儿。 他忽然觉得,双妃好像变重了一丁点。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双妃嗔怒,怪江瑚抱自己干什么。 可江瑚却说道:“不嘛,我都多长时间没这么抱你了。” “让老公抱着,舒服不?” 双妃弄不过江瑚,就不理他,没一会儿,来到了秦玲玄房间。 此刻,秦玲玄一身青色连衣筒裙,面色虚白,黑发用一条丝巾束在脑后垂落。 她还在屋里客厅坐着,正期待着双妃能不能来。 秦玲玄目光正盯着门口,忽然见到江瑚抱着双妃进屋。 看双妃那样子,好像不是情愿而来。 进了屋,江瑚立刻把双妃放在了秦玲玄旁边的椅子上。 江瑚说道:“你们聊,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 把双妃扔下,江瑚立马出屋去了。 这时,双妃和秦玲玄都想回头叫江瑚留下,可她们互相看到对方回头,动作就都止住了。 看着双妃面现怨气,盯着自己要杀人似的。 秦玲玄说道:“双双,我……” “臭女人,别这么叫我,我跟你关系没那么熟……”听她这么叫自己,双妃立刻怒道:“抢我老公,我真想宰了你!” 双妃粉唇嘟起,转过身去不看秦玲玄,满心怒怨! 看到双妃这样,秦玲玄不禁低下了头,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她。 抢别人老公,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双妃喘着怒气,正在想该不该走,要是走了,自己惹了一肚子气,那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一时间,双妃也不知道,走好,还是不走好了。 过了好一会,秦玲玄觉得自己应该勇敢一点,应该先开口说话,道歉。 所以,秦玲玄软语说道:“双妃,对不起,我知道我抢走了江瑚,这对你来说很难受,你恨我怨我……” “如果,你要惩罚我,我愿意接受惩罚,可是我真的喜欢江瑚,现在的我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我保证,我以后都听你的,希望你能原谅我,接受我给江瑚做小,好不好?” 如此话语,已经显出了秦玲玄对双妃的愧疚,和她的卑微。 同样也说明,秦玲玄心中善良,至少她没用她师傅的名头,对付双妃,欺负双妃。 而双妃,听着秦玲玄哀求话语,忽然间又想起了秦玲玄不能为人母的事情,这一切又都是江瑚给害的。 这一瞬间,双妃心里挣扎,出于同情,双妃想说“好”。 可是,再想想以后都要和这个女人一起陪着江瑚,双妃心里又实在别扭! “好双妃,求求你了,你就接受我,以后我肯定对你和江瑚好……”秦玲玄抬手扯了扯双妃衣袖,接着哀求道:“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办到,好吗?” “双妃……” 秦玲玄接着哀求双妃接受她…… 虽然,秦玲玄有更好的,更快的办法对付双妃,可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秦玲玄自觉,已经很对不起双妃了,自己吃亏没关心,她一定要把双妃劝好,因为她不想一辈子都愧疚的活着。 现在的两个人,像极了吵架之后,有一方正在道歉的小孩子。 像什么,以后一定会把最好看的手饰,最好看的衣服裙子都给双妃,好吃的也会给双妃先吃…… 秦玲玄哀求的话语,越来越幼稚! 到了最后,秦玲玄是把能说的好话都说尽了,双妃就是背对着她,坐在哪儿一言不发。 秦玲玄可看不出来双妃在想什么,她好话可都说尽了。 最后,秦玲玄也只能闭上嘴,沉默下来。 听着秦玲玄话语声渐歇,这一会儿的时间,双妃早在心中想好了,以后该怎么折磨秦玲玄! 现在,双妃是想通了,既然秦玲玄这么喜欢江瑚,不肯放弃,自己肯定也不能放手,与其闹得两败俱伤,下不来台。 还不如日久方长,慢慢折磨秦玲玄,最好能把现在这个典雅、端庄、美丽、大气,温柔的秦玲玄,变成一个被自己控制的女人。 到时候,自己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只能干什么,这样不是更解气。 确定了这种阴暗的想法,双妃这个小女人顿时回过身来,直视秦玲玄。 虽然,双妃还是不高兴,但她嘴上却说道:“好,臭女人,这些话可是你说的,以后你要把最好的都先给我,要不然我就把江瑚带走,让你永远都找不到他!” “好……”秦玲玄答应,心想是不是真如江瑚所说。 其实,双妃已经开始接受自己,她只是放不下面子罢了。 秦玲玄玉颜转笑,说道:“只要你能原谅我,接受我,我一定说到做到。” “双妃,你去看看你的婚服,可漂亮了,你那件比我那件可漂亮多了呢!” 立刻,秦玲玄领着双妃去看刚收起来的婚服了。 而双妃跟在秦玲玄身后,目光恶毒盯着秦玲玄的背影。 双妃心想道:“臭女人,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二女环身 门外,江瑚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房间里俩媳妇儿在说什么,会不会打起来。 要是真打起来,估计自己都拉不住! 只是,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啥也听不见。 “嘶……” 江瑚倒吸一口凉气,猜测里面到底啥情况,怎么会这么安静? “上天保佑,让我俩媳妇儿平平安安,关系和好,家庭和睦,我爱我家!” 江瑚似念咒一般,祈求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双妃和秦玲玄关系和好,要不然自己可就惨了。 白天秦玲玄,晚上双妃,被两个女人天天按在地上磨擦,这谁受得了! 咯吱! 可这时,开门声响起,只见双妃从屋里出来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也没了怒气。 而,秦玲玄跟在双妃身后相送,玉面笑意满满,眼含温柔讨好之意。 出了门,双妃回身说道:“那就这样,反正我无所谓,你们俩看着办。” 说完这话,双妃没理江瑚,直接走了。 看着媳妇儿就这么平平静静,没哭没闹的离开了,江瑚有些摆神。 江瑚心想:“这,你们俩到底干了什么,双妃那么恨你,说变就变了?!” 看着江瑚发愣,秦玲玄上前说道:“喂,还不快去追她,她原谅我,接受我了,快去追,快去!” “啊?哦!” 江瑚又呆了一下,才明白秦玲玄的话。 但来不及细问,江瑚立刻追媳妇儿去了。 看着小夫妻俩,那是真般配,秦玲玄都觉得,自己真多余了。 可是,她喜欢江瑚,不想让自己得相思病,是委屈呢。 所以,她只能横在江瑚和双妃中间了。 “双双,你真的肯原谅秦玲玄,接受她了?”江瑚追上双妃,问道。 “哼哼哼……” 可是,双妃停下脚步,阴笑着转过头,看着江瑚的眼神似着魔了一般,顿时把江瑚吓得呆滞原地。 双妃向江瑚招了招手,说道:“来,你过来,凑进了我跟你说。” “媳……媳妇儿,你没事?” 虽然,江瑚被双妃这样子吓着了,但他还是靠近了过去,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双妃一把揪住江瑚衣领,嘴唇凑到他耳根,悄悄说道:“我,一定会把秦玲玄调教成,全天下最欲最媚的女人,到时候我们一起伺候你,让你享受双倍的快乐。” 双妃又推开江瑚,大笑说道:“哈哈……老公,这下子你满意了吗,如愿了吗?” 秀气眉宇蹙起,黑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江瑚上前,双手捧住双妃粉嫩嫩的小脸,说道:“双双,媳妇儿,你没事,你中邪了,你不要吓我呀,你醒醒啊……” 江瑚着急,急得眼眶里含着泪光,不停呼唤双妃。 江瑚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双妃,难道她疯了吗? 居然,她会说出这么邪恶的话! “双双,双双你别吓我,你醒醒啊,我错了我错了,你醒醒双双……” “滚一边去……” 双妃立刻甩开江瑚的手,说道:“我还不是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气得!” 双妃气不过,抬手又给了江瑚一拳。 砰! 这一拳,直轰在心口,打得江瑚退了两步。 他看着双妃又变回了怨气横生的样子,江瑚知道她没疯,是真让自己给气得。 她气不过,就用这种方式报复自己,可爱的媳妇儿还是她! “嘿嘿嘿……” 江瑚傻笑着,又靠近双妃,把她搂在怀里,道:“我就知道,你刚刚那样是吓我。” “我可爱的媳妇儿,还是我可爱的媳妇儿,嘿嘿嘿!” “呸!” 双妃当即啐了一口,说道:“谁吓唬你了,我说的可是真的。” “你不是贪色吗,行,我满足你!” “不仅仅是我,以后会对你更好,我还要让秦玲玄,把我们以前玩过的那些东西,让她全学会……” “哼哼,玩儿死你!” 好一番虎狼之词,双妃说的斩钉截铁。 双妃已经认定了,她要让秦玲玄对江瑚爱不能离,然后自己再把江瑚抢回来,看都不让她看一眼,用这种方式折磨死她。 就像,秦玲玄现在折磨自己一样! “媳妇儿,你不会说真的?”江瑚问道。 眼看着媳妇儿这么认真,恐怕不是说假。 只是,江瑚不禁幻想双妃和秦玲玄两人跟服侍自己的画面…… 下一秒,江瑚心里不仅不担忧了,还有点兴奋,美滋滋的! “真,当然真,比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的感情还真呢!”双妃还是咬牙切齿的道。 看着媳妇儿恨天怼地的样子,江瑚却笑了,说道:“行行行,一切都听你的,咱家你最大,你说让秦玲玄学什么就让她学什么,开心了不?” “哼,不开心……”双妃又怒气的抬手勒住江瑚脖颈,说道:“晚上到我房间来,让我揍你一顿我就开心了,你来不来?” 一听这话,江瑚顿时贫嘴道:“嘿,还用得着等晚上吗,揍我要趁早。” “现在我就去你房间,看看你怎么揍我……” 说着,江瑚急不可耐抱起双妃,冲向她房间。 没用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江瑚的惨叫声,声音听上去,无比十分痛苦! 次日,双妃改了性子,居然和江瑚一起去看望秦玲玄的伤势,表示关心。 而双妃为了实现自己报复秦玲玄的邪恶计划,已经开始试着第一步,和秦玲玄打好关系。 见到双妃愿意和自己说话了,秦玲玄自然乐得,十分谦逊,温婉的和双妃相处。 而江瑚,并没有把双妃要报复她的事情告诉秦玲玄。 因为在江瑚看来,让对男女之事肯定还懵懂的秦玲玄,多学学这方面的事,未必不是好事。 江瑚心中也有了想法,正慢慢成熟着。 …… 成婚之日逐渐临近,绝风雅园内张灯结彩,囍字贴在门窗之上。 而给秦玲玄和江瑚新盖的婚楼也早就完工,已经能够住人。 高楼竖立,楼外走廊、露台红色绸缎大花悬挂,在绝风雅园内十分显眼。 婚楼下,独立的院落内,池塘柳树,繁花似锦,尤其是前几日移植过来,一棵数百年的梨花树,花朵盛开,雪白之中点缀着几点淡黄花蕊。 院内,风景秀丽! 靳星领着江瑚和秦玲玄来到这里看看,要是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靳星好赶紧让人去准备。 而双妃为了不让秦玲玄独占江瑚,也跟了过来,随便看看。 双妃粉袄配桃色百褶裙,秀发挽起,小脸蛋儿粉嫩嫩,一眼看去,像极了春季漫山桃花盛开般的美丽景色。 而秦玲玄则是红裙,淡色黄衫,玉白的肤色,令她就像是一朵独自盛开的娇艳丽花。 江瑚被二女围在中间,棕红色锦衣绣袍,清秀眉宇间带着疲倦之色,明显有点纵欲过度之态。 二女环身香艳艳,一人难顾两全色! 此刻,江瑚一左一右,两手牵着两位大美人儿的手,真是羡煞旁人。 靳星看着现在的江瑚,实觉自愧不如。 靳星问道:“江兄弟,如今大婚宾客喜帖已经全部发出,只是不知令尊家主何处,还有双妃姑娘父母的喜帖也没有发出。” “不知道,江兄弟是自己写信通知令尊,还是我即刻命人,前往江兄弟家中送喜帖。” “哦,不用了……” 江瑚不在隐瞒自己家事,说道:“我父母不在风水道界,家中就一个老头子,足不出户,不用通知他了。” “至于,我岳父岳母……” 江瑚看向双妃,这事还得双妃做主。 “谢谢靳星师兄,不过不用了。” 双妃瞪了一眼江瑚,说道:“我爹娘要是知道他成天欺负我,还敢再娶,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如今,双妃是真真的被江瑚给逼成了小怨妇,每次提及江瑚,双妃都要骂他两句。 “哦!” 靳星应了一声,实感意外,江瑚居然说自己父母不在风水道界,那这说明什么? 能离开一方道界之人,可都是主道境啊! 靳星又问道:“那你们就没有别的亲人要通知了?” 江瑚和双妃都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其他亲人,两人便摇了摇头。 至于秦玲玄,她更是自小孤苦,只有这满园子的师兄弟姐妹,和她师傅绝风老祖,在世无一亲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婚宴咬糖 新郎的彩色婚服在身,以墨黑色为主调,大红与淡青色相配,婚服之上按照颜色区分,金银线绣着五谷丰登,高山流水,天高日圆,鸟成群的图案。 而两位新娘子的婚服,秦玲玄的婚服,内里红裙一身,橘黄色偏红,开胸小衫在内,衣服扣子被双峰顶得高高凸起。 在外,淡青色丝纱长袍,裙尾拖地,胸腹之间玉钩金饰束怀。 另一位新娘子双妃,婚服红中偏粉,粉红中又带着些许淡黄色流苏饰品。 金银线绣花图,借着婚服之色,如万花开放,裙摆拖地,粉肌脚踝外露,带着几分少女般的俏皮。 虽然,婚服的大体颜色与双妃肤色有些撞,但这更能显出她粉嫩肌肤,如桃花般美丽的少女容颜。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三人在十数名仆从,和婚乐的围拥下,一步步向着绝风雅园茶楼行去。 而在茶楼婚宴高堂上,绝风老祖一人端坐主位。 即便在这婚宴喜事中,绝风老祖年轻面孔上,苍老眼神中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宴席之中,就如月前国师继任大典的酒宴,风国朝中重臣,风国修道界,各门各派代表人物尽皆到场。 人数相比月前的酒宴,甚至更多,皆为讨好绝风老祖这位风国新任国师而来。 “新郎、新娘到场,上有高堂,另有宾客,诸位请就坐!”门外引导新郎、新娘入场的司仪高声呼喝,通知众人,今天的主角来了。 只见,江瑚红冠高竖,长发飘逸,俊秀眉宇明显有了一些妆容粉饰,彩色婚服在身,小白脸喜气洋洋。 江瑚右侧,是秦玲玄,金凤冠、簪将长发全部挽起,端正精致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面,被白玉珠帘掩藏。 端庄贵雅之中,让她看起来带着些许神秘感。 江瑚左侧是双妃,同样的金凤冠束发,但双妃的金凤冠并无白玉珠帘,两侧却多了红玛瑙质地的步摇流苏,粉面桃花,眉眼间勾画金装眼线。 粉唇轻轻嘟起,桃花面色虽然微笑,水眸中却有些不情愿之色,对于这场婚宴,双妃还是有些不满。 她已经和江瑚成过一次婚了,现在再成一次,她总觉得十分别扭! 三人之间,并没有红绸锦花在手,江瑚大摇大摆的拉着两位媳妇儿的手,步入婚宴现场。 “什么,怎么有两个新娘子,这场婚宴不是说,是绝风老祖爱徒,与钟离景伯小师弟的婚礼?” …… “怎么回事,两位新娘,这……” …… “嘿,这小子好福气,年纪轻轻步入风之极,现在还娶了两位美娇娘!” …… “这两人,难道都是绝风老祖爱徒?” “为了拉拢这位年轻人,好大的血本儿啊!” “……” 婚宴中,众多宾客暗地里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江瑚已有妻室,都把双妃也当成了绝风老祖的爱徒。 江瑚才管不了他人怎么看自己,他直接带着俩媳妇儿来到了绝风老祖近前,心里难受的跪了下来。 说实话,如果能不跪,江瑚是真不愿意给绝风老祖跪,他可恨这老家伙了。 可没办法,打又打不过,都到婚宴现场了,自己总不能死硬到底啊! “新郎新娘,九叩天地!”见新郎新娘都跪下了,司仪立刻喊道。 江瑚和双妃,与秦玲玄,二十指相扣,九叩天地…… 九叩过后,司仪又喊道:“新郎新娘,六拜至亲!” 此刻,对于三人来说,在这婚宴中的至亲,也就是秦玲玄师傅,绝风老祖可以拜。 江瑚无奈,和俩媳妇儿六磕头…… 司仪又道:“新郎新娘,夫妻三对拜!” 至此,相扣二十指松开,江瑚与俩媳妇儿相对,三拜…… 司仪又喊:“新郎新娘礼毕,夫妻咬喜糖!” 立刻,绝风老祖亲自把喜糖送到了秦玲玄和双妃面前。 其实,按照风国习俗,婚宴流程很简单,举办婚宴,新郎新娘身着婚服,梳着最美最俊的妆容赶赴婚宴,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成婚。 当然,如果有钱的话,为了喜庆,婚宴之上还会找人组织一场抢亲活动,专门考验新郎、新娘之间的感情。 不过,抢亲活动就免了,秦玲玄伤势并未痊愈,可经不起折腾。 新娘、新郎九叩天地、六拜高堂,夫妻三对拜之后,在众人见证之下,如此算是礼毕。 之后,新郎、新娘还需嘴对嘴咬喜糖,代表一吻一生,甜甜蜜蜜。 在然后,新郎、新娘直接送入洞房,就和过避风节一样,新郎、新娘要在洞房内相处一日,不能出门,以免外面的风把新郎、新娘之间的恩爱情义,和大婚的喜气吹跑。 这一日的功夫,也是双方亲家加深一步互相了解的最好时机,在风国这叫做,新婚家宴! 当然,新婚家宴这一步也免了,因为江瑚和双妃的亲人,根本没来。 此刻,一个指节大小的喜糖送到了近前,双妃和秦玲玄都把喜糖拿在手里,觉得这喜糖未免也太小了点。 这咬起来,两人牙齿还不碰到一块儿! 双妃和秦玲玄看了看四周,周围宾客起码百十来号人,或许比这还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俩要和江瑚嘴对嘴咬喜糖,这就有点难为情了! 尤其是秦玲玄,恋爱还没谈过,就直接和江瑚成婚。 虽说,她私下里没少和江瑚亲热,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哪儿好意思。 玉白面庞已经羞得红润,秦玲玄偷偷看了一眼江瑚和双妃,她真的不好意思嘴对嘴咬喜糖啊! 而双妃也和秦玲玄差不多,虽然她和江瑚早就熟悉了,可这么多人看着,哪好意思亲嘴吃糖。 双妃怒目瞪着江瑚,眼神在说:“现在怎么办,这下丢人可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双妃和江瑚第一次成婚时,是按照水国习俗举办的婚礼,水国的婚礼,可没有咬喜糖这流程! 这个时候,江瑚用行动回答了双妃的眼神。 现在,三人还跪着,江瑚向前凑了凑,拿过双妃手里的喜糖,江瑚把一半的糖叼在了嘴里。 江瑚跪起身,双手捧着双妃小脸儿,低头就把嘴里的另一半糖,向双妃嘴里怼去。 在江瑚看来,都老夫老妻的了,亲个嘴有什么可害羞的,一会儿和秦玲玄亲的时候,你别暴起打死我就行。 好在,嘴里的糖是酥糕糖,香甜酥软,一咬就开。 “还好是软糖,这要是硬糖,真就丢人丢大发了。”两人双唇分开,双妃这样想着。 被嘴里的糖香布满口腔,和江瑚双唇分开,嘴唇上还挂着一些糖粉,感受到无数人目光盯着,双妃也不知道,自己是伸舌头舔舔吃了好,还是“呸”两声吐出去好。 分开之后,江瑚把糖吃了,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看着表情又羞又呆的双妃。 江瑚向她一眨眼,似乎再问:“这样吃糖,甜不甜?” 江瑚又挪挪身,正面面对秦玲玄,拿过她手里的糖,和刚刚一样,粗暴直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咬喜糖,嘴唇和江瑚嘴唇相接,秦玲玄的脸顿时更红,嘴里糖香散布,忘记了怎么吞咽。 “还好不是我第一个跟你咬喜糖,双妃我太感谢你了!”秦玲玄这么想,好像也不是太难为情了。 “嗨,江小郎,咱们风国的新婚夫妻咬糖,可不是你这么咬的……” “你应该多亲一会儿,亲的时间越长,以后的日子越是和美!” …… “没错,应该多亲一会,让新郎和两位新娘子再亲一个,大家伙说好不好?” “对,再亲一个……” “再亲一个……” “再亲一个……” “再亲一个……” 周围,顿时有人起哄架秧子,一个接一个的高兴呼喊,喊声此起彼伏,弄得本来觉得没什么的江瑚,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在,这个时候,司仪及时救场,道:“新郎、新娘婚礼礼毕,送新人夫妻,入洞房喽!” “干嘛这么快入洞房,不是还有抢亲活动吗?” …… “对对对,这抢亲可是不能少啊,要不然这婚宴可就没那么热闹了。” 宾客之中又有人起头闹婚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就图个热闹! 面对这些人的围攻,江瑚可不敢让他们把双妃和秦玲玄抢了去。 江瑚拉起俩媳妇儿的手,在司仪的开路下,径直向着婚楼行去。 要说,婚宴上这些人也真是执着,一路围拥江瑚三人,直到到了婚楼小院内,看着新郎新娘入洞房,他们这才意犹未尽的散了去。 婚礼吗,本来就该是这么热闹! 第一百四十四章 洞房来客 “诶,新郎新娘都入洞房了,大家伙都散了。” “走走走,到婚宴上喝酒去!” 一群人,离开了婚楼小院,闹闹腾腾。 只是,新郎新娘天地高堂拜得也太快了,练杯酒都没喝,就直接入洞房了。 这让这些本是来巴结绝风老祖和江瑚的人,都觉得有点失望。 噗通! 而婚楼内,摆脱了众人,秦玲玄忽然一个歪倒,娇弱的倒在了江瑚怀里。 下一瞬,秦玲玄玉白脸色变得虚白无比,紧蹙着细柳眉,忍受着疼痛。 “诶,玲玄!” 江瑚急忙叫了一声,松开双妃的手,抱起了秦玲玄。 一看秦玲玄这样,双妃脸色顿时垮了下去,一扭头,走到客厅的椅子上坐下,生起闷气。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娇弱起来了,臭女人!”双妃心中暗骂。 可这个时候,江瑚也顾不了双妃了,他立刻抱着秦玲玄去到了楼上卧室。 秦玲玄所受之伤,可是开膛破肚,这两个月还不到的时间,即便有绝风老祖丹药治愈,但她的伤肯定也好不了。 眼看着这两个人上楼了,唯恐他们撇下自己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双妃立刻跟了上去。 三楼主卧室,江瑚把秦玲玄放在了一张特别定制的三人大床上,取下她头顶起码十几斤重的金凤冠、簪,梳开长发,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可这时,双妃跟了上来,叫道:“喂,你干嘛呢!” “她都疼昏过去了,当然是看看她的伤口啊,不然你以为我要对她干什么?”江瑚反问,就想逗逗双妃。 “你,滚一边去……”双妃蛮横把江瑚推开,说道:“女孩子小肚子是你该看的吗。” “你还看个屁呀,拿药去!” 自从秦玲玄介入自己和江湖之间,双妃对待江瑚十分蛮横,她每一次和江瑚说话,都像个怨妇一样。 双妃是真的,气不过江瑚心里有了另一个女人! “诶!” 江瑚答应一声,对双妃的态度逆来顺受,立刻把早就准备好,放在柜子里的丹药,取了出来。 这时,双妃已经解开了秦玲玄衣裙,拆开腹部染着樱红血色的绷带,里面足有尺长的伤口有点开裂。 “哼,臭女人你活该,撑不住还死撑,现在好了,伤口裂开了!” 一身凤冠霞帔可是重的很,为了美,婚服更是仅仅束腰,甚至还要做那些跪拜动作。 秦玲玄能死撑着回到婚楼在昏,可见毅力十足。 为了能和江瑚一起完成婚礼,她已经豁出命去了! 为了不让江瑚和秦玲玄接触,双妃主动给秦玲玄换药,手段粗暴了一点。 哗啦…… 眼看着秦玲玄只是疼昏了,现在已经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昏睡着,一会儿应该能醒。 双妃正去洗手,江瑚却是从她后面摸了上去。 紧紧贴着双妃后背,搂着小细腰,江瑚说道:“双双妹妹,好媳妇儿,咱俩今天又能洞房了,你开不开心呀?” 想当初,江瑚和双妃第一次洞房的时候,江瑚自己可是紧张坏了,他一紧张,双妃也跟着紧张,两个人一起紧张,那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去拜见岳父岳母的时候,江瑚困倦的样子还被双妃爹娘取笑了好久。 “滚!” 可是这一次,双妃只回答了江瑚一个字,用后肩头撞了一下江瑚。 可是,江瑚没滚,反而说道:“哎呀,好双双,你就让我一次,咱俩都多久没有一起相处过了,让我一次嘛!” 啵! 探头在双妃侧脸亲了一口,江瑚两手已经开始解双妃衣带。 “秦玲玄还在这儿呢,晚上再说!”双妃按着江瑚手掌,就怕秦玲玄一会儿醒了,让她看见。 “在就在呗,她不是睡着了……”可是江瑚不管,说道:“再说了,你俩都是我媳妇儿,你不是还说,要把秦玲玄调教成全天下最欲最媚的女人,然后一起服侍我。” “她现在睡着了你都不敢和我亲热,等她醒了,你要怎么调教她呀?” “刚刚的喜糖甜不甜,快让我再尝尝……” 转过双妃身躯,江瑚继续动手去解双妃衣服扣子,金凤冠解下,丢落在地,一吻成瘾。 双飞回头侧目,看着秦玲玄,目中恨意慢慢,想着就算是把自己搭进去,也要让这臭女人尝尝自己受过痛苦的滋味。 随后,双妃也不在反抗,反而伸手解开了江瑚的腰带。 “江瑚!” 可是,也就在江瑚要得逞时,一声冰冷、生硬、含怒的怒喝声,在楼内回荡而来,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明明已经快要开春的天气,楼内气温却迅速下降,比之冬日还要寒冷十倍、数百倍。 渐渐的,房梁结霜,空气中寒雾弥漫。 若隐若现间,能看见冰晶雪花飘落! “这是……” 寒潮袭来,冻得江瑚屁股一冷。 他立刻回身看向没关的卧房门口。 只见,白衣胜雪,面缚薄纱,雪莹眸光冰冷冷含怒,周身寒气蔓延的霏雪站在那里。 主道境之威徒然释开,降落江瑚之身。 “吭!” 江瑚顿时一声闷坑,当即被重压压得跪地,半解的衣带寒霜遍布,本是火热的嘴唇立刻给冻得发紫。 “霏……霏雪姑娘,你……你这是干什么?”江瑚目光紧盯霏雪,不明问道。 被主道境之威压身,还有寒雪道法冻结身体,江瑚只觉得灵力运转缓慢,血液都要冻成冰了。 没人知道,霏雪此来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发怒! 此刻,同样是衣带半解的双妃不是丝毫影响,看到霏雪对江瑚恨愤成这个样子。 双妃就猜:“难道是江瑚吃霏雪姑娘的豆腐了,霏雪姑娘看到江瑚又娶了秦玲玄,气不过跑过来找江瑚算账来了?” “自己老公这么色胚,肯定是!” 双妃立刻冲上前来,给霏雪跪倒在地,一脸苦相,作揖说道:“霏雪姑娘,求你别生气,我知道江瑚很好色,他占了你便宜,我一定让他对你负责。”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 双妃胸脯半露,发丝凌乱,委屈可怜的跪在哪儿,大有面对情敌报复,守护情郎的味道。 “什么?” 听到她这话,看着双妃那好像被糟蹋了的样子,霏雪顿时一愣。 “什么玩意儿!” 江瑚听到双妃求饶的话语,目光震撼看着自己的傻媳妇儿,不禁觉得,自己一定要对双妃好一点,好上加好才行。 危难关头,还肯站出来为自己求情的媳妇儿,上哪儿找去! 不过,霏雪还没说来干什么,江瑚就不明白,双妃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占了霏雪便宜,人家是来找自己寻仇的? 双妃这么一出,顿时就把霏雪整不会了。 她之所以来找江瑚,是因为之前,江瑚给她出的赶走东野嵇寅的馊主意不好使。 如今,江瑚的馊主意不仅没能赶走东野嵇寅,反而让东野嵇寅变本加厉。 现在,东野嵇寅成天缠着霏雪,各种表现,各种追求。 霏雪实在烦的不行,这馊主意毁了自己名声不说,人还没赶走,她心里气不过,这才怒气冲冲来找江瑚说理。 馊主意是江瑚出的,东野嵇寅也要由江瑚来摆平! 而现在,双妃横在身前,还说了这样一番话,霏雪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双双,你别瞎说,我哪有占霏雪姑娘便宜呀!”江瑚就不明白,双妃小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呢。 她不让自己喜欢别的女人,这可以理解,可她主动给自己招蜂引蝶,这就不合理了。 难道,真是因为秦玲玄这事儿,媳妇儿让自己给气傻了? 而这时,霏雪看着江瑚那衣冠不整的样子,还敢说没占自己便宜,顿时怒上加怒。 “那在晶沙域时,你靠着我胸上那么大半天,这就不算占我便宜?!” 只是,想归想,这话霏雪可不能说,说了更会让双妃误会。 随后,霏雪收了寒雪道法,与自身威压,声音冰冷,怒气说道:“江瑚,赶走东野嵇寅的馊主意是你出的,可东野嵇寅现在飞非但不走,反而时时刻刻缠着我,你最好尽快把东野嵇寅给我弄走,否则……” 霏雪目光落在双妃和秦玲玄身上,恨声说道:“否则,我就把双妃和秦玲玄全都抓走,你自己看着办!” 这次,霏雪是真的生气了,堂堂主道境,都开始用这样的话语威胁江瑚了。 不过,霏雪说完这话,并没有对双妃和秦玲玄怎么样,冰冷冷、恶狠狠的盯了江瑚一眼,直接走了。 “哎呦喂!” 霏雪走后,江瑚哀嚎一声,躺倒在地,直觉得这麻烦自己是真解决不了。 “喂,你到底干了什么,惹霏雪姑娘这么生气?” 一场误会解密,双妃心里放松,起身踢了江瑚大腿一脚,说道:“她这个时候来找你,我还以为……以为你跟她那什么了呢!” 自己和老公洞房,霏雪却突然跑了过来,双妃能不往那方面想吗。 可是,江瑚坐起身保住了双妃大腿,哭嚎说道:“好媳妇儿,你要救我啊,我麻烦大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比吻 江瑚自认,面对主道境修为的东野嵇寅,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凭自己的力量想要赶走他,那真的痴人说梦。 江瑚把事情原尾告诉了双妃,双妃真想一拳头捶死他,整天不着调,没个正经样子,瞎给别人出什么馊主意。 现在好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唉,怎么办呀?” 之后,江瑚也没了和双妃亲热的心思,心里正着急,自己惹怒了霏雪,在她的威胁下,自己要去对付东野嵇寅,双妃和秦玲玄不就有麻烦了,这可如何是好? 没过多久,将近天黑时分,秦玲玄醒了过来,也知道了江瑚和霏雪的事情。 三个人都只穿着单薄睡衣,坐在大床上,面对着面,两人为江瑚感到悲哀。 想想,自己一家人以后要在一位主道境强者的威胁下生活,那是多么悲惨啊! “哼,让你成天不着调,这事你自己就看着办……”双妃恨铁不成钢的骂着江瑚,道:“不给霏雪姑娘办好了事,让她把我和秦玲玄抓走,你就哭去你!” 说完这话,双妃不在理会江瑚,淡粉色连衣抹胸睡裙下,曼妙玲珑身材躺倒,她就要睡了。 而一旁,秦玲玄却是安慰说道:“你也别着急,既然霏雪姑娘连你出的那么坏的主意都敢用,这就说明她信任你。” “依我看呀,人家姑娘就是被东野嵇寅烦得不行了,这才把怒气撒到了你身上,其实人家姑娘未必是气你。” 这话说得头头是理,江瑚一听心里就舒服多了。 江瑚点着头,说道:“嗯,玲玄说的在理!” 嘭! 就在江瑚点头,肯定的时候,双妃却是抬起一脚,踹在了江瑚肩膀上。 双妃回过头,说道:“喂,臭女人,你别老是惯着他,就他这样,再让他得意下去,说不定哪天惹个更大的麻烦回来呢。” “听我的,别理他,睡觉!” 双妃躺下,就又要睡,真的不想再理这俩人了。 江瑚向后仰倒着,和秦玲玄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两人都觉得双妃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本质,是越来越可爱了。 “哎呦喂……”江瑚哎呦一声起身,就去拽双妃手臂,说道:“我的好媳妇儿,今天可是我们第二次洞房花烛夜,你睡什么觉呀,起来起来,陪我玩儿!” 江瑚一手去拽双妃,另一手又和秦玲玄玉手相握,居然要一石二鸟! 可,秦玲玄拉住了江瑚,说道:“哎呀,江瑚,这两天忙着办婚礼,双双肯定是累了,你就别逗她了。” 和江瑚手掌相握,秦玲玄当然知道,江瑚有心和自己与双妃亲热。 可是,现在真的不行,自己有伤在身,不能大动。 秦玲玄自觉,不想和江瑚分房睡,更不可能眼看着江瑚和双妃两人亲亲我我。 所幸就先别亲热了,还是等自己的伤好一些再说。 这时,秦玲玄又凑到了江瑚耳边,小声说道:“现在我的伤还没好,不能跟你一起玩儿,总不能让我看着你俩亲亲我我。” “我可不想和你分房睡,你就在忍耐几天,等我伤口完全愈合了,好不好?” 一听秦玲玄这样说,江瑚只能收了色心,揉了揉双妃的小肚子,暗示双妃,生娃儿这事,咱俩还是推后几天。 后,江瑚又扶着秦玲玄躺下,左臂搂着秦玲玄,右臂搂着正装睡的双妃。 江瑚叹气,说道:“好好,怀里搂着两位美娇娘,我忍着、我忍着,看我过两天怎么收拾你们俩。” 砰! “哎呦,你干嘛?” 正装睡的双妃,听到江瑚这话,顿时来了一记后肘击,捶在了江瑚心口上。 双妃说道:“滚下去睡去,你睡觉翻身,碰到秦玲玄伤口怎么办,快滚!” “不是,新婚之夜不让我碰媳妇儿,连床都不让我睡,这不好?”江瑚看向秦玲玄,寻求她的帮助。 可是,秦玲玄也说道:“双双说得对呀,这床虽然大,可是晚上翻身,你压着我怎么办。” “而且,我怕你忍不住,晚上胡来,你就将就几天,到那边小榻上去睡。” “求你了,啵!” 恳求中,秦玲玄抬头亲了江瑚一口,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大红唇印。 “臭女人,谁让你亲他的?”听到秦玲玄亲江瑚的声音,双妃不愿意了,回头怒目瞪着她。 “那……那我不是顺着你的话说嘛。”被双妃这么瞪着,秦玲玄居然还有点胆怯。 对于双妃,秦玲玄很怕她,怕这小女人的脾气闹起来,又拿香甜大苹果折磨自己。 到时候,江瑚肯定拉不住双妃,自己可有罪受了。 “啵、啵!” 回过头,双妃在江瑚脸上亲了两口,留下了两个粉色唇印。 双妃道:“哼,没我的允许,你要是再敢亲他,我就把他的脸亲烂,让你没的亲。” “呵呵呵,好好好……”被这小女人的脾气逗笑了,秦玲玄说道:“以后我亲他,一定先向好双双请示,那我现在可以亲他吗?” “哼,随便!”双妃扭过头去,冷哼说道。 双妃知道,自己不能在独霸江瑚,想把秦玲玄调教成全天下最欲最媚的女人,必须先把江瑚让给她。 “诶,谢谢好双双!” “啵、啵!” 秦玲玄温柔给双妃道谢,又亲了江瑚脸颊两口,留下两个大红唇印。 “你……” 听到两声“啵啵”,双妃心中生气,想着:“我说随便,是让他赶紧走,谁让你亲他了!” “啵啵啵啵……” 双妃目光看向江瑚,低下头,心里不服气,一个劲儿的开始亲江瑚。 见此,秦玲玄感觉好笑,双妃这个小女人实在太可爱了! 此刻,秦玲玄对双妃芳心大动,瞬间就爱上了这个脾气不小的可爱小女人。 只是,秦玲玄不甘落后,也开始亲江瑚,她要和双妃比一比,看看谁留在江瑚脸上的唇印最多。 啵、啵、啵、啵…… 两位大美人儿你一口我一口的亲着江瑚脸颊、额头、鼻尖、嘴巴、眼眸,两个人是越亲越不服气。 而江瑚的脸,很快落满了红、粉堆叠的唇印,已经快要没地方下嘴了。 在这唇香温润中,江瑚此刻的感觉并不多么舒爽,反而觉得,自己像是二位大美人儿的工具人,被亲得有点丧尊辱颜。 “你们俩说让我走我就走,说亲我就亲我,真拿我当工具人儿啊!”江瑚不禁吐槽,却不敢直说。 江瑚求饶道:“哎呀,好了好了,我走我走,再让你俩这么亲下去,我的脸就真让你俩亲烂了!” 江瑚抱怨着,挣脱俩媳妇儿的香唇,一溜烟跑到了卧房另一头的小榻上。 嗅着满脸唇香,江瑚十分不甘心的入眠。 “你们俩等着,秦玲玄等你伤好了,还有双双,看我每晚怎么收拾你俩!”江瑚在心中抱怨。 此刻,双妃和秦玲玄都看着蜷缩身体躺在小榻上,有点可怜的江瑚,两人内心里涟漪荡漾。 回头,双妃和秦玲玄又对视一眼,双妃顶着白眼,不屑的看着秦玲玄。 而秦玲玄却温婉笑着,向着双妃凑了凑身,问道:“可爱的好双双,我太喜欢你了,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哼,想得美!” 说着,双妃去到了床榻最里侧,背对着秦玲玄,不理她。 “哼哼呵呵呵……” 秦玲玄娇笑了几声,也不在乎自己腹部伤口会不会被压到,主动凑到了双妃背后。 秦玲玄侧身躺下,枕着自己手臂,另一只手搭在了双妃腰间,细语说道:“好双双,你这么可爱,就让我抱抱嘛……” “咱俩以后,可是天天都要睡在一块儿的,都是女人害羞什么!” 秦玲玄本来就比双妃高,她搂着双妃,就像搂着自己小妹妹一样。 而双妃被秦玲玄玉臂搂着腰,身体不习惯的一激灵,扭捏了几下,不在挣扎。 “臭女人,看在你身上有伤,我不跟你计较,看我以后怎么调教你!”双妃喃喃自语道。 秦玲玄听到了双妃说话,又没听清楚,问道:“嗯,你说什么?” 双妃娇躯一震,秘密差点泄露,她冷硬说道:“没什么,睡你的觉,臭女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馊主意的惩罚 婚宴整整举办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宾客们离去之前,绝风老祖正是宣布。 从今以后,绝风雅园正式归秦玲玄所有,园中事物,绝风老祖从此以后不再过问。 不过,绝风老祖与秦玲玄好歹师徒一场,即便绝风雅园已不在属于绝风老祖,却也是没人敢小看,欺凌如今绝风雅园。 更何况,江瑚作为秦玲玄丈夫,年纪轻轻便已是风之极,如此人物,日后更有可能破入主道境。 这样的人物,又有谁敢招惹,有江瑚的绝风雅园,远比有一个绝风老祖更加震慑人心。 如此,江瑚的名头外传,他入赘绝风雅园的消息在绝风老祖的造势之下很快传遍风国。 而这名头一大,麻烦自然也就来了! 作为国师钟离景伯的小师弟,绝风雅园的赘婿,绝风老祖爱徒的丈夫,二十六岁的年轻风之极。 又在国师继任大典上,表现出的心狠手辣,却又怕女人的作风。 江瑚与秦玲玄成婚不过十日,绝风雅园外,便来了不少不服气的挑战者。 这些人,皆是年纪轻轻,不超过三十岁,修为已入入道后期的年轻才俊。 这些挑战江瑚之人,各门各派的都有,在风国修道界都是赫赫有名,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他们来此不为别的,都想看看江瑚到底有没有传言中说的那么邪乎。 凭什么,江瑚能在二十六岁步入风之极,他们却只是入道后期。 十日来,已经十四、五名各门各派年轻才俊到来绝风雅园,登门拜访江瑚,一来祝贺江瑚新婚,二来下战帖! 但是可惜呀,江瑚这人向来不爱出这种危害自身的风头,且江瑚自觉,自己已经被东野嵇寅和霏雪这两人的麻烦事缠身。 因此早在两日前,江瑚便偷偷带着自己的两位美娇妻,和霏雪一同上路,回家了。 只是这路上,东野嵇寅直接追了上来,啥也没说,就是缠着霏雪不放,像什么送吃送喝,送花送衣服,送手饰送胭脂水粉,送灵材送灵药,送宝贝这些事,东野嵇寅对霏雪都试过。 可是,霏雪被面纱掩盖的面孔总是冷冷的,对东野嵇寅和他送的东西提不起半点兴趣。 更甚的是,霏雪为了甩开东野嵇寅,只能主动往江瑚双妃和秦玲玄身边凑。 至少,霏雪不反感这三个人。 正因此,惹来了东野嵇寅仇视的目光,双妃和秦玲玄两个女人还好说。 可是,江瑚怎么看东野嵇寅,他都怎么像把自己当成情敌的感觉。 无奈,江瑚只能拥俩媳妇儿在怀,证明自己没那意思。 江瑚偷偷的离开风国国都后,他并没有准备马车一类的代步工具。 一行人直接驾驭风法,直到飞到回家路上需要经过的一座小县城。 春日里空气换新颜,第一场春雨细细绵绵,微寒中驱散着冬日里些许沉闷、枯朽之气。 厚重古老,边边角角有些破烂的城墙,高高竖立,灰扑扑一片中渐渐被春醒细雨染湿。 因为长年无战事,有志者修道人比比皆是,城外山林中,飞禽猛兽,强人贼盗甚少,几乎没有。 因此,区区一座小县城,城墙自然年久失修,没了往日气派,多了几分古朴古韵。 百米空中,五道人影犹如青色流星一般,风起吹乱细雨,刹那落入小县城城内。 这五人,正是江瑚一行人! 小县城不大,城内东西两头各有一家小客栈,江瑚怀抱两位媳妇儿直落西城客栈。 今日的雨细细绵绵,不大但也下了一整天,伴有微微寒风吹拂,因此小县城青石街道上并无一人。 两旁低矮房屋,屋檐已被雨水打湿,静静滴落滴滴水痕。 江瑚青蓝锦衣长袍,左怀红装秦玲玄,右怀粉装双妃,因为有灵力护身,三人衣裳未湿,一同走入了红门敞开的无名小客栈。 随后,一身白衣白裙,面缚薄纱的霏雪也从空中落下,走进客栈。 霏雪身后,银冠白袍,虎面精瞳的东野嵇寅,如同保镖一般跟随霏雪,一步一随。 客栈只有个二楼,大堂将近百十平米,柜台设在楼梯下方,锦衣老板正在打瞌睡。 一名灰衣短打的小二,正在无所事事的打扫卫生。 客栈里没有半个客人,老板和小二都很闲! “呦,客官,您快里边请,老板有客人来了。”小二很机灵,看到锦衣绣袍的江瑚五个人到来,立刻迎了上去。 “要三个房间,把最大的那间房收拾出来,我们夫妻三人住,热水,好饭好菜送到房间,明天雨停就走。”对于客栈,江瑚在熟悉不过,其中的门道可深着呢。 江瑚直接抛给小二几枚银钱,提了要求,以防宰客。 而,要不是秦玲玄有伤在身,怕她路上劳累伤寒感冒,就这点小雨都没有必要停下来。 只是,看到这家客栈的萧条,江瑚不禁想起了自家客栈。 离开家五六年,也不知道老头子把自家客栈管理的怎么样,不会比这更差? “诶,好勒!”这时候,客栈老板走了过来,贼眉鼠眼的,拿过小二手里的银钱,低眉顺眼给江瑚几人带路,又与小二说道:“你快去后厨准备饭菜,还有热水,我带五位客人去客房。” 江瑚五人什么话也没有说,跟着客栈老板上了二楼,去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只是,对于霏雪和东野嵇寅的事,江瑚真没办法,就算自己去和东野嵇寅说,“你走,霏雪姑娘不喜欢你,你缠着她也不会有结果的。” 可是,人家也要听才行啊! 现在,东野嵇寅都快把自己当成了情敌了,这话江瑚也不敢说。 可是,也就在江瑚要和俩媳妇儿回房间的时候,霏雪却走上前来。 霏雪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来我房间,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着,霏雪先走一步。 “呵呵,还是不肯放过我呀!”江瑚心中无奈,目光看向双妃和秦玲玄,寻求帮助。 可是,双妃挣脱开江瑚怀抱,幸灾乐祸,说道:“霏雪姑娘找你有事,你快去呀,就这点事不用问我。” 双妃回房了,她对江瑚还是心里有气。 可这时,秦玲玄也逃离了江瑚怀抱,温婉说道:“霏雪姑娘找你,肯定有正事要说,你去,不用着急回来。” “哦,晚饭的时候,你要是脱不开身,我和双双就不等你了,去。” 秦玲玄目光中写着“爱莫能助,你自己好自为之”这几个字,她也不在管江瑚,回房去了。 “我……唉!” 江瑚心态崩溃,自己娶俩媳妇儿有啥用,关键时刻都不救自己,太可气了。 可下一瞬,东野嵇寅的目光投来,杀机外露,死死盯着江瑚。 在这样的眼神中,江瑚只能来到霏雪房间,心里一颤一颤的。 “霏雪姑娘,你找我什么事呀,要是不重要的话,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你看,我哪俩媳妇儿还等我呢!” 进入霏雪的房间,江瑚也不敢关门,直问道。 哐铛! 寒风吹拂,风力立刻将门锁死。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门关了,屋子里顿时变得一暗, 可霏雪点燃桌子上的蜡烛,屋里灯火明亮,就将两人的影子打在了房门上。 这时候,东野嵇寅就站在二楼走廊内,他看着霏雪房里,想看看江瑚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而这时,霏雪房间的房门上显出两道影子,两人面对面站着,从影子的角度来看,两人距离很近,近得鼻子都快贴一块儿了。 见到这一幕,东野嵇寅立刻来到了霏雪房门前,他要推门而入。 可,想想这样做,只会在霏雪心中留下更不好的印象。 他的手停在了房门上…… 这个时候,霏雪房间里没有半点动静,江瑚和霏雪两人的影子打在门上,就好像含情脉脉的互相看着对方。 这一幕,着实惹人臆想! 看着这两人的影子,东野嵇寅手掌慢慢攥紧! 过了好长时间,屋里还是没有动静,说话声都没有。 而实际上的情况,江瑚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寒流瞬间冻得僵直,即便他有风之极的修为,此刻却也无法动弹。 而在江瑚身前,一个和霏雪一模一样的雪人竖立,距离就真和江瑚鼻尖对着鼻尖,雪人和江瑚的身影落在门上。 此刻的霏雪,作为一个掌灯人,站在灯后,神识之力封锁了整个房间,凭她主道境修为,绝对无人能突破她的封锁,窥探到房间内的一切。 此刻,江瑚真的很想问霏雪“你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他在一名主道境强者面前,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即便回头问个话也不能。 房间外,东野嵇寅就这样一直看着江瑚和雪人的影子,本该是目空一切的神情,却被满情恨欲填满。 “江瑚,当初我就该杀了你,我就该杀了你……” 东野嵇寅对霏雪的感情,可以说是天地可鉴。 自从见到霏雪的第一面起,他以礼相待,更倾尽全力帮助她,之后又展开了热烈追求。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得不到回应。 而现在,他却看见自己一直爱慕的人,居然和另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站在一起,距离之近将近相拥。 如此已经说明了一切,江瑚正是夺走自己爱慕之人芳心的罪魁祸首。 什么两小无猜的爱人,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什么一心向道,都是自欺欺人! “她是我唯一在乎的人,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会喜欢你……” 东野嵇寅快步离开了客栈,他没有用神识查探房间里的一幕,因为他不愿意看到,自己喜欢爱慕之人和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他更不敢看! 而在房间内,霏雪的神识一直暗暗感受着东野嵇寅的气息,直到东野嵇寅离开客栈,离开小县城。 霏雪这才解开了封冻江瑚的寒雪道法,散了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雪人。 “这是给你的惩罚,以后你要是再敢给我出那样的馊主意,我就把你冰封了。”霏雪放下烛台,静静坐在了椅子上,话音冰冷无情。 从一位主道境威胁、惩戒之中活下来,江瑚全身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房间里犹如冰窟般寒冷,但江瑚仍汗出不止。 “霏……霏雪姑娘,有……有这个必要吗?” 江瑚打着哆嗦,颤颤巍巍说道:“我给你道歉就是了,你要是还生气,回头我包个大红包给你……” “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 江瑚立刻抬手作揖,就差给跪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才是威胁 “不行,你必须帮我把东野嵇寅赶走,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霏雪冷冰冰说道:“今天晚上,你就留在我这儿,你必须表明你的立场,让东野嵇寅走!” 说着,霏雪起身,走到床前,收拾起床铺,放下了一侧的半透明纱帐。 看那模样,像是在为江瑚铺床一般! 噗通! 顿时间,一声极沉重的跪地声响起,江瑚已是双膝跪地,给霏雪跪下了。 “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轻易下跪,你起来。” 听到这跪地声,霏雪回头看去,雪眸诧异! “我不……”江瑚双手作揖,语气倔强说道:“霏雪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东野嵇寅,为了赶走他,你甚至愿意用我给你出的馊主意。” “我知道你信任我,所以才肯听我的主意,此刻你已经没有了办法,但……” “但是,你也不能误入歧途,你别忘了,我可是有两个媳妇儿的男人,我江瑚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媳妇儿的事。” “霏雪姑娘,我求你放了我,我……我真的不能再娶了!” “什么?!” 听了江瑚这话,霏雪顿时懵了,不自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整理好的床铺,再想想自己之前的话。 这一刹那,霏雪顿时明白,江瑚竟以为自己要和他发生关系,然后以这种方式赶走东野嵇寅。 “你……” 一个“你”字出口,霏雪话语止住。 因为,霏雪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是想让东野嵇寅误会,自己和江瑚有关系的。 反正,自己黄花闺女的名声已经被江瑚的馊主意给败坏了,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东野嵇寅这里坐实自己的坏名声,到时候还不气走东野嵇寅。 可是,霏雪没有想到,刚刚可能气走了东野嵇寅,现在居然又让江瑚给误会了。 “这……这岂有此理!” 霏雪声音忽冷,杀意尽释,冰声寒语道:“江瑚,你怎么……你……” 这一刻,霏雪怒极,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别别……别别别……” 感受到房间内杀意浓重,见霏雪对自己动了杀念,江瑚连连摆手,跪着后退。 “她……她不会是想要先奸后杀!”江瑚心中犯嘀咕,他真的看不懂霏雪。 “亏我把你当朋友,你竟把我看成这种……” 雪润皓齿紧咬,最后几个字从牙齿中挤出,道:“你竟把我看成下贱女人!” “没……没没没,我没那个意思……”江瑚深吸一口寒气,立刻解释道:“我没把看成那种女人,我……我……我……” 紧张之下,一时间江瑚找不到解释的词语,平时很会耍嘴的他,此刻只会“我我我”。 “我……我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开玩笑而已,你不用那么认真……” 呜呜……嚓啦啦! 寒风吹雪,江瑚最后的话还没有出口,身上便起了一层冰雪,动作僵直在那里,变成了一个跪地求饶的雪人。 “你不用解释了,你只要留在这里,让东野嵇寅误会你和我有关系就足够了。” 霏雪声音愈加冰冷无情,仿佛一座入云的绝壁雪山,冰冷、绝望、无可攀登,目光都不可触碰,亵渎分毫! 霏雪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和东野嵇寅,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你不赶走他,在我离开冰雪道界之前,每个晚上我都把你变成雪人!” 霏雪的话,通过神识传入江瑚神念,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而在冰封之中,江瑚用不上一丝一毫的力量,除了神念还能微弱感知之外,身体完全没有知觉。 体内灵力已被冰封,想要调动风法,却被寒冷压制意念,一丁一点,一丝一毫的反抗余地都没有。 冰封了江瑚,霏雪去到了床榻上休息,纱帐完全放下。 朦胧中,冰白雪影褪去雪衣,她竟完全不在乎江瑚是否能感知到她的一举一动。 而在另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房间,这一夜,双妃和秦玲玄很难过,因为她们没有等到江瑚回来。 按照双妃的想法,江瑚和霏雪肯定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秦玲玄却是叹息半晚,他们新婚夫妻,完婚才不过十余日,江瑚就陪别的女人去了,这算什么事儿。 夜里,二女只穿着胸衣互相拥抱,取暖,同时等江瑚回来,可双妃累得不行,在秦玲玄怀抱里睡了。 此刻,秦玲玄自己也是眼帘打绊,她想等江瑚回来,可又实在熬不住。 最后,玉白的眼皮拖着卷翘的黑色睫毛轻闭,于昏黄灯光中睡去。 翌日! 其实,昨天夜里春雨便已停歇,月朗星稀。 可是,第二天早上,江瑚并没有立刻上路回家。 因为,昨天夜里江瑚被霏雪用寒雪道法冰封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霏雪睡醒才解了江瑚的冰封。 早上,江瑚全身冰寒,哆哩哆嗦的,似丧尸一般走回自己房间,见到已经起床吃早饭的俩媳妇儿,江瑚直接倒地。 之后,江瑚在俩媳妇儿怀里缓了个把时辰,身上的寒冷这才散去,时间便到了正午。 家是要回的,但江瑚确实还走不了。 之后,双妃在小县城里雇了辆大马车,这才再次上路。 但要说起来,东野嵇寅不负痴汉之名! 昨天受了刺激之后,他出城到荒郊野外发泄了一阵,上午又回来了,依然缠着霏雪,各种讨好。 而这一回,霏雪为了避开东野嵇寅,直接上了江瑚夫妻三人的马车,没脸没皮一般,根本不和江瑚夫妻三人讲道理。 可即便都这样了,东野嵇寅也还是追着霏雪,在天上慢慢飞。 马车车厢内,江瑚和双妃与秦玲玄挤在马车一侧,距离霏雪远远的,三人同时目视这个冰冷女人。 江瑚说道:“霏雪姑娘,现在还没有出城,要不我再给你雇一辆马车,你和我夫妻三人挤在一辆马车上,不好。” 虽说,昨天被霏雪冻了一晚上,可江瑚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毕竟,人家实力强大,对自己还不是说杀就杀,说打就打,所以江瑚还是对霏雪客客气气的。 对江瑚,霏雪爱搭不理,说道:“不必,我想与秦玲玄和双妃说话,你不愿听,可以走。” 江瑚坐直了身,还想说话,可是两只小腿肚子忽然一颤。 看着霏雪冰冷目光,江瑚立刻蔫了。 “霏雪姑娘想和我们说什么?”秦玲玄问道,但也不太在意。 霏雪情绪没有波动,说道:“你们可想知道,昨晚江瑚和我都做了什么,我猜你们想知道。” 这时,江瑚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霏雪,眼神里再说:“你不要胡说八道啊,咱俩可什么都没有!” 可是,双妃和秦玲玄一听这话,两人立刻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想!” “想!” 霏雪冰声,继续说道:“要说起来,你们这边这个男人,很好色!” 江瑚立刻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瞪着霏雪。 但是,双妃和秦玲玄的目光飘向江瑚,这俩人儿居然都一副认同加怀疑的目光。 霏雪欲言又止,止而又言道:“昨天,我叫他过去,是想让他帮我挡挡东野嵇寅,你们都知道,东野嵇寅对我恋恋不舍,念念不忘,可我根本无心谈论感情之事。” “而后,我让江瑚为我想了个办法,可他说只要让东野嵇寅误会我和他有什么,坐实了我不会喜欢他,日后他便不会再缠着我,所以江瑚就留在了我的房间。” “之后,我不放心这个好色的男人,便已寒雪道法冰封了他,但是没有想到……” “什么?”双妃和秦玲玄同时问道。 听霏雪话说到这里,双妃和秦玲玄两人已经能猜到,好色的江瑚肯定对霏雪做了什么! “我没有想到,为了不伤害到他,我只是限制住了他的行动能力。” “可第二天一早我才发现,他居然眼睁睁看我一整晚,如何脱衣、睡眠、苏醒,穿衣服……” “可气的是,这一晚上他明明能用神念告诉我他能看见,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就那样看着我……” “我信他,可上了他的当!” 听了霏雪这话,江瑚手掌哆嗦着,抬起指着霏雪,怒道:“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不等江瑚辩解,霏雪忽说道:“你敢说你昨天晚上没有看着我睡觉?你敢说你不能动用神念吗!” “我……”一个我字出口,江瑚说不下去了。 昨晚,他确实是亲眼目睹着霏雪在纱帐脱衣睡觉来着,直到第二天早上看着她起床穿衣,解开自身冰封的那一刻为止。 而且,这一晚自己确实能动用微弱的神念,传个信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霏雪讲述的事有点扭曲,明明是她把自己留下的,反过来还怪自己,这让江瑚有点狠他。 可是,最后的结果没错,自己确实眼睁睁看着人家黄花大姑娘睡觉,一整晚! 无论怎么说,到了最后,这事都是江瑚不占理! 而且,最重要的是,霏雪明显是有心报复江瑚,不择手段的报复! 呯啪! 顿时,双妃用胳膊肘给了江瑚侧脸一下子,恨声说道:“江瑚,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你气死我了!” 而秦玲玄也说道:“江瑚,你刚刚娶了我,居然还……你确实太不要脸了!” 江瑚捂着脸,连声儿都不敢吭,看着两位背对着自己的媳妇儿,江瑚着急,又恶狠狠瞪向霏雪。 霏雪雪眸含笑,传音说道:“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开玩笑而已,你用不着这么认真恶狠狠的。” 昨天江瑚最后的话,霏雪添彩奉还。 霏雪又传音说道:“再者说,看着我睡觉看了一晚上,这便宜可让你赚大了,以前我欠你的可就算还完了。” “不服气,你开口说话试试!” 江瑚也传音说道:“卑鄙的女人,我跟你绝交!” 霏雪传音道:“好啊,你先把东野嵇寅赶走,助我修成水法,我立刻和你绝交!” 江瑚分明能看到,霏雪面纱下的容颜在笑,很好看的笑。 沉默了片刻,还是成熟稳重的秦玲玄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说道:“那么霏雪姑娘,江瑚这样对你,你想要什么补偿?” “或者,你嫁给他!” 霏雪还没说话,双妃先道:“不行,绝对不行,让你嫁给他,那还不如现在杀了他呢!” 江瑚抱怨的看向双妃,眼神在说:“你就这么不信任你老公的为人吗?” 可是,江瑚不敢说话,这个时候也不该是他说话。 “当然不……”霏雪收敛笑意,说道:“我说过,我现在还不想谈论感情之事,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帮我挡住东野嵇寅,别让他再来骚扰我,早日助我修成水法,这事便算是了了。” “可你们要是不答应,那我便只能杀他,保我名节。” “好……” 这时,秦玲玄一口答应,说道:“我替我丈夫答应你了,一定早日助你修成水法,同时帮你赶走东野嵇寅。” “并且,我秦玲玄代我丈夫和双妃保证,这件事绝不外传,如有泄露半字,我夫妻三人任凭霏雪姑娘处置。”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终于到家了 江瑚回家的路上,一路上都倍受折磨。 因为他被三个女人围着,一个生自己的气,一个仇视自己,一个对自己爱搭不理,好像也在生气。 同时,还有一个男人,把自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这种被四个人包围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尤其是到了晚上,霏雪真的是说到做到,把江瑚给冻成了雪人,留在身边。 不为别的,就为了气走东野嵇寅! 受尽痛苦与折磨,小半个月后,江瑚终于到家了。 “玲玄,前面不远有家客栈,那里就是我家,我父母不在风水道界,家里只有一个老头子,等安顿下来,我在详细跟你说。”江瑚给秦玲玄介绍着自己家里事和周边环境。 进入风、水两国交接之地,穿过一片宽敞的林道,便进入了风水镇。 入镇后,五人开始步行,马车在后边带着行礼跟着他们。 镇子上很是热闹,今天正是有集市的时候,不少小商小贩在街上摆摊叫卖,凡是遇到个生面孔,小商小贩都热情似火的价绍自己的商品。 风水镇道路四通八达,街道很宽阔,大街上能看见不少商队驾车路过。 “风水镇位处风、水两国交界之地,但因为两国无战事,这里也算是一块风水宝地,向西,西南西北有山有树,镇外草木成荫。” “向东,东北东南,行路不远便有大河、湖畔,不禁景色宜人,大河之中更有渡船,可以从水路过水国边界关卡,直接前往水国任何一处地方。” “别看风水镇是个小地方,但位于两国之间,是商队路途中最好的落脚点之一,镇子上每隔几天就会有集市,那是卖什么的都有。” 江瑚卖力的给秦玲玄介绍自己家住的镇子。 秦玲玄可是绝风雅园园主,江瑚知道她拥有亿万资产,所以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会吃她的软饭。 江瑚继续说道:“更值得说的是,风水镇上就咱一家客栈,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生意也是不错,平时生活有很多富余。” “呦,江小老板回来啦,你快回家看看,唉!” …… “江小老板,你还是先回家,别在外边闲逛了。” 江瑚带着秦玲玄左看看右看看,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打招呼路过,一个个看到江瑚都为他愁容满面的。 “怎么回事?” 江瑚当然不可能知道怎么回事,心中疑惑得很。 不过,为了带新媳妇儿秦玲玄认门,在加上这些熟人一个个看见自己都这样,江瑚也没有心情在镇子上闲逛了,快步来到了客栈正门。 可,站在自家客栈正门前,看着红木青瓦,高楼匾额,门口两侧挂着有点陈旧泛白的红灯笼。 客栈门关着,里面竟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居然是一片败落之景。 甚至,客栈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不远处的石柱栓马桩,无马无车,路过商队都不在这里停留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证明一件事情,自家客栈黄了! 刚刚还和秦玲玄吹牛,说自家客栈生意多好多好,可到家了,自家客栈居然关门了,这不打脸吗。 “这个混蛋二喜,不想要工钱了!” 江瑚又在心中暗骂道:“死老头子,让你给我管着客栈,你给我管成这样,亏得我还给你找治伤丹药,老不死的白眼狼!” 立刻,江瑚按耐不住心中愤怒,独自一人来到了客栈门前,推门而入。 大堂内,不见半个人影,桌椅板凳陈旧,表面都能看见一层薄灰。 “嗯呜呜呜……咱家客栈黄了!” 这时候,双妃也进门了,这一走五六年,走的时候客栈还好好的,住店的客人络绎不绝。 可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自家客栈变成这个样儿,辛辛苦苦,苦心经营的事业,自己的家,就这么黄了,双妃伤心痛哭。 “死老头子,你怎么给我管的客栈,出来,死老头子……” 江瑚立刻向后院冲去,简直是怒发冲冠,风之极灵压尽释。 这时候,秦玲玄,霏雪,东野嵇寅几人也进入了客栈大堂,看着这里的破败,并没有什么感触。 随后,双妃也急忙向着后院冲去,她要去看看自己的金库还在不在。 金库要是没了,那就是真完了。 “死老头子你给我出来……” 后院,两棵橙树半死不活,院里寂静落寞,同样不见半个人影,所有房间上锁,唯有百松那间房还有点子活人气儿。 忽然,双妃冲来,她向着自己原来的房间奔去,很急切。 而这时,面容老迈,墨发无胡,身躯佝偻却硬朗的百松,一身黑衣服,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百松慵懒说道:“喊什么喊,你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你身上的馊味儿了,进来说话。” “我家客栈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 “我弄死你……” 看到百松,江瑚不由分说,灵压骤放,刹那冲至百松近前,抬手就掐老头儿脖子。 “长本事了,跟我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江瑚冲到百松近前时,百松便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江瑚腹部。 砰! 这一脚,把江瑚踹出老远,一屁股坐在了园子里的石墩上,风之极的修为根本没有发挥出来。 江瑚稳住身形,又向百松冲去可这次他没在动手,跪在地上抱住了百松大腿。 江瑚立刻哭嚎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还我客栈,呜呜啊……” “你赔我……” 顿时,百松拉了拉衣服,以免裤子被拽掉了,说道:“不就是一家客栈,至于吗?” 可江瑚哭着说道:“那是我家的产业,你当然不至于了,你赔我,啊呜呜……” “哎呦!” 百松哀叹一声,心想当初把客栈搞黄,就是不想这小子被世俗之事耽误修行。 却不想,他这一回来就和自己哭,真是不要脸了。 看这模样,自己不赔他客栈,说不定一会儿他媳妇儿双妃,也要过来抱着自己大腿哭呢。 这真的是,太麻烦了! 这时候,因为后院的动静太大,秦玲玄也被吸引了过来,看着江瑚抱着一个老人家的大腿嚎哭。 秦玲玄猜到,这可能就是江瑚说的那位老人了! “江瑚,你别哭了,先起来再说,嗯!”秦玲玄走到近前,想把他拉起来。 可江瑚胳膊一挣,说道:“我不,老头子,你赔我客栈,你赔我……” 可以说,江瑚这哭得是干打雷不下雨,抱着百松大腿不放,谁劝也没用。 “百爷,你赔我客栈……” 这个时候,又是一声哭嚎响起,只见双妃从自己屋里头冲到百松近前,也和江瑚一个样儿的哭。 只是,双妃抱着百松衣袍,没有江瑚那么不堪。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夫妻俩绝配! “死小子,修道五六年还是这么没出息,不着调……” 百松骂了句,抬脚踹开江瑚,从双妃那里拽会自己的衣袍,回身往屋里走。 百松说道:“跟我进屋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百松不认识秦玲玄,他也不在乎,就不想跟江瑚在这儿胡搅蛮缠! “老不死的,你赔我客栈……” “百爷,你太坏了,我恨你……” 江瑚和双妃哭嚎着起身,手拉着手就要跟着百松进屋去。 这一幕,看得秦玲玄目瞪口呆,看江瑚哭得那惨样儿,她本来挺可怜他的。 可是,见到江瑚这种胡闹的态度,秦玲玄一点也不可怜他了。 只是,江瑚回头也拉起了秦玲玄的手,把她也带进了屋里。 江瑚很和秦玲玄小声说道:“快跟我一起哭,要不咱家客栈就完了。” “啊?”秦玲玄惊讶,不明白江瑚要闹哪一出。 秦玲玄心想:“你要是想开客栈,我在风国国都再给你开一家更大更好的不就完了,至于吗!” 这时,双妃也和秦玲玄小声说道:“臭女人,你倒是哭啊,你有绝风雅园不在乎,我和江瑚就这一家客栈,这可是我们好多年的心血,你要是不帮忙,就起一边儿去!” “这……” 秦玲玄觉得,第一次见到江瑚的长辈,不给送礼就算了,还在长辈儿面前哭,这就不太好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自己都不该哭! “要不还是算了,我一个新媳妇在长辈面前哭,这不太好……”秦玲玄想了想,又说道:“反正我的就是江瑚的,你们要是想开客栈,我帮你们重新开业就是了,没必要在老人家面前闹呀!” “何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家长,江瑚,我……” 秦玲玄温婉看着江瑚,她是真的不愿意第一次见江瑚长辈就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但江瑚可不管,说道:“没事,我和这老头子不是亲生的,要算起来他还欠我们家的呢,你帮我说几句话就行。”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夫妻三人已经谈论一番,手牵着手进入百松房间。 而在客栈内,霏雪与东野嵇寅自己找了房间休息,没理会江瑚家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家里黄了 “老头子,你赶紧把我家客栈这几年的损失赔给我,否则……” 江瑚脑筋一转,说道:“我就把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事告诉全镇的人,到时看你该怎么立足。” “对……” 这时,双妃配合江瑚,说道:“百爷,你也太过分了,当初我们走的时候,把客栈交给你,那时客栈可还好好的呢,你怎么能给我们搞黄了。” “你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信任,我们回来,你连一声对不起都不说,所以你必须赔!” 百松坐在炕上,悠闲喝茶,对江瑚和双妃的话充耳不闻。 而这时,秦玲玄也说道:“爷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江瑚外出前把客栈交给您,您应该尽心尽责帮他管理好才是。” “刚刚看您踹江瑚,您应该也是修道之人,就算是客栈黄了,您也应该找到江瑚,告诉他一声才对。” “可是,您不声不响的就把客栈弄黄了,见到江瑚还这样对他,讲道理,您确实过分了!” 正所谓帮理不帮亲,秦玲玄虽然还不太了解事情原尾,但怎么看都是这位老人家的不对。 “嗯,小姑娘,你是谁呀,这么向着死小子说话?”百松正眼打量了一眼秦玲玄,只觉得这姑娘是个外人。 秦玲玄自我介绍道:“小女子秦玲玄,是江瑚的媳妇儿,见过爷爷!” “嗯?”百松转头看向江瑚,又瞥了一眼双妃,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双妃这种小女人,居然会允许江瑚娶第二个老婆,真是天下奇闻啊……” 百松心中暗道:“看来这些年,这小子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学吗!” 听秦玲玄的话,双妃一脸不屑,粉唇嘟起,很不开心。 而江瑚说道:“玲玄,这老头叫百松,就是当年打遍风水道界无敌的那个百松。” “可是现在,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臭老头,当年我爹娘救了他的命,我照顾他十几年,可现在他居然这样对我。” “他要是不赔咱家客栈,不用跟他客气!” 啪! 百松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怒道:“死小子,我还欠你一辈子了,忘了我当初怎么教你修道的了。” 江瑚冷哼,回嘴道:“哼,就你教我那六年,连悟境都没突破,你再看看我自己修道这六年,就你教的那些破玩意儿,都等于没教。” 明明是江瑚自己不好好学,现在反怪百松。 江瑚又说道:“我警告你啊,赶紧把我家客栈这几年的损失赔给我,不然你别想好,你赔不赔!” 这时,江瑚夫妻三人都瞪眼看着百松,就好像老头儿敢说一个“不”字,三人就上去把他活吞了一样。 看着三个年轻人的眼神,百松都觉得,好像是自己理亏了。 百松无奈,说道:“你现在都是风之极了,用不了多久可破入主道境,你确定你还有时间管理客栈生意?” “我倒觉得,你还是专心潜修为好,有了强大实力,好保护自己的家人。” 百松话语忽然变得严肃,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年水国出了不少乱子,有些事关系到整个风水道界的安危,风水道界可要变天了,乱世之中唯有强者才能自保。” 这话说的似有其实一般,话音落下时,百松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但是,江瑚不信,双妃也不信,他俩只想让百松赔他们家客栈。 至于秦玲玄,对百松的话更是不以为意,水国出不出事跟她没关系。 她师傅可是风国国师,即便风水道界要乱,绝风老祖也一定能护她和她男人平安。 江瑚说道:“老头子,你少给我打岔,你到底赔不赔我我家客栈的损失?” 秀气眉宇含怨,下嘴唇包着上嘴唇,江瑚很是生气。 “你还想要什么,我这点老本这几年可都让你掏光了。”对江瑚,百松真的很无奈。 不教他,自己真成忘恩负义之徒了,可教他,这死小子得寸进尺,还不着调,教了也等于白教,太麻烦! “嘿嘿嘿……” 江瑚笑着,脱鞋上炕,盘膝坐在百松对面。 回来之前,江瑚正想怎么求老头子办事儿,现在机会来了。 “挣钱这方面,我也不能让你一个老头儿上街卖艺去,那我都成什么了。”江瑚给俩媳妇儿倒了两杯茶水,自己也喝了一杯。 江瑚接着说道:“有几件事,我办不了,要不还是您出马,帮我想想办法,顺便给办了呗!” “这第一呢,我的双双对风法没有丝毫悟性,到现在她修为还停留在悟境八醒,老头子你想想办法,让她学学别的道法也行。” “第二呢,我的玲玄,她的修为虽然入了入道境,可好像一直卡在这一境界,你看有没有什么丹药呀,办法之类,能让她修为继续提升。” 双妃和秦玲玄顿时看着江瑚,没想到他向百松提出的前两个要求,不是为了他自己的,而是为了她俩。 江瑚继续说道:“我还有个朋友,她想修炼水法,等我们从水国游历回来,你能不能帮忙演化一下完整水法,到时候我也跟着学学,还有就是……” “你还有完没完!”百松老目一瞪江瑚,他就知道这死小子会得寸进尺。 就江瑚说的这些事,是人力能办到的吗! “哎呀,最后一个了……” 江瑚给百松空杯子里倒茶水,说道:“我觉得,您说得对,我确实需要强大的实力来保护我的家人。” “因此,求百爷把本事都教给我,这一次我一定认认真真的好好学,行吗?” 江瑚忽然变得严肃,求人却又不低头,像在说一件不打紧的事儿。 “不行!”百松将茶水一饮而尽,拒绝了江瑚。 江瑚有点气愤,问道:“为什么?” 百松说道:“我有伤在身,不能演化道法,我又不是神仙,你媳妇儿修炼之事,我只能看看。” “还有,就你小子几斤几两,什么性情,我是看的明明白白。” “你自问,你真能安安心心,跟我好好学本事吗?!” 江瑚肯定回答,道:“我当然能,现在的我今非昔比,再说你不是说风水道界要变天了吗,我要是不学好本事,怎么保命。” 这时,江瑚又好奇起来,问道:“你说水国出了大事,到底什么事,你可是风水道界第一人,连你都这么重视,肯定不是小事。” “也巧了,正好我要去水国游历,你跟我说说呗?” 见江瑚这么认真的问自己,居然还关心起跟他自己没关系的事了。 百松觉得江瑚变了,可好像又没变,还是以前不着调的样子。 “哼!” 百松冷哼,又问道:“现在还不是该你知道的时候,不过你还记得,傲骨道界来的那位主道境?” 江瑚想了想,想起当初那位姓狮的客人,还在自己这里购买了好多符箓。 并且,当时江瑚就发现,那位姓狮的客人,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杀意,必定是去找人寻仇的。 想到这里,江瑚问道:“记得呀,我还卖了那人好多符箓,他身上杀气特别重。” “他出事了吗,不会连累到我?” 一位主道境能出什么事,再大的事,就几百张符箓,应该也不至于连累到自己。 江瑚这么想。 百松摇了摇头,想起了自己去水国经历的事情,说道:“客栈黄了的这几年,我去过水国一次,正巧我遇到了那人。” “而当时,那人正在追杀水国国王之师,听说最后还得手了,两位主道境大战,破坏了水国命脉禁地,因此引发了另一件,很可能让风水道界大乱的事。” “现在吗,那人因为重伤,已被水国国师,联合水国修道界数位水之极联手擒拿,正在审问意图……” 说到这里,百松停顿了一下,老眸一转,说道:“你觉得,那人会不会把你卖他符箓的事情供出来,水国之人把你当成他的同伙儿。” “这件事,可是不小啊!”最后,百松又感叹了一句,想借此激发江瑚对修炼的上进心。 忽然间,江瑚沉默了,他把自己与那位姓狮的客人接触时的一幕幕都细想了一遍,在结合老头子所述。 江瑚觉得,自己可能又有大麻烦了! 不过,不管水国出了什么大事,江瑚不打算放弃水国一行。 因此,江瑚问道:“我跟你学本事的事,你教不教?” 百松摇了摇头,说道:“那要看,你能不能认真学。” “好!” 江瑚低喝一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扁平的小木盒子,盒子纯黑,一尺左右长,半尺多宽,两三寸厚,没有任何花纹。 “这些药,能不能把你的伤完全治好?”江瑚问道。 木盒子里,是江瑚在风国时,给百松找的治伤丹药,其中就有霏雪送的几颗治伤丹药,另外还有几种从其他地方买的。 百松打开盒子,里面一格一格的,一个格子内有数量、大小不一样的药丸,全部都被蜡丸封存,药性和药气不会混杂。 可即便被蜡丸封存,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五六种丹药,都是治愈内外伤的好药。 “唉……”百松长叹一声,只说道:“半年之内,但我现在有另外几件事情要做,时间可能会更久一些。” 第一百五十章 想背着你,不想背着你 和百松谈妥学本事的事情之后,江瑚没让这老头闲着。 因为双妃不能修炼风法,江瑚真的很着急,自己都快要破入主道境了,可双妃还是悟境。 等自己破入主道,且不是要把双妃留在风水道界,那曾经的承诺不就变成谎言了。 还有秦玲玄,她的修炼天赋没那么好,修为想要继续提升真的很难。 所以,江瑚不得不恳求百松帮助,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双妃和秦玲玄也能继续修炼下去。 若能让她们继续修炼,自己便等等她们,等一辈子也行。 可要是,她们修为只能停留在入道境,那江瑚自己就真要成为舍妻之人了。 在百松给双妃和秦玲玄查看修炼天赋之时,江瑚也没闲着,他把客栈后院收拾了一遍。 而且,客栈还要继续开业,他必须把以前的伙计请回来,就算请不回来,也要招一批新的伙计。 写了好几封信给客栈以前的伙计们,之后江瑚把信交给了镇子上专门带人送信的行当。 随后,江瑚又去二喜、王六两人家里找人。 这一番忙活下来,天就黑了。 青蓝锦衣绣袍,秀气眉宇忧心重重,江瑚回到客栈,看着自家客栈破败之景,心里十分不舒服。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客栈盘出去了,老不死的死老头子,臭老头子,你真是气死我了……” “唉!” 江瑚长叹,这可是父母留给自己的产业,居然让自己给搞黄了,江瑚真是觉得对不起爹娘。 穿过客栈大堂,来到后院石凳坐下,江瑚看着闪闪星夜,思念从心底涌出。 “你们要是能回来,看到家都没了,多伤心呀!” 十几年前,父母离去前的前一夜里,江瑚清楚的记得,就是在这小院子里,自己、父亲、母亲,三个人开心说笑,畅谈未来。 虽然,那时的自己对未来很懵懂,很迷惘,但也和爹娘一切许下了对未来的心愿。 那时候自己说:“我一定会帮爹爹娘亲管理好客栈的,等我长大了,也要开一家比这还要大的客栈。” 而自己父亲却说:“没出息,开客栈有什么好的,这个世界可大着呢,将来你一定要和百爷好好学本事,学好了本事,别说开客栈了,你还能住进大皇宫,当国王呢。” 可母亲却说:“去,别听你爹胡说八道,咱们江江只要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啦,到时候娶个好媳妇,恩恩爱爱的多好。” 爹娘离开的那天,场面很乱,有好多人到场,自己连和他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自己就只剩下了这家客栈,和那本符书! “你们现在会在哪一方道界呢?” “娘,我娶了两个媳妇儿,你知道吗……” 看着星空,江瑚喃喃自语,心里在想,一定要把自家客栈开下去,不能让爹娘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家。 “喂,又一个人发呆呀!” 忽然,一双粉嫩小手搭在了肩头,江瑚分辨得出来,这是双妃。 “双双,咱可咋整,家都快没了。”拉过双妃粉嫩小手,感受掌心中的温热,江瑚心里踏实了些许。 而双妃说道:“没关系,重新开业就行了吗,你要是觉得做生意耽误修炼,我帮你看着呗。” “你不想让咱家客栈倒了,不想等爹娘回来的时候没有家,我就帮你,一直帮你,昂!” “呵呵……”终于,秀气眉宇中的忧虑散去,江瑚说道:“媳妇儿真好,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报答你呀?” “那还能怎么报答……”双妃俯身趴在了江瑚肩头,小声说道:“我想和你生个宝宝,越快越好,这就是你对我最好的报答。” “嗯,我也想。”江瑚说着,亲了双妃小手一口。 “诶,你修炼的事,老头子怎么说?” 江瑚顿了一下,但还是问道:“还有玲玄呢,她怎么样?” 双妃说道:“百爷说,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只能修炼水法,需要找个水法大道浓郁的地方潜心修炼才行。” “不过,秦玲玄那臭女人可就惨了,她天赋差,又因为损了胞宫,导致元气大伤。” “百爷说,即便借助外力,她最终的成就再高,也不可能破入主道境。” 说到这里,双妃走到了江瑚身前,认真看着他,说道:“江江,都是你把她害成这样子的,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看她知道没法陪你一生一世的时候,当时她可伤心了。” “虽然,我不愿意你对她好,但你以后背着我也要对她好,你知道不。” 双妃粉唇嘟起,很不情愿的这么告诉江瑚,让他背着自己对秦玲玄好点。 只是,听到双妃这种有点傻的话,江瑚被逗笑了。 江瑚明知故问,道:“诶,你要我对玲玄好,我当然对她好,可为什么还背着你呀?” “哼,就你还问,不知道我看着生气吗!”双妃半侧过身,有点不想理江瑚了。 可是转过身,双妃又补充道:“但我警告你啊,我允许你背着我对她好,可你不能一直对她好,你要一直对我好。” “尤其是当着秦玲玄面的时候,你必须对我好,只能对我好,反正你要听我的。” 对于双妃的小心思,江瑚当然明白,她这是可怜秦玲玄,替自己内疚,不想为难自己,也给她自己找个台阶下。 搂住双妃小蛮腰,江瑚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仰头看着双妃,说道:“双双,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等我对玲玄好的时候,我能不能背着你不背着你,咱们三个……” “哎呦……别打,别打我呀,双双……好双双……” “你这个色鬼,我揍死你!” 小院里,连连传来江瑚的惨叫声…… 可是没有人管他,惨叫声叫了有好一会儿! 晚饭,江瑚一个人准备了六个人的晚饭,在加上双飞这一顿揍,今天忙了一天,江瑚差点没累死。 晚上,霏雪没有再去为难江瑚,算是放过他了。 而夫妻三人房间里,一张大炕睡五六个人都不是问题,因此江瑚终于可以和两位好媳妇儿,同炕而眠了。 不过,因为秦玲玄身子还很虚,即便抱着俩媳妇儿,江瑚也是啥都干不了。 如此一来,江瑚真觉得,还不如被霏雪冰封变成雪人呢。 深夜,搂着两位貌美如花,年轻漂亮的媳妇儿,江瑚被两人夹在中间,肌肤相亲,感受着两人身上的软滑温热,体香沁鼻。 这感觉,时时刻刻刺激着江瑚的心灵! 直到天都快亮了,江瑚一直睡不着,这一夜十分的难熬!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好看的媳妇儿 回到家的第二天清晨! 江瑚精神疲倦的看着俩媳妇儿睡醒,因为一夜没睡,江瑚的精神头并不好。 “喂,昨晚你干什么呢,不睡觉,瞧把你困的!”还躺在被窝里,双妃看到江瑚没精打采的样子,训斥了他一番。 “啊哈……”江瑚打瞌睡,难受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昨天晚上谁夹着我大腿磨来磨去的,你这不成心惹我火儿吗。” “嘁!” 另一边,同样和江瑚躺在一个被窝里的秦玲玄,顿时被逗笑了,想想昨晚自己睡着前,确实是听到了一些羞人的动静儿。 “你俩气死我了!” 江瑚实在委屈,昨天晚上没睡着前,他被这俩女人折磨的不轻,被折磨到一半她俩突然停了。 这一晚,江瑚本来想霸王硬上弓,可是听着俩媳妇儿鼻息渐渐平缓,江瑚也不好意思折腾她俩,一夜没睡着。 此刻,双妃身上只有一件粉色,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肚兜,而后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更是惹火。 看着双妃粉嫩背脊,胸前的粉嫩桃子半露,江瑚一把将双妃搂了回来,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怀抱。 见到江瑚这种强硬的举动,秦玲玄嘴唇凑到江瑚耳根,羞怯劝说道:“江瑚,我身子虚,还不能跟你圆房,你总不能让我看着你俩。” “你再忍忍,你看天都快亮了,起来就不难受了,快些起来!” 说着,秦玲玄也要起身,身上穿着宽大红色半透明丝纱衣裙。 她连肚兜都没穿,玉白皮肤全靠这件丝纱睡裙遮挡,红中透着白,身材曼妙。 尤其,秦玲玄那对比双妃大出一倍有余的胸脯,更是诱人! “秦玲玄……” 这时,江瑚伸手也把秦玲玄拽了回来,很严肃的叫了她一声。 又躺会江瑚臂弯中,秦玲玄哀求道:“江瑚,你别闹,我的身子真的不行,你就再忍忍……” 不等江瑚说话,双妃抬起头越过江瑚,看着秦玲玄,说道:“臭女人,要不是因为有你,我老公怎么能这么难受,都是你害的。” “我没有害他呀,可是我真的不行。”秦玲玄也抬头看着双妃,很认真。 “你俩别吵,折磨了我一晚上,总该给我一点补偿。”江瑚瞥眼看着双妃,现在他真的生气了。 娶俩媳妇儿有啥用,碰碰不得,要要不给,每天被俩人夹在中间受尽折磨。 晚上连觉都睡不了,还要左哄着右哄着,自己还不如一个人住呢! 现在,江瑚要给她俩宣告自己的主权,说道:“我告诉你们,早饭之前,你们把爷伺候好了,爷就给你们做早饭去,否则你俩就等着独守空房。” 啪! 双妃顿时给了江瑚一巴掌,说道:“嘿,你还成爷了,赶紧给我起来,做早饭去。” 双妃一挣,直接起身,快速穿好衣服,懒得搭理江瑚。 见双妃衣服都快穿好了,江瑚只能测过身,紧紧抱着对自己无微不至,温柔大方的秦玲玄。 江瑚哀求喊道:“玲玄,你可怜可怜我……” 玉手轻抚江瑚脸颊,拇指划过秀气眉宇,秦玲玄确实温柔注视他,眼波里情意绵绵。 但,秦玲玄嘴上却说道:“老公,我身体真的很虚弱,现在真给不了你,你再等几天,等我好一些的,好不好。” “天亮了,快起来,昂!” 江瑚被俩媳妇儿无情的抛弃了,躺在炕上一个劲的难受,赖着就不起。 江瑚这一折腾,直到天光大亮,双妃和秦玲玄把早饭都做好了。 见自己实在拗不过俩媳妇儿,江瑚心里苦啊! 不情不愿的起床,吃早饭,这一天也是在忙碌, 因为江瑚还想开客栈,一早就把二喜和王六找了回来,开始打扫整个客栈,楼上楼下一忙就是一天。 至于,霏雪和东野嵇寅这二位大麻烦,江瑚是能避则避,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和媳妇儿亲热亲热,让他们不敢来打扰。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每天还要修炼,哪儿有时间看着客栈。” “可是,没人看着客栈,客栈早晚还是会黄,要不我从绝风雅园多调点人手过来帮帮你。”饭桌上,秦玲玄询问江瑚。 忙了一整天,直到晚饭的时候江瑚才有时间陪俩媳妇儿吃饭,秦玲玄正给江瑚出主意呢。 可一听秦玲玄这话,双妃不愿意了,说道:“呸,好你个臭女人,还敢图谋我家的财产,你想都别想,让你们绝风雅园的人帮忙帮久了,客栈不就成你的了。” “你要是真想帮忙,直接掏钱就是了!” 对秦玲玄,双妃仍很气,她知道秦玲玄是真心想帮忙,可她就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打压秦玲玄的机会。 被双妃这么说,秦玲玄并不觉得委屈,因为她知道这个小女人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看着挺厉害,可内心里柔着呢! 秦玲玄不跟双妃斗嘴,顺着她说道:“哎呀,好双双,你可别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这在外面请伙计,不是还要再花钱,可要是用绝风雅园的人,不仅不用花钱,这也省了在招人的麻烦事儿。” “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哪里还分你的我的,你要是想要,从今以后你就是绝风雅园的副园主了,好不好?” “来,好双双,吃块肉,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秦玲玄微笑着,用筷子给双妃夹了一块肉。 本来,秦玲玄决绝、凌厉的眸子,却是温柔的注视双妃,像在看着自己的小妹妹。 低头看了一眼她给自己夹的肉,双妃瞪了一眼秦玲玄,咬牙切齿道:“臭女人,就会说好话,你等着你!” “啊呜!” 双妃一口把肉给吃了,像是在咬秦玲玄的肉一般,一口一口的狠狠咀嚼…… 一旁,江瑚干巴巴的吃着饭,根本不敢插话。 因为他怕,怕引火烧身,怕两个女人站在统一战线,为了出气反过来对付自己。 “别老干吃饭,你也吃菜呀!” 秦玲玄又给江瑚夹菜,问道:“江瑚,你觉得我的办法怎么样,要是行的话,我这就写信回去调人。” “咱仨都得好后修炼,确实没时间管理客栈了。而不久后,我还要陪霏雪姑娘去一趟水国,修炼水法……”江瑚把干饭咽下去,说道:“反正我都听媳妇儿,客栈的事你俩商量着办,晚上我还要和老头子学本事,就不陪你们。” 江瑚赶紧扒拉两口饭,说道:“我吃好了,先走了,你俩好好的,昂!” 说着,江瑚逃命一般离开了饭桌,是真不想再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受罪了。 “诶!” “喂……” 眼看着江瑚去后院找百松去了,两个女人想叫他回来,晚上睡觉自己还得抱着他呢。 可想一想,还是让他去,在折磨他一晚上,等他兽性大发,可就坏事儿了! 江瑚两个女人一桌儿吃饭,秦玲玄一个劲的给双妃夹菜,讨好她,真的可以说是温柔大方,善良娴婉! 而双妃看着秦玲玄,只是在可劲儿得吃饭,就好像嘴里吃的不是饭菜,而是这臭女人的肉一般,十分解气。 这就是,化恨愤为食欲!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风水应时全录 晚上,为了清净点,不再受折磨,江瑚来到百松屋里,问了一晚上的问题。 “老头子,你当初是怎么打遍风水道界无敌的,我能有这种本事吗,教教我呗?” 江瑚褪去了外袍,一身锦衣绸缎束身,显出了高状的身材。 百松冷哼说道:“哼,亏你还知道过来学,怎么着,改性子了?” “嘿嘿嘿,这不是被逼无奈吗……” 江瑚实话讲道:“实话跟你说,楼上那二位,把我夹在中间,我可是水深火热。” “人家二位可是主道境,我惹不起,所以跟你学点本事,我好保命啊。” 百松长叹道:“唉,你什么时候能不为外部原因,自己想学本事而学本事。” 百松又道:“你小子这辈子都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子,说了又不听,听了有不服。” “嘶!”江瑚倒吸一口凉气,想还嘴,可又忍了下去。 江瑚说道:“嗯额,反正不管因为什么,我现在是真心想跟你学本事,你就说你教不教。” “教……”百松一字出口,喝了口茶水,又叹道:“不教你,我不就成了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徒了,能不教吗!” “嘿嘿嘿……” 一听百松这话,江瑚只是笑着,不怒不气。 百松放下茶杯,掌间青蓝两光闪烁,紧接着,数本极厚的书落在了炕桌上。 看到老头子拿出好东西,江瑚仔细一数,炕桌上有十本书,堆叠在一起有尺余高。 每本书的封皮,都是光滑黑色皮革制成,保存的非常好。 江瑚拿起一本,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的都是什么山山水水,天时环境、地势地利之类的东西,还有图画参考。 “这是什么?”江瑚没看懂书中的内容,问道。 “我所修风、水二道,乃是应和天时、地利之势,从而人与天地相合,无往不利,于风水道界无敌!” 说话间,百松老目变得空洞,又似蕴含着无穷神采,暗自追忆往昔。 顿了顿,百松又说道:“每个人的道,皆是不同,即便同修风、水,入主道之后,最终所悟所得亦是不同。” “这正像是每个人所修风法皆有表象,表象的不同,即便最后殊途同归,但亦会令人所使所用风法,出现大同小异的差别。” “这些书里记录的,是如何判断天地间一地之风水好坏吉凶,借取天时地利之道的运用方法,是我自己依照自身所修之道总结的道理。” “书名叫《风水应时全录》你可以当做参考,借鉴其中道理,从中感悟属于自己的道。” 百松话语又停,想了想他才又说道:“你要记住,悟道需要以繁至简,由简化繁,悟出属于自己的道。这很重要,因为这是继续前行的基石。” “什么意思?”江瑚听得一头雾水,又道:“主道境之后,还有更高强的境界吗?” 从字面意思理解,以繁至简,由简至繁,说的刚好像是每人所修风法不同,可最后都会悟出完整风法,同归一处。 那么,感悟完整风法之后,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学别人的道,和悟自己的道,最后都是为了变得强大,结果应该差不多? 百松说道:“现在别想那么远,你先把这点东西背熟,有了感悟之后,我教你借用天时地利之势。届时面对强敌,你也能有个保命的本事了。” “而入主道之后你就能明白,为什么要悟自己的道。” 看着桌上十本书,江瑚道:“不是,这比我那本符书都厚,啥时候记住去。” “用神念,一晚差不了多少,快背!”百松催促道。 为了学好保命本事,江瑚只能专心背书。 而这十本《风水应时全录》中,记载的东西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都是天气节气,结合地理位置,人与天时地利应和,营造出一片有助自身的环境。 在这样一片环境中,就像是身处一座自己布置的阵法之中,只不过这座阵法要更大,大到包含整个天地。 可以借助天地之间的每一种地势环境,天时节气的变化,助自己不败。 但是书看到最后,这其中也记载了一些弊端,那就是有些环境与自身相悖,更糟糕的情况下,天时地利甚至会与敌人相合。 这种情况,只能加以破坏环境,或者跑,跑到一处有利于自己的地方。 一晚,江瑚用神念把书看完,总觉得书中道理有点别扭。 江瑚说道:“老头子,你这怎么有点……” “旁门左道吗!”不等江瑚说,百松自己便承认了。 百松又说道:“对于修道人而言,自身的力量足够强大,可与天地相抗衡,这是修道人追求的东西之一。” “而借用天时地利,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其中还有弊端。这样算,我的道只能算是旁门左道,是。” “嗯!”江瑚点头,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见江瑚还“嗯”,百松只能说道:“所以,昨晚我和你说,《风水应时全录》你只能拿来当参考,我教你借用天时地利之势,是想让你有个保命的手段,可没想让你凭此学成。” “嗯唉……”江瑚哀叹,说道:“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原来一直糊弄我呢!” “哼,多有本事,当年我凭此,打遍风水道界无敌……” “唉!” 说到自己打得风水道界无敌这里,百松话语一顿,又深深叹气,说道:“只可惜,借用天时地利之势,只能应和风、水二道,别道大多无法相合,不然我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百岁老人浑身都是消沉,心灰意冷,再也起不了半点激进之心。 可忽然,百松老目一转,盯着江瑚,说道:“书背完了,就去镇外试试,风水镇的风水,集合了风水道界风、水二道,在这里修炼此道,事半功倍。” “哦!” 江瑚应了一声,随后穿好外袍,天还没全亮,便和百松一起去了镇子外面。 “现在,你还不会水法,没法完全借用天时地利之势,那就只能去山上试试风法了。” 一路上,百松絮絮叨叨的道:“山上风大,想要借风势并不难,但更难的是,要探清这里的地势,还有周边环境的变化,在以风为自己造势……” 飞上镇外后边的高山,数百米高,山顶竖立着几棵老松,冷风吹着,清晨微寒。 远方,朝阳初升,天色渐渐变得明亮! 下一刻,柔风风法忽起,神念释开,接引自然之风降下。 刹那间,江瑚风法便与山顶风势相合,顺应其势而行,很快感受到了周边环境的微妙变化。 更加贴近自然之感涌上心头,江瑚身影随风而动,融入整片山林,随风行,气息渐渐淡化。 “学得也太快了!” 山顶,百松感叹,见江瑚这么快学会了以风借势,从而达到隐藏自己的目的,这就有些气人了。 百松回忆起,自己学会这些的时候,都已经三十好几了,虽然无师指引,但第一次尝试也没能达到江瑚这种状态。 “他的风法契合自然之道,《风水应时全录》也是借用自然之势,两者正好合适,他要是悟得水法,应该能更好的学会这一道。”百松自言自语。 很快,江瑚御风无声无息的回到了山顶,就似一阵微风吹来。 但他散去风法之后,身影才显化出来。 江瑚说道:“老头子,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又唬我呢!” 百松反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去水国?” “啊?”被问的一滞,江瑚想了想,说道:“客栈的事情处理好之后。” “但我告你啊,这次我不会再把客栈交给你了,你休想染指半分。” 江瑚态度强硬,明显还没原谅百松搞黄他家客栈这事儿! 百松才不在乎这些事,老迈身躯往山下走,说道:“走的时候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 “诶……”江瑚站在山顶,喊道:“你不教我点别的了,就这个玩意儿还用你教,老头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维护你我的尊严 “我说你教我点风法秘术也行啊,不就是身化风中,借取自然之力吗,这些东西我早就会了……” 下山的一路上,江瑚跟在百松身后念念叨叨,着实烦人。 江瑚所修风法柔和,亲近自然,想从自然中借势并不困难。 因此在江瑚看来,百松教他的这些东西,他早就会了,根本没啥用。 下了山,百松也是思考一路,快到家了,才说道:“等你悟得水法后,我在教你点别的,别烦我了。” 进了家门,百松不在说话,返回了自己房间。 “这小子,天赋这么好,怎么就是不着调,现在你让我教你点什么呢?”百松关上房门,正寻思着。 站在院里,江瑚却是叫喊道:“老头子,你这也太唬人了,能不能来点实际的,教到一半就不教了,你这算什么!” “唉!” 见老头子不理会自己,江瑚看了看客栈楼上,也只能叹气了。 这下,东野嵇寅这个麻烦,自己是真解决不了,要是让霏雪知道,还不又把自己冻成雪人! “诶诶……” 想想被冰封的那几晚上,江瑚背脊打颤,然后赶紧回自己房间了。 现在,客栈卫生打扫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以前的伙计们给自己回信。 而且,秦玲玄也写信给绝风雅园,调人过来帮忙,一切就只等伙计们回来,客栈重新开业。 家里的事处理不好,江瑚是绝对不会走的。 要说起来,现在的霏雪也是有耐心,并没有在去催促江瑚与她去水国修炼水法。 每天,为了避开东野嵇寅,霏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假借修炼之名,足不出房。 至于江瑚,为了避开这俩人,整天陪俩媳妇儿到外面瞎晃,要不就是在家修炼,画符。 可以说,这段时间过得很平静却不枯燥。 一晃,半个月时间过去! 如平常,江瑚躲在房间里画符,但并没有动用灵力,只是熟悉熟悉不同符箓的符纹。 咚咚咚! 可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门开,秦玲玄走了进来,便说道:“双妃说,客栈以前的伙计回来了,叫你出去看看呢。” “哦,这就去。”江瑚放下笔,立刻去了。 客栈大堂,双妃气哄哄的面对四个背着包裹行礼的人,这四人三男一女,差不多都是中年,客栈以前的伙计。 “就你们四个回来啦,纪婶,刘师傅不是跟你同乡吗,他没回来。”看着四个伙计,双妃很不满意。 以前,她夫妻俩可是没亏待过客栈的伙计,现在江瑚诚心实意写信招他们回来。 可回来的就这四个人,这就实在气人了。 四人中,唯一的中年妇人一身蓝色印花的衣服,体态肥胖了些,但面相还算温和。 纪婶说道:“唉,刘师傅一年前就到别的酒楼帮厨去了,听说待遇不错,他家那口子也不愿意让刘师傅总是换地方,这不就没回来吗。” 双妃又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郑大厨去哪儿了?” “哦,我听说郑大厨好像搬家,改行了,现在自己做小生意,可能也不愿意回来了。”四人中,外表看上去年纪最大的人说道。 “小老板娘,我说句实话,你可别见怪,其实这几年,就我们几个没找到工作,听说客栈要重新开业,我们才回来的,其他人早就找到营生了,肯定不愿意回来。” “小老板娘,你还是赶紧写个招人的牌子挂上,客栈要是不赶紧开业,我们恐怕也……” 四个伙计面面相视,他们也是为了谋生计,不得已啊! 面对四个老伙计,双妃很为难,招新人太费时间,可现在就这几个人,立刻开业人手不够,到时肯定出乱子。 秦玲玄那边,调人过来估计还要大半个月呢。 “这可怎么办?”双妃犯难起来。 “你们先在后院,原来的房间住下,把客栈收拾干净,工钱照旧,等客栈重新开业之后,我们在细谈。” 这时候,江瑚牵着秦玲玄的手,走了过来,问道:“四位觉得呢?” “小老板,你这待我们也太好了……”又是那位最年长的人说道:“行,照你说的,工钱照旧,我们干活。” 来到双妃身边,江瑚一左一右,拉着俩媳妇儿的手,说道:“我和双妃你们都熟悉,而我身旁这位,是你们的另一位老板娘,秦玲玄。” “大家都认识认识!” “小老板好福气呀,这是什么时候又娶了一位新媳妇儿啊?” “是呀是呀……” 认识了一番,谈妥了事情,客栈里总算是有了一点朝气。 “双双,咱家还有多少钱,撑得下去吗?”江瑚小声问道。 撑住了场面,一溜烟和俩媳妇儿回到自己房间,江瑚心里又没了底儿。 “哼,反正这些年挣的都搭进去了,以后能不能挣回来,还没谱呢!”双妃怨气横生,这几天算账算下来,她的金库已经见底了。 这时,秦玲玄劝说道:“其实,咱们也不用这么麻烦的,直接从……” “臭女人,你闭嘴……”不等秦玲玄话说完,双妃怒喝道:“要帮忙你就出钱,不准图谋我家产业。” “双双,你别误会,我真没那意思……”秦玲玄轻轻摇了摇江瑚的手,委屈撒娇道:“江瑚,你快帮我解释一下呀,别让双双误会我了。” “诶呀,别吵架吗……”江瑚夹在两人中间,劝道:“玲玄,其实双双说的也没错,我不是不愿意接受你的好意,也没有排挤你的意思,就是……” “我身为一个男人,搞事业这事怎么能全靠自己的女人呢,客栈就是咱家,我必须靠自己把客栈,把咱家撑起来,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你明白?” 江瑚把秦玲玄软玉小臂夹在臂弯侧肋,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和双妃是在排挤她。 同时,江瑚也给秦玲玄暗示了自己的意思。 吃软饭,江瑚绝不干,至少绝对不能让别人说他吃软饭,因为这是男人的尊严! 而秦玲玄眸光看向江瑚,左眼睫毛轻眨了眨,再告诉江瑚:“我就想逗逗双妃,你可别误会我。”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江瑚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了秦玲玄的意思。 只是,再回头看向双妃,她那小模样儿太可爱,让人禁不住想要逗弄逗弄。 “喂,你什么意思……”双妃给了江瑚胸口一巴掌,粉嫩小脸儿愤愤道:“你花我的钱就不算吃软饭了是,这两天花的可都是我的钱!” 江瑚辩解道:“那不一样,你看啊,我娶了玲玄之后,我连彩礼都没给她呢,客栈重新开业,要只让玲玄一个人出财又出力,咱俩能过意得去吗。” “玲玄,客栈的事,你帮我出点人力就行了,其它的有我呢,我可是你男人,给我尊严留点发挥的余地,昂!” “哦!”秦玲玄只是微笑点头,显得很是乖巧听顺。 她还真没看出来,江瑚这么善变的人,还自居是个生意人,现在居然也要面子,还男人的尊严…… 江瑚接着说道:“双双,咱俩开客栈这么多年,赚的钱咱俩不是都有份吗,一半客栈是你的,也有我的一半儿,咱可说清楚,我不能落个吃软饭的名头。” “为了维护我男人的尊严,算是为了咱们家,玲玄你出人力,双双你出一份资金,我也出一份资金,然后咱们一起努力努力,不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双妃不贫,说道:“哼,还不是吃软饭吗,有本事自己招人,弄钱去,别花我钱!” “唉!”叹了口气,江瑚推门进屋,来到炕边和俩媳妇儿一起坐下。 江瑚说道:“双双,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要自己找人、弄钱,把客栈开起来,客栈不就没你份了吗。” “你看啊,玲玄有绝风雅园,完全可以自立自主,可你不一样,你要是不管客栈的事,还要自己找个营生做,要不只靠我养着你,那多伤你女人的尊严。” “咱们家这点事,玲玄给出了人力,是为维护咱们家。你给客栈出资金,这样你即有了自己的营生,算是自立自主,又是为咱们家出了力,你女人的尊严才能竖立起来,对不对!” 双妃回嘴说道:“哼,你是我男人,养着我怎么了。” 对这种想法,秦玲玄并不认同,说道:“双双,江瑚的意思是说,他一个大男人为了维护尊严,不愿意吃我的软饭,我们女人也应该有这样的尊严,一个女人完全依靠一个男人,和一个男人完全依靠一个女人,这都是不对的。” “夫妻之间,应该每个人都自立自主一些,这样面对自己的爱人,也能更有自信的去爱呀。” 秦玲玄情意绵绵望着江瑚,问道:“江瑚,我说的对吗?” 看着他俩含情脉脉的眼神,双妃气得不说话了。 而就论江瑚和秦玲玄这些话的道理而言,其实是有道理的。 只不过,双妃的自立自主却是要和江瑚绑在一起,算不上真的自立自主。 三个人坐在炕边许久,双妃生气,她就觉得江瑚有了秦玲玄,不愿意要自己了,话里的意思好像要和自己分家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双妃气消了一些,又想自己和江瑚在一起,好像确实没有秦玲玄和江瑚在一起那么有自信、有尊严。 “该不会真是因为我自立自主的能力很差,所以才没有秦玲玄那么有自信?” “他俩的话,难道真的为我好,哼……” 双妃暗暗想着,回头瞥了一眼江瑚和秦玲玄,却看见这俩人无视自己,互相暗送秋波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教你该做的 江瑚沉默盯着秦玲玄,玉白面孔似玉雕琢,白中微微透着粉红,鼻端高挺,漆黑眼睫轻眨,眸子里似蕴含着一片星海,神采奕奕。 红唇轻抿,她被江瑚看的害羞低头,又不时偷偷看他一眼。 “他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真是的……”心跳加速,秦玲玄不禁暗自嗔怪江瑚。 江瑚顿时起了歪心思,轻唤道:“玲玄,你的伤到底好了没有啊?” “嗯?”秦玲玄抬头看着江瑚,认真说道:“干什么突然问这个,我怎么也要养个一年半载呀……” “啊……” “可是我不想等那么久,怎么办吗?” 把秦玲玄玉手放在心口,江瑚温柔说道:“老婆,老公真的好喜欢你,你看能不能……” 一旁,见到江湖这样,双妃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等江瑚把话说完,双妃立刻把他拽了过来,说道:“喂,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我告你,这两天你赶紧给我忙客栈的事去,要我出钱你还不办事,天底下没这样的美事儿。” 江瑚顺势,又回身搂过双妃,臂弯搭在双妃肩头,手掌转过她粉嫩小脸蛋儿,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江瑚说道:“双双,客栈的事情着什么急嘛,现在最急的不应该先完成你跟我说的那个计划吗?” 江瑚偷偷坏笑,贴近双妃耳边,低语道:“今天我就帮你完成你的计划,你可要把握好时机。” “双双妹妹,你配不配合啊?” 双妃惊目看着江瑚,当初她说要把秦玲玄调教成全天下最媚、最欲的女人。 时至今日,她真没想到江瑚还记着这事呢。 不过,既然说要完成这个计划,双妃肯定不会放弃,因为这是她报复秦玲玄的最好方式。 “臭女人,你和江瑚成亲之后,好像还没和他圆房呢?”双妃这样问,又道:“反正你也是江瑚媳妇儿了,我也不能一直阻止你俩在一起,咱们今天晚上就把事给办了。” 江瑚回过头,也问道:“玲玄,好不好?” 这都小半年了,秦玲玄的伤也该好了,就算是身子还很虚弱,下手轻一点,应该不影响。 无论怎么样,江瑚都觉得,今天晚上自己要把事儿给办了。 秦玲玄偷看了一眼江瑚,说道:“那你想怎样吗?” 其实,秦玲玄不是不想和江瑚圆房,只是伤势好转之后,她每次想和江瑚说这事的时候,双妃都在旁边看着。 她一个女人,怎么好意思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和自己男人说那种事情,所以她一直就没好意思说。 现在,江瑚主动提出这事,正好应了秦玲玄的心意。 只是,她还是害羞,不好意思在双妃面前跟江瑚说圆房的事,她只能等江瑚主动开口。 “哼哼……”江湖凑到秦玲玄耳边说道:“我想怎么样,我想这样……” 本来还好好的坐在一块儿,可江瑚突然搞偷袭,嘴巴凑上秦玲玄侧颜就是一吻。 感受到脸颊的温热,秦玲玄心里一惊,但很快面色通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讨厌!”秦玲玄娇嗔一声,扭过头去,不让两人看自己通红的面色。 “哎呦,疼……” 可还不等江瑚对秦玲玄再做什么,江瑚便痛呼一声,身子当即歪倒在了双妃怀里。 双妃揪着江瑚耳朵,一脸愤愤的小声说道:“要搞计划也是我搞,你干嘛亲她!” 看着她愤怒的小样儿,江瑚看得出双妃不是生气,而是吃醋了。 反手搂住双妃腰身,江瑚又说道:“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咱们三个人一起的吗,少了我,你怎么搞这个计划。” 双妃一把推开江瑚,细细一想,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看着江瑚对秦玲玄那样,心里实在不舒服。 双妃又道:“去去去,去和百爷学本事去,今天晚上不准回来,计划我不搞了,快走。”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是什么计划,给我的惊喜吗?”听到江瑚和双妃两人这样说,秦玲玄没忍住好奇心。 “没什么没什么,今天晚上打算给你做一顿大餐,好好补补身子。”江瑚含糊着,还不忘了调戏秦玲玄一下,道:“今天晚上的事儿,咱们可说定了,不好好补补身子,累着了如何是好!” “得嘞,我去给你们做饭去了,你们两个好好的,不许吵架啊!” 说着,江瑚还不忘了再亲两媳妇儿一下,然后就走了,真的去给晚上的事儿准备补品去了。 当晚餐都准备好,天色上早,江瑚把饭菜端回自己屋,却不见了两媳妇儿。 …… 风水镇外,距离不过一二里的大湖之上,双妃驾着船,正和秦玲玄美美的坐在一块儿游湖呢。 “喂,怎么样,这里的景色好看?”双妃看了一眼对面的秦玲玄,这么问道。 此刻,二人正处大湖中心,因为已是傍晚,黄昏斜阳打在湖面极其耀眼,波光涟漪泛起,还有鱼儿跳出湖面,周围也没什么人,两位美女对坐在湖中小船上赏景,画面惬意美好。 “嗯,这里真的好美,在风国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色。” 秦玲玄欣赏周围美景,又回过头看着双妃,说道:“不过,你怎么想起来要带我来这里?” 秦玲玄不明白,之前还对自己厌恶不得了的双妃,怎么这么快就愿意和自己分享这么美的景色了。 而双妃心里不禁想起了今天晚上,江瑚要对秦玲玄干的事儿,心里十分别扭。 因此,她自己也是想出来透口气,二来施展自己的报复计划。 “哼哼!” 双妃冷哼了两声,起身坐到了秦玲玄身边,小手搂住她的腰,表现的十分亲昵。 突然被双妃这样对待,秦玲玄有点难以置信,更有点不舒服。 秦玲玄扭拧了一下,说道:“双双,你这是要干什么,天快黑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家。” “别动……”双妃厉喝,声音严肃说道:“这片湖水可深了,我水性虽好,但你要是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双妃坏笑着,勾了勾手指,示意秦玲玄耳朵凑过来。 见她这么神秘,秦玲玄也起了好奇心,便真的将耳朵凑到了双妃近前,想听听她说什么。 不有迟疑,已经下定决心,双妃说道:“以往每到了夏天最严热的时候,江瑚就喜欢晚上带我来这里乘凉,你知道,江瑚和我都做些什么?” 一听她这话,秦玲玄似乎也明白了双妃要对自己干什么。 但,秦玲玄看了一眼双妃,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对你肯定很好,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喜欢这里呢。” 瞪了一眼还在装傻的秦玲玄,双妃缓下心中怒火,接着说道:“我们来这里,到了深夜等没人的时候,就下水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那你知道夫妻之间该做什么吗。” 秦玲玄看着双妃,脑海里不禁想到了江瑚和双妃下水的画面。 脑补出这样一副画面,秦玲玄玉面顿时通红,轻轻推了推双妃,不想让她说下去了。 秦玲玄有点微气,说道:“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双妃媚笑着,勾了勾秦玲玄下巴,说道:“呦呦呦,臭女人害羞了,模样还真好看,怪不得江瑚喜欢你。” 双妃这话味道怪怪的,至少秦玲玄听上去不是滋味。 “双双,以后你别在叫我臭女人了好不好,我知道我抢走江瑚一半的心,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我也是真心喜欢他啊!” “你叫我姐姐也行,叫我名字也好,反正你在叫我臭女人,我就真生气了。”秦玲玄也是人,也有尊严,一直被双妃叫臭女人,她当然气。 看着现在有些怪里怪气的双妃,秦玲玄是真忍不了了。 “哎呀,叫你什么都行,反正我又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些,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要告诉你夫妻之间到底该做什么。” “秦玲玄,你听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新开业 不久,绝风雅园的人终于到来,已经收拾干净的客栈正式开业。 为了客栈的生意,吸引更多住客,江瑚又把说书的长胡子孙大先生请了回来。 经过好几日宣传打理,客栈生意,终于再次红火起来。 客栈大堂小台子上,一桌一椅,桌上折扇一把,热茶一壶…… 青衫长须,孙大先生一拍桌案,说道:“话说,三年前,水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水国国王之师谷山川,竟被外界主道境强者,暗杀而死。” …… “孙大先生,这事我们听说过,这你也敢说,不怕水国来人抓你呀!” …… “这位兄弟就不知道了,咱们孙大先生上头有人,有什么事是孙大先生不敢说的。孙大先生你说是不是。” …… “哈哈哈,低调、低调……”孙大先生压了压手,道:“大家伙静静,还想不想听我说下去?” …… 台下立刻有人迎合道:“您说您说……” 孙大先生接着说道:“众所周知,水国之人痴迷修道,水国皇室之人,同样也是修道人。” “正因此,这水国国王之师谷山川的身份同样不凡,竟也是一位主道境强者!” “三年前,谷山川与那外界主道境之人一战,搅得水国江河湖海翻腾倒流……” 柜台之后,纵览全局,锦衣绣袍,俊秀眉宇换新颜,正如当年的那个少年。 江瑚一人独立,在账本上写写画画,把今天的收入一一记在账本上。 只是相比当年,他面上的老成之色更胜! 听着孙大先生又开始瞎编乱造,十句话里半真半假,那是真不怕惹麻烦。 水国那事,江瑚已经从老头子那里了解清楚了,姓狮的客人刺杀水国国王之师,如今已经被擒。 就是不知道,当年自己卖他符箓之事会不会泄露,给自己惹来麻烦。 不过,江瑚也不怎么担心,反正有老头子照着自己,真出了事应该也不用怕。 “唉,这事闹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卖姓狮的那人符箓了。”江瑚暗自嘀咕。 当初卖姓狮的客人符箓时,江瑚就感觉到这人满身杀气,肯定要在风水道界闹出大事来。 可哪成想,这人闹出的事情,居然会这么大,连水国国王之师都敢杀。 水国之人,人人痴迷修道,综合来讲,水国修道界的实力可要比风国修道界强大好多。 更甚的是,水国皇室之人,也是修道之人,因此对修道界的掌控非常深。 现在,水国国王之师遇害,那水国上下必定是全力搜查那姓狮的背后还有没有同谋。 江瑚是真怕查到自己头上来,五百张符箓,跳进水国最大的黄河也洗不清啊! “唉!” 江瑚哀声叹气,担心水国一行会出意外。 “怎么了,年纪轻轻就整天叹气,老气横秋的。”这时,秦玲玄从后面走了来,把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到了江湖面前,很不愿看到江湖愁眉苦脸。 “我是担心,水国一行会出问题,心里总觉得不会平静。”江湖吃了一口苹果,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去水国不行吗,咱们在这里开客栈,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双妃也来到了柜台后。 她要盯着秦玲玄,不能让江瑚被秦玲玄拐走了。 双妃和秦玲玄一左一右,把江瑚围在中间,一人抱着江瑚一只胳膊,恩恩爱爱的,也不管客栈里有多少人看着。 这几日来,双妃总算是报了一半的仇,让秦玲玄已经舍不得离开江瑚半刻时间。 接下来,双妃就等机会把江瑚抢走,让秦玲玄也尝尝,当初她把江瑚从自己这里抢走,是什么滋味了。 而江湖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他知道双妃要报复秦玲玄,可这事也不太好说出口,别看秦玲玄平时对双妃谦让得很。 可要到了自己这里,秦玲玄是一点也软。 前几天晚上,俩人为了挣谁先睡自己,差点没打起来。 要不是自己会得一套柔风按摩大法,把俩媳妇儿哄得服服帖帖,自己可就遭殃了。 更何况,霏雪,还有东野嵇寅那边的麻烦,自己还解决不了呢,怎么能让俩媳妇儿打起来。 因此,江瑚可不敢和秦玲玄说,双妃要报复你。 “其实,我也不想去水国……”江瑚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接着道:“可是,霏雪姑娘盯着我,我又打不过东野嵇寅,我要是不陪霏雪姑娘去水国,又被冻成雪人了,你俩舍得呀!” 江瑚看了看双妃,又看了看秦玲玄,一脸无辜加无奈,带着天大的委屈。 秦玲玄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走?” “嗯……”江瑚想了想,说道:“就这两天,反正我看霏雪姑娘那样儿,肯定不能让我在拖下去了。” “正好,这次去水国,我回一趟娘家……”双妃这时说起了气话,道:“等回了家,看我不把你的罪行都告诉我爹我娘,到时候他们不打断你的腿。” “啊,双双,不用这么狠。”江瑚把苹果瓣喂给双妃,哀求道:“打断我的腿,谁被你游山玩水,到时候你可帮我求求情呀!” 虽然,江瑚知道双妃没这么狠的心,可他还是先求饶。 万一,岳父岳母知道自己又娶,真把自己腿打断呢! 只是,这一幕看的一旁的秦玲玄羡慕不已,心中暗道:“还是有爹有娘的孩子幸福,唉……” 秦玲玄暗自长叹,十岁那年,她便失去了父母,自幼便只有师傅,和一群师兄姐妹。 可是,这些人又怎会听她诉苦,即便是她的师傅也不能。 这时,江瑚回头,发现了秦玲玄脸上的羡慕之色,夹杂着些许伤感。 江瑚忆起,和秦玲玄喝酒的那晚,她说过她自己自幼失去双亲,二十多年来都没有感受过父爱母爱。 想必,此刻听双妃说,要和岳父岳母告自己的状,引出了秦玲玄心底的伤心事。 江湖问道:“铃玄,想什么呢?” “嗯…没,没什么……” 秦玲玄摇头,笑了笑,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却也掩饰不住眸中悲伤之色。 “铃玄,跟我们一起去水国,咱俩成婚这事,总不能一直隐瞒着双妃爹娘……”江瑚微笑,非常肯定的说道:“我岳父岳母可好了,你这么漂亮,他们见了你肯定喜欢,会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的,和我们一起去。” 江瑚算是心大,双妃爹娘要是知道他又娶了秦玲玄,不拿菜刀剁了他就不错,还喜欢秦玲玄。 做他个大头鬼梦去! “江瑚,你是真想死是不是,我爹娘要是知道你又娶,非把你俩一块儿剁了喂狗,你还敢带她!”双妃直接替她父母说出了心里话。 想当年,双妃没嫁给江瑚那会儿,怎么也算是当地的一位小美女,有多少大富大贵之人上门提亲,她父母都给拒了。 最后,便宜给了江瑚这个毛头小子,双妃父母就是看中了江瑚的真心。 可现在不一样了,江瑚又娶了一个媳妇儿,让双妃受了不少委屈,双妃父母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秦玲玄! 但江瑚却说道:“那我们总不能一直瞒着岳父岳母,以后他们知道了,不是会更生气。” “那也不行,反正秦玲玄不能和我们一起去,能瞒多久是多久。” 双妃不情愿的出主意,又小声嘀咕道:“我爹娘要是真把你剁了,我不就成寡妇了,那还不如和秦玲玄一起跟你过呢!” “原来双双这么心疼我,我就说我的双双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媳妇儿么!”江瑚又耍嘴。 回过头来,江瑚又问秦玲玄,道:“铃玄,你要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就算岳父岳母真要剁我,我也带你去,你想去吗?” “嗯……”秦玲玄摇头,说道:“我不去,就像双双说的,我可不想刚成婚就当寡妇。你俩早去早回,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媳妇儿就行。” “哦,那好,你在家等我回来,最短半年,顶多一年时间,我肯定回来。” “等我把霏雪姑娘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夫妻三人好好过咱们的小日子……” 江瑚憧憬未来,心中有了计划。 客人们来来走走,客栈生意蒸蒸日上,恢复了往日繁盛。 夫妻三人,中日缠绵,三个人似是一刻都不曾离开对方,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小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客栈生意稳定下来后,江瑚终于要和霏雪踏上旅程。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秘术之秘 这次离家,江瑚有点像拖家带口,百松、双妃、霏雪、东野嵇寅和江瑚同行。 在带上送给岳父岳母的礼物,整整装了四辆大马车。 并不是说,江瑚带的行李有多少,只是因为百松不愿意跟别人挤着,就自己坐一辆马车。 同样,东野嵇寅在邀请霏雪同乘一辆马车,失败之后,东野嵇寅便自己坐着一辆车。 至于霏雪,则是和江瑚与双妃挤在一辆车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至于剩下那辆车,自然是装着行李,和江瑚要送给岳父岳母的礼物,满满一车。 “好了,回去,我这就要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临行前,江瑚和秦玲玄依依不舍,手拉着手,就像生死离别一般。 现在,经过双妃和江瑚的双重调教下,秦玲玄是真的不舍离开江瑚。 她都不敢想,没有江瑚的陪伴,尤其是夜晚,自己会多么的孤独寂寞。 江瑚继续说道:“双妃家距离咱家不远,两天的路程就到了,你要是想我,就过去看看我。”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呗!” 江瑚再次要求秦玲玄和自己一起走,其实江瑚也舍不得,让这么一位大美人儿独守空房。 “我现在确实有点后悔没答应你,和你一块去,但是……”秦玲玄开口,面色后悔不已。 可是,她还是拒绝了,说道:“但是,我怕双妃爹娘真把你给剁了喂狗,那样我不就变成寡妇了,你还是自己去。” “你记着,双妃要是不说,你可别提我跟你的事,我怕你回不来。”秦玲玄又提醒江瑚注意点,别什么话都说。 “记住了,我一定留着小命回来找你……”江瑚说着,色心又起,说道:“往后一年,咱俩都见不着面了,玲玄,咱俩吻别……” 站在大街上,江瑚双手搂向秦玲玄腰间,胆儿是越来越肥了! “唉,别……” 秦玲玄也是要面子的女人,哪能跟江瑚在大街上亲嘴。 双手推搡江瑚,秦玲玄把江瑚推上了马车,在背后小声说道:“要是有空了,你可想着我,回来的时候我要查你的,你别忘了。” 虽已经不是小女人了,但她还是任性了一回。 “玲玄老婆,你想要什么礼物,回来的时候我带给你?”江瑚上车,回身问道。 可秦玲玄却说:“你想着我就行了,快走!” 玉面笑颜,秦玲玄不想让江瑚看出自己的不舍,要是在磨叽磨叽,她就跟他一块儿去了。 正式上路,渐渐远去,双妃却透过车窗,偷偷的看着站在原地,慢慢变得失落、沮丧、不开心的秦玲玄,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哼哼哼……”双妃合上窗帘,冷哼笑着道:“臭女人,总算是让你尝到这种滋味了,活该!” 江瑚这辆车里,除了他和双妃,还有个霏雪。 此刻,江瑚瞥了一眼霏雪那冰冷的眼神,虽然没有情绪流露,但分明像是在嘲笑自己。 可是无奈,江瑚只能陪着双妃,说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原谅玲玄呢?” “哼,这辈子你都别想让我原谅她。”双妃话语止住,又道:“不过接下来,你是我一个人的,终于能……” 说到这里,双妃也瞥了一眼像个雪人儿一样的霏雪,根本不在乎这个烦人的女人,直接无视了她。 双妃躺倒在江瑚怀里,双手搂着他脖子,说道:“自从有了秦玲玄,你就没这样抱着过我,我要你这一路都这样抱着我,快使劲儿。” “咳咳!” 江瑚轻咳两声,不禁又瞥了霏雪一眼,有这么一个外人在,他还真不好意思。 不过,一旁的霏雪目睹这一切,却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神色冰冷的发呆。 反正,眼前小夫妻俩干的那些事,霏雪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要害羞,那也是小夫妻俩先害羞。 霏雪是这么想的。 见霏雪看着自己夫妻俩,居然一副痴呆的表情。 江瑚是真不明白,霏雪到底想干什么,你躲东野嵇寅躲到我这里来,那你就躲呗。 可我和双双都这样了,你好歹也扭个头,闭个眼,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是几个意思? 被霏雪看得,江瑚那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脸,是真脸红了。 江瑚说道:“双双,霏雪姑娘看着我们呢,你别闹了。” “看就看呗,反正我就不起来。”说着,双妃得寸进尺,挪了挪身,一屁股坐在了江瑚腿上。 马车内空间不大,长宽高都不到两米,三个人就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下,发生着这么尴尬的事情。 江瑚实在心虚脸红,自己和双妃这么亲近,都被霏雪这位大美人儿看着,令江瑚实在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难道霏雪也看上自己了不成! 就这么尴尬的走了一路,直到穿过水国边境陆路的关卡,来到水国境内的一座百十来户的小镇子,天已黑了。 因为四辆马车行进速度很慢,今天晚上江瑚打算在镇上住下了。 下了马车,总算是缓解了尴尬场面。 江瑚觉得,明天要给霏雪单独雇佣一辆车,再让她那么看下去,双妃是不在乎,自己非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这一夜,江瑚没闲着,抛下心中不满的媳妇儿,跟百松到镇外学本事去了。 自从教完江瑚《风水应时全录》后,百松又苦心钻研了另一套专门针对江瑚的教学方式。 那就是,打! 那天上山,百松也是看出来,江瑚所悟风法并不具备攻击威力,柔风风法干别的还行,要说打架那是真不行。 所以,百松和江瑚对练,要把自己一身本事都教给他。 到了水国境内,水域很多,就这样一座小镇,镇外也有一条长江分支,河水流速极快。 跟百松来到镇外河边,即便在黑夜里,也能看见一条二十几米宽的大河横在前方,水流之急,轰隆作响。 河边乱石淋漓,夜路难走,江瑚怕老头子摔着,便上前搀扶,问道:“老头子,今天教我点啥,不会还和上次一样?” 百松直入主题,问道:“风法秘术你学了多少?” “额……”江瑚心中细数了一下,说道:“十几种,种类繁多,用起来也有点麻烦,学多了,打起架来都不知道怎么用了。” “不够!” 百松说道:“秘术学多了没用,但你学的还不够,因为你要从秘术中学的是悟,悟出属于自己的秘术,自己的秘术施展出来,才能得心应手。” “来,把你学过的风法秘术,对我都用一边,我在教你些别的,等你熟悉了秘术术印之中的玄妙,自己结合自身所修风法,悟出一门秘术来,你的实力将会得到极大提升。” “这也行啊?”江瑚有点不信,自己悟一门秘术出来这多难,即便悟得出来,自身实力有所能提升,那又能提升到哪儿去? “呵呵呵……”江瑚又笑了笑,说道:“老头子,其实不瞒你说,我早就想打你了。” “可是这不好,咱俩这关系多好,再说你还有伤在身,我要是动手打你,那我成什么了。” “这样,我……”江瑚一指大河,说道:“我把秘术打到河里去,你看看就行了。” 说着,江瑚又向大河走了两步,一道道秘术术印飞落。 轰砰哗…… 击水之声响彻,十几种风法秘术,转瞬被江瑚打入河中。 “秘术都不错,可还是不够。”这时,百松声音传来,老迈却硬朗。 这时候,江瑚只觉得背后风法突显,猛地回头看去,就见老头子周身风法道韵盘踞,一枚秘术术印结成。 江瑚仔细观察术印,只觉得老头子所结秘术,其中风感要比自己所结秘术中蕴含的风法完整、强大百倍不止。 “这么复杂,老头子这秘术不凡啊!”江瑚心中惊叹。 只见,百松所结秘术,纹路繁复,一层套一层,层层堆叠,最后印出的纹路串联在一起,一眼看去就已经眼花缭乱。 百松喝道:“先试试威力,然后教你,看招!” “诶!” 江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术印落身。 轰! “诶呀……” 江瑚惨叫,顿时就被大风卷走了。 不久,江瑚从河里爬了上来,怒道:“老头子,我……我都不舍得打你,你还偷袭我,你这个老不死……” “学秘术的时候,不要只顾着结印,用神念好好感受术印与风法的联系,两者间是如何产生共鸣的,等你吃透了其中原理,以自身所修风法,顺心结印,慢慢的来悟出属于自己的秘术。” 百松才不管江瑚有多痛恨他,只自顾自的教学,接着道:“创造一门秘术虽然很难,但你学来的秘术始终不怎么适合你所修的风法,因此秘术施展出来,威力会大打折扣。” “你要想在现阶段提升自身实力,就要悟出属于自己,适合自身所修风法的秘术,这样的秘术,即便等你破入主道境,对你也将大有益处。” “起来,继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听水客栈 这一夜,江瑚只做了三件事情,挨打和施展秘术,学习新的秘术! 在百松的教导之下,江瑚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全身是伤,但江瑚也渐渐学会了怎么战斗。 第二天上路,马车车厢内,霏雪仍在。 “嘁嘻嘻……” 而一旁,双妃手里拿着小药瓶,另一只手拿着棉签儿,满脸幸灾乐祸,嘻笑着给江瑚伤口上药。 此刻,江瑚原本俊秀眉宇,已经紫一块青一块,腮帮子、颧骨、嘴角、眼睛,反正是能肿的地方都肿了,活脱脱像个被人殴打的大猪头。 看着江瑚这个样子,就连一旁的霏雪,雪眸中都满是讥讽笑意,面纱下的容颜,肯定也在笑。 “笑……笑什么!”江瑚话都说不利索。 一开口,哈喇子就流出来了! 被两个美人儿嘲笑,尤其是双妃,毫不掩饰那种“你活该”的笑意。 江瑚真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缝钻下去。 “该!” 双妃丝毫不同情江瑚,说道:“让你大晚上不陪我睡觉,往外瞎跑什么跑。” “大猪头老公,你疼不疼呀?嘁嘻嘻……” 双妃一边给江瑚上药一边笑,手上的功夫却很温柔。 江瑚闭嘴生闷气,昨天晚上跟老头子一战,学习秘术,打到最后眼看自己实在打不过老头子,江瑚本来想跑来着。 可别看百松身上有旧伤,一病就是十几年,到现在还没法施展出全部本事。 但曾经的百松,好歹也打遍风水道界无敌,收拾一个本来就没啥本事的江瑚,简直绰绰有余。 打到最后,江瑚确实学会了几种秘术,战斗力有所提升,可他也没少挨揍。 打着打着,他就变成猪头了! “哎呦,嗞嗞嗞嗞,不会破相?”上完药,双妃双手捧着江瑚的脸,左瞧瞧右看看,就担心江瑚变不回原样儿了。 “百爷也真是的,教你本事就好好教你吗,把你打成这样干什么,我可怜的大猪头老公啊……唉!” 粉唇嘟起,双妃为江瑚鸣不平。 一旁,霏雪终于说话了,冰冷说道:“你这样学本事,要学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东野嵇寅。” “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也只能每天都跟着你,让你也尝尝被骚扰的滋味儿!” “诶,别呀……”江瑚收了收口水,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成天跟着我这么一个有妇之夫算什么,这对你名声不好。” “要不,你自己去把东野嵇寅打跑,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我去呀!” 可霏雪冰冷反驳道:“东野嵇寅助我修成风法,算是对我有恩。可是我不喜欢这个人,我去打他,我不就成了恩将仇报之人。” “再算来,我的名声已经被你那个馊主意给毁了,这是你欠我的,所以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办!” “没什么可说的,你不把东野嵇寅赶走,我只能跟着你,直到他走为止。” 霏雪态度强硬,她也有她的难处,否则她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黄花闺女,怎么能忍受得了江瑚和双妃这样成日亲亲我我。 当然,相比江瑚和双妃成日亲亲我我,霏雪更讨厌东野嵇寅缠着自己!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能有什么办法!”江瑚小声嘀咕,心里憋屈。 正午在路边小憩片刻,傍晚时分,将近入夜时,江瑚一行人总算到了双妃娘家所住的城里。 这座城名叫澄日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内水路占据小半座城市,湖泊连着河流,散布城内纵横交错。 夕阳西斜,暖色日光打在城里,临水而建的亭台楼阁点上灯火,水面上立刻映现出了耀目光芒,在这样的光芒之中,慢慢显出一座座串联在一起的灯火花楼之影。 进了城,便直接看见了渡口。 因为地形地势所限,水国大部分城市内,马车都无法在城内行驶,进城之后只能换上渡船,延水路游城而行,要不就步行。 天色渐渐黑了,江瑚雇佣了一艘两层的大船,把带给岳父岳母的礼物搬上船,在两岸灯火映照下,向着双妃娘家客栈行去。 船上二楼,观景露天高台上,江瑚和双妃,霏雪、东野嵇寅四人正坐在一桌,欣赏着城内景色。 “怎么样,我娘家美,这可比风国漂亮多了。”小娘子双妃依偎江瑚,当先开口缓解气氛。 “诶,你们看,远处高桥平台上还有人唱戏呢,那可是我们水国最有名的《鱼娘传说》,说的是一个金鱼精和一位修道人的爱情故事。” “哦,霏雪姑娘不是风水道界人,可能不知道……”双妃意识到霏雪对风水道界不甚了解,便解释道:“我们水国呀,和风国不一样,有句话说,风国易产奇珍异宝,水国多有灵兽妖精!” “这所谓的金鱼精,就是水里的鱼儿修炼,生出了智慧,有了修为之后,会把自己的精气神化成人的样子,这样一来灵兽就变成了妖精,带着本体来到人群中继续修炼,得以生存。” “当然,也有一些妖精很坏,是会吃人的,尤其喜欢吃小孩子!” 到了水国,也算是到了双妃的地盘,自然由她这位东道主介绍水国基本情况。 只是对于这些,霏雪与东野嵇寅,好想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毕竟,东野嵇寅是陪着霏雪来的,他心里就只有冰雪美人儿。 而霏雪,一心修道,并不喜欢听故事。 就这么一路说说闹闹,大船延宽阔水路,穿过一座座连接两岸楼阁的高桥,深入城内。 而在岸边上,有许多做小生意的人,卖什么的都有,水果、宵夜、烧烤、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人把东西搬到小船上,到处游水叫卖的,这也算是水国的一大特色了。 双妃娘家也是开客栈的,因此距离这条宽阔水路不是很远,也不用再换小船,去那些大船进不去的地方。 很快,水榭楼阁在前,大船停摆高楼对岸,楼有五六层高,正门设在岸边,有一大片平台从客站门庭延入水中,平台表面凸出水面,铺有红痰,小船载着客人在周围停停走走。 这便是双妃娘家,听水客栈! “走,我们坐小船过去!” 终于到家了,双妃立刻拉起江瑚,招呼一声,先行跑下了船二楼。 大船停在了客栈对面,江瑚跟双妃来到了船舷边上。 “双双,我这个猪头脸,岳父岳母见了,会不会吓着他们呀?”江瑚担心问道。 此刻,江瑚的脸仍未消肿,即便他已经用灵力化开了脸上瘀血。 可,哪样子看着还是挺吓人的,尤其是黑天的时候,路上已经吓哭不少小娃娃了。 “哼,要是让我爹娘知道你又娶,别说你这个猪头了,狗头猫头都能把他们给气死。” 双妃挽着江瑚胳膊,又道:“进去之后你别说话,不想早死就听我的,听到没有。” 江瑚五人唤来小船,带上礼物,去到了对面的听水客栈。 “诶,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刚进客栈,就听到小二叫喊,一个二十几岁,棕色短打衣衫的人立刻迎了上来。 去风国之前,江瑚和双妃时长过来住,因此听水客栈的伙计们都认识江瑚和双妃。 见姑爷和小姐都回来了,立刻又有两名小二迎了上来,接过江瑚手中礼物,把人迎了进去。 几乎凡是客栈,都有后院,双妃娘家客栈也不例外。 可以说,江瑚的客栈就是按照听水客栈的样子布置的,所以这里和江家客栈没太大区别,只是客栈更大一些,二楼有平台雅间,三四五六楼才是客房。 穿过人满为患的客栈大堂,来到后院,这里也要比江家客栈更大,甚至后面还设有几栋楼阁,环境不知要比江瑚家好上多少倍。 “老板、老板娘,小姐和姑爷回来看你们了。” 小二向着后院东面的阁楼喊了一声。 楼上,房门立刻打开,一位和双妃相貌七分相似的妇人跑下楼来。 妇人素衫简妆,粉面简直和双妃一般无二,水眸若雾,年龄就如三十几岁的妇人。 这人便是双妃亲娘,月冰璃! 而紧随其后,从楼上房间又下来一位面相横气,但目光却温和,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 男身着人宽松棕褐色衣袍,半白长发尽皆束起,步伐虎虎生风,当先越过月冰璃,来到双妃近前。 此人正是江瑚岳父,双妃的爹,双思录! “宝贝女儿,去风国这么久,才想起回来看爹,快让爹看看,变样了没有……” 双妃亲爹,双思录扶着女儿肩头,笑容满面的盯着双妃看,眼角满是鱼尾纹。 “岳父!”江瑚从双妃身后站出,顶着一张大肿脸跟双思录打招呼。 “诶……”双思录顿时被吓了一跳,叫道:“这是谁呀,这么吓人!” 江瑚脸虽肿,但也还没到认不出来的份,双思录明显是故意要江瑚难看。 “这可是你女婿,你都认不出来了,老眼昏花了!”幸好,双妃亲娘,月冰璃及时到来,给江瑚解围。 这一幕正应了那句话,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像仇人,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像亲儿子。 月冰璃关切问道:“江瑚呀,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告诉娘,是不是双妃欺负你?” 一听这话,双妃不愿意了,说道:“哼,我才没欺负他呢,他活该这样!” “岳母……”江瑚也紧跟着解释道:“双双可没欺负我,我自己路上摔的,摔的。” 江瑚总不能说,自己让人给揍了,那多丢人啊! “岳母,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江湖回身指了指小二手里的大包小包,又道:“岳父,那些是给您的,都是风国特产,稀罕物件儿!” “唉,我们家双双怎么好像瘦了,当初就跟你说了别去风国,这几年的日子不好过?”双思录没搭理江瑚,只顾着看他女儿呢。 “呵呵呵……” 江瑚尴尬笑了笑,不敢多说话。 “傻孩子,这都多少年了,还叫我岳母呢,叫娘多亲切呀……”月冰璃一把拉过了江瑚的手,分毫不见外,说道:“别理他们父女,娘那有消肿的药,走,娘给你上点药去。” 话说,月冰璃四十好几,要奔五十的人,不仅保养得好,看着也就三十来岁,心境居然也如少女一般活泼。 双妃和月冰璃母女俩人,还真是像。 被岳母这样拉着手,江瑚都不好意思了,只能岔开话题,说道:“岳……额,娘,双双给我上过药了,不用了。” “爹、娘,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老头子,我和双双成婚的时候你们都见过的,这次来水国办点事。” “额……这两位是我朋友,霏雪、东野嵇寅,可能要在客栈住一段时间。” “娘,行吗?” 江瑚知道这家里岳母做主,所以直接问月冰璃,根本不敢和态度有问题的岳父说话。 “嗐,那有什么不行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让你朋友和在自己家一样,别见外,昂!”月冰璃这样说着,又转头看向百松。 只是,月冰璃刚想说话,双思录却是上前,说道:“亲家爷爷,自从俩孩子成婚之后,咱们都还没见过一面,这次来水国,您可要多住一段时间啊!” 虽然,双思录不喜欢江瑚,但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要不然太伤面子。 面对江瑚媳妇儿娘家人,百松也是尽足了礼数,说道:“我来水国要办一些急事,明日一早就要去水国国都,因此顺路过来看看亲家。” “江瑚这小子不懂事,要是有地方惹亲家生气,不必留手,经管教训他就是了。” “嘿,这老头还真拿自己当我爷爷了!”江瑚心中暗道,看着百松实在不服气。 自己爹娘救了他的命,他不报恩就算了,还占自己一家人的便宜,这就气人了! “哦,既然这样,那就等亲家爷爷回来,咱们在说话。” 双思录对百松很客气,又吩咐客栈小二去准备晚饭,看在百松的面子上,热情款待了江瑚一行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告得哪门子状 吃完晚饭,百松没有放过江瑚。 一老一少一块儿出城,继续他们的修炼去了。 这也恰恰给了双妃告状的机会。 深夜,听水客栈后院最高的楼阁内,原本双妃的闺房,灯火明亮,双妃和她娘一起躺在被窝里。 这二位,不怎么像母女,更像一对姐妹。 “小丫头,你都多大了,还要和娘一块儿睡……” “唉,真拿你没办法!” 月冰璃叹气,但还是很温柔的抚慰女儿一头散落的秀发。 “嘿嘿……”双妃却是将头枕在亲娘臂弯中,笑说道:“不管我多大,我都是您的小丫头,我才求了您一次,您不就同意跟我一块儿睡了吗。” 双妃笑面如桃花,粉嘟嘟好看的很。 但,月冰璃又叹气说道:“娘是说,如果江瑚晚上回来,我和你睡在一块儿,那你俩且不是要分房睡了。” “你俩成婚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赶紧要个孩子,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整天就知道瞎胡闹。” 月冰璃嗔怪双妃,直接就把这事的责任怪到了女儿头上。 一说起这事,双妃就委屈,说道:“我也想跟他生,可是我俩就是生不出来,我也没办法呀。” “况且,江瑚他还……” 双妃话语停止,说到这里,她不禁再考虑,要不要把江瑚娶了秦玲玄的事情告诉自己娘。 爹娘知道了这事,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吗,可我这女婿,平时看起来也挺好的呀!”月冰璃看着女儿,有些不解,自己女儿和女婿这俩人儿到底怎么了。 “没有,江瑚对我很好……”双妃立刻解释,说道:“就是他……他……” “他娶了别的女人!” 双妃声音越来越小,这状告的她自己都没有底气,甚至都怕自己爹娘把江瑚扫地出门,让自己跟江瑚离了。 “什么?!” 月冰璃惊声坐起身,和双妃一样的粉嫩背脊、纤细腰身,于床榻纱帐内暴露无遗。 “他…他……他居然又娶?” 月冰璃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儿,这事她居然到现在才和自己说。 这一刻,丈母娘对女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月冰璃怒言道:“那小子什么时候娶了别的女人,你……你就没跟他闹,就这么让他娶了?” 想想先前吃晚饭的时候,自己女儿还一个劲儿的给江瑚夹菜吃,两个人和和美美,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间隙。 月冰璃不禁怀疑,自己女儿是撞到脑袋傻了,还是被江瑚下药,迷了心智! 双妃也连忙坐起身,抓起母亲的手,安抚说道:“我闹了,可是那个女人也很可怜的,江瑚把她害得不能生育了,他要是不娶她,他就不是人了。” “而且,我敢肯定,江瑚对那女人只是愧疚,所以才肯负责任娶她,他的心还是在我这儿的。” “所以,最后,我就让他娶了!” 看着母亲凌厉、心疼、怪罪……相当复杂的眼神,双妃慢慢低下头,有点不敢面对母亲。 “唉,我的傻女儿啊!” 最后,月冰璃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是叹气又叹气。 月冰璃又说道:“不行,这事儿我得告诉你爹去,让他做主,你不能在和那小子一块儿过了!” 月冰璃立刻掀开被子,就要穿衣服走。 “诶,娘,你别去……” 可是,双妃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母亲,说道:“爹要是知道了,肯定打断江瑚的腿,让我跟他离,我不想跟他离。” 月冰璃回头看着女儿,说道:“他都对你这样了,你还想跟他过,你是不是傻呀你!” “他的心还在我这儿呢,我想跟他过,娘,求你别去告诉爹。”双妃很肯定的说道。 她这可怜模样,惹得她娘不忍怪她。 双妃继续说道:“江瑚虽然娶了别的女人,确实是他不对,但是我一点也不恨他,反而觉得那个女人很可怜。” “您不知道,那女人没爹没娘,从小跟着她师傅开茶楼,命可苦了。” “当时,她为了得到江瑚,差点就死了,最后弄得满身伤,烙下病不能生了,江瑚娶她是应该的。” “可是,我也喜欢江瑚呀,所以就让他娶了她,开始是有点后悔,但是现在没什么了,反正也习惯了。” 双妃苦苦哀求道:“娘,这事您知道就行了,别再去告诉爹了,我要是跟他分了,下半辈子我不就孤独终老了吗,您就忍心看我一个人过呀。” 看着这么死心塌地对江瑚的双妃,月冰璃心疼女儿,哪里还忍心责怪她,连一句逼迫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傻丫头啊……”月冰璃再次叹气,说道:“你要是跟他离,爹娘自然在帮你找一个好男人,什么闲言碎语爹娘都帮你挡下来,可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的喜欢那小子呢?” 双妃正面母亲,笑颜说道:“娘不是也挺喜欢江瑚的吗,我们每次回来您都对他那么好,您要是不嫁给我爹,先遇上了江瑚,是不是也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呀?” 一听女儿这种怪话,月冰璃嗔怪道:“去,说什么鬼话呢!” “之前娘喜欢江瑚,完全是因为他这个人是真的不错,值得你托付终生。” “可哪成想,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一个样,一群纨绔子弟!” 月冰璃根本不确定自己女儿的心思,便问道:“小丫头,你能确定江瑚的心真的在你这儿,你俩……” “不对,应该是你们夫妻三个人,以后一起生活,真的能幸福吗?还有你自己,你真的确定江瑚不会欺负你?” “嗯……”双妃肯定的点头,说道:“我当然确定了,我们会幸福的,还有江瑚那点心思,我拿捏的死死地,您放心。” “但是,您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我爹,就我爹对江瑚那个样子,我真怕我爹打死江瑚!”最后,双妃又恳求道。 看着这么可怜的傻女儿,月冰璃心软又心疼,说道:“那你觉得这事能瞒你爹多久?” “嗯,不知道……”双妃想了想,说道:“反正,能瞒多久是多久,等我和江瑚给您和爹生个外孙,或者外孙女,爹的气应该也就消了。” “哼,那小子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着给他生孩子,我真想扒开你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月冰璃用食指戳了一下双妃额头,又说道:“不过,说起生孩子这事,你要是不愿意跟那小子离,那你可抓点紧了。” “刚刚你说,江瑚娶的那个女人不能生,一旦你有了孩子,你才能用孩子死死栓住他的心,也把那个女人比下去,知道了吗傻女儿?” 亲娘给女儿支招,十分狠辣! 不过,又说回生孩子这事上,双妃真的犯难了,她和江瑚不是不想生,是真的生不出啊! 母女俩人又躺回被窝里,双妃愁眉苦脸起来。 双妃跟母亲无话不谈,说道:“几年前我就想和江瑚生个孩子了,可是我俩生不出来,试了好多方法都不行。” “娘,您生过我,这方面您有没有经验呀!” 月冰璃不禁白了女儿一眼,嗔道:“嘿,说你是个傻丫头你还真傻呀,这方面的事亏你也问得出口。” “但话说回来,澄日城里倒是有一位医者,专门售卖生子良方,这几年名头可大了,听说有好多修道人都来求药了呢,一试一个准。” 月冰璃还真给女儿出主意,说道:“那医者的生子良方虽然贵了一点,但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着想也值了,娘明天就带你去看看。” “买了药回来,你可抓点紧给娘生个外孙出来。要不是你爹娘的年纪大了,再生一个传出去丢人,这两年爹娘就给你添个小弟弟了。” 月冰璃也是真敢和女儿说,这哪里像个当娘的,分明还是个人老心未老的小姑娘。 可是听了这话,双妃就不愿意了,说道:“就知道您重男轻女,怪不得,之前您对江瑚跟亲儿子似的。” 虽然这样堵气说着,但双妃却向着母亲近身凑了凑,说道:“我就不让您如意,偏给您生个外孙女,给您生好多好多外孙女。” “娘,我要您抱着我睡,快点抱着我嘛。”双妃抱着母亲撒娇,跟一只小猫似的。 “好好好,娘抱着你睡,我的乖女儿,快快睡,快快睡……”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沉露宗不敢收 澄日城外五六十里,贯穿半个水国的黄河之上。 繁星之下,两道人影浮空竖立,青光闪烁间,天地灵气涌动,汇聚成一道道纹路,交叠横落,形成一道秘术术印。 这二人,正是江瑚与百松。 看着江瑚凝结术印,百松却是摇头,道:“不对,太快了,散掉重新来。” “唉!” 听到这话,江瑚哀叹,只能散去秘术术印。 周围能量归于平静,百松又给江瑚演示起来。 只见,百松掌间以灵力凝成了两道不同形状,却是最简单的能量纹路。 最后,两道纹路于百松掌间重叠,霎时纹路引动风法,青光流转落入符纹之中。 百松说道:“你试试,这是大风印术印的第一道符纹,可引风盘踞,但并没有任何威力。” 百松让试试,江瑚只能顺其意思,要不然又是一顿毒打。 符纹易结,风法好凝! 可是,没有了下一道符纹力量的融入,第一道术印符纹的力量很快承受不住风法积蓄,没等江瑚感受,符纹便散去了。 “再试术印第二道符纹。”百松言道。 江瑚听令,又凝术印第二道符纹,和第一道一样,因为术印不完整,符纹力量很难维持现状,脱离江瑚掌控后,一瞬便散去了。 “第三道、第四道,继续……” “重新来,再试……”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就这么一道最简单的大风印,术印繁复的符纹拆开了让江瑚凝结,失败了重来,一夜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上头了。 “大风印不难结印,我早就会了,可是这样练有什么用?” “符纹消散的太快了,即便其中暗藏玄妙,凭我神念的一个念头,也很难感受到啊!” 江瑚心中这样想着,神念扫过每一道以灵力结成,自然生效引来风法,却又因为不完整而快速消散的符纹。 江瑚真的很难理,解符纹为什么会产生不同的作用,其中暗合大道的规则是什么。 百松教给江瑚的,不仅仅是一道秘术,他是要江瑚理解一道秘术每一道符纹的作用。 只有吃透了其中道理,江瑚才能有感而发,以自身所修风法,结出一道最适合他自己的秘术。 天色将近明亮时,百松回头看了一眼刚露出头的太阳,心中叹息:“我也该走了,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小子身上。” “风水道界的水法大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以后你就这样练,直到悟明每一道符纹的作用,以自身所修风法结出属于自己的秘术为止,我该走了。”百松和江瑚打了声招呼,这就要走了。 “诶,等会儿!” 但是,江瑚却是拦住了百松,问道:“老头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去,能不能跟我说说在走。” “万一,你这一去不回,以后我抱谁大腿去。”这么不要脸的话,江瑚是真说得出口。 从小抱百松大腿抱习惯了,百松这一走,江瑚心里是真没底儿了。 以后万一遇上事儿,就没人帮自己平事儿了啊! 对于江瑚这个不着调的东西,百松是真的嫌弃,可有甩不掉,他真后悔欠江瑚他们家一条命。 百松冷语说道:“之前不是说了,我去水国国都调查一件事,应该不会太久。” “对了,你若要修炼水法,到时候出了问题,就去水国国都找我,你好自为之!” 说完,百松刹那飞走,转瞬没了影子。 “诶……啥意思啊?” 江瑚没听懂百松的话,但看着天色已经亮了,只能是反身回家去。 还有一堆事等着自己呢! 江瑚决定,今天先带霏雪去澄日城外不远的宗门去看看,先助她修炼水法,自己也好研究研究水法。 再者,就是自己家这点事,自己娶秦玲玄的事情要是让双妃爹娘知道,江瑚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两位老人家。 虽说,双妃的爹,双思录对自己态度不怎么好,可架不住岳母月冰璃把自己当成亲儿子看待。 自己娶了人家女儿,不好好对待她,一回头又娶了一个,是个当爹当娘的都受不了这样的女婿。 这事是真不好解决! 而且,还有个东野嵇寅,他把自己当成情敌,这痴汉实力强大,怎么着也弄不过呀。 不管怎么说,只要霏雪不放过江瑚,他早晚要和东野嵇寅打一架。 因为想事情,回澄日城的时间长了些,等江瑚回到听水客栈,已经日挂高空。 直接飞落在双妃闺房外,江瑚神念一扫,却发现双妃不在家。 “这么早就出门了?” 江瑚叹气道:“唉,还是先带霏雪去拜访一下这附近的宗门,这事是真不能在耽搁了。” 给双妃留了字条,江瑚便去找霏雪了,随后两人一同向着澄日城外飞去。 当然,霏雪走到哪里,东野嵇寅就跟到哪里,最后三个人一同出城了。 “我们要去拜访的宗门,名叫沉露宗,我和沉露宗的宗主有些交情,但对沉露宗,我也不是特别了解。” “到了之后,如果能见到沉露宗尘落定宗主,入宗学法,应该能行。” 江瑚为霏雪介绍大体情况,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湖泊上空。 下面的湖泊很大,湖里还有人行船钓鱼,甚至能看到一两个站在水面上,周身被水流围绕修炼的人。 再往远处一看,青山为背,楼阁亭宇,湖中浮台静处。 正是春夏之季,山花草木莹绿,岸边一排排柳树嫩芽新生,围出了一条笔直小路。 江湖三人飞落湖岸浮台,刚好看见一位身着黄色布衣的老人,坐在旁边钓鱼。 “老伯,请问这里是沉露宗吗?”江瑚上前问道。 老人带着斗笠,回头看向江瑚,答道:“这里正是沉露宗,年轻人你……诶,江小友!” 当老人看清江瑚面孔,认出了江瑚。 江瑚也仔细看了看这老人的面孔,惊呼一声道:“咦,尘落定,尘宗主!” 这老人满头白发,鸡皮面相比之百松好不到哪里去,一双老目浑浊,就如同一位黄土埋到脖子的普通老人。 “看来,这几年江小友修为大涨,还交了不少朋友啊!”尘落定站起身来,打量着江瑚和霏雪、东野嵇寅三人,和气的很。 见到江瑚之前说的这人,霏雪也是看了一眼尘落定,雪眉之间微皱。 这位尘落定,修为不过入道中期,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尘落定又说道:“江小友这次前来,不知是何事,为谢当年相助之恩,能帮的老朽一定竭尽所能。” 看着这几位年轻人,尘落定完全看不透他们的修为深浅,就连江瑚他都看不透。 不过,尘落定也没忘了,当年江瑚对他有恩,这恩情直到今日还没还呢。 “哦,尘宗主,我和我的朋友想要修炼水法,但又入门无路,因此想请求尘宗主,能够允许我们入沉露宗修炼。” 江瑚说明来意,转身介绍道:“这位是风国东野家族,东野嵇寅。” “冰雪道界人士,霏雪!” 江瑚给双方介绍道:“霏雪姑娘,这位就是我之前与你提起的尘落定,沉露宗尘宗主!” “外界主道境强者!”尘落定目现惊讶之色,老迈神色立刻变得卑微起来。 “哈哈哈……”尘落定笑了笑,说道:“江小友怕是找错了地方,沉露宗乃是一方小势力,就怕满足不了这位姑娘修炼所需。” “再者说,我已经不在是沉露宗宗主,早就退位让贤了!” 尘落定面容和蔼,带着些许卑微,面对江瑚三人,都有点抬不起头来。 这便是修道界,修为实力,决定了地位! “啊,那尘宗主你……”江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来沉露宗找尘落定帮忙,这位居然已经不是沉露宗宗主了。 “嗐,不提了不提了,几位若是不嫌弃,先到宗中喝杯热茶,我去和宗主说说。” “姑娘大驾光临,我沉露宗又且有不迎客的道理,请!” 最后,江瑚三人在尘落定的带领下进入了沉露宗宗门内。 只可惜,沉露宗庙小,接不了,也不敢接霏雪这尊大佛。 最后,在霏雪主道境之名,在加上江瑚和尘落定的关系,沉露宗到是给江瑚推荐了一个更好的宗门,可以前往修炼水法。 拿了尘落定,加上沉露宗新宗主亲手写的推荐信,江瑚三人立刻离开了沉露宗。 “呵呵,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要不我们明日就启程,前往下一个宗门去看看?”江瑚小心翼翼的和霏雪商量,就怕这位冰美人儿,又把自己冻成雪人。 只是,还不等霏雪点头,东野嵇寅却先说道:“霏雪姑娘,我东野家族在水国也有一些根基,要不你先去水国国都等待几日,不出十日,我便能为你找到适合的修炼之地。” “不必……”霏雪直接拒绝,道:“江瑚是我的引道人,我相信他能为我解决此事,不必你劳心了。” 话落,霏雪当先飞走,回去了听水客栈。 “霏雪姑娘,你听我说,我这也是……”东野嵇寅不舍不弃,立刻追了上去。 主道境强者飞行的速度,江瑚自然追不上,剩下他一人倍感无奈、辛苦的慢慢返回了听水客栈。 第一百六十章 讨丈母娘开心 正午时,双妃和她娘从外面回来了,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的。 听水客栈宽大的后院,双妃和她爹娘,一家三口在院儿里凉亭下用午饭。 双妃粉衣翠罗裙,长发挽于脑后,盘成一圈,留下几缕落在肩头,粉嫩面孔不加妆粉,却面如桃花,眸似碧湖。 双妃和她娘坐在近身,月冰璃简妆素衣,除了比双妃大上几岁,更成熟些,两人简直一模一样,像是一对姐妹,哪里有母女面相。 双妃爹双思录坐在两人对面,扶着山羊胡子,喝着小酒儿,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双双,这几年跟着那小子,你可没少吃苦,当初就跟你说,直接让那小子入赘不就得了,非要跟着他跑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客栈。”双思录放下酒杯,数落江瑚一顿。 双思录又叹气道:“唉,真后悔当初让你嫁给那小子,要不然找个上门女婿,留在家里,让爹娘天天看着你多好。” “这次回来,你可多住几个月,要不就留下,行不行呀双双?” 双妃娘重男轻女,可双妃爹却是重女轻男,双思录就双妃一个宝贝女儿,一别好几年不见,当爹的自然是想让女儿留下来多陪陪自己。 可双妃不愿意道:“爹,江瑚好歹是您女婿,您怎么老是那小子那小子的叫,您就不能好好叫他吗。” “哼……”双思录轻哼道:“爹就不喜欢他,没本事,整天还吆五喝六的……” “你得了,闭嘴你!”见双思录嘟嘟囔囔,月冰璃呵斥了句。 虽然,因为江瑚又娶这事,现在连月冰璃都不怎么待见江瑚了,就连吃午饭,这一家人都没等江瑚。 可,月冰璃也不能让双思录这么念叨下去,女儿可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江瑚,万一一会儿吵起来呢。 可也就在这时,天上忽然飞落两人,直直的落在了听水客栈内。 霏雪跟东野嵇寅率先回来了,霏雪直接返回了客栈房间,可东野嵇寅还在后面追。 看到这俩人从天而降,月冰璃向双妃问道:“双双,你老实告诉娘,那女人跟江瑚什么关系,是不是她?” “哎呀,跟您说了多少回了,不是她。”双妃立刻解释,道:“那姑娘可是外界来的主道境强者,脾气大着呢,您可千万别在说她了。” “哦,真的不是她呀!”月冰璃应了一声,向着客栈楼上看去。 这时候,双思录听着妻子与女儿的话,越听越不是滋味,这话里的意思,怎么都好像是江瑚在外边有女人了。 双思录越寻思越不对,便问道:“你俩打什么哑迷呢?双双,那小子是不是在外边找别的女人了?” “啊!”被父亲这话一问,双妃顿时愣住,就要露馅了。 “没没没……没有,爹你这是瞎想什么呢。”但双妃立刻嗔怪,低下头干饭,不敢再多说话了。 月冰璃不禁白了女儿一眼,直怪小丫头藏不住事儿。 而双思录又把目光转向月冰璃,询问的眼神,似乎要把妻子里外看得通透。 双思录又来了句:“乖女儿,你跟爹说说,那小子要欺负你,真敢在外面找女人,看爹不把他剁了喂狗!” 可这时,江瑚从天而降,落在了院子里,一眼看见了媳妇儿和岳父岳母。 “双双!” 江瑚叫了一声,走上前去,又道:“爹、娘,吃午饭呢。” 江瑚站在媳妇儿身后,顿时觉得凉亭里的气氛有点古怪! 双思录看都没看江瑚,招呼也不打,自己喝着小酒儿。 而月冰璃为了不把女儿女婿的事捅出来,干脆也不搭理江瑚。 丈母娘忽然之间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转变这么快,气氛又这么古怪,江瑚立刻猜到了什么。 站在双妃背后,江瑚笑容满面的捅了捅媳妇儿,紧张的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别废话,坐下吃饭。”双妃反手拉江瑚坐下,把自己的碗筷给了他。 看着媳妇儿吃剩下的半碗饭,在加上这里的古怪气氛,江瑚不敢嫌弃,扒拉两口得了。 一顿午饭,吃的七上八下,心惊肉跳,江瑚再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水生火热! 吃完了午饭,返回双妃原来的闺房,江瑚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拽过双妃,江瑚问道:“爹娘是不是知道我娶秦玲玄的事情了,娘对我的态度,怎么好像不一样了?” 双妃点头说道:“嗯,我娘知道了。” “啊!” 顿时,江瑚双目瞪圆,惊呼一声,心凉了! 看着江瑚这样儿,双妃又补充道:“但是我爹还不知道,要不然他早就把你剁了喂狗了!” “啊……” 江瑚又“啊”,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这样看来,岳母还是向着我的,至少她老人家没把这事告诉岳父,是?”江瑚问道。 “是个屁,你少得意……”双妃继续说道:“昨天晚上,要不是我求娘别把这事告诉爹,你早成肉泥了。” “这事儿,能瞒一天算一天!” 现在,江瑚脑子有点乱,啥事也想不明白了。 自己这事是真不好办,说实话,自己得去喂狗,瞒着,谁知道能瞒多长时间,瞒的越久,最后爆发起来会不会越激烈? 可是,双妃却是无所谓,说道:“你跟我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呀?”江瑚被拽走,不情不愿的问道。 双妃来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了两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 木盒子普通,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这是什么?”江瑚又问道。 双妃打开盒子,只见一个盒子里躺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另一个盒子里有两颗红色的药丸。 双妃说道:“这是我和娘从名医那里求来的药,百分百保生,在澄日城名头可大了。” “黑药丸是给你吃的,红色的是给我吃的,你就吃一回,我还要事前事后各吃一颗,我得做多大的牺牲啊!” 其实,双妃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只用吃一颗药,女人非得吃两颗。 可是,卖药的那位医者却说,生孩子这事,女人毕竟占了大部分责任,这其中的道理深着呢,所以就得吃两颗药丸。 突然说起这事,江瑚有点愣神,岳父岳母都不待见我,你还想着跟我生孩子,这事能成吗。 江瑚和双妃一起坐在了床边,心里乱的很,就怕秦玲玄的事情让岳父知道后,发生一场悲剧。 到时候,自己和双双都有孩子了,难道要把悲剧传给下一代吗? “双妃,咱娘对我到底啥态度,这时候生养,会不会,有点……” 江瑚也说不上会发生什么,总之他很担心,真的会演变成一场悲剧! “哼,这药可是我娘带着我求回来的,你说她什么态度。” 双妃又道:“我娘说了,我要是不愿意跟你离,就让我和你赶紧给他们生个外孙,或者外孙女,到时候看在孩子的份上,我爹就算在恨你,也得接受你,明白了?” “啊哦……”江瑚又啊,说道:“岳母还是向着我的,你说是不?” 江瑚看了看手中药丸,又道:“生生生,咱们现在就给岳父岳母生个外孙,来!” “诶……” 江瑚正要吃药,双妃却抢过了药丸,放回盒子里,又放回枕头下。 双妃说道:“你急什么急,晚上再说,赶紧睡觉去,养精蓄锐!” 咚咚咚! 可这时,敲门声响起,江瑚只能去开门。 门开,只见月冰璃一身素衣,粉面桃色,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外。 “娘!”江瑚喊了一声,顿时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月冰璃冷面说道:“单独跟我出来一下,有事儿。” 说完,月冰璃当先下楼去了。 房间里,双妃走到江瑚身后,往外看了一眼,道:“愣着干嘛,我娘又不会剁了你,还不快去。” “呵呵……”江瑚只是笑了笑,然后出去了。 跟着月冰璃来到客栈二楼雅间,这里环境不错,装潢虽然没有绝风雅园那么华丽。 但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大河行船,还有街道景色,不过房间隔音并不吵闹,乃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月冰璃先行落座,道:“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凭什么对我女儿这样!” 月冰璃微显怒色,水雾目光凝视江瑚,终于有了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长辈气度。 只是,即便生怒,月冰璃的威慑力却也弱的可怜,明显不是个爱生气的女人。 事到现在,江瑚只能站在那里,一五一十从头说起,把自己和秦玲玄的事情,仔细的给岳母讲述了出来。 “经过差不多就这样,我害得秦玲玄在不能为人母,就像双妃说的,我要是不娶她,我就不是人了!”江瑚最后言道。 “这么说,这件事情的错也不全在你,那女人和她师傅,确实气人!”月冰璃也是个明察秋毫的人,听了江瑚和秦玲玄认识,到现在的所有过程,她又觉得错不在江瑚了。 月冰璃瞥了一眼江瑚,实在不忍心怪他,便说道:“你赶紧和双妃要个孩子,等有了孩子,我再把这事告诉她爹。” “啊……”江瑚还“啊”,说道:“这能行吗,岳父他老人家会不会……” “哼,会什么会,”月冰璃喝止道:“你还没当爹,怎么能明白做父母的心。” “对了,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对我女儿,没有对那个女人好,看我不让她爹剁了你!”说到最后,月冰璃又威胁江瑚。 “哦!”对这位以前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岳母,江瑚不敢撒野,只能乖乖应声。 可江瑚有心有余悸,问道:“娘,我肯定好好对双妃,您看,你就原谅我,别生气了呗。” “对了,我听说秦玲玄师傅会炼制永葆青春的丹药,很有效果的,回头女婿去把药方要过来,带点丹药送给娘,您看……” 永葆青春,这可是绝对多数女人的软肋,那个女人听到这四个字不心动。 月冰璃又瞥江瑚一眼,却是嗔道:“去去去,谁是你娘,回去陪你媳妇儿去,回头别忘了这事就行。” “诶……”江瑚笑面应声,灰溜溜的走了。 月冰璃还坐在那里,看着江瑚走了,她又想了想永葆青春,容颜不老这种事,口中念道:“还永葆青春呢,死小子就会讨人开心,怪不得我女儿对你死心塌地的,哼!”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是谁的娘啊 终于得到了岳母的原谅,江瑚心中平静了不少。 只是,岳父那边就没这么好说情了,恐怕只能用外孙,或者外孙女来摆平这事儿了。 想清楚了这件事,江瑚疾速返回了自己房间,一天一夜没睡觉,还到处奔波,他确实也累。 所以,江瑚和双妃一下午都在睡觉,直到夜晚的到来。 吃完晚饭,小夫妻俩已经等不及,立刻把保生的药给吃了,然后开始了生娃儿大计。 折腾了一晚上,直到精疲力尽方才止,天色快要亮的时候,双妃迷迷瞪瞪的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得再吃一颗药。 吃了药,双妃像条水蛇一般缠着江瑚,安心的睡去。 同时,药力也在她体内慢慢生效! 只是,直到第二天日正高挂,江瑚忽然从梦中惊醒,这才在梦里想起来,今天还要和霏雪一起去水国别的宗门拜访,看看能否安定下来修炼水法。 “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给忘了!”江瑚惊声而醒。 可不等他起身,就感受着怀里似水一般的媳妇儿,手脚缠绕着自己,正酣酣的熟睡着。 这一刻,江瑚有点不舍得起来! “嗯……叫什么叫啊……”双妃被吵醒,有气无力的道:“我可没有力气了,再睡会儿,一会儿起来再说……” 话落,双妃把江瑚缠得死死地,不肯放开这个热乎的大抱枕。 江瑚回头,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天色,沉寂在温柔梦香中。 江瑚想着:“反正已经这时候了,别的事儿还是明天在说。”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小夫妻俩终于起身,吃饭。 江瑚淡蓝长袍,平顶落发,书生打扮,这几天下来,他脸上的肿终于全消了。 双妃还是粉衣翠罗裙,吃饭的时候粉唇油光水亮,粉嫩嫩的脸蛋儿很是可爱。 江瑚问道:“双双,那药你从哪里求回来的,咱俩在去弄点呗,要是真有用,以后还想要个二胎,肯定用得上。” 双妃白了江瑚一眼,哼道:“哼,你当我是老母猪啊,生一个还不够,你还想要几个?” 江瑚道:“咱俩都是家中独子,你也知道小时候没有玩伴是多可怜的事,小孩子吗,还是成双成对比较好。” 江瑚向双妃凑了凑,说道:“好你了,带我去看看呗,明天我可就要和霏雪姑娘去别的地方拜访修道宗门了,咱俩以后修炼起来,可就没时间想这事了,好吗媳妇儿?” 双妃拗不过江瑚的死皮赖脸,只能同意道:“好好,吃完饭就去,但我告诉你,那药可贵了,你自己带好钱,别找我借。” “诶,谢谢好媳妇儿,来媳妇儿,吃这个,这个好吃……” 随后,江瑚和双妃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听水客栈,怕霏雪看见,又跟着他们。 两人驾着一艘小船,在城内水路漂游,跨过半个城,来到水路特别偏僻的地方。 水路窄了,岸上行人自然多了,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男人手挽着女人的手。 “哇,这是哪儿啊,这么多情侣!”江瑚惊叹。 “外地的年轻人,这你就不知道了……” 这时,划船的船夫插嘴道:“这一片儿啊,几年前来了一位医者,医术高超,钻研出了一味保生的药,效果十分好,因此许多想生养的夫妻都到这里来求药,甚至许多外地人都知道这事,千金难求啊!” “千金!”一听这药需要千金才能买到,江瑚内心惊讶。 “这药效果到底有多好,居然这么贵,自己带的钱恐怕不得够啊!” 江瑚这样想着,船已经靠岸。 夫妻俩下船上岸,双妃却说道:“别听船夫瞎说,那药虽然贵,但也就几百银钱,你到底带了多少钱,够不够?” 江瑚尬笑道:“呵呵,差不多!” 附近全部都是低矮的瓦房,应该是澄日城内最偏僻的区域。 在双妃的带领下,两人径直来到了医馆。 医馆无名,设在一间瓦房里,看上去和它的名头极不匹配,这医馆普通的已经不能在普通了。 江瑚和双妃站在医馆外,江瑚实在有点难以置信,心想:“那么大的名头,就开了这么一间无名小医馆?” 可是,也就在江瑚到来之际,路边树上的几只鸟儿突然飞走,像是受惊一般。 而在医馆之内,最里面的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暗淡的光线照入其中,打在一个黑脸男人侧脸,这人周身布满一层黑色灵力。 可在这一刻,男人周身灵力突然一震,随即散去。 可,一股无形无质的神识释放而出,当即就锁定了江瑚所在,后又一瞬收回,归于平静。 这一刹那的异动,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就连修为已达风之极的江湖都没有注意到。 在这间小医馆之内,居然还隐藏着一个修为高深的修道人! 医馆门口,双妃和江瑚说道:“喂,把钱准备好,进去了。” “哦!”江瑚应了一声,和双妃手挽着手进了医馆。 医馆内药味很重,墙边还煮着几炉子药,只有一位寻常的,五、六十岁的布衣医者,正给几个小孩子看病。 看上去,这位医者应该是专攻妇、儿两科。 看病,讲究轻重缓急,因此江瑚和双妃等了好半天,天都快黑了,没什么人时才轮到他们。 “路大夫,我们是来求药的,您研制那种保生的药还有吗?”双妃先开口问道。 “嗯?你不是昨天和你娘来的那个……”那个什么路大夫也说不出来,话就停在这里了。 这时,江瑚插话道:“路大夫,我们还想再买一些这个药,以后说不定想要个二胎,您如果还有的话,就卖我们一点。” 有生意上门,路大夫当然得接着,点头说道:“好好,这药三百银钱一颗,一副药总共九百银钱,你们要多少。” “我靠,抢钱啊!”江瑚心中惊呼,看着路大夫像看着土匪。 “哦……”江瑚打语,看了看双妃,便说道:“一副就够了,多了太麻烦!” 路大夫心领神会,立刻去取药去了。 江瑚和双妃就在原地等着。 双妃瞥了江瑚一眼,小声说道:“你不是说想多生几个,怎么着,见药贵舍不得了!” “不是,多生几个当然好了,可是我就带了一千银钱,没钱了。”江瑚也小声的说话,就怕别人听见,笑话自己夫妻俩。 “嘿,你哪来那么多钱?”双妃就不记得江瑚手里有那么对钱,因此问道。 本来,双妃是带了不少钱的,就怕江瑚没钱,可哪想江瑚居然比自己还有钱! “额,这个么……”江瑚阿巴阿巴,说不出来,这里头明显有猫腻。 双妃立刻把江瑚拽到了没人的墙角,问道:“快说,哪来的钱?” “我说了你可别揍我,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留点面子……”江瑚恳求着,说道:“其实,咱俩成婚那年,咱娘给我开了个小金库,客栈每年赚的钱,咱娘都会给我存一点。” “这些年,咱娘就给我存了一千银钱,怎么样,咱娘对我好!” 江瑚说的咱娘,自然是他岳母月冰璃! 江瑚得意洋洋,却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 “我娘给你开金库,她居然给你开金库……”双妃就不明白了,她娘给江瑚开金库这是为什么。 这是真把江瑚当亲儿子了? “一千银钱可不是小数目,就这不到十年,我娘给你存了一千银钱,这是谁娘啊!”双妃咬牙切齿,自己在家里都没有这种待遇。 “嘿嘿,都说了咱娘对我好吗,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娘的亲儿子。”江瑚并没有意识到危机临头,还在说笑。 而双妃怒目瞪着江瑚,说道:“存了这么多钱,你都不告诉我,你给我等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黑面男人 无名小医馆的房后,路大夫并未着急给江瑚、双妃两人取药,而是从医馆房后绕到了另一间屋子外。 路大夫神神秘秘,见周围没人,这才推门而入。 屋里,那黑面男人已经收敛了自身气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您…您找我来是有事吗,我…我……”路大夫明显很怕黑面男人,说话都不利索。 “医馆里来了修道人,他做什么?”黑面男人话音阴沉恶狠,却虚浮,显然有病在身。 “额……”路大夫一想,现在医馆内就剩下来求药的那对小夫妻了,便道:“那对夫妻是来求保生丹药的,并没有别的意图。” “哦!” 黑面男人探身,面孔经过光照处,一双眼瞳似深渊般黑暗,冷酷得只剩下嗜血之色。 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路大夫当即跪倒在地,道:“不不不……不敢隐瞒您,我…我确实不……不知道他们的来意。” “那就去问明白,这丹药就不要卖了,别让那修道人坏了我的事!”黑面男人说话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顺心的事,黑面在阴暗中变得扭曲起来。 “是…是……” 路大夫哆嗦着起身离开了黑屋子,出门之后方才记起擦了擦满头汗水,赶紧恢复平时状态,不敢露出丝毫恐惧之态,暴露屋里那人的存在。 “狮正傲……” 黑屋子里,黑面男人低声怒喝,极其尽力的将声音传播的范围控制在屋子之内,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该死的狮正傲,我定把你挫骨扬灰……” …… 路大夫什么也没拿,立刻回到了医馆里,对江瑚夫妻俩,道歉说道:“二位,实在抱歉,我刚才查看一番才知道,药丸不足一副药所用,恰巧药材也用完了,因此无法出售。” “额……”不等问,路大夫直言道:“这药的药材十分难取,丹药炼制更是艰难,恐怕是一年半载也无法在售卖此药,实在抱歉,二位请回。” “啊……真的没有啦?”江瑚不信邪,刚刚还说去取药呢,这一回来就没了。 双妃也觉得有点怪,昨天她来的时候,这路大夫还说保生的药要多少有多少,让他们慢慢排队买呢。 双妃问道:“那路大夫,这药能不能预订啊,我们付定金预订行吗?” 对生娃儿这事,双妃和江瑚一样着急,因此想到了这里。 “这个……”路大夫哑语,想了想词,说道:“新一炉丹药能否炼成还未可知,实在不敢预售,二位见谅。” 江瑚和双妃大眼瞪小眼,药没买着,他俩生二胎的希望也就绝了。 而且,想想还不知道这药有没有用呢,最后夫妻俩只能空手而归。 江瑚和双妃走后不久,医馆早早关门,路大夫提心吊胆的又去到了那间黑屋子。 已经入夜,屋里却没点灯,黑暗中,路大夫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不远,汇报情况。 路大夫道:“他们走了,没…没卖他们药。” 此刻,这间黑屋子里,就像关着一头老虎,黑暗无形中,有一种危险气息。 “做的很好,日后你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了。”阴沉的话语声中,透着一股杀机。 下一刹那,黑光在黑暗中骤闪,屋子里灵力威压徒重,路大夫一声惨叫未发,身体便在无声中变成了一摊血水。 紧接着,黑面男人大口一张,浮空的血水流入口中。 “七千六百副丹药,七千六百个孩童,在加上水国皇室的那些傀儡,足够我献祭所用,哈哈哈……” 随着失心疯一般的笑声沉落,黑暗里一切都恢复了夜里该有的平静,黑面男人亦如鬼魅般不见了。 在这本就偏僻的城区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安静的夜,终归夜静! …… 离开了无名医馆,因为没有买到保生的药,江瑚和双妃都很郁闷,就坐着小船,向着澄日城最热闹的地方行去。 “喂,还揣着那么多钱,给我!”坐在小棚船内,双妃一伸手,就想把江瑚怀里的一千银钱都要过来。 对于自己亲娘瞒着自己,给她女婿开小金库的事,双妃十分不满。 她可是她的亲生女儿,亲娘都没给亲女儿开过小金库,凭什么给她女婿开小金库。 双妃就不服,这是凭什么啊?! 媳妇儿要钱,江瑚不愿意,便道:“媳妇儿,这钱我要还给咱娘的,别看这些钱是咱娘给我存的,即便我真给花了,以后还是要还的,这可是咱娘存了好多年的血汗钱,你要它干嘛呀?” “你……你跟我娘什么关系呀?”双妃粉唇嘟起,生气说道:“她凭什么给你存钱呀,要还也是我还,你给不给我。” “哎呀,那你可记得还给咱娘,一千整啊!”见媳妇儿生气,江瑚只能把钱拿出来。 四张票子在手,每张二百五,水国的银票,只能在水国流通,还得分钱庄票号。 双妃把票子收好,心里还是不服气,凭什么,她娘要拿他们家的钱给江瑚开小金库,这凭什么?! 白了一眼江瑚,双妃声音平缓些,才问道:“你悄悄的告诉我,我娘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她凭啥给你开金库呀?” “我是咱娘的好女婿啊,你也知道,咱娘就想要个儿子,她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婿,当然要当成儿子来宠、来疼了,所以就对我好呗。”江瑚解释着,搂住了双妃。 “哼,我就知道我娘把你当亲儿子了!”双妃拧巴着倒在江瑚怀里,愤愤不平。 可江瑚又道:“你也别怪咱娘,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呢。” “咱俩成婚那会儿,我不是穷吗,咱娘怕你跟着我受苦,又觉得我会不好意思开口跟咱娘要钱。” “所以咱俩成婚之后,咱娘就把开金库这事,当成新婚礼物送给了我。” “但我向你保证啊,这些年我可是第一次跟咱娘开口要钱,回去之后,你可把钱还给咱娘。”江瑚保证说道。 “哼,亏你还有点良心!”双妃怒骂一句,听了这理由,心里的气顺了不少。 小夫妻俩不知道,他们自以为躲在小船棚子里说话、拥抱,没人能看得到。 但实际上,在澄日城的上空,黑面男人神识死死地锁定江瑚,把小夫妻俩说的话,做的事感知得一清二楚。 “嘁,是我多心了!” 黑面男人念叨一句,周身空间泛起涟漪波纹,下一刹黑面男人消失,空间中的涟漪波纹慢慢恢复平静。 如此手段,非主道境强者不可施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虚的霏雪 这一夜,嗜血摧命无人知,唯有满城的花红柳绿,楼阁灯火照河岸。 江瑚和双妃夫妻俩,在澄日城内坐船游荡了半个晚上,几乎看尽城内繁华,半夜时分这才回家。 “江瑚,我们何时走?” 可刚到了家门口,霏雪直接从客栈内迎了出来,看样子很着急。 今天,她等了江瑚整整一天,可就是不见江瑚人影,因此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去拜访水国的修道宗门。 见白衣白裙,如仙女般的霏雪,却像个不知羞耻情人一般,又来缠着自己男人,双妃脸色顿时一变。 双妃上前,含怨先道:“霏雪姑娘,江瑚是你的引道人不错,但你也不能时时刻刻拴着他,他可是有媳妇儿的人,成天和你这位冰美人儿在一块儿,这事传出去算什么!” 眼看着自己媳妇儿要和霏雪吵架,江瑚可不敢让她们闹。 立刻上前拉架,江瑚说道:“霏雪姑娘,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不是。” “要不,我也不能专心给你办事啊!” 听见江瑚这理由,霏雪顿时怒了,什么叫做处理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的事情,难道就是成天陪着媳妇儿瞎逛吗? 霏雪说道:“我已经给了你足够长的时间,你还想要多久。” “明日一早,你若是不跟我走,别怪我不客气了!”霏雪的话不容置疑,目光狠狠盯了双妃一眼,转身回客栈了。 她这意思,明显就是在告诉江瑚,不顺我意,你媳妇儿可就完了! 而且,霏雪也曾和江瑚说过,他要是不能赶走东野嵇寅,她就把他媳妇儿抓起来,永远也不让他们夫妻见面。 只是,双妃也不是个好欺负的,看到霏雪那种眼神,她顿时怒道:“喂,你什么意思呀,你也……呜呜……” 双妃本来想说,“你也太不要脸了,缠着我男人不放的臭女人”。 可是,江瑚可不敢让双妃把话说出来,要不然最后悲惨的还是他。 江瑚捂着双妃的嘴,说道:“媳妇儿好了,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咱们回去。” “呜呜…咕咕呜……” 双妃仍指着霏雪离开的方向,呜呜大骂。 见双妃不依不饶,江瑚小声说道:“好媳妇儿,回去,我给按摩,咱们回去按摩了,昂!” 江瑚强拽着媳妇儿回到了后院的房间,刚进屋,他就把双妃抱上了床。 “哎呀,你别碰我,昨天刚吃的药,今天不行。”被江瑚解开衣带,双妃阻止了他。 “这也不行呀?”江瑚有点不懂,吃药归吃药,还是昨天吃的药,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双妃道:“反正是我娘跟我说的,想要小宝宝,你就等一段时间。” “那亲亲抱抱,给你按按身体总行?”压倒双妃,江瑚热吻奉上。 这个,双妃没有抗拒,亲就亲呗! 可也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话语声传入房间:“江瑚,到我这儿来一趟,又事商量。” 这道声音,江瑚和双妃都听见了,并且很熟悉,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烦人的人。 可不,正是霏雪! “要不你等我会,这人我真惹不起。”江瑚起身,想去看看。 “别理她,她算什么东西,叫你去你就去……”双妃嗔怒道:“我说不让你去,你敢去吗?” 两人直勾勾看着对方,眼见媳妇儿怒色慢慢布满整张粉嫩面孔,仿佛下一秒就要火山爆发。 想想媳妇儿生自己气,和霏雪生自己气,哪个后果更严重。 江瑚觉得,还是先哄媳妇儿要紧。 江瑚笑说道:“不敢,我听媳妇儿的,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哼,这才是我的好老公……” 双妃搂着江瑚脖子又躺了下去,说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按摩吗,来,按按我好睡觉。” “诶,得嘞!” 另一头,霏雪本来是想和江瑚商量商量,下一个要去拜访的水国修道宗门,是否敢留自己在宗门内修炼。 若是,这些小宗门不敢留自己,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四处奔波,走遍整个水国修道界? 霏雪正在房间内等着江瑚,可是左等右等,江瑚就是不来。 啪! 等了好半天,江瑚不来,霏雪愤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泄愤。 随后,神识携着一股寒意延伸而出,霏雪竟动用了一点寒雪道法,想要惩罚江瑚一下。 霏雪神识携寒意直入江瑚和双妃房间,寒气令得屋内墙布结霜,就要冻住床上的那对夫妻。 “嘶!” 可是,蔓延而出的神识,随着霏雪倒吸一口凉气,戛然而止! “他们居然又在……” 这一刻,霏雪又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一幕,比之上次,清晰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柔风拂过,带着丝丝异样暖流吹散屋内寒气,亦是吹入了神识之主的心间。 本应该刹那间收回的神识之力,一瞬被这股柔风征服。 她的神识散了寒意,不由自主的继续向前延伸过去。 “我是疯了……”忽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要撤回神识。 “只是按摩而已,这应该不算……” 此刻,她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感知下去。 可哪房间里的一幕幕,对她来说,却又是那么的诱人心魂。 “这不算,不算是……” 神识一点一点前移,就要触碰那粉嫩人儿的意识。 本来还很享受按摩的双妃,猛地坐起身,四处看了看,那种被人偷看的感觉,居然在心中持久不散。 “怎么了?”见媳妇儿突然起身,给她揉着小腿的江瑚,问道。 双妃疑神疑鬼说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又有人偷看我!” “诶呦,我的媳妇儿呀,在环风门的时候,你就说有人偷看你,这都到自己家了,你咋还疑神疑鬼的?”江瑚就不明白了,这大晚上的哪有人,就算是有人,凭他风之极的修为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可是,那种被人偷看的感觉一直充斥在双妃心间。 但是,这里可是她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里里外外她在熟悉不过,有没有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在房间里外,除了她和江瑚,真的没有一个人啊! “我不会被鬼上身了?”双妃心中怀疑,随之仔细的去感知。 但是结果,凭她那弱小的神念,怎么可能感知出什么呢! “喂,你要是不想让我给你按,你给我按按呗,我早就迫不及待了。”这时,江瑚已经按耐不住冲动,双手从双妃小腿向着大腿摸去。 “哎,我警告你别碰我啊,你还想不想要小宝宝了……” 双妃拿这事威胁江瑚,又道:“接着给我按,哄我睡觉,我就不信了,还真鬼上身了不成?” 江瑚忍下心中不甘,接着施展风法…… …… 咚咚咚! 半夜三更,房门忽然被敲响,本已倾倒在榻,自己拧巴自己,意识迷离的霏雪顿时被吓了一跳。 双妃入睡的那一刻,她的神识便已收回,可旖旎令她痴迷,从未有过的感受,第一次彻彻底底得释放,这一夜她本该沉醉其中。 但这该死的敲门声,迅速令她收敛心神,下意识的抽过薄被,遮掩胜雪玉体,半掩面庞。 霏雪惊醒,仰头看向房门处,惊叫道:“谁呀?” “江瑚!”门外,江瑚声音响起,说道:“霏雪姑娘,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商量吗,现在不晚?” 因为得罪不起这位,他把媳妇儿哄睡了之后,自己才收敛心念,想起了霏雪找自己有事。 万一把这位得罪死了,真害了媳妇儿怎么办。 所以,江瑚不放心,就跑过来看看,霏雪到底要和自己商量啥事。 “该死的混蛋,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站在房门外,江瑚就听到了这么一声怒骂,还有细细嗦嗦擦拭什么,和穿衣服的声音。 “嘿,你叫我过来的,我不就来晚了吗,至于骂我吗!”江瑚心中想着,却不敢出声。 时间不长,房门打开,可与平时不同的是,冰雪美人儿身上原本的寒冷,这一刻却变成了一种异样的热气。 薄纱遮面,看不见红白,但眼神迷离,雪般晶莹的瞳孔,似含着温热软语。 即便隔着数尺距离,江瑚也能感受得到,这一刻的霏雪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干什么?”霏雪发声,似一头母虎,恶狠狠的问道。 “啊……”江瑚被问得一愣,纳闷说道:“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见江瑚直看自己,霏雪眼神躲避,立刻转身,向房间内走了几步。 不由多想,江瑚跟了进去,可下一瞬,鼻尖居然嗅到了一股别样的气味。 “这味儿,怎么有点像……”江瑚心中生出了许多想法,回忆着这熟悉的气味,好像经常闻到。 眼看江瑚走了进来,鼻子还嗅了嗅,霏雪顿时心虚,怒喝道:“你进来干什么!” “额,我……” 这一刻,江瑚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儿,可有不明白怎么回事。 立刻后退,退出了霏雪房间,江瑚心里言道:“至于吗?” 霏雪快步走出房间,好像很生气,说道:“有事出去说,不准进我房间。” 霏雪锁上房门,立刻下楼去了。 对于霏雪这种疯癫的态度,江瑚真真整不明白咋回事,只能跟着去外面了。 来到湖边浮台,夜晚清冷的空气驱散着异样,感觉就好多了。 本因偷窥小夫妻俩,而感到心虚的霏雪,站在河边的昏暗灯火里,身受夜里的凉意,状态就好多了。 霏雪说道:“寻找修炼之地一事,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还有东野嵇寅,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他赶走。” 终于看到霏雪恢复了往日冰冷常态,江瑚有点庆幸,还好这姑娘没真疯。 不过,对这些事,江瑚感觉有点棘手,说道:“霏雪姑娘,我一个寒苦出身,入修道界也才没几年,这些事对我来说,办起来确实有点难。” “您就宽宏大量,多给我点时间,行吗?” 其实,霏雪认识江瑚算早的,她也是看着江瑚怎么入的修道界,因此心知肚明。 霏雪不在为难江瑚,只言道:“尽你所能,助我修成水法,我早一日离开风水道界,你我各自也能早一日解脱。” “你尽快想办法,行吗?” 霏雪目光偏转,看着江瑚,雪眸中只有询问,而非逼迫。 “额……” 被霏雪这样的目光看着,江瑚真不适应,说道:“这样,如果下一个宗门不肯留我们,那我就带你去水国国都找老头子,让他直接教你水法,霏雪姑娘,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你看?” 霏雪答应,又说道:“好,但你也别忘了东野嵇寅的事,我想你现在已经体会到被人纠缠的滋味了,不好受。” “呵呵……”江瑚只能尴尬笑了笑。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同路不同路 第二天一早,江瑚要和霏雪去水国别的地方,双妃只能和父母告别。 本来,江瑚是想把双妃留在娘家,不愿让她跟着自己劳心奔走。 奈何,双妃就愿意跟着江瑚,即便她爹娘左劝右劝,还是拦不住。 一大早,天还不亮,江瑚四人便上了路,直奔沉露宗宗主,和尘落定推荐的宗门而去。 因为不想耽搁时间,霏雪直接带着江瑚和双妃飞行。 自然,东野嵇寅跟在后边,一言不发,面色阴沉似臭水沟。 “我们走的方向没错?” 一路行至正午,霏雪终于停在一座山头上,辨别了一下方向。 而江瑚掏出地图,看了看远方的一座小城池,对照地图,说道:“对了,一直前行,再有个半日功夫,应该就能到乘合派,附近的一座大城了。” 霏雪目视远方的小城池,又看了一眼,如同霜打茄子般的双妃。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霏雪知道双妃肯定被自己弄得没休息好,现在那小样都蔫儿了! 难得考虑到了双妃,霏雪说道:“你带双妃休息一会儿,过了正午在上路!” “诶!”总算能休息了,江瑚应声,立马带着双妃向远方的那座小城池飞去。 这荒郊野外的不好休息,还不如进城吃顿午饭呢。 霏雪和东野嵇寅亦是跟了上去。 城池虽小,但饭馆不难找,江瑚要了四五个菜,吃完饭就在原地小坐了一会儿,之后继续上路。 在傍晚时分,江瑚四人终于抵达乘合派最近的一座大城市,这座城要比澄日城还大,名叫太北河城,因附近的一条同名大河而得名。 “乘合派就在太北河河畔,你们先进城,我去附近看看,确定一下乘合派的准确位置,明天一早再过去。”江瑚主动提议去探路,作为霏雪的引道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我跟你一起去。”这时,双妃舍不得江瑚,更不愿意跟霏雪待一块儿。 江瑚看向双妃,见她满脸疲惫,黄昏暮色中,都快要睡着的样子,江瑚都心疼死了。 江瑚道:“今天赶了一天路,你还不累啊,还是进城歇着,晚上带你在城里转转。” “诶,东野师兄,要不你与师弟一同前往,这样找起来快一点。”江瑚又提议,总算是负责起了,帮助霏雪弄走东野嵇寅的责任。 东野嵇寅瞥了江瑚一眼,一脸不悦之色,像这种探路的苦差事,他堂堂东野家族少主,主道境强者,怎么会愿意去做。 但碍于霏雪在旁边,这也是为了帮助霏雪早日修成水法。 东野嵇寅只能点头,道:“好,我带你走。” 说着,东野嵇寅立刻带着江瑚,刹那远去。 而留下的二女,站在太北河城外的大道上,一时间有点尴尬。 双妃对霏雪是气,要不是霏雪,她和江瑚就能幸福生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四处奔走。 所以,双妃不理霏雪,都不想跟霏雪一块儿同行。 而霏雪,一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居然偷窥双妃,看到了这小妇人最放纵的一面,还感受到了她所有的感觉。 霏雪一时心虚,不知道该怎么和双妃说话。 就这样,两个美女站在大马路上,站了好半天。 “双妃,今天赶路你也累了,先进城,找家客栈休息休息,你想吃什么,喝什么,都算我的可以吗?”霏雪的话语已经温柔到极致。 为补偿自己的心虚,和昨晚把双妃又吓、又折腾得不轻,她已经做好被双妃惩罚的准备了。 何况,像双妃这样一个粉嘟嘟,又漂亮又可爱的小女人,谁见了谁不爱。 双妃这样的人,只要她愿意,简直可以说男女通吃! “哼,你以为你谁呀!” 只是,双妃不待见霏雪,她冷哼一声,先一步向着太北河城而去。 见双妃生气都是这样可爱,霏雪面纱下笑颜展开,跟在了双妃身后。 …… 另一头,被东野嵇寅带着飞到太北河河岸。 大河宽敞,几乎都有点看不到对岸,轰轰河水流速极快,夕阳黄昏光照大河,河水反光很是刺眼。 太北河位处水国北方,这一日的功夫,江瑚一行人便跨越了小半个水国。 只是,和东野嵇寅出来,江瑚觉得自己和这位一路,有点像人家小弟。 看看人家这气势,涛涛河流之上,银冠白袍,虎面英姿,长发飘逸间,一双睛瞳杀意凛然。 在看看自己,站在人家身后,长的虽然也不差多少,宽大衣袍在身,但神情间贼眉鼠眼,东张西望,哪里有半点风之极的气势。 “东野师兄,我去上游看看,你去下游,等找到乘合派驻地,我们再回这里碰面,明日一早再一同前来。”江瑚出主意,然后就要向着太北河上游行去。 “江瑚!”可是,东野嵇寅叫了江瑚一声。 “怎么?”江瑚回头,止住脚步。 “请你尽快离开霏雪姑娘,你的损失我会补偿给你,否则你我之间只能由一战决定去留。”东野嵇寅本来就不是个会说废话的人,何况对已经恨之入骨的江瑚。 东野嵇寅接着说道:“我喜欢霏雪,你该看得出来。因此我不管你和霏雪有什么关系,都请你尽快离开,只要没有你横在我和她之间,早晚有一日她会接受我。” “可你若是不肯走,我一定会杀了你!”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江瑚自然明白东野嵇寅对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江瑚笑面以对,说道:“东野嵇寅,我再说一遍,我和霏雪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关系最多也就是新交的朋友。” “你喜不喜欢她,追不追求她,她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帮助霏雪姑娘修成水法。” “其实说句实话,她把我推出来夹在你们两个之间,我也不好受。” “凭此,难道你就看不出来,霏雪姑娘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对你也一样?” “不……”东野嵇寅立刻否认道:“她确实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但她对你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这你也该清楚。” 这话说的,江瑚都有点无法反驳了,霏雪对他,和对别人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江瑚摇了摇头,苦说道:“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你若是不逼迫霏雪姑娘,霏雪姑娘又怎会逼迫我。” “她也希望我与你一战,凭此将你赶走,我若是不如她愿,她还拿我媳妇儿威胁我。” “仅凭我这几斤几两,我打不过你,也打不过她,在主道境强者面前,我甚至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何况我的家在这里,你说我该怎么办?” “哼哼……”江瑚冷笑着,继续说道:“在这样的处境之下,我只能继续完成我引道人的职责,请你不要逼我。” 话落,江瑚转身离开,事情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至于这位痴汉会怎么想,江瑚没法左右。 “江瑚……” 见江瑚走了,东野嵇寅只能喝道:“霏雪若是离开风水道界,我必定追之不及,在此之前,你最好尽快将风法破入主道,我不会趁你力弱欺负你。” “我要与你公平一战,决定你我谁留在霏雪身边,得到她的芳心。” 江瑚听到了东野嵇寅的话,但是他没有回应,因为这一战完全没有必要打。 首先,霏雪不会永远的留在风水道界,其次自己也不会永远跟着她,更不想得到霏雪的芳心。 况且,就算自己真的走了,霏雪就真的能接受东野嵇寅吗? 见江瑚不理会自己,东野嵇寅目中杀意流溢。 “江瑚,你若是横挡在我与她之间,阻碍我求得她的芳心,甚至日后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你家人性命难保!” 江瑚脚步戛然而止,本不想与东野嵇寅多做计较的他,听见这话心中一颤,内心的怒火终是被点燃了。 家人,这是江瑚最宝贵、最珍惜的,谁也不能动他的家人! 江河波涛之声彻耳,明明已将近入夏,河岸的空气却是异常寒冷。 他清晰的感受到,杀意伴着夜幕降临…… “主道……” 黑暗中,江瑚轻念着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唯有达到这个目标,自己的家人才不会被这份杀机吞噬!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弥补过错 没用多少时间,江瑚便找到了乘合派的宗门驻地,在约定的地点留了信息,然后他独自返回了太北河城。 现在他与东野嵇寅已成敌对,并不适合见面,即便见了,场面也会很僵硬,到不如不见。 回到太北河城,城很大很繁华,江瑚飞行在城市上空,正找着双妃。 “江瑚,我们在这儿……” 不等江瑚找,霏雪的声音便已经传来,告知了江瑚位置。 飞落城南,一条很热闹的街道,大晚上花灯高挂,整个街道如白日般明亮。 一家比之双妃娘家还要庞大的客栈内,江瑚在客栈雅间找到了双妃。 此刻,双妃正坐在一大桌子饭菜前胡吃海塞,甚至在空座上还放了好多东西,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明亮的小花灯,还有一竿子糖葫芦。 “哇……双双,你这是上哪儿打劫去了,买这么多东西?” 江瑚走过来,看着这大包小包的,应该值很多钱。 白了江瑚一眼,双妃道:“废什么话,赶紧吃饭,不够吃接着点,反正不用我给钱。” “啊?”江瑚本来想问,你不给钱那谁给钱。 可是,当江瑚看到一旁静静坐着,雪眸含笑的霏雪,江瑚大体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自己媳妇儿那可是很有本事的,找个冤大头付账不在话下。 “诶,东野嵇寅呢,你真把他赶走啦?”见江瑚一个人回来,双妃这么问道。 “唉……”江瑚悲叹,说道:“决裂了,如了霏雪姑娘的愿,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东野嵇寅的眼中钉,日后必定有一战。” “满意了!” 最后这三个字,似怨似问,现在江瑚又多了一个要危害自己家人的敌人,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静静坐着的霏雪,忽然开口,道:“那你去和他打,即便打输了,有我护着你,他不能拿你怎么样。” “呵呵,我看你是想弄死我,就我这点实力,连他一掌都招架不住。”江瑚抱怨着,和双妃一样,开始胡吃海塞。 霏雪对赶走东野嵇寅很是急切,便又道:“今晚我为你演化完整风法,助你破入主道境。” 可江瑚拒绝道:“诶,暂时免了,还是先去乘合派在说,万一被打死了,多不值。” 一顿饭吃完,东野嵇寅也才回来。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是缠着霏雪,一会儿提议去城里逛逛,走走看看,一会儿又提议下个棋,喝个茶什么的。 但最后都被霏雪给拒了,理由也很简单,今天她要陪双妃玩儿,谁来都没空搭理。 “江江,我想去城里转转,你陪我呗?”双妃神色间带着些许疲倦,但还是兴致勃勃。 雅间内,一行四人同在,江瑚和双妃坐在一起,抬手梳了梳她额间秀发,看着这一脸疲倦相的媳妇儿,心疼啊! “额,你还累呀?”江湖问着,想让双妃早点歇着,明天一早还要去乘合派呢。 粉面笑颜,双妃说道:“好不容易能来这么大的城里,不出去转转怎么行,要不都白来了。” 看着旁边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江瑚心里就好奇,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没转够吗? “嗯,好。”江瑚宠溺说道:“不过不能太晚,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说着,夫妻俩起身,就要出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想和双妃说几句话。”这时,霏雪也起身要跟去。 一来,她要甩开一旁的东野嵇寅,二来,为了昨晚那种不好言说的事,给双妃赔礼。 一听霏雪这话,双妃不愿意说道:“喂,我们夫妻俩出去玩儿,带你一个不相干的大姑娘干什么,当我们电灯泡啊!” 双妃怒目而视,即便霏雪给她买了好多东西,今天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她就是不喜欢这个缠着自己老公的女人。 “是啊霏雪,他们夫妻俩出去,你跟着去不合适。” 东野嵇寅也起身,不想让霏雪和江瑚一起出去,便自荐道:“你要是觉得无聊,我陪你出去看看,咱们两个一起走,正合适。” 东野嵇寅这话,不可谓不主动,一片心意已经非常明朗。 但,霏雪冷面言道:“我和双妃有话要说,你们谁也别跟着,否则别管我出手不留情。” 说着,霏雪来到双妃近前,她伸出手,要拉双妃的手。 看见这一幕,江瑚和东野嵇寅都觉得诧异,这怎么,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霏雪,居然要和双妃拉手! “这……” 其实,双妃也发现,今天的霏雪对自己格外的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其中的缘由,也就只有霏雪一个人知道了! “走啊。”霏雪又提醒了双妃一声。 双妃不禁看了看江瑚,这一刻她有点怯懦,不禁想起了霏雪说过要绑架自己,威胁江瑚赶走东野嵇寅的事。 双妃水嫩目光,可怜的向江瑚求助! “额……” 这时,看着媳妇儿的求助目光,又看了看霏雪冰冷眼光,江瑚觉得有点为难。 但身为双妃老公,江瑚不得不站出来,言道:“要不,我远远的跟你俩后边,我保证不偷听你俩说话,等你俩说完话,我再带双妃出去。” 都这样了,霏雪也没说什么,主动拉住双妃的手,就走了。 紧随其后,江瑚跟在二女后方数丈之远,心中在怀疑,霏雪这是不是变着相的在威胁自己。 同时,东野嵇寅也跟在后边,与江瑚隔的远远的,就像不认识一样,监视着前面三人的一举一动。 江瑚、东野嵇寅这俩人,一个跟着媳妇儿,一个跟着爱慕之人。 霏雪和双妃在前面走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四个人的关系、场面,真的有点复杂!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倒是说呀,别拉着我行不行!”被霏雪拉着手,双妃很不情愿,正尝试挣脱着。 “我……”面纱下,霏雪唇齿轻启。 只是,一个“我”字出口,霏雪又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好说,还是自己知道就行了。 所以,霏雪改口道:“我是为了甩开东野嵇寅,所以才和你出来,你就帮帮我,想要什么尽管说,我尽量满足你。” 身为主道境强者,霏雪更是作为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姑娘,昨晚居然凭借神识之力,偷窥了双妃的所受所感,干出了一些她自己都觉得猥琐的事。 出于内心的愧疚,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和双妃,霏雪只能尽力满足她的心愿,已经没有更好的方式对待双妃了。 既然霏雪都这样说了,双妃回头看了一眼江瑚,直言道:“不用了,你放开我,让我和江江一块儿走就行。” “要不,你走,走的远远地,别来打扰我和江瑚,行不行。”双妃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霏雪摇头,叹道:“我修成水法大道之后,自然会离开,但在这之前,不行!” “你……哼!” 双妃怒哼,粉唇嘟起,扭拧着想把自己的手从霏雪掌中拿回来。 可是,她挣脱不开。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跟着二女逛了半夜的大街。 而双妃为了报复霏雪,像什么金银首饰店,胭脂水粉店,一逛再逛,买了又买。 而霏雪还真就惯着双妃,她想要,她就给买! 最后,跟在后面的江瑚就成了拎包小司,所有东西都落在了他身上。 四个人又在外面吃了一顿夜宵,所有的一切,都是霏雪付的钱,搞得双妃老公,江瑚这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了。 就双妃要的那些手饰,怎么也有千八百银钱! 吃完夜宵,双妃也累了,更是不想让霏雪在缠着自己,四个人便返回了暂时住的客栈。 “我说,你到底跟霏雪说了啥,她肯给你买这么多东西。”坐在床上,江瑚给双妃按着小腿,心里就纳闷了。 昨天,霏雪还威胁自己说,不把东野嵇寅赶走,就把自己媳妇儿抓走,怎么今天对双妃这么好?! 眼看着房间里,圆桌上堆积如山的东西,都快要放不下了,双妃心里也纳闷儿,霏雪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给自己买这么多好东西呀?! 最后,双妃只想到了一个理由,说道:“那女人让东野嵇寅逼疯了,肯定是。” 江瑚点头,也道:“我看也是!”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太北河二门 乘合派,也算是水国的老牌修道门派了,历史上出过好几位水之极,入道境巅峰的修道人,门下弟子千余人,长老就有几百位。 太北河这条大河,河流贯穿水国北方全境,这样一条大河自然是水法大道道韵浓郁,是修炼水法修道人的福地。 正因为太北河水法道韵浓郁,上下游两岸,除了乘合派门派驻地坐落在太北河上游外。 太北河下游对岸,还有一个北学门,与乘合派齐名,共称为太北河二门,两派交好互不侵犯,在水国有很大的名头。 这些事,昨晚逛街的时候,江瑚几人就在太北河城内打听清楚了。 因此,今天拜访乘合派,留下来修炼水法的几率大大增加,这样的大门派,没理由容不下一位主道境。 只可惜,天空不做美,今天一早便下起了绵绵细雨,天色阴沉沉的,不见阳光。 在江瑚带领下,一行四人来到了乘合派门派之外。 庞大的山门很是阔气,除了乘合派主殿翩殿接连坐落,高大而气势恢宏,门派外围的建筑,更像是一处小镇子该有的风格。 镇子外有牌楼,高高的写着乘合派三个大字。 再往里看,尽皆是二层小楼围出的街道,主通一目了然,气势恢宏的乘合派主殿。 牌楼下,有乘合派,身着蓝底黄纹大褂的两名弟子看守,腰间束玉带,看起来是乘合派弟子衣袍标配。 既然是前来拜访修水法,江瑚几人也不能失了礼数,直接飞入人家家里。 所以,四人落在镇外很远的地方,从远处撑伞走了上来。 细雨绵绵,乘合派镇外青石小路不算泥泞,江瑚和双妃两人衣着一红一粉,撑着一把粉色大花伞,当先一步。 后面,霏雪、东野嵇寅各自撑伞跟随。 就江瑚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是一位富家少爷带着媳妇儿,和两个打手,来游山的。 来到牌楼下,江瑚拱手说道:“我们几人想要修水法,所以特意前来拜访乘合派,我这里有沉露宗宗主,和尘落定的推荐信。” 江瑚把推荐信拿了出来晃了晃,又道:“二位朋友,可否与贵派长老、门主通报一声。” 看门的两名弟子都很年轻,明显有种狗眼看人低的味道。 其中一弟子道:“我派门主不在门内,大部分长老也不在,你们要行入门,恐怕……” 这名弟子举着伞,另一只手搓了搓手指,明显就是要好处。 作为一名生意人,这种事江瑚见惯了,阎王好说情,小鬼儿更难缠,到了哪儿都一样。 所幸,江瑚直接掏钱了事。 “二位朋友,麻烦了。”两袋子银钱交给看门的弟子,江瑚又拱手说道。 “等着!”拿钱办事,两名弟子直接向着乘合派主殿行去。 “怎么到了哪儿都有这种人……”双妃心中不平,嘟囔了一句,又对江瑚说道:“你还风之极呢,你就不能吓唬吓唬他们,用得着给那么多钱吗。” “人家看个门也不容易,以后再见面,我把钱给挣回来不就完了。”江瑚很是有自信的说道。 双妃哼哼道:“哼,能不能留得下还难说呢,你就造。” 没多久,那两名乘合派弟子回来了,其中一人立刻带着江瑚四人进入乘合派。 乘合派主殿很大,比环风门的大殿还大上一两倍,殿内一根根三人和抱,两三丈高的柱子支撑主梁,大殿地板反光,真的好似琼楼玉宇! 殿中设有阶梯高台,高台之上两人静立。 这二人,皆是淡蓝色长衫,外有黄袍加身,一个是老奶奶,一个是中年女人。 “棕长老、煊长老,这四位便是前来我派拜访,欲入我派修道之人。”带着江瑚他们进来的那名弟子弯腰行礼道。 中年女人是煊长老,目光打量江瑚几人,又对那名弟子说道:“退下。” 那叫棕长老的老奶奶,也在打量江瑚几人,老眉微微收紧。 乘合派弟子离开后,棕长老老迈,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说道:“眼下,我派掌门携门内长老外出,未曾归来,不知几位贵姓?” 江瑚主动站出,拿出推荐信说道:“晚辈江瑚,珊瑚的瑚,特地携妻子双妃,外界主道霏雪,与东野家族主道东野嵇寅,拜访贵派,欲入贵派修水法。” “我这里有沉露宗宗主,与尘落定亲笔推荐信,请二位前辈过目。” 江瑚话落,高台上二人吓得惊住,一言不发,目光来回的在江瑚四人身上转悠。 就江瑚刚刚那几句话,两位主道境强者到来,还以最低调,甚至有点卑微的方式,这能不吓人吗! 当即,煊长老立刻走下高台,接过江瑚手中信件,回去和棕长老一同观看。 半响后,老迈的棕长老才道:“二位主道强者大驾光临,乘合派蓬荜生辉,先前弟子无礼,请不要怪罪。” “只是,我乘合派地处偏僻,比不过水国国都附近的一些大宗门,怕耽误了几位修水法。” “不如……” 只是,不等老前辈话说完,江瑚抢话道:“前辈,我们四人也是想先找个地方落脚,借贵派宝地初步感悟水法,还请前辈应允我四人留下。” “自然,借贵派宝地修炼,实在唐突,若是贵派有所需,我们亦会相助。” 霏雪急于感悟水法,太北河又是个修水法的好地方。 来的时候,江瑚和霏雪就商量好了,一定要先留下来初步感悟水法,至于日后会不会去别的地方,那就再说了。 “这……”乘合派二位长老明显有点为难。 像主道境这种顶天的强者,一下还来了俩,加上乘合派掌门和多数长老又都不在门内。 这二位长老,既不敢拒绝,也不敢答应。 主道境强者,他们乘合派可伺候不起啊! 棕长老和煊长老大眼瞪小眼,一时很难决定。 只是,因为不敢触怒主道境强者,最后棕长老还是无奈答应了。 棕长老道:“那么,四位就先在翩殿住下,待我命弟子收拾出修炼洞府,四位便安心,在乘合派修炼。” 棕长老老迈身躯倍感疲惫,又命煊长老带着江瑚四人,先在乘合派翩殿内住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道崩坏 乘合派驻地,位处地势较高的河崖之上,背靠太北河,临河悬崖之上,早年间开凿出了宽阔栈道阶梯,甚至还有洞府,专供门内长老以及弟子修炼所用。 因此,乘合派之人为江瑚四人收拾出的修炼之地,便在这河崖之上的洞府内。 乘合派翩殿,江瑚四人刚在这里坐了没一会儿,那叫煊长老的中年女人又回来,带着江瑚四人去了河崖上的洞府。 因为霏雪和东野嵇寅是主道境,乘合派得罪不起,直接就把他们门内几位长老的修炼洞府给搬了出来,这四个修炼洞府,绝对是最好的。 在煊长老的带领下,霏雪和东野嵇寅,先后入住各自的修炼洞府,关上石门,直接闭关! “二位,你们的洞府在下面一些的位置,请随我来。” 悬崖栈道阶梯之上,下方数百米,听着太北河轰轰流滚声,在这种环境下修炼,必定扰心。 栈道虽然宽大,但是站在连护栏都没有的地方,地面甚至还有青苔,这就给人一种紧迫感。 要是不会飞,掉下去必死无疑! 双妃走在栈道里侧,紧紧抓着江瑚手臂,她就是个小小的悟境八醒,根本不会飞,掉下河去,小命可就玩完了。 因此,每迈出一步,双妃都小心翼翼,拖累的江瑚根本就走不快,也就是十来个阶梯的距离,夫妻俩磨磨唧唧走了好久。 煊长老,亦是无可奈何! 终于来到了下面的洞府前,石门敞开,洞府里面宽阔,备有许多蔬果饮用水,整个洞七、八十平米左右的样子。 “双双,这回你可给我好好修炼,老头子都说了你体质特殊,适合修炼水法,好好闭关,等感悟了水法再出来,昂!” 好不容易到了可以修炼水法的地方,江瑚便催促起双妃好好修炼。 同时,江瑚也是在告诫自己,要是再不好好修炼,霏雪跟东野嵇寅这二位,一定会先拿双妃开刀。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霏雪对双妃虽好,但明显是在警告自己,快点把东野嵇寅赶走。 江瑚没把东野嵇寅拿自己家人威胁自己的事告诉双妃。 因此双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险境! 看着江瑚,双妃不舍,说道:“要不咱俩住一块儿,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我又不会害你。” “哼哼,不行……”江瑚直接拒绝了,摇头道:“咱俩要是住一块儿,你觉得我还有心情修炼吗。” “好了别闹,赶紧进去,咱俩住的又不远,隔一段时间我出来看看你,快去。” 江瑚也只能这么安抚双妃,只是一修炼起来,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呢。 “哦,好!” 双妃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耽误江瑚修炼了。 自从离开环风门,江瑚就没有好好修炼过,要是再耽误下去,修为有损。 因此,双妃不情不愿的走进了洞府,缓缓关上石门,眼看着江瑚被石门阻隔在外,她神情间瞬涌思念之色。 “呼!” 和双妃分开,其实江瑚也有点不适应,只能深呼一口气,卸下内心思念,然后就去了旁边的洞府闭关。 修炼水法,同样也是以神念沟通天地,慢慢感悟水法大道的玄妙。 只是,江瑚还不太理解,最简单的风,可以视作空气的流动。 那么水,又是什么呢? …… 同一时间,远在万万里之外的长江,两道人影突然从水下破水而出。 这二人,一人身着灰蓝道袍,黑色长胡子落胸,面相庄严,长发尽数拢于头顶束高冠,周身有水光飘散。 而另一人,黑袍黑发,面容老迈,一大把年纪了,气息却要比他身边的中年道人更加强盛。 可不,这黑袍人正是百松! “前辈,今日便是水国修道界各门各派强者聚集之时,有您作证此事,这些人才能凝聚力量,劳烦前辈走一趟了。”中年道人对百松毕恭毕敬,恳求道。 可是,百松思来想去,想了好半天,才说道:“水法大道崩坏,这几日我细细推演,才发觉,此事与此处禁地无关,更与几年前的主道之战无关。” “此事,虽然还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阻碍了修道人境界的突破,但这是风水道界天地自然生成的劫难,空前绝后,即便聚集再多的修道人也是无用。” “而且,这些年来我藏在风水道界悠闲度日,若不是因为此事,我也不想暴露身份,引起太大动静。” 说到这里,语气本就很沉重的百松,话音更是低沉的说道:“水法大道若是再次出现震动,江河湖海必定翻涌,到时肯定酿成大灾。” “你作为水国国师,还是赶紧回去告诉水国国王,早作准备,舍弃水国国境,带人离开。” 中年道人正是水国的国师,墨菲痕! 墨菲痕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一时间无法断定,是否该按照百松所说去做。 “不过,希望我这只是杞人忧天,不要再愈演愈烈的好!”百松眉头紧蹙,看出了墨菲痕的为难,本就老迈难看的面容,快要拧成一团。 随后,百松刹那远遁,未留残影。 他只留言道:“日后再有变故,我自然会回来,不要派人扰我清静!” “百松前辈,此事到底该如何解决啊?”中年道人大呼,可他已经找不到百松踪影。 没有得到答案,墨菲痕看了一眼下方江河,无奈返回水国国都。 水国国都,建造的很有特色,圈围着一条江河分支汇成的大湖为中心而建,一条水路贯穿半城,设有一座水路门关,直通城内城外江河。 大湖之水,在城内亦有分支河流,弯弯曲曲蔓延全城,而湖岸建有无穷尽的琼楼玉宇,一直向外延伸。 至于水国皇宫重地,则是建在大湖中心的一座岛屿之上,全岛一千多亩地。 这座湖岛上,唯有水国皇室,或是重要朝臣才可居住,整座湖岛可谓庞大,如同小型的大陆板块。 而今日,水国修道界但凡能叫得上号的各门各派的掌门以及长老,尽数来到了这座湖岛之上。 因为就在不久前,修炼水法大道的修道人们,忽然感受到了水法大道生出异变,形成了一种阻碍,无法再继续修炼下去。 这就像是一人在林间小道行路,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断崖,再也无路可走。 即便是天赋逆天之人,修为在达到入道后期之后,亦无法继续感悟水法。 水法大道之路,就像那横在前方的断崖一般,无法跨越,再也无法前行。 此事的出现,同样的感觉被不同的入道后期修道人佐证,逐渐的影响到了修炼水法之人的修炼。 水国皇室崇尚修道,对修道界的掌控极深,同样对此事极其重视,因此各门各派掌门宗主才在水国皇宫聚集。 乘合派掌门人,亦是在此! 皇宫议事大殿建造宏伟,丝毫不比那些修道宗门的主殿差上多少。 此刻的这里,几乎聚集了水国修道界所有有名的修道人,水之极都不少于十位数。 议事大殿内聚集着数百人众,皆是各门各派的掌门人,若大的殿宇已经再也站不下人了。 而在那龙椅之上,九龙帝王冠珠帘下,水国国王匡镜秋端坐,白净的脸庞,菱角凸出,帝王威严强势。 这竟是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国王! 在这个满是修道人,水之极都不少的大殿内,匡镜秋气势丝毫不弱,身上竟有属于入道后期的灵力威压释放。 而在国王匡镜秋身侧,忽然走来一位身着灰蓝道袍的中年道人。 正是急匆匆赶来的国师,墨菲痕! 墨菲痕瞥了一眼在场众人,立刻与国王匡镜秋耳语了几句。 最后,国师墨菲痕在国王匡镜秋授意之下,只得无奈站出。 墨菲痕声音庄严沉重,说道:“诸位都是水国各门各派掌门宗主,水国修道界的翘楚,都知道数年前国王之师谷山川,遭遇外界主道境刺杀,一场大战破坏了水国命脉禁地之阵法,本因为此事影响水法大道出现异常,诸位亦有所知所感。” “可是经过长时间调查,有一位隐世主道境高人不请自来,主动协助本国师调查此事。” “今日方才得知,水法大道出现异常变动,并非是因为水国命脉禁地遭到破坏,而引发了水法大道前路受阻。” 讲到这里,大殿内寂静无声,在场的都是各门各派掌门宗主,自持身份的修道人,自然不会像凡夫俗子那样吵闹。 但是,听到这样的原因,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国师大人,那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了水法大道出现问题,我等入道后期修道人,日后修炼水法是否还会受阻?” 国师墨菲痕看了一眼国王匡镜秋,却见这位国王,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 先前耳语时,墨菲痕已经将事情全部过程,告知了国王。 天灾将至,这件事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宣布,承担吗! 国师墨菲痕眼睛一转,还是觉得这件事别闹的太大比较好。 毕竟,水法大道会不会再次出现异变,谁也不知道。 而且,现在水法大道出现异变,因此受到影像的也只是修道人而已,还没有酿成真正的灾祸,没有必要先自己吓唬自己。 所以,国师墨菲痕只能这么说道:“其中原因尚未查明,那位隐世主道境强者,此刻也正在调查此事,相信不久便可查出结果。” “不过,在真正的结果调查出来之前,我希望在场的水之极能与本国师一同前往水国命脉禁地,修复其中阵法。” “想必诸位也听说过,水国命脉禁地之内封存之事物,是可侦测水法大道变化,以及水国江河湖海变动的宝器,这有关于水国普通民众性命安危,还望诸位鼎力相助。” 有一位老者站出,说道:“既然是关系到水国安危,我们自然该出一份力。” “但不知道,那位不请自来的隐世主道境强者,是什么人,是否能现身一见?” “这……” 国师墨菲痕一时为难,百松走前可是特意叮嘱,不要打扰他的清静,意思自然是不想泄露身份。 国师墨菲痕也不知道怎么说是好,最后只能道:“这位前辈已经在风水道界隐世数百年,不想被外人打扰清静,因此不愿透露身份。” “不过,本国师可以担保,这位前辈必定会助我查明水法大道出现异常情况的根本原因,不会威胁到我风水道界修道界安危。” 墨菲痕以国师之名做担保,在场众人即便还有疑问,却也不得不服。 “一个不请自来的主道境强者,国师凭什么这样信任对方,万一那人另有图谋呢!” 下一刻,一个质疑声在国师墨菲痕身后响起,话音沙哑,因此有些阴沉。 众人目光投望,只见一个黑面人,外披棕黑色披风,面色虚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国王匡镜秋身侧。 而这时,有着入道后期修为的国王匡镜秋也才反应过来,看到黑面人,当即起身折身礼拜。 “师傅!”匡镜秋终于开口,对身旁这人恭敬至极。 “嗯!” 黑面人长相虽丑了一些,肤色如同煤炭,一双瞳孔更是漆黑如深渊,没有半点光芒。 但是,他眉目祥和,神情间也如一位和蔼老人,有礼貌的点头应声,并让国王匡镜秋先坐下。 “谷山川,你…你没死!”国师墨菲痕惊声,抬手指着黑面人,诧异不已。 而这位黑面人,正是当今水国国王的师傅,数年前遭外界主道境强者刺杀,未死的国王之师,谷山川! 十几年前,谷山川突然出现,便展露出了主道境强者的实力,练得一手好丹药。 后来,也不知怎么地,当时还是王子身份的匡镜秋,便拜谷山川为师,日久之后,匡镜秋对这位师傅愈加尊重,甚至是言听计从。 然后,匡镜秋便成了水国国王,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和他这位师傅商议。 不过,这十几年来,谷山川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享有水国的供奉,一心修炼水法不成后,便开始以丹药之术济世救人,留下了不少好名声。 当然,直到几年前谷山川被外界主道境强者刺杀失踪为止。 这几年来,那名被擒的外界主道境强者,因为查不出背后还有没有主谋,因此一直没杀。 可是,那人却给谷山川安了不少恶名,成日在水牢中咒骂。 眼看着国王之师未死,但明显身受重伤而归,一众人亦是诧异的很。 “唉……”黑面人谷山川哀叹,言道:“来风水道界三四十年,却是未能修成风、水二法,十几年前遇镜秋国王拜我为师,至今未能给水国做出半点事。” “却不想,外界仇敌追杀至此,反而为水国招来大祸,谷某实在惭愧。” 黑面人谷山川又摇头,祥和黑面悲哀,却又道:“但所幸,谷某侥幸不死,在外养伤期间,听说仇敌已经被镜秋国王逮捕,水国又出了如此重大之事,谷某又且能不管。” “因此,我特地赶回,想要告知诸位,水法大道出现异常之事,非同小可。因为谷某曾在其它道界游历之时,也曾见过大道崩坏,从而引起的一场天灾。” “所以,请国师对待此事时,一定要谨慎行事,先行查明那个不请自来,不明来历的隐世主道境强者的身份。” 国师墨菲痕立刻从惊讶诧异中回神,想起水牢中那位给谷山川安上的恶名,墨菲痕不禁重新打量起这位国王之师。 国师墨菲痕说道:“那位隐世主道境强者的身份,本国师自然已经知晓,只是这位前辈不愿被打扰,因此我也不能透露其身份,诸位见谅。” “哦,原来是这样……”黑面谷山川上前,与墨菲痕并肩而立,声音沙哑似阴沉,说道:“那是谷某多事了,凭国师人品与行事作风,又愿为那人担保,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既然如此,谷某也想为水国出一份力,还请镜秋国王允许我与国师一同前往水国命脉禁地,修复守护阵法。” “毕竟,禁地阵法被毁,是因我而起!” 国师墨菲痕回身,刚想说话。 可是,国王匡镜秋先一步,说道:“准了,有师傅为水国出力,这件事定能速速办妥。” 国王匡镜秋站起身,比谷山川回来之前有自信多了,又对下方诸多修道人,说道:“诸位,水法大道出现异变之事确实非同小可,就请各门各派掌门宗主,先行住在宫岛之上,待到命脉禁地阵法修复,水法大道异变原因查明,集思广益想出应对之法,解决此事之后再行离去。” “当然,若诸位掌门宗主,门内有重要事物要处理的,也可先返回门中,处理好门内事物后,再来商议此事。” 国王匡镜秋顿了顿,又道:“今日就先如此,我师大难不死,朕要设宴庆祝一番,各位掌门宗主,便先留下来参加宴会!” 国王匡镜秋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今天这事,自然也只能如此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观雨入道 调查完了水法大道崩坏之事,百松心情更加沉重。 因为凭他的阅历,根本就没有见过大道崩坏这样的事情,更别说是解决了。 在江瑚家里养伤养了十几年,百松怎么可能没对江瑚他们一家人产生情感。 因此,现在百松唯一想的便是在水法大道再次出现震动之前,先把江瑚这小子培养起来。 万一,风水道界真有什么天灾,有强大的实力还能保命,其余的便只能交给天意了! 一路向着澄日城方向前进,跨越大半个水国山河,终于在一日后,百松又回到了澄日城。 直接飞落在听水客栈后院里,神识扫出去却发现江瑚不在,百松只好先去找双思录、月冰璃夫妇俩问问了。 “诶呦,亲家爷爷,您回来了,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还顺利吗?”客栈大堂,一见到百松,双思录拿出了一副笑脸。 能开客栈做生意,自然是老谋深算,双思录早就知道江瑚他们一家人都是修道人。 因此,无论双思录对江瑚怎么样,对百松,和没见过面的江瑚他爹娘,双思录只能客客气气,以表示对亲家的尊重。 “呵呵,事情都办妥了,还算顺利。”百松笑面应声,大褶子脸笑得难看。 只是,还不等百松问江瑚去哪了,双思录便又热情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亲家爷爷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就在咱家住上几日,咱做亲家这么多年,还没好好互相了解了解呢。” “走走走,先到楼上雅间坐坐,一会儿我和亲家爷爷好好喝两杯。” 不等百松拒绝,双思录便扶起百松小臂,拽着他向楼上走去,热情得丝毫不给百松拒绝的机会。 到了楼上雅间就坐,月冰璃也过来了,亲自给百松沏茶,有说有笑。 无奈,百松也实在不好拂了亲家的面子,到了饭点,便留下来吃了顿饭,没少拿话念叨江瑚,酒也喝了不少。 喝多了,双思录、月冰璃夫妇又不让百松走了,说什么路不好走,怕百松喝多了,路上出个好歹。 又在听水客栈上房住了一晚,百松都被这对夫妇整得头大了。 第二天一早,早饭! “不知道江瑚去了什么地方,亲家可知道。”早饭没喝酒,百松终于问出了昨天就想问的事。 月冰璃笑说道:“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去什么乘合派了。亲家爷爷别着急,您找江瑚要是没什么急事,就在住几天再走。” “现在的年轻人呀,都不怎么喜欢让咱们这些长辈管着,就让他到外边逍遥几天。” 双思录也复合道:“夫人说的有道理,亲家爷爷倒不如在澄日城中游玩儿几日,看看水国的秀丽江河,何必劳心去管这些年轻人的事。” “天大地大,还是让年轻人自己去闯!” “哦,亲家说的在理……”百松只能笑面应声,道:“既然如此,这几日就打扰了。” 想当年,百松打遍风水道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乘合派这个门派。 这些年来,百松对外面又不闻不问,自然不知道乘合派在哪儿。 而且看样子,双思录和月冰璃也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所以,百松就想,还是先打听清楚在说,教导江瑚修炼这事,也不能急于一时。 吃完了早饭,百松在城里四处转了转,他这一大把年纪,甚至十几年都没出过门,好不容易出来两回,还因为这事那事没能看看现在的风水道界。 百松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看看现今的风水道界,再不好好看看就晚了。 四处打听着乘合派所在,悠哉悠哉的瞎晃悠,便是半个月过去。 半个月后…… 本在洞府中闭关感悟水法的江瑚,半月来毫无所获,他对水法实在不理解,因此没法悟明白。 一来二去,搞得心情烦躁,江瑚只能走出洞府,想到外面看看江河,说不定能有所启发,悟明水法。 呼吱! 洞府石门开启,一丝凉意从洞外伴着微风袭来,还是一身红色衣袍的江瑚,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秀气眉宇中也透着些许不耐烦。 感受着微风中的凉意,走到崖壁栈道边上,细雨飘飘,江河之声滚滚汹涌。 “哇,这雨还在下,不会一直没停过?”看着栈道边缘被雨水染湿,湿润溜滑的石阶,江瑚怀疑道。 闭关之前便是细雨绵绵,出来时仍下着细雨,这不禁让江瑚感觉,半个月的时间,仿佛只过了片刻。 “唉,水法啊水法,你到底该怎么悟!”观赏细雨绵绵,听着江河波涛,江瑚悠悠叹息。 “诶,要不去下面看看,离水近了,说不定有奇效。”江瑚心想,飞身而下。 落在太北河河道中一块从河底凸出的巨石上,江瑚站立着闭目凝神,神念展开,仔细感受水法所在。 “唉!” 但只是片刻,江瑚叹息,张开了灵眸。 河中波涛声太响,十分影响心念,还不如在洞府中闭关修炼来的好。 绵绵细雨,早已打湿衣袍长发,秀气眉宇水珠凝结,从眼前点滴滑落。 他抬头望天,观望细雨飘落,却见天空雨云昏暗阴沉得似乎无星无月的夜空,透着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丝丝雨水从空中掉落,每一道银丝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忽然,一滴雨入眼,江瑚下意识闭紧双目。 也是在这一刻,一丝明悟之感,忽从心间窜涌而出。 “风,本是无形无质,可视作气的流动,抓不住也看不见。” “可是,水不同,有质而无形,要想修炼水法,必先凝炼有质之水!” “而这雨,天地间的每一丝湿润之气,便是凝炼实质的根本……” 江瑚神念绽放,一瞬融入到了天地间无数的雨水之中,在这一刻他终于看到了水的本质。 霎时,方圆百丈落雨滞空,江河奔涌之水亦是滞停不动,皆因江瑚一念所致。 下一刻,滞空雨水到升,连同着江河之水也化作细雨飞升,随着江瑚一同升入高空。 方圆百丈之内,凡是落入江瑚神念笼罩范围内的水,皆会化作点点雨珠为他停留。 逐渐地,雨幕遮挡住了身穿红袍的身影,方圆百丈之内聚集的雨水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了一个百丈大小的水球。 “这是谁呀,不过水法入道,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 “嘿嘿,看来此人前途无量啊!” …… “哇,这么大……” 河崖之上,乘合派众多弟子都看到了高空中雨水滞空,汇成水球的一幕,不少人议论纷纷。 高空中,百丈水球彻底凝实之后,并没有滞留太久。 砰哗…… 淅沥沥、哗啦啦…… 水球炸开,却不带丝毫灵力威压,转瞬化作与绵绵细雨别无二致的雨水飞速飘落。 “风水……柔风细雨……” 江瑚开口轻喃,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神念正在飞速变得强壮、庞大,体内灵力亦是有着飞跃式的提升,自然而然向着更加强大的境界攀升。 而正是因为神念的提升,在江瑚心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悟出生,带动着他的修为之力与神念释放开来,收集着天地间的每一丝柔风,每一滴细雨。 慢慢地,柔风拂动小范围的雨丝环绕周身,温柔舒适,没有丝毫破坏力,反而柔弱似绵花,一匹上好的锦缎将自己围裹。 在江瑚的感知中,柔风似笔,细雨如墨,就好像一根干枯的毛笔,沾满了最好的墨水。 心中那种感悟,正催促着自己提笔挥墨! 应心所感,顺意而为,掌间扶起柔风,一道青蓝色细纹便已出现。 “符纹……”江瑚心惊,又想:“老头子说的果然是真,这是属于我的秘术!” 当即,有了第一道符文,明悟之感更是深入,江瑚微闭眼帘,由着心中所感,挥风弄雨。 很快,一道术印符纹在空中由青蓝两色光芒凝成。 只是,当江瑚停止舞动风雨,心中又生出了一种欠缺之感,这感觉,就好像自己在脑中画出了一副绝美的图画,此刻却没有画纸可以让自己绘画。 即便是周围的山河,每一样事物,都没有办法承载这一副精妙绝美的画。 这感觉,难受至极! 看着眼前,自己画出的秘术术印,它给江瑚的感觉,又和他已经学会的秘术术印,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不是秘术术印,而就是一道道结合了风法与水法的繁妙纹路。 风水符纹已经画完,其中每一道纹路也深深刻印在了江瑚心间。 可是,风水符纹也在慢慢消散,不由江瑚控制的缓慢散去,若是不将它落印在与它契合的事物之上,它将不复存在。 即便江瑚日后还能将它画出,它也将失去现在独有的威力。 “差了什么,我还差什么?”眼看着风水符纹散去,江瑚心急。 随后,江瑚直接以自己的身体,自身灵力、神念,作为风水符纹的载体。 符纹落在掌间,仍在消散,灵力禁锢,风水二法的力量亦在变弱。 即便将它纳入神念,瞬时给江瑚带来一丝丝更加深入的感悟。 可这道风水符纹,仍在消散! 到了最后,江瑚没能抓住这道风水符纹,风、水二法之力散去之后,符纹也消失了。 之后,江瑚不甘心,又以风水二法画出这道符纹,把周围的江河崖壁,巨石草木当做符纹载体。 甚至,他一路顺河而下,去寻找每一样能够看到的事物,作为符纹载体。 但是,符纹落在石木之上,只能留下一道纹路复杂的烙印,风水二法还是会慢慢消散,即便重新灌注风水二法,符纹力量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散了,差什么,我还差什么?” 回到乘合派自己的洞府,苦思冥想,可江瑚仍想不明白自己还差些什么。 这柔风细雨,风水二法画成的精妙绝美符纹,缺少了江瑚找不到,也想不明白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九章 孕吐 坐在洞府之中,拿起一块儿又一块儿石头,以灵力在上看刻画柔风细雨符纹。 每当有一道符纹刻画完成,洞府内都会飘起一小片柔风,风中卷着缠绵细雨,两种力量相合,蕴含一种滋润之力。 这种滋润之力,有着助长生命的效果,甚至还有一些其它言不清道不明的能力,但是要伦攻击威力却是不大。 江瑚这一练,便又是十来天过去! “还是没用啊!” 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江瑚一声长叹,任由柔风细雨之力释放,吹打着自己,最后自然散去。 而柔风细雨之力,很快洗去了江瑚身上污垢,令他整个人焕然一新,柔风细雨之力也是消散一空。 “这力量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威力,但洗个澡是真舒服,我这悟得都是啥道啊!”江瑚再次感叹,自己都怀疑人生了。 未曾领悟水法之前,江瑚欠缺的便是战斗力,因此修为都已经是风之极的他,遇到修道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不敢惹事。 江瑚本以为,自己领悟了水法之后,能领悟一种拥有攻击威力的水法。 可是现在,自己领悟的水法化作细雨,成了一种有形有质的水法。 按理说,自己的水法境界,应该处在入道中期! 但细雨绵绵弱弱的,即便以灵力催动,令雨点高速坠落,可攻击威力还是不理想。 更令江瑚困惑的是,自己所悟出的这道柔风细雨符纹,其中欠缺了一种,他自己根本体会不到的东西。 要是不能找到这个欠缺的东西,这个柔风细雨符纹根本没有威力,也就洗个澡还行! “到底缺了什么呀,唉……烦死我了!”江瑚头大,摸不清楚前路。 砰砰砰! 这时,一阵砸门声响起,顿时把江瑚从烦闷中拽了出来。 “谁呀,来了!” 江瑚叫了一声,然后去开门。 石门在机关控制下缓缓打开,只见一身流苏粉裙,眸中水光灵动的双妃,站在外头。 “嗯?媳妇儿!” 江瑚惊讶叫了一声,之前明明说好了,要好好修炼,感悟了水法再见面。 这才不到一个月,江瑚就不信双妃能悟出水法,她肯定是想自己想得难受,忍不住过来看自己来了。 “啊,江江!” 双妃大叫一声,立刻扑进了江瑚怀里。 “诶,你身上怎么湿漉漉的?”只是刚抱了一下,双妃就松开了江瑚。 江瑚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袍湿答答的,一直在洞府里玩风弄雨,衣服能不湿吗。 江瑚解释道:“哦,被雨淋湿了。” 听江瑚这么说,双妃有点气闷,不开心的说道:“之前不是说好了,要领悟了水法才能出来吗,你说话不算话。” “哼,不跟你一般计较,还不快去换衣服,生病了咋办。” 说着,双妃把江瑚推回洞府内,就去解江瑚腰带,给他换衣服。 双妃不计较,江瑚却是计较说道:“嘿,谁说我没有领悟水法的,凭你老公我的天赋,修炼水法还不是毛毛雨的事儿。” “诶,既然都说好了,领悟了水法才能出关,那你出来干什么?” “哼!”双妃解开江瑚腰带,冷哼说道:“就你天赋好,还那么不着调,看好了。” 啪啪! 说着,扔下江瑚腰带,双妃拍了拍手,粉嫩小手,掌间灵力运转,淡蓝光华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竟在双妃掌间凝成了一片水。 这水没有什么形状,双妃控制起来却很自如。 看到这一幕,江瑚诧异,不到一个月而已,双妃这就水法入道了! “这天赋,好像比自己还好呢!”江瑚心想。 但是紧接着,双妃控制掌间水法向江瑚飞去,用水褪去了江瑚衣袍,又给江瑚洗了个澡。 双妃这一波操作,明显是有意挑逗江瑚,同时也在告诉江瑚,你服不服? 江瑚感受很深,他知道,似乎只要双妃想,围绕自己身体的水法便能施加巨力,甚至是丝丝渗入自己体内,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感受到双妃水法,在一个月内领悟,居然还精进到这种程度,江瑚内心难以不被震惊。 “这种对水的控制力的强大,双双要是真好好修炼,出不了两年,可就能称霸一方了。” 今天,江瑚才发现,自己媳妇儿竟是位这么厉害的主儿! 双妃把江瑚脱的光溜溜,一双水眸笑眯眯的欣赏着自己男人几乎完美的身材。 白净好看,高挺的胸膛,拥有纹路而不突显的腹肌,再往下,一双大手遮挡。 “哎呀,你看什么看呀,还不去给我拿衣服。”江瑚顿时面红耳赤,动也不敢动的说道。 赤身裸体,被媳妇儿一双色咪咪的目光盯着看,即便已经是老夫老妻,可这么被看着,又岂能不羞死个人。 “切,我还少让你看了,看你一会儿怎么了……” 双妃小嘴一嘟,不禁想起了以前,江瑚让自己做的那些羞人的事儿,再看看江瑚现在这个样子,双妃心里很是畅快。 但,双妃还是把干衣服拿给江瑚,又帮他穿好,过程中每一个动作都在调戏江瑚。 这摸一把,那摸一下! 看着桃花出水般的双妃,江瑚立刻是动了心思。 “双双妹妹,都一个月没见了,要不咱俩……” 搂住媳妇儿纤细腰肢,不过三四层衣物的两具火热身躯相拥,就要碰撞出火花。 “呕哇!” 可是,也就在江瑚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双妃却干呕起来,立刻脱离了江瑚怀抱,跑到墙角吐去了。 “喂,就算不愿意,你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跟着媳妇儿走了过来,江瑚轻拍媳妇儿后背。 双妃干呕了好半天,可是她啥也没吐出来。 缓了口气,双妃道:“谁说我不愿意了,可是这两天我总是吐,还吐不出来。” “可能是这里的食物我吃不惯,好老公,要不你带我去太北河城吃顿好的!” 恶心的呕吐劲儿过去了,双妃巧笑嫣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或是生了病。 看着媳妇儿这样,江瑚心疼了,说道:“媳妇儿,你是不是生病了,这两天都这样吐吗?” “嗯嗯……”双妃点头,可怜说道:“反正这两天就是干呕,饭都吃不香了。” “老公我馋了,咱们去吃顿好的。” 扶着双妃落背青丝,江瑚心想,还是赶紧带媳妇儿去看看大夫,万一真生病了呢。 随后,夫妻俩一起去了太北河城。 没用多大功夫,淅淅沥沥的雨幕中,江瑚和双妃便到了太北河城。 撑伞了落地,江瑚道:“咱们先去看大夫,看完病再去吃顿好的。” 进城之后,江瑚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城中最好的医馆在哪儿。 在江瑚硬拉着下,双妃不情愿的先去了医馆看病。 第一百七十章 我们的孩子 若大的医馆内,不止一位大夫。 二楼一间诊房内,一位老年大夫,正在给双妃把脉问诊。 江瑚站在一边,心情紧张的看着,他不懂医术,此刻也只能干着急。 不久,老年大夫松开了双妃腕脉,大夫居然是一脸喜色的开药方。 江瑚立刻问道:“大夫,我妻子生了什么病呀,这两天总是吐,不会是食物中毒?” 江瑚担心悠悠,身为修道人,有强大灵力傍身,不可能轻易生病。 可修道人一旦生病,必然是一场大病,江湖就担心,双妃会不会生了什么大病。 可是,这位大夫对江瑚问话充耳不闻,先行写好了药方,仔细检查了一番。 大夫说道:“恭喜贵夫人有喜了,你说的那是孕吐,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给,这是安胎药方,孕儿期间容易疲劳,按照药方上的指示服药,情况会好一些,去拿药。” 这一刻,江瑚和双妃两人都愣住了,这消息来的不早不晚,还真是惊喜! “我有孩子了……” “嘿嘿……我有孩子了!” 夫妻俩异口同声的惊叫,都有点不敢相信。 几年前,江瑚和双妃两人便开始努力尝试生娃儿,可是一直都不行,生不出来。 今时今日,终于如愿了! 江瑚和双妃眼眸对视,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诧异、开心,又有些泪光。 但下一秒,江瑚又傻呵呵的问大夫,道:“大夫,我媳妇儿怀的是男是女呀?会不会是双胞胎,或者龙凤胎呀?” 江瑚这话,听得双妃都是一愣,更别提老年大夫了。 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瑚,大夫说道:“才怀了一个月,胎儿形儿还没孕育完全,我怎么知道。” “额……”江瑚无语了,不过一想也确实有道理。 江瑚又和大夫咨询了好多照顾孕妇的相关问题,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能用的不能用的,杂七杂八问题一大堆,把大夫都搞蒙圈了。 随后,夫妻俩小心翼翼的去拿安胎药,离开医馆之后,江瑚直接给双妃雇了一顶轿子,自己屁颠屁颠的撑伞跟在轿子边上,叫喊开路。 大街上,细雨绵绵,但仍有打着伞的行人漫步,时不时还有马车经过。 “都让让,让让啊,别挡路、别挡路……” “雨天路滑,你们几个都给我小心着点,摔了我媳妇儿和孩子,我要你们小命儿!” 江瑚周身灵力威压轻微释放,彰显着自己的不凡,是真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媳妇儿怀孕了,嚷嚷着给媳妇儿开路。 “喊个屁呀喊,平时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无微不至的。” 轿子小窗口,双妃掀开窗帘,呵斥江瑚,心想:“自己这一怀孕,江瑚怎么就魔怔了。” 江瑚回头,说道:“以前我对你也挺好的呀,再说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怀着孩子,我就更要对你好了,你说是不是。” “走,咱们去城里最大最好的客栈。”江瑚阔气,甚至有点嚣张。 来到了太北河城内最大最好的客栈,要了最好的房间,点了双妃最爱吃,和当地特色菜肴。 虽说花了不少钱,但江瑚满脸的喜气洋洋,现在是什么都不管了,就是一心把双妃照顾好。 “媳妇儿,你还想要点啥,老公给你弄去?” 楼上清幽房间内,一桌子菜面前,江瑚给双妃夹菜,自己几乎不吃,思来想去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看着满桌子菜,双妃却没啥胃口,说道:“够了够了,都花了多少钱了,把钱花光了,你还想不想过了。” “今天先住这儿,明天一早咱俩赶紧回去,要是让霏雪知道你跑了,她还不打死你。” 自己怀孕这事,双妃虽然也小心,但也没有江瑚那么疯,至少她自己认为,自己还是有自理能力的,根本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只是听了双妃的话,江瑚却打岔道:“对,明天咱们就回家,霏雪姑娘的事,让她自己处理去,我不管了。” “我现在唯一的责任,就是把你照顾好了,当然还咱们的孩子!” 啪啦! 双妃不愿意了,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说道:“你怎么又不上进了,我不就怀个孕,你至于吗你,明天回乘合派,好好修你的炼去,我能照顾好自己。” 其实,现在双妃有点吃醋,也有点生气,自己怀孕和没有怀孕,江瑚对待自己的差别也太大了。 双妃就想,他到底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为了自己,这态度实在有点问题。 “别生气嘛,咱俩要个孩子不容易。” 江瑚劝说道:“大夫都说了,现在可是关键时期,我得好好照顾你,你休息不好,万一出了大麻烦怎么办。” “修炼什么时候不能修炼,可咱俩要个孩子可不容易,你就迁就一下啦” 双妃不理江瑚,背过身去。 放下筷子,见双妃还是生气,江瑚只能答应她,说道:“好好好,我听媳妇儿的话,明天就回乘合派。” “不过咱俩说好了,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白天我照顾你,晚上我在修炼,好不?” “哼,这还差不多……”这回满意了,双妃回过身推了江瑚一把,又道:“你呀,就是不着调,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至于吗?” “不过话说回来,乘合派的环境确实有点差,一会你去给我置办点东西,好不容易怀个孩子,我可不能掉以轻心。” 孩子来之不易,双妃怎么可能个不关心。 吃完了饭,等双妃喝完了安胎药,江瑚就出去给双妃买东西去了。 太北河城大街上,江瑚拎着大包小包的往客栈走,仔细的算着,东西差不多都买齐了,大多数都是孕妇用的东西,江瑚跟商家解释了好久,才没丢了面子。 一个大男的,单独一个人去买孕妇用品,这真的很奇怪! “嗨,死小子!” 可就在快要返回客栈时,一道熟悉的强横老迈声从头顶传来。 江瑚抬头看去,就见到一身黑衣的百松飞落。 周围的人尽皆跑回来围观修道人,百松和江瑚立刻远离了人群。 第一百七十一章 带宝器送房子 一老一少,老人一身黑袍,年轻人一身淡蓝色长衫,手里拎着不少东西,进入了太北河城客栈。 这二人,正是百松与江瑚! 江瑚好奇问道:“你不是说去水国国都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找我的?” 江瑚想不明白,这一趟出来,老头子就神出鬼没的,说去调查大事,这才多长时间就跑回来了,大事有那么好调查吗。 而且,是什么事情老头子也不说,这一趟回来又不知道想干什么? 只是,看着江瑚喜气洋洋的样子,百松心中更疑惑,这小子遇到什么好事了,高兴成这样。 百松说道:“现在和你说这些事还太早了,你不去修炼,在大街上瞎晃什么。” 百松注视江瑚拎着的这些东西,还高兴的样子,是真的遇到什么好事了。 江瑚笑面说道:“我可不是瞎晃,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媳妇儿怀孕了,都一个月了。” “我这不是给她买点营养品,乘合派的环境太差了,我可不能让她回去受苦。” 江瑚给百松,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得意的很。 听到这个消息,百松心中也是一喜,为江瑚高兴,他深知修道人在这方面的不容易。 “唉,太不是时候了!”只是百松又叹气,喃呢了一句。 “嗯?”听到这话,江瑚怒道:“你什么意思,老头子你要敢知咒我孩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百松没有搭理江瑚,心中想着:“双妃丫头现在怀上,确实太不是时候,水法大道若是再次崩坏,必定殃及整个风水道界,若无强大修为自保,怕是……” 百松老目一转,道:“收拾好东西,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等到了那里,我仔细给你解释。” 说话间,江瑚领着百松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江瑚才不关心别的事,反正和他又没关系。 江瑚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不去,我现在的首要目的是照顾好我媳妇儿,她现在怀孕,怎么能跟我一块儿奔波劳碌。” “你要不先告诉我什么事,让我考虑考虑,想都别想。” “媳妇儿我回来了,你快看谁来了。”进入房间,江瑚叫了一声,没什么事情能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 很快,双妃迎了上来,惊声道:“呀,百爷爷,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哼,四处打听喽!” 百松对双妃的态度就好多了,又道:“听说你有喜了,现在太伧俗,爷爷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你,正好我在水国国都买了个大宅子,就送给孩子当见面礼。” 百松一生孤独,膝下无子,就凭江瑚和双妃照顾了他好几年。 老人家好不容易阔气这么一回,直接送了套房子。 最重要的是,百松深知那套房子要是没人住,不久之后恐怕也是保不住。 忽然,百松又想起了点事,宽大的黑袍袖口青光闪烁,一大包东西扔给了江瑚。 百松说道:“这是你另一个媳妇儿寄到双妃家里给你的,顺便给你带来了。” “过几日,你们两个就和我去水国国都,看看那套大宅子。” “好啊好啊,谢谢百爷爷。”双妃甜甜笑着,丝毫不客气收下了这套房子。 只是,江瑚白了百松一眼,心里想:“照顾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不给我一套房子呢,狼心狗肺的老头子。” 不过,江瑚还是打开了秦玲玄寄来的一大包东西,沉甸甸的。 “哇,我的宝器练成了!”江瑚忽然惊声,看着包裹里的七、八件宝器,居然还多出了几件。 身在风国时,江瑚通过钟离景伯的关系,把自己的五件奇宝和一件宝器交给了两位炼器大师进行炼制,这已经是差不多半年前的事了。 “没想到只是半年时间,我的宝器就炼出来了,看来那二位大师真是不懈余力啊!”江瑚这样想着,包裹里还有一封信,江瑚打开信件看起来。 信上书:“这些东西是钟离国师托人送过来的,说是很重要,所以就给你寄了过去。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事情办的顺不顺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玲玄想你了,你可别忘了我,记得给我回信。亲爱的老公,媳妇儿送上香吻一枚,这封信千万不要给别人看哦。” 落款是一个红唇印记,看到这个吻,江瑚遮遮掩掩,不敢让双妃跟老头子看见。 “诶,出来这段时间虽说还没两个月,但好像确实冷落了玲玄老婆了,我连一封信都没给她写。” 江瑚这样想着,有点发呆,看得一旁的双妃,眉头慢慢紧锁。 忽然,双妃一把抢过江瑚手里的信,等她看见落款上的唇印,顿时醋意大发。 啪! 双妃将信拍在桌子上,见百松在这里,就一句话都没说,跑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老头子,有事明天再说,走走走!”江瑚立刻把百松撵走。 双妃都生气了,没了外人,他才好哄媳妇儿。 撵走了老头子,江瑚立刻拿起那面已经制作成腰饰的红色玉牌,玉牌一面雕刻有梅花图案,点缀着细细密密的白点,似大雪纷飞。 而玉牌另一面,则是繁奥的符纹图案,现在还不知道功效。 这面奇宝玉牌,本来就是江瑚送给双妃的,现在终于炼制成了宝器,自然要还给双妃。 “双双好媳妇儿,怎么生气啦?”江瑚背着手,来到双妃近前,明知故问。 “秦玲玄这个臭女人,都见不着了,还想着勾引你,等回去了,我非要收拾得她哭叫不止。”双妃恨得咬牙切齿,难掩醋味儿。 江瑚笑着搭话儿,道:“收拾玲玄还用等回去吗,你给她写封信,把你的粉嫩水唇多送还几个给她,这不就把仇报回来了吗。” “哪你看,玉牌已经炼成宝器了,这么好看的腰佩,还不快试试效果,别生气啦!” 江瑚拎着玉牌黄色系绳,下面的红色玉牌和彩色流苏,在双妃眼前晃来晃去。 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双妃当然要拿回来。 不过,拿回玉牌的一瞬间,双妃便在玉佩内打上了自己的神念烙印。 霎时,双妃灵力运气,灌入玉牌之内,转瞬间淡蓝色光华汇聚,一片水光浮现。 在这一刹那,双妃利用玉牌原本加速灵力运转的功效,刹那施展水法,推着一团水光就向江瑚脸上喷去。 噗……哗啦啦! 即便双妃施法速度再快,江瑚也察觉到了,但他没有躲闪,任由冷水泼脸。 “哼,活该,我写信去了。”捉弄了江瑚一番,双妃终于是展开了笑颜。 看着媳妇儿给粉嫩双唇涂抹胭脂,然后一口一口亲在信纸上,就开始写信气秦玲玄。 江瑚也不在管她,回到一堆宝器前,仔细研究起来。 八件宝器,还给了双妃一件,剩下的七件,都是奇形怪状的。 江瑚记得,五件奇宝中有一颗石球,就属它最大,七件宝器中最像的就是一个圆柱形,表面光滑的水瓶。 “就给我制作了个这玩意儿,干啥用的这是?”江瑚打开石头瓶盖,往里一看,乌漆麻黑,看不见底儿。 神念烙印打上,灵力灌入其中,这石头水瓶有点深不见底的感觉,甚至散发着一种温热感。 “我靠,保温瓶!”江瑚惊声自语,心态崩溃。 好好的一件奇宝,就给制作了个这种东西,人才啊! 没办法,自己没到中年,还用不着保温瓶泡枸杞,只能先放在一边。 接下来,两条好看的,镶嵌着石花的腰带入手,两条腰带一条红色镶金,一条紫色镶银,两朵石花嵌在腰带中间,看着上面相对的绣纹,还是情侣款。 江瑚念叨道:“总算有两件没让我失望的,我和玲玄一人一条,正好!” 第四件宝器,便是江瑚最喜欢的那枚石钩,黑色石钩做成了s形状弯刀的刀柄,看样子还行。 最后三件,皆为铜器,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正面一圈圈圆环可以转动,刻画了四方八卦,五行阴阳之数,背面有阵法纹路。 还有两面小铜镜,背面刻画了一样的阵法纹路,看着一摸一样。 “奶奶个熊的,这都是一堆什么破烂玩意!”仔细观察完七件宝器,江瑚都骂娘了。 就这几件宝器,除了两条腰带,一柄弯刀,还有双妃的那面玉牌,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保温瓶,罗盘,铜镜……”江瑚念叨着,不禁想到了一个画面。 天黑了找不到家,自己对着铜境画个道士妆,左手拿着拂尘,右手拿着罗盘,腰间挎着保温瓶,大喝一声无量天尊。 当个江湖骗子,好去要饭吃! “嘶!” 江瑚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灵力灌入罗盘和两面小铜镜,想看看这可能是那面铜牌改成的宝器,到底有啥效果。 罗盘正面圆环自主转动,一道道光纹释放而出,落在房间墙壁上,顿时形成了一座阵法。 罗盘圆环每转动一度,笼罩房间的阵法就会跟着变化,带给江瑚的感觉是有功有防,还真应了当初他提出的要求。 最好能攻能防! 至于两面铜境,给江瑚的感觉还是和之前的铜牌一样,但铜镜背面的阵法似乎有着一种复制之力。 就好像镜面一照,阵法一开,就能复制出一样东西来。 整体来说,功效不大! “唉,算了,小铜镜还是送给媳妇儿玩,正好一人一面,不偏不倚。” 江瑚又念叨着,换上紫色腰带,拿起弯刀,灵力灌入两件宝器,顿时带来一种沉重之感。 腰带升起一层土黄色能量光罩护身,脚下顿时出现了一个能量汇聚成的黄色花朵,花瓣边缘能量锋利,可随着江瑚意念变化。 而在弯刀上,却是释放出一种青黄两色光芒,大有一种飞沙走石般的力量,弯刀欲要脱手而飞。 “呦,这还把飞刀呢!” 除了那个不知用途的保温瓶,几件宝器也还行。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恐慌 收拾好一切,第二天返回乘合派,不管怎么说,江瑚还是霏雪的引道人,不能一声不说就走。 而且,在加上百松逼迫江瑚好好修炼,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和他说。 因此,江瑚也是无奈,只能带着怀孕的媳妇儿回到乘合派,先去解决修炼的事情。 白天陪媳妇儿,直到晚上把媳妇儿哄睡了,江瑚才离开她,出去和百松谈事。 乘合派河崖下的洞府内,石台上,江瑚盘膝坐在百松对面,不明所以的看着,像是有点不想说话的百松。 “有事你倒是说呀,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说我走了。”江瑚心急,他还有挺多事没干呢。 比如说,给自己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 又摆了半响,百松问道:“水法修炼的怎么样,之前教你修炼秘术的办法,有没有什么感悟?” 百松还是没把水法大道崩坏的事说出来,一来怕江瑚不信,二来说了也没用,未必能激起江瑚对修炼的上进心。 况且,现在上进,也晚了! “切,就这事儿。” 江瑚不屑,但还是说道:“水法境界差不多入道中期,只是我修的水法和风法一样,几乎没有攻击力可言。” 江瑚一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怎么自己感悟的道法都这样儿。 “至于,你教我修炼秘术的办法,我确实悟出了一点东西。” 说着,江瑚把一旁的石头拿了过来,这些都是他之前拿来尝试修炼柔风细雨符纹时,用来刻画符纹的载体。 百松接过石头,仔细打量着上面的符纹,一眼便看出符纹是由风水二法刻画,只是其中的力量已经完全散尽了。 “还不错!” 夸奖了江瑚一句,百松点头认可,说道:“你既然已经悟出了属于自己的秘术,而且还是风水二法相结合下所凝,按理来说你的风法境界应该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才对。” “嗯……”江瑚点头,可遗憾的道:“确实有点提升,但我也遇到了问题,我炼的这道符纹与秘术术印不同,符纹结成,其中力量很快会散尽,我一直有种感觉,柔风细雨符纹中缺少了一点东西,这样东西很关键。” “但是,我不明白我到底缺少了什么?” “老头子,你看着……” 说着,江瑚立刻开始凝结柔风细雨符纹,之前他便已经练习了千百次,因此符纹结成的速度极快。 风水二法同出,洞内顿时飘起一片风雨。 可惜,柔风细雨符纹之力只维持了几次呼吸的时间,力量便完全散尽了。 江瑚结印的过程中,百松全神贯注,神识微动,观察着这道符纹。 可,等到柔风细雨符纹之力散尽,百松也是不解。 在他眼里,这样一道符纹已经相当完整,虽然和秘术术印确实有点差别。 可,其中力量为什么会散这么快,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这……” 百松苦想,但也没弄明白,便道:“到外面去多试几次,我再看看。” 随后,一老一少来到太北河上空,天上的雨仍在下,并且雨势渐大,已经下了一个月了。 水国的极端天气,叵测难定! 立刻的,江瑚施展风水二法,在这黑夜里,青蓝两色光华流动,照耀得雨水变成银丝,清晰可见。 在结成柔风细雨符纹的那天,江瑚便在太北河上试了无数次,沿着大河到处刻印符纹,想要找出自己缺少的东西。 因此,太北河河岸两侧,已经有不少柔风细雨的符纹印记。 按照之前一样的动作,江瑚把柔风细雨符纹落印在不同的事物上,泥土、树叶、花草、山石……尽皆布满了柔风细雨符纹印记。 可最终的结果,每一道符纹之力都会快速消散,只留下一道印记。 而此刻的百松,神识之力细微的观察着江瑚的一举一动,和每一道符纹力量的释放。 可到了最后,凭他的眼力也未能看出端倪。 “不用再试了,我看不出丝毫问题。” 百松叫停江瑚,说道:“这样,你先想办法将水法境界提升到水之极,风水二法处于相同境界,这问题或许会迎刃而解。” “唉,希望你的水法境界,在现今的环境下还能突破!”百松只能暗暗为江瑚祈祷。 水法大道崩坏,已经阻挡了修水法修道人的修炼之路,就算百松是主道境,面临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百松养伤十几年,至今伤势还没痊愈,他的大部分力量都用在了治愈伤势上,能动用的力量不多,也没法演化完整道法帮江瑚。 而百松唯一想到,能帮江瑚快速提升水法境界的办法,便是带江瑚去水国命脉禁地,借助那里能够侦测水法大道,并且能够演化水法的绝世宝器修炼。 只是,百松也在考虑,水国皇室知道自己要借用他们的镇国之器,会是什么反应。 一听老头子这样说,江瑚收敛灵力,道:“就算我天赋再好,没个几年也别想修炼到水之极。” “诶,老头子,要不你帮帮忙,就地给我演化水法大道,要不了一年,我肯定能修成水之极。” 江瑚嘻笑着,半开玩笑的说,其实他知道百松现今的情况,也不抱太大希望。 只是,百松的面色很沉重,一张褶子脸阴沉,说道:“有件事,我也不得不告诉你了,去叫你那些也在修炼水法朋友出来,这件事他们也有权知道,之后你们自己决定,还要不要修炼水法。” 说着,百松先行返回了洞府,路上不禁抬头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整个世界仿佛都透着一股诡异惊变的味道。 下了一个月的绵绵细雨,雨势逐渐变大,江瑚也赶紧回去了,只是心里直觉得老头子故弄玄虚。 但没办法,他还是去找了一趟霏雪,按照老头子的吩咐办事。 至于东野嵇寅,江瑚根本没想到他。 不久,江瑚用着可以快速提升水法境界的说辞,便把霏雪叫了过去。 奈何,已经和江瑚敌对的东野嵇寅,他就在霏雪洞府外守着,自己也不修炼,就等着霏雪出关呢。 因此,东野嵇寅也跟了去。 江瑚的洞府内,四人各自独坐。 “人都到齐了,有事你说。”江瑚就真的不明白,到底什么事,老头子非要这么神秘。 随后,百松开口,声音沉重说道:“这件事也算不上秘密,水国一小部分修道人,大概已经知晓,只是还没有对外公开。” “姑娘乃是外界人,此事本与你无关,可你既要修炼水法,江瑚也曾答应帮助你修成水法,这件事你还是提前知道的好。” 一听这话,霏雪微蹙胜雪额眉,心念顿生不好预感。 她对江瑚的这位长辈,了解虽然不多,但百松毕竟是主道境,语气这么沉重的谈论一件事情,那这件事一定不会小。 至于江瑚,完全不屑一顾,事情再大,再恶劣,只要不波及到他的家人,跟他就没关系。 东野嵇寅更甚,他只是陪霏雪过来,不让江瑚钻了空子。 见到这三人表情,只有霏雪一人忧心忡忡,百松无奈摇头,直说道:“数年前,水法大道崩坏,至今已经阻挡了入道后期修道人继续修炼,因此水法境界修炼到入道后期,将无法继续提升境界。” “什么……” 听了百松的话,霏雪反应极大,可以说是娇躯一震,眉头骤拧,目光震惊中带着难以相信的神色看向百松。 至于江瑚和东野嵇寅,这二位反应不大。 在震惊之中,霏雪顿时沉默下来,想要继续听百松说说此事。 此刻,谁都看得出,霏雪的反应有点大,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而百松继续说道:“此事,唯有少部分修道人知晓,且这些人都是入道境后期,此境之下的人尚未发觉此事,所以现在的水国还风平浪静。” “可未来,水法大道若是再出现异变,甚至继续崩坏,很有可能影响整个风水道界,同时这也阻挡了你们继续修炼水法的道路。” “而我之所以把你们三个叫到一起,是想看看你们的意思,是否还要继续修炼水法,之后我好带你们去一处可突破水法境界之地。” 百松的话已经说完,就看江瑚他们三个人怎么决定了。 而东野嵇寅却是第一个说道:“我无法感悟水法,但我想助霏雪修成水法,不知道前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只是,百松摇头道:“你既然无法修炼水法,便不用知道了。水法大道崩坏之事,非人力能阻,这或许是风水道界的劫难。” 一旁,江瑚只是看着霏雪雪眸呆滞,却无意间流露出的恐慌,甚至是害怕的神情。 “我无所谓,就看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了。”江瑚无所谓的道。 可说着,江瑚不自禁想起了霏雪曾和自己说过,她有一件无法言说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她急于修成风、水二法的原因。 看到此刻的霏雪,江瑚不禁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难道,霏雪姑娘所在的道界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不会这么巧?” 心中想着,江瑚问道:“霏雪姑娘,你觉得这件事严重吗?” “怎么……” 话语脱口而出,霏雪顿时惊醒过来,说道:“你们必须去寻一位大衍道境强者,方才能解决此事,再晚便来不及了。” 霏雪语出惊人,江瑚和东野嵇寅不知道事情严重性,都是一种好奇询问的表情。 可,百松却知道事态严重:“姑娘,你的意思是?” 这时候,百松也注意到了霏雪的异常,联想到了一些难以置信的可能。 第一百七十三章 崩毁的道界 百松深知大衍道境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即便踏遍玄始道碑内的所有道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而霏雪却说,唯有寻一位大衍道境强者,方才能解决风水道界水法大道崩坏之事,甚至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么,霏雪到底知道什么,她凭什么这样说? 这时,江瑚却信了霏雪曾与自己说过的难言之隐,她的迫不得已,必定与道法崩坏的事情有关。 “霏雪姑娘,这便是你当初所说,无法言说之事吗?到底因为什么?”江瑚不明白的问道。 只是江瑚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了东野嵇寅侧目,虎视眈眈。 他又看了看霏雪,顿时觉得自己很多余:“江瑚和霏雪的关系,居然要比看上去还要好,她对他竟到了可以分享秘密的程度……” 看着这两个人,东野嵇寅心很凉,可是他的意识又在告诉他自己,不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霏雪姑娘,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大衍道境是什么样的强者,但你若是遇到了难题,我东野嵇寅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东野嵇寅的话说的很直白,也很目空一切,很无知。 眼见着东野嵇寅热脸贴冷屁股,还把自己当成阻碍,如对大敌,江瑚真的很无奈。 不过,江瑚也是很好奇,便看向百松,问道:“老头子,大衍道境是什么境界,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说说呗?” 只是,百松无视了江瑚的问题,老目惊惧的看着霏雪。 百松道:“不知道,姑娘对道法崩坏之事,有多深的了解?” 再一次遇到早已经历过的事情,这一刻霏雪终于可以将一直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 霏雪说道:“道法崩坏,将会影响的,不仅仅是修道人境界的提升,更会给道界带来灾难,即便是修道人也难以逃脱,届时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湮灭!” “冰雪道界之事,我本来不想对他人谈论,一来任谁听了这样荒唐的事情,谁都不会相信,二来无用,除非真的能够寻到一位大衍道境强者。” 话说到这里,霏雪虽然带着面纱,但也不难看出,她神情间带着抑郁、阴沉之色。 霏雪接着说道:“这件事应该从我幼时说起,那天我家里来了很多人,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每一位都是冰雪道界修道界极有名望之人,而他们和我家人谈论了一件事。” “那便是寒冰大道与寒雪大道,二法大道崩坏,阻碍了修道人境界继续提升的问题。” 霏雪所说的事,和现在他们讨论的事情竟是如出一辙,两个道界,不同的道法一样崩坏。 可以说,这绝对不是巧合! 同时,这也让百松意识到,道法大道崩坏之事,任谁也无能为力。 甚至,还满不在乎的江瑚和东野嵇寅二人,心中都莫明的震惊。 “冰雪道界环境恶劣,全世界皆是冰天雪地,普通人虽然少,但却极其适合修道人感悟冰、雪道法,因此冰雪道界被两个最大的修道宗门统治。” “我的家,便是冰、雪二宗中的寒雪道宗……”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背景,霏雪仿佛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她接着说道:“但是,也就在冰雪二法崩坏不久后,不到两年的时间,不仅仅是我所在的宗门,甚至整个冰雪道界,天气突然厄变,大雪一直下,整整下了十余年……” “而在这段期间,冰雪二法紊乱,就连其它道法也都逐一开始出现显化暴动,最后崩坏。因此整个冰雪道界天地灵力枯竭,道法崩坏之下,修道人尽皆无法继续修炼,更加可怕的事,接连而至……” “整个冰雪道界冰川崩塌,积雪融化,造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甚至连空间都开始出现塌陷、崩毁的情况。” “在这场灾难中,即便是修道人也惨死无数,几乎整个冰雪道界,都毁了!” “那样的灾难,令我终生难忘……” 说到这里,霏雪神色悲痛,回忆天灾的画面,绝对不好过。 可霏雪仍继续说道:“自此之后,冰雪道界变成灾难之地,无法修炼,普通人在这样儿环境下根本没有存活的能力,即便是修道人,生存也成了最大的问题。” 听完霏雪的话,在场的几人无不是心惊胆战,如果风水道界也出现这样的状况,那真的是史无前例的灾难。 是想,一样的变故与灾难,同时在两个道界出现,事情会有那么简单吗? “既然道界崩毁,无法修炼,你又是如何离开的冰雪道界?”江瑚虽然吃惊霏雪讲述的一切,但他还是好奇问道。 既然,霏雪能在冰雪道界,她口中所述的环境下破入主道境,甚至完好的离开了冰雪道界。 那么在江瑚看来,这样的天灾,一定有缓和的办法。 只是,霏雪叹息摇头,语气更是沉重,说道:“在这样持续崩毁的世界中,冰雪道界的所有人几乎都要葬身在融化的冰天雪地里,冰雪二宗为了求生,用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造就了二十三个主道境,我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天地间孕育而生的八万雪灵,被冰雪二宗用来献祭,最后造就了二十三个人破入主道境,我这才逃过一劫。” “离开冰雪道界之后,我的人生便只剩下了两个目标,一是修道,将自身修为尽快提升到大衍道境,二是寻找大衍道境强者,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带其回到冰雪道界,拯救我的故乡。” “哼呵呵……”说到这儿,霏雪冰冷嗤笑,又道:“你们可知道,在我离开前,冰雪道界还剩下多少活人……” “两百万人,一方庞大的道界,在一场天灾之下,便只剩下这最后的两百万人了。” “我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这些人到底还在不在,甚至是冰雪道界还在不在!” 场面忽然沉默,霏雪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要说这世间,什么事情最令人心痛,那便是天灾带走自己的一切。 因为在天灾之下,一个人连恨的目标都没有,即便想要发泄,也跟本不知道该去找谁,何其悲苦! “本来……”霏雪缓和了一下情绪,又道:“我们以为这样的灾难,是发生在冰雪道界的特殊情况……” “但现在看来,引发这样灾难的必定有根本的原因,只是其中原因也必定深藏在天地道法至深处。” “或许,只有大衍道境才能发现道法崩坏的根本原因,也唯有这样的强者,才能与整个崩毁的世界抗衡。” 这样荒唐的事情,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玄始道碑存在了多少个年头,内部蕴含的道界有多少个,这些都没有人能看透,钻研清楚。 即便,传说中真的有人踏足过所有道界,但那也只是无人见过的传说。 现在,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谁又能相信,玄始道碑内的道界会崩毁,而且已经发展到了极其恶劣的程度。 这一下,江瑚和东野嵇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江瑚在想,若风说道界步入冰雪道界后尘,自己的家人且不是也要在这样的天灾之下殒命,那么自己能做什么呢。 江瑚心里嘀咕着:“这一次,我看我是真的没法偷懒了,双双,玲玄……” 而一旁,东野嵇寅却在想:“她居然有如此难言之隐,可我还在逼迫她。不,我要帮她,大衍道境,什么才是大衍道境?” “霏雪,你知不知道如何才能将修为提升至大衍道境,都需要什么条件?”表面上看,东野嵇寅在这个时候,好像问了一个很自私的问题。 而这时,百松解释道:“大衍道境,衍变自身所修的所有道法,创造出一种真正,且完全适合自己的大道道法,只能同时修炼多种道法方才能达到此境。” “而在此之前,还有小衍道境,需将自身所修一种道法,已存在和不存在的可能性,尽数衍变出来,达到对自身所修道法先知先觉之能。” “衍道,其中玄妙,令人望而生畏,这太难了!” 百松垂头叹息,他已修道数百年,可他自认,即便这些年来不受伤,他自己也很难达到小衍道境这一层境界,更别说是大衍道境了。 而这,并不是他的天赋不够,是因神识、元神根本承受不住衍变道法带来的重负。 而想要提升自己的神识、元神,只能用自身所修道法慢慢慢慢地炼,没有别的途径可走! 百松立刻起身,说道:“姑娘,立刻随我去水国国都,把你说的这些话,转告水国修道界的人,此事若是不重视起来,必定酿成大祸。” 水法大道崩坏,百松有很深的感触,这件事在未来的某一天,必定会形成难以想象的灾祸,他不能坐视不理。 “不行,我要先修成水法,现在水法大道已经崩坏,若在迟,我在这里根本毫无意义。” “就算证明了天灾将至也无用,因为任何准备都是徒劳!”霏雪没有答应百松。 因为她不敢赌水法大道彻底崩毁的时间,冰雪道界已经崩毁,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老头子,你倒不如先带霏雪姑娘修成水法,到时候在去证明水法大道崩坏带来的严重后果,这样且不是更有说服力。” 这时候,江瑚开口说道:“而且,你也要带我去修成水法,既然后果会毁掉我的一切,就算是天灾,我也得试试把它扼杀掉。” 此刻,江瑚唯一想的,便是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他绝对不能让家人们活在一个崩毁的世界里。 “好,不论怎么说,地点都在水国国都,我先带这姑娘过去警告水国修道界,你自己收拾收拾,然后过去。”百松不在计较什么,当即化作一道青光飞出洞府。 见百松走了,江瑚劝说道:“霏雪姑娘,老头子有办法快速提升水法大道境界,你先随他去,双双有孕在身,我晚一点到。” 无论怎么说,最后还是要跟百松走,因此霏雪也不再废话,风法卷雪,顿时离去。 此刻,洞府内只剩下江瑚,东野嵇寅二人,气氛安静。 可忽然,俩人大眼瞪小眼,对这突然发生的巨大变故,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突兀,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呢。 但不到一刻钟,东野嵇寅便怒言道:“霏雪水法境界若破入主道境,她定会第一时间离开,到时我肯定追不上她。” “我能和她相处,追求她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江瑚,这最后的时间,请你离开她,不要在阻碍我和她之间。” “呵…呵呵……” 江瑚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的笑着,刚刚霏雪可是说了,现在的她只有两个目标,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寻找大衍道境强者,对谈论儿女私情根本没兴趣。 可是,东野嵇寅这痴汉,怎么还是不肯放弃,还非要把自己当成情敌。 江瑚真是纳了个闷儿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胜留负离 “东野嵇寅,你这个傻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霏雪不肯接受你,根本不是因为我。” “即便我不做她的引道人,离开了,你认为她会和你谈感情的事吗?” 轰噗,哗啦啦! 太北河宽阔的河道上空,清燥风法携着磅礴灵力阻断大河,将河水击起数丈高的巨浪,刹那淹没江瑚话语声。 江瑚身影冲向高空,险而又险的躲开了东野嵇寅这一击。 本来,东野嵇寅还想心平气和的劝说江瑚离开,因为他能和霏雪相处,追求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东野嵇寅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在霏雪心中留下对自己最深刻,最好的印象。 万一霏雪离开风水道界,东野嵇寅又追不上,更加不知道她去了那一方道界,那可就真的是一辈子无缘得见了。 因此,东野嵇寅心中不甘,一直都认为是江瑚阻碍了霏雪接受他的心意。 此刻,东野嵇寅不得不动武,把江瑚拦在这里,以一战胜负决定,谁离开霏雪。 而这一战,江瑚风之极对东野嵇寅主道境,不管怎么看,江瑚都输定了! “只要你能离开,她会接受我的,没有你,她便只有我了。”东野嵇寅怒喝,卷起风法再次袭向江瑚。 本来,江瑚是要收拾收拾东西,带双妃去水国国都找老头子修道的,这自然避免不了要和霏雪见面。 所以,江瑚没答应东野嵇寅离开,现在被逼的不得不打一场。 但刚刚江瑚一番言语,也确实戳中了东野嵇寅的痛点,令他有点抓狂,每一次攻击,都要重伤江瑚。 霏雪修道,一心想要拯救自己的故乡,东野嵇寅明白这一点。 可面对喜欢的人,他就是执迷不悟! “哼,麻烦!” 江瑚怒骂,不能坐隐待毙,卷起柔风,立刻向着远方飞去。 他不能让双妃看到自己和东野嵇寅一战,不然他怕双妃会不顾一切冲上来,伤到双妃。 所以,江瑚沿着太北河河道一路下走,到了荒无人烟之地方才停下。 雨夜黑幕,连下了一个月的绵绵细雨,一夜间变成了暴雨倾盆,太北河水位疾速上涨。 暴雨声与大河波涛声震耳欲聋,黑色夜幕纷乱声音下,潜伏着层层杀机! 看着黑暗的夜幕,这一战已经在所难免,并且江瑚也细想了一番,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强敌来逼迫自己一下。 平时懒散不着调,现在风水道界随时都面临着一场天灾,他需要强大的修为、实力,准备应对这听似虚无缥缈的天灾。 有了实力,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有了实力,才能战胜眼前的强敌,这便是江瑚此刻唯一的念头。 黑暗中,青、蓝两色光华流转,尽数汇聚江瑚一身,藏在外袍之内的邪风拂尘入手,卷起邪风,挥风剥雨。 明亮的灵力光芒,瞬时打破了黑暗,平息了暴雨波涛之声。 此刻的江瑚,不得不把自己逼迫到刀尖上,即便知道会输,知道会受伤,甚至会死,他也只能以此方式寻求更强的实力。 而东野嵇寅,或许会成为江瑚的垫脚石,也有可能成为最大的阻碍! 数枚风法秘术术印结成,一一环绕周身不散,倾盆暴雨已在邪风卷动下远离江瑚,片片细雨随柔风吹落,在江瑚周身丈许内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区域。 在这个区域内,无声无息,唯有柔风细雨,和江瑚的念头。 但是,也就是停下的那一刻,一股沉重灵压徒降,江瑚身影在灵压之中疾速下降,刹那间便落在了河面上,长靴陷入水中。 “这便是主道境的灵力威压!” 紧咬白齿,自身灵力不停运转,承受着这股重压,仅仅如此便已把江瑚逼迫到了极限,周身风水二法,难以催动。 而这时,东野嵇寅到垂杨柳般直直的从江瑚头顶降下,掌间灵力吞吐,风法盘旋。 似乎,他就要用这一击,把江瑚彻底灭杀! 忽然,入心的清冷与难耐的燥热两种不同的风力碰撞,笼罩着百丈范围河面,似能绞杀一切,在这大河之上击起层层巨浪。 黑色雨夜,青色光华流淌,只见十余枚秘术术印艰难飞扑,试图阻挡东野嵇寅。 可惜,一个风法主道,一个风法入道,两者之间终究差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令得江瑚释放风法秘术,威力还没爆发开来,便被清燥风法吹散,不仅秘术威力不显,就连江瑚周身柔风也被排开。 这纯粹是风法境界上的压制,江瑚风法境界和东野嵇寅相比,终究是泥潭与白云之别。 轰哗! 顷刻间,清燥风法伴随着东野嵇寅磅礴灵力坠下。 但一道火红的明光,却也这时划破夜色黑暗,河面上炸开一团大火焰。 轰轰轰…… 数张符箓,在火光中连续炸开,爆发出一团又一团明亮光芒。 远处河水中,江瑚湿漉漉的从河水中窜出,他用符箓挡住东野嵇寅,自己从水下逃脱,避开了这一击。 窜出河面的刹那,江瑚没有丝毫迟疑,邪风拂尘银丝暴涨,立刻化成一张大网向火焰中罩去。 同时邪风暴涨,数十道截空风斩术术印飞落。 江瑚不会打架,因此他唯一会做的,就是尽一切手段伤害到东野嵇寅。 只要把他打伤,打成重伤,自己也就算是胜了。 只是,这一战又且会这么简单! 嗡…… 数十道截空风斩术术印展开,邪风拂尘密不通风,内里却是自生邪风,化成一张大网,将东野嵇寅笼罩。 可也在这一刻,风法龙卷刹那升空,这道龙卷风在黑夜中仿佛接天连地,瞬时将河水倒卷。 河面之上,龙吸水破开邪风拂尘大网笼罩,清燥风法狂暴吹起。 强大风域内,搅得太北河两岸沙尘肆虐,整条大河当即断流! 风域之中,一切的力量都在针对江瑚。 “啊!” 无穷的清冷与燥热两种相悖的风里不停碰撞,搅碎了江瑚衣衫,一点一点摧残着他的血肉之躯,令他惨叫一声。 外袍尽碎,可系在腰间的紫色腰带之上,花朵黄光明亮,顿时在江瑚脚下绽放开一朵大花,土黄色能量护罩立刻把江瑚护住。 咔! 沉重灵压之下,能量护罩顷刻龟裂,眼看就要破碎。 “真要置我于死地!” 眼看着风域之力要绞杀自己,高空之上的东野嵇寅浑身杀意弥天。 江瑚心中微凉,面对主道之力,他真的有心想战,却无力能战! 只是,江瑚仍不服,掌间罗盘翻出,阵法光纹点亮,一座大阵刹那间扩散,封天囚地。 掌间罗盘阵纹变动,随江瑚心意调动阵法之力,形成一种束缚之力,顿时笼罩东野嵇寅。 霎时,东野嵇寅被阵法之力束缚无法动弹,转而落在了断流的太北河底。 笼罩周身的沉重灵压散开,江瑚恢复自由之身,总算是凭借阵法之力反制了东野嵇寅。 面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江瑚自然不会手软,操控罗盘阵法,灵力疾速消化下,阵法墙壁灵力光柱降下,带着一股沉重的打击感,须臾冲击入了断流的太北河底。 河底,东野嵇寅周身灵力汇聚,正在蓄力挣脱阵法的束缚之力,一时间居然真的被困住了。 下一瞬,一道灵力能量光柱从头顶落下,沉重威压携着挤压收拢之力撞身,更是令他身躯一晃。 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光柱,从阵法能量墙壁上释放,从不同的角度攻击东野嵇寅,令其一时间难以挣脱束缚。 这个时候,为了操控阵法,江瑚自身灵力不停消耗,就是控制阵法发动攻击的这几下,便已经耗空了他一半的灵力。 而在神念感知下,这样的攻击几乎对东野嵇寅没造成什么伤害,不过是让他护身灵力产生轻微震动罢了。 这一刻江瑚无比后悔,平日若是好好修炼,把灵力修炼得更浓厚一些,现在也不会这般力不从心了。 可惜后悔也晚了,这样的攻击都伤害不到东野嵇寅,想胜他就更难了。 “不愧是主道境,我距离主道也只是差了一步,可这差距也太大了,我连伤他的能力都没有。” 江瑚细想着,从背后腰间拔出小弯刀。 灵力灌输,弯刀青黄两色光芒闪耀,瞬时飞涌而出。 这本来就是一把飞刀,飞行过程中,弯刀之力卷起飞沙走石,由灵力能量凝聚出了一把更大的弯刀,刹那飞至东野嵇寅背后。 只是与此同时,在江瑚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由风法凝成的青色身影。 这道身影出现的极其突然,就仿佛是鬼魅一般,一掌拍向江瑚后脑,一手盘踞清燥风法,抓向江瑚手中罗盘。 随着动手,青色能量人影凝实,正是东野嵇寅的元神道体! 砰! 就在飞刀即将命中东野嵇寅背心,江瑚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时,后脑突遭重击,他没有丝毫察觉背后异样。 “吭、噗……” 大脑嗡鸣一片,鲜血从江瑚口鼻喷涌而出,身形踉跄前跌,罗盘脱手而飞。 咔,哗啦! 罗盘落入东野嵇寅元神道体手中,一掌捏碎,罗盘碎片随着江瑚一同下坠,落入河中。 江瑚第一次使用罗盘阵法,却就这么轻易的被毁了! 阵法刚散,束缚着东野嵇寅的大阵之力也是立刻解除。 当啷! 东野嵇寅恢复自由,背后的飞刀被他轻易挡下。 腾身而起,看着江瑚坠落河面,差点栽在一个江瑚手里,东野嵇寅杀心更重。 他怒道:“江瑚,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眸闪金光破主道 后脑遭受重击,一片嗡鸣中,死亡之感真真切切的充斥在心间,令得江瑚求生心切,但是混乱的意志,又令身体聚不起丝毫力量。 “那是什么?” 飞速坠落的视线中,他只看见一个和东野嵇寅一般无二的青色能量人影毁了自己的宝器。 噗通……哗啦啦! 下一秒,冰冷河水包裹全身,连同宝器碎片一同掉入河中。 紧接着,窒息之感袭来! 这一战,江瑚本来就不可能胜,无论他用尽什么手段,面对主道境的东野嵇寅,他的实力都太弱小了。 断流大河没有了力量阻碍,上游积蓄的河水顿时决堤,带着还迷糊的江瑚顺流而下。 但,东野嵇寅没让江瑚逃了,他收回元神道体,卷起风法。 立即把江瑚从河里捞了出来,灵压死死束缚江瑚,拎在半空中。 “江瑚,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虎目杀意尽释,此刻东野嵇寅终于不用再隐藏、隐忍自己对江瑚的杀意。 东野嵇寅满腔怨恨,冷冷说道:“自从你阻碍我追求霏雪的那天起,你就该死。”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可以和我说出苦衷,却偏偏要利用你,而远离我。” “你不该认识她,不该成为她的引道人,更不该横在我和她之间……” “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你就该死在北山,可你没死,又要我来杀你。” 东野嵇寅右手抬起,掌间灵力随着江瑚运转,灵压慢慢变重,像是在缓缓地杀死一只蝼蚁! 此刻的东野嵇寅,可以说有些癫狂,他对江瑚的恨,从认识霏雪那一天起,便在他内心慢慢积攒,直到现在这一刻,终于可以释放了。 “东野嵇寅,你太可笑了,你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个目空一切,愚蠢无知……” “呃……” 没给江瑚再讲话的机会,因为东野嵇寅已经等不及杀了江瑚,去追霏雪了。 身受重伤,又被主道境灵压慢慢的碾杀,即便灵力、神念穷尽运转,却也无法冲破这层重压,凝聚哪怕一丝的力量自救。 意识慢慢陷入黑暗,秀气灵眸渐渐失去神采…… “双双、玲玄,我还没和你们过够呢,我不想死……” 黑眸白眼翻转,手脚彻底失去力量,抵抗的力量越发凌弱。 但就在江瑚白眼反转之际,一双眼瞳却又翻了回来,两道灿烂金光突然从黑瞳之中迸射开来。 “什么……” 金光闪耀之中,似有一头巨龙从沉睡中转醒,怒目凝视着东野嵇寅。 昂! 忽然,金光爆震,龙威弥天,东野嵇寅反应不及时,顿时被震退出数百丈之远。 “那是什么东西!” 退到百丈之外,东野嵇寅内心惊颤,仅仅刚刚那一瞬,他仿佛路过了鬼门关。 只可惜,江瑚眸中迸射出的金光只存在了瞬息,虽然击退了东野嵇寅,唤醒了江瑚意识。 但这一下,并没有伤到东野嵇寅,仅仅是保住了江瑚的命。 眸中金光隐去,不留半点金色光彩,那金色龙影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连丝毫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清醒后,死亡的感觉充满意识,但江瑚并不感到恐惧,反而因为生死之间,一些事物在这刹那间都变得无比通透。 “完整的风法,原来如此!” 霎然,一丝明悟之感袭上心头,柔风风法瞬间盘踞,变化成为自然之风,风中似乎有无穷种风力在变化。 嗡! 下一刻,黑暗的雨夜被一座接天连地的道碑虚影照亮,法则秩序之力交织之下,玄始道碑虚影突然降临。 被一到莫名的力量救下,生死之际,江瑚终于悟懂了风法,境界修为刹那间破入主道境。 完整的风仍在变化,每一道风中似乎蕴含着千千万万的风力,拼图的最后一块,终于补全了! “临死破道……” 远方,被江瑚眸中不知名的金色光芒震退,东野嵇寅大为震惊。 此刻又看到江瑚临死之际破入主道境,东野嵇寅更是无法接受。 想他东野嵇寅用了多长时间,多少的努力,多么庞大的资源,方才修炼到现在的境界。 可江瑚呢,他的成长东野嵇寅同样有所目睹,这才不到七年的时间,从小小的悟境一路破入主道境。 东野嵇寅虽然恨,但凭天赋而言,他自叹不如! “可是,你今日必死!” 即便江瑚破入主道,又有诡异的力量保护,可那金光出现的时间太短,应该也是因为力量不够,东野嵇寅不相信,那金光龙影能次次护着江瑚。 他的杀心,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胜。 只要江瑚不死,霏雪和他就没有可能! 趁着江瑚仍在熟悉完整风法,升华凝炼元神,东野嵇寅刹那跨越百丈之距,近身到了江瑚背后。 这一次,东野嵇寅掌间秘术术印凝结,他不打算再去折磨死江瑚,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清燥风法盘旋,在玄始道碑虚影法则秩序之力光芒映照下,显得那般孱弱。 可就是这样的力量,却结成了一道强大的秘术,瞬时结成秘术,东野嵇寅抬掌向着江瑚天灵盖落去。 但就在又一次的生死之际,江瑚本要停止感悟完整风法,闪避攻击时。 竖立在前的玄始道碑虚影,其上法则秩序之力光芒大放,竟是衍化出一道大风,直接拍飞了东野嵇寅。 “吭!” 这一股风力压强极大,东野嵇寅一声闷坑,拍出的手掌都已被震得脱臼,凭他同样的主道之力都无法抵挡这股强风。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道碑虚影护主?” 再一次落在数百丈之外,忍受着手臂脱臼带来的钻心疼痛,东野嵇寅心中巨震,一时间也不敢在上前。 每一道玄始道碑虚影的降临,都代表着一位修道人破入主道境,算是获得了玄始道碑的认可。 但玄始道碑虚影护主,这样的奇事从没有人谈论过,因此知道的人实在少,否则东野嵇寅的手臂也不至于被震得脱臼了。 东野嵇寅能感受到,吹飞自己的这道大风,乃是道碑虚影上法则秩序之力变化而成,凭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打破这种力量。 杀江瑚,还要等到道碑虚影自己散去。 这样的事,东野嵇寅从没有听说过,但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先接好手臂,原地等着。 而此刻的江瑚,感受到东野嵇寅击袭杀自己失败,有玄始道碑虚影力量保护,江瑚也就放心了。 随后,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感悟完整风法之中。 并且,第一次见到玄始道碑虚影时,江瑚心中出现的那种熟悉之感,这一次又出现了。 自己召唤来的这座道碑虚影,给江瑚一种似乎已经相识了千百万年的感觉。 道碑虚影释放的万千法则秩序之力,就像一条条已经梳理好的线路,亲近易懂。 江瑚立即抓住属于风法的这条线路,慢慢地寻至源头,便这么轻而易举掌控了属于主道境的力量。 同时,江瑚所悟风法正在慢慢完全融他的神念,升华他的神念,令元神显化,逐渐壮大。 不知道多久过去,一股更强大的神识释放而出,江瑚元神终于完成了第一次升华。 而神识之力带给江瑚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对事物外表轮廓的感知,更能感受到天地间每一种事物最深层次的玄妙奥秘。 尤其对风、水二法的理解,在这一刻,江瑚感觉自己所修风法、水法,境界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神识继续向外延伸,去感受天地间的事物,江瑚彻底陷入了这种奇妙感悟中。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道碑虚影慢慢淡化,其上释放的法则秩序之力也在散去。 而就是这一刻,一种新的感悟又出现在了江瑚心间。 神识立刻捕捉到,自己刻印在太北河两岸,花草树木山石之上的柔风细雨符纹,符纹纹路清晰显现在脑海中。 每一道符纹都一摸一样,且符纹相当完整,但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无法维持风水二法力量固化。 虽然,江瑚依然没有想到柔风细雨符纹中缺少了什么。 但,他却想到了另一种,可以施展这道符纹力量的办法。 “果然和秘术不一样,这感觉更像是符箓,但和符箓也不一样,你到底还缺少什么?” “或许,现在我可以用老头子所写的《风水应时全录》中所讲的办法,借用天时地利之势,施展出这道符纹的力量。” 当江瑚想通这一切,睁开双眸时,玄始道碑虚影已经彻底散去,万千法则秩序之力归于平静。 而东野嵇寅仍在数百丈之外,悬空立于太北河之上的两人,依然对立仇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柔风细雨之力 黄昏雨幕中,视线被布满空间的雨水遮挡,就连几米外的事物都很难看清。 这雨已经下了不知道几个月,太北河都上涨了好几米,整个水国北境洪灾爆发,不知道造成了多少灾难。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大雨之中,太北河河道的正上空,两个人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一个月之久。 两人相隔数百丈远,周身同样充斥着主道境的灵压,强大的气场排开暴雨,两人衣衫不湿。 这二人可不正是,东野嵇寅! 还有刚刚破入主道境的,江瑚! 因为洪灾原因,两人之战闹出的动静并没有引来任何人。即便是江瑚破入主道境,引来道碑虚影,却也被修道人无视了。 此刻相比之下,东野嵇寅仍是银冠白袍,相当潇洒。 而江瑚模样,则有些狼狈,之前他被东野嵇寅压制,一身衣袍被尽数搅碎。 江瑚破衣烂衫,手摇拂尘,后脑长发染血,神情间更是透着深深的恨意! “这个东野嵇寅,追女孩儿就追女孩儿,自己没本事追不到人家,却把气全都撒到我身上。” “甚至,都动手杀我了,之前还拿双妃威胁我……”对于这样的人,江瑚又且会容忍。 之前是因为修为太弱,处处被东野嵇寅压制,险些被他杀死。 可现在,江瑚与东野嵇寅境界修为平齐,再次一战,江瑚有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再败! 江瑚身影未动,神识之力骤然展开,展现了什么叫做呼风唤雨。 柔风吹拂,暴雨被排开在外,细细绵绵的小雨随风而落,笼罩范围越扩越大。 直至将太北河两岸笼罩在柔风细雨内,岸上被刻画在花早树木,山石泥土之上的柔风细雨符纹,顿时灌注青蓝两色光华,风水二法同时汇入符纹之内。 符纹之力显化,助力推动着江瑚柔风细雨之势继续向外扩散,刹那扩散数百丈有余,势头仍未停止。 柔风细雨之力中,江瑚念头涌动,每一丝雨水,每一股风都成为了他的力量。 就仿佛,这天地之间都要被改造成为,独属于江瑚的世界! 霎时,被笼罩进柔风细雨的世界,这一刻东野嵇寅方感觉到了不对。 周身空间泥泞,天地灵气难以吸收,空气之中的潮湿之气,都要化成水份呛入肺部。 每一道雨丝,每一道风,都成为了如挡住去路的山岳! “刚刚破入主道境,他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力量?!”东野嵇寅顿时被惊住了。 他怒视江瑚,神识扫动想要看端倪,江瑚是不是又用了什么阵法宝器。 可是,当神识感知江瑚,东野嵇寅却发现,此刻的江瑚,感觉上竟与周围天地,不…… 更准确的说,是与柔风细雨的世界融合为一,仅剩下了一缕气息! “那是什么东西,他是什么时候……”这时,东野嵇寅忽然转头看向太北河两岸。 只见岸边青蓝两色光华涌动,仿佛有一座大阵正在运转,一道道精妙的符纹光影,伴着青蓝两色光芒显化而出。 “他什么时候在周围布下的阵法!” 东野嵇寅实属不明白,之前江瑚还在稳固境界修为,可是河岸的阵法符纹又是从何而来。 “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刚刚破入主道境的江瑚,绝对不可能布置下这么强大的阵法!” 突然间,东野嵇寅身影飞动,清燥风法盘踞,一道道秘术瞬时结成。 清冷与燥热两种风力互相碰撞,风势弥漫,阻挡着柔风细雨继续向外扩散。 东野嵇寅不明白江瑚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他不能等了,这阵法实在太诡异了。 他不明白河岸符纹的来历,可江瑚自己却清楚得很。 河岸上的符纹,是他修炼柔风细雨符纹之时,无意间刻画,太北河两岸,一样的符文没有一万,也有九千八! 在这一刻,这些符纹成为了江瑚的最大助力。 清冷燥热两种风力袭来,江瑚邪风拂尘挥舞,以邪风之力驱散清燥风法,神识之力继续推动着天地间的柔风细雨向外延伸,去催动河岸两边的所有符纹。 于此同时,江瑚周身风法盘踞,风之力自蕴千般变化,再也不是一道柔弱的柔风。 刹那,数十道截空风斩术术印结成,随风雨飘飞而去。 嗡嗡嗡嗡嗡…… 砰砰砰轰轰轰轰轰…… 能量击撞爆裂,两人所凝秘术接连碰撞,互相抵消! 砰! 直至两人近身,掌间磅礴灵力对拼,一圈能量余波顿时向外击散开去。 咔! 可在刹那间,江瑚周身黄色能量护罩涌现,但只维持了一瞬间便彻底破碎,护身的宝器腰带上,石花炸裂,破碎衣袍彻底消失。 暴露着精壮身躯飞身后退,宝器被毁,可是心疼死江瑚了。 只是,要是比拼灵力雄厚程度,平日不着调的江瑚,哪里会是东野嵇寅的对手。 修为的对撞,江瑚立刻落入下风! 轰哗! 能量余波再一次将太北河拦腰截断,河道两岸被能量冲击出了一道笔直的沟渠。 只是,这一次对撞,别看江瑚落入下风,可两个人都不好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出现损伤,气血翻涌间,面孔充血。 知道自己灵力修为不敌,江瑚不再与东野嵇寅硬碰,身影立刻向着太北河上游飞去。 越是靠近太北河上游,刻画在两岸的柔风细雨符纹就越是多,符纹被催动的越多,江瑚所施展的柔风细雨之力就越是强大。 所以,修为之力不敌东野嵇寅的江瑚,只能借助周围地势胜他。 见他要走,东野嵇寅灵力如烟花般绽放开,盘踞起更强大的清燥风法,汇成龙卷风阻挡江瑚。 龙卷风刹那形成,内里风壁清冷燥热两道风力围绞,立刻是阻断了江瑚前路。 此刻,两人已经是不死不休,东野嵇寅亦看得出江瑚所施展阵法不一般,很可能会将自己困死。 而江瑚的弱点便是灵力微薄,不敌自己,东野嵇寅怎么可能让江瑚溜走,继续催动两岸的符纹阵法。 东野嵇寅飞冲而至,对江瑚紧追不舍,掌间灵力汹涌间,有互相碰撞的清燥风力加持,誓要杀了他不可。 但是,就在被阻挡住前路时,江瑚回身挥舞出邪风拂尘,神识探入河底。 掉落河底的飞刀,在江瑚神识念头催动之下,刹那破水而出。 飞刀青黄两色光芒卷起,顿时卷起飞沙走石,能量暴涨下,凝成一柄能量飞刃,直切东野嵇寅腰腹。 飞刀刹那及至,东野嵇寅不得不回身,磅礴灵力筑起屏障,弹飞飞刀,而后,他再回去追击江瑚。 可是,周围柔风细雨之力突然一凝,阻断了东野嵇寅护身风法,一股股邪风扑面而至。 邪风邪气浓重,灵力都没法阻挡,随着呼吸入神。 虽然,风中邪气不可能伤害到东野嵇寅强大的元神,但还是让他脚步停顿,神志一时间难以挣脱邪气侵扰。 正是趁此时,江瑚已经反手一掌拍出,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柔风细雨之力顿时凝结。 呼呜淅沥沥……嘶! 风雨之声飘摇,刺耳的撕裂声紧接响起,清燥风法龙卷风壁上顿时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趁着东野嵇寅被飞刀和邪风阻挡,江瑚飞身,从巨大的裂缝中冲出龙卷风包围。 江瑚身影刹那远去,一路上神识之力飞涌而出,将刻画在两岸的柔风细雨符纹尽数激活。 霎时间,太北河上游区域,自然界暴雨停摆,柔风卷起,带着细雨而落。 江瑚立刻感觉到,在千万个柔风细雨符纹的加持助力下,自己的念头已经每一丝雨水和风力中,随心念而动不过,自己随时都可以出现在柔风细雨笼罩范围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无匹的强大感,令江瑚折身而回,刚好与追上的东野嵇寅碰个正着。 面对一个差点杀死自己的人,江瑚身念一致,飘落风雨骤滞,令得空间都为之一凝。 丝丝连连紧密纠缠的细雨,一股股风力填补细雨间隙,空间便被这风雨之力填满、凝固,同时一下子制住了东野嵇寅前行的身影。 紧接着,邪风拂尘银丝暴涨,瞬时勒紧了东野嵇寅手脚。 远方,闪耀着青黄两色的巨大能量飞刀,爆闪而至! “他怎么可能禁锢住我……” 这一刻,东野嵇寅怎么也不敢相信,凭自己主道境的修为,居然会被这弱风弱雨禁锢住。 其实,江瑚也有点不敢相信,凭自己刚刚破入主道境的修为,不过是加上了无数道柔风细雨符纹释放的力量,居然能发挥出这种神奇效果。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瞬息间发生。 砰噗! 飞刀外部见过的力量破开东野嵇寅护身灵力,飞刀实体当即穿过肋腹。 江瑚接住染血的飞刀,看着被风雨之力禁锢,连声音的发不出,满脸痛色的东野嵇寅。 小小刀刃,附着江瑚庞大灵力,横挥向东野嵇寅脖颈! 第一百七十七章 胜败的代价 嗖…… 嘶! 切裂之声在这被风雨禁锢的安静世界中惊心响彻。 随着致命之声飞落,东野嵇寅周身风法散去,怒视江瑚的虎瞳惊惧,又带着难以置信之色缓缓紧闭。 柔风细雨之力松解,拂尘银丝收起,但江瑚并未散去风水二法,眸中恨意隐去,凝视着不在动弹的东野嵇寅。 “今日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东野家族势大,杀了你,我的家人将会时时刻刻遭受你东野家族的威胁。” 是的,江瑚没有杀东野嵇寅,不是他不想杀,不敢杀,而是不能杀。 正如江瑚自己说的那样,东野家族势大,几乎半个风国都是东野家族的。 东野嵇寅若真死在自己的手里,那么自己和家人,将会遭受到来自东野家族的报复。 江瑚是破入了主道境,无论在什么地方,除了同境之人,已经是无人愿意招惹的人物。 可即便是主道境强者,也不可能时时保护着一群人,刻刻提防着别人的暗杀。 为了自己的家人着想,江瑚放过了这个誓要杀死自己的人。 此刻的东野嵇寅,闭目不言,仿佛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更加难以接受,明明已经是死敌的他们,江瑚居然选择不杀自己。 看着东野嵇寅这样,肯定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江瑚又道:“东野嵇寅,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和霏雪姑娘的关系,仅仅只是引道人与修道人而已,你喜不喜欢她根本和我没关系,你也没有资格仇视我。” “请你和你的家族,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否则,我江瑚定与你东野家族不灭不休!” 该说的话江瑚都说了,若东野嵇寅仍要一毅孤行,此刻这柔风细雨之力尚未完全解除。 东野嵇寅若是不肯放过自己,那也只能痛下杀手,至于更严重的后果,正如江瑚自己所言,和东野家族不灭不休! 雨水打湿全身,肋腹伤口钻心痛楚,血液混着雨水流淌,但风雨之中的阻力不曾消减半分。 这一切都在告诉东野嵇寅,即便自己不放弃,江瑚也还有能力将自己禁锢,最后的结果真的会如江瑚说的那样严重。 本来,东野嵇寅是个目空一切,非常理智的人,只是追求霏雪之事,一直求而不得,令他陷入了癫狂。 此刻,被风雨之力压制,冷静下来,东野嵇寅心中的痛苦,虽比身上的伤势更甚,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遵照约定。 东野嵇寅很不甘心,说道:“我败了,按照之前约定,我会离开霏雪,半年之内我便离开风水道界,今日之事,除你我之外,便无人知晓。” 下一刻,他忽然睁开虎目,杀意不减分毫,说道:“你记着,你若敢碰她,终有一日我会回来杀了你!” 按住血涌不止的伤口,东野嵇寅立刻飞走。 他败了,自然是要离开水国,找个地方养伤。 眼看着这个痴心,又愚蠢的人离开,消失在视线中,消失在神识感知中,江瑚真的是好无奈。 因为,这一战他虽然胜了,更因此境界修为破入主道境。 可是,江瑚的损失也很大,毁了两件宝器,数十张符箓不说,更加竖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自己胜还胜得这个惨。 五脏六腑被震伤,尤其后脑的伤势,到现在江瑚都有点耳鸣头晕。 开战前,便是黑夜雨幕,引来道碑虚影,江瑚不知道自己感悟风法感悟了多久。 现在战斗结束,仍是黑夜雨幕,这让江瑚有点分不清楚时间了。 悬空在太北河上空,细想了一下自己这一战的经历。 忽然,他想起,自己将要被东野嵇寅杀死之际,好像是一条黄金巨龙救了自己。 那金龙浮现于脑海之中,带来了一种虚无缥缈,却真实强大的力量感,一闪而逝。 到了现在,江瑚想要去寻哪金龙的踪迹,已经完全寻不到了。 “这金龙是什么,是谁救我……” 自己有几斤几两,什么出身,江瑚自己清楚得很,他可不认为那条金龙会是自己身上的力量。 可,这力量来的又实在太过神秘,真实而强大,刹那间出现又消失。 神秘而强大之感,瞬时就令江瑚心生敬畏与崇拜! “正应了那个词,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江瑚感叹一番,又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江瑚必定铭记一生!” 金龙的力量来的太神秘,虽然不知道是那位前辈,有什么目的,江瑚还是对着空气道谢。 随后,江瑚神识之力扫动,感知着太北河两岸的柔风细雨符纹。 下一秒,江瑚发现这些刻画在花草树木、山石泥土上的符纹,力量发挥过度,令得刻画着符纹的载体承受不住,已经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崩毁。 只是,符纹数量太多,柔风细雨之力又柔和了一些,这些符纹的载体崩毁就慢了一点。 所以感觉上,江瑚并没有发现自己掌控的柔风细雨之力正在缓慢减弱。 而江瑚不想浪费,继续熟悉这道符纹的机会,他立刻开始尝试掌控柔风细雨之力,熟悉这种强大的力量…… 直到太北河两岸所有符纹尽数崩毁,江瑚也因为身上伤势影响,不得已散去风、水二法,返回乘合派。 夜幕中,大雨不停的下,令得本就宽阔的太北河河水暴涨,乘合派河崖下面一点的修炼洞府,都被淹了一小半。 恐怕,这样的大雨与洪灾,在这里也是第一次发生,史无前例! 但还好,乘合派宗门驻地地处位置较高,雨下的再大也淹不着它。 “咳咳咳……” 可是,刚落在乘合派宗门驻地,江瑚便忍不住咳喘起来,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无处不疼,几口血沫淹没在了滂沱大雨之中。 乘合派宗门驻地很大,江瑚步伐踉跄,回到先前安顿双妃的小屋外,他拖着沉重的身躯推门而入。 “啊,江江,你怎么了?!” 屋里,双妃正打坐修炼,忽然听到有人来了,便回头看去,却发现竟是全身上下湿漉漉,皮肉布满淤青,没穿衣服的江瑚踉跄而来。 此刻的江瑚,身上只剩下了一条破烂,刚过膝的大裤衩子,头发也被雨水冲刷得乱糟糟的,全身都是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见到双妃,江瑚再也支撑不住,忽然倒在了地上。 “江江……” 双妃惊叫,紧张冲到江瑚近前,发现他意识清醒着,只是气息虚浮,仿佛丢了半条命般的躺在那里。 “江江,你这一个月都干什么去了,这是怎么弄的呀?” 眼见江瑚身上的淤青,青一块儿紫一块儿,都要溢出血来,双妃想把他扶起来,却又不敢碰他,怕把江湖弄疼。 事实上,现在的江瑚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了,全身麻木到精神,非常的虚弱。 不过,江瑚境界修为刚刚突破,元神正是最为强大的时刻,因此他没有昏迷过去。 要不然,凭江瑚这种懒散不着调,在某些方面忍耐力极低的他,早就昏死了。 “一个月,我和东野嵇寅战斗开始到结束,中途又感悟完整风法,居然有一个月了?”江瑚不可思议的喃呢着,这一个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我受伤严重,需要调息,你帮我护法,看着点。” 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双妃解释什么,江瑚立刻闭目,运转灵力恢复伤势。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笑掉大牙都不信 小屋里,剪刀在双妃手里飞转,把江瑚的头发全都剪掉了。 当即,没了头发的江瑚,后脑露出了一道手指长短的伤口。 “江江,咱们还是去看大夫,伤了脑子,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呀!” 看着江瑚后脑的伤口,双妃一阵唏嘘,这样的伤口要换个普通人,不在床上躺个数月半载,都别想好。 距离江瑚和东野嵇寅一战,已经过了好几日,双妃也从江瑚口中知道了事情原尾。 对于这件事,双妃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了霏雪身上,要是没有她,江瑚怎么可能和东野嵇寅打架呢。 “没事,我在调养几日,自己就能好,你给我脑子上的伤口上点刀伤药就行。” 江瑚倔强,这几天他一直都在调息,自行治愈体内震伤,同时进一步稳固自己的修为境界,无心理会别的。 而江瑚自己用神识能真切清楚感知到,后脑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也只是破了皮,没有伤到头骨。 只是,当时被东野嵇寅风法凝成的人影拍了一掌,令得颈椎有损伤,大脑震荡。 简单而言,就是扭了脖子,外加个脑震荡。 这种伤找个寻常大夫,也不过是开两贴安神止痛消炎的药,还不如自己养着呢。 双妃立刻从柜子里取了刀伤药,上药把江瑚脑袋包成了个大粽子。 可这时,江瑚自语道:“我现在的伤,还要静静地养几天,去水国国都的事,怕是还要再拖上几天,也不知道老头子那边怎么样了?” 一个多月前,百松和霏雪就去了水国国都。 本来,江瑚当时也是要去的,就因为这一战,耽搁到了现在,还要在拖上几日。 …… 而在另一边,水国国都! 皇宫湖岛之上,一片独立的宫殿范围内,百松和霏雪住在这里。 他们一个月前来到这里,在见了水国国王和水国修道界众多修道人之后,便把水法大道崩坏的严重后果告知了众人。 事后,在国王之师谷山川同样的言语之下,证明了道法崩坏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在加上,这几个月来水国境内多地发生水患,这不得不令人把水患之事和水法大道崩坏联系到一起。 即便,已经有百松、霏雪,与国王之师谷山川,这三位主道境在场。 可思来想去,当时在场之人无不是惊惧恐慌,发生这种事情,任谁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在然后,百松和霏雪二人,便被国师墨菲痕邀请,暂时住在了独属于国师的宫殿两座偏殿之内。 当然,霏雪此行的目的,也已经得到了水国国王的允许,可以进入水国命脉禁地,借助水国镇国之器修炼水法。 主道境大驾光临,就算有谷山川这位主道境坐镇,水国一众人也要对霏雪客客气气的。 只是,因为要等江瑚过来,直到此刻,百松和霏雪这两个人还在等着。 “这个死小子也太不着调了,都一个月了,他这是死哪儿去了!”左等右等,江瑚始终不来,百松已经破口大骂。 本来,百松还想把江瑚培养起来,可就江瑚这个态度,看来是没必要了。 白墙蓝瓦,每一处地面皆由上好石料铺就,一眼看去,层层宫墙宫门,殿宇错落,就跟个迷宫似的。 行走在皇宫宫墙之内,总是一身黑衣黑袍的百松正去找霏雪。 他已经想出了一种办法,需要与霏雪联手,或许能够延缓水法大道崩坏。 只是,在此之前,霏雪的水法境界必先提升至主道。 “姑娘,现在可方便?”来到霏雪所住偏殿,百松传音。 “前辈请进,江瑚来了?”敞开的殿门内,霏雪身影忽现,走了出来。 “那死小子肯定又和他媳妇儿跑了,不用等这个不着调的东西,我们这就去水国的命脉禁地。”百松决意,一提起江瑚,老头儿就很不得把江瑚挫骨扬灰。 一听此话,霏雪却说道:“一个月前,北方有道碑虚影降临,说不定是他突破了,耽搁了时间呢。” “呵呵……就他,要说别人我还信,江瑚自己修炼破入主道境,老头子我大牙都快笑掉了!” 百松只觉得可笑,就凭江瑚这个不着调的性子,他能自己修炼破入主道境,说一万次百松都不信。 即便,百松对江瑚这样的看法,但霏雪仍是很期待。 因为她在乘合派时,除了江瑚一人,她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修为临近主道之人。 所以霏雪相信,这座道碑虚影,必定是因江瑚而来。 而,百松又说起了正事,道:“姑娘,我想请你应下一件事,等这件事情办完,无论你有什么要求,经管开口。” 对百松提出的事,霏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的站在殿门外,一言不发。 百松拉下一张老脸,似是恳求的说道:“这几日,我想到了一个或许能够延缓水法大道继续崩坏的办法,只是以我一人之力很难做到。” “因此,待姑娘水法境界破入主道境后,可否帮我一个忙,你我二人联手,在水国境内布下一座大阵。” “届时,联合水国这边的所有水之极之力稳住大阵,即便此阵阻止不了水法大道继续崩坏,或许也能让修道人境界修为继续提升。” 百松提议说完,霏雪却是沉默了,没有任何反应。 冰雪道界道法崩坏时,不是没有人想到用这种办法,但霏雪亲眼目睹,任何办法都没用。 除非是大衍道境演化崩坏道法,重塑大道。 本来她已经决定,水法境界破入主道后,立刻离开风水道界,去其它的道界寻找大衍道境,然后回来帮助风水道界解决道法崩坏之事。 若是水法修炼不成,真的没法继续感悟崩坏的水法大道,霏雪也要离开,因为她留下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用。 当下,唯一能解决大道道法崩毁的人,便只有大衍道境。 思索了一番,霏雪说道:“水法大道既然已经崩坏,阻碍了修道人继续修炼水法,我能否修成水法还未可知。” “就算我水法破入主道境,凭我与前辈之力,即便在加上一座大阵,恐怕还不足以应对道法崩坏之事。” “我怕是,无能为力!” 对于这小姑娘冰冷的态度,百松并实属无奈,知道她不是风水道界人,对这里没有感情。 何况,冰雪道界道法同样崩坏,要比风水道界更严重,她身上还担着拯救冰雪道界的重任呢。 百松一时沉默,暗暗叹气,他放下身份来求这位小姑娘,本来以为这姑娘愿意帮忙。 毕竟,只要能有个办法阻止道法继续崩坏,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她也能用一样的办法阻止冰雪道界的道法崩坏。 只可惜,霏雪却拒绝了! “当年重伤逃回风水道界,幸得江瑚父母救养,养伤这十几年,本来就想在风水道界好好养老了,居然又发生这种事情!” “唉……看来我还是要演化道法,培养几个主道境,在行布阵之事。” 百松内心长叹,现如今他是越发担心风水道界,真的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 但有些事情,百松也是有心无力,想要安安心心的养老都不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后,百松与霏雪去见了国师墨菲痕,沿着水路出城,去了水国命脉禁地。 百松是真的生气,不等江瑚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水牢之囚 百松与霏雪,在国师墨菲痕的带领下,本要去往水国命脉禁地。 可也就在三人刚出国师宫殿,宫门之外便来了一个黑脸人。 这人正是水国国王匡镜秋的师傅,谷山川! 见到这个像炭一样黑的人,还穿了一身鲜艳流彩外袍,简直怪异,国师墨菲痕很是厌恶谷山川,根本不正眼看他。 在墨菲痕看来,国王匡镜秋还是少年时,便是受了谷山川的古惑,现如今国王才对谷山川言听计从。 虽然这么多年来,谷山川作为外界主道境,对水国并没有什么企图,也没仗着自己主道境强者的身份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国师墨菲痕就是看不惯这人,因为几乎可以说,正值壮年,本该有自己主见的国王匡镜秋,完完全全就是受到了谷山川的操控。 这个黑脸人谷山川,必定有着他人看不穿的阴谋! 国师墨菲痕语气生硬,说道:“谷山川,你来做什么,莫非也想去禁地?” “正是……” 谷山川声音沙哑显得阴沉,但一张黑脸无比温和,身上根本就没有属于主道境强者的气势。 谷山川拱了拱手,说道:“来到风水道界几十年,可我对风水二法的悟性极差,因此想要与三位一同前往命脉禁地修炼,还请国师大人允准。” 国师墨菲痕抬手扶了扶自己落胸的黑胡子,本是威严的面孔露出鄙夷之色。 “哼,你可是主道境强者,想去哪里谁拦得住,更何况国王对你尊崇有加,这件事还用得着本国师允准。” 墨菲痕好歹也是个水之极,距离主道境一步之遥,更是水国国师,地位之高,不可一世。 因此,墨菲痕丝毫不惧谷山川,他这国师身份,在任何时刻代表的都是水国的威严。 “二位,我们走。”墨菲痕又对百松、霏雪言道。 这位国师根本就没把这位国王之师放在眼里,当先一步离岛出城去了。 紧随其后,百松与霏雪赶了上去。 而独留下的谷山川,黑眸中阴狠之色一闪而逝。 紧接着,黑雾状的元神道体显出,当即飞离了皇宫湖岛,向着城中牢狱方向而去。 而谷山川自己,则收敛阴沉的神色,跟在墨菲痕后方,像是监视三人,一同去了命脉禁地。 水国国都中建有牢狱,全部都是临水而建,位置比较偏僻,在国都外城内一条湖泊分支河流旁,有一片沿河而建的水牢。 这座水牢,关押的犯人不多,可但凡能被关入这座水牢之人,皆是有利用介值,不能死的要犯。 而也就在数年前,水牢改建,最深处由国师墨菲痕连同十余位修道人布下了一座囚困阵法,里面关押着一个对水国而言极其危险的犯人。 这人,正是当初与江瑚购买符箓,后来刺杀谷山川失败,重伤之下被擒的狮正傲! 这时,一团黑雾飘飘荡荡的飞入了水牢,牢内昏暗,这团黑雾更好隐藏,避开了所有人耳目,直达水牢最深处。 地下,水牢的最深处,无边的恶臭好似一座化粪池,水色浑浊,表面漂浮着绿油油、黄歪歪的东西,就连看管水牢的狱卒都不愿意到这种地方来。 来到水牢最深处,黑雾穿过一扇只留着小窗口的精钢铁门,迅速化成一道黑色人影,站在了木制浮台之上。 而在往前,一座同样精钢铸成的铁笼子,被数十条腿粗的铁链围栓,铁链之上布满符纹,闪烁着水法光华,形成了一座大阵将铁笼子和里面的人囚困。 笼内之人,只有一颗头露在被血色染红的水面,混浊的水面已然被阵法之力禁锢,死死束缚着犯人。 甚至,铁笼之上,也有数十条手臂粗细的铁链延伸入水中,阵纹布满铁链,想必是将此人牢牢紧锁。 而水下这犯人,面容苍白,长期泡在水里,让他皮肤水肿。 但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那双瞳眸之中狂傲之气不减,却又透着如深渊黑洞般的仇恨与杀意。 这位,可不正是当年那个不曾出手,仅仅灵压也能断人手脚的外界主道境,狮正傲! 肮脏垂落的长发遮掩着半张面膜,被囚于阵法之内的他,对外界毫无感知,就连那黑雾人影到来,他都没有感知到。 那里还有半点身为主道境强者的样子! “狮正傲……” 阴森魂音传入阵内,听到这梦魇般的声音,狮正傲艰难抬头看去,就见阵法光幕之外,黑雾人影轮廓凝实,变成了谷山川的模样。 “缘观……” 竭力嘶吼,可声音却微弱到难以听清,根本就传不出这座阵法,强烈的杀气与恨意,似要从这双狂傲的眼睛中夺目而出。 数年来,狮正傲在这水牢中日夜嘶吼,以泄仇深似海之恨,喉咙早就喊破,本该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缺不堪入目。 他所叫喊的名字,也并非谷山川,而是他认识的缘观。 本来,狮正傲以为自己报了灭门之仇,已经将这个屠杀自己满门之人挫骨扬灰。 可是,他为什么还会出现,他的尸体明明已被自己撕碎,亲手丢入长江之下…… “你不可能还活着……缘观,即便你剩下一道元神,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啊……” 阵法屏障光幕内,狮正傲竭尽全力的嘶吼,挣扎…… 可是在阵法之外,安静异常,只有谷山川元神道体的嗤鼻之声。 “小家伙,当年见你年幼,我一时心软放过你一命……” “哼哼……果然,杀人还是要斩草除根啊!” 黑雾人影便是谷山川元神道体,他来这里便是要看看狮正傲的下场,以解数年前重创之恨。 谷山川的声音传入阵法之内,可狮正傲的声音却被阵法囚禁,两人之间进行着一场难以置信的对话。 哗啦啦…… 忽然间,水牢之内铁链颤抖,囚困狮正傲的阵法也在剧烈震颤。 水中的人疯狂挣扎,想要破阵冲出去碾碎眼前仇人的元神道体。 可是,狮正傲的挣扎不过徒劳,因为他受伤之重,早已伤至元神,又被囚困在这里数年之久,身上的伤势不仅没有半点恢复,反而导致修为受损。 此刻的他,根本就挣脱不了这座实在弱小而简单的阵法。 苍白脸色,很快被血色渲染,狮正傲越是挣扎,阵法之力就越是强大,挤压的他眼耳口鼻鲜血飞流…… “哈哈哈哈……” 而在阵法之外,看着狮正傲这般模样,谷山川狂笑不止,实在解气。 笑完了,谷山川元神道体再次传音,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活太久的,如今外界发生巨变,风水道界很快便会毁灭,而你也会葬身在这,异界他乡。” “仔细想一想,当初我留你一命,你不留在傲骨道界苟延残喘的活着,非要追我至此……”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谷山川黑面嘴脸丑陋,相比水下面目狰狞的狮正傲更加难看。 此刻,听着谷山川的言语,狮正傲挣扎的更是剧烈,丝丝灵力艰难盘踞,在阵法之内没有作用的胡乱冲撞。 他在咆哮、嘶吼,挣扎……不过是给自己徒添伤势。 忽然间,谷山川元神道体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哦,对了,在你死之前,我应该把你身上的携带修炼资源都取走。” “不到百年时间,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家伙,修炼到仅差半步可入小衍道境,你的身上应该带了不少好东西。” “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 话落间,丝丝黑雾弥漫开,使整间水牢陷入黑暗。 下一刹,水牢内变得寂静无声,诡异般安静,尽数被黑暗吞噬。 不久,水牢内阵法被迫,狮正傲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眼神涣散,全身上下被穿透入骨的铁链紧锁,在也没有半点修为静躺在水面上。 谷山川废了狮正傲的修为,架着黑雾,趣味了然离开! 第一百八十章 八方侦水盆 水牢内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人知晓。 囚困狮正傲的阵法被破,就连布置阵法的国师墨菲痕都没有丝毫察觉。 而顺着延入水国国都的大河一路前行,在从长江河流叉口飞入盘龙长江上空,不远便抵达了水国命脉禁地。 从地势上来讲,水国国都被盘龙长江半围,加上延入国都城内的那条大河汇聚成的湖中岛,这叫做盘龙吐珠! 水国皇室之所以要设立命脉禁地,除了水国皇室之人迷信,禁地之内封存着水国的镇国之器外,这样的地势确实是难得一见,水法道韵浓郁,非常适合修炼水法。 所以,水国皇室就选了一处水法大道道韵最浓郁的地方,建立了命脉禁地,通过镇国之器时刻侦测水法变化,预测水国境内什么地方会发生水患,可以说是十测九准。 不过,因为数年前谷山川和狮正傲一战,命脉禁地外面的保护阵法被毁,命脉禁地已经沉入江底。 之前,国师墨菲痕便带领了水国修道界十余位水之极,重新修复命脉禁地保护阵法。 现如今的命脉禁地,便建立在盘龙长江江边。 但因为命脉禁地位置暴露,所以盘龙长江与江边上,各有三千军队,一共六千人驻守。 这六千人,没有国王圣旨,或者是国师墨菲痕亲身到来,除非杀光他们,否则任谁也别想靠近命脉禁地。 国师墨菲痕带领着百松、霏雪,还有不请自来的谷山川飞落在命脉禁地之外。 一眼望去,这禁地建立的像是一座独房庙宇,庙宇不算大,灰砖灰瓦甚是普通。 只是,庙宇周围被重重军队包围,军队身披黑甲,手握战矛,一个个非凡,其中必定有修道之人。 守军将领见到是国师亲临,便立刻放人进去了。 墨菲痕当先进入小庙,百松几人跟在后面。 庙内,并未供奉神像、龙王之类,只摆放着神位,乃是水国皇室历代先王灵位。 国师墨菲痕回头看了一眼也跟进来的谷山川,他实在是无奈的走到侧面墙壁旁,打开机关。 顿时,庙内中央地面开裂,这下面居然还有密室。 跟着国师去到地下,顿时展现出了命脉禁地的不一般。 大概地下百米位置,地下空间宽敞,被层层阵法笼罩,光幕屏障之内,能隐约看见一个巨大的器物,一丈来高,下面大上面小。 接着,国师墨菲痕施法,解除层层保护阵法。 即便他有意回避,在三个主道境强者面前,他也遮掩不下什么,所幸大大方方的。 随后,四人进入密室,立刻看到了如山洞一般的密室内,一个滚圆青铜盆,盆有浴缸大小,上竖立八根标尺,乍一看像个青铜章鱼。 这八根标尺,对应着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尺上有许多刻度,不同的刻度位置,都闪耀着淡蓝色的水法光芒。 八根标尺,对应着北方的那一根标尺,水法光芒尤为明亮。 “这便是水国的镇国之器,八方侦水盆,盆内灌满水国湖河江海的水,不仅可以侦测水国全境水患大小,以神念探入盆内,更了借此感悟水法。”来到八方侦水盆前,国师墨菲痕介绍说道。 只见,此刻的八方侦水盆,盆内装满了水,水色清澈见底,能看到盆内壁上有很多不规则的水纹,不是刻画上去的,好似天然形成。 “北方竟会有这么大的水患,难道真的是因为水法大道崩坏引起!” 国师墨菲痕目光紧盯着位于北方的那根标尺,标尺之上闪耀的水法蓝光,已将近把这根标尺淹没。 而这证明着,水国北方水患之大,已经到了人力无法制止的地步。 “前辈,你们便在此地修炼,我要回国都把北方水患之事禀告陛下。”说着,墨菲痕便走,是真的不怕百松、霏雪二人打起这件宝器的主意。 至于谷山川,他要想抢,别说拦不住,就算不拦,只要镇国之器不离开水国,国王匡镜秋怕也不会说什么。 随后,霏雪盯了一眼不认识,也不信任谷山川,便走到一旁就地修炼。 谷山川同样是看了一眼百松和霏雪,也没说话,一切平常的去到另一个角落修炼。 至于百松,则是研究起八方侦水盆来,上次他来到这里帮墨菲痕检查水法大道,便是接住了这件宝器的力量。 想他叱诧风水道界时,还没听说过这件宝器呢,因此百松对八方侦水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只是,这宝器毕竟是水国镇国之器,百松也不好直接要,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研究研究。 而离开禁地的国师墨菲痕,出去叮嘱了一番镇守在禁地外的将领之后,便直接返回了国都。 方才,八方侦水盆直指北方的标尺闪耀的水法光芒实在太强烈了,是墨菲痕任国师之位以来,第一次见八方侦水盆出现这样的反应。 八方侦水盆十分灵验,北方标尺水法光芒明亮,水国北方的水患,怕是已经造成了史无前例的灾难。 当墨菲痕赶回皇宫,进入议事大殿后,他便看到了太北河的乘合派掌门,与北学门门主两人站在殿内。 另一边还有驻守水国北境封地的亲王,与一众大小职官在场。 而龙椅之上,国王匡镜秋端坐,手中拿着宦官刚刚送上去的折子。 只是,国王看了奏折没两眼,年轻面孔生怒,拍案而起。 啪! “六皇叔,水国北方是你的封地,大雨下了整整两个多月,你为何今日才上报,朕手里的折子都是湿的!”怒喝完,国王匡镜秋把奏折扔了出去。 而折子在飞行的过程中,居然还真的拽出了两滴水珠! 远处,墨菲痕听到国王话语,也是听明白了事情缘由。 只见,除了六皇叔之外,其他官员尽皆惶恐跪地,不敢发声。 眼看事情发展恶劣,墨菲痕赶忙上前,言道:“陛下,臣刚从命脉禁地回来,忽然发现,水国北方水患严重。” “此刻,还是赶紧将北方修道界各门各派之人调回宗门,处理水患要紧。” “想必,北亲王亲身到来,也是为了寻北方修道门派众人。” 出完主意,墨菲痕还不忘拉六皇叔一把。 这时,国王匡镜秋微收怒意,说道:“六皇叔,朕给你调五千人,你即刻带着这些人返回北境,至理水患,其余的事日后再议。” “国师,调动修道界各门各派掌门宗主之事,便交给你去办。” “这些人若有不从,朕便去请师傅出面,你们速去办!” 第一百八十一章 酸雨洪浪 水国北境,全境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两个月,并且这雨势不见停止,不见变小,反而越下越大,似天漏一般恐怖。 至今,身居北方的民众,能转移的都已经转移了,只留下当官的,还有官差,防洪挡雨。 而在太北河河岸,乘合派宗门驻地,河水已经淹没了河崖之下,将近多半的修炼洞府。 大雨倾盆,河水一直上涨,仅仅数日,达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程度! “这雨下的也太诡异了,就算水国这边的天气,时常发生恶劣变化,这次也有点太反常了。” 小屋内,江瑚开窗看雨,凭他的眼力看向雨幕,也仅仅只能看到十余米外的事物,所有东西都被飞落的雨水吞没。 甚至,江瑚神识扫出去,还发现水法大道波动异常剧烈,就仿佛下面波涛奔涌的太北河,神识都要被水法淹没。 “这种环境太极端,极其适合修道人修炼,可对普通人而言,却是一场灾难啊!” 江瑚忧心忡忡的念叨着,要不是百松告诉他水法大道崩坏的事,此刻江瑚也不会这样叹气。 虽然,江瑚的水法境界还停留在入道中期,可因为修为突破,凝炼出了元神,凭神识那感天应地的强大效果,就这么几日的功夫,已经让江瑚感觉,自己的水法境界距离入道后期不远了。 只是,因为水法境界快要到达入道后期,江瑚真切感受到了水法大道的一些异常。 初感水法时,大道之力就像流淌的大河,寻不到源头,也找不到终点,其中秩序规则平静,非常深奥玄妙。 可现在,江瑚感受水法大道,前方的滚滚河流变成涓涓小溪,秩序规则变得有些混乱,甚至已经寻不到前路。 他不知道是自己修道修歪了,还是水法大道崩坏产生的影响,江瑚感觉上更偏向后者。 江瑚连连叹气,看着窗外大雨一阵出神。 “喂,想什么呢?” 忽然间,腰间被一双粉嫩纤手搂住,背后温热软绵绵。 双妃从背后搂住了江瑚,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修为突破之后,人就变得老气横秋的了,天天叹气,比以前可严重多了。” “难道是,修炼能使人心态变老,要是这样我可不修炼了。” 双妃打趣儿,小脑袋搭在江瑚肩头,陪他一起看雨。 “这雨下的太大了,我担心出事,所以天天叹气喽……” 江瑚说出心中担忧,又说道:“我们去找老头子,不是还得去水国国都看看大宅子吗。” 但双妃摇头,说道:“可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再养几天,不着急。” 转过身两臂搭在双妃肩头,江瑚假笑着,道:“哼哼,你看看你都把我的头包成什么样了,这样要是还不好,都对不起你给我包的这个大粽子。” 江瑚指了指自己的头,头上包着绷带,一圈缠一圈,绷带团一块儿,怕是要比江瑚脑袋都大。 这正是双妃的杰作! “嘻嘻嘻……” 眼看着江瑚这个大粽子头,双妃自己都笑了,说道:“这不是怕你伤口感染,万一伤到脑子呢,我可不想要个傻瓜老公,让咱们孩子有个傻瓜爹爹。” “哼,你才是傻瓜呢!”江瑚憋着笑,嗔怪道。 “不好了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 “快跑,大家快跑……” 可是,也就在夫妻俩打情骂俏时,暴雨声中传来惊呼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的。 听到这声音,江瑚和双妃立刻探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乘合派所有弟子能飞的全飞了,不能飞的也在逃跑。 而远方,惊骇一幕,令得江瑚和双妃瞪圆了眼睛。 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犹如海啸一般的大水袭来,不仅淹没了太北河,还有远方的山头,正向着乘合派狂涌而来。 “快走!” 江瑚立刻抱起双妃,从窗子上跳了出去,腾空而起,之后才以灵力束走了屋里贵重物品。 可是,这突如其来,犹如海啸一般的洪水来的太快了,江瑚双妃两人刚刚飞上高空,根本来不及向远方遁走,洪水便到了近前。 轰哗! 须臾间,夫妻两人身影被洪水吞噬,连同着下方的乘合派驻地,一起消失了。 洪浪卷过,可是水位并没有褪去,洪水淹没一切,放眼望去,数百里之内只有一片汪洋! 狂洪暴雨,天空阴沉,仿佛身处暴雨袭至的大海之上,整个世界都似迎来了末日。 不过,在汪洋之上,灵力筑起的屏障之内,两道人影平安无事,正是江瑚和双妃二人。 “不对,这洪水来的用问题!” 看着数百里之内都被洪水淹没,洪浪向着太北河下游席卷,江瑚对这水有所触动。 嗞……嗞嗞嗞嗞嗞嗞…… 雨中,头顶忽然传来水灭火炭的嗞嗞之声。 江瑚和双妃同时抬头看去,只见天空落下的雨水,掉在灵力屏障上,瞬间冒起白烟。 此刻的天空,居然下起了一场堪比硫酸般的酸雨! 看到这一幕,江瑚神识释出,顿时察觉到,天地间水法暴动,秩序混乱,灵气也是异常暴躁。 甚至,下方的洪水之中,水法浓郁,但无比混乱,原本该是平和具有变化的水法大道,其中充斥着无边的狂暴躁动的力量。 正因此,这一场洪水把修炼水法的修道人都给淹了,要不是江瑚风法境界破入主道境,以风法护住了自己,他怕是也逃不过这一劫。 “这便是水法大道崩坏产生的后果?”江瑚心想着。 亲眼看到了灾难爆发,感知到了水法大道暴动,他这才相信百松和霏雪所说的严重后果。 噗,哗啦…… “啊……这雨有问题,大家快用灵力护身!” 正在江瑚愣神时,下方洪水突然飞出十余道人影,但这些人身体刚被雨水接触,身上便冒出白烟,立刻有人大叫提醒众人。 而在这些人中,江瑚认识两人,那便是乘合派的棕长老和煊长老,凭她们的修为都被洪浪卷入,刚从水下出来。 过了好半响,水下又飞出了十几个人,都是乘合派弟子,随后便不再有人出现。 若大的乘合派,掌门与大多数长老都不在门内,现在突然遭遇一场洪灾,乘合派便只剩下这些人了。 看着数百里内一片汪洋,众人根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有些弟子认为,是不是有仇敌趁着大雨,截了太北河上游河水,此刻决堤故意害他们乘合派。 看在乘合派收留自己一行人,在这里修炼的份上,深知这场天灾严重性的江瑚没有坐视不理。 江瑚上前,提醒棕长老和煊长老事态严重性,道:“二位前辈,现今水法大道有异,变得异常狂躁,这次洪灾应该因此而起。” “甚至,这雨都已经变质,此事人力难违,二位前辈还是带着门下弟子离开再说,晚辈也要离开了。” 双妃怀有身孕,况且天灾降临,江瑚确实管不了,所以还是先顾好自己和媳妇儿的命!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水国大灾 黑云蔽日,暴雨遮天,无雷无闪,整片天地,只在雨水飞落之声中发生一场又一场洪灾,洪灾几乎席卷半个水国土地面积。 当江瑚离开乘合派,去到太北河城,这座大城,低洼之地,都已经被洪水淹了,只有一些较高的地方人满为患。 可是,天空下起的酸雨,令得这些人无处可躲,片刻间,普通人全身皮肤便已被酸雨严重腐蚀,伤者无数。 即便,太北河城中有修道人镇守,更有无数的人开凿渠道,引水分流,盖屋搭房,以共躲避之地。 但,受伤失踪之人,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亲眼见到如此场景,江瑚心惊胆战,凭他之力也只能自保,护好媳妇儿。 夫妻俩并未在太北河城停留太久,然后便一路直飞,远离了水国北境。 冲出阴云暴雨密布的天地,阳光照射在身上,快速驱散着潮湿阴寒之气。 飞落在一处无风无雨的山头,回头看去,整个连绵一片的北方,乌云盖顶,暴雨飞洒,好似一只巨兽的大嘴,把整个天地都给吞了。 这样的天地异象,造成的灾难太吓人了! 眺望天空晴朗之地,大道之上人山人海,至少也有几十万人,伤者近半,全部都是从北方逃出来的难民。 “怎么会这样啊,这天是被戳漏了吗!”双妃悲叹,像这样的天灾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内心悲凉,又实在无可奈何。 之前,双妃听江瑚说过水法大道崩坏的事,本来她还不信,直到先前感受到水法大道暴动,又发生天灾。 双妃害怕了,怕有朝一日,这样的天灾降临到自己家里。 “江江,你说现在澄日城怎么样,会不会也像这里一样呀?”双妃心里担心爹娘,目光落在江瑚身上,寻求答案。 而江瑚否定,说道:“不会的,澄日城离河虽然近,但城周边也就那一条小河,即便水法大道暴动,也不可能造成这样规模的灾难,放心,肯定没事。” 虽然这样说,但江瑚也不敢肯定,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歇了一会儿,江瑚和双妃又向着水国国都而去,去和百松汇合。 只是这一路上,难民遍地皆是,凡是靠近长江大河之地,洪灾暴起,唯有远离江河之地,才有一片晴朗。 一而再,再而三看到这种灾难发生,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生出怜悯之心。 只可惜,怜悯归怜悯,无能为力才是事实。 即便,水国各地官员已经调动了能够调动的一切资源进行抗洪救灾,修道人亦是参与其中,以自身之力平复暴动的水法大道。 可失踪人口却还在暴增,拟成一道接着一道奏折送至皇宫湖岛上。 皇宫大内,满朝文武聚集议事大殿,帮助国王处理数之不尽的奏折。 而为了对抗洪灾,国都这边甚至将一小部分守城军派了出去。把所用能调动的力量都用上了。 随后的几日功夫,洪灾不退,反而暴涨,将近整个水国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深夜里,匡镜秋正回国王寝宫的路上,身为水国国王,还是一名入道后期的修道人,他神色间透着深深的疲倦。 步行在皇宫高墙之下,背后丈外跟着十几名侍卫禁军和宦官,这位年轻的国王,又一次感受到了沉重的压迫感。 天灾降下,身为帝王,他当然要担当起救民救国的责任,而这份重担之重,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都别跟着朕,全部退下!”国王匡镜秋回身呵斥。 听着背后十几人很轻的脚步声,匡镜秋真的很烦,他身为入道境后期,又跟随谷山川这位主道境师傅学艺,实力在同境内都找不到几个对手,还需要这群普通人保护吗。 留下这句话,匡镜秋直接翻越宫墙,不知去向。 这样的举动,在这皇宫大内实在不合规矩,但这几天处理水患洪灾,匡镜秋内心混乱,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国王飞走,十几名侍卫禁军,宦官,赶忙寻着国王离开的方向去找,国王走失,他们御前侍奉的人可是要杀头的。 而匡镜秋来到皇宫一处无人的角落,跳上白楼屋顶,取下龙冠褪了龙袍,仿佛也将一身的重担卸去了。 月色正好,岛外湖光荡漾,极远处,城内橙黄灯火似迷雾般朦胧。 只是,这大好的美景,却被整个皇宫威严压抑的气氛笼罩,也唯有一人的时候,才能静静欣赏这般景色。 但也就在匡镜秋呆坐了片刻时,一团黑雾疾飞而来,落在匡镜秋身侧,化成了谷山川的模样。 “嗯?” 匡镜秋回头看去,当即起身弯腰行礼,道:“师傅,您不是在命脉禁地修炼,这是?” “知道水国多地发生水患,不放心,分出一道元神道体回来看看你。” 此刻,谷山川元神道体话音温和,面色随黑,但已不在阴沉,满面的和蔼可亲。 谷山川接着说道:“看来,水患甚大,情况并不乐观!” “镜秋,如今水国因水患大乱,为师能感觉得到,水法大道确实出现了问题,因此近段时间,为师会留在命脉禁地感悟水法,以求早日突破,平复水法大道出现的异常状态。” “因此,为师提前炼制了些增长修为的丹药,或许可以令你境界突破,希望你的修为早日达到水之极,因为只有如此,才能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大灾。” “你立刻把这些丹药送给水国修道界,那些修为停留在入道境后期之人,让他们服下此丹药,即便并非人人都可突破,但灵力定会有所增长。” 说着,谷山川掌间现出一尺正方的大盒子,里面一排排所装的皆是珍珠大小的丹药,大概百八十颗。 匡镜秋接过方盒丹药,惊讶道:“谢师傅好意,只是这些丹药如此珍贵,必定耗费了师傅不少心力、物力!” 谷山川抬头看月,大有一副舍己为人的架势,说道:“为师修炼不能分心,丹药如何用,便全看你自己的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名要杀我的外界主道境,本是我在外界招惹的仇敌,这件事……” 谷山川话语说到这里,匡镜秋却说道:“师傅放心,那人朕已派人严加看管,但并没有审问出背后还有什么同伙,师傅若是不放心,朕立即命人处死他。” 谷山川沉默半响,道:“好,这件事你去做。” “镜秋,希望这次劫难,大家都能平安度过!” 话音落下,谷山川元神道体便已飞走,转瞬没了影子。 而独留下的匡镜秋,看着手中丹药,心中感慨,自父王母后去世,也就只有谷山川会在乎他的感受了。 立刻,匡镜秋捡起龙袍、龙冠,向着自己的修炼之地去了。 不日,匡镜秋亲身试药之后,修为果然有所突破,虽然并未达到水之极,但灵力修为距离那一步已经不远。 事后,这位国王便已慰问之名,将他师傅给的丹药,先给了皇室之人,剩下的才送给了修道界一干人等。 至于狮正傲,因为水患还腾不出手来,匡镜秋决定水患平息之后,当众将其处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宅子 要不怎么说,水国国都是一块风水宝地,几乎大半个水国邻水之地都有洪灾发生。 但是,唯独这靠近盘龙长江,半座城市皆是水路的国都没有发生洪灾。 当江瑚与双妃来到水国国都,二人先去了城中靠近大湖湖边的一处大宅子。 红木大门丈许高,门口两侧立着镇宅雄狮,门庭立柱牌匾高挂,写着“百府”二字。 “就是这里了,上着锁咱们怎么进去啊!”江瑚和双妃二人站在门口,江瑚看着双妃。 蓝色长衫腰带紧束,袖口挽卷,因为头发都剪了,江瑚头上带着黑皮小圆帽。 而双妃则是粉色长衫,翠绿罗裙,腰配红玉,手摇圆扇,长发尽数盘在脑后,只留一缕落在肩头。 那粉嫩的纤细脖颈,想让人咬上一口! “呐,去开门。”忽然,双妃从袖口拿出一把钥匙,给了江瑚。 看着双妃递来的钥匙,江瑚不明问道:“老头子啥时候把钥匙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可双妃轻哼道:“哼,什么事还能都跟你说了,快去开门!” 门环上挂着铜鱼锁,江瑚上前开门,钥匙一转,锁还真开了。 这里真的是百松送给双妃的那套房子! 推开大门,门洞之内有门房,往里一面高墙遮挡视线,墙上画着秀丽的山水湖色。 夫妻俩进入大宅,左瞧瞧右看看,门墙之后,居然还有一道大门。 这门也上了锁,江瑚看向双妃,果不其然,她又拿出一把钥匙给了江瑚。 “太没良心了,老头子给你两把钥匙都不给我一把。”江瑚念叨着上前开门。 若大的前院儿鹅卵石铺地,弯曲小道通往主厅与侧厅。 通过主厅,后边还有个后院儿,回廊荷塘,荷花盛开,几条瘦弱的鱼儿漫游,后院儿比之前院儿还要宽阔许多。 数十间房屋竖立,再往后便是一栋高楼,建在湖边上,观景所用。 可以说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房屋数十间,后楼建在靠近湖边的地方,如此豪宅,十分阔气! 在宅子里兜转了一圈,江瑚嘴里便嘟囔着:“老头子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大的宅子,这十几年来可都是我养着他的呀!” 双妃手摇圆扇,也是左瞧瞧右看看,不可思议的表情。 自从嫁给江瑚,双妃就认识了百松,她知道百松不凡,但这些年却一直靠着江瑚,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这么有钱。 “百爷爷也真够能藏的,这么有钱以前也帮帮咱俩。” 双妃也这样说着,却又看向江瑚,摇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平时你但凡着调一点,百爷爷也不至于掖着藏着,肯定是怕你抱他大腿,最后啥也不是。” 进入大宅子前,外面的街道热闹得很,不远的地方就有茶楼饭馆。 但进了宅子之后,却丝毫听不见街道上的嘈杂声,这样一处地方,怎么着也值个千八百万银钱了。 听双妃这么说,江瑚冷哼道:“又不是亲生的,要是不求老头子,他能帮我,哼!” 随后,安顿好了,江瑚神识释放出去,扫动半城,却也没有找到百松和霏雪。 “老头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出去打听打听,你在这儿等我。”江瑚和双妃说了一声,就要出去。 水国国都太大了,还真要费劲儿去找一找。 “去去,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双妃提出要求,这一路上她可没少吃苦,现在终于能好好享受享受了。 江瑚仔细一想,分开前,百松说要去皇宫见水国国王,不出意外,那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皇宫。 所以,江瑚出去后,直接飞去了皇宫湖岛。 都已经是主道境了,在风水道界也没几个人惹得起,江瑚根本不怕擅闯皇宫被定个死罪。 所幸,江瑚直接飞进皇宫,找到了水国国师。 “吓,真气派!” 看着千亩岛屿上建立的皇宫,江瑚叹道:“把整座湖岛都建造成皇宫,这真是富得流油,不过怎么有点消沉啊?” 飞落国师宫殿外,江瑚立刻感觉到,本该威严的皇宫特别消沉,几乎所有人都很忙碌,太监、宫女行路几乎都用跑的,就连守门的禁军脸色都是一副出大事的样子。 对于这样的情况,江瑚也能猜到几分,连这水国皇宫都这么乱,应该是因为水国各地的水患洪灾引起,没有比这更大的事情了。 “贵客莅临,有失远迎。” “不知,道友为何而来?” 一道庄严带有威慑力的声音从宫殿内传出,紧接着国师墨菲痕从殿内走出。 江瑚打量着墨菲痕,同样墨菲痕也打量着江瑚,双方之间还是和气得很。 “如此年轻,居然又是一位主道境!”打量着江瑚,国师墨菲痕心惊,猜测着眼前年轻人为何而来。 立刻,江瑚说明来意,道:“晚辈江瑚,见过前辈。” “晚辈到此,是为寻找两个人,一个多月前,应该有一老一少,名叫百松、霏雪的人来了皇宫,晚辈和他二人约好,在此见面。” “原来是百松前辈朋友,失敬!”一听此话,墨菲痕把江瑚迎进了殿内。 墨菲痕接着说道:“现今,百松前辈与霏雪姑娘正在闭关修炼,小友若有急事,我这就命人去请百松前辈。” “闭关修炼,老头子居然不等我。”江瑚心中气闷,不就是晚来了几天,这就把自己给甩了。 “也并非是急事,只是约好一同到此修炼水法,不想这老头没等我。” 江瑚解释了下,便问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了劳烦国师,我自己去找便是。” 国师墨菲痕说道:“百松前辈修炼之地,若是没有我亲临,小友怕是进不去。” “待我将手头之事处理一下,这便带小友前往,稍候!” 随后,有宦官过来接引江瑚去偏殿休息。 而江瑚也知道,这位国师对自己这么客气,是看出了自己的修为,但是人家事务繁忙,实在是没时间招待自己。 所幸,现在还是正午,江瑚也不着急回去,就在偏殿等了一会儿。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主道境的修炼方式 下午,国师墨菲痕终于将手上的事处理完了,这才带着江瑚前往命脉禁地。 顺河直行,一路出城,抵达盘龙江边小庙。 因为还不知道江瑚为人如何,又是一位主道境,因此墨菲痕不敢让江瑚进入禁地。 “此乃是水国禁地,没有国王陛下允准,外人不得入内,道友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去将百松前辈请出来。” 飞落在小庙近前,墨菲痕拦住了江瑚,随后独自一人进入小庙。 眼看着国师进入小庙长时间没出来,江瑚便打量起周边环境来。 “这里水法浓郁,却又平和顺缓,居然没有发生水患?” 站在江边庙外,江瑚左右打量着周围环境,心中十分惊讶。 在这长江边上,水法大道道韵浓郁,但非常的平静,相比水国其它地区的浓郁而暴动的水法,简直是一片天堂一片地狱。 “想必,这小庙内另有乾坤,老头子当初说要带我过来修炼,便是此地了。”江瑚心中猜测着,神识已经延伸出去,看看这里的不凡之处。 但仅仅片刻间,江瑚发现,在地下居然还有重重阵法保护,那里应该就是真正的水国命脉禁地了。 “好家伙,六千军队驻守,这也太夸张了!”江瑚也发现了周边的军队,其中有不少悟境修道人,入道初期也有几个。 “死小子,这一个月死哪去了。” 就在江瑚感知周边情况时,一道暴喝声响起,黑影直奔江瑚而去,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 “哎呦!” 江瑚没反应过来,当即中招惨叫一声。 “嗯?主道!” 百松惊呼一声,说道:“一个月前的玄始道碑虚影,真的是因为你而降?” 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听老头子惊呼,江瑚不怒,得意洋洋显摆道:“厉害,要不是因为修为突破,我也不至于来这么晚。” “你还不等我,害我一番好找。” 一听说是这理由,江瑚才来晚了,百松的气顿时消解,瞪了江瑚一眼。 “双妃丫头呢,怎么不带她一起过来?”沉默了半响,百松这才问道。 百松对江瑚的气虽然消了,但江瑚确实不着调,百松对他不抱希望,因此想要把培养的目标放在双妃身上。 凭双妃那特殊的体质,在此地修炼水法事半功倍,应该很快可以做出重大突破。 一说起双妃,江瑚就想到了百松送双妃房子的事,心里一股气。 江瑚沉声说道:“在你送的宅子里住着呢,亏我们家养你十几年,就送房子给双双,你也不给我一套,没良心……” 看着江瑚斤斤计较的样子,还是放不下这些世俗之物,百松真的倍感失望。 百松言道:“给你一天时间,去把双妃丫头接过来,反正你都是主道境了,我也懒得管你,但双妃丫头天赋好,可不能被你耽误了。” “屁……”江瑚当即还嘴,说道:“我媳妇儿怀着孕呢,这地儿环境太差,我还舍不得让她来呢。” 江瑚这是实话,双妃怀孕也才两个月,确实不太适合来这种阴寒的地方。 可是,修道的身体哪有那么脆弱,百松才不管,抬脚就要踹江瑚。 百松骂道:“找揍是,还不快去!” “诶,去就去,死老头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江瑚跑了,即便要把双妃接到这里来,他也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对于双妃修炼这事,江瑚是有点矛盾的,不知道是劝她安心养胎好,还是一边修炼一边养胎好? 江瑚是真怕把媳妇儿累着,修为不能落下,但孩子还是得生啊! 知道老头子在什么地方,又和水国这边的人混了个脸熟,以后行走就方便了,再回来也不怕被人拦在外面。 所以,回到水国国都,江瑚又去给媳妇儿置办了一些东西,弄了不少好吃的给她带回去,说明白了情况。 “修炼当然可以啦,又不影响宝宝发育,这有什么不行的。” 知道了江瑚明天一早就要去水国禁地修炼,还问自己要不要去,双妃当然要去。 自从感悟水法之后,双妃才明白拥有强大的实力,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反正,她整天闲着也没什么事儿,平时也是在修炼,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但,江瑚忧心忡忡的道:“我怕你累着,你不知道,修炼的地方在河边,路又不好走,环境潮湿,以后你肚子大起来是很辛苦的,再加上修炼,就怕你的身子吃不消啊。” 这一点,双妃自然考虑到了,但在她看来,修炼时悠着点来不就行了。 “没事,我没那么娇弱……”双妃自信满满,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明天咱们就过去。” “我都这么努力,这回你可别在不着调了,一起加油哦!” 给江瑚打了打气,双妃先回房去了。 看着这么活泼的媳妇儿,都是个快当母亲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江瑚只能替媳妇儿细心策划,以防出事。 第二天,刚开了一天的宅门再次上锁,江瑚带着双妃向盘龙长江飞去。 在百松接引下,下到地下百米深的密室之内,穿过层层阵法,密室之大,容纳百人不成问题。 而在密室两侧的角落,霏雪和一个黑面人静坐,周身灵力波动强烈。 江瑚的到来,立即引起了谷山川主注意,黑面上两只漆黑的眼睛张开,仿佛一双择人而噬的深渊黑洞。 当谷山川看见江瑚和双妃两人,纯黑的脸色没有变化,唯有那双黑瞳闪过一丝异样。 但是,谷山川闭目,接着修炼,不再去管外界之事。 进入密室后,江瑚也并未理会其他,背上背着比人还大的包裹卸下,东西全都是给双妃带的。 进入这里第一件事,江瑚先搭建起了一个大帐篷,帐篷内有床,几乎能用到的物品一应俱全。 安顿好了怀孕的媳妇儿,江瑚这才去找百松。 “老头子,那位是谁,怎么和你们在一起修炼?” 江瑚看向谷山川,还以为是守在禁地的世外强者,内心诧异:“没想到水国底蕴这么深厚,这位黑脸人,应该也是主道!” 而百松说道:“谷山川,水国国王的师傅,别瞎打听。” “那个姓东野的小子呢,没来?” 百松也是顺口一问,再者就是想要借力使使,去平复暴乱的水法大道。 江瑚得意说道:“让我打跑了,以后总算是没有麻烦缠身了。” 就在江瑚话落之际,本还在专心修炼的霏雪忽然开口,说道道:“东野嵇寅终于走了?” 霏雪话音冰冷,但又透着轻松之意。 江瑚回答道:“正是,他不会再来缠着霏雪姑娘了,半年之后,这位痴汉就会离开风水道界。” 得到了准确答案,霏雪一言不发,继续闭目修炼。 回过头,江瑚又和百松问道:“老头子,主道境有些能力,我还不太清楚,现在你仔细给我讲讲,修炼水法的事先不急。” “我最近感觉,神识之力的增长速度极快,即便不修炼,在不知不觉间神识都会大幅度提升,连同灵力修为一起。” “老头子,我这修为提升的实在太快,快的有些诡异,这正常吗?” 好在身边有实力强大的长辈,有问题都可以请教长辈,要不然江瑚还真要静心闭关,仔细琢磨琢磨这事儿。 “好事,这说明你的元神正在快速发育,只要你能专心修炼,凝炼出元神道体应该不难。”百松平静说道。 身边都是主道境强者,元神道体,江瑚当然粗略的知道一点,只是他没见过,不知道元神道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江瑚立刻问道:“那我该怎么凝炼元神道体,有了元神道体,实力会得到大幅度提升吗?” 对江瑚的不着调,百松虽然失望,但他还是解释道:“先去炼你的元神,等它足够强大,分出一缕,多寡自己看着办,然后用这一缕元神纳蕴道法,随后将其固化为一种形态,再收回元神之内蕴养。” “日后施展道法时,便不必释放神识感纳天地间的道法,可从这道元神道体中调取道法。” “另外还有,有了元神道体,日后道法境界提升,别忘了再次凝炼这道元神道体,这是你修为继续提升的关键,唯有这样,或许能够修炼到小衍道境。” 听了百松的讲解,江瑚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道理,甚至有了一些推论。 江瑚大胆说道:“那这么说,要修炼到大衍道境,是不是就要用不同的道法凝炼出不一样的元神道体,然后把这些元神道体融合为一,不同的道法之力相合,从而衍化出适合自己的道法来?” 一听这话,百松惊讶看着江瑚,想不到这小子也有开窍的时候,还想着修炼到大衍道境。 只是,百松却叹气说道:“可以这么理解,但不是以道法修炼出不一样的元神道体,而是用一道元神道体承载不同的道法,不同道法于一体不断磨合之下相融,才有那么一线的可能成就大衍道境。” “不过,你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因为一旦失败,变成傻子废人是最轻的代价,重者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最后这一段话,百松说的很郑重,神色间充斥向往,但又有畏惧。 看着老头子这样的脸色,江瑚心里嘀咕道:“不是,这么严重?!” 第一百八十五章 献祭灵兽 “灵兽祭天,祛难消灾!” 水国北境,这里的水患最大,似乎全世界都要被洪水吞没,但凡视线所及之地,皆已被暴洪淹没。 而唯有一些地势较高的高山之顶,宛若一座座海中孤岛,或是相邻,或是相隔遥远,成为了没能及时逃脱的难民,最后落脚之地。 当然,在这样的洪灾面前,也有船在水上漂泊,向着没有水的地方行驶。 但是可惜,每每有洪浪席卷而来,大水之内蕴含着暴动的水法之力,即便在大的船也会被掀翻。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能够生存下来的,便只有入道境的修道人,和一些修为强大的灵兽。 而为了消除这场洪灾,为了活下去,自然是什么办法都要用,其中一些极端的,便是以生灵祭天,乞求水患消退。 就在水国北境,由北境修道界修道人建立起的难民落脚点,修道人们抓回来一只灵兽,以共难民食用。 但是,有人保下了这只灵兽的命,提出了祭天消灾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出,立即得到了饱受苦难的难民们的同意,他们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消除这次的灾难。 此刻,无数的人聚集在水边,一只通体蓝黑,体表覆有蓝光鱼鳞,丈长的灵兽大鱼,被一张大网笼罩摆放在祭台上。 这大鱼乌黑的眼珠子隐有悲凄,鱼嘴一开一合,到了岸上的它,即便已经开启了灵智,却也没有逃跑的力量。 何况,周边还有十几个修道人对它虎视眈眈。 大雨之中,提出祭天消灾的那名修道人站在祭台上,修为不弱,入道中期,将近后期,一身蓝色法袍,正念念有词。 “风水道界万年不变,至高无上的水法大道……” “吾珞珈,献上河灵一只,祈求洪水退去大雨停下……” “开刀祭灵!” 一连串的词汇念完,这个名叫珞珈的修道人运起灵力,挥舞大刀,一刀便将眼前灵兽断头。 血腥的场面,看得祭台下方一众难民心惊,却又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祭天消灾,真的能让大雨停止,洪水退去。 要不然,作为普通人的他们,面对蔓延大半个水国的水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鱼头飞落水中,鱼血血红中泛着淡淡莹蓝带紫之色,迅速染红了洪水。 鱼血在修道人灵力的催发下,飞洒水中。 这时,叫珞珈的修道人喝道:“众人随我三拜,以表诚心!” “跪!” “拜!” 噗通! 众人跪拜,大鱼尸体便被其他修道人扔回了洪水中。 而随着众人三拜礼毕,雨势竟真的逐渐变小,仿佛是有人关闭了大雨的开关,雨势逐渐停止,昏沉沉阴暗的天空,终于见到了一点明光。 “天已怜见,至高无上的水法大道,吾珞珈拜谢!” 雨是停了! 但是,洪水并没有退,这次祭天效果虽然不咋滴,可也确实有成效,刚刚献祭完灵兽,雨就停了。 那这是不是说明,只要在多献祭几只灵兽,洪水也能退去? 在一众难民看来,他们还需要更多的灵兽作为祭品,这样他们才有生还的希望。 “我们有希望了……” …… “快看,阳光……” …… “哈哈哈……我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太阳了,感谢珞珈大师,谢谢诸位修道高人……” 一众难民高呼,欢喜大喝…… 乌云慢慢飞散,天空终于出现太阳,强烈的自然光热平均分散,让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太阳的人们,谢天谢地,高歌欢唱。 方圆数十里的天空,乌云尽散,阳光还在向着更远的地方散布。 这就像是,在一块儿遮天的大黑布上戳了个窟窿,光明透进来十分耀眼,数百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晰,仿佛是一条通往仙庭的光明之路。 不过,这样的光明也并没有传播太远,限制在了方圆百里之内,就好像修道人珞珈的献祭之举,只能照扶这一片区域。 不出半个月,这片百里的光明之地依然存在,献祭灵兽之事,也很快在,在一些修道人的效仿之下,笼罩整个水国北境的乌云大雨又消散几片。 如此一来,参与到拯救水国北境水患之责的修道人们,开始抓捕灵兽,祭天消灾。 直到淹没北境的洪水被染成红色,这若大的洪水真的在慢慢消退,甚至就连暴动的水法大道,都在恢复平和。 献祭灵兽退水患之事,日后月余传播的更远。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祭天消灾真的起到了作用,水国境内,至理水患之地的修道人如法炮制,居然真的平复了蔓延全国的水患洪灾。 这件事很快汇报到了水国国都,国王匡镜秋听说全国水患已消,暴动的水法大道也恢复平静,天天提心吊胆的国王,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过,一听说各地修道人居然献祭灵兽,以求水患消退。 国师墨菲痕,立刻意识到了另一件,可能会威胁到水国安危的事。 议事大殿,朝堂之上,满朝文官面带喜色,武将也是从各地赶回,汇报水国各地情况。 这时,满朝文武再无一人上奏,国师墨菲痕站出,言道:“陛下,各地水患虽已平复,但臣发现了另外一件可能会威胁到民众安危之事。” “水患闹起至今,已有四月有余,现今各地修道人大肆抓捕灵兽献祭,以求消退水患,因此恐怕会惹怒一些修为高深的灵兽。” “自从水国立国以来,便邻水而居,修道人与灵兽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百余年前,便发生过一场修道人与灵兽之间的大战,此次事件,怕是会再次引发这样的大战。” “水国刚历天灾,不能再造人祸!” “因此,臣请陛下下旨,约束修道人对灵兽的抓捕,至少让水患已退之地,停止抓捕灵兽。” “尤其是那些已经化成人形,隐藏人群中修炼,但不曾害人的灵兽,更要加以保护,免得结仇结怨,酿成大祸!” 国师墨菲痕这一番言语,顿时镇住了还在大喜的满朝文武,也提醒了国王匡镜秋,不要过早的放下警惕之心。 现在水患刚退,说不定水法大道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大暴动,引起洪灾。 那时候,修道人要是和修为高深的灵兽结仇,大战一场,那水国可就真完了。 “国师此言有理,朕立刻拟旨,公告全国,水患已退之地,不得在抓捕灵兽。” “甚至,灵兽乃是水国的一大奇观,传说更有《鱼娘传奇》之奇事,因此修道界众人该与灵好,也应该拟出约束隐藏在人群中修炼之灵兽的相关法令……” “经过水患一事,水国境内灵兽受害极大,朕特此宣布,日后凡是遇到灵智开化的灵兽,只要灵兽不曾伤人,不曾作乱,无论是谁都不得伤害灵兽。” “国师,修道界这边,朕的旨意便由您代劳下传。” 第一百八十六章 震痛 四个多月以来,水国水患蔓延全国,直至这几日各地传来急报,说各地水患已退,修道界各宗门正在帮助难民重建家园。 但是,因为消退水患一事献祭了不少灵兽,不少藏在长江大河,深山老林中,修为高深的灵兽一涌而出,要为自己惨死的子孙后代报仇。 水患刚退,便又闹起了一场人与灵兽之战,这让国王匡镜秋不得不与朝臣立即拟出法令,以公平公正之姿,平息灵兽之怒。 水国之地易出灵兽,灵兽大多亲水,修为高深者,灵智与人类不相上下,可与修道人一较高下。 面对这种紧迫局面,水国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给已开化灵智的灵兽赔礼道歉。 若不然,水患刚退,便与灵兽开战,水国一众修道人必定讨不了好。 为此,水国修道人们商议决定,割让自家宗门一部分邻水的领地,以供灵兽栖居。 国王匡镜秋更是将水国南方水暖之地,圈画出一大片水域共灵兽繁衍。 历时半月,灵兽复仇一事,总算得以解决,虽然人与灵兽之间的关系还是很紧张,但这一次的兽乱,算是得到了最好的解决。 …… 水国水患退去,最先知晓此事的,应当属正在水国禁地修炼的江瑚一行人。 因为水国镇国之器八方侦水盆,一早便侦测到了水法大道将要平息,八根标尺上的水法光芒退散。 所以,江湖一行人,第一时间知道了水患平复之事。 “不愧是镇国之器,水法大道刚刚平复,这件宝器便侦测到了动静,有意思!”百松站在八方侦水盆前,神识涌入水盆之内,其中玄妙令百松都捉摸不透。 但是,也就在百松细细观察这件宝器时,三道强盛的气息忽然从不远处三个方向传来。 百松惊诧回头看去,就见江瑚,霏雪,双妃三人,竟然同时做出了突破。 江瑚和费雪二人,因为有元神,神识之力感知能力强大,又有八方侦水盆之助,二人的水法境界同时晋升入道后期。 而双飞也不差,在这里修炼才两个多月,又有五个月的身孕,她的修为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有进展,步入入道中期,这已经很对得起她那亲水的特殊体质了! 三道磅礴气息很快充斥在密室之内。 同时,这也将谷山川惊醒,他漆黑目光从江瑚和霏雪,双妃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但下一刻,谷山川目光便定在了双妃身上,黑面之上毫无表情,只是那双漆黑眼睛中显出微惊,又隐隐带着些许喜色。 不过很快,谷山川隐下一切,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仿佛不存在一般,双手手印变幻,最后定格,不显丝毫威势。 虽然,除了变幻这个手印动作以外,谷山川什么都没做,一切看似平常。 可也就在谷山川手印定格之时,远处,修为刚步入入道境中期的双妃,鼻息忽然猛吸一口凉气。 “嘶!” 双妃粉嫩小脸儿微显痛苦之色,原本还享受着修为突破带来的强大感的她,只觉肚子传来一阵震痛感。 这震痛感只是隐隐的,虽然持久,但也并未带来太大影响,双妃就想:“难道是孩子发育的太快,五个月就会踹你娘了?!” 双飞并未结束修炼,因为若不赶紧稳固修为,出了什么问题,那样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影响。 肚子虽然很痛,双妃却强忍着,继续吸纳灵气炼化成自己的灵力修为,同时一丝丝水法大道道韵灌入神念,以道法玄妙提升神念。 慢慢地,水法淡蓝光华布满双飞全身,直至将她整个人笼罩,看不见半点人影。 为了修炼,为了赶上江瑚的脚步,即便是百年之后也能比翼双飞,双妃也是拼了。 “吓,果然是修炼水法的好体质,仅仅入道中期,可比他们两个后期强多了!”一旁,百松心中惊喝。 百松目视双妃,又看了一眼江瑚、霏雪二人,心中感慨,要是早点发现双妃体质异于常人,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才教她修道。 如今,水法大道崩坏,已经阻碍了入道后期修道人水法境界继续提升,即便双飞体质再怎么亲和水法,她也不可能迈过这道坎,说什么都晚了。 “唉,都是被江瑚这死小子耽误的,好好的修炼天才,都让他给耽误了!”百松暗骂江瑚,要不是因为他,双妃应该能更早的踏上修炼之路。 “啊……嘶!” 痛呼声打破了密室内的安静,只见笼罩双妃的水法道韵光华一瞬收敛,仿佛全部纳入了她的体内。 而双妃也在这时痛呼一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背后地面,面色极其痛苦。 “双妃丫头,你怎么了?”百松赶忙上前询问,紧接着查看情况。 “双妃丫头怀着孕,这一修炼运转灵力,会不会是动了胎气。”给双妃把脉,百松这样想着。 但过了一会,从脉象上看,百松并没有发现异常,没病没灾的,按理说,五个月的胎儿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双妃脸色越发难看,她紧咬贝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百爷爷,我肚子……肚子痛,我的孩子不……不会有事,啊……” 双妃说话都不利索了,可想而知,她有多疼,心里有多害怕。 “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百松心中怀疑,但他又不是妇、儿的大夫,怎么看得出来双妃这是怎么了。 转头看向江瑚,百松神识传音:“江瑚,双妃丫头出事了,还不醒来。” “什么!” 正在聚精会神感悟水法的江瑚,周身同样有道韵之光缭绕。 但一听说双妃有事,他猛地醒来,气势收敛,迅速冲至双妃近前。 “双双,你怎么样?”江瑚急切问道。 “我……” 双妃躺倒在地,已经没了力气坐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此,江瑚立刻抱起双妃,什么都不管了,立刻离开命脉禁地,去水国国都找大夫去。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夫妻俩谁都不想失去,双妃紧紧搂着江瑚,疼痛的难以自我,心中十分害怕! 第一百八十七章 劫持太医院 两个年轻人走了,百松也不得不跟过去看看,万一双妃肚子里孩子有什么事,估计江瑚会疯的。 “江瑚,直接去皇宫找医官诊治,这样速度快一些。” 路上,百松给江瑚传音,而后径直向着皇宫湖岛飞去。 直落太医院,闯入药房,江瑚身上释放的强大气势惊动所有人。 数百平米的药房内,几十人忙碌配药,也有医官在场监察。 随后,江瑚直接抓来一名正在拿药的医官,给双妃问诊。 虽说,皇宫医官专门为国王和一众皇亲国戚诊病,无召不得随意为人诊病。 但是,医官在江瑚逼迫下,在加上行医宗旨就是救死扶伤,见到双妃这位身怀有孕,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病人,医官只能大胆诊治。 “到底怎么样?” 江瑚脸色铁黑,眼看着双妃煞白小脸,因为疼痛几近扭曲,江瑚内心七上八下。 可是,这狗屁的医官,看了半天却什么话都不说。 “恕在下无能,实在看不出这位妇人得的什么病……” 又过了一会儿,医官只给了这么一句话,很识相的退到了一旁。 看着这名带着蓝帽,四十余岁的医官,恐怕也不是太医院里最厉害的。 江瑚狠狠盯了这人一眼,喝道:“你这太医院还有谁能看病,都去给我找来,不然我让你这太医院变成废墟。” “快去!” 双妃腹痛,现在已经陷入昏迷,江瑚紧张又害怕,此刻已经乱了方寸。 而一同跟来的百松,也知道江瑚此刻有多着急,便随那名医官同去,把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医官都带了过来。 一个一个医官接着给双妃诊脉,气氛在压抑中生出了几分肃杀之气。 就在江瑚劫持太医院,闹出大乱之时,禁军统领早已得到报告,带着禁军把太医院给围了。 但是,皇宫禁军也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江瑚来时就气势汹汹,谁都看得出来他修为不弱,要是打起来,这皇宫可就要拆迁了。 而江瑚劫持太医院这事,消息很快传到了国师墨菲痕与国王匡镜秋耳中。 不久,国王与国师到来,这二人收敛了架子,不带一兵一卒,穿过重重包围的禁军,直入太医院。 太医院之内的一切,并没有被任何力量屏蔽,因此国王和国师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只是,匡镜秋和墨菲痕作为水国最位高权重者,他们是要面子的。 但里面的二人他们知道底细,实在得罪不起,面对劫持了自己太医院的这二人,国王和国师既不能丢了面子,也不能把事情闹大。 所以,国王匡镜秋亲身到此,询问情况,好妥善处理此事。 进入太医院药房,当即看到几乎太医院当值的所有医官都在为双妃诊病,这架势实在有点大。 见到这一幕,国王匡镜秋看了一眼国师,眼神再说:“你过去问问怎么回事。” 看到国王这种眼神,墨菲痕无奈,直向百松走去,不一会儿就问明了情况。 知道了事情的具体经过,实在是惹不起劫持太医院的这二位,也算不是什么大事,国王匡镜秋便下旨,撤了禁军,命所有医官好好为这位年轻修道人的媳妇儿诊病。 不过下旨后,匡镜秋很好奇,这个比自己还的年轻修道人什么来历,就给媳妇儿看个病,至于劫持太医院吗,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所幸,匡镜秋就在太医院等了一会儿,想看看结果。 但可惜,也不知道是太医院的医官无能,还是双妃得的病太怪异,将近几十名医馆诊治,居然没有一个人看的出双妃得了什么病。 不过说来也奇怪,双妃除了肚子痛之外,也没有出现别的症状,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就只有腹中胎儿不老实。 最后没办法,医官们只能开了一贴止痛的药,先缓缓,然后再行商议。 查不出病因,这一下江瑚快要急疯了,他真后悔带双妃去那破地方修炼,要是没修练,好好的养着也不至于出这样的事。 只是,追悔莫及啊! “江瑚,我好疼……” “我的孩子呢……” “我是不是要生了,好痛……” 原本粉嫩的小脸,此刻变得煞白,双妃呼吸变得很是微弱,胎中震痛之感非常强烈,疼得她神志涣散,迷迷糊糊间净说一些胡话。 江瑚陪在双妃近前,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实在不好受,可谓是疼在双妃身,痛在江瑚心。 很快入夜,匡镜秋将江瑚三人安排在了靠近太医院附近的宫殿内休息,若有不测,也好让医官们再行诊治。 不过,匡镜秋也很气,太医院是他的太医院,汇集着水国最好的医生。 可现在,所有医官只为一个妇人看病,却是查不出病因,这事传出去,不就是说水国的太医院养了一群废物。 这样直接打脸,日后还怎么管理水国医界。 这件事,国王匡镜秋可是十分重视,连夜下旨,就双妃腹痛之事,给太医院所有医官设下了一场考试。 而这一夜,双妃卧倒病榻,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消停过。 江瑚就陪在媳妇儿身边,看着她这样,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腹痛。 江瑚心急,就用神识查看双妃身体状况。 而这一查探,江瑚还真发现了一点异常。 之前谁都想不到,就在双妃体内,始终充斥着非常浓郁的水法道韵,这些力量不在她的经脉之内,不在灵力修为之内,更不在神念之内,而是全部汇聚在双妃腹部,把整个子宫胎盘包裹,仿佛要把这一部分切除掉似的。 水法道韵浓郁,仿佛形成了一层胎膜,把双妃子宫都给罩住了,这才令她痛苦不堪! 不过,江瑚更深一步的感知,发现水法道韵正在慢慢的散去,或者更准求的说,那感觉很像是被某种力量吸收了! “难道是修炼出了问题,水法道韵不是该纳入神念感悟才对吗?” 查探到这里,江瑚神识不敢继续深入,他怕对胎儿造成影响。 而查探到这一步,江瑚也知道事情严重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又是什么东西在吸收双妃体内的水法道韵之力。 可耽误之急,是把这股力量从双妃体内消除掉! “最然不知道散掉这些水法道韵之力,会不会好一些,可也没别的办法。” 即便这样想,可江瑚仍很担心会造成更加严重的不良后果。 “嗯……好痛,江瑚我肚子痛……” 双妃神志迷糊,嘴里话语含糊不清的痛呼,双手捂着皮球大的肚子,整个人都虚脱的颤抖着。 听着双妃微弱的痛呼声,一人病痛却在折磨两个人。 江瑚心下一横,神识再次涌入双妃体内,一点点将汇聚在双妃腹部的水法道韵之力纳走。 果不其然,当双妃体内水法道韵之力全都被江瑚清除,双妃腹痛感当即减缓,最后消失。 眼看着被痛苦折磨不堪的媳妇儿总算恢复平静,呼吸也有了次序,可江瑚的一颗心仍安定不下来。 立刻,江瑚唤来了在殿外候着的医官。 医官给双妃诊治,不久终于出了结果。 医官的诊断,说双妃腹中胎儿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影响了正常发育。 只是之前为什么会震痛,还那么剧烈,又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些普通的医官根本就查不出来。 虽然,江瑚知道是什么刺激双妃出现这种反应,但他也很怀疑,双妃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吸收水法道韵,才令双妃这么痛苦。 要说是这孩子,江瑚可不信,就算是神仙投胎转世,可这孩子也才五个月大,不可能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 至于是什么东西在双妃体内作乱,江瑚又实在查不出来。 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根本找不到原因,江瑚实在困惑不解。 但还好,双妃昏睡了过去,气息平稳,除了腹中胎儿受了些影响,需要静养恢复之外,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不过,就连双妃自己的不知道的是,一场危机刚过,在她体内,那个吸收水法道韵之力的魔鬼,又开始潜移默化的作乱了。 双妃昏睡,可她的气血之力却在疾速削弱,在睡眠中,她整个人都变得消瘦虚弱,身体状况很是糟糕。 双妃身体出现这样的变化,江瑚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又实在无可奈何! 但,双妃体内的气血之力也并没有一下子被抽干,当她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除了虚弱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异常,腹中胎儿也好好的。 悠悠转醒,眼前却是发花,一圈圈螺旋纹转来转去,身体更难受的要死。 一时间,刚醒过来的双妃还有点发痴。 见她醒了,江瑚立刻凑上前去,道:“你可是醒了,这两天都快要吓死我了!” 仍住在皇宫里,江瑚每时每刻都在陪着双妃,等她醒过来,总算等到了这一刻。 双妃小脸消瘦,苍白中带着难言的虚弱,就像饿了十天半月的样子。 同时,双妃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血肉,仅仅两天的功夫,瘦了十几斤都有了。 可是,见到江瑚,她颤颤巍巍的抬手摸了摸肚子,孩子还在,双妃便露出了一副笑脸。 “我……”此刻,双妃说话还是有气无力,可她还是要把话说完,道:“我感觉,我怎么好像……被妖怪吸了……精气似的,怎么这么虚啊!” 是的,这就是双妃此刻最真切的感受,虚! 江瑚心脏猛地一紧,十分的心疼,说道:“哪有什么妖怪呀,是你自己修炼出了叉子,才变成这样的,饿了。” “诶,你知道我们现在住在哪里吗,皇宫诶,御膳房的菜肴可好吃了,我叫人给你送来,你都昏迷两天了。” 这两天,江瑚看着双妃身体出现不正常的变化,越来越瘦弱,可他无法干涉阻止,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现在见她醒过来,身体也不在出现变化,江瑚心有余悸,想起皇宫御膳房的药膳肯定好吃,还有补身的功效,就想给媳妇儿去弄点。 第一百八十八章 混蛋卑鄙小人 皇宫白墙蓝瓦下,宫廷花园周边景色宜人,空气中充满百花芬芳,无论是谁见了,都得驻足多看几眼美景。 花园小路上,一对夫妻漫步,丈夫眉宇秀气,金冠束发,简装长衫,细心搀扶着媳妇儿,慢慢而行。 而那小妇人,粉嫩小脸,一双桃花水眸动人,只是面色上透着虚白。 长发散落,微风吹拂而动,宽松的粉荷衣裙遮体,肚子鼓起,明显已经有了五、六月的身孕,走起路来小心的不得了。 “双双,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经过半个月时间的休息调养,双妃身体好很多了,今日天气正好,微风吹拂,天空朵朵白云飘动,夏日风凉。 “嗯,好多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晚上睡着了,曾感觉这孩子在肚子里踹我。” 双妃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肚子,脸上却洋溢着幸福之色。 双妃又说道:“这个小家伙这么不老实,肯定是个男孩,和你一样,就知道这么欺负我。” 听着双妃这话,江瑚就不愿意了,自己什么时候欺负过媳妇儿,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呢。 不过,江瑚打趣儿道:“这才刚六个月就会踹他娘了,我看你就是日所思夜所梦,怎么能吗?” 赏花双景,一路说说闹闹,夫妻俩来到了凉亭,坐下来静静的欣赏着花园景色。 半个月前,双妃出了意外,当时可是把江瑚吓坏了,因此江瑚决定,在孩子出生之前,自己唯要做的事,就是陪着媳妇儿,把双妃照顾好了。 “喂,之前你大闹人家太医院,水国国王还这么礼待咱们,我现在身体也好了,你赶紧去给国王赔礼道歉。” “人家可是国王,咱们可不能得罪了人家。” 在凉亭里静坐了一会儿,想起江瑚为了救自己,劫持太医院,犯下了大罪,可水国国王什么都没说,还好好的招待他们夫妻俩。 虽然,双妃也知道,水国国王之所以不敢动江湖,是因为江瑚主道境的修为。 但是,该赔礼道歉还是要赔礼道歉的,总不能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给人家添麻烦。 对于这件事,当时情急来不及多顾,但江瑚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份,应该给人家道歉。 劫持了太医院,国王不怪罪,自己还在皇宫里蹭吃蹭喝,人家可是国王,不跟自己斤斤计较罢了。 可,谁不要点面子,何况人家还是国王呢! “听说太医院所有医官,因为查不出你的病因,还被国王惩罚了,我去道歉,是不是应该带点礼物啊?”江瑚这样说,想象不出来到时候会是什么场面。 “别忘了,你是主道境强者,没几个人惹得起,道歉也别丢了身为强者的气势,还带什么礼物。”双妃给江瑚打气,让他不要畏首畏尾的。 …… 不日,国王匡镜秋刚下朝堂,江瑚真的来给国王道歉来了。 议事大殿后殿,专供国王朝下处理事务之地,江瑚站在殿下,躬身礼拜。 “修道人江瑚,拜见陛下!” 即是来道歉,自然直来直去,江瑚便道:“半月前,江瑚为救妻、救子心切,因此擅闯皇宫,劫持太医院医官,深知此事对水国威严有害,特意来此致歉,望陛下恕罪。” 话落,江瑚挺直腰杆,金线绣黑色衣袍,长衫笔直垂落,听媳妇儿的话,江瑚没失了身为主道境强者的气势。 而在前方桌案后,国王匡镜秋见下方这人气势雄厚,真真的展现出了主道境之威,比自己这个帝王还有气势。 匡镜秋是真的招惹不起江瑚,因此声音平和,说道:“无碍,太医院这些医官,长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不曾诊过大病,没能治好道友妻子伤病,希望道友见谅。” “不知,道友是哪里人,想必是有名师教导?” 国王匡镜秋这样问,意思明显再说:“你要是没有宗门师承,何不留在水国,朕必定委以重任。” 国王的问话,江瑚自然听出了其中意思,便回道:“在下是风水两国交界处风水镇人,尚在风国环风门担任长老一职,此来水国,随同好友修炼水法而来。” 江瑚的话中之意,说的也很明白,自己有地方可去,是有身份的人,不劳国王费心收留。 但在这时,一名宦官从殿外而来,跪倒在地并报道:“奴才拜见陛下。” “陛下,猎场刑场祭台已经搭建完工,随时可以押送囚犯到场行刑。” 一听这话,一边的江瑚目光一转,心想:“什么样的囚犯,处死还要向国王禀告,这也太兴师动众了?” “嗯,明日正午,朕会亲自到场观刑,将狮正傲处以极刑,五马分尸,再将尸体丢到山中喂野兽……” 这话从国王匡镜秋嘴里脱口而出,好不血腥残暴。 而听到这些话的江瑚,心中泛起嘀咕:“狮正傲,那不就是刺杀谷山川的那个姓狮的外界主道境?” “那可是一位外界主道境,就这般轻易的处死了!” 江瑚难以相信,一位主道境强者,会这么轻易的被这些人杀死? 江瑚还在思索时,匡镜秋开口说道:“江道友,明日行刑之时,可否请道友到场压阵,此人刺杀朕师,朕必让他碎尸万段。” “但毕竟,此人是一位外界主道境,只怕到时候,此人会拼死挣脱,万一挣脱,还望道友能出手相助。” 看着杀气覆面的国王,江瑚有点不想答应,这杀人的事跟自己可没有关系。 即便,自己当初卖了那人一些符箓,应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不过江瑚又想,自己闹了人家皇宫,本就理亏,要是不帮,江瑚自己都过意不去。 而且思来想去,江瑚也想看看,这位狮正傲到底有没有出卖自己卖他符箓的事。 万一露馅了,自己在刑场上,还要杀人灭口,免得惹麻烦! 江瑚表现的勉为其难,应道:“好,明日我与陛下同往刑场。” 随后,江瑚退走,想着明天到了刑场上,和狮正傲见了面,这位临死之人,会不会拉自己当垫背的。 狮正傲毕竟也是主道境,恐怕不怎么好对付。 想到这里,江瑚也没底儿,立刻去找百松商量商量。 穿过层层宫门,七拐八绕的回到自己住处,百松也是闲的没事,站在宫院中晒太阳呢。 “老头子,国王要我明天陪他去刑场,看那个刺杀谷山川的人行刑,你说这个狮正傲会不会把我卖他符箓的事情供出来,让我给他垫背。” “要是真这样,我是不是应该先下手,杀人灭口?” 见到百松,江瑚吐露心声,好似在谋划一件惊天大事。 而百松瞟了一眼江瑚,骂道:“就说你小子没良心,那姓狮的当初好歹也救你一命,你袖手旁观不救他就算了,还要杀他……” “哼,狼心狗肺的东西!” 百松提起这事,江瑚也确实想起来,当初自己还是灵境的时候,自家客栈里进了逃犯,劫持了自己,还是狮正傲救的自己呢。 这么一想,江瑚也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人家救过自己,自己却要杀人家,这也太混蛋,太卑劣,太小人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提醒之言 第二日,江瑚将双妃交给老头子照顾,随后便与国王匡镜秋龙船一同去了皇家猎场。 而这皇家猎场并不在国都之内,需要沿着水路出城,半路下船,进山去。 之所以将狮正傲的刑场设在山中,自然是因为狮正傲主道境的修为,万一逃脱,打起来也不会给国都城内造成威胁。 即便,狮正傲受伤被擒,一路上都有国师墨菲痕率领的十几名修道人看押。 但要说对付狮正傲,他们还没有那个能耐,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受伤的老虎最凶狠,谁也不能保证行刑之时万无一失。 若不是国王匡镜秋一毅孤行,非要亲自监审行刑,狮正傲会在大牢中被处死。 似乎,匡镜秋已经等不及要将狮正傲处死,因此提前到了皇家猎场。 猎场外建有行宫,国王队伍千人,便先到了这里等待。 跟随而来的江瑚并没有等着,他先行进山熟悉地形,万一狮正傲真逃了,自己啥也不做也不太好。 并且,江瑚经过昨天一晚上考虑,自己救不了狮正傲,那就让他死的体面些,自己给他收尸,也算是还了救命之恩。 至于其他的,江瑚真的做不了太多,他在风水道界有家有室,怎么敢得罪位高权重,背后还有个主道境做师傅的水国国王。 行走在山林间,夏日阳光毒辣,虽有树荫遮挡,但也不济事。 “嗷!” 还没行走多远,忽听一声虎啸,那震耳的声音直传心中,令人生畏。 “我靠,这皇家猎场还养老虎,真不怕出事啊!” 江瑚心里犯嘀咕,万一出来一只老虎,把自己给扑了,非死即残啊! 江瑚跳上树顶,虽有毒辣阳光盖头,但也总比被老虎扑了的好。 转瞬,神识扩散而出,侦查周围地形,方圆数百里,除了猎场外的行宫,没有任何人烟,再往远了看,不是大河便是山泽。 这皇家猎场选的地方挺好,连山纵河,野兽极多,几条大河正好圈围出了猎场,阻止野兽向外逃跑,正是狩猎的好地方。 山中地形复杂,江瑚侦查完地形,便返回了行宫。 很快,正午时分便到了! 国师墨菲痕,早已将狮正傲押送到了刑场祭台上。 犹如乞丐的狮正傲平躺在地,四肢脖颈,身躯都有铁链束缚,足足有几十条之多。 只是今日的狮正傲,犹如半死之人,全身上下不仅没有半点灵力波动,一双眼瞳更是混浊不堪,不挣扎也不喊叫,似乎认命待死。 铁链之上,刻满细密符纹,与阵法之力相连,其中五条铁链通往阵法之外,套在五匹大马身上。 而祭台周边,更是阵法密布,起码有十几层能量屏障笼罩。 甚至,祭台阵法之外还有十几名修道人围成一圈,修为都不弱,最差也是入道中期,所有人双目一缓不缓的盯着狮正傲。 国师墨菲痕,亲自镇守刑场。 极远处,国王匡镜秋身在布棚之下,目视着刑场方向。 今日,他便要代他师傅谷山川除去这个大敌。 “午时已到,速速行刑!”匡镜秋下令道。 “陛下……” 但是,今日一身白衣,腰带紧束,显出强壮身材的江瑚忽然出现。 宽大袖袍被束腕紧绑,手中居然还拎着食盒,看样子装了不少吃的。 江瑚出言阻拦道:“此人将死,请陛下允准,让他吃顿饱饭在走。” 阻止不了水国国王以这样的酷刑杀狮正傲,但江瑚还是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让这身在异界他乡之人吃顿饱饭。 江瑚这也算是在还狮正傲的救命之恩。 国王匡镜秋抬目,怒视江瑚,菱角突显的面孔露出怀疑之色。 但是,匡镜秋又转头看向狮正傲,温怒冷声道:“好,不过江道友可要小心,凡是接近此人之人,都被其打残了。” 虽然看出了国王不悦,可江瑚还是拎着食盒过去了。 来到祭台阵法前,江瑚沉着脸色,说道:“国师大人,国王已经允准,请开启阵法,让我将这些食物给这人送去。” “哦?” 墨菲痕打量江瑚,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嗯……”江瑚点头,也不在遮遮掩掩,说道:“碰过一面,外界主道境风采,今时难忘,不想落得这种下场。” 转头看了一眼满脸都是警惕之色的国师,江瑚知道这些人都怕自己出手救狮正傲。 “国师大人放心,我在风水道界有妻有子,还做不出蠢事。” 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江瑚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随后,国师墨菲痕动手,轻解阵法,当江瑚进入其中,又将阵法完全封死。 顿时,江瑚感受到了阵法传来的镇压之感,这股力量虽非针对他,但也让江瑚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挣脱的感觉。 在看向狮正傲,此刻的他正如平凡之人,被阵法之力镇压,身上没有变点抵抗的力量,躺在那里,像个快死的乞丐。 “狮大侠,可还认得我?”江瑚走到近前,放下食盒。 哗啦啦…… 铁链哗啦作响,狮正傲爬起身来,承受着阵法镇压之力,令他脸色难看。 狮正傲看到江瑚,混浊双目露出意外之色:“哼,江小老板!” 狮正傲开口,声音低沉虚浮,但也遮掩不下他那狂傲之气。 雄狮般的目光上下打量江瑚,骨痩带血,肮脏的面孔笑意不止,似欣赏,似自娱…… “想不到,小小客栈老板,也能有今日之风,果真非池中之物啊!”狮正傲艰难吐声,话中带着揶揄之意。 这时候,江瑚方才看清楚,铁链穿透狮正傲四肢血肉,将这主道境强者折磨的不成样子。 打开食盒,里面有酒有菜,全部拿了出来。 江瑚没管狮正傲的言语,自顾摆好了菜,倒好了酒。 “狮大侠请用……”江瑚端起酒碗,递给狮正傲,平声道:“感谢狮大侠当初救命之恩,恕江瑚无法报答,只能在此时送您一程。” 江瑚还没忘了自己发过的誓,此生再也不喝酒,但是现在不得不破个例了。 一碗酒,江瑚先干为敬,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看着眼前不过见了几面,做了一回生意的年轻人,狮正傲本以为眼前这人是有目的而来。 可是,看着江瑚秀气眉宇坦诚一片,狮正傲目光一转。 并不啰嗦,被铁链穿透的手掌颤抖接过酒碗,痛快饮下。 “呼……” 长长吐气,狮正傲正视江瑚,伸出酒碗接酒,说道:“你,不是缘观派来的人?” “谁?”江瑚不解,他可不认识什么叫缘观的人。 “哼……对,现在应该叫他谷山川……” 狮正傲换了一个名字,江瑚便知道了他在说谁,心中纳闷,为什么他把谷山川叫做缘观?! 而提起谷山川,狮正傲面露仇恨之色,杀气难以自制的弥散开来。 但,狮正傲一直盯着眉宇俊秀的江瑚,却看不出丝毫异端。 狮正傲摇头,道:“你不是,你肯定不是缘观培养的人,你这样的人,不过是个修炼天赋出众的市井之徒,跟谷山川这种恶鬼还挂不上钩。” 狮正傲这句话,直接把江瑚怼得哑口无言,什么叫市井之徒,市井之徒还给你送酒送菜。 但无奈,江瑚又给他倒酒,道:“当初狮大侠救我,凭此也能看得出,狮大侠心怀侠义,身覆正气,不像个匹夫,怎么会落到今日这种下场,又与谷山川何仇何恨?” “哼哼哈哈哈哈……” 被江瑚挖苦讽刺,狮正傲却笑了,笑得畅快,狂放,又把酒饮尽。 被他这么一笑,江瑚脑中顿时蹦出了四个字。 市井小人! “嘶!” 江瑚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很不服气,方才这番言语,自己好像还真和市井小人这几个字挂钩了。 琢磨了一番话中之味,江瑚暗自叹气,却又给各自碗里倒满了酒。 江瑚一口气又喝了一碗酒,解气了不少。 而这时,狮正傲也把酒一饮而下,并未说明他与谷山川之间的仇恨。 狮正傲只是提醒江瑚,道:“年轻人,今日你不该来看我,日后要小心缘观化名的谷山川,此人非正类,快走。” 第一百九十章 救人的冲动 狮正傲拿过酒坛,自顾自的喝着,不再理会江瑚。 “额……” 江瑚还想问狮正傲,还有没有什么遗愿,自己可以帮他办。 只是,狮正傲方才的提醒之言,让江瑚没在问话。 虽然,还是没有弄明白狮正傲与谷山川之间的仇恨。 但,江瑚也看出来了,狮正傲这样狂傲不羁之人,绝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致人于死地。 那么,他与谷山川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 离开祭台阵法,江湖心中多少有些遗憾,狮正傲不仅救过自己,就凭方才这一会儿的交谈,江瑚看得出,狮正傲这种人世间少见,虽然狂傲,但身覆正气。 他自己都已经将死,还要提醒自己这个不相干之人,日后要小心。 只是,刚接触时江瑚感觉到狮正傲的灵力修为已经被废了,并且气息虚浮,受伤之重根本没有能力逃跑。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瑚自认放在自己身上,绝对没有逃跑的可能。 今日,狮正傲是必死无疑! 江瑚去到远处,又看了一眼狮正傲,心间居然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种要去救人的冲动。 但,江瑚按下这种冲动,什么都没做。 “行刑!” 国师墨菲痕大喝,五匹大马顿时疾奔。 阵中,狮正傲仍在饮酒,仿佛要死的不是他自己,那些贯穿血肉的铁链,也不是穿透他的血肉。 五条铁链被拽动,阵法之力更是运转,触动铁链上符纹形成磅礴巨力,立即拉扯的狮正傲四肢分开,平躺浮空。 啾啾箫…… 五匹大马勒紧铁链,向着五个方向奔蹄! 听着马鸣声,江湖不忍直视,闭目,咬齿侧头。 可马鸣声震响,五匹大马嘶鸣前奔,叫声一直不停,祭台之上传来大笑声。 “哈哈哈哈·····” “难道谷山川没有告诉你们,傲骨道界所修之法是什么······” “五匹小马,奈我何!” 祭台上,狮正傲狂笑,放出狂言豪语。 顿时,狮正傲手脚用力,五匹大马嘶鸣倒退。 场中之人,尽皆目睹着这一幕,就连不愿看到狮正傲四分五裂的江瑚,也是惊目直视。 “老头子好像说过,傲骨道界所修道法乃是肉身!”江瑚内心暗惊,亲眼目睹着身躯力量发挥到极致的狮正傲。 只见,被满身污垢,和一件碎衣遮体的狮正傲,全身肌肉鼓起,淡淡的白色精华流光在他体表流淌。 那是一种能量,又似一种实质液体,竟逐渐的在狮正傲身体表面凝成了一层铠甲。 铠甲有骨质感,厚实,就仿佛是一块儿块儿不同部位的骨头打磨而成,很有特色。 不过,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这身骨铠上布满细密的裂纹,好像一触就碎。 这时,国师墨菲痕连同那些围在阵法祭台外的修道人没有闲着,道道灵力注入阵法之力,勒紧阵中的几十条铁链。 为了杀死这名主道境,国师墨菲痕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仅凭那几匹马,即便是军马肯定也不行。 因此,十数名修道人合力,灵力催动阵法,阵法之力拽动铁链,铁链与狮正傲身上骨铠磨碰,发出空洞之声。 但是,即便有阵法之助,在场修道人依然奈何不得狮正傲。 哗啦啦…… 狮正傲将那穿透血肉的几十条铁链缠绕己身,有着骨铠保护,一股股暗劲内蕴,一片赤红如焰的气血之色升腾。 这股力量之中,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完完全全就是狮正傲凭借肉身释放出的力量,一种风水道界之人从未见过的道法之力。 兵兵兵…… 咔咔咔咔…… 霎时,铁链一条接一条崩开,笼罩祭台的十数层阵法能量屏障布满裂痕,尽皆被这股血色之力冲毁。 因为有十数层阵法阻隔,狮正傲之力并未扩散出来,因此远处的被禁军环绕保护的国王匡镜秋仍未撤离。 国王观望着,看看到底能不能杀死狮正傲。 “速速变阵!” 这时,感受快要控制不住阵中之力,墨菲痕喝令十几名修道人。 须臾,场中淡蓝色水法光华盘踞,在十数名修道人身前凝成不同术印。 而在阵中,又是几十条水光凝成的铁链,紧套狮正傲,水光铁链缓慢勒紧,一刹便将哪血红的气血之力压制了下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十几层阵法能量屏障在两种力量抗衡的余波冲击下,最终尽数破碎。 噗呼! 没有了阵法的阻隔,一股重压向着十几里外扩散开去,大批禁军兵甲被冲翻在地。 “护驾,快护送陛下撤离……” 不知道是那位将领高喝一声,所有还能在这股重压之下动弹的人迅速列阵,铁盾环绕,组成一面人墙将国王匡镜秋保护,逐步后退。 “都给朕滚开,朕要亲手杀了他!”怒喝之声伴着雄厚灵力威压扩散。 国王匡镜秋,顿时从军阵中飞跃而出,一杆水枪于身前凝聚暴涨,道道深奥符纹围绕水枪,带着一种穿透之力直刺狮正傲所在。 匡镜秋好歹也是入道后期境界,但身为国王,即便实力在强也从不在人前显露。 因此,国王匡镜秋忽然冲出,谁也没有料到。 此刻,这位国王誓杀狮正傲! “噗……” “噗……” “噗……” 但也就在这时,血红气焰升腾,顿时凝成一道宏伟之身暴涨,仿佛神袛降世。 而围杀狮正傲的十几名修道人力量忽然崩溃,接连吐血远飞,属于主道境之威骤压全长。 几乎所有人,瞬间匍匐在地,就连水之极的墨菲痕也不例外。 在这重压之下,国王匡镜秋身影瞬时落地,动弹不得。 但是,匡镜秋释放的那柄水枪却仍前飞不止,刹那间从血红气焰身影胸膛一穿而过。 噗、哗! 水枪之上,蓝色光华炸散,那犹如神袛降世的气血身影也瞬时崩溃。 而下方的狮正傲,胸膛上溢出一片血色,口鼻血涌不止。 可狮正傲不做停留,反身就跑,没和这些人死磕。 眼看着,一场行刑变成如此,江瑚心中惊叹,战的远远的,只是看看。 而看着狮正傲逃跑,场中威压尽散,江瑚立刻追去。 “还不给朕去追,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取得此人性命!”国王匡镜秋怒喝,看着场中傻站着的一群人,心肺快要气炸了。 随后,禁军之中凡是有修为傍身之人,尽皆被派出去追杀狮正傲,唯有国师墨菲痕留了下来保护匡镜秋。 …… 只是众人不知,就在对狮正傲行刑之时,在猎场外的高天之上,一团如阴云般的黑雾飘荡,他始终注视着刑场。 而在狮正傲逃走之后,这团黑雾缓缓飘落,落入猎场内! 第一百九十一章 救人 “嗷吼!” “嗷呜……” 山林间虎啸声转瞬变成哀嚎,就在虎穴附近,江瑚出手,邪风拂尘银丝缠卷,将山中猛虎碎尸万段。 “狮大侠,先入虎穴躲避,我给你疗伤。” 江瑚先行找到了狮正傲,避开所有人察觉,搀扶踉跄而行的狮正傲钻进虎穴,挥手在洞口布下灵力屏障。 这虎穴是天然的山洞,有些深,内里铺着杂草,还有一处小水潭,到处散发着一股腥臭恶气。 但是没办法,现在只能躲在这里。 “嗷呼……” “嗷呼!” 虎穴内,两只小老虎咆哮着向江瑚冲来,牙还没长齐的虎口张口就咬江瑚。 江瑚方才杀了虎妈,身上白衣还带着虎血,这两只小老虎嗅到了母亲鲜血气息,很有灵性智慧的找上江瑚报仇。 “去,一边去!” 江瑚一脚踹开两只小老虎,扶着狮正傲坐下来。 狮正傲凌厉目光,诧异看着江瑚,问道:“为什么救我?” “不是我救你,而是你自己跑的,你若是不跑,我也不会救你。”江瑚绕口令似的说道。 立刻,江瑚从自己怀里拿出治伤丹药,这些都是他随身携带的,数量不多。 给狮正傲服下丹药,江瑚立刻运转灵力,要帮助他调息。 “且慢……”狮正傲阻止江瑚,说道:“缘观知道我要死,他不可能不到场监视,你这样救我,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何况,你我非亲非故,我灵力修为已然被废,下场只是死路一条,你这么做可不值得。” 虽然,服下了治伤丹药,但狮正傲脸色仍苍白,甚至变得蜡黄,胸膛血流不止,四肢更是穿透着几条断掉的铁链。 可以说,吃下再多的治伤丹药,也救不了狮正傲的性命。 而狮正傲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他不想连累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在缘观手下变成第二个自己。 “都到了这种份儿上了,想不到狮大侠还想着这些,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你和这个缘观,到底有多深的仇恨?” 江瑚这样说着,直接运起灵力,柔和灌入狮正傲体内。 江瑚继续说道:“本来,这些事情我是不想管,但即便作为一个市井之徒,我也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当年你救我一命,现在我救你一命,算是还清了债。” “但另外,我对你这个人很感兴趣,你若是死了,对我而言那就太可惜!” 江瑚确实不想让狮正傲死,正如先前两人的对话,江瑚不过是个有点修炼天赋的市井之徒,可是狮正傲不一样,他担得起“大侠”二字。 并且,狮正傲背后,还有令江瑚感兴趣的故事,更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的人要是死了,真就太可惜了。 只是眼下的局面,江瑚也只能救狮正傲这么一回,之后江瑚也就无能为力了。 “你……” 感受着游走在体内的灵力,平复伤势,狮正傲想说“你快走,不然真的要惹祸上身。” 但,刚刚服下的丹药,药力在体内激发,愈合着伤势,在这种痛苦中,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可猛地,狮正傲抬手,强忍着痛苦拔去了穿透四肢的铁链,大片血液横飞。 做完这些事,狮正傲并没有专心调息,因为他自知,现在的自己逃不过缘观,也就是现在的谷山川毒手。 所以,他要把事情原尾全部告诉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缓了缓,狮正傲开口说道:“江……江小老板,你这样做,日后必定招来缘观记恨,此人心性嗜血、恶毒……” “你既然对我的事感兴趣,那我便与你说说缘观此人,日后你定要小心。” 每次提到缘观,狮正傲语气满是仇恨,恨不得用言语便将缘观撕碎。 可江瑚却劝说道:“狮大侠,现在你应该专心疗伤,其他的事以后在说。” “不……”但狮正傲喝言:“你不要小看了缘观此人的心性,此刻他必定在来寻我的路上,我若是不将缘观所作所为告知你,你怎么能有心防备他。” “当年在傲骨道界,我狮家也是个大族,我尚且年幼时,父亲见缘观身为外界之人,便好心收留,因此成为缘观引道人。” “可在那不久之后,缘观苦心尝试修炼傲骨道界主修道法不成,便在暗地里以丹药下毒,以我一家修道人血脉为引,给他自己献祭,以血祭之法修成肉身主道。” “后来,我家隐世不出的长辈发现了缘观诡计,本想将他斩杀,但那一战,我狮家全族五百三十六人,修道人二百一十八人,就这样在缘观的献祭大阵下一一丧命,一个接一个惨死,尸骨不存。” “而我,若非有师承山门庇护,也恐遭其毒手。” “在那之后,我满心仇恨,用了九十八年时间修成主道,日日夜夜苦修,为的便是给全族人报仇。可我知道,凭我的实力杀不了缘观,最后还可能死在他手上。” “所以,又经数十年磨砺自身,将修为修至半步小衍道境,这个时候,我知道报仇的时机到了。” “缘观以我狮家全族血脉为引,引动道法显化,方才修成肉身之道,我知道只要以我狮家血脉做引,便能找到身上带有狮家血脉的缘观。” “但你可知,我找到他,我本以为我的实力足以将缘观挫骨扬灰。” “但,当我与他一战之时,我才知道缘观的实力要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 “缘观的实力,非我能敌,所以那一战,我便已耗损元神,与血脉之力之法,将他肉身撕裂,丢入江中,我自己也落得重伤的下场。” “之后,我本以为他死了,可你也应该看见了,缘观没死,他居然没死,也不过是受了一些轻伤……” 狮正傲话语,几乎字字充满仇恨,说到最后几近疯狂。 听着这样的讲述,江瑚终于明白,狮正傲为什么就算落到今日这种下场,也要去杀缘观化名的谷山川。 同时,江瑚更加心惊,连狮正傲自言半步小衍道境的实力都杀不死谷山川! 江瑚惊语,心中顿生大祸临头之感。 缘观这种屠杀他人全族,助己修道之人,背后肯定还有更多不可告人之密,也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招惹这样的人,且不是大祸临头。 江瑚悠悠说道:“连你半步小衍道境的实力,自损元神和血脉之力都被重伤至此,那这个缘观的实力且不是已经踏入小衍道境,甚至更强大的地步。” “那……那他为什么还要留在风水道界,给水国国王当师傅?” “难道,此人修不成水法,又要故技重施……” 江瑚不是蠢人,微微一联想,瞬间便想到其中可怕的可能,背脊都是一寒。 “你不该救我……” 这时,狮正傲心绪平缓了些,言道:“你若是被缘观盯上,必定会与我一般下场。” “你我本无缘无故,可我害了你……” 听着狮正傲这叹气声,江瑚虽然担心缘观这人会不会真的盯上自己,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害了家人。 但,江瑚却是笑了笑,说道:“不是你害了我,是我自己的选择。” “反正,我已经救了你,现在担心也太晚了,还是治伤要紧,你赶紧逃。” 在江瑚看来,现在还没人知道自己救了狮正傲,那耽误之急,就是把狮正傲身上的伤平复下来,在别人发现之前,一拍两散。 “难道你还是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吗……”狮正傲忽然这样说,又道:“你现在应该立刻离开,或者把我打死,将我的尸体交出去!” 经历过全族人被杀,修道百余年的狮正傲,深深的明白人性之丑。 所以他现在唯一想的,便是这年轻人该把自己弄死。 但是,江瑚俊秀眉宇黑下,蹙眉说道:“狮大侠这话说的,我要是真弄死你,不就真成了小人了。” “为什么?”狮正傲忽然转头目视江瑚,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在想什么。 只是,狮正傲忽然从江瑚灵秀但老成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江瑚沉声道:“有人曾说,我这人善变,就是个市井小人。” “确实,以前的我就这个市井之徒,但是我不想做个市井之徒了。” “现在,我想活得洒脱些,做个像狮大侠这样狂傲不羁,但心怀正气的人,不然我都对不起我这一身修为!” 江瑚这一番演言语发自肺腑,是他活了这二十多年来,属于自己的真正的人生目标。 做个洒脱不羁,但心怀正气之人! 狮正傲注视了江瑚半响,他不了解江瑚,所以根本没看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年轻人忽然一下子就变了。 其实,江瑚是羡慕狮正傲这种性格,他老被人叫成市井之徒,善变之人,江瑚心里实在不好受。 因此,他需要改变自己。 “哈哈哈……唉!”最后,狮正傲笑着叹气。 江瑚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作为一名主道境,他也有资格这样做。 所以,狮正傲也不再劝说江瑚,说道:“我与你见了不过几面,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了样子,瞬间就蜕了几分市井之气,但希望你不要后悔,选择做像我这样的人。” “只可惜,我的随身空间中带的东西,都已经被缘观夺了去,只剩下我自己写的修炼心得,和我狮家祖传炼体之术,这些便都送给你。” 借着江瑚的灵力,狮正傲虚弱元神之力微动,一块手掌大小的玉板落在江瑚怀里。 眼见狮正傲如此,江瑚还以为,狮正傲认为自己是为了图利才救他。 江瑚厉言道:“我救你,可并非为了图你身上利益而救,狮大侠这样做是看扁了我!” 面现怒容,直视狮正傲,却从他眼中看不见丝毫贬低之意。 而狮正傲说道:“我送你这些,也并非此意,此生我不杀缘观,全族之人黄泉之下亡魂难宁。” “可,我命不久矣,我死狮家祖传炼体之术,除那缘观习得之外,这世间便无人得知,我狮家也将淹没在这世间。” “你愿意冒险救我,因此我把它送给你,哪一日你若去到傲骨道界,可依照此法修炼,也希望你能待我给狮家之人上柱香。” 仅仅说话的功夫,江瑚能感觉得到,狮正傲这一身伤,被一种奇怪的力量阻止愈合,这种力量消磨不掉,驱散不开,反加重着狮正傲身上的伤势。 而狮正傲更是清楚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被缘观废掉修为,体内便留下了一种道法之力。 而这道道法之力,在缘观的意念驱使下,正在慢慢损耗他的生命。 “不用费力治愈我的伤势了,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我有一秘法,能否借你灵力一用?” 第一百九十二章 撇清关系 两天时间里,皇家猎场山林中,可以说满山都是禁军兵甲,还有十余名修道人,这些人全力搜山,甚至连每一道水流冲出的沟渠都在仔细检查,更是向着猎场之外搜索,一直在寻找狮正傲踪迹。 这方圆数百里的山林实在太大了,山中又有数条河流通往不同的地方,因此搜索难度极大。 轰隆隆! 不过很快,山林间便传来暴鸣上,惊得林间鸟儿飞散,所有搜山之人向着暴鸣声传来方向赶去。 而又经过一日时间搜索,总算有人发现了异常。 “快过来,这里有血迹!” 林间,一名禁军大喝,招来同伴,开始更仔细的检查散落林间的大片血迹。 不久,一名兵甲找到了一只老虎尸体碎片。 “这是虎血,不是人血,逃犯肯定是遇见老虎,将虎斩杀,又逃了,大家散开接着搜。” “不过大家要小心,这山中不止一头老虎……” 众多禁军兵甲搜索山林,可每当这些人搜到虎穴附近,却只是远远的看几眼,然后便退走了。 禁军人数虽多,但大多数不过是灵境或是悟境修为,对付老虎极困难,因此不敢招惹。 且,他们也不信,老虎会容纳一个人,躲到自己家里去。 逃犯也不会那么笨,自投虎穴! 不得不说,江瑚挑选的躲藏地方很好,几乎没人敢临近查探,就算是那些入道境修道人,查探虎穴时,神念也不过微微一扫。 搜山的修道人不过那么十几位,皇家猎场地方太大,又在山中,江瑚放走狮正傲之后,整整等了一日才被水国修道人发现。 此刻,江瑚正躲在虎穴之内,天地间灵气涌动,丝丝缕缕流入体内,被他炼化成灵力。 只是,现在的江瑚脸色不太好看,虚白的像是被妖怪吸了阳气,整个人看着都有点萎靡。 甚至,江瑚身上的灵力波动也极其柔弱,像是受了内伤。 “山洞内有人,会不会是那名逃犯?” 虎穴之外,几名修道人发现了虎穴内的异常,在洞外给同伴传递了消息,没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江瑚也感知到了洞外的人,他没有再继续打坐,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洞口,江瑚喝道:“你们可算是来了,那逃犯将我重伤,向那个方向逃了,快去追。” 江瑚话音虚浮,主道境威压荡然无存。 前几日在刑场上,众人见过江瑚,此刻看到他突然冒出来,还说了这样一番话,几名修道人都觉得这事有点怪。 不过,碍于江瑚是位主道境强者,即便觉得事情怪,周围的修道人也没人敢说什么。 “道友,国王下旨,无论如何都要取得那名逃犯的性命,怎么连你也抓不住那名逃犯?”一名修道人诧异出言,非常怀疑江瑚。 一听这话,江瑚话语带着几分怒意,说道:“废话,我要是能拦得住那人,还能在这里调息养伤。” “你们还不快去追,那人已经逃了有一日了。” 噗通! “咳咳……” 为了掩饰自己心虚,江瑚向前走了几步,当即跪倒在地,几口血沫喷溅。 看到眼前年轻人真的受伤了,场中众人一时禁声,几名修道人其中一人站出,立刻上前搀扶江瑚。 “道友既然没能拦住逃犯,还是回去将事情与陛下和国师大人禀明。” “逃犯实力强大,恐怕还要另想办法捉拿了。” 几名修道人你一言我一语,带着江瑚向行宫方向行去。 墨菲痕早就得到通报,因此亲自出来迎接江瑚。 “江小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那逃犯灵力修为不是已经被废了,这是怎么回事?” 墨菲痕看出了江瑚灵力修为受损严重,导致气息虚浮,脸色不太好。 但国师墨菲痕也确信,狮正傲几乎可以说是黔驴技穷,难道这样,江瑚这个主道境还打不过狮正傲。 而江瑚早就想好了说辞,道:“那逃犯保命手段极多,我一时大意,被他重伤。” “姜还是老的辣,我看我还是回家,多修炼几年再出来。” 江瑚这样自贬,含糊了过去。 这可不是江瑚装,而是因为他把自己的灵力修为都给了狮正傲,在狮正傲秘法吸纳之下,江瑚的灵力修为一点不剩。 此刻,狮正傲到了哪儿,在干什么,江瑚猜测应该是找谷山川报仇去了。 国师墨菲痕目视江瑚,似要看出一些端倪,之前在刑场上,墨菲痕就怀疑江瑚要救狮正傲。 现在,江瑚自己说被狮正傲打伤,事情经过谁都没看见,能不怀疑吗。 眼看国师墨菲痕这样盯着自己,江瑚只能说道:“国师大人,那人所修道法乃是肉身之力,这也是傲骨道界主修道法,即便没了灵力修为,可凭他肉身仍可盘踞道法之力,你们可要小心啊!” “呃……嗯!”说着,江瑚直接昏迷。 没办法,国师墨菲痕只能派人把江瑚送了下去,又去面见国王禀明情况。 …… 盘龙长江,河滩灰瓦小庙附近,六千大军镇守,可以说这里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 但也正在这时,一道道脚印忽然印在了河滩,这是人的脚印,一大步一大步的迈动,径直向小庙内行去。 即便,镇守大军中有修道人,可这一连串脚印来的突兀,完全没有人影,仿佛有鬼魅行走而过。 因此,即便是军中的修道人,都没有发现这一串脚印的出现。 很快,这一串踏入了小庙内,居然轻车熟路的打开通往地下密室的机关。 这一串脚印,便带着脚底泥沙,一步一步走入地下密室。 昏暗的地下,一道道符箓被灵力包裹,飞落阴暗的角落,这一路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数百张符箓,把整个通道封死。 而一道人影,也在临近禁地阵法之际,突然显现出身影来。 这人破衣烂衫,满身污垢,披头散发,身上甚至带着化脓血水,尤其是四肢,血洞见骨,伤重触目惊心。 此人可不正是借了江瑚一身灵力,取了江瑚身上所有符箓,又在江瑚提醒之下来到这里,找谷山川报仇的狮正傲! 狮正傲以秘法借来江瑚灵力,可并未治愈体内伤势。 因为缘观留在他体内的道法之力,令他的伤根本无法好转,他也没有办法消磨掉这像是诅咒一般的道法之力。 因此,狮正傲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杀死谷山川,为自己全家全族人报仇。 数张无影符隐匿身息之下,狮正傲好不容易潜入这里,报仇心切的他,直接怒喝道:“缘观,今日你死期已到,出来受死!” 在来这里之前,江瑚便告知于狮正傲,现今风水道界水法大道崩坏,水国命脉禁地更封存着能够侦测水法大道异动的宝器,因此不能遭到破坏。 无论如何,江瑚都请狮正傲把谷山川引出禁地在动手。 而狮正傲也不是蠢人,当他看见禁地外的这数层阵法,他便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把体内的灵力耗费在破除阵法上。 体内的灵力是借来的,狮正傲用自己肉身,和气血之力凝成秘法束缚,灵力用一点少一点。 将死之际,他也不过是想在死之前,搏命一试。 若不报此大仇,家人、族人,黄泉之下难安!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黑雾杀机 皇家猎场,行宫偏僻房屋之内,装作昏迷的江瑚,被国师墨菲痕安排在了这里。 等所有人退下,神识感知中没了人,江瑚忽然坐起身来,眼看着四下没人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哎呦喂,也不知道我这灵力什么时候能恢复,这感觉真难受。” 江瑚叫苦,没有了灵力修为,感觉全身上下都说不出的弱,手脚颤颤歪歪,体内经脉一阵阵的酸疼,仿佛生锈了一般。 “不过,狮正傲借走了我一身灵力,还拿走了那么多符箓,他不会还要去找谷山川报仇!” 心中猜测,对于狮正傲所讲述的事,江瑚深信不疑,完全不怀疑缘观化名的谷山川,所做的那些事是不是狮正傲编造的。 江瑚只相信,除了仇恨没有什么能让一个人愿意豁出性命,也要杀死另一个人。 “根据狮正傲所言,谷山川这人心机深沉,手段恶毒。” “那么他留在水国给国王匡镜秋当师傅,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企图是什么呢?” “现在看,国王匡镜秋对谷山川的信任,依赖程度恐怕已经到了膜拜的地步,水国要是被谷山川控制,这恐怕……” 江瑚这样想,已经想到了水国大乱的情况,又喃喃自语道:“这个谷山川,为修炼道法,屠杀狮正傲全族,他若想用同样的方式修成水法,且不是会在水国修道界寻找一些拥有特殊血脉的人。” “那水国皇室,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人?” 江瑚坐在床上左思右想,虽然他和谷山川接触了解不多,但仅凭狮正傲所言,不论怎样,谷山川这个人不得不防,不仅修为境界强大,还是杀人魔头,尤其心机深沉。 而且不管怎么想,怎么看,谷山川留在风水道界都是有目的的,至于是为了修炼道法,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江瑚心中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不行,我要去一趟水国命脉禁地,霏雪姑娘还在那里修炼,谷山川也在那里,恐怕发生不测,还是离开水国。” “并且,狮正傲若是真的去了命脉禁地找谷山川报仇,凭他现在的状态,必死无疑啊!” 说时迟,江瑚立刻动身,避开所有人察觉,离开了皇家猎场。 但,江湖不知,一道黑雾紧随他之后而去,本以为谁都不知道的事情,全被这道黑雾窥探。 现在山中还有大批军队搜山,找寻狮正傲下落。 因此半路上,江瑚跳入江河,御水而走,这条河正好通往盘龙长江。 灵力修为虽然有损,但江瑚元神经过这几个月时间的锤炼,已经壮大了太多,虽然还没有凝炼元神道体,仅凭神识汇集水法不成问题。 顺河而下,离开猎场很远后,本白云飘飘的晴朗天空忽然暗下,一种浓重杀机骤降,周围的一切转瞬笼罩在黑色大雾内。 “嗯?” 本在水下御水而行的江瑚,这时也感觉到了水面上的昏暗,瞬时静立水面之上。 “什么东西,好重的杀气!” 神识之力扩散开,感知中周围一片漆黑,黑暗中杀机暗隐,仿佛有无数刀兵。 忽然,黑暗中传来阴沉话语声:“多管闲事的小东西,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霎时间,黑雾中灵压徒重,道道黑影显化而出,无不是手握利刃。 这一刹那,江瑚只觉得黑雾中弥漫着一中迷神摄心之力,自己释放出的神识之力一瞬被这股力量撕碎,精神萎靡。 紧接着,数道黑影袭至近身,黑色凝结着杀气的刀兵挥砍。 “完了!” 回神之时,江瑚只觉得周身刺痛,体内刚恢复一丁点的灵力调动起来极其吃力。 不及反应间,衣袍便破开了数十个窟窿,皮肉翻飞,鲜血飙溅! 噗咚! 没有护身灵力保护,江瑚只能施力下沉,瞬间落入河水中。 但,大风吹气,携着一种狂暴暴鸣之音,刮得黑雾飘散,瞬间吹散了紧追自己的数十到黑影。 骤然间,流动的河水滞停,青蓝两色光华流转,一枚数丈之宽的大符凝结。 柔风细雨飘洒,丝丝缕缕的冲散着黑雾。 话说,自从江瑚成就主道以来,和东野嵇寅一战之后,除了修炼,便一直在苦心钻研自己柔风细雨符纹。 虽说,柔风细雨符纹中还是欠缺了一些东西,但江瑚也找到了暂时性维持这道符纹的办法。 那便是将符纹置于水中,以有质无形的水来承载这道符纹,便不那么容易崩毁,之后只要一直灌输风水二法,这道符纹便能暂时性维持住力量。 甚至,不停的施展柔风细雨之力,符纹力量还会有所加强,在江瑚控制之下,便可做到随心所欲禁锢天地之间的事物。 黑雾转瞬被驱散,虚幻的黑面之人显露出来。 “谷山川!” 河底,见到这人,江瑚惊呼,虽然心中早有猜测,袭击自己的人,必定是发现自己救了狮正傲,要捉拿自己回去。 可江瑚哪能想到,这来捉拿自己的人,竟是谷山川! “不对,这是元神道体,不是真人……”眼看着河面上的人影虚幻,江瑚忽然想到了狮正傲提醒自己的话。 “谷山川心性嗜血恶毒,必定会来监视行刑,自己所作所为也必定会招来谷山川记恨,引来杀身之祸!” “娘的,还真来了!”江瑚心中暗骂,掌间弯刀席卷而出。 噗哗! 弯刀飞出水面,顿时带着飞沙走石之力,吞吐出丈许黄色刃芒,直逼谷山川元神道体。 早就听狮正傲说谷山川实力强大,虽然知道对方只是个元神道体,自身灵力尚且亏损,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留手。 谷山川可是来杀自己的,江瑚要是不把他给灭了,自己救要死啊! 柔风细雨忽然滞停空中,以禁锢谷山川元神道体。 而也正在弯刀临近谷山川元神道体近身时,邪风风力大作,万千银丝从河底飞窜而出,形成一片大网囚笼升入空中。 江瑚会的攻击手段不多,不过就是几件宝器,几道秘术,再凭着灵力修为压人。 可是现在,江瑚灵力修为亏损,秘术即便能施展,威力也不会太大,便只能凭着两件宝器绞杀谷山川元神道体。 而这柔风细雨符纹,江瑚控制起来也是非常吃力,同样是因为灵力亏损,内力空虚。 呼嘶! 柔风细雨禁锢之力瞬间被破,只见谷山川元神道体手掌抬起,轻轻一扇,近身弯刀便被击飞。 噗、轰! 而那卷起而上的邪风拂尘,也被一股磅礴能量击退,散落河水之内,瞬间缩了回去。 转瞬,谷山川元神道体下落入河,周身黑雾再次弥漫。 刹那,大片的黑雾仿佛腐蚀剂一般,令得河水蒸发,一道纯黑秘纹于黑雾之中凝显,携着一种摄心之威压下,更在吞噬周围的一切。 河底,江瑚被这道纯黑秘纹笼罩,精神忽然那一阵摇摆,元神都因此震颤不已。 身躯忽然一晃间,江瑚灵力弥散,柔风细雨符纹也开始崩散。 在这到纯黑秘纹之下,江瑚身上的一切力量都在被吞噬,消散。 眼看着躲不过,谷山川元神道体正想着自己飞落。 江瑚稳定心神,心中一横,手中邪风拂尘银丝缩卷,盘踞成刃,片片邪风之力向谷山川抽打去。 忽然动身,弯刀收束而过,利刃灵力气刃飞涨,横切开来。 噗噗噗噗——哗! 河底能量爆开,炸起数十到丈高水浪。 但是,这一切攻击对于谷山川而言,就像被一只蚊虫叮咬般不值一提。 只见,谷山川元神道体不曾动摇分毫,黑雾中的纯黑秘纹亦不曾消散。 须臾间,谷山川元神道体便已来到江瑚近前,掌间灵力吞吐,轻轻推出带着一种吸摄之力,似要把江瑚整张面皮撕下。 这一刻,江瑚只觉这一掌蕴含着一股玄而又玄的道法之力,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取,神志飘忽不定,仿佛已经灵魂出窍。 好在,元神之力忽然光明大放,令得江瑚神志安定。 下一刻,只来得及挥砍弯刀,灵力尽数灌入弯刀之内。 咔,砰! 只听弯刀刀身传来裂响,下一瞬炸裂。 飞沙走石之力炸开,顿时推动着江瑚和谷山川的身影后退开去。 此刻的江瑚,别说灵力亏损,就算不亏损,他也知道自己打不过谷山川元神道体。 因此,江瑚引爆宝器,趁着后退的空隙,御疾术加身,顿时向着远方逃遁。 但逃走之前,神识之力引动柔风细雨符纹,符纹忽然崩溃,引得天地间灵力暴动,再次形成一道屏障阻挡谷山川元神道体。 当大河之中能量平息,谷山川元神道体飞入空中,早已经不见了江瑚踪影。 “小东西,灵力受损居然还这么难缠。”神识之力释出,谷山川元神道体立刻沿河去找江瑚。 直至追到盘龙长江之上,也不知怎么,谷山川元神道体忽然一震,顿化黑芒远飞。 而也已经到了盘龙长江的江瑚,此刻正躲藏在江底,顺着江水推动游走。 为了躲开谷山川元神道体追杀,他收敛了自身气息,身上唯一一张留下保命用的无影符隐匿身影,一点一点向着水国命脉禁地游去。 江瑚自然知道谷山川真身就在命脉禁地,去了哪里会更危险。 但,江瑚就是要置死地而后生,他就不信,谷山川能当着守卫禁地的六千军人的面杀自己。 何况,霏雪还在命脉禁地,自己好歹还是霏雪引道人,有点交情,江瑚更不信霏雪会见死不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失心狂狮 “缘观,出来受死……” “屠我全族,杀我全家人,今日我狮正傲必要你碎尸万段,缘观……” 一声声怒喝,透过层层阵法传入禁地,声声撕心裂肺,充满仇恨! 而还在禁地之内修炼的霏雪,突然听到这声怒喝,顿被惊醒。 本水法境界达到入道后期后,霏雪也感受到了绷断的水法大道,令她水法境界寸步难行。 即便,她有八方侦水盆之助,可对水法的感悟仍滞留不前。 现在,突然被吵醒,霏雪便没了修炼的心思,随后起身,穿过层层阵法出现在狮正傲眼前。 看着眼前这个犹如乞丐,身受重伤,生命气息孱弱之人,霏雪没有理会,从其身边一掠而过,便离开了。 早已经得到江瑚提醒,说这禁地之内不止谷山川一人,因此狮正傲也没有为难霏雪。 可是很快,禁地阵法之内便出现了一个黑人。 谷山川站在层层阵法之内,目视狮正傲,宛如深渊黑洞般的眼瞳邪异讽笑。 “哼,居然找到这里来。” 此刻,这里便只有他们两人,谷山川也不在隐藏自己,声音阴沉,说道:“好不容易苟活一命,借了别人灵力,本可以多活一段时间,可你偏偏要来送死。” “哦,对了,你不仅蠢到到这里来送死,还害了那个帮助你的人,也要和你一起共赴黄泉,你真的是蠢到家了!” 站在层层阵法之内,谷山川言语挑衅,仿佛在戏弄一只自己圈养很多年不见的宠物,黑面讥笑不止。 “缘观!” 轰隆! 眼看着仇人近在丈外,狮正傲终是失去理智,一拳砸在挡在身前的阵法屏障上,砸的整个地下密室轰隆作响。 “出来受死!” 砰! 狮正傲连连怒吼,掌间血液溅起,一拳拳将阵法屏障砸出裂痕。 …… 远在皇家猎场行宫,正与国王商议搜寻狮正傲下落的国师墨菲痕,庄严老面忽然一僵。 “不好,命脉禁地保护阵法遭到外力破坏。”国师墨菲痕一声惊呼,旋即冲出宫殿,直向命脉禁地飞去。 “来人,速与国师前往命脉禁地查看情况,若有强敌,立刻传讯!”同时,国王匡镜秋召来御前护驾修道人,派去了命脉禁地。 而在盘龙长江江边,轻微的地震,忽把小庙震塌,一股能量余波也从地下传出。 守卫在此的六千军队,其中修道人立刻释出神念查探禁地情况。 可下一瞬,霏雪从小庙废墟中飞跃而出,落在了远处。 轰隆隆! 紧接着,又是数次震动从地下传来,小庙废墟周围的地面瞬间塌陷。 而狮正傲的身影,还有谷山川也从地下飞出,直落江上。 不管不顾,狮正傲周身红如血的气血之力升腾,伴随着一丝一缕不属于他的灵力运转。 霎时间,满头脏污,散落长发倒竖,狮正傲全身皆如血染,气势也是一升再升。 庞大威压绽放,转瞬恢复到了主道境。 不过,狮正傲脸色也极其痛苦,身上气势虽然强盛,但他原本鼓胀的肌肉,皮肤正在慢慢萎缩,他这明显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力量。 不过,面对如今的狮正傲,谷山川已经提不起兴趣。 远方,一道黑芒落入谷山川之身,沉重威压压得江水倒卷,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遮挡住了一切。 “好强!” 本对这一切毫不关心的霏雪,看了一眼这两人,便驻足停留,神识释放,她想看看这两人境界如何,释放的威压连她都感到心悸。 只是当神识之力触碰到江上庞大水球,霏雪发现无论怎样自己神识都穿透不了水球。 “嗯……江瑚?!” 但也正在霏雪心惊,极力感知江上水球内情况时,她却在江河之底,感知到了一丝丝属于江瑚的气息。 长江水中,江瑚在这时破水而出,落在了江边上。 此刻的他,身上白衣染血,数十到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气息虚浮。 只可惜,随身携带的治伤丹药,前几天江瑚都给狮正傲吃了,现在他身上除了邪风拂尘,啥都没有了。 并且,先前为了保命,引爆宝器造成的冲击,也给江瑚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灵力亏损之下,江瑚只能就地调息,平复伤势。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霏雪来到江瑚近前,问道。 见是霏雪,江瑚当先提醒说道:“小心那个黑脸的谷山川,他不是好东西。” 说完话,江瑚继续调息,眼前可不是解释的时候。 狮正傲与谷山川一战,狮正傲多半会败,等谷山川腾出手来,说不定就来杀自己了。 但是,现在的自己灵力修为没剩多少,眼看着连谷山川元神道体都打不过,也不能明面上帮着狮正傲打谷山川。 江瑚真的是犯了难,便只能赶紧调息,准备跑路! 看着江瑚如此,霏雪暗自叹气,抬手给江瑚体内灌输柔和灵力,帮他恢复。 不过,有了江瑚提醒,霏雪大部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江上一战。 而此刻,江上遮挡众人视线的水球,已经彻底转变为漆黑之色,并伴随着一圈圈能量余波横七竖八的向外扩散,造成不小的破坏。 守卫在命脉禁地外的六千大军,此刻已经退的远远的,其中修道人都不敢上前,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 而在水球之内,已经被黑雾笼罩,雾中弥漫着一种玄而又玄的道法之力,能迷神摄心。 更加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力量,时时刻刻形成伤害,能令一切事物失去生机。 并且,一道道覆有强大杀气的咒印于黑雾中伴随着一道道阴沉沙哑,密密麻麻吟唱声飞卷。 似乎,地狱之门已经开启,正有一只只恶鬼嚎叫爬出,每一道音符都清晰入神,更影响神志。 在这两种道法力量相互纠缠下,整片黑雾之内,便成了决死之地! 但在黑暗中,血色焰影将狮正傲包裹,强盛的气血之力释放出的火热力量,就像一颗火球掉进了水里,嗞嗞作响。 狮正傲周身爆发开一道道强大力量,冲散着片片黑雾,也在寻找谷山川踪影。 即便,狮正傲凭借肉身之力,能勉强调动一丝丝道法之力,可也无法与这片黑雾抗衡。 在这黑雾之内,他就像是迷失在黄泉路上的灵魂,找不到目标,寻不到出路,能看见的,是一道道黑色咒印飞落,听到的是黑暗中传来一声声魔咒,同时摧毁着肉身与元神。 “啊……” 终是无法忍受咒音摧残,嘶吼声震响,血焰暴涨,属于狮正傲最后的力量,终于如昙花般绽放。 封存在体内的灵力,一刹那释放,这是属于江瑚主道境的灵力修为,炸开的一瞬间便将黑雾冲散。 但这股力量终究不属于狮正傲,灵力爆发之时,七分携威,三分流散。 但下一刻,血焰化手回身抓去,谷山川便落在了狮正傲掌间。 只不过,这却是谷山川故意为之,因为在谷山川周身,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纯黑秘纹。 这些纹路形似字,但又繁奥难懂,蕴含着诡异的道法之力,一个个飞落在狮正傲手臂上。 借来的灵力一瞬绽放,也一瞬消散,没有了灵力支撑,导致狮正傲周身气血之力慢慢变淡,气势迅速衰败。 但,他抬起的手掌肌肉隆起,正极力掌控气血之力向内压缩,撕扯,欲夺取眼前之人的生命。 “嘁……” 黑面不屑一笑,谷山川抬手前指,护身的纯黑秘纹尽数离身,瞬时将狮正傲包围。 秘纹落在皮肤上,立即形成烙印,也有秘纹从狮正傲伤口钻入血肉,化成道法之力束缚血肉。 前伸手臂,指节突然扭曲成鸡爪状,不过一刹,狮正傲身躯直挺挺僵硬。 这一刻,狮正傲没有半点挣扎之力,身上的力量也在崩散。 在他将体内灵力一瞬释放时,痛苦便让他失去了意识。 能够回身抓住谷山川,狮正傲凭借的是折磨了他一生的念头,唯一的执念。 正是凭借这一道执念,他强行汇聚着正消散的力量。 可事实上,他的生命悄然弥散! 修为尚且完整时,狮正傲或许还有和谷山川一战之力。 可现在,他正像从这江河中打捞上的垂死之鱼,即便牙齿再怎样尖利也伤不到渔夫。 密密麻麻的纯黑秘纹束缚狮正傲肉身,谷山川掌间道法之力呈现出一种纯黑之色,转瞬打在狮正傲面门。 纯黑道法之力化作丝丝黑芒,从狮正傲五孔钻入体内,仇恨瞳孔瞬间被黑暗吞噬。 这时,谷山川回目看向江边,身影随着水球落去,沉入江河之下。 而下一秒,全身被纯黑秘纹包裹的狮正傲,直冲着江边扑去,周身之力唯有黑暗,在无强盛气血,与那狂傲逼人。 砰、莎啦啦! 一掌击退这飞扑而至的人,风吹冰雪之上刺耳,白雪转瞬冰封大地。 正是夏日炎热,但难以想象的寒,弥漫在天地之间。 即便,身在数里外的六千守军,身上都结起了一层寒霜,所有人颤抖不休。 “狮正傲,你做什么!” 感受到身边爆发开的寒意,江瑚也从调息之中转醒,眼看狮正傲身躯僵硬的与霏雪大打出手,却是不见谷山川人影。 对于江瑚怒喝,狮正傲没有给予回应,并且他也没和霏雪纠缠,径直向着江瑚杀去。 黑芒爆闪,弥漫出一片黑雾,狮正傲身上秘纹光芒大作,刹那便已到了江瑚近身。 天地灵气卷入狮正傲体内,正像是能量爆发之前,核心形成的一瞬塌陷。 见此,江瑚不敢迟疑,风法瞬凝,疯卷狮正傲。 疾速后退,邪风拂尘银丝撑开成伞,护住自身,紧接着水法引动。 江河之水飞涌上岸,直扑狮正傲! 砰、轰隆隆! 但还是晚了,狮正傲身躯炸裂,磅礴浩瀚的灵力携着一道黑芒四射,刚刚铺满大地的白雪已被冲散。 而将江瑚身影,转瞬被吞没在爆开的灵力光芒之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毁禁地 国师墨菲痕带人着急赶到命脉禁地。 但还没有临近,一股磅礴余波爆开,强推着国师墨菲痕一行人向后倒退数丈! 而在看哪盘龙长江江边,灵力光华散去之时,一个大坑正倒灌江河之水,深坑之下便是命脉禁地的薄弱保护阵法。 “快入禁地,保取八方侦水盆!”看清楚了江边的情况,国师墨菲痕当先冲入了命脉禁地。 而此刻,霏雪凌空而立,双手印决勉力支撑,冰白雪华道法流光运转,将下方灌入深坑内的江水尽皆冰封。 紧接着,一个撑伞的雪人从下方飞上高空,雪人全身染血,多处缺损。 而当冰雪飞散之际,江瑚身影出现。 “噗……咳!” 周身寒气冰雪褪去,江瑚一口逆血喷涌,若非有霏雪搀扶,他就从空中掉下去了。 不过,江瑚并没有管自己的伤势,他目视长江水上,死死盯着那道刚从水下出来的黑脸身影。 “谷山川……” 紧握邪风拂尘,江瑚神识释放,盘踞风法,便要冲向江中。 可是,搀扶着江瑚的霏雪,手掌捏紧,阻止了江瑚冲动行事。 她的目光也紧盯着谷山川,眉头紧拧,神色复杂。 但,霏雪慎言道:“双妃还在家里等你,别胡来!” 此刻,霏雪也看出来了,必定是因为方才那个形如乞丐的人,江瑚才会仇视谷山川。 而江上那个黑脸谷山川,恐怕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不知底细。 刚刚那个人冲向江瑚自爆,霏雪更看得出来那人身上没有丝毫生气可言,似乎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了,最后才会反过来要杀江瑚。 细细一想,那人必定是被谷山川所控! 虽然,还不知道事情头尾,但谷山川以这样的方式要杀江瑚,就说明他不能在明面上动手。 江瑚若是冲上与谷山川一战,别说他打不赢,就算打赢了,情况也很被动,谷山川毕竟是水国国王之师。 所以,霏雪不让江瑚冲出去,她自己也在思量此事原尾。 “咳咳……噗!” 而被霏雪拦下,江瑚刚盘踞起的风法忽然崩散,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时候,江瑚神识释出,才想起了狮正傲死活。 可是寻找之下,这天地间再也没有狮正傲半点气息,甚至尸体碎片都没留下。 江瑚也明白,不知谷山川以什么样的手段控制了狮正傲,居然让其返回来自爆,袭杀自己。 狮正傲修炼肉身,最后又在谷山川控制下盘踞大量天地灵气,自爆将江瑚重伤。 此刻,江瑚若是上去跟谷山川拼命,唯恐和狮正傲一般下场。 看着谷山川悬立江上,没在明面上动手,江瑚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同时,江上的谷山川,看见江瑚居然还没死,黑面眉头紧锁,暗蕴之力缓慢散去,暂时隐下了杀念。 悬飞到江边上,谷山川黑面已经恢复平和,眼看着国师墨菲痕正在抢救八方侦水盆,他居然还上去帮了一把手。 忽然,谷山川抬头看了一眼江瑚,黑面温和微笑。 “好个命硬的小东西,若非还有其它事要办,且能留你,来日方长。”谷山川目视江瑚,怒火更胜,已经想好了如何针对江瑚。 而空中,看着这个可怕的人的一举一动,江瑚心中除了仇恨与杀念,便唯有恐惧。 因为他感知到谷山川气息平稳,黑目凝视自己深蕴杀意,但这人面色温和,伪装的就像是两个人。 内里阴毒,外表温和! “谁来告诉本国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国师墨菲痕怒喝,目视高空中的江瑚,面露诧异之色。 就在今日上午,江瑚还昏迷,在皇家猎场行宫休息,这还不到正午时分,他就跑到这里来了,这其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而且,重铸不久的水国命脉禁地,这还不到半年时间,就又被毁了,这伤的不仅仅是修建禁地的财富,更是水国的威严。 因此,国师墨菲痕决定,这件事非要深究不可,国王来劝都不好使。 “谷山川,你一直都在禁地修炼,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本国师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墨菲痕怒喝。 相比突兀来到这里的江瑚,国师早就看谷山川不顺眼了,因此把事情指向了谷山川。 “此事,确实与我有关。” 谷山川直接承认,但又反问道:“敢问国师大人,狮正傲为何越狱,又为什么会知道我在禁地,跑到这里来杀我?” “但还好,此人已经重伤,所幸被这二位道友击杀。” 谷山川又把话题抛到了江瑚、霏雪身上,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哼……”国师墨菲痕冷哼一声,抬头看向江瑚,问道:“江道友不是重伤昏迷,尚在猎场行宫休息,请问为何在此?” 虽然重伤,但江瑚也还没傻到在这个时候跟谷山川鱼死网破。 因此,江瑚辩解道:“之前,晚辈确实昏迷,但不久便醒了过来,心知自身伤势严重,恐怕有损根基。” “因此,我便想到此找我朋友为我疗伤,却不想,那个逃犯也到了这里,重伤之下,居然还想杀这位黑脸前辈,从而波及到了我二人,远方那六千守军皆是见证,。” “国师大人,黑脸前辈与那逃犯之间的仇怨,晚辈且会知晓,不如问问这位黑脸前辈,一切不就都明了了。”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一个人赴死报仇!”最后,江瑚又挑衅了一句,也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再问这两个打马虎眼的人也问不出什么,国师墨菲痕便唤来了驻守禁地,目睹一切的军队,问清楚了情况。 而事实也确实如江瑚说的那样,是狮正傲和谷山川一战,毁了新建命脉禁地。 只不过,六千军人也是目睹,江瑚来的蹊跷,从水下而来,身上还带着伤,一来便开始调息治伤,他身边一直有霏雪守着。 对于从水中而来这件事,江瑚的解释很清楚,来的路上遇到了灵兽袭击,打了一架不敌败退,因此重伤游水而来。 毕竟,水国为平水患,杀了那么多灵兽献祭,此事虽已经得到了缓解,解决方案。 但在这江河之地,有一两只不识相的灵兽袭击人类,江瑚自己又偏偏倒霉的遇上了,有什么办法。 反正,狮正傲已死,死无对证,江瑚救狮正傲这事恐怕也只有谷山川知道。 但,谷山川又是这样一副伪装深藏的态度,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下黑手 被国师墨菲痕一并带回国都皇宫,之后又在大小官员的记录下,让江瑚和谷山川对证,说明命脉禁地再次被毁,和狮正傲已死之事属实。 然后,国师方才肯放人,江瑚还有谷山川毕竟是主道境,不管实力是否真的逆天的强大,水国也是不敢招惹的。 而江瑚在霏雪陪同下,并没有离开皇宫,在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开始治伤。 因为灵力亏损,又遇谷山川元神道体袭击,江瑚受伤本来就不轻,之后又让可能被谷山川控制心神的狮正傲强袭,体内震伤自然更加严重。 “内脏出血,禁脉受损,这些都还是轻伤……”义无反顾的给江瑚梳理经脉,平复伤势,霏雪却严声说道:“在你的体内,留下了一种特殊的道法之力,正在向你血肉骨骼之中扎根,若想清除这种道法之力,你可要受苦了。” 一听此话,江瑚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出现的一样,并想起了自己给狮正傲疗伤时,他体内也有一模一样消磨不掉的道法之力,残噬其生命。 江瑚明白,若不将自己体内这种道法之力除掉,自己伤势难以恢复。 “霏雪姑娘尽管施为,但谷山川所修道法实在诡异,你自己小心。”江瑚出言提醒,自己便专心对抗起体内道法之力。 但紧随着,股股寒意入体,冰封着江瑚血肉、骨骼,从内到外一寸一寸将他冻成雪人。 但这次,霏雪可不是在故意折磨江瑚,寒气之中蕴含着寒雪大道之力。 寒雪道法一点点游走在江瑚体内,虽然正占据江瑚身躯,把他从里到外都冻成了冰,几乎是一碰就碎。 但寒雪道法之力,在霏雪控制下,并未伤及江瑚性命,反而用这种爆裂的方式驱散着他体内那种诡异的道法之力。 而留在江瑚体内的那种诡异道法之力,毕竟没有后力支撑,在两人合力驱散下,很快从江瑚全身毛孔化成一道道黑芒弥散。 两人便留在皇宫治伤,在这皇宫大内,即便谷山川隐藏的再好,一旦动手杀江瑚,他也必定会暴露。 因此,江瑚跟霏雪根本就不怕有人暗算。 与此同时,因为命脉禁地两次遭人破坏,国师实在不放心再把镇国之器放到江边去,便直接在这皇宫大内开始布置阵法,重选放置八方侦水盆之地。 只可惜,八方侦水盆,盆内属于水国境内的各地江河湖海之水全部洒了,还要派人重新去收集才行。 不然,八方侦水盆根本预测不了水国境内的大小水势。 待国师安置好镇国之器,国王匡镜秋也从猎场归来。 这位年轻的国王,知道了事情经过之后,几经思虑,并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而是立即派人去往水国各地取水,随后安抚众人之心,便不了了之了。 时经半月,当八方侦水盆再次盛满水国八方江河湖海之水后。 偌大宫殿,层层保护阵法之内,水法光华光芒暴涨,耀得整个殿内只剩下一片蓝色。 水盆内,汇聚五湖四海的水,原本混浊的水色迅速变得清澈,上方八根标尺水法光芒明亮。 站在八方侦水盆前,国王匡镜秋与国师墨菲痕,都紧张地看着眼前宝器发挥威能,只怕有所损坏。 但好在,当水法光华退去,回落于八根标尺之上,在不同的刻度位置亮起蓝光,总算没有发生意外。 “幸好,镇国之器没有损坏,庆幸啊!” 国师墨菲痕虚叹一声,半月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但也就在国王、国师两人松了一口气时,八方侦水盆上,八根标尺水法光芒慢慢隐下,顷刻间尽皆消失。 待到光华敛尽,八方侦水盆内的水,迅速变得混浊,这种混浊之色仿佛是一种枯萎的感觉。 水还在,但已没了丝毫生机灵气! “怎会这样?” 看到八方侦水盆出现这种变化,国王匡镜秋和国师墨菲痕两人神念同时落在水盆内外,仔细检查水盆完好。 霎时,这在水国位高权重的二人,面色尽皆显出惊恐,像遇见亡魂一般。 “大旱!” 国师墨菲痕忽然惊语,威严面色一变再变:“水患刚过,便出大旱,水法大道真要彻底崩塌不成!” 听到国师这话,国王匡镜秋也回过神来,决意道:“朕立即去调派人手,通知各地存水抗旱,修道界这边便劳烦国师大人通知调配了。” 话落,国王匡镜秋立刻离去,紧随着,国师墨菲痕也离开。 八方侦水盆于水国而言,是侦测各地水势的宝器,有史以来,几乎从没出过错,这让水国皇室对八方侦水盆的侦测预警深信不疑。 此刻,八方侦水盆出现水法可以说是枯萎的现象,只能证明水国境内将有旱灾,且这也和上次水患一样,将是蔓延全国的大灾。 水患刚去,便是旱灾,在加上水法大道崩坏之事,国王匡镜秋和国师墨菲痕,只能立即为将至的大旱早作准备。 这时,国王匡镜秋一人飞跃在皇宫高墙之上,直向着他师傅所居宫殿行去。 水国连续遭遇天灾,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抢救得了的。 因此,匡镜秋第一时间想到了请谷山川出手,即便不能平息旱灾,或许也能救下更多的人。 转瞬,来到谷山川居住宫殿,华丽宏伟的殿宇释放着一种炽热之气,在这炎炎夏日中,显得如同火炉一般。 “徒儿匡镜秋,求见师傅!” 匡镜秋站在殿外,卸下了帝王威严,谦卑折身行礼。 “进来!” 殿内传来沙哑声,显得无心多顾。 匡镜秋直入殿内,直入视线的,是丈高炼丹炉子被烧得火红,谷山川坐在丹炉数丈外,像极了一大块摆在角落里的黑煤石。 “你来的正好,为师正有一炉丹药炼成,和上次的丹药正好相辅相成,可以增长修为,凝炼身躯。” 这时,谷山川张开黑目,叹道:“为师知道,水法大道出了一些问题,导致水国天灾降下,此次又有灾祸,并非是修炼的好时机。” “但你也要明白,唯有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方能保护一方平安,如今的你,正是需要强大力量的时候。” 说着,谷山川以灵力打开丹炉,一枚丹丸从炉内飞出。 不等匡镜秋婉拒,谷山川便说道:“服下此丹,一日之内,为师可助你修为步入入道境巅峰。” “届时,为师再与你一同去至理天灾。” 匡镜秋接过丹丸,但还是迟疑,说道:“师傅,此刻水国正是需要徒儿之时,提升修为一事还是晚些再说,徒儿肯请师傅出手,探寻此次天灾起因。” 谷山川忽然起身,说道:“此事虽然急了一些,但这一次的天灾不可小视,这半月来为师已有所感,风水道界或许会出大乱,在这大乱之中,为师恐怕也自身难保,你自己斟酌。” 一听这话,本就对谷山川极其信任的匡镜秋脸色变得难看。 看着手中丹药,匡镜秋不禁在心中掂量事情轻重。 最后,匡镜秋还是将丹药吞服,言道:“徒儿谨遵师傅之命。” 匡镜秋居然未对谷山川生出丝毫怀疑,丹药入腹,直接坐下修炼。 “嗯!”谷山川认可的点了点头,来到匡镜秋近前,随之盘踞道法,汇聚出一道道纯黑秘纹将匡镜秋笼罩。 对于谷山川所为,匡镜秋没有丝毫抵触,静心盘坐,任由这些纯黑秘纹落身。 而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这些秘纹,竟和谷山川最后控制狮正傲时,施展的力量一般无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翻脸之快 本是炎炎夏日,该是江河湖水充沛,却又涨落伏跌之季。 但,因为数月前水患刚过,水国多地都还处于泥沼之中,湖河之水更是滔滔不绝,许多被大水淹没的城市正在重新建造。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澄日城,因为澄日城位置较为特殊,洪水并没有波及这里,城内一切安好。 但也就在这日清晨,蔓延半城的河流水位忽然下降,直至正午时分,河中已经无法承载大船,唯有小船还能游行。 这样怪异的一幕,几乎可以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立刻引起了许多人关注,城内官员也开始调查事情原头。 只是,这不禁令人想起几个月前,水国全境水患之事,让人联想,澄日城难道也要出现这样的灾难? 听水客栈,因为城里水位下降,井里的水都快干了,客栈便停业半日,以作休整。 而一名红衣女人站在客栈后院凉亭下,已经来了片刻,静静等待中,成熟典雅面孔忐忑不安。 镶金石花红带束起纤细腰身,红袍之下突显好身材,玉面红唇,金钗盘发,一双眼眸凌厉决绝。 可不,正是秦玲玄,到此寻她男人来了! 不久,阁楼上,月冰璃急急忙忙跑了下来,看到凉亭中漂亮的女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位姑娘,我是江瑚的岳母,月冰璃,不知道你找江瑚什么事,现在他可不在这里,已经去水国别的地方游玩了。” 月冰璃走到凉亭中,目光微打量秦玲玄,心中不禁想着:“果然是个漂亮女子,气质也好,挺有气场,怕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女人投怀送抱。” 看见月冰璃,秦玲玄便自我介绍道:“伯母你好,我姓秦,名玲玄,我是……” “双双已经和我说过了。” 但,不等秦玲玄话说完,月冰璃目光瞥了一眼她下来的阁楼,说道:“我知道江瑚又娶了你,但是双双她爹还不知道,这件事暂时也最好别让双双她爹知道,你跟我来。” 说着,月冰璃向着客栈大堂走去,秦玲玄跟着,内心已经凉了半截,她看得出,双妃的娘不喜欢自己。 一路上楼,到了静雅包间内,两人就坐,月冰璃先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自然该是自己做主,但我作为双妃娘亲,我要提醒你一句,别欺负我女儿,不然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我和双双她爹都不会让你和江瑚好过。” 这一坐下,月冰璃开门见山,要为自己的傻女儿争取主权。 “啊……” 秦玲玄被说的一愣,把来这里的正事都给忘了。 秦玲玄紧张说道:“不不不,没,我没有欺负过双双,而且她也已经接受我了,伯母我向您保证,我不会欺负双双的。” “嗯,最好不过。”月冰璃冷语,又问道:“现在你可以说说,到这里来找江瑚做什么,是想他了吗。” 月冰璃这话,就像在审问一个犯人,一点面子都不给秦玲玄。 “我…我……” 面对这样强势的长辈,秦玲玄顿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一身的修为,支支吾吾,一时间紧张的不成样子。 也不知怎么,平时精明能干,温柔大方,八面玲珑的秦玲玄,一旦面对和江瑚有关系的事情,就变得笨拙起来。 缓了缓,秦玲玄这才想起了来这里的正事,说道:“伯母,我来找江瑚是有重要的事,风国那边,有几位和江瑚交好的朋友出了点事,本来已经有人去了江家客栈找他,但他不在,所以我特地过来问问,他现在在哪儿。” 一听原来是这样,月冰璃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江瑚和双妃说是要去一个叫乘合派的地方,但是数月前水国全境发生水患,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这两个人,一出去连封信都不往回寄,恐怕是在外面玩儿疯了,你若要找江瑚,只能等他们自己回来了。” 听了月冰璃的解释,秦玲玄并不怀疑什么,因为半年前,江瑚和双妃就给她寄过信,信上说明了江瑚身在何处,在干什么。 甚至,信上还满是双妃唇印,当时把秦玲玄又气又逗得够呛。 不到一个月前,风国那边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便派人去乘合派找过江瑚,可是没找到人,这才来这里询问。 “既然是这样,那玲玄便不讨扰了,伯母,这次玲玄匆匆而来,也并未带什么贵重礼物,更不知伯母喜好什么。” 从宽大袖口中取出一方木盒,盒子巴掌大小,扁平,木材本身花纹很是好看。 秦玲玄把盒子递到了月冰璃近前,说道:“玲玄特意准备了驻颜养容丹药,这些丹药玲玄平日也在服用,效果很是神奇,并且不会留下隐患,也无需忌口,请伯母笑纳。” 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年龄,爱美是常识。 眼看着秦玲玄递来的一盒驻颜养容的丹药,月冰璃抬手接了过去,面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事实上,月冰璃早就从双妃口中得知了,秦玲玄的师傅会炼制驻颜养容的丹药,丹方双妃都拿到手了,只可惜双妃太笨还没炼制出来。 现在有现成的驻颜丸送上门,哪有不收的道理。 月冰璃笑颜说道:“你太客气了,这丹药伯母就收下了。” “不过,你既然已经成了江瑚的媳妇儿,这样的事实也改变不了,那你就和江瑚、双双一样,叫我一声娘,反正我多你这么一个大女儿也没什么不好。” “啊……” 秦玲玄又是一愣,目光看着眼底都含笑的月冰璃,不禁觉得这位翻脸翻的也太快了! 但有这么一个,让双妃娘接受自己的机会,好不让双妃对自己反目成仇,秦玲玄自然也不会错过。 “那,玲玄就不叨扰‘娘’了,这些丹药要是用完了,您经管和女儿说,我在炼制一些给您送来。”秦玲玄这一声娘叫的虽然艰涩,但她也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 随后,秦玲玄离开了听水客栈,她现在是绝风雅园园主,现在的绝风雅园因为绝风老祖今非昔比,还有好多事等她回去处理呢。 “不好了,井水都干了,这下可怎么办?” 可是,也就在秦玲玄走了之后,傍晚时分,客栈里的伙计正在井边打水,但拎着桶上来一看,居然打了一桶底的混泥汤! 这声惊叫,引来了不少人,双思录和月冰璃过来一看,他们家这口用了几十年的老井,真的干了! 而在澄日城内,家家户户的水井几乎都是如此,一日之间全部干枯,城中河道水位仍在下降。 而不仅仅是澄日城,水国境内一些偏僻,并不靠近河流之地,不仅井水干枯,更是迎来了大旱之日。 就在这一月之间,水患刚过,邻水之地本该泥泞的地面,水份忽然蒸发,一些水位高涨的湖河之地,水位也不正常的下降,许多小河小湖之水几近干枯。 自八方侦水盆出现预警之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水国多地忽发旱情,原本被大水淹没一半,又重新播种生长起来的庄稼,因为缺水已经开始出现枯萎的状况。 如此大事,水国各地官员自然不敢隐瞒,许多奏折一批接着一批送到了皇宫,摆在龙案之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国师监国 水国皇宫湖岛,主殿朝堂之上,所有朝臣脸色难看的汇集在此,一个一个唉声叹气。 高台龙椅上,国王匡镜秋印堂微黑,面目表情呆板,肢体动作也显得迟缓异常,一本一本的看着奏折,一言不发。 而在匡镜秋身侧,谷山川笔直竖立,黑目精芒闪耀,似乎演算着日后将会发生之事。 大殿下方,立刻有大臣启奏,道:“禀告陛下,东南七瑞城,以及周边多地忽发旱情,大小河流、湖泊等地水位疾速下降,已经无法供应城中百姓日常引用,较晚播种的水稻等物更是干旱而死,各地官员虽已极力抢救,但无太多作用,请陛下定夺。” …… “陛下,呈龙城周边多地亦是如此,若是旱灾不止,恐怕灾祸再起……” 随后,不少朝臣汇报水国各地情况,皆是旱灾频起,缺水、缺粮。 而正在重新建立的城市,因为缺钱已经停工,许多人露宿街头、荒野,严重之地,甚至已经有人饿死。 虽说,一个月前八方侦水盆已经给出了预警,国王匡镜秋和国师墨菲痕已经早早的准备了抗旱物资,又招来了水国各地修道宗门中的修道人,施展水法大道降下雨水。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许多修道人施展水法时,都会莫名被某种力量阻断,境界高深者倒还好一些,修为浅的甚至都没办法盘踞水法了。 众多修道人仔细感受,便发现因为水法大道崩坏的原因,导致水法施展异常艰难,若忽然盘踞水法,一个不慎还会遭到反噬。 因此,即便有修道人参与抗旱,也是不济事。 如今,旱灾可以说是日渐加重,就连国都城内的河流水位也在下跌,水法大道更是一片紊乱。 这一个月来,国王匡镜秋忙得焦头烂额,每刻都在看奏折,想办法后,下达一道又一道旨意。 眼看着龙椅上国王并无回应,表情一片僵木,在场朝臣也知事情难办,国王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了。 而众人皆有发现,今日的匡镜秋与往日大有不同,不是因为旱情之事而愁,而是整个人都变得麻木、痴呆了。 只是,即便国王表现的在不正常,众多朝臣也不会怀疑什么。 毕竟,数月前水患刚退,消耗了水国大半国库,现在又发生旱灾,想必国库空虚,拿不出东西了。 而这时,谷山川站出,说道:“水国境内全境大旱,作为国王之师,纵享水国供奉十几年,现今我也该为水国出一份力。” “我这里有丹药数种,共万枚之数,可治伤救命,另有银钱百万,可与富商换取粮食,随后便可交于诸位分发各地。” 谷山川话落,又看向神色呆滞的匡镜秋,道:“陛下,不知您可有话说。” 正在看奏折的匡镜秋,眸中黑芒忽闪,立刻起身,声音僵冷言道:“传朕旨意,召集各地亲王,皇室宗亲,立刻携带全族亲眷,速来国都,朕另有要事商谈,或可至理旱情。” “众位爱卿若无事,便退朝。” 匡镜秋脸色始终一脸疲倦,目光无神,先行离开,行走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滞缓。 看着这样的国王,众臣只以为国王这是累着了,对于国王刚刚下的旨意,所有人也并未太在意。 因此,众臣齐呼:“恭送陛下!” 国王匡镜秋移驾,前往了后殿休息,谷山川一步一随。 但不久,国师墨菲痕到来,进入殿中,却是隔着屏风,幔帐,国王匡镜秋侧卧床榻。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眼看着匡镜秋不太对劲,墨菲痕心中起疑,目光落在了站在床旁的谷山川身上。 见国王并未言语,墨菲痕怒视谷山川,问道:“谷山川,本国师离开这一月去至理旱情,陛下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又给陛下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而谷山川却是从屏风后走出,说道:“这半年来水国连生天灾,陛下心系天下安危,连日劳累,积郁成病,你们这些当臣子的,却没有一个人为了陛下着想,现在变成这样,你难道还想怪我。” “墨菲痕,你身为水国国师,你……” 谷山川义正言辞,还想教训教训墨菲痕。 可这时,龙榻上传来匡镜秋僵冷话语:“好了,师傅您也不要怪国师大人,天灾降下,是朕这国王做的不够好。” “国师大人,修道界这边劳您多多管束,一定要让各门各派修道人合力至理旱情。” “就在前几日,师傅与朕通过八方侦水盆查探,水法大道又有崩坏之势,且这一次要比上次更是严重,水国先出水患,又有大旱,恐与水法大道崩坏脱不了关系。” “因此,师傅已经想到一法,或可延缓水法大道继续崩坏,朕已下旨,召皇室所有宗亲前来国都,在师傅的带领下,以八方侦水盆为根基,进行一场仪式。” 一听此言,墨菲痕心中诧异,这一个月来他在外奔波,指挥修道人抗旱,怎么这一回来,国王就要和谷山川去做这么重要的事。 事先,他可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啊! “陛下,此事恐怕不妥,召集所有皇室宗亲来朝,恐怕会让各地官员猜疑,因此生乱,至于这仪式之事,还是……” 墨菲痕心中十分疑惑,谷山川到底准备了什么样的仪式,居然要皇室宗亲尽皆来朝。 现在各地旱灾频发,皇室如此大动,实在容易生乱。 但,匡镜秋却是决意如此,声音僵硬说道:“国师大人,这场仪式非常重要,朕不允许任何人干扰。” “届时,仪式开始,朕亦要置身其中,这些时日恐怕无法管理朝中之事。但朕已经拟好旨,日后便由国师大人监国,一定要安抚好朝臣大小官员,不可欺压难民,全国上下绝不能生乱。” “好了,朕累了,国师大人若无事,便退下,这几日朕要好生休养。” 圣旨都已经下了,国师墨菲痕也毫无办法,看着谷山川,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表面上又显得很正常,哪儿都找不出问题。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约定离界 天地色变,风卷云散,远方天际尽头,一道炙目光芒接天连地闪耀而起,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玄始道碑虚影降临,几乎整个风水道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水国皇宫,留在这里修养一个月的江瑚,终于好了起来。 他同霏雪站在殿宇门前,两人同样一身白衣,一位印雪莹裙,一个秀云白袍,到真有几分神仙道吕的样子。 两人目光同样看着道碑虚影,都知道是东野嵇寅离开了。 当初,江瑚和东野嵇寅一战,最后东野嵇寅战败,在这半年之后,真的遵守约定,要离开风水道界了。 看着这道道碑虚影,江瑚和霏雪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一位大敌终于要走了,日后便没人会缠着他们了。 不过,江瑚却是感叹,说道:“其实,东野嵇寅这个人非常优秀,就这么白白措施良缘,霏雪姑娘,你真的不后悔吗?” 霏雪瞥了一眼嘴欠的江瑚,怒道:“你别和我说这些,伤好了就回家。” “至今,水法难以修成,你若不赶快请百松前辈为我演化水法,保不准……” “诶,你别说了。” 江瑚一台手,止住了霏雪威胁之言。 “答应你的事我忘不了,我也想尽快修成水法,可是现在连盘踞水法都有些难以做到,只怕老头子也演化不出完整水法了。” 江瑚心中暗暗想着,水法大道崩坏至此,引发水国天灾连降,就连修道人盘踞水法都已格外艰难,还是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的好。 或许,风国那边的情况会好些。 “这样,咱们现在就回去找老头子,让他给你演化完整水法,不过要是这样还是修炼不成,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讲义气不管你。” “因为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江瑚一摆手,他确实是毫无办法。 但也就在江瑚和霏雪要离开皇宫时,国师墨菲痕忽然到来,直接把二人堵在了殿宇门口。 “江道友,伤势可有好转?”墨菲痕慰问,庄严老面讪笑,哪有身为一国国师的气场。 国师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总之肯定有事儿! 可面对国师墨菲痕,江瑚却也不得不客客气气的,说道:“感谢国师大人挂心,晚辈伤势已经好转。” 一旁,霏雪可不在乎两人要干什么,她绕开两人,直接飞离皇宫。 “呵呵呵……这位姑娘真是直性子啊!” 眼看霏雪招呼都不打,直接离去,国师墨菲痕也只能笑叹。 江瑚疑惑道:“国师大人今日到来,想必是有事要说?” “额……” 被他这么一问,墨菲痕一顿,又是笑道:“听闻,江道友乃是风国镇国宗门,环风门长老,如此境界,想必也是位高权重,今日前来,我确有一事想恳求江道友帮助,我便直言了。” 国师墨菲痕脸色忽然变得严肃,沉声道:“现今,水国天灾连出,因此导致各地先出水患,又现旱灾,因此粮草短缺,已经出现了不少乱子。” “就在前几日,国王重病不起,命我监国,昨日我已经派出使臣前往风国求粮。” “但我只担心,水国都已经如此,风国与水国虽然像个千万里,但想必也是遭到了天灾祸患,只怕求粮不成,还伤了两国和气。” “因此,墨某肯请道友相助,前往风国,为我水国借来粮食,扛过此次大灾,请道友相助。” 说着,国师墨菲痕站在江瑚正前方,抱拳折身。 果然是有事情来求,不过这事实在太大,江瑚也不敢直接答应。 并且,别人不知道,江瑚自己却清楚的很,他在风国并无根基,环风门长老一职,也只是闲职挂名。 虽说,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国师继任大典上,已经宣称他是钟离景伯小师弟。 但,那也只是为了保住钟离景伯国师之位的权宜之计,现在钟离景伯还认不认江瑚小师弟这个身份,可就说不准了。 因此,江瑚实在为难,其中缘由又不能直说,这事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晚辈万万受不起国师大人这样的大礼……”江瑚托住墨菲痕手臂,又说道:“我虽是环风门长老,但也只是挂了个闲职,并无实权。” “而在风国朝中,晚辈也并不认识什么大人物,虽说风国国师钟离景伯是环风门师叔祖,可晚辈与他交情不深,此事晚辈怕也无能相助啊!” 在这种大事上,江瑚很认得清自己,在风国那边,除了自身这点修为,屁都算不上。 要不是运气好娶了秦玲玄做老婆,他和风国那边还真就挂不上太大关系。 听江瑚这拒绝直言,墨菲痕还是不死心,说道:“江道友自谦了,凭道友境界,无论在哪一方宗门,都可以说是镇宗之强者,即便在环风门只是闲职长老,也是有话语权的。” “恳求道友,协助我国使臣,前往风国求粮,水国若是能渡过此次大灾,无论道友有何所求,墨某必定极力满足,陛下定会允准。” “道友,求你救救水国万千百姓!” 现今,水国粮食短缺,已经有好多人饿死,否则身为一国国师,且会这样低声下气求人。 “这……”江瑚一时为难,他确实是没有那个本事。 但看着国师墨菲痕这种,自己不答应此事,就不放过自己的样子,江瑚真的好无奈。 “好,晚辈会尽力帮助水国使臣前往风国求粮,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我说能办成就能办成的。” “最后结果,若是不如预期,这……” 江瑚话语停顿,他可不敢百分百保证此事一定办成,到时办砸了,只希望墨菲痕别拿国师的架子怪自己。 而墨菲痕也深知此事难办,因此并未为难江瑚。 墨菲痕言道:“道友肯帮助水国已是大恩,墨某以水国国师身份担保,无论此事能否办成,绝不会追究道友责任,希望道友竭尽所能。” 有了这番话,江瑚心里就有底多了,至于能不能求来粮食,还要到了风国看看再说。 第二百章 有点宠溺 摆脱了国师墨菲痕,江瑚离开皇宫湖岛,回到了水国都城内的大宅子。 但飞过大湖的一路上,江瑚看到整个大湖湖水水位下降了不少,岸边,暴露出来的湖底泥沙被烈阳晒得干裂。 旱情已经影响到了水国国都,这处水法大道浓郁的风水宝地。 直接飞落大宅子前院,江瑚看见先一步离开的霏雪,已来了这里等待。 时隔一个月,因为狮正傲要被处刑,一个月前江瑚离家,中途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再次回到家中,江瑚肯定双妃又要骂自己了。 双妃现在怀着孕,都快要七个月了,江瑚却在外不归,把双妃一人丢给百松照顾,这着实不负责任。 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江瑚和霏雪碰面,一起先去找百松说说演化完整水法的事。 大宅后院,荷塘回廊边上,看着几近干枯的湖塘,双妃一身宽松粉裙,挺着个大肚子坐在这里发呆。 这时候,百松端着一碗肉羹到来:“双妃丫头,你也别担心了,江瑚应该是在帮水国抓捕逃犯,那小子那么机灵,知道有危险肯定第一个先跑,不会出事的。” “来,把肉羹吃了,一会儿爷爷待你到外头看戏去,好不好。” 百松将肉羹递给双妃,江瑚那边出了什么事,他又且能不知道,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安抚整日忧心忡忡的双妃罢了。 双妃接过肉羹,情绪低沉说道:“谢谢百爷爷。” “江瑚都出去一个月了,可今天还不回来,这个没良心的,现在有什么事能比我更重要,肯定在外面勾三搭四呢!” 双妃话语满含怨气,自从江瑚离开那天没回来,她就一直担心,时至今日,她虽仍担心江瑚,但更多的已经变成了抱怨。 她给他怀着孩子,他出去办完事还不回来,抓捕逃犯跟他有什么关系。 在双妃看来,江瑚那么色的一个人,见她怀着孩子,不能亲热,现在他肯定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哎呦喂,我的好媳妇儿,我冤枉啊!” 可也就在双妃怨气满满,吃着肉羹时,江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喊怨叫苦。 这一个月,江瑚可是没少受罪,被霏雪冰封了大半个月,体内那种诡异的道法之力方才散去,之后半个月,江瑚便一直调理伤势,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江江!” 双妃喜叫了一声,放下肉羹,起身看向江瑚来的方向,却看见,江瑚和霏雪像是一对情侣般的走来。 她脸上笑颜立刻垮了下去,又坐了回去,继续吃着自己的肉羹,故作没看见江瑚。 看见媳妇儿这样,江瑚不禁看了看自己和霏雪,自己两人一身白衣,一云一雪,倒还真有那么一点情侣的感觉。 顿时,江瑚走快几步,离霏雪远一些。 可是,江瑚没有上前安慰媳妇儿,而是说道:“老头子你过来,咱俩谈点事儿。” 场面气氛着实有点混乱,江瑚和百松走到了一边去,双妃气闷,也懒得搭理江瑚。 而霏雪却是来到双妃近前,说道:“双妃,肚子都这么大了,快七个月了,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还是因为当初窥视双妃感觉那件事情感到惭愧,看着这样气闷的双妃,霏雪就想安慰安慰她。 “哼,要你管。” 只是,霏雪关心的态度,落在双妃眼里就变成了虚情假意,平时那么冷漠的霏雪,怎么可能关心她。 见到双妃还这样气,霏雪只能把这一个月,江瑚遇到的事情和双妃说了起来。 当然,是挑那先不那么吓人的说。 而知道了江瑚这一个月来受了这么多苦,双妃心里的气顿时消了,转而变成了心疼。 “原来江江这一个月受了这么多苦,我还冤枉他在外勾三搭四,唉……” 正好,江瑚和百松那边的事也谈的差不多了,等百松准备准备,便开始演化完整水法。 其实对于这件事,百松早就有了决断,就算江瑚不提,他也要在水国这边给所有修道人演化水法。 水法盘踞,化成雨水落下,不仅可以缓解旱情,道法显化,还能让许多修道人境界提升,以便应对日后还有可能出现的更大灾难。 毕竟,百松本来就想在风水道界养老,他可不想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每日为了屁大点事劳碌,更不想换个人生地不熟的道界,苟活度日。 事情已经谈妥,百松演化完整水法之日,便是江瑚从风国借粮回来的时候,这段时间百松也好做好准备,召集水国修道界的修道人。 随后,百松离开,去到皇宫,找国师商谈这件事情。 而大宅子里只剩下了江瑚和双妃夫妻,还有霏雪。 “我的双双,最近还好吗,老公这段时间不在,肚子居然变这么大了呀!”江瑚来到近前,嘻笑着抚摸双妃肚子。 啪! 双妃打掉江瑚的手,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霏雪。 有外人在,她可不好意思跟江瑚这样。 “一点也不好,你出去这么久受了那么多苦,还害得我担心,回来之后也不说。”双妃嘟起小嘴,半是埋怨半是心疼。 擦了擦双妃嘴角的油水,江瑚也是心疼道:“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你老公我身上担了事儿,不得不去风国一趟,要不咱们回家,回了家也好有人照顾你。” “而且,我也挺久没见过玲玄了,你想不想她?” 听江瑚这样说,双妃又不高兴了,说道:“想屁呀想,我看就你想她,这大宅我还没住够呢,要回你自己回。” 其实,双妃不是不想家,现在她家客栈还让秦玲玄管着呢,她真的有点担心客栈让秦玲玄给吞了。 只是,双妃又实在气不过江瑚这样说。 虽说,现在双妃大着肚子不太方便远行,但出来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家看看了。 江瑚决定了,说道:“你要是不想回咱们家,那就回咱娘家呗,你现在怀着孩子确实需要有人照顾你,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呀。” “而且你看看,水国全国旱灾,环境不好,过几天说不定就没水喝了,好双双,咱们回家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但肯定比留在这里好,双妃也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个时候,霏雪作为一个外人,说话不太好,但她还是直言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好好陪伴双妃,还有三个多月她可就生了,你去风国做什么?” 双妃诧异看着霏雪,没想到这种时候她会替自己说话。 “替水国借粮……”随后,江瑚把去风国的目的说了出来,他自己都感到很无奈。 “现在,水国的使臣已经出发有两天了,凭我的速度,就算再晚出发几天,也能追的上。” “不过,双妃有孕在身,行路不快,我打算明天就走。”江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可是关乎到两国之间的大事,他可不能含糊弄事。 只是,双妃还没说什么,霏雪怒视着江瑚,说道:“你这样对双妃,真该遭天打雷劈。” “嗯?我怎么对她了!” 江瑚心里纳闷,霏雪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一个劲儿的挑唆自己夫妻俩的关系。 这时,双妃也看出了霏雪对自己的态度实在太好了,已经保护的过头了。 双妃不明白的问道:“霏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对我好像有点……有点宠溺?” 此刻,江瑚和双妃两人都害怕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心之所想。 霏雪不会是位“拉拉”? 忽然间,霏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点过火了,便说道:“双妃怀有身孕,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你一个男人懂什么。” “明天你先走,把双妃交给我,我给她收拾收拾东西,做足了准备在走,就这样定了!” 霏雪白了一眼江瑚,话语坚决,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夫妻俩反对的机会。 霏雪自己确实也有点心虚,怕这夫妻俩看出什么来,所以赶紧逃了。 而现在,江瑚和双妃俩人儿,都很懵逼,大眼瞪小眼的都猜不透霏雪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百零一章 黑暗真面 水国皇宫,百松飞落议事大殿外。 因为国师墨菲痕监国,此刻墨菲痕正在上朝,处理大小事务。 而百松为了不引起众人注意,刻意隐藏了气息,站在殿外静静等候。 直至夜晚降临,文武百官离开,却也没有发现一身黑袍的百松站在外面不远处。 “我有事找你商议,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谈。” 眼看着所有人离开,国师墨菲痕才从殿中出来,百松上前直言。 “嗯,前辈是你!”墨菲痕内心感慨主道强大,若不是百松主动现身,他都发现不了百松。 “不知前辈有何要事,不如前往偏殿再说。”立刻,墨菲痕引着百松去了不远的偏殿。 但也就在两人离开时,一团黑雾却从议事大殿最阴暗的角落飘飘飞出,亦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黑雾隔着很远距离,跟在国师墨菲痕和百松身后,也去了偏殿。 来到这同样宏伟,空无一人的偏殿,黑雾隐入偏殿角落梁柱之上,偷听着下方两人谈话。 黑暗中,雾中探出一双眼睛,向下俯视。 只见,殿中两人落座,面容老迈的百松手中光芒一闪,将一个卷轴交给了墨菲痕。 墨菲痕接过卷轴,打开便看。 梁柱上,黑雾不禁挪了挪位置,目光落下了墨菲痕手中卷轴上。 只听百松直言道:“卷轴上的阵法,或可延缓水法大道继续崩坏,再不济,至少也能稳定一方水法平定,只是阵眼需要建在水国不同地区,水法最为浓郁之地才能生效,其中消耗资源之大,不知道水国能否承受。” 卷轴上画的是阵图,并有注解,阵图相当复杂。 但梁柱之上,那黑影却是将阵图内容尽数记下。 “另外还有一事,不久之后,我将会演化完整水法,你且通知水国修道界之人,届时到场观道,看看有无办法解决水法境界无法提升的问题。” “同时,这也是为了培养人才,未来若有更大的灾难,这些人将是最后的基石。” 国师墨菲痕惊讶说道:“哦,前辈要演化完整水法,那这对当前的入道境修道人而言可是一件大事,现今水法境界只能修炼到入道后期,甚至入道中期也受到了些许影响。” “不知道,前辈打算何时开始演化完整水法?” 国师墨菲痕面色大喜,同时梁柱之上的黑影听到此言也是收回了目光,静静的听着。 “这两件事你尽快去办,演化水法大道,我需要在准备一段时间,我总有种感觉,这次旱灾过后,水国不会安宁。”百松语气忧心忡忡,却没发现暗中隐患。 这时候,国师墨菲痕喜色难掩,立刻道谢道:“感谢前辈对水国鼎力相救,这两件事我会立刻叫人去办,劫难过后,水国上下必定永世铭记。” 百松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听说命脉禁地被毁,八方侦水盆可还在,在演化完整水法之前,我想借其再观水法大道变化。” “哦,此事好办,前辈请随我来。”墨菲痕收起阵图,立刻带着百松穿越层层宫门,向放置八方侦水盆的殿宇而去。 百松和国师墨菲痕两人走后,梁柱之上的黑雾,才飘飘离开偏殿。 而与此同时,国王匡镜秋寝宫。 这几日来,谷山川一直陪在国王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除了诊病的太医,不准任何人靠近。 但此刻,谷山川隐下气息,飞窜出国王寝宫,飞跃在皇宫高墙之上,当先抵达了放置八方侦水盆的宫殿。 并不迟疑,谷山川进入殿宇,层层道道纯黑秘纹涌现,转瞬布满整个宫殿,隐在砖瓦木石之内。 随后,谷山川隐藏在阴暗角落,等待着。 不久,国师墨菲痕带着百松到来,直入宫殿。 穿过层层保护八方侦水盆的阵法,百松站在水盆之前,看着盆中之水混浊,八根标尺上没有半点水法光芒,心中悲凉。 “这件宝器怎么会变成这样!”百松惊语,神识探入盆内。 仔细一番感受,盆内水法之力紊乱,更有一种断缺之感,实在与之前见到的八方侦水盆大不一样。 “唉!” 国师墨菲痕叹气,说道:“水法大道崩坏,导致旱情严重,这八方侦水盆预测极准,此刻变成如此,这旱灾怕是更严重了!” 百松也是内心叹气,说道:“这段时间我便留在此地,借用此宝器仔细观察观察水法大道的变化,你去做该做的事,江瑚从风国借粮归来之后,我便开始演化完整水法。” 国师墨菲痕道:“也好,这段时间我去召集修道界之人,便不打扰前辈了。” 说着,国师墨菲痕便要离开这里。 但是,国师墨菲痕刚刚转身,却在阵法之外看到了一个黑人。 “谷山川,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见到他,墨菲痕神色惊讶,刚刚进入宫殿的时候,他可没有看见谷山川。 这时,百松也回过头来看向谷山川,老面眉头蹙起,见到这个人,百松内心顿生危机之感。 层层阵法之外,谷山川黑面带笑,黑目阴森,一改人前之态,本相暴露。 “嘿嘿嘿,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国师大人,你怎么不问问,我已经在这里多久了呢!” 说话间,谷山川掌间黑芒闪耀,殿宇之内顿时被黑色秘纹笼罩,黑雾弥漫。 “谷山川,你要干什么!”墨菲痕怒喝,立刻解开保护阵法要冲出去。 但,百松抬手将他拦住,凝声说道:“来者不善,你能逃则逃!” “逃……”阵法外,传来谷山川不屑诡声:“狮正傲半步小衍道境的修为,都在我手中被废,你这个身有暗患的老东西,还想往哪里逃啊!” “嘿嘿嘿哈哈哈哈……” 阴沉笑声中,偌大宫殿彻底陷入黑暗,道道秘纹弥漫于空间之中,似是飘荡在空中纸片灰烬,将每一寸空间都给禁锢封锁。 骤然,黑暗中大风狂卷,道道水光于风中盘旋,水龙卷风力狂暴,在这黑暗中狰狞肆虐。 百松出手果断,没让谷山川率先得手。 霎时间,两方道法之力对撞,狂暴能量在殿中肆虐,顿时便将周围阵法撕碎。 而国师墨菲痕则是保护着八方侦水盆,这是他水国的镇国之器,即便付出生命也绝不容有损。 一次碰撞,能量爆开,冲开的余波尽数陷入黑雾中,主道之战本该是惊天动地,现在却没有爆发开半点破坏。 “这是……” 眼看着自身释放力量被黑雾吞噬,没有任何能量外泄,百松老目惊诧,在这瞬间便知道自己不敌谷山川。 反过身来,百松抓起墨菲痕,道道秘术凝结,飞落黑暗,便想突围。 但怎料,秘术泥牛入海,刚冲出去的身影戛然而止,回过头寻找谷山川,满世界却只剩下了纯黑秘纹与黑雾。 “糟糕,天时地利皆不利己……” 须臾之间,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身体每挪动一点,就好像撞在了钢针上,并伴随着诡异而狂暴的道法之力喷涌。 神识释放出去,黑暗竟已无边无际。 “嘁嘁嘁嘻嘻嘻哈哈哈哈……” 恶魔般笑声回荡,其中更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道法之力,笑声落耳,百松心神一阵恍惚。 “风来!” 百松怒喝,即便陷入被动,又且能束手就擒。 虽然,百松不明白谷山川为什么要袭击自己,但他心知眼前这个敌人非常可怕,若不全力应对便死了。 “呃!” 但是,也就在百松话音落下是,风法刚刚盘踞而起,他却猛烈一抽气。 百松心口,一柄利刃尽数灌入胸膛。 只见,国师墨菲痕瞳眸已无光彩,唯一片漆黑,掌间握着匕首柄,又是一掌拍向百松面门,满身灵力尽数汹涌而出。 砰! “噗!” 百松还击,一掌将墨菲痕打飞,心口匕首拔出,鲜血喷涌。 “嘁嘁嘁……修过肉身之道,却被损毁,一身实力十不留七,可惜啊可惜。” “如今这具身躯对你而言真是个拖累,不过留着你还有些用,老家伙,束手就擒,啊哈哈哈……” 谷山川阴笑之声自四面八方响起,在这黑暗中便是他主宰的世界。 第二百零二章 两人失踪 江瑚回来当日,就去给双妃置办了不少东西,之后一日又和霏雪挣了挣双妃的照顾权。 可到了第三天,江瑚只能独自上路,把双妃交给霏雪照顾。 “喂,我说你干嘛抢着照顾我,你不是一心只想修道,难道不嫌麻烦?” 下午,烈阳温度渐消,大宅后院,荷塘回廊边上,粉裙宽松,整理着头发的双妃,坐在回廊里晒太阳。 偷看了一眼边上主动提出要照顾自己的霏雪,双妃总觉得这人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今日,霏雪取下了面纱,雪莹容颜白嫩,不染水粉朱唇如樱红,一双晶莹雪眸似梦幻迷离。 早已煮好的甜汤盛在碗里,递给双妃,霏雪才说道:“不久我便会离开风水道界,日后想必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而你长的这般可爱,小脾气又如此讨人喜欢,我喜欢你,所以想多和你在一起聊聊天儿,你看这个理由行吗?” 很难得,霏雪露出了笑颜,雪眸目光真心一片。 “你喜欢我?”双妃顿时惊容,要不是身子重,就跳起来了。 忽然间,双妃想起了前天霏雪那副态度,和自己猜想的结果,心下悲凉。 双妃抬手指着霏雪,道:“你……你你…你……你真的是拉拉!” “怪不得,怪不得东野嵇寅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你都看不上,原来你喜欢女人,还喜欢上了我!” 这一番话双妃实在憋不住了,反正这里就她们俩人,秘密不会泄露,她也不怕霏雪生怒。 “什么!” 听到双妃的话,霏雪一时被震住了,目光怪异看着双妃。 什么“拉拉”,她可不是,她之所以对双妃好,只是因为内心的愧疚惭愧啊! “她怎么回误会我是拉拉!”霏雪内心咆哮,面色瞬间黑下。 这时候,双妃话语哆嗦着说道:“霏……霏,霏雪姑娘,我……我已经是…是一个有身孕的妻子了,完完全全没…没……没这方面的癖好,你……你,你还是……” “我不是……”霏雪怒吼,紧盯着双妃那认真的脸色,悲催解释道:“你可别误会了,我的性取向很正常,你怎么会往哪个方向想,谁告诉你的!” 不管霏雪修为在怎么强大,她也只是个和双妃同龄的女孩子,现在被双妃这样误会,她怎能不怒。 “不……你不是?” 双妃不明白,既然霏雪不是“拉拉”,那她为什么唯独对自己这么好,她平时那么冷漠、冰冷的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可不是一个会对别人好的人。”双妃这么说着,很奇怪的看着霏雪,想不明白为什么。 被双妃这么说,霏雪也觉得自己是个冷漠的人。 可是,她对双妃好,这其中缘由她又不能和双妃说,说了可就没脸见人了。 因此,霏雪只能含糊说道:“我……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因为你太可爱了,我有点羡慕你,所以我想和你亲近。”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出去买点东西,路上用,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着,霏雪带上面纱,逃跑似的走了。 “呼……” 看着霏雪离去,双妃不禁大吐一口气,她就怕霏雪把她留下,之后会干一些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双妃也就放心了:“原来她不是……” “可是,她羡慕我什么呀,我修为没她高,家事没她好,本事也没她强,长的还没她漂亮,奇了怪了……” 双妃喃喃自语,真的不明白霏雪到底羡慕她哪儿了。 可也就在双妃没注意时,一团黑雾忽然朝着大宅里落下,黑雾隐秘而来,不带丝毫气息,刚刚才出门的霏雪都未曾发现。 黑雾直向着双妃,横空冲过荷塘,黑雾中探出一双黑手。 “嗯……啊!” 啪啦! 黑雾临近,双妃眼角余光方才察觉,一声尖叫,手中一碗甜汤落地摔碎。 但下一瞬,双妃便被黑雾完全笼罩,紧接着黑雾卷飞而走,不知去向。 炎炎夏日,又逢旱灾,天气干燥,洒在地上的甜汤迅速被晒得干枯,直至傍晚时分,引来了不少小蚂蚁。 “双双,我回来了。” 夕阳西落,余晖之下霏雪漫步而归。 取下面上薄纱,刚入前院,霏雪便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怎么,是睡着了吗?” 穿过前院大堂,来到后院,走到双妃房间前,却发现回廊上,下午用来小坐的小椅子和一灌甜汤还在。 地上撒了不少甜汤,大量蚂蚁爬来爬去。 见到地上的碎碗,本来还不以为意的霏雪脸色顿时沉下,刹那神识释开,将整个大宅子笼罩。 但下一瞬,霏雪脸色瞬间慌了。 “不见了,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就这样不见了!”霏雪喃喃自语,根本找不到双妃的存在。 甚至神识感知下,整个宅子里除了回廊之中,根本没有半点属于双妃留下的气息,就连这回廊中的气息也很淡薄了。 宅子里没有,霏雪神识就继续向外面延伸,搜寻双妃下落。 “一个怀有身孕的小女人,即便已经是入道中期,她也不可能走这么远啊?” “难道,是生我的气了,自己去追江瑚了?” “不,不可能,就算是去追江瑚了,这才几个时辰,也该留下些许气息啊!” 神识之力直至覆盖水国国都大半个城市,把每一寸角落都搜寻了一遍,可仍找不到双妃。 双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这让霏雪很是担心。 因此,她开始满城寻找双妃,直至把国都城搜寻了好几遍,却也不见双妃,一点气息痕迹都找不到。 “难道是去皇宫,找百前辈了?”霏雪心想着,回头看向皇宫湖岛方向。 立刻,霏雪向着皇宫湖岛飞去。 同样,神识之力笼罩整个皇宫湖岛,霏雪心中已经乱了。 她从江瑚手中夺过双妃的照顾权,可这还不到半日,她就把双妃弄丢了。 深深的自责,令霏雪心中又急又乱,双妃还怀有身孕,行动本就不便,即便双妃是入道境中期修道人,可她又有几分本事。 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双妃失踪的原因,万一出个什么事,真是让人急死。 “阁下到此大动干戈,不知所谓何事?”忽然,沙哑略阴沉的声音传来,只见谷山川飞空而来。 这时,霏雪神识已经笼罩了皇宫湖岛每一个角落,不仅没有找到双妃,就连百松都没找到。 眼看着这个黑面人到来,霏雪便言道:“不知百松前辈可在,前几日百前辈来到皇宫与国师墨菲痕商议要事,怎么不见人!” 在这刹那间,霏雪将整个皇宫都搜索完了,国师墨菲痕身在宫中,但不见百松。 “你说那老头,他和国师商议完事情,便向着东边去了,应该是跨过盘龙长江,去海边了。”谷山川手指东方,漫不经心的说道。 跨过盘龙长江,向东千里外,便是和风国穹连沙漠齐名的一片大海,无穷无尽。 对于风水道界的特殊环境,霏雪早先便了解过,不禁抬目看向东方,心中猜测着百松去海域干什么。 不过,霏雪也并没有多想,现在还是赶紧找到双妃要紧,找不到双妃她根本没法和江瑚交代。 不留一言,霏雪立刻离开水国国都,分出元神道体,以国都城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开始满世界寻找双妃。 双妃失踪的实在诡异,一碗甜汤几乎没吃,就算是走的急,也不该摔在地上。 霏雪真的很担心这个身怀有孕的小妇人。 万一……万一出了事,她和江瑚怎么交代啊! 第二百零三章 缓解旱情之法 一连十几日,江瑚行路速度极快,追上水国派往风国借粮的使臣之后,江瑚并没有与使臣汇合,而是先行一步。 因为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江瑚怕秦玲玄怪自己出来太久忘了她。 所以,赶超了水国使臣一行人后,江瑚在水国各地游走了一圈,收罗了不少奇特玩意儿,准备给秦玲玄带回去。 不过这一路前行,江瑚也看见了水国旱灾之严重,几乎可以说水国全境都面临着一个问题,缺粮、缺水、缺药,遍地皆是饿着肚子的灾民。 对于这些灾民,水国各地官员不是不管,而是管不过来,因为粮食短缺,人人都饿着肚子,干起活儿来都有气无力。 虽说,水国修道界的修道人非常团结,到处施展水法降雨,但是水国领土面积太大,修道人在多修为也有消耗完的时候。 更客况,水法大道时常出现紊乱状况,令修道人盘踞水法越发艰难,消耗修为降雨,也已将近成为奢望。 一路上所见,江瑚都记在心里,心中又担心岳父岳母家会不会也是这样子,随后便先去了澄日城。 来到澄日城后,果不其然,城内大比分河水已经干枯,这大旱的天儿,炎热异常,几乎没人愿意出来做生意,也没人愿意出来逛街。 澄日城内,到也能看见一些修道人施展水法降雨。 但可惜,这些修道人修为太低,水法刚刚盘踞,便被天地间紊乱的水法大道冲溃。 甚至,江瑚在城里还看到了沉露宗的老熟人尘落定,这位也在城内施展水法降雨。 “看来水国国都的情况还算好的,不知道我家客栈怎么样了。”江瑚直接飞落在岳父岳母家的听水客栈后院,又不禁担心起自己家客栈来。 风水镇距离澄日城,最快不过两日路程,江瑚自己往返都不需要一个时辰,如此近的距离,旱灾恐怕也很严重。 看着若大的客栈,因为缺水,客栈已经关门,客栈伙计都遣散了一半还多,没见什么人,情况糟糕。 “爹、娘,女婿江瑚回来看你们了,在不在?”江瑚大喊了一声,向着双思录和月冰璃夫妇居住的阁楼看去。 虽然没把双妃带回来,不能让岳父岳母看看他们还没出生的外孙或者外孙女。 “还是等双妃回来,在给岳父岳母一个惊喜!”江瑚这样想,便看到月冰璃先双思录一步冲下楼,来了近前。 “呦,我的好女婿回来啦……” 月冰璃桃面笑意迎春,一身素裳,玉带紧束腰身,突显好身材。 因为天热,月冰璃手中摇着团扇,左右看了看,奇怪道:“诶,双双呢,这丫头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看着与双妃相貌九分相像的岳母,怎么看都好像比上次见到年轻了好多岁。 江瑚心里奇怪,岳母这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了,年轻的样子简直和双妃一模一样。 “娘,怎么我今天看您,好像年轻了十多岁……诶,爹的也是,白头发都少了呢!”江瑚仔细打量了一番岳母,觉得这样不合适,便又看了一眼岳父,却发现岳父也年轻了十多岁似的。 不过,江瑚还是先解释道:“双妃现在还在水国国都呢,我们在国都弄了一套大宅子,因为水国全国旱灾严重,国都那边的情况好一些,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爹娘你们放心。” 这时候,双思录外衣衣扣半解,手里同样拿着一把折扇,自顾扇风,从楼上慢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可见女儿没回来,双思录脸色顿时一变,说道:“这丫头,国都再好还能有家里好,旱灾这么严重,还在外头不回家,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也是,她不回来,就不能硬把她带回来吗,哼!”双思录冷哼一声,随后又返回了阁楼上,客栈都关门了,女儿又没回来,他可没闲情逸致和江瑚闲聊。 双思录不待见江瑚,可架不住月冰璃喜欢,一边给江瑚扇风送凉,说道:“别理你爹,走,跟娘到前头坐坐去,反正客栈里也没有客人了,娘正好有事跟你说。” 月冰璃说着,真和对待亲儿子似的,拉起江瑚的手就向客栈大堂走去。 和她女婿这么亲近,也不怕外人说闲话! “额,呵呵……”江瑚只能干笑一声,跟着月冰璃走了。 上了客栈楼上雅间,旱情实在太严重,这一次月冰璃也没拿出什么好东西招待江瑚,只是给江瑚倒了杯水。 母子隔桌对坐,月冰璃面上笑意不减,说道:“管不得你小子要娶个新媳妇儿,那位叫秦玲玄的姑娘长得可是真漂亮,气质也好,更重要的是懂事儿。” “嗯啊?”江瑚一时间有点懵,猜想难道是岳父岳母去过自己家,见到秦玲玄了? “你刚刚不是夸赞娘年轻了十几岁吗,这还要感谢你的新媳妇儿,送给了娘一盒养颜丸,要不是她来找你,娘还不知道这世界上又这么好的东西呢。” 听着岳母语气上带着几分俏皮,这恐怕不仅仅只是外貌上变得年轻了,本就不大的心理年龄,更年轻了! “额……玲玄到这里来找过我?”江瑚把话题重点放在这上头,心里怀疑岳父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又娶的事情了。 而月冰璃似乎看透了江瑚心思,说道:“你放心,你爹还不知道秦玲玄就是你媳妇儿呢,这件事以后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双双出去这么久,连封信都不写,肯定在外面玩疯了,是不是又把娘抱外孙的事儿给忘了。” “这件事啊,你们俩可要抓紧办……” 月冰璃一套催生话语下来,顿时就把江瑚整懵了,正事都给整忘了,一时间更说露了嘴。 江瑚说道:“其实双双这次之所以没回来,就是因为她有身孕了,行动不便,本来还想等她回来,再告诉爹娘,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什么,双双真的怀上了?”月冰璃顿时惊喜,又问道:“快说说,几个月,有没有找大夫看过,怀的是男是女?” 不过说到这里,月冰璃脸色一变,嗔怪道:“哎呦喂,你这个不长心的小子,我女儿都有身孕了,你说你这个时候跑回来干什么,现在有没有人照顾她,她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怎么样,女人怀孕的时候最容易心情不好,你知不知道……” 被岳母劈头盖脸一顿骂,江瑚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便道:“您放心,有人照顾双双,她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刚刚七个月,你就放心。” “不过,我这次回来确实有点急事要办,受了水国国师之托去风国借粮,我也没办法。” 江瑚只能这么解释了,要不然只能接着被岳母骂。 而为了赶紧脱身,江瑚又道:“娘,我看澄日城的情况也不算太好,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缓解澄日城旱灾情况,这就要赶紧去处理。” “娘,等我回来在好好跟您聊天昂,我先去了。” 江瑚逃命似的走了,刚刚这番话到也不是糊弄月冰璃,江瑚还真有办法缓解澄日城旱情。 第二百零四章 有所悟 江瑚在澄日城内左转右转,并将一道道柔风细雨符纹刻画在隐秘的角落。 不然被别人画花了,可就没用了。 一日下来,在澄日城内布满柔风细雨符纹,江瑚立即腾空而起,风水二法同时凝聚,于高天之上凝成一道更大的柔风细雨符纹。 “这水法竟难以控制到如此程度!”只是,当江瑚盘踞水法时,心中忽然一惊。 因为他感受到,存在天地间的水法不仅紊乱,其中更是有一种断缺之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埋藏于浮土之下的绳子,你以为你可以一下子将绳子全部拉拽出来,可你一拽绳子却断掉了,再去找又是一节断绳。 这根绳子连绵无尽,却被断成一段又一段,现在的水法大道便是处于这样的状态,可以说是将近支离破碎。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江瑚神识极力查探水法大道崩坏的原因,可就是看不出丝毫端倪。 面对现今这样的水法大道,江瑚只能百分之二百的集中精神,去慢慢的感受凝聚,然后再将水法之力灌入澄日城内每一道柔风细雨符纹中。 这样做真的极其费力,水法的凝聚变得异常困难。 直至两日后,在消耗了庞大灵力情况下,江瑚这才算是将水法灌满所有柔风细雨符纹,紧接着柔风袭来,飘飘细雨飞落满城。 柔风细雨之力柔和,即便其中携带着对普通人而言非常强大的道法之力,但这股力量不会伤害任何人和事物,反而会带来滋润之感。 慢慢地,这绵绵细雨便下了五日,滋润澄日城内干枯的大地! 柔风风法平复着天地间紊乱的水法,以自身水法慢慢梳理澄日城范围内的水法大道,就像整治自身经脉。 逐渐,澄日城内的空气变得湿润,江瑚凝聚水法之力时也轻松了不少。 不算多,数百道柔风细雨符纹凝聚风水二法,改善着澄日城范围内的环境。 为了不引起城内修道人的关注,被人围观,在维持住了柔风细雨符纹之后,江瑚便飞落澄日城内一片荒地,自身灵力仍在控制着数百道符纹。 不过,也就在刚刚落地之时,江瑚目光立刻被脚下的干枯土地吸引。 周围一片荒地,夏季本该是青绿杂草丛生,但因为旱灾,这里的杂草已经变得干萎枯黄。 即便丝丝细雨落地,大地黄土也不见半点湿润。 江瑚神识之力笼罩着整个澄日城,此刻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脚下,眼看着一滴滴雨水被黄土吸收水份,一转眼便看不见丝毫湿润。 看到这般景象,江瑚感觉自己似乎悟到了什么,而这悟到的东西,好像正是柔风细雨符纹中所欠缺的。 但是,看着大地,感悟明明充斥在心间,可江瑚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这感觉实在虚无缥缈,时有时无。 “滋润之力……” “我所悟出的柔风细雨符纹之力,最大的作用便是滋润一切拥有生机的事物,即便是死物也有一些作用。” “可这种力量没法持久的维持,但刚刚那一瞬的感觉,我似乎找到了能让它维持不散的力量,可是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一瞬间的感悟,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抓不住它!” 站在原地念念叨叨,随后盘膝而坐,他神识之力尽全力释放,去感知柔风细雨之力滋润下的一切事物。 江瑚感觉,能持久维持柔风细雨符纹的力量,就在柔风细雨滋润的事物之内。 只是,柔风细雨之力滋润的事物太多了,每一草每一木,甚至连干燥的空气都在被柔风细雨之力滋润,空间中包含的不仅仅是入眼可见的实物,更有看不见的各种能量、尘埃、粒子……范围之大,这一找起来便没有了尽头。 江瑚自身灵力始终维持着柔风细雨符纹,连续几日降下绵绵细雨。 虽然,这样的飘飘细雨不能让城内恢复往日水城之色,但也让无数人在细雨淋湿下好受了不少。 而更重要的是,澄日城范围内的水法大道,在江瑚力量干涉下变得平稳不少,带来的湿润之气,令修道人盘踞水法更容易了许多。 连续给澄日城降雨,江瑚便坐在那片荒地中,寻找能令柔风细雨符纹持久维持的那种力量。 可过了十余天,最后心神大耗下,江瑚却是毫无所获。 “唉!” 于疲惫之中醒来,江瑚便先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答应了别人办事,他真想一直坐在这里直到感悟出那种力量。 “现在,水国使臣应该也快到风国国都了,我若是不赶上去,怕是要误了大事。” 水国使臣快马加鞭,经过这一个月的功夫,再慢也该到风国了。 江瑚心中这样想,随之盘踞大量风水二法,灌入数百道柔风细雨符纹中,他走后这雨应该还能再下个几日。 回到听水客栈,江瑚和岳父岳母道别。 “爹娘,城里这雨应该还能在下几日,这旱灾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我给你们多存点水……” 叮嘱了一番岳父岳母,江瑚又盘踞水法,跟变戏法似的填满了客栈十几口大缸的水。 江瑚这样的行为,顿时是引来了月冰璃的赞叹:“瞧瞧咱们女婿多有本事,幸好他回来看咱们,这十几口大缸的水,估计都够用几个月了。” “嘿,我说你怎么老是板着一张脸,就不能笑一笑吗。”眼看着双思录对江瑚还是爱搭不理的样子,月冰璃呵斥道。 一旁,看着岳父岳母要为自己吵架,江瑚赶紧上前说道:“爹娘,我真的有急事要走,等我从风国回来,双妃也应该回来了,到时候江瑚哪儿也不去了,就和双双一起陪在爹娘身边。” 说了一番好话,江瑚在月冰璃不舍的目光中离去,双思录始终都没说一句话。 离开澄日城,江瑚立刻向着自己家赶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风水镇。 “吓,玲玄这生意做的还真不错,水国旱灾,风水镇却一点不受影响,客栈生意可比我管理的时候好多了。” 站在客栈正门前,听着客栈内嘈杂声,最大声的就是孙大先生的说书声,客栈生意之红火,可比以前好多了。 走进客栈,江瑚还想悄悄的给秦玲玄一个惊喜,可神识一扫,根本没找见秦玲玄人。 “诶,不在?” 第二百零五章 老祖失踪 “二喜!” 感知到秦玲玄不在客栈,江瑚便在人群中找到了老伙计二喜。 但说实话,二喜的年龄和江瑚也差不了几岁,要不是出身不好,也不至于给江瑚当伙计。 “呀,老板回来了!”看见江瑚,二喜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但,二喜张望了一眼,说道:“诶,老板,大老板娘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不会又吵架了!” 以往,江瑚和双妃成天打情骂俏,只要分开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了,就这点事江家客栈的老伙计们都清楚。 “去你的,瞎说什么……”江瑚呵斥一句,但也没怪二喜,问道:“我问你,秦玲玄呢,她怎么不在客栈?” 自家客栈好好的开着,可是秦玲玄不在,这让江瑚心生疑惑? 二喜说道:“哦,二老板娘回娘家了,说是出了点急事,已经走了有一个月了。” “对了,一个月前,二老板娘还去大老板娘娘家找过老板,老板没有见着二老板娘吗?” 二喜这话说的,还大老板娘、二老板娘,都把江瑚给绕懵了。 而这大老板娘自然是双妃,二老板娘是秦玲玄。 江瑚想了想也明白了,又问道:“什么连七八糟的,秦玲玄说过是什么事没有?” 二喜摇头,道:“说到是没说过,不过老板你可以问问跟二老板娘来的那些伙计,他们估计知道。” 现在,江家客栈的伙计大部分都是秦玲玄从绝风雅园调过来的人手,都不用江瑚开工钱。 可以说,秦玲玄为了江瑚,真的尽心尽力,赴汤蹈火了! 江瑚心下寻思,绝风雅园能有什么事,让秦玲玄都不得不回去处理。 虽说,秦玲玄已经是绝风雅园园主,但她还有那么多师兄弟姐妹帮她管理着园子,上头还有她师傅压着,多大事非要秦玲玄亲自回去。 不过,江瑚也并没有去问其他伙计,如果风国那边的事情太大,这些伙计也不可能知道。 再说了,凭他自己的速度,一日便能赶到风国国都,直接去看看不就得了,还问什么问。 自家客栈的事并不打紧,生意红火,伙计们也齐心,因此江瑚直接上路,赶往风国国都。 到了风国,一路上所见,风国这边到是没有受到太大旱灾影响,只有一小部分的地区出现了旱情,但情况也不算剧烈。 或许是因为道法之力的压制,令得水法大道崩坏没有影响到风国,风国这边风法突显盖过了水法,至少表面上显得十分平静。 一日过后,江瑚顺利抵达风国国都,直接先去了绝风雅园。 雅园茶楼生意照常,园子之内也显得十分平静,不像出大事的样子。 仔细感知一番,江瑚心想:“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玲玄回雅园应该是受了她师傅之命!” 江瑚知道,绝风雅园这些弟子,对绝风老祖可是敬畏的很,但凡绝风老祖又命,绝不敢违抗。 来到当初和秦玲玄成婚时盖起婚楼院落中,江瑚感知得到,秦玲玄正在楼内打坐。 “嗯?她气息这么混乱,怎么了?” 楼内主卧小榻上,秦玲玄一身红衣,红带嵌金,束起纤细腰身,金饰盘发,玉润脖颈与面庞,肌肤犹如双十少女。 只是,此刻的她心绪不宁,即便在这里静心打坐,气息却是乱作一团。 “嗯,这好像是江瑚的气息?” 忽然间,玉白眼皮睁开,漆黑睫毛眨了眨,凌绝眸光闪耀诧异之色,又觉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哎呀,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居然让你发现了。” 敞开的卧房门外,一身白衣的江瑚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些许尘土走了进来。 “江瑚,你真的回来啦!”秦玲玄惊奇,立刻跳起身来,玉面笑颜展露,原本不稳定的心绪都安生了几分。 但端庄美丽的她,并没有冲上去把江瑚扑倒,那么幼稚的事情,她才不会干呢。 江瑚咧嘴笑着,立刻上前去,紧紧的把秦玲玄抱在怀里,坐在小榻上,好一番猥琐。 “这么久不见,想死我了,我的玲玄老婆!”触摸着秦玲玄玉白脸颊,入手软滑,怀里似抱着一块儿软玉,令得江瑚爱不释手。 而秦玲玄娇嗔道:“哼,就你还知道想我,天天跟双妃在一起,你怕是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都给忘了。” 虽然这么说,但秦玲玄玉手却从江瑚眉宇间划过,一双凌绝眸子温情似水,紧紧的盯着江瑚看。 大半年不见面,秦玲玄就要把现在的江瑚融化在自己眼里,心里了。 俊秀眉宇含情,江瑚反手接下腰间的包裹,说道:“怎么会,你看,我可给你带了不少礼物,我天天想着你呢!” 包裹摊开在榻上小桌,里面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是江瑚这一路上收集,要送给秦玲玄的。 “看看,喜不喜欢?”江瑚拿起一对放在木盒中的翡翠手镯,戴在了秦玲玄手上。 握着一双玉手指尖,江瑚夸赞道:“嗯,这对翡翠手镯戴在我老婆手上真好看,果真是翠裹月华霞光艳!” “喜欢喜欢,老公送的我都喜欢,但相比手镯,我更喜欢我的好老公……” 反手搂住了江瑚脖颈,两人面孔就快要贴到一起去了。 但也是说到这里,秦玲玄面色忽然沉凝下来,似乎想起了某件忧心之事。 看到秦玲玄脸色骤变,江瑚顿时感觉到了不一样,先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了,绝风雅园出了什么事,还要你亲自跑回来处理,现在你老公我回来了,跟我说说,不管有什么事,老公都给你摆平了,好不好。” 看着玲玄老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江瑚立刻意识到绝风雅园发生的事情恐怕不小。 只是,秦玲玄暗自叹息,说道:“一个月前我去双妃娘家找你,本来是想让你回来跟我一起处理这件事的。” “可是,现在太晚了,恐怕连你也处理不了这件事,还是算了,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人去找了,早晚都能找到的。” 秦玲玄满面愁容,语气中更是充满担忧,听她这话便能听出,绝风雅园应该是有人失踪了。 江瑚不死心,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说说,说不定我能找到他呢!” 江瑚再三询问,秦玲玄便只能说道:“是……是我师傅失踪了,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到现在只有风国皇室和师兄师姐们自己人知道。” “风国皇室为了防止其他人觊觎师傅的国师之位,因此封锁了消息,已经派出去很多人去找,可都一月了,就是没有寻到师傅的半点踪影!” “什么,那老头失踪了!”江瑚话语脱口而出,很不尊重绝风老祖。 第二百零六章 被扣押的钟离景伯 “不是,你师傅他可是风之极的修为,怎么会呢!” 江瑚怎么也没有想到,绝风雅园会出这么大的事,绝风老祖失踪,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见人,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事实在太蹊跷了。 “一开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可当我回来了解过情况后,便发现这件事情真的没有任何线索。” 秦玲玄开始讲述她师傅失踪的事情,接着说道:“听我师兄说,一个月前,东野家族的东野嵇寅要离开风水道界,因此会引来玄始道碑虚影降临,道法显化,师傅便去一观。” “可是没过几天,也就在道碑虚影降临后几日,师傅突然回来,告诉师兄们说有重大突破,因此开始闭关修炼。” “但就是这次闭关,师傅他老人家就失踪了,并且更诡异的是,连同师傅居住的那栋独楼也不见了,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就像突然之间凭空不见了似的。” 说着,眸中泪光涌现,秦玲玄自己别过头去,抬手点了点眼角。 她真的很担心她师傅,绝风老祖不仅对她有教养之恩,更是将若大的绝风雅园送给了她当新婚礼物,为了她更是操碎了心。 绝风老祖要是自己离开的还不要紧,毕竟是风之极,在风水道界少有对手。 但诡异的是,绝风老祖就算要走,也不可能把他自己住的那栋楼也一起搬走啊。 联合风国皇室搜寻,多方猜测之下,秦玲玄很担心她师傅有什么闪失,这些时日每天忧心忡忡,心绪难以平静。 “突然消失,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看着老婆这么担心,江瑚就想帮忙把她师傅找回来。 摇了摇头,秦玲玄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风国皇室那边猜测,是东野家族对师傅下的毒手,他们一直惦记着国师之位。” “只是,这件事情根本就说不通,东野家族的东野嵇寅虽然是主道境,但师傅失踪那几天,有不少修道人看见,东野嵇寅就坐在玄始道碑下演化风法,根本不可能对师傅下手。” “可是,我师傅可是风之极的修为,又有谁有这么大本事,不留痕迹的绑走师傅。” 越说越急,因为真的查找不到任何线索,现在绝风老祖所有的弟子都已经外出,只有秦玲玄留此坐镇,以防绝风老祖突然回来。 而对于这件事情,江瑚更是感到奇怪,东野嵇寅那样的人,怎么会为了自己家族残害别人。 绝风老祖失踪,必定还有着其他原因! 只是,前几日东野嵇寅已经离开了风水道界,现在去找东野家族询问情况,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玲玄……” 江瑚忽把秦玲玄从自己怀里抱了起来,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东野嵇寅这人我了解几分,他不是个会为名利残害别人的人。” “况且,你不也说了,你师傅可是风之极,没几个人是他对手。现在,我要先去皇宫一趟,等我回来我就帮你一起找你师傅。” 擦了擦秦玲玄眼角泪痕,江瑚立刻动身,他身上还担负着为水国借粮的责任,这件事不可不办。 而且,去到皇宫之后,江瑚还能找钟离景伯商量商量这件事。 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这两个老头,以往看上去应该是很熟悉对方的,说不定能找到绝风老祖失踪的原因呢。 直入风国皇宫,主道境威势弥天降下,告诉众人,有个他们惹不起的人来了。 “水国使者江瑚,求见风国国王陛下!”浩荡声音携着灵力传出,令整个皇宫的人都能听得见。 风国皇宫,楼阁亭宇竖立,古香古色,与水国皇宫华丽的大殿建筑完全是两种风格。 此刻,国王龙维印正在朝中与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忽听浩荡之音传来,众人目光都不禁看向殿外。 只见,风尘仆仆,一身白衣的江瑚缓步走入了大殿。 “这不是钟离国师的小师弟,怎么成了水国使者了……” …… “是啊,这个年轻人刚刚不会是说错了!” …… 因为钟离景伯国师继任大典时,江瑚出了不少风头,晚宴上更是当了一回找媳妇儿的傻小子,因此给众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满朝文武一看见江瑚便认出了他是谁,只不过对于江瑚自报的身份,众人都感到疑惑。 龙坐上,龙维印也认出了江湖,同样对江瑚自报的身份感到匪夷所思。 钟离国师的小师弟,现在成了水国使者,哪水国派你这位使者来风国干什么? “你不是钟离国师的小师弟,何时成了水国使者?”龙维印扶了扶胡须,好奇问道。 “江瑚参见陛下……” 江瑚折身行礼,又说道:“在下于水国游历之时,与水国国师墨菲痕相识,因水国全境水患先发,又有旱灾,所以江瑚特意协助水国使臣,前来风国借粮。” “陛下,水国使臣今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用不了几日便可抵达国都。只是在下听说,风国这边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因此提前赶回,想为陛下助力。” 听完了江瑚的解释,一众人已经了然于胸。 只是,所有人都未想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修道人,不过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就又和水国国师交好,还被水国委以重任。 这本事是真大啊! “水国使臣一事,朕已经知晓,再有十日,水国使臣应可抵达国都,风水两国世代和睦,不起兵乱,现今水国遭遇天灾,风国自该出手解救。” “只是,这借粮一事,还是等到水国使臣到来之后,再细细详谈。” 龙维印这话,听上去有点含糊江瑚,但其中意思也已经说的明白,粮食可以借,但也不能白借,其中利益日后和水国使臣细谈时再定。 沉默了半响,江瑚也算是想明白了龙维印话中之意,又开口问道:“陛下,不知道钟离国师何在,在下有些私事相商。” 江瑚这话一出,国王龙维印神色一讶,道:“哦,你还不知道。” “唉……”龙维印深深叹气,才说道:“几个月前,钟离国师前往影风山,自此以后一去不回,在此期间,环风门门主率人去往影风山要人,但因为影风山地势险恶,最后徒劳而返,至今钟离国师还被扣押在影风山。” “什么?” 江瑚惊讶,立刻想起了国师继任大典时,突然到来的那位风之极霜落梨。 后来,又听钟离景伯说起过影风山的背景,哪里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地方。 “嘶,这他娘的都赶上了!”江瑚暗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骂。 “额……” 这时,龙维印沉吟片刻,又说道:“那影风山之人,着实是不讲道理,宛如一群土匪,朕也数次命人前去要人,但因实力不济,最后大败而归。” “不过,现如今你已归来,身为钟离国师的师弟,你是否愿意前往影风山营救钟离国师?” 龙维印虽然在问江瑚的意见,但他立刻说道:“朕可派月瑰大将军,率领五千翎煌军为江瑚掠阵,不日便前往影风山营救钟离国师。” “江瑚,钟离国师是你师兄,为今之计,朕也只能仰仗你将钟离国师带回了,此事你经管放开手去办,钟离景伯乃是风国国师,绝不能有损风国的威严!” “陛下圣明!”龙维印话刚落,满朝文武齐声呼喝。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啊! “诶,我还没答应呢!”江瑚心里叫苦,怎么这一件又一件的破事,都往自己身上贴。 不过,为了找钟离景伯问明绝风老祖的情况,查出这老头失踪的原因,江瑚只好沉默应下此事。 第二百零七章 进军影风山 领了龙维印的旨意,江瑚先回了绝风雅园。 本来这次回来,江瑚还想好好和秦玲玄培养培养感情,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怕是没这机会了。 “玲玄,你知不知道钟离景伯和你师傅关系怎么样,他们两个互相之间相知多少。” 站在绝风老祖曾居住的那栋已消失的独楼座落的空旷大地上,地面上还有许多残碎的地基,不过周围环境没什么变化,看不出什么打斗痕迹。 江瑚寻思着,钟离景伯对绝风老祖了解多少,要是知根知底,肯定能问出绝风老祖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 但,钟离景伯要是不了解绝风老祖,那这人找起来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对于营救钟离景伯的事情,江瑚很有信心,影风山势力再大,强者再多,那还强得过他这位主道境不成。 江瑚接着说道:“还有,你师傅平时那么横,他是不是有什么仇家、死敌之类,因为打不过人家,才以这样的方式搞失踪?” 江瑚现在就怀疑,绝风老祖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仇家。 只是,秦玲玄对她师傅的了解,也仅限于她认识绝风老祖开始到现在,对于绝风老祖过往的一些事,不仅是秦玲玄,其他弟子也不太清楚。 “就算师傅性情有些偏激,可师傅在绝风雅园隐居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招惹什么仇家啊。” 秦玲玄想了一想,继续说道:“至于师傅年轻时候的事,我只知道一点点,师傅年轻时,他老人家给外界强者做了一段时间的引道人,之后迅速崛起,确实招惹了一些仇家,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不会……不会真的是师傅早年间招惹的一些仇家,隐忍到现在来报仇,抓走了我师傅!” 担心说着,这已经是秦玲玄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了,要不然她师傅怎么会无顾失踪。 现如今,绝风老祖可是风国国师,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他自己,绝风老祖的身前背后有着整个风国,他的失踪将会影响风国暗流汹涌的局势。 而这时,江瑚正以神识观察周围,细细感受之下,他总能感受到这里充斥着一种细微的能量波动,混乱复杂,且飘忽不定。 不过,这么大一栋楼和绝风老祖都消失了,周围有一些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也实属正常,因此江瑚并没太注意。 回过头,江瑚说道:“等我把钟离老头从影风山带回来,好好问问在说,你师傅失踪的确实有点奇怪。” “要是仇家寻仇,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平静的把你师傅带走,可要是其他的……” “嘶……我也想不出什么可能了!”江瑚倒吸一口凉气,确实想不出来别的可能性了。 随后,江瑚牵着秦玲玄的手返回了住处。 只是看着玲玄老婆前所未有的担忧模样,她是真的担心她师傅,江瑚也不好做别的,一晚上都在劝慰她。 第二日天未亮,秦玲玄一夜没睡,都在担忧中度过,到了凌晨,她提前给江瑚准备好了早饭。 环风门长老衣袍加身,秦玲玄站在江瑚身后,把他头发从青袍里抽了出来,自然落在背上。 整理了一下江瑚身上的衣袍,秦玲玄绕到他身前,双手扶肩,她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因此目光平视。 见玲玄这样认真看着自己,江瑚笑说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她摇摇头,拢了拢江瑚额前一缕遮颜落发,感叹道:“有你真好,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些有夫之妇,一遇见事儿就想着跑回家去找她们男人出来了。” “原来,有个男人站在自己背后是这种感觉,心安、踏实……” 三十一岁的人了,没认识江瑚之前,遇见事秦玲玄只能自己咬牙强撑,虽然她的修炼天赋不怎么样,但处理起大小事务的能力却很强。 现在,她师傅失踪,这件事她自认根本无能处理,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江瑚回来了。 江瑚的到来,让秦玲玄内心安稳、踏实不少,且无比坚信,他们,她的男人一定能找到她师傅。 现在,秦玲玄是真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江瑚身上了。 听玲玄这样说,江瑚得意自满,说道:“那当然了,你老公我的本事多大。” “放心,等我把钟离老头救出来,问明你师傅的情况,我一定把你师傅平平安安的找回来。” 终于,难得露出了一丝笑颜,秦玲玄道:“嗯,我相信你。” “不过,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怕你到了影风山吃亏,更想快点知道我师傅是不是惹了仇家,还是出了别的事。” “钟离国师一定知道我师傅的情况!”秦玲玄不确定的猜疑着。 可是,江瑚拒绝道:“救钟离景伯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到了影风山说不定还要大战一场,万一伤到你呢。” 秦玲玄反驳道:“怎么会,我也是修道人,没那么脆弱,带我一块儿去……” 两人牵着手到楼下餐厅吃饭,讨论着去影风山救钟离景伯的事。 最后,江瑚拗不过秦玲玄,只能把她一起带上,不过事先也说好,江瑚入山救人,秦玲玄随大军一起在山外等着。 因为影风山位于风国西北之地,距离国都城有很远,所以昨日,月瑰大将军已经先行率领五千翎煌军出发。 其实,要救钟离景伯,在江瑚看来还是秘密进行的比较好,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带着大军前往。 不过,站在风国的角度来讲,钟离景伯是风国国师,要救他自认该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 要不然,事情传出去,还说堂堂风国,一个国家怕了影风山这个偏居一隅之地的势力呢! 反正,风国这种为了颜面做事的态度,江湖也是无奈。 用过早饭,带着秦玲玄一路追赶翎煌军,终于在正午时分追上了浩浩荡荡的五千大军。 翎煌军,可以说是风国的招牌军队,全军上下,一兵一卒皆是修道人,虽说境界不高,超过一大半都是悟境修为。 但,翎煌军也因此行军速度极快,仅仅这一日的功夫,已经远离了国都,照这样的速度,也就是半月的功夫,便能抵达位于风国西北的影风山。 看着浩荡大军扎营做饭,江瑚带秦玲玄直入主营帅帐。 帅帐内,十余人围着沙盘推演军阵,其中一半人身着青色重甲,另一半人则身着和江瑚一样的青袍。 “诸位,江瑚来迟一步,还请见谅!” 步入帅帐,江瑚先行致歉,却看到环风门主庞少朱,与几位长老也在此。 “门主,您也在!”江瑚惊讶,不过一想也明白,龙维印肯定是怕自己不靠谱,因此请来了环风门之人。 而且按理说,钟离景伯是环风门师叔祖,为了救人,环风门也该出这份力。 看到江瑚,庞少朱也很惊讶,得到消息时,他便听说国王龙维印请来了实力强大的外援,可以救出钟离景伯。 但庞少朱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外援,居然是大半年前去水国游历,至今没有消息的江瑚。 “江……”一字出口,庞少朱忽然意识到了某件事,因此改口道:“小师叔祖,您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这么称呼,江瑚也是一懵,想起了自己还挂着钟离景伯小师弟的名声。 按辈分来讲,现在的江瑚确实是环风门的,小师叔祖! 第二百零八章 商议对策 对于“小师叔祖”这个称呼,江瑚都感觉自己受之有愧,随随便便占人家便宜可不好。 但对于庞少朱的问话,江瑚笑了笑道:“呵呵,昨天,昨天刚回来,没来得及回门派禀报,门主赎罪。” “额……无碍无碍无碍。”江瑚这样谦卑,又是小师叔祖,庞少朱哪里敢怪罪 和庞少朱寒暄一番,目光都落在正方五六尺大小,及腰高的沙盘上,土山坐落,模型做的很逼真,地势大多是黄土高原。 沙盘一座山上,有青光流动,明显是刻意施加了风法,木制军阵小人已将这座山半包围。 “这便是影风山了?”江瑚走到沙盘近前,看向主帅月瑰。 月瑰虽是女子,但面相英武,天生吊眉,一身戎装,外披青袍铠甲,腰挂长剑,同为修道人配上这一身行头,气势要比庞少朱这位环风门主都要强上许多。 “正是……” 月瑰开口,看了一眼跟在江瑚身边的秦玲玄,也没太在意,便开始介绍起影风山地势。 “西北多是土山高原,地形复杂,土山之上泥土松垮,更是有许多土沟,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入其中,对普通人而言,不熟悉地形则是一片险地。” “而影风山更是特殊,长年被风法笼罩,风中会留下一片又一片影子,在经历代影风山山主布置,便形成一座护山大阵。” “听说,庞门主已经领教过这座护山大阵,不知情况如何?” 众人目光看向庞少朱,还有环风门的几位长老。 只是,环风门几位长老都互相目视,似乎有些难以说清情况。 而庞少朱更是摸了摸自己宝字盖胡须,深吸一口气,沉吟了一番。 “额……”过了半响,庞少朱脸色有些怪异,才说道:“影风山的风法确实特殊,风力会将进入之人的影像留在阵内,每有风起,这些影像都会出现,十分迷惑心神,阵内变化更是诡异莫测,只是……” “额……只是有些风影……有些风影实属不正常!” 庞少朱似乎想不到什么词汇,可以形容影风山的环境,话语一顿便说不下去了,脸色诡异般的难看。 见庞少朱这样,众人都不禁想,影风山护山大阵到底有多可怕,把这位已经步入入道境巅峰的环风门门主都吓成这样。 这大半年来,环风门发展极好,没有了两位师祖的庇护,宗门制度改革后,却也凭借自身实力坐实了风国第一宗门。 而且,环风门这大半年来,不少修道人修为进境迅速,庞少朱便在次列。 这位都难以言说影风山情况,那这一遭确实凶险。 “既然,影风山之人不会让我们轻易救走钟离国师,不如我先行进山一探,若是可以,我为诸位开路。”这时,江瑚主动站了出来,他不想浪费时间。 双妃怀孕,还等他回去呢! 不过,江瑚又有疑问,道:“只是诸位谁知道,影风山为什么要扣押钟离国师,这其中原因要是弄不明白,就与影风山之人开战,一旦死伤未免有些冤枉。” 众人虽不明江瑚有多大的自信说出要独自探山的话,但影风山之人扣押钟离景伯的理由,已经很明了了。 当初国师继任大典,霜落梨直闯入,扬言要钟离景伯交出国师之位,不然她奶奶就把钟离景伯年轻时的一些丑事公之于众,这不明摆了赤裸裸的威胁。 在这样的威胁下,钟离景伯亲身前往影风山,最后让人家给扣押了。 其实,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江瑚也不例外。 只是当初,江瑚亲眼见到,霜落梨给了钟离景伯一包东西,钟离景伯看完之后脸色可是怪异的很,一变再变。 因此,江瑚觉得事情不止因为争夺国师之位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影风山之人觊觎师叔祖的国师之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就算环风门与影风山结仇,开战,为了救出师叔祖,这一战也不冤。” 庞少朱表明立场,又看向江瑚,道:“额……小师叔祖,你一人进山实在不稳妥,到时我和几位长老随你一同进山,若能在这护山大阵中开出一条道路,引兵进入,则再好不过。” “到时,还要月将军率领翎煌军修为最强的人先行入山,影风山之人皆是修道人,而且人数肯定不少。” “但,要是破不开这护山大阵,恐怕,只有我们和小师叔祖能入山救人了。” 对于庞少朱的办法,月瑰提出意见,说道:“庞门主与随同几位境界虽高,但行军打仗必先做好最环打算,若几位无法破开影风山护山大阵,一旦入山就到了敌人的地盘,怕是双拳难敌四手。” “最好,还是先想出个破阵的办法。” 翎煌军几位将领也是点头,都赞同月瑰提议。 奈何,环风门几人和江瑚都不是当兵的料,不懂什么军阵排布,接下来的沙盘推演,几人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而最后制定出的计划,便是先让江瑚与庞少朱几人先探山,看看能否找出影风山护山大阵弱点,然后翎煌军强攻。 若是找不出影风山护山大阵弱点,那就先和影风山之人谈判,谈判不下,翎煌军只能强攻。 反正,想要抵达风国西北,还有几日,商议对策还有时间。 离开主帅大帐,江瑚被月瑰的军阵推演搞得头疼,在秦玲玄陪同下出来,这才好了一点。 “小师叔祖留步。” 可是还没走几步,庞少朱声音从后面传来。 “门主!” 江瑚见礼,他可不愿仗着小师叔祖的辈份,就在庞少朱面前耀武扬威。 庞少朱开门见山,直言道:“行军打仗之事,我们修道人自然是不懂,月瑰大将军制定的这些方案只适合翎煌军,可与我们而言只会束手束脚。” “因此,我想先行前往影风山一探,还望小师叔祖随行。” 一听此言,江瑚巴不得如此,应道:“好,我也有此意,那一切便听门主吩咐,什么时候出发?” 没想到小师叔祖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庞少朱看了一眼秦玲玄,知道小师叔祖有红颜相伴,这事虽急,但也不能太急。 庞少朱说道:“明日一早,今日便不打扰小师叔祖了。” 说着,庞少朱先走一步,很快不见了影子。 四下无人了,这个时候秦玲玄才开口说话,道:“诶,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师叔祖在环风门还挺有分量的吗,连庞门主都对你这么,礼让!” “这叫尊敬,当初和钟离老头做了这笔交易还真不亏。”江瑚开始得意洋洋起来,当初他可是很不情愿做这笔生意的。 第二百零九章 对活祖宗的不满 第二日,江瑚随着庞少朱和几名环风门长老先行,御风一路直向西北飞去。 当然,秦玲玄也跟着江瑚,这一行,她必须跟着江瑚一起去,好尽快从钟离景伯口中问出她师傅绝风老祖过往情况。 路上一刻未停,直到抵达风国西北地区,庞少朱才领着一众人飞落一座大城之中,城名泰楠。 西北风沙较大,因此树林不多,植被难活,入眼的便只有一片黄土高原。 泰楠城内的建筑大多也是由石土建成,低矮,最高的土楼也就三层,很少见到木质建筑。 “西北之地,便是影风山的地盘,我们的到来,恐怕早就入了影风山之人的耳目,因此也不必遮遮掩掩,今日先在泰楠城内休整,明日直入影风山。”到了城内一家客栈,庞少朱才给江瑚介绍起西北之地的情况。 江瑚问道:“门主,不知此地距离影风山还有多远,若是不远,我想先过去探探情况。” 到了客栈,自然先干饭,包房内,众人落座,庞少朱才回道:“不远,只有几十里路。” “不过,探路这种事不敢劳烦小师叔祖,吃完饭,我和几位长老一同前去便可。” 一顿饭,江瑚又和庞少朱问了问影风山具体情况,随后庞少朱就带着几个长老探路去了。 站在房间窗前,看着和其他地区都不一样的风景,江瑚沉思救钟离景伯之事。 而秦玲玄却是连连叹气:“唉,不知道钟离国师知不知道我师傅的事,万一钟离国师也不了解我师傅,那可怎么办!” 秦玲玄叹气,哪里有心情欣赏风景,依偎在江瑚身侧,玉颜愁色满是忧。 至今,江湖也是想不通绝风老祖为什么会失踪,且一点线索都不留,连他居住的那栋楼都诡异消失。 “没事的,你师傅修为那么高,说不定是他自己躲起来了呢。”为了安慰秦玲玄,江瑚也只能这样猜想。 沉吟片刻,江瑚又道:“你放心,明天我就能把钟离景伯救出来,到时候仔细问问他,肯定能问出些什么。” “好啦,你整日这样担忧,你师傅还没回来,都要先把自己累垮了。” 江瑚无奈的看着她,说道:“你看泰楠城,有没有一种大漠风情,你说这城里会不会有异域美女?” “欸?” 一听江瑚这话,秦玲玄顿时龇牙,嗔道:“嘶,有我在身边陪着你,你还想看别的美女,你怎么那么花心呢!” 玉面微怒,凌绝眸光闪烁狠色,他要是再敢往下说,她就绝饶不了他。 可江瑚笑道:“嘿嘿,瞧你这生气的模样,都快和双妃一个样儿了,我温柔体贴,大方静雅的玲玄老婆,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美的美女吗,我这不就是逗逗你么。” “老婆,给老公笑一个好不好,笑一个么。”说着,回身搂住秦玲玄腰身,凑的越来越近。 “哎呀,你别闹,你还是快去想想怎么救钟离国师。”现在,秦玲玄可没心思跟江瑚胡闹。 但,她有不舍得把江瑚推开,便补充说道:“好老公,等咱们把师傅找到,一切都平平安安了,你想让我怎么笑,我就怎么笑给你看,但是现在,你真的该想想正事了。” “我可是听说,影风山不止霜落梨一位风之极,还不知道影风山有多少底蕴呢,你就不担心吗。” 秦玲玄是风国人,又是绝风老祖之徒,自然对风国八方势力各有了解,总之她比江瑚更清楚,影风山的实力有多强。 只是,江瑚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影风山不突然冒出来一个主道境,他就没什么可怕的。 江瑚笑道:“哪有什么可怕的,难道我回来之后没有告诉你,你老公我现在已经是主道境修为了吗,就算影风山多来几个风之极,我也不怕。” “呵呵……当然,风之极还是越少越好。”到了最后,江瑚又在心里这么不自信的补充了一句。 他这主道境,怕也是主道境中最弱的那一类了! 很快,傍晚的时候,庞少朱返回,探明了影风山的情况。 “影风山应该是知道了我们又要就师叔祖的事情,现在整个影风山护山大阵运转的很剧烈,其内风影扰神乱心,尤其是……是……” 是什么庞少朱没说,看了一眼秦玲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见门主在乎他人感受,没往下说,一名长老却不在乎,说道:“这护山大阵被现任影风山主霜落梨投影了一些旖旎之影,误入其中,心智不坚者怕是自身难保,若是深陷风影画面,必然先毁神后灭身,最后落得魂飞魄撒的下场。” 一听这话,江瑚不禁想起了霜落梨这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和当初钟离景伯告诉自己,关于霜落梨的那些传言。 “咳咳……”江瑚轻咳两声,说道:“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这一身修为哪一个不是千辛万苦磨练出来的,影风山的风影真有这么可怕。” 对于江瑚这大言不惭的话,众人只觉他无知。 一名长老道:“入山之后,小师叔祖自己体验一番便知。” “不过,小师叔祖身边这位姑娘修为较浅,依我看还是留在此地,以免入山之后遭遇不测。” 庞少朱对江瑚客气,但不代表环风门其他人也会对江瑚客气,这几名长老明显就看不惯江瑚这种人。 江瑚也是听出了几位长老话中之意,他只说道:“诸位放心,入山之后玲玄我会保护,不会给储位添麻烦,一旦遇事,几位长老可先走。” “天晚了,事便议到此处。” 说着,江瑚牵起秦玲玄手,先走了。 江瑚走后,几位长老顿时憋不住了,一人说道:“也不知道师叔祖是怎么想的,弄了这么一个小活祖宗。” ……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沾花惹草,一点本事没有,还净挑事儿。” “好了,都不要说了……”这时,庞少朱发话,说道:“谁有本事谁没本事,明天到了影风山就知晓了,都散了!” 第二百一十章 入山 黄土高山下的平原上,难得看到一片杨树林。 再往远方眺望,似有一座海市蜃楼般的高山,风力呼啸,风中人群之影不停演变,蒙面劫货、战场厮杀、修道人一拼高下……做什么的都有。 看着前方山上风影,江瑚感言道:“这便是影风山,真是好景无好影啊!” “是啊……”秦玲玄也感叹道:“这样一片奇地,若是种些花花草草,仙云缭绕,再不济摄影些市集百态的画面也好,非要独留这样一副打打杀杀的画面。” 一行六人站在高地上,江瑚和秦玲玄夫妇如出一辙的感叹,顿时引来了环风门长老讥笑。 一名长老说道:“外面看到的这些风影,不过是为阻他人误入而设,等入了山中,便会看到其它风影,其中画面那才叫人……心旷神怡。” 听着这话,庞少朱怒视了一眼这名长老,开口道:“入山之后,小师叔祖和姑娘定要小心,在外看着虽然没什么,可一旦进入风影之中,这些画面有着瞬杀心神之效。” “入山后,一定要记住,向着山上行走,因为影风山之人休憩之地,都在山顶。” 有了庞少朱提醒,六人立刻入山,江瑚和秦玲玄走在了最后面。 穿过杨树林,便算入了影风山,周围风法顿时变得浓郁起来,甚至能看见一道道青色流光一闪而过。 “如此浓郁的风法道韵,确实适合修炼。”感受着风法道韵变得浓郁起来,江瑚释出神识观察周围情况。 影风山道路崎岖,越是向山上走,风法越是强大浓郁,更因为风中之影,让这里的风法别具一格。 未行多远,眼前一道光影忽然闪过,只见一持刀兵士猛冲而至,强大的劲风携着一股杀意吹过。 虽然,这只是一道被风带来的光影,威势十足,杀意凛然,但对于几人来说却造不成丝毫影响。 任由这股风袭身而过,那兵士也从身上一穿而过,风力破碎,便没了影子。 “嘿,这影风风法真是玄妙,即便我已经领悟完整风法,破入主道境,可这风法中仍有我不懂的玄妙!”眼看着风影消失,江瑚内心感叹。 别看领悟了完整风法可破入主道境,但风法之玄妙,大道之深奥,衍生出的每一种风都有着别样玄妙。 江瑚虽已领悟完整风法,但他还没掌握更深层次的道法玄妙,因此对这影风风法感到新奇。 只是,江瑚和环风门几人不受影响,但秦玲玄被风影袭身,脚步却出现了迟滞,心神大受影响。 她的修为只有入道初期,不比环风门长老和门主这些入道后期至巅峰,更别提江瑚了。 因此,秦玲玄心神受到影响下,足足过了一息才缓过来。 “嗯?” 神识释放在外的江瑚也察觉到了秦玲玄异样。 他站在她身边,牵起她一只玉手,神识与灵力释出将她保护。 “还能适应吗?” 江瑚和秦玲玄停留在原地,让她先缓一会儿。 “嗯,这种程度还可以,影风风法十分玄妙,极其影响心神,我会守好心神的。”凌绝眸光精芒闪闪,领教了影风风法,秦玲玄不敢大意。 “也怪不得,门主和风国皇室数次派人来救钟离景伯,都无功而返。”江瑚分析了一下,又说道:“你好歹也是入道初期境界,但仅仅刚入影风山,这风法便影响了你的心神,继续深入恐怕是龙潭虎穴,如此奇地,怪不得影风山能称霸西北。” “门主他们走远了,我们跟上去。”江瑚牵着秦玲玄手,继续向前行去。 正是停留的这会儿功夫,庞少朱四人已经走出老远,是真的不等江瑚秦玲玄二人了。 对于影风山的凶险,庞少朱早有领教,即便刚刚入山,庞少朱也不敢轻心掉意,更别提修为不如他的三名长老了。 也就是江瑚,凭着主道境修为,神识罩山,肆无忌惮的感受着影风变化,借此去感悟更深的风法大道。 一路上山,道路难行,虽说几人都可以飞,但此地风法吹拂的猛烈,其中风影更是携着千百般威势,一旦被扰乱了心神,很可能从空中摔落,再遇影风山之人,那样可就惨了。 保守起见,江瑚都没有飞着走。 爬了半天山,遭遇了不少风影中的敌人攻击,这些攻击皆蕴含着狂暴风法,每每袭身都会带来不小的威胁,尤为影响心神,稍不注意便会视之为真。 只要视之为真,携着不同威能的风法便会入神,心神不坚便会重伤,甚至死亡。 半日功夫,江瑚和庞少朱几人也才堪堪爬到半山腰,经过一块平摊之地,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石林。 前方石林乃是真实存在,非常的广阔,一根根石柱竖立,最高的都有两层小楼那么高。 看到这片石林,庞少朱停下了脚步,开口提醒说道:“前方石林风法稍缓,但被霜落梨布下了旖旎之影,要比山下风影更加影响心神,大家定要守好心神,不要深陷幻影。” “还有,这里可能有影风山之人驻守,各自小心。” 走到这里,庞少朱眼里明显出现了几分惧色,上次他正是走到了这里,忽然遭到霜落梨拦截。 最后在霜落梨和石林中风影双重影响下,没能救出钟离景伯。 听庞少朱这样说,走在最后的江瑚和秦玲玄都不进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秦玲玄眼中带着莫名好奇,什么样的风影能让庞少朱这般小心。 而江瑚眼中则满是精彩之色,他到还真像看看,那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能在这片石林中留下什么影子。 前方,庞少朱几人加快脚步,明显是要快速穿过这里。 江瑚秦玲玄跟了上去,只是江瑚步伐不快,反而变慢,拖累的秦玲玄也走不快。 风中呼啸声不断,石林中的风确实缓和不少,视线也清晰了。 走入石林会发现,每一根石柱底部都有一些被抓挠的痕迹,更有几道清晰的爪印留在石柱上,很像是人留下的。 “吓,这些石柱是让人用手抠出来的,这么多手印!”江瑚调侃一句,四下看了看。 可忽然,一阵风吹过,前方一根巨大的石柱底部,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竟是风中留下的一片犹如真实的影子。 男人手掌抓挠着石柱,留下了一道道真实存在的手印,鲜血淋漓! 看到这一幕,江瑚不自禁上前一步,瞪着一双眼睛看,发现风影中的女人竟是影风山主霜落梨。 那骚到骨髓里的气质,让人终生难忘! 并且,这动作江瑚可是无比的熟悉,因为他无数次的和双妃与秦玲玄研究过这个动作。 看到别人用这个动作,风影画面十分吸引江瑚眼球。 秦玲玄自然也看到了这道风影,不禁瞪大了眼睛,但她并没有江瑚那么“执着”的看,随后便别过头去。 转头的瞬间,秦玲玄却是看见江瑚还瞪着眼睛,看着前面那一幕。 并且,自己握在他手中的手,被紧紧的捏着,被热汗染湿。 “江瑚,你还看!”秦玲玄顿时呵斥一句,手中一拽,把江瑚拽到了一边。 躲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后面,终于没了那画面,但秦玲玄脸色微红,那种画面确实让人难忘,因此她脑中也在情不自禁的回想。 只是,看到江瑚还在撇头看着那边,秦玲玄红唇微张,有点难以相信,江瑚居然是这种人。 玉手紧握成拳,当即砸在了江瑚胸膛。 砰! 被这一捶,江瑚也是收了色相,转过头来硬解释道:“打我干嘛,我这也是志在学习,你看那动作做的多好,改天咱俩也试试昂!” 听着江瑚这种不要脸的话,秦玲玄顿时怒道:“不准你看别的女人,你再看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双双,让她收拾……” “欸!” 秦玲玄话语突然一顿,一双瞳眸等圆,看着江瑚背后。 发现秦玲玄异样,江瑚立刻回头看去,只见风影中的霜落梨,仰着头,动作十分纯熟。 “哇,高招……”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拜会 穿过石林,江瑚和秦玲玄手牵着手,面色皆是胀红,江瑚更是留恋想返,三步一回头。 “看看看,还看个没够啊!” 秦玲玄怒喝,凌绝眸子怪异瞪着江瑚,十分气恼。 要不是江瑚不肯走,非说什么多学习学习,说不定以后又用,在石林中走走停停,转了好半天才走出来。 现在江瑚又这个样子,还想回去接着看,秦玲玄哪能忍得了他。 秦玲玄怒道:“快走,别看了,庞门主他们都没影了。” 硬拽着江瑚继续向山顶行去,江瑚却是不满说道:“玲玄,回来的时候咱们再看一会儿好不好,有几个动作我还没学会呢!” “玲玄……” “不要脸,你等着,我早晚把这件事告诉双妃……”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秦玲玄一直怒骂。 但,她也没真怪江瑚,因为在她看来,江瑚这么色的一个人,肯定是被风影影响了神志。 秦玲玄坚信这一点,只是有点气不过! 快步上山,终于追上了庞少朱几人。 但,庞少朱几人却已经和影风山之人叫阵起来。 前方已经没了风影遮挡视线,场景忽然一清,一座巨大的山寨在前,石土砌成的五六米寨墙拦路。 影风山之人衣着各色,站在门楼之上,七八人皆是腰间挎刀。 “影风山扣押我环风门师叔祖钟离景伯,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若是不放人,便是与环风门为敌。” 庞少朱叫阵,声音随灵力扩散:“速速放人,否则我环风门踏平你影风山。” 庞少朱言语霸气,十分的强横,即便与影风山开战,环风门也不怕。 而门楼上,影风山一名年长者开口说道:“庞门主,上次我们不是和您说了,这是我们影风山的后门,您要想拜山请走前门。” “至于钟离景伯,此人确实在我影风山做客,是做客,可不是像您说扣押。” “嘿嘿……”这人又笑了笑,说道:“实在抱歉,钟离景伯正和我们老祖宗说话,恐怕没时间见您,您还是回,免得一会儿我们山主出来,又打起来不是。” 门楼上七八人得意扬扬,讽笑不断。 上次庞少朱与霜落梨一战,可是没讨到好,因此这些影风山之人都很瞧不起庞少朱,他们山主的手下败将。 “不识好歹的东西……”顿时,环风门一名长老怒吼道:“翎煌军五千人马不日便到,你们今日若不放人,便是与整个风国为敌,别以为影风山地势特殊,你们便能仗着这层龟壳为所欲为。” “你们放不放我师叔祖。” 门楼上,又有人说道:“哎呦喂,都说了多少遍了,钟离景伯在这里做客,他想走便走,不想走我们也不能赶客人走不是,这实在不合礼数……” 刚走出风影笼罩的范围,便听到了双方叫喊声,江瑚内心吐槽:“后门,后门都这样了,那前门长啥样,不会更好看!” 来到庞少朱进前,看着眼前的大寨子,这后门是真阔气,三四米高的寨门,皆由厚重木材打造,门楼华丽,堪比一座小城的城墙。 来到进前,江瑚没像庞少朱那样硬来,言道:“在下江瑚,早闻霜落梨山主大名,今日随同环风门主前来拜会。” “不知山主可在,几位可否为在下通报一声啊?” 门楼上,七八人目光皆是落在江瑚身上,打量着。 其中一人问道:“江瑚,没听说过,怎么着,你认识我们山主吗。” “哈哈哈……”下边,江瑚大笑,说道:“有过几语之交,霜落梨山主独领风骚之姿,在下毕生难忘,还请速速通报。” 见下边这人挺会说话,门楼上七八人面面相视,一人道:“好,你等着,但我们山主愿不愿见你,那还另说了。” 说着,有两个人离开了门楼,其他人却又对庞少朱等人虎视眈眈。 寨墙之下,听得了这一番话,秦玲玄怒喝道:“好啊,你是不是跟这个霜落梨早有一腿,刚刚你在石林里打的什么主意!” 饶是以秦玲玄之温柔,想想其中关系,也不禁吃醋生气。 对这个影风山主霜落梨,她也是早有耳闻,听说是个非常不正经的女人,她就怕江瑚跟这个女人有一腿。 见玲玄老婆生气,江瑚解释道:“你别多想,刚刚那些只是场面话,我要是不这么说,你看这些人都快打起来了。” “你也是生意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你总该懂。” 江瑚这话说的,落在庞少朱几人耳中,彻底把他们惊艳到了。 “哼!” 只是,秦玲玄却是冷哼一声,没认识江瑚之前,她也是个八面玲珑的,现在听江瑚这话,心里十分不服气,想反驳又反驳不了。 与此同时,影风山大寨内部! 依山而建的小楼淋漓座落,大概有千余人生活在其中,真的像是一座小城般繁华,像什么集市、店铺、菜市场……应有尽有。 而在大寨山巅,最高之地,建有议事堂,是影风山修道之人聚集之地。 议事堂内,几十张木制座椅分别在两边排开,中央留出一大片空地。 而一身露肌紫袍的霜落梨,多点走光,正百无聊懒的半躺在山主之位上,把玩自己的玉臂。 “禀告山主,寨外后门有一个叫江瑚的人求见山主。” 这时,通报的两人到来,全都低着头,不敢看霜落梨一瞬。 另外一人又道:“另外,环风门主庞少朱也在后门叫骂,要我们放了钟离景伯,否则便率领风国翎煌军踏平影风山。” 汇报完了事情,这两人没发一言,居然直接后退,出去了。 而山主之位上,霜落梨坐起身,寻思了一番,口中喃呢道:“江瑚,好熟悉的名字,好像是……” “对了,是哪个帅帅的小弟弟!” 霜落梨惊叫一声,随即起身,向着大寨后门御风而去,似要去见情郎,一刻也等不及了! 呼呜…… 风吹过,带来一股香气,霜落梨身影从空中落下,将她身上紫袍随意摇摆,风中更是有落花之影,美的不能再美。 不过,这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就穿了这么一件紫袍,自己私密都已经暴露,她却是丝毫不在乎,浪的不要不要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孤身入寨 落花风影,风歇花隐,正如那被紫袍掩盖的诱人之地。 “我美吗?” 只是,霜落梨落地之后,摆着一个好骚的姿势,开口就这么一句。 而在门楼上,那些见到霜落梨到来之人,都低下了头,口中喊道:“山主最美,天下无双,绝艳之姿,貌压群芳!” “咯咯咯咯……” 在这样的声势助阵之下,霜落梨笑了,笑得花枝招展,鼻孔朝天。 见到如此势头,江瑚与庞少朱几人都傻在了原地。 秦玲玄亦不例外,她也头一次见霜落梨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一脸鄙夷! “呦,江郎……”立刻,霜落梨小碎步跑到了江瑚进前,一声亲昵称呼叫得入骨酥麻。 “江郎,今日怎么有空到我们影风山一游,也不提前通知落梨一声,让人家好好准备准备么!” 如此言语,顿时惊掉了一地下巴,满身的鸡皮疙瘩。 面对这个有着悲惨遭遇,却又招人恨的女人,江瑚也不敢正眼看,尤其是看过石林中那些风影画面之后。 抱拳别过头,江瑚言道:“霜山主风姿不减过往,江瑚此次前来实在唐突,请不要罪怪。” 场面话说得好,但江瑚气势,在霜落梨这股子骚劲儿压迫下,却是弱了。 “哎呀……” 只听霜落梨娇声,又靠近了江瑚几布,完全没把周围几人当回事。 霜落梨娇声媚语道:“人家想见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怪罪,江郎若是早些派人知会一声,人家便下山接你去了,你又何苦自己闯山,平白无故遭这影风蹂躏,真是心疼死人家了呢。” “蹂躏”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江瑚心脏狂跳,气血上涌,真想一板砖拍死这个女人。 但是,为了救出钟离景伯,江瑚还是忍了,笑呵呵说道:“呵呵呵,山主说笑了,既然知道我行路不易,难道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一听江瑚这话,一旁的秦玲玄顿时眉头紧锁,怒视江瑚,红唇紧抿,牙齿“咯咯”作响。 来这里之前,江瑚可是承认了自己是主道境修为,他有这样的实力不用,非要在这儿跟霜落梨“调情”。 这样一幕落在秦玲玄眼里,自然成了江瑚和这个挨千刀的霜落梨有一腿! “咯咯咯……”这时,霜落梨又笑得春意荡漾,娇语道:“那还真是人家怠慢了江郎呢。” “不过,我影风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尤其是你身边这个丑女人,她就不能进寨子,万一吓着寨子里的小娃娃,那该如何是好么。” 秦玲玄瞪向这个人,胸前紧绷的衣襟都被气的剧烈颤动,掌间灵力汹涌间,她就要上前扇这女人两巴掌。 一旁,庞少朱和三名长老也做好了开打的准备。 但是,江瑚按住了秦玲玄,快语道:“好,我也正有此意,那就请霜山主带路。” 江瑚话落,又给几人传音道:“放心,一个时辰后我定带钟离景伯出来,你们暂且等候。” “玲玄,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大事为重!” 一谈及大事,秦玲玄顿时想到了钟离景伯可能知道自己师傅绝风老祖下落。 若是强攻,影风山杀人灭口,那就大事不妙了,想到此处,秦玲玄不得不泄去掌间灵力。 “哼,一个时辰,我看你们俩连孩子都生了。”秦玲玄一把抱住江瑚胳膊,明显就是不让江瑚去。 江瑚有些难以相信,玲玄老婆怎么就这么不信任他。 “你这女人怎么说三道四,净戳人家痛处。” 霜落梨又在无形中靠近了江瑚几分,说道:“人家当年被人绑了去,毁了身子,要是能和江郎生宝宝,落梨死也是愿意的,只可惜……哼!” 霜落梨冷哼,别过头故作凄凉! 一听说这女人和自己一样,因为身体有缺,不能生养,秦玲玄看向霜落梨的眸中,顿时露出哀凄之色。 不过,霜落梨故作姿态的样子,实在招人恨,尤其招女人恨。 所以,秦玲玄实在不敢放人,就怕江瑚扛不住这女人的勾引,把他自己给交代在这里。 眼看着玲玄老婆不肯放自己,又被霜落梨给刺激了一下,江瑚内心哀叹,实觉霜落梨这女人不好惹。 “玲玄,一刻钟后我必回来,好吗?”揉了揉玲玄老婆搂着自己胳膊的玉手,一刻钟时间,已经是江瑚救人最快的时间了。 看着江瑚诚恳双眸,这件事也的确必需要去做,而且非江瑚不可,秦玲玄最后还是妥协了。 秦玲玄说道:“好,就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你不出来,我就闯进去。” 终于谈妥,秦玲玄也放开了江瑚。 可还不等江瑚发话,霜落梨便着急的说道:“好了好了,快跟我走,一刻钟的时间可不长,能做的事也不多,我可不想一刻钟之后,这丑女人闯进来看咱俩做私密的事情。” “江郎,嗯……” 说着,霜落梨对江瑚撒了个娇,胸脯一颤,拽着江瑚就向寨里走去。 就好像,江瑚跟她有多熟似的! 眼看着自己把江瑚放进了虎穴里,秦玲玄心里这叫一个不舒服。 但,更不舒服的还要属一旁的庞少朱几人,自从江瑚来到这里,他们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最后,江瑚居然是凭借他这张小白脸,引诱霜落梨带他孤身进寨。 刚刚还叫阵,都快打起来了,江瑚一来就变成这样,这不是打脸吗。 同时,跟着霜落梨进入大寨,到了人家的底盘,江瑚神识立刻释放出去,搜寻钟离景伯的存在。 这寨子很大,要在千余人中搜寻一个被人刻意隐藏起来的人,这真的很难。 因此,江瑚看上去就像个傻小子,被妖娆的霜落梨带着行路,这画面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 而这时,霜落梨也发现了江瑚的异常举动,她停下脚步,伸手就快把江瑚抱在怀里。 霜落梨酥声软软说道:“江郎,干嘛这么心不在焉吗,是不是在想,就这么跟着落梨去了闺房,傻傻地任由落梨摆布,这也不算对不起外面那个丑女人,是不是。” “哼,你们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喜欢看美女,又要脸面不好让别人知道。” “落梨知道,江郎是喜欢落梨的,心里巴不得把人家按在……” “霜山主请自重。”江瑚立刻撤后一步,避开了霜落梨的拥抱。 “在下在外游历大半年,未曾见过钟离景伯师兄一面,心中十分想念,请霜山主带我去见钟离景伯师兄,多谢。”只有一刻钟时间,江瑚在想,还是先找到钟离景伯,之后直接劫人走。 要不然啰嗦下去,秦玲玄真冲进里,面对影风山众人围攻,受伤就糟糕了。 这时,霜落梨原本笑面垮下,说道:“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儿有什么好想好看的。” “江郎,难道你就不想先看看落梨的身子,然后再……” “山主慎言,周围可还有人看着、听着。”江瑚看了一眼周围,这是一条市集,人不少。 但是,霜落梨根本不在乎,看都没看周围人一眼,道:“看就看,听就听,你问问他们哪个敢胡说八道。” “哦,我明白了,江郎觉得这里人多,害羞了对不对?”说着,霜落梨又靠近江瑚,说道:“要不这样,咱们去议事堂,只要江郎满足了落梨,一刻钟之后你想见谁都行,好不好?” 江瑚又退步,摇头说道:“哼哼哼,不好!” “霜山主先带我去见钟离景伯师兄,然后我再满足霜山主,到时候你想怎么样,我陪你。不然,我忧心钟离景伯师兄曾经所受之伤,恐怕不能和霜山主尽兴啊!” “你若是不同意,我可就走了。” 讨价还价,这可是江瑚的本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强抢 影风山大寨内,小楼房屋座落间,霜落梨带着江瑚七拐八绕,到了一处无人的小院。 山巅木屋,篱笆院门紧闭,四下无人,院里屋门更是关着,整个院子也被一座不显的阵法笼罩。 江瑚再看看眼前霜落梨这搔首弄姿的样子,心里凉了一大截,但也有一点小小的激动,脑中想起了石林那些画面,动作要是用在自己身上…… “呼,江郎……” 就在江瑚发呆时,霜落梨居然靠在了江瑚身上,对着他脸上吹了一口气。 听着耳边挑逗轻唤,嗅着扑面香气,江瑚顿时醒觉,立刻后撤移身,躲开霜落梨。 “怎么了么,见到人家之后就一直发呆,是不是,在想和人家缠绵的事情呢?”霜落梨媚语娇声,直戳江瑚内心所想。 被说中了心中想法,江瑚顿时语塞,组织了好半天词汇,才道:“霜山主说笑了,你这么骚气的人,江瑚可不敢要。” “咯咯咯……” 听到这话,霜落梨不怒反笑,说道:“江郎终于说出实话了,既然你心中敢想,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想怎么样,落梨陪你就是了。” 说着,霜落梨又一次向着江瑚靠去,像是一块儿吸铁石,非要把江瑚这块儿铁石给吸住。 霜落梨娇媚又言:“若是江郎愿意留下,落梨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是能让修道人修为迅速提升的哦。” 为了留下江瑚,这还抛出了对每个修道人而言,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哦?” 一听霜落梨还有这种秘密,江瑚也来了兴趣,说道:“看来,这个秘密便是霜山主在短短几年之内迅速崛起的资本了,如此秘密你也愿意和我分享。” “那当然喽……”扭着腰身,在江瑚面前卖弄风骚,霜落梨言道:“我的这个秘密,就是需要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双修才能提升修为。” “现在也不妨告诉江郎,落梨掌握的这门双修之法,可是从一个叫合欢道界的地方流传出来,又被一个外界修道人带到了风水道界,无意中被我所获。” “唉,只可惜了……”霜落梨脸色变得愁色难掩,终于正常了几分。 不过话说到这里,这女人顿语,还给江瑚留了个悬念。 终于明白了霜落梨为什么被人绑架,玷污之后还那么喜欢玩男人,原来不仅仅是为了报复男人,更为了她自己提升修为。 想到这里,江瑚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这双修之法要是用在我和我媳妇儿身上,那修为且不是一日千里。” “可看她这个样子,此法怕是有什么隐患?”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江瑚开口便问:“此法难道有隐患吗,霜山主不如明言,好让我细细斟酌,别误了你我。” “哦!”霜落梨心中惊讶,看着刚刚还拒自己几千里之外的江瑚,现在居然开始考虑留下来的问题了。 心中虽然疑惑,但霜落梨还是说道:“江郎这样想最好,要是愿意留下,落梨也不介意你有别的女人。” “双修之法倒是没什么隐患,只是你们这些男人无用,每每到了功法运转的关键时刻,你们这些男人都难以自持,害的落梨修为越炼越高,却无人能与我齐头并进。” “因此,那些修为弱的,已对落梨无用,可是那些修为高的又死要面子,年纪还大,落梨实在不喜欢。” “不过……”媚眼看向江瑚,言道:“幸好落梨遇到了江郎,你这么年轻又好看,修为还与落梨都是风之极,咱们两个要是一起双修,这修为必定可以同时提升。说不定,有朝一日双双破入主道,能做一对神仙眷侣!” 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图,江瑚心中了然,心想有朝一日定要把这双修之法弄到手。 不过,江瑚才不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双修,要修也和自己俩媳妇儿修。 顺坡下驴,江瑚一副色相,笑道:“哈哈哈……好,霜山主速速带我去见钟离景伯,看完他之后,我便与霜山主一起去研究研究这双修之法,我最喜欢做这种事了!” “咯咯咯……”霜落梨也是一阵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江郎,随我来。” 这一次,霜落梨牵起江瑚的手,江瑚也没在闪躲反抗,就暂时的享受一二,直向篱笆小院走去。 这小院果然被一座看不见的阵法笼罩,进院门时就像穿过了一面气墙,若是没有霜落梨带着,怕是要被气墙绞杀。 小院普通,好似建在山中的一家农户,院里有鸡窝,架子上晒着菜干,没什么特别的。 穿过小院,来到房门前,霜落梨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敲了敲门。 “奶奶,落梨来看您了。”霜落梨语调正常的叫了一声。 “这阵法果然玄妙,怪不得之前没找到钟离老头。”江瑚神识放出,发现根本无法穿透这座阵法。 而钟离景伯,正在这屋里! “进来。” 屋里传来一位老妪声音,音调拉的很长,似乎怕屋外人听不见。 随后,霜落梨推开门,江瑚亦跟了进去。 屋内摆设简单,最里面是床铺,被屏风挡着,外面的隔间大一些,一侧设有宽大的软榻,榻上摆着茶桌。 而钟离景伯正抚着胡须,坐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对面,悠哉悠哉的喝茶。 看见钟离景伯这种无病无灾,无难无伤,还挺悠闲的样子,江瑚立即上前,怒道:“钟离老头,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在这里喝茶。” 钟离景伯回过头,看向这个敢骂自己的人,就要直怼。 “嗯,江瑚?” 只是,见到眼前人穿了一身环风门长老衣袍,在看面相,钟离景伯惊声道:“你……你小子不是在水国,这么快就混不下去,跑回来了!” 此刻距离一刻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江瑚就怕秦玲玄硬闯大寨。 确定了钟离景伯好像没病没伤,也不像中毒的样子,江瑚二话不说,体内灵力运转,威压骤降。 当啷……哐当! 屋内家具、杯壶,甚至整个木屋都在重压之下破碎开裂,霜落梨和那位老奶奶,在此重压下更是无法动弹,倒在地上唯有苦力支撑。 入道与主道之间,终究有着天地鸿沟一样的差距,仅仅是主道境释放的灵力威压,便不是任何一个入道境能承受的。 江瑚挣脱了霜落梨手掌,一把抓住了钟离景伯:“快跟我走,风国都快大乱了,你个老东西还有心情跟老婆婆谈情说爱。” 说着,江瑚拽着钟离景伯就向屋外走,钟离景伯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你站住!” 霜落梨历喝之声艰涩传来,她想起身去拦住江瑚。 奈何,无论她灵力如何运转,就是挣脱不了这股重压的束缚。 虽然听到这声厉喝,但江瑚没有停留,只留话道:“霜山主,双修之法,日后江瑚定当亲身请教,今日便恕不奉陪了。” 来到那面能阻隔自己神识的气墙阵法前,磅礴灵力携狂暴风法击出,看不见的气墙顿时被青光穿出一道大口子。 而也就在气墙破裂时,整个影风山忽然震动,似地震般剧烈摇晃。 这阵法正是与影风山山势相连,这才能阻隔江瑚神识。 江瑚带着钟离景伯穿过阵法,立刻向大寨后门飞去。 待江瑚走后,小屋内的灵力威压方才消失,霜落梨起身就要去追。 “落梨,不必追了。” 可,那老妪拦住霜落梨,说道:“那年轻人到底是谁,怎会是个主道境!” “速去通知东野家族,事有转变!” 第二百一十四章 推论 影风山大寨后门,庞少朱几人静立,倒是不怎么担心江瑚安危,大不了就失身于此,他一个风之极逃总能逃。 可是,秦玲玄就不一样了,他最怕的不是江瑚被影风山之人给抓了,怕就怕江瑚这个色胚,被霜落梨给勾了魂儿,不愿意走了。 轰隆隆隆…… 可忽然间,剧烈的地震震荡,脚下山石泥土都有所松动,似乎要天崩地裂了。 地震未止,就在下一瞬,江瑚带着钟离景伯飞空而落,就落在了秦玲玄身边。 “玲玄老婆,不到一刻钟,我出来的快。” 江湖笑语,又道:“你以后可要对我有点信心,走。” 不由分说,江瑚一手带着钟离景伯,一手搂着秦玲玄,御风飞走。 天空中,巨大的风龙卷狂暴吹散影风山罩山风影,一条巨大的通道开辟出来。 “师叔祖!” 庞少朱几人惊叫一声,随后跟了上去。 一路远离影风山,几人都没有说话,但庞少朱几人看向江瑚的目光都已发生转变,皆是惊疑,像见了鬼怪。 不过说也奇怪,离开影风山好半响,却是无人追击,后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即便无人追,可江瑚几人也并没有停留,路过泰楠城,离开西北之地,去与翎煌军汇合。 半日工夫,离开了西北之地,半路上与翎煌军碰面,说明事情经过,军队折返,回风国国都。 影风山是真的无人追来,因此没用几日时间,便回到了国都城。 “老头,影风山的人没给你下毒,不然我还要再跑一趟给你找解药。” 皇宫,钟离景伯原本的住所,因为几年前受伤,至今钟离景伯伤势都没有好,此刻正卧榻吃药。 而一旁,江瑚和秦玲玄都在,有意询问绝风老祖之事。 一碗药喝完,钟离景伯嘟囔道:“给我找解药,哼,我看你是想回去找你的落梨小娘子双修!” 一句话,顿时惹来秦玲玄凶目怒视,玉手成拳直捶江瑚后背。 江瑚切齿道:“没良心的老头,我都救你多少回了,你少给我造谣。” “玲玄老婆,别听他的,咱们还是问问正事儿,昂!” 江瑚对秦玲玄软媚,对钟离景伯就像审犯人似的,江瑚强言怒语:“老头,我问你,绝风老祖失踪的事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绝风老祖为什么失踪?” 钟离景伯惊道:“什么,那老家伙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 钟离景伯被困影风山,绝风老祖失踪之事,又被风国皇室严密封锁,他当然不可能知道。 随后,秦玲玄忧心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每一个她知道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钟离国师,您和我师傅到底熟不熟悉,知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仇家,或者因为别的事情才失踪的。”秦玲玄焦急,迫切的想知道她师傅境况。 听了秦玲玄讲述事情经过,钟离景伯也在仔细回想,绝风老祖是不是真有什么厉害的仇家。 可忽然,钟离景伯想起了一件绝风老祖和他谈论过的事。 “会不会因为那件事,这老家伙真开辟出了另一层空间!” 曾经,绝风老祖说过他要当国师的原因,就是收集大批物资,实现一个非常荒缪理想,以外界之物开辟一层空间,创造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而钟离景伯之所以往这上面想,是因为他想不出谁有本事,能让绝风老祖以这样的方式失踪,就算对方真有这个本事,也应该留下痕迹。 而且,最关键的是绝风老祖居住的那栋独楼,居然不留残片碎瓦的就没了,怕是连主道境都做出这个诡异的事。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绝风老祖真的开辟出了一层空间,至于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心想至此,钟离景伯言道:“带我去绝风雅园看看,他这样离奇失踪,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你们肯定没有发现。” 钟离景伯下榻,穿上鞋就走。 而江瑚和秦玲玄,只能跟上去。 到了绝风雅园,站在那栋已经消失的独楼空地上,看着周围居然真的什么痕迹都没有,钟离景伯也想不明白了。 “以你主道境神识,难道什么都没有发现?”钟离景伯看向江瑚,虽惊讶江瑚已是主道。 但他也知道,主道境神识的感知力之强,只要凝心便能穿透任何事物。 而江瑚摇了摇头,道:“没有,这里的一切都很平静,要不是这栋楼突然消失,这里的空间恐怕都不会出现细微波动。” 钟离景伯想了想,喃喃道:“不可能啊,就算是真的开辟出了一层空间,那也应该留个入口什么的……” 听着钟离景伯喃喃自语,秦玲玄急问道:“国师,您要是知道什么,请您直言,我师傅他……到底为什么会是失踪啊?” 现在,绝风老祖的一群弟子都在外寻人,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回,秦玲玄真的很担心她师傅遭遇不测,那可是教养她二十年,如同父亲一般的师傅。 到现在,钟离景伯不得不解释道:“你师傅曾与我说,当年他给外界修道人做引道人时,获了一个方法,可以开辟空间,创建一片独属于自己的世界。” “因此,你师傅隐世几十年,一直苦心钻研,直到几年前有了一些进展,需要大批资源支撑开辟空间时的能量消耗,因此盯上了国师的供奉。” 说到这里,钟离景伯一声叹,道:“现在看来,你师傅应该寻到了别的办法,真的开辟出了一层空间,也唯有这个可能了。” 听了这个解释,江瑚和秦玲玄都觉得很是荒缪,他们只听说过,主道境可以道法之力,于随身之物上开辟一个存物的小空间,却从没听说过,哪个修道人能开辟空间,创造世界的。 钟离景伯又说道:“你们别以为这件事很荒唐,但你师傅说,他当年亲眼见到,外界修道人开辟过这样的空间,在风水道界无法做到之事,对其他道界之人而言,或许轻而易举!” 秦玲玄泪眸看向江瑚,眼神似在询问,真的是这样吗? 要真是这样,那她师傅不就回不来了。 江瑚叹气,心中暗怨绝风老祖做事太绝。 “不留后路就算了,好歹提前知会一声呀,让你这一群弟子担心,算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这时,钟离景伯看向江瑚,说道:“若绝风老祖真的在这里开辟了一层空间,要想找到他的话。” “江瑚,此事便全看你了……” “啊,我……”江瑚抬手指着自己,没明白钟离景伯的话。 这时,钟离景伯解释起来,说道:“凭借主道境神识,可以感知到空间中每一丝能量的细微变化,利用这一点。” “若绝风老祖不是躲避仇家而失踪,是因为在这里开辟了另一层空间,那这里必定会留下一些痕迹,即便绝风老祖没给自己留出来的路,所以你可以利用神识的感知力,在这里寻找一下留在这片空间中的痕迹。” “要是真能找到,打开这层空间的门,或许能找到绝风老祖。” 直到目前,钟离景伯的这些话虽然只是推论,但听上去却很有道理,至少有了一个可以找到绝风老祖的办法。 秦玲玄目光望向江瑚,带着恳求之色,希望他能试试。 虽然,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但两人目光都有肯定之色。 一开始,江瑚便说过,他会帮秦玲玄找到她师傅。 江瑚看了看周围,随后转了一圈,问道:“钟离老头,你能不能说的仔细一点,到底要在这里的空间之中找到一种什么东西,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听江瑚这么一问,其实钟离景伯也说不出来要找什么。 “我又没开辟过这样的空间,我怎么清楚。” 钟离景伯语气丧气,随后想了一想,道:“不过,那应该是一种裂隙,裂隙之中应该会有一种被包过的感觉,反正就是那种能够穿越门户的感觉。” “你就在这里的每一道能量中寻找,每一个细小的尘埃都不要放过,或许就找到了。” 这话说的,翻看每一粒尘埃,寻找一道细小的裂隙,这不是逗呢吗。 再说,这么大一片空间,找到空间裂隙,那还不老死在这里。 江瑚不自禁仰头看天,感到有些绝望。 “行,我留在这里找。”看向钟离景伯,江瑚又道:“不过,我随水国使臣一同前来借粮,答应别人的事总不能不做,水国使臣这几天也快到了,你帮我去看看情况如何,行吗。” 钟离景伯狐疑看着江瑚,心中十分好奇:“你和水国使臣?” 这件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江瑚只是让钟离景伯帮自己过去看看,也没多说什么。 立刻盘膝而坐,释出神识,感知空间中的每一道能量与尘埃,寻找钟离景伯说的那种感觉。 只是这一过程,极其的漫长,繁琐并且枯燥。 对于江瑚而言,神识之力的消耗,成为了他最痛苦的事情,这不仅仅是在找绝风老祖,更是在折磨他,磨砺他的意志力。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元神升华见空隙 “呼呼……” 剧烈的喘呼声上气不接下气,两道冰雪身影同时飞落一座山头,虚幻与真人融为一体。 忽然间,霏雪撤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脸色难看,焦急中冷凝如冰山深窟。 “你到底在哪里,怎么会连百前辈也失踪了?!” 她喃喃自语,站在山头上眺望远方的水国大地,这一个月来,她已将水国每一座城市、乡镇、村落都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可偏偏找不到双妃半点影子。 甚至,她还去过海边寻找百松,可是她谁都没有找到。 “你会不会和江瑚在一起,你一定是去追他了对不对……” 说着,她向西方飞去,水国已经找不到双妃,她甚至连她为什么失踪都不清楚,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双妃是去追江瑚了。 这一路上,她仍在寻找双妃,神识之力散布方圆半径数百里 …… 风国,绝风雅园! 玉面难掩急色,担忧看着自己的爱郎,即便心中再急,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今日已经是江瑚搜索这片空间的第三天,庞大的神识之力,将曾座落在这里的那栋独楼的范围笼罩,深究着空间中每一丝可能出现的异常。 但,三天时间,江瑚仍没有找到钟离景伯说的那种感觉,甚至连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或许是因为独楼消失的时间太久,这里的空间早就已经恢复平静。 而且,空间包含了太多东西太多了,再这样一片空间中寻找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真的可以说是大海捞针。 江瑚一直紧蹙眉头,凝心感知,空间中大量的不稳定信息汇入脑中,考验着江瑚元神的承受能力。 神识之力飞速消耗,但凡发现一点细小的波动,神识都会将其包裹,深究其因。 骤然,在哪超微观世界中,两颗肉眼难见的细小尘埃发生碰触,宛若两颗星球碰撞爆裂,给微观世界带来了一次难以想象的灾难。 而这样的事情,在这一栋楼的范围内,亿万次的上演,令得空间中发生许多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仅仅是一道微风吹来,都能毁灭一片宛如宇宙般大小的微观世界! 此刻,江瑚的精神,注意力都在这片微小的世界里,每一次上演的毁灭,都能给他带来一次心灵上的冲击。 精神遨游在这样一片世界里,他已不仅仅是在寻找那一丝找到绝风老祖的可能性,他更是在磨砺自己的精神,自己的元神! 细小的微粒,在精神世界中看似没有规律的飘游,但每一道轨迹似乎早就已经注定。 每一颗尘埃与另一颗尘埃碰撞,引动能量波动,光华大放。 在这之后,又会迎来一片崭新的世界,无数的微生物从最原始的状态开始衍生。 这一刻,见到这以往存在,却从没见过的一幕,许多悟不明的道理,都变得通透了。 霎时,元神光明大亮,升华之感直传心底。 在那微小的世界中,一道道青华光芒骤亮,已最细微的方式汇入江瑚元神,紧接着一道青光身影内蕴无穷风力而生。 “这是,是我的元神道体,居然在这个时候凝聚出来了!” 江瑚震惊,又赶忙将元神分出一道灌入道体之内,加速它的成形。 以往,江瑚一直都在凝炼自己元神,只是进展非常缓慢,也因此江瑚不敢轻易凝聚元神道体,一旦失败自身很可能遭受重创。 但是现在感知微观世界,也算是一种对元神的磨砺,居然令元神升华,在这微小的世界里吸纳风法本源之力,自行凝聚出了元神道体。 江瑚惊讶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得到提升,但心中还是欢喜的。 而也就在江瑚元神道体凝聚成形时,一道冰雪身影极致飞落。 只是,当霏雪看到江瑚正在突破,她心中虽然急切,但也不得不站在原地等待。 本来就把双妃弄丢了,若是又打扰江瑚修炼,真要愧欠他一辈子了。 不远处,秦玲玄一直守在这里,见到霏雪到来,她立刻上前询问。 “霏雪姑娘,你这是找江瑚有急事吗,怎么看样子如此急。” 见到秦玲玄,霏雪立刻开口问:“双妃,她有没有和江瑚回来?” 紧盯秦玲玄,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绝非是她心中所想。 听到这样问话,秦玲玄先是一讶,心中不禁生出不好预感。 看着霏雪的目光带着几分疑问,秦玲玄说道:“我听江瑚说,双妃不是托你照顾,还在水国,她……她没有回来呀!” 听到最后这句话,霏雪雪瞳猛凝,白额紧蹙,心脏漏跳之下险些碎裂。 她真的把双妃弄丢了,不过是在江瑚走后几个时辰,她便把双妃弄丢了。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维持曾经冷漠,神色慌张,自语道:“我……我将双妃弄丢了……” “对不起,对不起……” 她低沉摇头,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已经无面面对江瑚,即便是秦玲玄她也不敢直视。 是她,是她自己从江瑚手中夺过了双妃的照顾权,可是就那么一转眼,一转眼她就把怀着七个月身孕的大活人给弄丢了。 自责、愧疚……她已是自觉无地自容! “你说……你说双妃她……她不见了……” 秦玲玄惊语,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丢就丢,况且是双妃这个颇有心机的小女人,怎么也不可能被人轻易拐了去,她可是修道人啊! 想了一想,秦玲玄问道:“她,她会不会回娘家了,或者……” 不等秦玲玄话完,霏雪摇头说道:“没有,到处都找过了,双妃娘家,江家客栈,还有水国所有大小城镇村落,一个月我都已经找过了,可是没有……” 听着这沉重的话语声,秦玲玄回头看了一眼江瑚,她难以想象要是让江瑚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样…… 而正是这时,江瑚猛然醒来,睁开双眸看着这片天地,未有迟疑,他伸出双手,骤然一抓。 顿时,一道裂缝清晰印在了半空中,紧接着道道青色氤氲光芒涌向这道裂缝,把它越撑越大。 元神得到升华的江瑚,这时找到了另一层空间的入口。 下一秒,江瑚身影化成青光,瞬时飞入那道裂缝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忧急的二女。 而这道裂缝,被风法之力支撑,长时间留在半空中,四面八方都能从正面模糊看见,里面江瑚身影被风法笼罩,漆黑一片的空间中杀机暗藏,一道道强烈能量轰击在他身上。 江瑚正与这些混乱狂暴的能量做着较量。 而一栋残破的独楼,倒悬着飘荡在远方,在这危险的黑暗空间中被一股股能量冲击损毁。 江瑚,正向其中走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噩耗 漆黑中能看见一道道闪耀璀璨光芒的狂暴能量肆虐,远处一栋独楼已被摧残到将近瓦解。 置身其中,每前行一步都会遭受数股,甚至数十股能量冲击。 并且,江瑚能清晰感知出,这层空间中没有任何能量可为他所用,因为这里的每一道能量都太过狂暴,一旦入体,比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甚至道法都是紊乱的! 现在,他完全凭借着自身灵力和元神道体中蕴含的无穷风力保护自己,这才能与周围爆发的能量抗衡。 这一片混乱的空间,没有任何生命,若非主道境的实力,入者必会被耗磨而亡。 艰难迈步,走入独楼,里面的一切已然破碎,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神识释出,在独楼内寻找绝风老祖,可发现的却只有一具冰冷尸体。 来到绝风老祖的尸体前,眼见这尸身被一道道蕴含着庞大能量的器物碎片形成的银白屏障保护。 这些碎片很是奇特,蕴含着银白之芒,神识探入会发现里面似乎是一片没有尽头的空间。 绝风老祖尸身处于其中,没有遭到任何伤害,但他已经毫无气息,面色灰暗,早已被这片黑暗磨灭生命。 绝风老祖的秘密,除了钟离景伯知晓一二,器物碎片的由来,也只有绝风老祖一个人知道,所有隐秘已随着绝风老祖的死亡而消亡。 江瑚不知道绝风老祖为什么执意如此,但在他看来绝风老祖死的一点都不冤。 “唉,自作自受……” 江瑚似是感叹似是怒骂,没在多言什么,立刻带着绝风老祖尸身离开。 在这样的空间之中,江瑚自己也没法自保太久,长时间停留,那被强行撕开的入口怕是要关闭了。 化身流光从空间裂缝中飞出,那层黑暗的空间,也在江瑚带走绝风老祖,和他身上的器物碎片时没了力量支撑,一股恐怖力量瞬间塌陷。 轰噗! 狂暴能量从空间裂缝中涌出,巨大裂缝却瞬间愈合。 回身挡下这股能量冲击,以免给绝风雅园造成破坏,江瑚这才把绝风老祖尸身放在了地上。 保护绝风老祖尸身的那些器物碎片随之散落在地,光芒内敛。 “师傅!” 周围散乱能量悄然散去,只听一声呼喝,秦玲玄不顾危险冲到了进前,玉面泪涌,跪倒在了绝风老祖尸身前。 看着师傅已经命绝,秦玲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深深地垂下头,不敢去看。 拾起地上的器物碎片,江瑚来到秦玲玄身侧,沉声道:“就是这东西害了你师傅。” 器物碎片放在了绝风老祖胸膛上,江瑚却翻开尸身外袍,发现几行血字。 血字写着“半生误入歧途,知悔已晚,留字以诉生前悔。纵知死,已无退路,不怨一生绝狠,只愿徒儿玲玄与君相守,君不负。若知师言,众徒莫伤心,为师欣慰。” 三段话,透着绝望,亦有遗憾。 江瑚看后只觉绝风老祖太绝狠,不留后路,只留遗言。 秦玲玄已泣不成声,扶在江瑚怀中,泪染衣襟。 “江瑚……” 听到唤声,江瑚回头看去,就见霏雪脸色难看,躲避着自己目光站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里,双双也和你一起来了?”江瑚这样问,心中疑惑。 “我……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双双,她丢了,真的对不起……”霏雪言语,声音却越来越弱,她已无脸面对江瑚。 “啊?”听着霏雪的话,江瑚有点没听清,可他又清楚的知道霏雪在说什么。 只是,江瑚不信霏雪的话,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丢就丢,何况还是在她这位主道境的照顾之下。 江瑚道:“是双妃让你这么说的,肯定因为我走这么长时间,双妃气不过,想骗我出气。” 霏雪猛地看向江瑚,莹润雪眸中已无冷意:“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她真的丢了……” 看着这双雪眸中不含丝毫假意,拥抱着秦玲玄的手缓缓松解,得知这个如同噩耗般的消息,他已忽视了一切。 “怎么可能,双双她还怀着孕呢,怎么就丢了?”即便心中已经确定了霏雪不是在骗自己,可江瑚仍不愿意相信。 他起身来到霏雪进前,蹙着眉问道:“你说,她是怎么丢的,什么时候的事。” 逃避着江瑚直视的目光,霏雪道:“你离开的那日下午,我出去给她买东西,回去之后她就不见了,我找了一个月,可是……” “你……” 抬手推了她一下,想要怒骂,却又想起还是赶紧去找双妃要紧。 江瑚腾身而起,刹那向水国方向疾飞。 被他这一推,一句责怪的话都不说,霏雪知道江瑚肯定心急如焚,也必定恨死自己。 看着他疾飞而去,霏雪心中怎么好受的了。 看了一眼正跪在绝风老祖尸身前哭泣的秦玲玄,霏雪也疾飞而走,追着江瑚去了。 “江瑚,我会把她给你完完好好的找回来,否则我也……” 追上江瑚,霏雪传音,内心愧疚已经无法自持。 可江瑚并没有理会她,因为他心中心心念念只想找到双妃,一时一刻,一分一秒,一刹也不想多顾。 绝风雅园,吹拂着夏日暖风,风袭身却冰冷刺骨! 秦玲玄跪在哪里哭了好半天,却怎么都止不住心中那如刀割般的哀痛。 十岁因为风害,她失去了自己的家,原本悲凉的命运,却因为她的师傅绝风老祖的出现而改变。 十年的照料,十年的教诲,整整二十年教养之恩未报,今日她却要送她师傅离世。 心中哀凉,置于嚎哭声中不止…… 看着师傅外袍内侧的血字,泪水模糊的视线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她想依师傅遗言,收敛哀痛之声,可心中疼痛又令泪水串线滴落。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于袖口中取出一物,盘踞风法,承托此物飞至高空,直至神念能及最远,风法灌入。 高空中,忽然绽开一道绝风雅园弟子们熟知的绝风卷叶的标记,由风法之力凝成,持久的维持着。 这是在告知绝风雅园所有弟子,速归园中! “师傅,玲玄给您磕头了,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很快会回来,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不出一个时辰,绝风雅园茶楼歇业,园内白布高挂,巨大的棺椁被一批人送进了绝风雅园…… 半日功夫,在外寻找绝风老祖的弟子一个接一个传讯,以最快的速度赶会了绝风雅园…… 绝风老祖绝命,消息一日间传遍国都城,令得许多人预料不及,有人欢喜,有人愁…… 灵堂,绝风老祖弟子尽皆披麻戴孝,跪满灵堂,在秦玲玄与另外几名弟子带领下守灵。 因为绝风老祖生前无朋无友,性情绝狠,因此前来吊唁之人无几。 即便,绝风老祖已是风国国师! 钟离景伯代表风国皇室而来,环风门门主庞少朱与风国修道界一些人先后到来。 但诡异的是,东野家族居然也派人前来吊唁,态度谦和,甚至还仔细看了看绝风老祖。 只是,任谁也无法想到,绝风老祖因何而死,外人也不会在乎。 这些人只是想看看绝风老祖死讯真假,好奇属于绝风老祖的国师之位,之后又会归落谁家。 灵堂上,秦玲玄呆木与众多前来吊唁的宾客鞠躬,送走一个个人。 但这些人,却总是虚情假意的问及她男人江湖何在。 被一个人两个人问江瑚何在还没什么,可被每一个人问,秦玲玄便知道了这些人想做什么。 他们不过是畏惧江瑚主道境之威,来日争夺国师之位时形成阻碍,甚至国师之位会直接传位给江瑚。 但同时,在这个最需要人照顾,需要人陪伴的时刻,还被许多人一次次打击,秦玲玄只觉得心力憔悴。 不过,她也不怪江瑚抛下自己,因为她知道江瑚去做什么了。 只是面对这些人一遍又一遍的询问,她的心实在有种被穿孔般的痛楚。 她只觉得,这天是不是要塌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皇室残灭 千亩岛屿,本是白墙蓝瓦的皇宫,被黑色光芒笼罩,一股如深渊般的力量于黑暗中漫舞。 隐约可见,皇宫大地上跪满人群,从放置八方侦水盆的殿宇向外延伸,足足数千人之多。 这些人皆是身着华丽服饰,一眼便可认出,这是水国皇室才能穿的礼服。 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全都行跪拜之礼,在黑暗笼罩下难以移身。 而越是接近这场祭礼中心位置,不难看出越来越多的修道人灵力汹涌,试图挣脱黑暗束缚。 可是,在这些修道人头顶却有一道纯黑秘纹绽放着诡异的道法之力,无论修为高低,灵境还是入道,皆被这道黑纹束身摄心,一点一点夺去意志。 殿内,血光充斥整个殿宇,磅礴气血释放出一种神异力量,竟是从天地之间引来一道道水法道韵灌入八方侦水盆内,与这股气血之力相容。 这些气血之力不是他人之血,正是汇集了数千水国皇室之人的血脉,所形成的一种特殊献祭。 而在这座大殿内,更有数十具干尸已被抽干血液,放眼望去,皆是水国皇室直系血亲,国王匡镜秋也在其中。 此刻,谷山川悬坐八方侦水盆之上,周身被秘纹包裹,黑暗中道法之力丝丝缕缕吸纳着殿中磅礴气血中的神异力量。 与此同时,道道肉眼无法辨别的水法道韵灌入谷山川元神,他正以献祭他人生命血脉的方式,助自己修成水法。 殿外数千人,在黑暗中慢慢被榨干隐藏在血液中的力量,无论修为高低,根本无能反抗。 只是在皇宫之外的大湖上,水国朝臣,禁军,太监宫女,等等人,都在船上看着皇宫,却也没有一个人阻止。 因为这是国王匡镜秋下的旨意,祭礼开始无论是谁都不得干涉,否则便以叛国罪论处。 就连国师墨菲痕都已经沉默不做声,即便有人不满国王匡镜秋所做的事,直到现在已经没法停下。 许多人看着皇宫中弥漫的黑芒,就仿佛被一张深渊巨口给吞没了,许多朝臣都认为这场牵连到所有皇室的祭礼,做的实在有些过了,这对水国全国天灾而言,必定起不了什么作用。 只是,当众人看着同样观望皇宫方向的国师墨菲痕,他却是一副平静之态,对这场祭礼好像也没什么不满的。 国师都如此了,一众朝臣自然也只能沉默叹气。 只是,常人哪里看得出,此刻的墨菲痕,并非看着皇宫方向,而是在以神念监察大湖上的所有人,以免祭礼出现意外。 而墨菲痕那本该威严的面孔,此刻却是一片呆板,僵木,瞳孔中更是毫无神色,唯有一片漆黑,就像皇宫中的那片深渊。 突然,两道人影从远方飞至,直落国师墨菲痕乘坐的大船上。 这二人,男人青袍绣金线,满脸急色,女人白衣胜雪,面带薄纱。 可不,正是从风国一路不停赶回来寻找双妃的江瑚和霏雪二人。 一落在船上,两人引来众人惊目,可江瑚哪里有闲心去管众人怎么看。 江瑚上前,抱拳说道:“国师大人,借粮之事已经办妥。但在下另有一事恳求国师大人帮忙,速派人手寻找两人,一会儿我会把这两人的信息全部写下。” “嗯?国师大人……” 眼见墨菲痕没有理会自己,江瑚更急,他这时才注意到大湖之上,文武百官在船,皇宫方向竟是黑芒滔天。 且,皇宫方向给了江瑚一种危险感,那里仿佛不是水国皇宫,而是一片杀戮战场。 这时,墨菲痕忽然开口,声音僵硬的说道:“此刻正在进行祭礼,事关水国天灾能否平定,你事急,也要容后再议。” 听到这话,尤其是其中不正常的语调,江瑚顿时蹙眉,目光看向了皇宫方向。 霎时,神识之力延伸入皇宫内,极力穿透黑芒笼罩,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 江瑚怕双妃就在皇宫里,受到这什么祭礼的危害。 但是下一秒,江瑚瞳眸猛地一瞪,似乎看到了什么惊魂之事。 “这是什么祭礼,居然需要数千人命献祭!”江瑚惊声,声音不大,字眼却让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一名身披重甲的武将起身,严声问道:“阁下何出此言,莫非是看到了什么?” 江瑚的话,确实是让众人惧惊,但是他们这些人即便有修为也不高,根本看不出皇宫内的情况,国师墨菲痕又是一副平静的态度,他们怎么能想到皇宫内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江瑚神识仍在查探皇宫内的情况,那里已经是尸横片野,每一具尸体都像是被抽干了鲜血,变成了一具干尸。 黑暗中唯有一地,气血之力最浓郁,同样水法道韵也浓郁到了一种极不正常的地步。 “谷山川!” 江瑚目光忽然看向国师墨菲痕,口中恨声低念。 “哼哼,你说说你们,本不该回来的时候偏偏要回来。” 国师墨菲痕回身,面色阴黑,整个人都已被黑色薄雾笼罩,言语道:“尤其是你,身为外界修道人,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明明可以选择离开,却偏偏留下妨碍我。” “还有你,明明已是主道境,你应该立刻离开风水道界,却因为世俗牵身,你明明也可以抽身而退,却非要与我为敌,我真的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们能不能回答我,为什么?”威严庄重的面孔扭曲,此刻的墨菲痕竟是显露出了一种极度丑陋的脸色。 “国师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许多朝臣不明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看着眼前这转变极快的一幕。 “哈哈哈……”江瑚笑了,说道:“像你这种人,必定会为了自己搅乱风水道界平静的局势,所以早灭了你,早得平静。” “正如现在,水国皇室之人尽皆遭你屠杀,谷山川,你这样做便是成为了整个风水道界的仇敌,你说我又怎能不与你为敌。” 忽然,寒气骤降,寒风凛冽,墨菲痕还没反应,身上冰霜凝结,瞬时变成了一个雪人。 “要杀谷山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霏雪收敛寒气,说道:“在把双妃找回来之前,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江瑚回头看她一眼,心中虽然还是气她把双妃弄丢了,可她这么讲义气的帮助自己,自己又怎好再怪她。 转头看向皇宫方向,江瑚心中杀念沉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位可否给个明确解释……” 后方,文武百官围了上来,听到刚刚那番对话,一众人都蒙圈的很。 第二百一十八章 自找没趣 飞至皇宫上方,灵力巨掌笔直向着谷山川所在宫殿落下,风法盘踞,盘旋着形成绞杀之力。 趁着谷山川无力从献祭中抽身,要他狗命! 虽然也说不上有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但谷山川今日所为,已是天人共诛,以数千人生命为代价献祭,引水法大道显化助自身修炼。 何况,之前谷山川还要杀江瑚,此刻江瑚欲杀谷山川,自然没有半分留手。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寒气于寒风中飘荡出一片片白色寒雾,掌心般大小的雪花凭空凝现,飘飘落地,带来一片片穿魂刺骨的冷意。 霏雪悬立不远处,寒雪道法,风法配合施压,正在帮助江瑚击杀谷山川。 她先前已经说过,将双妃找回来之前,一切她都会听从江瑚,因为她很愧疚,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 于霏雪而言,杀不杀谷山川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帮助江瑚,以此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江瑚霏雪两人联手,欲取谷山川性命,顿时惊得所有观礼之人摇船后撤,在主道威势之下,全城惧惊。 天地间灵力暴动,就是个普通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股强风向着皇宫方向盘踞,形成一种惊魂阵势。 不过,江瑚和霏雪却也将能量爆发的力量压制在了皇宫湖岛上,二人虽然不在乎不相干之人的安危,但也做不到为自己所做之事伤害无辜。 冰雪冻结一切,包括能量在内,寸寸封锁皇宫,直逼放置八方侦水盆的大殿。 轰轰轰轰…… 江瑚施展风法落下,许多宫殿在强大威势下被碾压破碎。 可那充斥着浓郁气血之力,盘踞着大量水法道韵的宫殿,却被黑色光芒保护完好。 砰! 磅礴灵力骤沉,整个湖岛仿佛都要沉落,即便这岛在大却也承受不住两大主道施压。 寒风卷雪,柔风携雨而落,将那座大殿包裹,彻底封死谷山川能逃跑的所有道路。 只是,从始至终谷山川都没有露面,只有这座大殿被他的力量保护,浓郁气血之力也始终引动着水法道韵缓慢盘踞,不曾受到丝毫影响。 浓郁的气血中,谷山川仍悬坐在八方侦水盆之上,周身被强盛的气血包裹,连同一道道水法道韵纳入体内,对外界的一切显得毫不在乎。 为了完成这场大祭,谷山川且能不设下保护自己的大阵,他很是有自信,即便外面闹翻了天,他也能完成大祭。 而整个大殿在一层黑芒的保护下确实牢不可破,即便江瑚和霏雪倾尽手段却也没能撕破这层黑芒。 “此人的实力要比我们强上太多,仅仅一层屏障便将你我阻挡。” 霏雪看向江瑚,心中已经生出退意,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在她看来杀不掉自然避开最好。 可霏雪也清楚,今日结仇,不能了结,来日怕是要有无穷的麻烦! 眼看着连对方的一层防护都打不破,江瑚也心知这个道理。 因此,他没退,反而坠身落下,邪风拂尘银丝挺拔,宛若化成了一柄利刃,直切黑芒保护的大殿。 可是,当拂尘与黑芒相触,江瑚刹那隐没于黑芒之内,本是牢不可破的力量,竟把江瑚吸进去了。 眼看着江瑚投身敌笼,霏雪瞬凝风雪之力,一枚冰雪尖刺瞬时打在了江瑚消失的位置。 轰噗! 冰雪尖刺骤然爆开,保护大殿的黑芒不见丝毫破损,就连一点震荡都没有出现。 她心知殿内凶险,现在江瑚被吞吐其中,必定遭到谷山川攻击,自己若是也进去,怕是出现什么不可预测之事。 因此,霏雪在外盘踞道法之力,接二连三的攻击大殿。 而里面,江瑚彻底陷入了一个黑色世界,一切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自身的力量更是无情消磨,心神亦受到极大影响。 在这里留久了,江瑚只觉得力不从心。 但忽然陷入这里,他也已做好了准备,柔风细雨符纹显化,风雨冲破黑暗,江瑚身影顿时下降落在了大殿前。 邪风挥卷,直破殿门…… 砰咔! 殿门破碎,江瑚径直步入其中,浓郁的血腥气扑面,大殿之内尽是一众水国皇室之人的干尸,国王匡镜秋之尸也在其中。 浓郁血光中,只见谷山川静坐,周身被血光和水法蓝光包裹,对江瑚的到来不为所动。 抬手掩住口鼻,闻着这股血腥气,江瑚真的有种要作呕的感觉。 “谷山川,今日我非要杀了你不可!”江瑚心中低念,拂尘举起银丝暴涨。 咚! 一束银丝窜至谷山川进前,宛如撞上了坚不可摧的钢铁,距离谷山川一尺之距便没法前进。 见此,江瑚灵力灌注拂尘之内,使得拂尘银丝爆开,犹如万千钢针从不同角度刺向谷山川。 同时,邪风大作吹散殿内血腥气,带来了一种更加邪异之感。 嗖嗖嗖…… 邪风中,秘术术印忽凝,发出破空之上飞落谷山川。 只是谷山川被一种奇异力量保护,如何攻击都打不到他一尺之内。 而这时,江瑚也来到了进前,只是他并没有攻击谷山川,而是一脚踹在了八方侦水盆上。 砰! 水盆被踹飞了出去,其内数千人之血尽数洒落。 当这一盆鲜血落地,血脉中的力量没了八方侦水盆引导也在渐渐失去作用。 只是对于这一切,一直悬坐在空中的谷山川却没有反应,因为此刻的他正遨游在属于水法大道的世界中。 不过,也正是在满盆鲜血散落,失去了媒介的引导,水法大道的世界忽然崩塌,谷山川更是从中惊醒。 “这是你自找的……” 殿内忽然一暗,仿佛有人将灯给关了一下,再次明亮时,道道纯黑秘纹凭空凝现,刹那间布满整个大殿。 噗…… 下一秒,原本将谷山川缠卷的邪风拂尘银丝炸开,邪风骤停,立于下方的江瑚忽感重压覆身,竟有一种难以挣脱的感觉。 而一柄漆黑利刃降下,直落江瑚头顶。 呼哗! 江瑚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柔风细雨之力飘洒,每一道雨丝都带有江瑚强大灵力,每一道柔风填补细雨的间隙空间,空间霎时一顿。 落下的黑刃亦被风雨之力截停,江瑚闪身冲出大殿。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诅咒 大祭意外的遭到破坏,浓郁的水法大道道韵迅速散去,谷山川站在那里感受着水法道韵离散,本只差一步便能修成水法的他,恨怒至极。 “坏我大祭,不自量力的东西,就这点本事!”阴沉沙哑声低吟,谷山川看了看洒落一地的血浆,却也并不在意的走出了大殿。 大殿外,保护黑芒散去,整个皇宫都已经变成了残破废墟,被冰雪覆盖。 眼看着黑芒散去,江瑚身影爆窜而出,紧接着谷山川也出来了。 早已在外蓄力等候多时的霏雪,手中印决变幻,天地间飞雪暴起,每一枚雪花都有巴掌大,内里蕴含着道法之力。 紧接着,白色冰雾飘荡,空间中的每一丝水汽尽皆冻结,风、水、寒雪三道法之力转瞬合一。 霎时间,冰雪寒雾缩卷,尽数向着谷山川凝去。 砰、轰隆隆! 下一刹,冰雪暴鸣,因为寒气极度收缩,竟形成了一种磅礴巨力,在压缩中爆发。 庞大的震动,整个湖岛地面都已经开裂,裂缝之内缕缕寒气缭绕。 可即便是这样强大的攻击,却也没能伤到谷山川分毫,黑影升空而起,团团黑雾弥漫开来,仿佛张开了一张吞天噬地的大口。 “嗞嗞嗞嗞……” 一阵不屑的唏嘘声响彻,阴沉声音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道理,你们两个人难道不懂吗,偏偏要坏我好事。” “既如此,今日留你们不成!” 数十道黑色秘纹形成的匹链从黑雾中窜出,瞬时缠绕向江瑚和霏雪两人。 见这样都伤不到谷山川分毫,霏雪和江瑚不约而同,立即退走。 霏雪方才那蓄势一击,何况还是偷袭,就算是同境之人应对起来,不受伤也不可能像谷山川这样从容。 从此便能看得出,他们二人与谷山川的实力差距之大,已非同境,说不定谷山川已入小衍道境,甚至更高的境界。 因此,江瑚和霏雪二人现在想的便是逃,他们若是早知道谷山川实力如此之强大,又且会这么轻易的去招惹。 只恨谷山川隐藏的太好,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就连杀死狮正傲都是以一种非常诡异的手段。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仇恨已经拉开,江瑚破坏了谷山川修道大祭,谷山川又且会这么轻易放过江瑚。 两逃一追,极速离开了国都城,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而当水国满朝文武随同禁军回到皇宫湖岛之上,眼看着水国皇室,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干尸,一众人惧惊之下,险些昏死过去。 一场大祭,生出如此变故,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怎么回事。 因为水国皇室被灭,整个水国瞬间失去了领导者,一众人也只能先封锁消息,内部混乱的状态下,任谁也商量不出好办法。 而早已经远离水国国都,被谷山川追杀的江瑚和霏雪二人。 此刻,他们已经跨过盘龙长江,逃到了东部。 只是,谷山川没有放弃追杀二人,刚刚跨过盘龙长江,江瑚二人便被谷山川追上了。 黑色大雾吞天噬地,内蕴诡异且奥妙的道法之力,十分的影响心神,稍不注意,心神受阻,自身力量便会溃散。 并且,二人合力与谷山川挣命,却也被打得落在下风,无论是霏雪还是江瑚,其灵力与对道法的运用与谷山川相比,差了不止一个阶层。 砰、砰! 能量汹涌间,江瑚和霏雪二人再次被击退,飞退之下撞落在荒山之上。 “谷山川怎么会如此强大,竟还隐藏至今!”正面与谷山川一战,江瑚方才发现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那简直就是魔神一般的存在,无论如何攻击,就是伤不到谷山川一根毫发。 但对方只要动动手指,一击就能将自己重伤,抵抗的力量显得那么薄弱不堪。 “嘁嘁嘁嘻嘻嘻……” 阴沉怪笑响彻,好似老猫戏弄幼鼠一般,凌空而立的谷山川并没有着急杀了江瑚和霏雪,任他们二人从荒山中爬起,继续向着远方逃遁。 谷山川并非什么心善的人,放走江瑚和霏雪二人,他这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二人杀死,以泄他们破坏他大祭之恨。 一路在后紧随,直至追到了一片泥沼之地,黑色大雾顿时拦住了江瑚二人去路。 “怎么样,与我为敌感觉如何啊?” 谷山川并没有着急动手,只以黑雾封锁了江瑚和霏雪二人的所有退路。 雾中不知名的道法之力弥散开来,江瑚和霏雪二人只觉得一种怪异之感由心底而生,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入他们体内,可又说不出找不到那是什么。 黑雾遮挡着视线,看不见谷山川的身影,神识释放出去,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潭。 呼呜! 骤然,风法盘踞,江瑚先行动手,他可不想就这么等死,就是死也要拼最后一把。 风法试图冲破黑暗,可是破开一片黑暗,前方仍是一片漆黑。 而这时,无言的霏雪周身寒气升腾,寒雪道法之力绽开,将周围的一切尽数冻结。 只是一片寒霜之后,仍是黑暗! “他太强大了……”沉重的绝望,让霏雪口中溢出此语,似已做好某种准备。 江瑚回头看她一眼,心间悲凉,言道:“此事本与你无关,现在后悔帮我了。” “快说,你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风与雪各自维持着一小片空间不被黑暗侵蚀,这也成为了二人最后活动之地。 霏雪道:“哼,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以命相博,能逃则逃。” 这样决绝的话语落在江瑚耳中,顿时是刺痛了他。 江瑚说道:“抱歉,我害你陷入险境。” “如你所言,我和这个王八蛋搏命,你能逃那就快逃。” 话音落下,江瑚没有丝毫迟疑,元神道体离体而出,瞬间青光大放,无穷风力衍生而出,吹散着周围黑暗。 “你……” 见江瑚居然真的打算拼命,霏雪心惊便想阻止他。 “好一个有情郎啊,哈哈哈……”可这时,谷山川大笑声传至,阴沉话语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的掉,还是省省力气,下地狱去等你的小娘子。” 阴沉话语落下,紧接着响起的便是玄妙之音,随着吟唱之音入耳,缕缕黑芒凭空凝现,竟是穿透了江瑚和霏雪的身躯,在他们身上印下了一道道黑纹。 “你说什么,双妃是被你抓走的……”听到了谷山川的话,江瑚立刻想到了失踪的双妃。 只不过,回应江瑚的只有那一道道玄妙之音,还有一道道印身的黑纹。 “这是什么?” 风力内卷,想要驱散缠身黑纹,可那阴沉的吟唱声入耳,却成了力量凝聚最大的阻碍。 下一瞬,意识恍惚了一下,周围的世界便彻底陷入黑暗。 江瑚在分神之下,一瞬便被谷山川的吟唱之声影响了心神。 一旁,寒雾骤起,飞雪封冻空间,一双雪手一下子把失神的江瑚拉走。 飞雪破空,冲破黑暗向前疾行。 可还没行进多远,沉重威压骤降,本已经绕身的黑芒如蛇般扭动起来,瞬间禁锢住了霏雪身躯。 面对这种诡异的力量,别说失神的江瑚,就连意识还清醒的霏雪都无从抵挡,只能任其蔓延。 未出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全身便已被黑芒笼罩,一种分解溃烂之感袭至全身。 “呃……” 极大的痛苦,加上覆身的威压,令得霏雪前行步伐踉跄,被他搀扶的江瑚,神志早已迷失,身体在黑芒摧毁下片片溃烂,生机大散! 身躯坠落,脚下陷入泥潭,在黑忙的缠绕下无法挣扎。 “噗!” 猛烈的吐血之声响起,大片鲜血喷洒在黑芒之上,转瞬被其渲染成黑色,又凝成一道咒印回落。 “嗞嗞嗞……坏我大祭,又岂能让你们死得这么痛快,哼!” 忽然,谷山川于黑雾中走出,指掌间灵力凝刃直切江瑚和霏雪脖颈。 但这一击并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只是划破了皮肤,带着丝丝缕缕的鲜血流淌,落在谷山川掌间形成一道道被黑芒污染的血纹。 黑芒内蕴着诡异道法与鲜血融合,紧接着,这些血纹有的回落江瑚和霏雪之身,有的散布周围泥潭之中。 刹那,泥潭似乎有了生命,竟是慢慢蠕动起来,一点一点爬上了江瑚和霏雪之身,从他们全身的毛孔一点一点钻入体内。 谷山川的吟唱之声不停,每一声音调都蕴含着道法之力,竟以江瑚和霏雪两人的鲜血为媒介,让他们的身躯与周围泥潭融为一体。 眼看着自己的身躯变成一摊淤泥,意识也渐渐模糊,这一幕是非常恐怖的。 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的霏雪,她在极力盘踞寒雪道法之力。 可是覆身黑芒却拉扯着她一点一点陷入泥泞之中,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力量迅速被黑暗吞噬。 “吾以无上之咒,诅咒你二人永世难脱此界,与淤泥同腐同化……” 谷山川咒印缭绕心魂,似有一种无穷魔力烙印心魂,江瑚和霏雪两人便在咒音中缓慢沉入泥泞,一丁点的反抗都没法做出。 “你们便与此地沼泽泥潭同化,等待着水法大道彻底崩毁,与这片天地同灭,哈哈哈哈……” 第二百二十章 另一场献祭 亲手把两个麻烦葬灭于沼泽泥潭之底。 立即,谷山川原路返回,直至抵达盘龙长江,先水国命脉禁地。 那被狮正傲自爆炸出的大坑已被江水灌满,周边地势大面积塌陷,形成了一片长江凹地。 而谷山川来到这里,却直落江水之中,一路下沉,穿过了一道屏障,落在了原本水国命脉禁地的地下密室内。 灯火点燃,照亮漆黑的地下空间,两个人被囚困阵法与铁链束缚着。 这两人,一个身着黑袍,被阵法之力压制在地,刻画着符纹的铁链紧缠。 另一个挺着个大肚子,虽未被阵法之力压缚,但手脚却也被铁链捆绑,阵法形成一层屏障将其囚困。 这二人正是失踪一个多月的百松与双妃二人,他们被谷山川囚困在此,谷山川却是未动他们分毫。 拿着灯火来到阵法屏障前,谷山川将灯火向前照去。 双妃瘫坐在地,头发披散,面容枯瘦,目光无神的在发呆。 眼见有灯火照亮,双妃忽然抬头望去。 只是,等那带着希望的双眸看到灯火映照中一张如鬼的黑脸,原本的希望迅速散去,紧随着露出惊恐,受惊之色。 “你到底是谁呀,求求你放了我和百爷爷好不好,我老公很有钱的,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把所有钱都给你,求求你……” 一月来被关押在此,一点吃喝的东西都没有,仅凭体内那点修为苦苦支撑,双妃只怕胎儿受到影响,再次见到这个抓了自己的人,因此苦苦哀求。 “哼!” 可是,面对这样可怜的哀求之声,谷山川解开了阵法屏障,缓步走到双妃近前。 “嗤嗤嗤……可惜了,我要的不是钱,而你男人又偏偏要与我为敌,你说我怎么放了你呀!” 阴笑的黑面狰狞,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忽然,谷山川掌间现出一颗药丸,递到了双妃近前,道:“吃了它,否则你腹中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哗啦啦…… 铁链之声响起,一旁的百松挣扎起身,周身灵力涌动,正视图挣脱束缚。 “丫头,别听他的话,那东西不能吃……” 砰! 没等百松话说完,谷山川一掌拍出,便将百松碾压在地,用铁链封住了他的嘴。 “嘁嘁嘁……这可由不得你们……”谷山川面向百松,狠厉道:“死老头,若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我又腾不出手来收拾你,你还能在这里叫唤。” 回过头,一改阴沉脸色,谷山川又道:“来,乖乖把这颗药吃了,待我修成水法,你便可以回去找你男人了,我一定让你和他圆满团聚。” 双妃又不傻,怎么可能吃绑架自己之人给的东西,她后退着,直至手脚被铁链紧紧勒住,无路可退。 “嘁,别在挣扎了,要不是你男人坏我大祭,我也不至于提前收割早先埋下的种子……” “这只能怪你们这些人太愚蠢,非要把不相干的事揽在自己身上,哼哼哼……” 强行抓住双妃下巴,掰开嘴便把药丸喂了下去。 药丸入口,立即化成液体,随着一股灵力强行灌入腹中,药力很快化开,想吐都吐不出来。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眼看着这个黑脸人满脸邪色,似乎要对自己不轨。 双妃一改之前哀求之色,转而威胁道:“我告诉你,等江瑚找回来,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你等着!” 可怜,江瑚早就被谷山川弄死在了沼泽泥潭里,双妃却还在盼望着江瑚能回来救她。 而谷山川又且会在乎双妃的威胁之言,再次将阵法屏障升起。 随即,谷山川盘坐在地,手中掐诀,一道道黑芒在其周围形成一座大阵,繁复的纹路延伸,很快蔓延至地下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啊……” 忽然,双妃痛叫一声,捂着肚子躺倒在地,正如数月前的那次震痛,这一次更加剧烈。 而肉眼看不见的,丝丝缕缕的神异力量正从双妃体内剥离,随着布满密室的黑色阵法运转,一缕一缕的聚拢在谷山川周身。 淡淡的水法光华在下一刻于谷山川体表慢慢显现,其中蕴含着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力量,居然正在缓慢改造谷山川的肉身。 双妃痛苦哀嚎不止,仿佛她的哀嚎声越大,谷山川周身的水法光华也就越强盛。 而布满地下空间的黑色阵法也在这时加速运转,一种诡异的道法之力蔓延至虚空中,冥冥中似在牵引某种东西。 没人知晓谷山川所修道法为何,但他施展的力量又无比的诡异,似乎无所不能一般。 正在这时,四面八方同样有一道道肉眼无法看见的力量飘荡着从虚空中聚集在谷山川周身,紧接着他身上的水法光华更盛。 …… 与此同时,在水国境内不同地区,在这干旱之年,原本从不缺水的水国,已经变成了干枯之地。 所有人几乎都在忙着找水,就连老妇人都坐在井边,望眼欲穿的盼望着旱灾早去。 而澄日城,一名孕妇拎着菜篮子正从已经干涸的河边经过,她一身绫罗绸缎,面相较好,盘发用的都是银簪,看上去也不像个穷苦人家。 只是奈何,在这大旱之年,家里男人出城找水,因为缺水家里实在养不起庸人,因此妇人只能自己出来买食物。 满脸的苦涩,妇人顶着头顶炙烤的太阳,汗珠从面颊上滑过,可她都不舍得擦去,而是抬手沾了沾,湿润着嘴唇。 “啊嘶……” 但,这孕妇走了还没多远,腹中忽然一痛,令她不得不停下来歇一会儿。 “娘的乖孩子啊,你爹不在家,你可不能这么欺负娘,老实一点,就快到家了,嘶……” 妇人忍受着腹中疼痛,脚步踉跄前行。 “哇啊哇啊……” 可是,前方一户人家里,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而这道声音,就像戳到了孕妇身上的某个按钮,令她腹中疼痛更是剧烈,“噗通”一声摔到在了地上。 “啊,娘的乖宝宝,你不要再闹腾了……”孕妇痛呼一声,看着自己的大肚子心中惊怕。 而这一声痛叫,又似触动了全城警报,紧接着大街小巷一家一户,但凡有孕在身的人皆因腹痛哀嚎。 甚至,一些一两年前方才产下的孩童也啼哭起来,似乎有某种魔咒在折磨他们一般。 而这样的事情就向瘟疫一般迅速传播,不仅仅是澄日城,连同周边的城镇,乃至更远的一些地方,但凡怀有七八月身孕的妇人,或是不满两岁的孩童,皆是痛苦哭嚎。 只是没有人能够看见,在这痛苦哭嚎的人中,身上都有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特殊力量散发,最后融于虚空,不知去向。 而当这些人身上的力量流失的过多之后,他们的身体迅速变得枯瘦下来,有些本就营养不良瘦弱之人,更是绝命当场。 本就赶上大旱之景,天灾未去,又生如此变故,这顿时是让人心惶惶。 这样的事,很快被当地官员介入,经过一番调查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便是这些腹痛的孕妇,和那些亡命孩童的父母,都服用过一种保生丹药,而这丹药便出自澄日城,曾还红极一时。 只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卖药的大夫失踪了,这种保生丹药自然也就销声匿迹。 根据这样的线索,当地官员开始严查此事,甚至已经书写了奏折上报。 只是,所有送往水国国都的奏折都一去不返,连送奏折的人都失去了消息。 …… 水国国都,破败的湖岛皇宫之上。 大批大批的禁军正在处理干尸,给他们换上禁军或是宦官、宫女的衣服,从水路一批接着一批运送出城。 这干尸中甚至还有孩童,死相极惨,整整数千人,这一处理便是数日时间。 而在一座还能居住的宫殿之内,一众水国朝臣已经分帮结派,形成了十几个势力,没有了水国皇室领导,就连国师墨菲痕都被冰封,没有人主权,这些人变声出了夺权之心。 只是,为防止水国皇族全族被灭,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泄露,导致水国彻底分崩瓦解,这些仗着自己手中握有大权之人,已将一切可能泄露消息的人尽数斩杀。 此刻,这些人汇聚于此,便是为了争权。 现如今,经过几日整理,水国皇室之人无一生还,皆在大祭中丧命,没有人掌权,数百朝臣十几个派系,这一挣起来便真的没了尽头。 虽然,谁也不敢在明面上说自己要当国王,可暗地里一些人龙袍加身。 天灾难治,人祸无人究,空权之下,野心尽现! 第二百二十一章 肉身化泥 不出半个月,水国彻底大乱,各路大神拔杆而起,在这旱灾之年竖起了众多势力。 水国的大乱,同样也影响到了风国,因为风国借了八十万担粮给水国,这批粮到了水国境内便不翼而飞,彻底失去了踪迹。 本来,对于此事风国先派出了使臣前往水国询问,但是一个更加惊天动地的消息却送回了风国。 这消息便是,水国皇室全族被灭,群龙无首之下,水国朝臣联合各地修道门派自立为王,对于八十万担粮失踪之事,谁都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 至此,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水国境内不仅大乱,还招惹来了风国的敌视。 表面上,风国这边已做好了和水国各路大神开战的准备。 至于这开战的名义,便是查找丢失的八十万担粮,要不把这些粮找回来誓不罢休! 天灾未过,人祸再起,搅得风水道界鸡犬不宁,一时间修道界各宗各派也都开始收拢人手。 全界大乱将起,一些异像也接连而生,除了水国的旱灾,风国一些偏僻的地区竟也出现了风害,仿佛在证明着,已经平静了数百年的风水道界,将要彻底大乱。 …… 水国东部,大多地区都是沼泽泥潭,再往东便是临海之地,因此在这样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命丧的地方,居住的人不多。 同时这里也是水国大乱之后,最平静的地方。 而在一片黑泽之地,一片平原沼泽看似平静,可在泥潭之地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冰窟。 冰窟被完全的冰封,空间不大,两个人被淤泥裹身,就仿佛是两滩烂泥塑成的泥人,倒在地上,身体每动一下,都会带动周边的烂泥一同蠕动。 这两个泥人,正是江瑚和霏雪二人。 他们被谷山川降下大咒,身体被道法之力一点一点侵蚀,已经和这里的淤泥同化,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身体真会变成一摊烂泥,独留元神被困在这里,直至湮灭! “我的身体大部分已经和淤泥同化,外面还有谷山川设下的屏障阻挡我们吸纳灵气。” “这次我可是把你害惨了,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啊?” 冰窟内,响起一串艰涩话语声,已经面目全非的江瑚看向霏雪,想向她道歉。 此刻,江湖全身被淤泥包裹,下肢已经不能动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摊烂泥,甚至露出血肉的地方也在溃烂,和烂泥融合着。 感受着自己的身边慢慢变成烂泥,体内根本无法运转灵力,极大的痛苦传遍全身,这让江瑚精神上也受尽了折磨。 而霏雪的状况要比江瑚好些,因为至始至终她都清醒着,始终调动一些寒雪道法之力,去阻挡体内的诅咒之力蔓延,因此与烂泥同化的速度慢了一些。 至少还能看出个人形! 霏雪冰冷言道:“谷山川所修道法可能是诅咒道法,我曾听长辈说起过这种道法,诅咒之道十分诡异,谷山川是以我们的鲜血降咒,如此要想破咒,必须杀死降咒之人,要想活命,赶紧凝聚力量离开这里。” 听着霏雪这不曾埋怨,却又冰冷的话语声,江瑚叹气道:“离开了有能怎么样,打破了外面那层屏障,谷山川必定能感知到我们逃离,到时候也还是死路一条。” “风水道界之内,怕无一人是谷山川的对手,想要杀他,难啊!” 虽说着这样丧气的话,但江瑚也没真的打算放弃,说着他便开始调动灵力,已经变得淡薄很多的元神道体释放,柔风细雨之力在这冰窟内吹洒。 丝丝柔风点点细雨落身,带来一种舒畅之感,风、水二法饱含柔和滋润之力,为江瑚和霏雪驱散着身上的泥泞。 滋润之力,顿时使得两人恢复了些许力量,淤泥同化的身躯立刻坐起,运转起丝丝道法,压制体内的诅咒之力。 “我以寒雪道法冰封已被淤泥同化的身体,这或许可以减缓诅咒之力的蔓延,你我速以元神道体打破外面那层屏障,否则真的会死的。” 霏雪严声,冰雪之影已离体而出,更加严重的寒气弥漫,刹那便将江瑚与她自己的大半个身体冻成了冰雪。 果然,身体虽被冰封,但体内的诅咒之力也被缓下,又在柔风细雨的洗涤中,两人的半个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半个肉身虽然有所恢复,但被诅咒之力破坏的生机却难以恢复,身体溃烂的地方仍在溃烂。 下一刻,不约而同的,两人元神道体尽皆盘踞自身所修道法之力,冲出冰窟,撞在了外面封锁沼泽的黑色屏障上。 砰、砰! 两声巨响突然暴鸣,两道身影周身风法与冰雪互相纠缠冲击着黑色屏障。 黑色屏障也是黑芒大放,磅礴威压携着浩瀚灵力回落沼泽,整个泥潭顿时翻江倒海。 整个泥潭就像是一锅煮开的芝麻糊,被一个透明的罩子罩着,任其内能量如何翻滚,也冲不破这层透明的罩子。 屡次尝试之后,江瑚和霏雪不仅没能冲破沼泽外的屏障,反而因为反震,搞得自身能量大乱,险些又被体内的诅咒之力吞噬。 元神道体返回近身,只释放一点道法之力阻挡体内的诅咒之力,令淤泥同化他们身体速度减慢。 神识之力释放出去,却找不到一丁点逃脱的可能。 再次陷入黑暗冰冷中,江瑚心绪顿时变得浮躁起来,现在他和霏雪能使出的手段都已经用了,可仍被困在这里,一点逃脱的可能都没有。 慢慢地在黑暗中等死,无比清晰的感知着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烂泥同化,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简直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种感觉。 悲惨、凄凉、无助、绝望……这便是江瑚此刻的心情! 而相比江瑚的浮躁,霏雪却是安静异常,就好像身体与淤泥同化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 “啊……” 嘶声怒吼,以释心中憋屈,江瑚又看向平静的霏雪,问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没有情感怎么着,都快死了,还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不然呢……”霏雪冷目盯了江瑚一眼,说道:“你连累我变成这样,难道我还要先杀了你泄恨,然后坐下等死吗。” 霏雪这话说的,再加上她那个眼神,顿时令得江瑚心寒,同时更觉得对不住她。 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与谷山川为敌,霏雪又怎能和自己在此等死。 其实,江瑚想了想,觉得谷山川之前说的那番话也有点道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苦操这份闲心,去管别人生死,最后害得自己,还有霏雪落得这种下场。 “唉……”江瑚深深叹气,只怪自己实力不济,甚至都还没摸清楚谷山川的实力就与对方开战。 当初哪来的这份自信! 听他叹气,霏雪又说道:“你有怒吼和叹气的力气,还不如想一想别的办法保命。” “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切齿之声从霏雪口中溢出,她身怀重任,要寻到大衍道境强者回冰雪道界拯救自己的家乡,她本不该多管闲事,却偏偏无法释开心中自责,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心生绝望,不管怎样都想不出逃脱的办法。 可是,也就在两人心如死灰,神识感知中忽闪一道淡淡的蓝黄之芒。 这道光芒非常淡薄,但却持久的存在,并且正向着他们极速靠近,竟是不受沼泽外屏障的阻碍,在泥泞之中随意穿梭。 “那是什么?”霏雪惊声,神识立刻捕捉过去。 这时,江瑚也说道:“你也感知到了,看来不是错觉!” 第二百二十二章 屠灭百宗 江河之畔,道碑虚影骤然竖立于天地之间,浓郁且完整的水法大道之光弥漫。 万千完整的秩序法则之力,使得天地间崩坏的水法大道得以缓解,浓烈阴云密布,似要降下一场大暴雨。 只可惜,雨不见下,却有无数修道人如同黄蜂般倾巢而出,直落盘龙长江江畔。 在这座道碑虚影降临,引得水法大道重归完整之际,无数修道人来到了道碑虚影近前,尽皆开始感悟水法大道。 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是哪位能人能在这种环境下修成完整水法,但此刻的机会却是失不再来。 “是谁,是谁水法破入主道,不管此人是谁,他若不离开风水道界,一定要给我尽力拉拢。” …… “现如今水国已乱,多方势力独立大旗,正是需要强者坐镇之时,速备厚礼,随我同去与这位主道协商。” …… 水国境内,水国皇室被灭才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无数个想要自立为王的势力,见到有人竟在此刻水法破入主道境,尽皆起了拉拢之心。 道碑虚影下,汇聚的人越来越多,皆在等待的过程中进入了修炼之中。 奈何众人不知,就在江水之下的密室之内,覆灭水国皇室的谷山川就在此地修炼。 此刻的他,水法境界已然破入主道境,这座道碑虚影正是因他而降。 谷山川周身皆被水法光华笼罩,道韵之芒浓郁异常,照耀得整个地下密室都是蓝光充盈,头顶的江水都要被其搅动。 只是,在这壮观的场面下,遥远的远方却是尸横遍野…… 咔! 忽然,一声裂响清脆震耳,只见密室之顶一片氤氲之光照下,阵法囚笼刹那布满裂纹。 哗啦啦…… 铁链之声嗡鸣,整个地下空间瞬间陷入到被道碑虚影释放的秩序法则之光的照耀中。 而这座囚困阵法,承受不住道碑虚影落下的重压,瞬间崩溃。 砰、哗! 霎时间,百松挣脱了束身铁链,抓起一旁早已昏厥的双妃,在氤氲之光落身之际先一步飞冲了出去。 噗哗! 破水之声震耳,但在这种极适合修炼水法的环境下,只要不威胁到自身,却也无人去管是谁落水。 而在水下感悟水法大道的谷山川,更是无暇顾及其他。 因此,百松顺利从水下逃出,没有停留,带着双妃一路踉跄,直向西去。 直至十几日之后,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芒转暗,谷山川方才结束修炼。 全黑的双眼睁开,周身水法光华收敛,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囚犯不见了踪影,黑面皱眉。 “哼,这些人来的正好,死老头逃便逃!”话落,谷山川腾身而起,瞬间冲出地下。 高空之上,谷山川身影突兀现出,被道碑虚影释放的氤氲之光笼罩,因此看不清面貌。 而到场的数百位修道人,亦在此时结束修炼,一一上前献礼。 “在下芲门门主唐镇,不知前辈是否要离开风水道界,恳请前辈移驾芲门一坐。” …… “兲水宗主吉行疾,特备厚礼,邀请前辈一叙。” …… “阔澜派掌门拜见前辈,邀请前辈独聊几句,事后必奉厚礼。” …… 不少人都是一门宗主,这些人的到来一为感悟水法,二为拉拢这位不知名的强者。 一时间,场中响起了一个又一个可以说是震慑一方之地的宗门名字,和一个个有名有姓修道人之名。 只是,对于这些人的邀请,谷山川又怎会动容。 隐藏在道碑虚影秩序法则光芒之下的他,周身已被纯黑秘纹卷裹,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只只苍蝇环绕。 待到数百个宗门之人报名完毕,场面顿时陷入尴尬,因为悬立于口中的谷山川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 “难道,这位前辈还在感悟道法?”江畔有人这样说道。 此刻,道碑虚影只是淡化,并没有完全散去,因此场中的水法大道仍在秩序法则影响下显化的完整。 一群人眼看着这位前辈高人没动静,只好站在原地静静等下。 只是众人哪里能感受到,一道强大而隐秘的神识,已经将在场每一个人锁定,暗藏的杀机没有丝毫泄露。 直至一日过去,黑色夜幕降临,天空被阴云笼罩,道碑虚影释放的光芒越发暗淡。 而一道道黑色秘纹也随着夜幕降临飘飞而出,借着夜幕掩护,落在了每一个人头顶一丈之高的空中。 黑夜里,忽然响起吟唱之声,伴随着江河波涛起伏,更加黑暗的夜色压下,覆罩于每一个人之身。 这一切都在悄然间进行,数百修道人愣是毫无所觉,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完整且浓郁的水法大道吸引着。 噗通! 数百修道人最后方,一个修为较弱的修道人忽然倒地,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气绝命亡! 而一缕肉眼难见,犹如气体般的东西,被其头顶的黑色秘纹收走。 那,竟是这位修道人的亡魂! 在这拥有数百修道人的场面下,此人的命亡竟是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死了。 而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在场之人,每一个人的眼睛就如今夜的黑暗一般漆黑,无论境界修为高低,每一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失神的状态。 因为在这黑夜里,空间之中弥漫着一种丝毫察觉不出的道法之力,它随着道碑虚影的秩序法则光芒释放,没有丝毫异样。 噗通…… 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人倒地命亡,数百修道人,大片大片死去,每死一人,皆会有一道秘纹带着命亡之人的亡魂回落谷山川周身。 待到无一人生还,谷山川方才从道碑虚影光芒笼罩下走出,落在江畔,手捏印决,释放出元神道体,将纯黑秘纹一一融入元神之中。 这一刻,谷山川的元神道体似乎有所升华,黑芒大放,一种更加圆融的气息铺开。 紧接着,一道道水法道韵之光汇聚而来,同样纳入了谷山川元神道体之内。 数百尸骸之上,谷山川便这样静坐修炼,进一步稳固水法境界,直至道碑虚影自然淡化消失。 江河翻涌,将一具具腐烂尸身吞噬,黑面人傲立虚空,目光瞥向西方大地。 “哼,该去修风法了……” “只可惜此界将毁,不可多留,还要去其他道界稳固道法,踏出晋升大衍道境的最后一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泽之灵 从水国一路向西走,便可风水两国交界之地,穿过交界之地,才能抵达风国。 旱灾不去,水国已是遍地饿殍,甚至因为水法大道崩坏,有些地区又发生了一些异像天灾。 严重之地,空间崩塌,化成裂缝毁灭事物,已是常见之景! 而在一条官道上,宽大的道边皆是饥民,周围的草木已被这些人啃食殆尽,看上去一片荒凉。 瘦马拉车,缓慢驶过官道,马车带棚,里面似乎载着重物,这匹瘦马每迈出一步,骨瘦的身躯都会晃上一晃。 当然,也是因为无草无木,行路过远,这匹瘦马已筋疲力竭。 可就是这样一匹瘦马,落在周围已经饿了十天半月的饥民眼中,早就成了一顿大餐。 马车未曾行驶多远,便忽然停了下来,已被数个持刀的汉子阻下。 “哎,马车上的人给大爷听好了,把你们身上的吃的和这匹马留下,否则别怪大爷刀下不留人。” 烈阳炙烤下,数名汉子大汗淋漓,身上简陋的衣衫已被打湿,数人吞咽着口水,紧握手中利刃,已经做好了扑上去将马匹分食的准备。 “咳咳咳……” 一阵老迈的咳喘声却从马车上传出,似是一个重病,半截入土的老人。 可紧接着,沉重灵力威压骤降,对于这些普通人人言,已是致命。 噗通……噗通…… “呃啊……” “高人饶命啊……” 接连而起的跪地声很响,又传来了嘶声痛叫与求饶话语。 数个饥民在这股威压下,已经有人失禁,或昏死,显得极其不堪。 “百爷爷,放了他们,我们快走!”马车内,又传出一个小妇人的声音,话音虚弱,并伴随着疼痛颤音。 而这个小妇人的求情也起到了作用,车窗上一只老手伸出,轻轻一摆,一股灵力飘荡而出,将挡在前方的数人扇飞了出去。 “哈!” 老迈之声低喝,驱赶已经疲劳过度,又没有草食补充的瘦马继续前行,周围的饥民亦不敢再上前打劫。 只是,马车行驶还没出二里地,就又遇到了一批拦路打劫的饥民。 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种事,车内的老者也是没了善心,直接以灵力冲开众人,马车继续前行。 “咳咳……” 车内,老迈背弯的身躯,整个人都被破烂的黑袍遮盖,时不时传出粗重且剧烈的咳喘声。 一旁,宽大衣裙被污垢脏染,小妇人挺着个大肚子,满脸脏兮兮不说,枯瘦的面孔更现疼痛之色。 这二人正是才从谷山川手下逃脱出来没几日,各有损伤的百松与双妃二人。 “咳咳咳……噗!” 突然,百松猛烈咳喘,一口逆血喷吐,双手扶着车棚窗口方才坐稳。 “百爷爷,你没事……” “啊……” 眼见百松咳血,双妃便想上前看看百松情况。 可是,双妃这一动,似乎牵扯到了腹中胎儿,因为疼痛,身子瞬间倒下,双手捂着肚子,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贝齿紧咬,双妃想要表现的不是那么痛苦,不想在让百松为自己劳心。 可是,腹中的疼痛却让她难以忍受,神志慢慢变得迷离,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丫头,你再忍忍,爷爷现在没法带你飞回家去,等到了下一座城镇情况好些,爷爷一定给你找大夫。”百松出言安慰双妃,虽然他自身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转头看了看车外道边的情况,却又遇到了一批胆大包天拦路打劫的饥民。 百松怒言道:“十几年休养,一朝尽毁,我这副残躯怕是熬不过去了,只是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能将你平安送回家去。” “谷山川,你害我至此,此事还没完呢!” …… 遥远的东部,黑泽之下,泥泞之中大量的蓝黄色光芒闪耀,这些光芒就像一道道穿梭在地底的幽灵,先是出现了一道,最后引来了数百道。 而被囚困在泥潭之下的那两人,在这些蓝黄色幽灵的包围中早就失去了自保能力,身躯被这些东西冲击的到处乱窜,在地下淤泥中打滚。 “啊,我的肋骨断了……” “我的腿……” “我的腰……” 江瑚惨嚎之声大响,但他叫的越惨,那些蓝黄色幽灵玩得就越欢快,似是见到了一种从没见过的玩具,把江湖和霏雪两人当成了布偶一般拖动。 这些如幽灵一般的东西足有数百,以灵气在地下开辟出了一大片空间,光芒忽闪忽闪的似乎在呐喊,以一种另类的方式交流。 “你别叫了,你叫的越惨它们玩的越欢,闭嘴!” 霏雪似乎发现这些幽灵具有简单的灵智,就像一群小孩子拿着没见过的玩具,因此呵斥江瑚闭嘴。 蓝黄色幽灵拖动着江瑚和霏雪那已经和淤泥同化的身体,将他们抛向半空,又有几道旁观的蓝黄色幽灵接手,带着两人飞起,狠狠地抛向了对方。 “啊……” “不!” 砰、啪哗! 两人相撞,已经化成淤泥的部分身体,顿时被对方撞的分散,化成大片烂泥飞溅。 犹如被巨锤轰身,万刃分尸的痛苦感觉袭脑,令两人差点昏死过去。 而两人那还没与淤泥同化的半个身体,又落在了泥潭上,体内的诅咒之力大作,瞬时让他们的身体在淤泥中重组。 用泥组成的身体,让两人与淤泥同化的更加严重,腰腹手臂亦开始变成一摊淤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谷山川弄来折磨我们的玩意儿?” 江瑚怒喝,顿时又引来了几只幽灵,拖着他走了。 而霏雪倒在淤泥中闭口不言,甚至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原本的倾国雪颜已成泥塑,污垢粘身,哪里还有半点冰雪美人儿的样子。 只是果不其然,霏雪收敛自身残存气息,终于让这些幽灵失去了对她的兴趣,转而把玩耍的目标放在了嚎叫的江瑚身上。 嗖嗖嗖…… 数十道蓝黄色幽灵撕扯江瑚泥身,瞬时便将他碎尸万段。 被如此折磨着,极大的痛苦令江瑚难以忍受,惨嚎之中,泥化的身体已经蔓延至胸部。 但转过头来,眼看着霏雪不出声,真的和周围淤泥融于一体,这些蓝黄色幽灵放过了她,江瑚只觉她是不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不过,同时江瑚也明白,立刻禁声,且极力收敛残存的气息。 即便,已经变成泥的身体被这些蓝黄色幽灵拆解,他也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直到江瑚把自身气息收敛,也让这些幽灵失去了玩弄他的兴趣。 啪叽! 只剩下胸部以上的身体被扔回淤泥中,在体内诅咒之力的作用下,江瑚消失的身体迅速在泥中重组,一尊完美的泥人倒在了烂泥里。 “喂,你怎么样,死了没?”微弱神识传递意念,江瑚真怕霏雪先没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泥泞中等死。 好在,霏雪很快传递了回音:“仔细观察,你看这些东西像不像风灵一类的灵物。” “只是,这些东西怎么会有一丝实体?!” 第二百二十四章 延迟诅咒 在霏雪的提醒下,江瑚也开始安静默默的观察起还徘徊在周围的蓝黄色幽灵。 果不其然,神识扫过,这些东西蕴含着庞大的水法大道道韵之力。 但它们并非是能量体,在蓝黄色光芒包裹之下,它们竟有一副坚硬的躯壳,质感就像岩石一般。 “这……” 一时间,江瑚也查明不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既释放着强大水法道韵,又有实体,其中还蕴含着另一种厚重感。 只是想了想,江瑚便没有去观察这些东西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泥化到了脖颈,自身灵力也在缓慢的消散。 他必须聚精会神,尽全力的压制体内的诅咒之力。 按照现在的情况,江瑚和霏雪两人的身体一旦完全泥化,他们的元神将会离体而出,没有了躯壳,元神也将缓慢消散。 “你怎么样?” 忽然,霏雪传出一道关切询问的传念。 “不好……”江瑚意念回答,道:“我就剩下一颗脑袋了,恐怕会比你先走一步,来世再见!” 体内灵力已经完全散去,只剩下虚弱元神道体中那一点道法之力可以压制体内的诅咒之力,如此江瑚的抵抗能力越来越弱。 “来世……哼!” 霏雪嘲讽江瑚,说道:“就算有来世,我也不会再和你见面,你连累我至此,还想着下辈子继续连累我?” 她同样在奋力抵抗诅咒之力的侵蚀,只是要比江瑚的情况好一些,意志也保持着冰冷的清醒,因此要比江瑚想的更多。 可这时,江瑚回话道:“你也太没人情味了,下辈子说不定我会给你做牛做……呃!” 说话间,江瑚话语一顿,气息忽然崩散大半。 此刻,江瑚沾满淤泥的面孔迅速僵化,原本还蕴含着几分灵光的眼眸瞬时变得灰暗,紧接着填充上了一层土色。 他的最后一点身躯,也将要与淤泥同化! “喂,你听我说,我们生的希望或许就在这些不知名的灵物上,用元神道体吸纳它们的道韵之力,化成自身之道法之力抵挡体内诅咒之力,或可延缓与泥同化的时间。” 霏雪传音,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了江瑚。 只是过了半响,都没有得到江瑚回音,这让霏雪心中骤凉:“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我们现在太虚弱了,一个人没办法吸纳这些灵物的道韵,我们必须合力捕捉一只灵物,江瑚……” “江瑚,你醒醒……” 如此悲境,她不断呼唤着江瑚,本就身在一条船上,江瑚没了她也难活。 “别……喊……了……” 终于有了回音,只是江瑚的回音绊绊磕磕:“我的……脑……子里,全……是……泥……” “你要……我……怎……么做?” “我的脑子里全是泥”,这话听上去绝对令人发笑,又有那个笨蛋会这样自讽。 但事实就是如此,江瑚的脑子已经泥化,即便有元神在,却也反应迟钝! 可耽误之急,霏雪也顾不得笑他,直言道:“释放出元神道体,先抓一只灵物,你我合力吸纳灵物中的道韵之力,以元神道体转化,再施法延缓身体中诅咒之力的蔓延。” “你快点……”只是话说完,又是半响没得到江瑚回应,霏雪直催促。 愣了一会儿,蓝黄色光芒闪耀的地下泥洞中,一道青光大亮,江瑚的元神道体风法盘踞,立刻在身前画出了一道柔风细雨符纹。 霎时,风雨骤降,滋润之力不仅延缓两人身体泥化的速度,更是形成一股束缚之力,顿时便将飘荡在周围灵物阻下。 这时,霏雪的元神道体也一闪而出,莹白道体寒雪道法盘踞,大片寒雾冰冻泥洞,随即便将一只灵物束来。 别看这些灵物有数百之多,方才更是将两人蹂躏的不轻,但面对主道境神识之力所凝道法的束缚,这些灵物仍没什么抵抗的力量。 毕竟,大道道韵再浓郁强大,也要有智慧去运用才行,这些灵物就没有这样高的智慧。 只是,现在两人情况糟糕,想捕捉这么多灵物,将其炼化,也不容易。 雪花随着细雨在风中飘落,雨雪交加,寒风凛冽,洞内寒气更重,泥潭刹那结出冰层。 那些飘荡在泥洞内的灵物,也被江瑚和霏雪神识之力,与两种道法相合之力阻挡在外,避免它们伤害自身。 下一刻,两人元神道体神识释放,同时将一只灵物的道韵之力纳入元神道体。 紧接着,两人元神道体原本该有的风、雪二法光芒暗下,水法光芒骤亮,在炼化灵物的过程中,两人元神道体内蕴道法也随之变成水法大道。 浓郁的水法大道光华照亮泥洞,随着两人意念变动,大道光华汇成一道道力量灌注于肉身,去压制诅咒之力的蔓延。 果然,有了外来道法之力的帮助,再加上二人自身力量的阻挡,他们体内诅咒之力慢慢减弱,甚至有退去之势,原本泥化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可是,一只灵物的道韵之力很快被两人吸纳完了,他们泥化的身体也只是恢复了一点点,作用不大。 “再抓一只过来。” 江瑚神识传念,立刻于霏雪合力又抓来一只灵物。 而这飘荡在泥洞中的灵物也慢慢感觉到了威胁,之前的嚣张气焰散去,一个个开始逃逸。 两人又且会让这些救命之物逃了,雨雪随风飘,须臾便将整个泥洞笼罩,阻挡了灵物逃跑。 先前被这些灵物折磨的惨不忍睹,现在两人对这些已生灵智的灵物下毒手,可没有半分不忍。 接着炼化抓来的灵物,身体的泥化之感一点一点退去,在炼化了十几只灵物之后,凭借大道之力的压制,江瑚和霏雪的肉身总算是和地底淤泥分开。 “感受到没有,这些灵物应该是水灵,内蕴水法道韵极其浓厚,只是其中又夹带着另一种大道之力。” 江瑚推测着,又道:“似乎,这种不知名的大道之力,可以延缓我们身体与泥同化的速度,甚至是掌控泥土。” “我们若是能感悟这种大道之力,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暂时拜托身体的泥化?” 思考了一番,霏雪说道:“用这种可能,凭借炼化这些灵物得来的大道之力,压制体内的诅咒之力,现在我们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等到灵物消耗完了,我们仍没法拜托诅咒的侵蚀,多感悟一种大道道法,或许有些作用。” “只可惜,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多感悟一种大道道法,恐怕也逃不出这里。” 霏雪话语落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在沼泽之外,还有一层屏障阻挡他们,现在他们的身体又已脆弱不堪,随时都会变成一摊烂泥。 甚至,逃出了这里也会被谷山川察觉,最后只能说是难逃一死,多感悟一种大道道法又有何用呢! “不,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保命……”江瑚话语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若是,这种大道道法真的可以控制我们身体泥化的程度,无论我们能否拜托诅咒,我们都有了离开沼泽的资本。” “打破外面这层屏障,谷山川虽会察觉,可若是离开风水道界,谷山川还能杀我们吗。” 这个保命办法确实有那么一丝可能,可前提是能够阻止身体继续泥化,用道法之力压制住融于他们血肉中的诅咒道法。 而且,他们二人真的有能力打破外面那层屏障,在谷山川到来之前,离开风水道界。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绝境之下,无论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多坏,也只能拼命一试。 随后,两人商量好,先由霏雪去感悟水灵中蕴含的另一种大道道法之力,江瑚则全力吸纳水法道韵同时施法延缓两人自身与泥同化的身体。 而在这一过程中,大量水法道韵之力被江瑚元神吸收,他对水法大道的感悟竟也在慢慢的攀升。 至于霏雪,感悟另一种大道道法的进度,也就只有她一个人知晓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昙摩尊者 水国天灾人祸,而如今的风国也不平静。 风国皇宫内,议事大殿,国王龙维印,满朝文武皆在,甚至国师钟离景伯,环风门主庞少朱,东野家主东野谛,影风山主霜落梨…… 还有另外几个风国修道界叫上名的宗门之主,尽皆聚集在此,一个个面色阴沉,目光扫视众人眼含仇视之光。 绝风老祖死讯传出,风国两个国师之位其一空缺,而钟离景伯又有旧伤在身,变成了一个随时可揉捏的软柿子。 因此,这空缺的国师之位花落谁家,甚至是钟离景伯还有没有资格担任国师,就成为了几方势力齐聚的理由与目的。 而如今的局面,东野家族势大,族内不仅因为东野嵇寅演化风法塑造了好几名风之极,创建了家族宗门。 东野家族更是拉拢了影风山,还有另外好几个修道界宗门,此次对国师之位势在必得。 而环风门,则是仗着江瑚这位挂名的主道境小师叔祖为由,成为了东野家族最大的竞争对手。 再者说,环风门师叔祖钟离景伯此刻还是风国国师,环风门更是风国镇国宗门,会为风国效力,庞少朱就更有理由拿下这个空缺的国师之位了。 至于其他的几个小势力宗门,一直觊觎国师之位,他们随知环风门和东野家族不好惹,但面对国师可得的巨大利益,这些小宗门却也要争上一争。 而风国皇室这边,本来是想取消空缺的国师之位,只让钟离景伯坐稳这个位置。 只可惜,现在的钟离景伯太脆了,旧伤在身,风之极的修为却只有入道初期的实力,在国师之位争夺的过程中,钟离景伯更是遭受了好几次暗杀。 所幸,环风门一直有人保护钟离景伯,这才能幸免于是。 这矛头要是再往钟离景伯身上抛,他死了国师之位还是空缺,问题根本解决不了。 因此,空缺的国师之位根本没发取消,直到今日,到了不得不决定第二国师人选的时候,龙维印被一群修道人夹在中间,第二国师之位给谁都不是。 国师之位给了环风门,外界必定会传出偏袒之言,若是在被人冤枉,环风门图谋不轨,到时候东野家族就有机可乘。 而东野家族野心勃勃,势力发展实在庞大,让他们得了国师之位,往后可就真的压不住东野家族了。 至于那些小势力宗门,根本没那个实力,让他们做国师,也挡不住外面的风雨。 看着朝堂中的一众人,龙维印欲开口,决定最终国师人选,可又怕这些人直接暴起,把他的宫殿给拆了。 风国皇室中,可没几个修道人啊! 不过也正在这时,打破僵局的人来了。 “昙摩尊者拜会,本尊数日前来到风水道界,因不知此界境况,特来风国拜会。”浩荡之音响彻风国皇宫,甚至国都城,这话音有些烟嗓,只是和谐的像个读书人。 而皇宫外,一个身着棕黄锦衣,身形挺拔,铁面具遮脸的人站在皇宫之外,主道威势弥漫,却被皇宫守军拦住了去路。 此人显得彬彬有礼,被皇宫守军拦住去路,也只是将这浩荡声音传了出去。 皇宫内,一听有外界主道境强者莅临,龙维印精神一震。 “竟有外界主道高人到来,快宣!” 正是骑虎难下之际,终于来了一个破局之人,龙维印面上难掩喜色,又说道:“诸位,现在外界主道境高人到来,风国又且能怠慢,国师人选一事日后再议,诸位先退下。” “钟离国师,这位外界主道境高人,必定是前来询问风水道界今时境况,便有劳钟离国师作陪了。” 人还没到,龙维印却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 而殿内众人也是十分惊愕,在这种关键时候,哪里来的外界主道高人! 众人还在猜疑之中,一道黑影却已经闪入大殿,引得众人目光齐聚。 看着眼前之人,身上自然而然释放出主道境威势,在场修道人都深深蹙眉,心中不快。 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在这个时候来搅局! 只是,这位自称昙摩尊者之人,头戴面具,看不见相貌,实在让人生疑。 尤其是那一双透过面具能见的漆黑眼瞳,让人看了心生恐惧,就似面对着深渊。 这时,钟离景伯站出,目视这位昙摩尊者,问道:“不知前辈高人从何而来,遇到了什么难事,何处可为前辈解惑。” “本尊于天地道界破界而出,刚到此界便到一处旱灾之地,那里国不成国,各派宗门淋漓,却无一能为本尊引道……” 昙摩尊者开口,讲述了他在水国的境遇,最后耗费了一些功夫,寻找到了风国皇宫。 听完了这位外界主道高人的讲述,在场之人都是一阵唏嘘,不是为了这位外界主道高人的遭遇,而是为了水国之灾。 水国皇室全族被灭,经历天灾人祸,水国全境大乱,就连风国送过去的八十万担粮都失踪了。 半个风水道界都在经历着动乱,怎能不让人悲叹。 “本尊想在此界修道,听说风国独修风法大道,不知道在座诸位可否为本尊引荐一位引道之人。”昙摩尊者直来直去,直接说明了目的。 弄明白了昙摩尊者的意思,钟离景伯为其说明了风水道界近况。 随后,钟离景伯又说道:“尊者既然想要寻一位引道人,老夫倒是有个好的推荐……” “没错,钟离国师说得对……”不等钟离景伯话完,东野谛上前插话道:“我东野家族尚有数位入道巅峰修道人,愿为尊者引道,并且我东野家族另有一事,想与尊者商谈,或可助尊者速成风法大道。” 东野谛的话,明显彰显出了他东野家族的嚣张气焰,也摆明了是想要拉拢昙摩尊者,再夺国师之位。 众人也知,若是让东野家族得了昙摩尊者之助,东野家族怕是要造反了。 因此,环风门主庞少朱也站出说道:“尊者切勿被此人误导了,东野家族不过是刚入修道界的经商家族,实力底蕴浅薄。” “但,我环风门却是风国镇国宗门,已在风国叱咤百余年,亦是风国第一宗门,门内入道巅峰境界之人也有数位,可为尊者引道。” 在场谁不知,只要能成为这位外界主道境的引道人,即便拿不到国师之位,宗门之力亦会有所提升,地位自会超然。 因此,在场修道人都开始毛遂自荐,把之前争夺国师之位的心,都放在了争夺引道人的位置上。 一时间,场面开始混乱,众多修道人就要打起来了。 “好了好了,诸位且听朕一言……” 国王龙维印拍案而起,对这混乱的场面很是不满,他一个普通帝王,心中憋屈。 “朕乃是风国国王,统御风国八百万里疆域,国内大小宗门且能不听朕召……”帝王威严尽显,这一刻的龙维印终于在众多修道人面前有了王者威严,继续说道:“尊者若是愿意留在皇宫中做客,朕必定倾力助尊者修成风法大道。” “钟离国师所在的镇国宗门环风门,也会出人出力,为尊者讲解风法大道,尊者意下如何?” 龙维印忽瞥了一眼钟离景伯,想让他说两句。 钟离景伯意会,便道:“不错,我环风门更有风法主道坐镇,待本国师将其寻回,还可为尊者演化风法,尊者既想修成风法大道,何乐而不为呢。” 昙摩尊者说明来意之后,便不发一言,看着场中之人争抢自己引道人的位置,似乎也在观察众人。 这时,昙摩尊者才说道:“本尊初到此地,尚需熟悉,那便留在皇宫中。” “好……”龙维印大喝一声,言道:“尊者既有逗留之意,朕也不能怠慢了尊者,正好本国另缺一位国师人选,不知尊者可愿暂代国师之职,尊者留在宫中,他人也没了说闲话的理由。” 此刻,龙维印很是自信的盯了一眼东野谛,得意的很。 而东野谛表面平静,眸光却已沉了下去。 “如此厚待,本尊受之有愧,日后定为风国造福。”顺坡下驴,昙摩尊者也是一口答应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谋划 龙维印都已经下旨,外界到来的主道境昙摩尊者也已答应暂代风国国师之职。 这一下,众多争夺国师之位的人也是没了话说,不久便纷纷离开了皇宫。 退了朝,龙维印心中大畅的回到寝宫休息。 钟离景伯负责起了招待昙摩尊者的任务,并且,环风门一众人紧随其后。 宫道中,钟离景伯引路,引领昙摩尊者前往宫中安排的休息之地。 钟离景伯一副笑脸,言道:“尊者若有何需求,此刻便可明言,在下也好早早为尊者准备。” “额……” 见昙摩尊者不发话,钟离景伯后面的话也不好说,可为了风国局势平定,他还是硬拉下了老脸。 钟离景伯又说道:“目前,风水道界局势动乱,水国已成大灾之地,风国局势亦是紧张。” “尊者也已见到,方才在朝堂上,数十修道宗门为夺国师之位已然形成逼宫之势,幸好尊者莅临,打破了这一局面。” “尊者欲修风法,想必也会在风水道界逗留不短的时间,因此在下想借尊者之力平定局势,不知道尊者可愿相助?” 几人步伐很快,便来到了专为昙摩尊者收拾出的楼阁下。 站在楼下,昙摩尊者似乎思虑了很久,这才说道:“风国礼待本尊,只要不妨碍本尊修道,此事并不难办。” “只是,本尊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若要本尊出手为风国扫平隐患,本尊必定斩草除根,国师还是仔细斟酌一番。” “另外……”昙摩尊者换言,又道:“引道人之事,还望国师尽早安排,本尊与风国双方互利,如此才可大大节省时间,期间最好不要生出事端。” 话说完,昙摩尊者直入楼阁,没再让钟离景伯一众人跟着。 眼见对方表明了意愿,又不让跟着,钟离景伯和环风门主庞少朱只能先离开。 “少朱,立刻让人去把江瑚这小子给找回来,要想风国局势平定,非要这小子给这为尊者演化风法不可。”离开楼阁,钟离景伯立刻想起了江瑚。 此刻,他们需要仰仗昙摩尊者之力平定风国乱局,那必先要让昙摩尊者受益。 只是,庞少朱却担心说道:“师叔祖,这位尊者方才的话您也听到了,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还要斩草除根,如此心狠手辣,真的要仰仗这位平定局势?” “要不,还是等小师叔祖回来,现在有这位尊者牵制东野家族,应该也闹不起太大的乱子了。” 庞少朱的话,钟离景伯也不是没有考虑,只是他实在信不过江瑚。 江瑚修为虽是主道境,但毕竟太年轻,借江瑚之力平定局势,其中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 这位昙摩尊者没来时,他们只能凭江瑚虚假身份和名头扼制外面那些人。 只有钟离景伯自己知道,江瑚会不会帮他们还是未知数,毕竟江瑚那环风门小师叔祖的身份是假的。 但是现在,昙摩尊者这个破局之人来了,只要与其做好这笔交易,凭其主道之威平定局势自然不难。 只是,这位尊者的态度就有点问题了,斩草除根这样的话,从主道境强者口中随口而出,若真的让昙摩尊者平定局势,那么多的宗门忽然间消失,到了最后风国也不太好向大众交代。 最重要的是,昙摩尊者最终是会离开的,要是把修道界各门各派得罪死了,未来的风国该怎么办? 这件事实在事大,钟离景伯一时间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沉默了一会儿,钟离景伯才道:“还是先把江瑚找回来,至于用不用这位尊者平事,我去和陛下商议商议,至少不能再让东野家族这样发展下去了。” “还有,你派人去水国查查那八十万担粮失踪的事情,这么多的粮食失踪,可不是小事。” 事了,钟离景伯向着龙维印寝宫而去。 而庞少朱与环风门几位长老,立刻回到了宗门驻地。 环风门旧址,如今已经成为了长老们的居所,向北十里外的北山则是殿宇淋漓,庞大的山门宏伟。 只是,建筑看上去过于崭新,失了几分百年老宗门的气氛。 而环风门原本的八千弟子,如今也已缩水至三、四千之众。 但别看环风门弟子人数极度缩水,但是整体实力,与对宗门的忠诚度,却是曾经无法相比的。 回到环风门新址,庞少朱立刻下令,派出了数百弟子与十余名找老前往水国寻找“小师叔祖江瑚”,暗地里还要调查八十万担粮失踪之事。 …… 提早离开了皇宫,一路黑着脸色返回家族,刚刚走到自家大门口,便觉一阵香风吹来。 东野谛回身看去,面色瞬间阴黑。 只见一个紫裙人影从空飘落,穿着暴露,恐怕全身上下就穿了那一条衣不遮体的裙子。 “咯咯咯……” 娇媚笑声传来,霜落梨飞身到了东野谛近身,看着这个中年大叔满脸黑线,霜落梨媚声道:“哎吆,东野家主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需不需要人家给您舒舒心呐?” 说着,霜落梨便被靠上了东野谛的身。 但,面对这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东野谛面色不改,却也没有闪避,自始至终冷漠异常,不为美色所动。 东野谛开口,冷硬说道:“霜山主,你此刻到此所为何事,若是无事便请回。” 面对这个不被自己“惊动”的男人,霜落梨眼眸盯了东野谛一眼,眸中深意似在说:“这样贴着你都没个动静,肯定是个死太监。” 忽然,霜落梨远离了东野谛,又道:“哼,东野家主莫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和我奶奶的事情,如今事已了,麻烦东野家主兑现承诺。” “哼,事已了……”东野谛不屑轻哼,说道:“此事还没完,霜山主何必着急,那位尊者最终会走,共谋大事需有耐心。” “请回!” 最后三个字落下,东野谛看都没看霜落梨一眼,便独自回到了自家院内。 “哼,不要脸的老东西,谋个屁的大事,阴阳人……死太监……” 终于将心中所想骂出口,霜落梨便逃了。 而东野谛跟没听见似的,穿过前院大厅,最后回到了自己居所。 寂静中无人打扰,东野谛独坐室内,面无表情的静坐着。 “何事?” 直至入夜,黑暗中未点烛火,今夜亦无月,坐在黑暗中,东野谛却忽然出言。 一人从窗外翻进,也不嫌屋里黑,靠在窗边,直言说道:“环风门数百弟子与十余名长老离去,目的不明,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 此人说话简洁,似乎不太爱说话。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东野谛才道:“数年,甚至十数年内,风国之谋不可为,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水国那边情况如何?”最后,东野谛又问了这一句。 窗边那人搓了搓手,惊诧说道:“你想趁水国大乱,自立而起?” “别想,水国修道界之人不好惹,水国全境大灾,活命都难,去水国自寻死路。” “但我有粮……”东野谛站起身,身上的消沉之感散去,又说道:“我是一位生意人,自损利益之事不是我该做的,如今的局面,唯有水国之境,可助我成事,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啊……” 伴随着这一声长叹,与这深沉的黑夜,谋划已定!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秘下落 仅仅一日一夜间,风国这边便发生了许多事。 环风门大批弟子与长老出动,一日间便不知去向。 更因为外界主道境昙摩尊者的到来,那些争夺国师之位的宗门也在这一日偃旗息鼓,尽数平静了下去。 更夸张的是,一夜之间,家族生意散布整个风国的东野家族,关停一半不重要的产业。 传闻言,东野家族因为创建了家族宗门,因此需要整改族内势力,所以才放弃了世俗中的生意产业。 但有心人却知,东野家族野心勃勃,此次大动干戈,必定在谋划一场阴谋。 因此,许多势力派出了人打探消息,风国国都在清晨时分便被一层看不见的阴云笼罩,无形间弥漫的沉重气氛,似有一场暴雨将至。 昙摩尊者到来的第二日,国都这边压抑在沉重的气氛下。 而环风门派出的十余名长老,凭借强大的修为,此刻已经到达风水两国交界之地。 因为要寻找江瑚,事情紧急,所以这十余名长老先行一步,数百弟子还在后面。 十余名身着青袍的长老,气势煊赫飞落入风水镇,直接来到了江家客栈。 对于江瑚这位名义上的小师叔祖,众长老虽不知江瑚身份是假,但也对江瑚感到无奈。 他们早就听说,一个多月前江瑚回到了风国,还凭一己之力从影风山救出了他们师叔祖钟离景伯。 可是,最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在绝风老祖已死,局面将要大乱的情况下,江瑚居然离开了,这一走便不知了去向。 虽然,在离开风国前,这几位长老先去了绝风雅园询问状况。 但因为没有了绝风老祖坐镇,绝风雅园如今的状况不是很好,雅园一众人事务繁忙,根本没时间搭理这些长老。 甚至,就连江瑚的媳妇秦玲玄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只是说明了江瑚具体情况,与去了水国而已。 至此,十余名长老这才来到了风水镇。 只是刚入风水镇,十余名长老还没来得及进客栈,突然间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好心的大爷,求您给口吃的……” …… “好心人大富大贵,长命百岁,赏口吃的啊……” 周围人衣衫褴褛,面容污脏,尽皆这样叫喊着,跪趴了一地,起码有五十多号人。 “这……” 一名年轻长老被这一幕惊呆,看着周围饥肠辘辘的难民,真想从口袋里掏出大饼分下去。 只是,他们这些修道人几个月不吃不喝都不是事儿,身上又怎会带干粮。 因此,十余名长老也只能干看着周围人乞求。 十余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一群人的包围实在无可奈何。 最后,一名长老拿出身上不多的银钱,分了下去。 为了不在被这些人纠缠,十余名长老飞身而起,直落客栈后院。 “大胆毛贼,竟敢到江家客栈偷东西,知不知道我们老板是谁!” 十余名长老刚刚落地,一声大喝便从客栈大堂传来,紧接着十余名长老又让人给围了。 并且,从客栈大堂冲出来的人手里还拿着擀面杖、菜刀一类的“凶器”。 “告诉你们,识相的赶紧走,不然等我们老板来了,要你们好看。” 这时,客栈伙计中,二喜带头,手中菜刀向前一指,气势凶恶。 面对如此境况,十余名长老面面相视,最后还是一名年长者走出。 这位长老心平气和,不和客栈伙计中多做计较,说道:“我们乃是环风门长老,你们老板可是江瑚,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去向?” “嗯?” 一众客栈伙计中就属二喜对客栈感情最深,和江瑚交情最好。 因此,二喜说道:“你们是来找老板的,不是来偷东西的?” “你看我们像偷东西的吗。”一名年轻的长老开口,要不是看在这家客栈是江瑚开的,他早就上去收拾这些人了。 而这时,客栈伙计中,那些秦玲玄从绝风雅园调来的人开始议论起环风门和江瑚的关系,明显这些人知道的事不少。 但这里还是二喜做主,听了背后几人议论,二喜也有点明白了这些青袍人是谁了。 二喜说道:“你们要找我们老板,要么去风国,要么去水国,反正我也不知道老板在哪儿。” 一听这伙计说也不知道江瑚去向,十余名长老也懒得废话,腾身而起,尽数向着水国方向去了。 “喂,你们要是找到我们老板,你们告诉他,不是我二喜不好好打理客栈生意,实在是饥民太多,客栈没法开了。”见这几人走了,二喜还对他们大喊了几句。 而离开江家客栈的十余名长老,一路直入水国,先去了澄日城,打探江瑚下落。 只是这一路上,遍地灾民,尸骨烂路,由此可见,水国天灾已恶劣到了何种程度。 路上,一名长老出言道:“水国天灾人祸,那失踪的八十万担粮怕是不太好查,我们该从何入手。” 其余长老被问无言,思考了一番,一人才说道:“八十万担粮不是小数目,若是被灾民抢去,自然无迹可寻。” “但若是被某个势力劫去,就算隐藏的再好,也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等后面的数百弟子赶到,先撒网出去,去探探水国修道界各宗门的情况,或许能找了一些线索。” 面对水国的混乱,十余名长老也只想到了这个办法,撒网捕鱼。 “看,前方那座城应该就是澄日城了,先进城找听水客栈,打探江小……小师叔祖的下落,在此等待门内弟子到来。”这名长老想说“江小子”,但还是改了口。 对于江瑚的事情,临行前十余名长老事先就和秦玲玄问了明白,因此知道江瑚另一个媳妇儿娘家住址,猜测江瑚会不会在此。 进入澄日城,月前虽有江瑚在此降雨缓解旱情,但雨散之后,城内并不见好。 不过,要说唯一一处不缺水的地方,便要属听水客栈了,临走前江瑚可是给岳父岳母家里灌满了十几大缸的水。 双思录和月冰璃夫妇也清楚,旱灾不去,水源难得,省吃俭用下,客栈一关,倒也能勉强维持日常。 十余名长老直落听水客栈后院,烈日炎炎,旱灾严重,却在这客栈后院凉亭下看见了十几缸水,都觉得诧异。 只是,再见到双思录夫妇后,十余名长老仍未打探到江湖下落。 他们这位神秘的小师叔祖,好像失踪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东野家族拜访 未能打探到江瑚下落,环风门十余名长老只好在澄日城等待了两日。 待环风门数百弟子汇聚澄日城,数百人继续深入水国,并沿路分散弟子,前去调查水国修道界各宗门的情况。 不查不要紧,但这一查就像捅了马蜂窝。 当环风门众人行至水国中部地带,竟频繁的见到一群又一群修道人混战,自家宗门弟子也被卷了进去。 多番打探之下才知,不久前水国国都城外,盘龙江畔有人故意借破入主道境之势,吸引数百宗门之主前往感悟水法大道。 可到了最后,这些人无一能回。 而后,数百宗门之人几次去寻才知,各宗之主尽皆命亡! 那可是数百个宗门的宗主、门主,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被人给杀了,凶手是谁却还无人知道。 因此,水国修道界彻底大乱,各门各派都各自猜疑,直把矛头指向了水国朝廷。 到了最后,修道界众人趁着水国朝廷无人治理,便一拥而上,彻底将水国朝廷覆灭。 各门各派自立为王,有人联手占据一地,在这旱灾之年便开始了一场争夺粮食和各种资源的争斗。 天灾不去,人祸成兵乱,水国彻底大乱,就这么短短时间之内,已有六路兵马形成了不可阻挡之势。 最大的一股势力,占据着水国国都,传言称是奉承水国皇室遗命,要再立水国。 只是,这股势力的掌权人是谁,却无人得知,非常的神秘。 而另外五路崛起的势力,则是各个宗门势力联手,谁都想称王,更是借着为自宗之人报仇的名义,形成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侵略各地。 因此,水国遍地修道人大战,到了现在,六路势力各有死伤之下,仇恨和野心已经让所有人迷失。 原水国境内,一场混乱的战争,正不可歇止的进行着! 查明了水国现今情况,环风门一众人都唏嘘不已,曾经号称掌控全国大小势力的水国皇室,在全族人灭亡之后,竟没有一个人为水国皇室复仇,寻找凶手。 反而,水国大小势力揭竿而起,还打着各种各样令人匪夷所思的名号,行匪徒之举。 环风门众人都知道,他们不能再继续深入水国了,因为他们害怕被卷入水国这些势力的争斗之中,一旦被卷进去,死伤不说,连累宗门,甚至连累风国才是最严重的。 至于寻找小师叔祖江瑚,和调查那八十万担粮失踪之事,十余名长老都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继续寻找调查。 水国中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内,因为旱灾,加上众多势力之间的争斗,这座小镇已经成为一座空镇,死镇,小镇内不见半个人影。 因此,环风门一众人暂时在这里驻扎,散出消息后,正等待着分散水国各地,数百弟子的消息。 “接下来该怎么办,水国已经乱成这个样子,小师叔祖会不会被卷进去。” 一座简陋的房屋内,一名长老如此说,正和其他人商议要不要继续寻找江瑚。 另一名长老也道:“此事确实难办,在这样混乱的境况下找一个人太难了,何况我们还要调查八十万担粮的去向,万一小师叔祖被卷入水国势力的争斗中,可就麻烦了。”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不能空手回去,八十万担粮失踪之事,至少也要先找个线索,至于小师叔祖,找他的事还是往后推一推。”又一名长老说道,对于找江瑚之事不放在心上,一心想着那八十万担粮。 而一名女长老道:“应先将水国这边的情况传回风国,得到门主应允后再做决定,水国这么混乱,贸然行事可能会害了咱们带出来的这数百弟子。” 一众长老中,最年长,也是最有活语权的那名长老说道:“好,那就先传消息回宗门,让在外的弟子以寻人的名义在外继续收集消息,就先这样定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已经确定,随后消息迅速传出,散布在水国各地的环风门弟子都开始隐藏身份,以寻人的名义,四处打探粮食的消息。 …… 时至今日水国国都,因为一场大乱,城内居民家家闭户,又因为旱灾影响而无人治理,整座城都显得寂静,水路无水,街道无人。 可也就在这时,一队百来人,忽从空中飞降,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领头之人黑眸如鹰,面庞消瘦,周身风力彰显着所修乃是风法。 而此人,正是东野家族家主亲表弟,东野真! 随东野真来的百人,全部都是东野家族之人,包括东野真在内,风之极便有一掌之数,入道后期更是超过半数,余下的也都是中期之境。 如此一个股庞大的力量,却忽然到来水国国都,并且来势汹汹,一个个都带着武器。 “早就听闻水国都城水榭楼阁别具一格,风光秀丽,旱灾之年都有如此之景……” 四处看了看,街道两楼上还高挂着各色夜灯,不远便有一条水道,只是已经无水。 若不是旱灾兵乱之年,入了夜,灯笼高挂,街道行人密布,水光映色,各家店铺敞开,在游船欣赏夜景,想想都美。 “唉,可惜了……”东野真感叹道:“天下大乱,水法大道崩坏,灵气实在混乱,来的不是时候,欣赏不了美景喽!” 这时,一名半百老者开口,呵斥道:“东野真,别在乎闹,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速去湖中岛与那些人谈判,我们也要开始部署。” 说话间,百来人散入城内,一转眼不见了踪影。 而独留下的东野真则不急不缓的向着城内湖边行去,嘀咕道:“哼,好一群不讲义气的老家伙,危险的事情让我去做,我要是捞到了好处,你们别想分……” 东野真自己念念叨叨,欣赏着水国都城繁华败落的风景,很快来到了大湖边上。 御风而起,直落湖中岛。 “东野家族东野真拜访,岛中可有人迎接。”悬立风中,东野真放声大喝,伴随着一股风之极的灵力威压弥漫。 很快,原本的皇宫湖岛之上便有数人飞空出来。 这些人修为都不弱,亦有一位女性水之极,另外还有三位入道后期。 “东野家族!” 那名女性水之极一身碧蓝水裙,中年相貌却格外的水灵儿,可以说是风韵犹存的倾城美人。 “你东野家族不是驻扎风国,水国已经混乱至此,难不成你一个小小的经商家族,自以为有几个修道人,就想到此分一杯羹!”这中年女人虽美,话语却非常强势。 “呵呵……”东野真假笑,说道:“我东野家族之人,皆是生意人,什么生意能得利自然就做什么生意,现如今水国大乱,在这乱世能得利之事可有不少。” “因此,我东野家族想与诸位联手,平定水国之乱,事后分利,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呢?” 只是,东野真话完,对方其中一入道后期之人大笑起来,说道:“哈哈哈哈……东野家族的小儿,别以为你有风之极的修为便可以猖狂无边,水国虽乱,但也不是任凭你割利之地。” “诶,什么叫割利,是合作,是联手共享利益。” 东野真校正对方的话,看向碧蓝衣裙的中年女人,不火不怒的说道:“这位女道友,你的修为最高,肯定能做得了主,不如你发表一下意见,是否愿意和我东野家族合作呢?” 碧蓝衣裙女人眼眸低垂,似在思索。 片刻,这女人说道:“就凭你一人,风之极的修为,也配与我们合作。实话说,不过是入道境巅峰的实力,我们并不缺少。” 东野真辩道:“当然不可能凭我一人之力,我是代表整个东野家族而来。” “呵呵哈哈哈……”只是,中年女人水灵儿面容嘲笑,强势说道:“即便算上你东野家小小的家族,也不配与我们合作共享利益。” “不过,既然你都来了,我也不能拂了你东野家族的面子,就给你们个机会,若是真想合作,便将你家族财力大权交出,换个后援补给的差事,如何啊!” 双方僵持,利益面前谁都不会让步,交易谈成前双方更不会将自己所有的牌全部摆在明面上。 “哼……”东野真冷哼一声,讽刺道:“亏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有水之极的修为,原来胸大无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到此境的。” “既然诸位不愿合作,那么……” “那么”两字话音未落,一道明光骤闪,似乎天地间有一盏灯关开了一次。 下一瞬,众人目光皆看向东方,因为在哪里,一座接天连地,万千秩序法则光芒交织的道碑虚影降临。 当这座道碑虚影稳定之时,天地间灵气汹涌,崩坏的水法大道显化,在一股滋润之力的填补下,竟短暂重归完整。 “什么,此境居然还有人能将水法破入主道境!”水灵儿的中年女人惊呆,失声自语。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震撼众人,又一座道碑虚影紧贴着那座道碑虚影降下。 而这一次,弥漫在天地间的水法大道忽然带上了一股寒意,空气变得湿润,又似乎要凝结冰霜!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事成是败 水国东部,跨过盘龙长江后的一片黑泽泥沼,两座道碑虚影相对而立,秩序法则之力瞬间便将笼罩黑泽泥沼的黑色屏障击破。 两个泥人也在屏障破碎的那一刻,从泥沼中暴窜而出,周身被秩序法则之光照耀,大道之力环身,满身淤泥刹那隐去! 这二人,正是被困的江瑚和霏雪二人。 短短时间内,二人借助沼泽地下水灵的道韵之力,不仅压制住了融于血肉的诅咒之力,更因此将水法破入主道境。 不过要说起来,二人能如此顺利的将水法破入主道,功劳还要算在霏雪身上。 因为,要是按照普通方式吸收那数百水灵的道韵之力,二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水法破入主道境。 但霏雪用了她在冰雪道界时,破入主道境所用的方法,献祭水灵,消磨掉数百水灵的灵智,只留一团最纯粹的水法道韵。 当这些道韵之力汇成一团,便水法大道之力浓郁到了极致。 而在这样水法道韵浓郁的环境下修炼,二人进境极速,这才顺利将水法大道破入主道境。 此刻,道碑虚影的降临,万千秩序法则之力显化,不仅助二人打破了囚笼,大道之力随着二人意志延展,更是彻底压制住了他们体内的诅咒之力。 现在,二人正在将极致浓郁的大道之力纳入元神,充实身躯,以试图消除掉诅咒。 沐浴在万千大道法则形成的秩序之下,对风、水,寒雪,三种道法的提升亦有着极大的助力。 只是,二人没有时间享受这一刻的奇妙进境,囚笼已破,他们担心谷山川会赶过来。 谷山川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即便二人水法境界破入主道,也不可能有丝毫的胜算。 所以,在二人将大道之力灌满元神,体内的诅咒之力得以压制,使自身无法承受之时,二人便同时停止了继续感悟修炼。 死死压制住体内诅咒之力,二人同时醒来。 “等等……”也正要走时,江瑚却忽然停下,说道:“你不离开风水道界吗,或许到了别的道界之后,还能寻到别的办法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可如果你留在这里,那个狗贼谷山川,是非杀你不可!” “不可能,想要解除诅咒,唯有杀死降咒之人……”霏雪看了一眼道碑虚影,摇头说道:“而且,我还没把双妃给你找回来,怎么能离开。” “快走,等谷山川到来可就逃不掉了。” 虽然惊讶于霏雪会这么说,但江瑚瞬间就被她给感动到了。 生死之际,明明有选择离开的权力,却用一个连她自己都说不过去的理由留下来帮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啊! 不过,也就在感动之余,江瑚忽然低头看了一眼黑泽之下,因为下面,竟又忽然冒出了数十只水灵。 这片沼泽,简直就是生产水灵的宝地,先前他们二人便已经炼化了数百水灵,沼泽之下居然还有水灵。 这些水灵被道碑虚影释放的大道之力吸引而来,沐浴在大道之光下,一个个都在不断的壮大。 水灵所蕴道韵之力,可是能够压制体内的诅咒之力,因此江瑚没有放过这些自投罗网的水灵。 大手一挥,风、水二法同显,缠卷着数十只水灵,最后江瑚和霏雪刹那间向远方遁去。 待二人走后,有个半个时辰,一大批人宛如阴云一般从各地飞空而至。 这些人都是原水国修道界的修道人,到此自然是为了借助道碑虚影短暂释放的大道之力修炼。 同时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能在现今这样的环境下,将水法大道修至主道境。 只是,现在的他们,不同的宗门之间分营结伙,形成了数十股势力。 一到沼泽之地,这些人神念散出,皆在寻找突破之人的踪影,免得和上次那些宗门之主一样,遭人袭杀。 但这些人怎么可能找到已经离开的人,多番探寻之下不见人影,众人虽然惊异,但还是一个个盘坐虚空,开始感悟水法大道。 只是,没有了引来道碑之人力量的牵引,道碑虚影存在的时间极短,不久道碑虚影便散了。 —— 而也就在两座道碑虚影降临的那一刻,水国国都城内,上演了一场大戏。 狂暴灵力汹涌,半城之人惊慌逃窜。 湖岛高空之上,东野真率先出手,居然以风之极的修为,不要脸的强行袭杀跟在水灵儿中年女人身后,那两个入道后期的修道人。 风法速度之快,瞬间便将那两人击落,飓风撕绞,这两人反应不及,身躯一下子变得血肉模糊。 而在城内,百人袭至,将湖岛包围,天地间狂风呼啸。 东野真反身,立刻与那水灵儿女人战在一起,同时又有一名东野家族的风之极加入战场。 但也就在风法笼罩湖岛时,岛中亦有百十号修道人腾空,其中有两股力量最为强大。 赫然,又是两位水之极! 数百修道人,刹那间便于高空中战作一团,风法、水法蔓延在天地之间,战圈逐渐拉开,每一丝能量都对城内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这一战持续了数日之久,鲜血如雨般从空中飘洒,直至蔓延到国都城外。 而一具具修道人的尸体飞坠,砸落城内,周身甚至还有未散的灵力波动。 当这场大战结束,也正是东方道碑虚影消失之时。 东野家族借着道碑虚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极速剿灭了这个当前水国最大的势力。 水国国都城,再一次易主! 逃出城的居民,很快便将消息扩散了出去。 只是当水国国都城易主的消息传开,早就大局已定,其他势力之人还在懵圈之中,根本不知道是谁抢占了国都城。 湖岛上,还有几座可居住的宫殿中,东野家族一众人汇集在此,一场大战,百来人已经不全。 “入道中期全部战死,后期之境也有数十人死伤,失算了!”站在一众受伤之人跟前,东野真叹气。 这次一战,为了占据水国国都城,他们东野家族整整损失了几十号人手。 这些可不是普通人,而都是修道人,东野家族刚入修道界不久,家族之内也就这么一些修道人,此刻损失了几十人,东野真总觉得心疼。 “这也没办法,想不到对方竟有三个水之极,现在还逃了一个。”东野家的另一名风之极开口,也在叹气。 半响沉默后,却有一人直入殿内,将一份最新的情报送到了东野真手中。 看过消息,东野真道:“粮食还有一日才能运到,环风门那些人,深入水国假借寻人之名四处打探粮食所在,因此拖慢了我们的进度。” 东野真恨声又道:“不管怎样,先派人到城中造势,不管环风门那些人了。” “还有,速将消息传给家主,一切顺利,再待几日便可举旗。” …… 不日,水国国都城内有粮的消息远传,无数饥民蜂拥而至。 只是,这粮食也不是白得的,但凡领取粮食之人,都必须出一名年壮男人自愿加入军队。 而这军队组成的名义,则是为了重振水国。 这一消息传出,虽无人知道幕后发粮之人是谁,但在旱灾之年,有粮就是娘啊! 别说是普通人,就连一些低境界修道人都开始向着水国国都城聚集,只为一口吃的。 没用几日功夫,水国国都城外便汇集了数十万人,还有更多的人赶来。 水国重振之势已经势不可挡…… 而还在水国中部驻扎的环风门众人也得到了消息,全体拔营,向水国国都而去。 —— 两座道碑虚影降临的同一时间,风国。 数不清的人目视东方,看着那耀眼的道碑虚影,眼中尽是羡、妒之色。 而在风国都城皇宫,铁面遮脸,换了一身黑袍的昙摩尊者同样看着东方,似心有所感,他当即坐下,手捏印决,缕缕道法之力钻入虚空,已是神融天地。 “这两个麻烦居然没死,还逃了……”忽然,钻入虚空的道法之力散开,阴沉之声逐渐转变成嗜血之音。 “不可能,我已封死沼泽,灵气与道法难入,身中血咒,他们哪里来的力量引来道碑虚影?” 心中虽不解,但昙摩尊者却起身离开了居所,而后瞬身到了钟离景伯的住处。 “钟离国师可在?”阴声恢复烟嗓,平缓异常。 楼阁门开,钟离景伯走了出来:“不知尊者到来,有失远迎啊!” “请进楼内叙话。” “不必,数日来本尊细细感悟风法,却无所获,想与国师打听,风国境内可有适合修炼风法之地。” 说着,昙摩尊者取出一方掌大的木盒,说道:“这是几枚治伤丹药,还望国师收下,算是本尊这几日叨扰之资。” 见这位求自己办事还送礼,看来也不是那么强横霸道,钟离景伯便接过木盒,笑道:“多谢尊者好意,我倒是知道一处修炼风法的宝地,正巧现下无事,刚好可以带领尊者前往。” 随即,钟离景伯引领昙摩尊者一路出城,直去环风门山谷。 “这里便是我环风门宗门驻地,北十里外是弟子居所,此谷内风法大道浓郁,正适合修炼风法,尊者可在此地安心修炼,绝无外人打扰。”钟离景伯给昙摩尊者介绍环风门。 昙摩尊者道:“听闻环风门有数位风之极坐镇,可否请国师为本尊引荐,探讨修道之事,事后本尊定有厚礼赠上。” 钟离景伯客气道:“先前便答应尊者寻一位引道人,如今既已经到了这里,那便为尊者推荐几位我门长老作为人选,这边请。” 直入崖下主殿,钟离景伯立刻唤来了庞少朱和另外两名风之极修为的长老。 这几人便在主殿论道,边讲各自还在施展自身所修道法以应事实。 经过数日互论,似乎都各有所悟,而昙摩尊者为答谢环风门几人,将一些外界的修炼之法和助长修为的丹药送给了环风门几人,最后便找了个僻静之地闭关去了。 “这位尊者所讲之道,对我们来说真是大开眼见,还有这些修炼之法,倒是可以尝试尝试。” “不过这些丹药……”庞少朱看向钟离景伯,说道:“师叔祖,不知您对医道是否有所涉及,毕竟是药,可不能乱吃。” 钟离景伯拿着一颗药丸看着,说道:“你们不放心,我带一些丹药回皇宫找医官看看,一位主道境强者,还要下毒杀我们不成。” “你们将这位照顾好了,以后还要求这位办事呢,走了。” 说着,钟离景伯拿了一些丹药,离开环风门回皇宫去了。 而庞少朱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将心思都放在了外界的修炼之法上。 第二百三十章 海域独舟 茫茫大海,远方海平面似乎与天空相融合,一望无际。 只是,烈阳当空,在这茫茫大海上也不显丝毫湿润之气,反而暴露在太阳之下,还有一种炙烤感。 而一艘大两倍的乌篷船,在海中随意漂泊,根本没有定向的被海浪推至远方。 而这艘船上,始终被两种道法之力笼罩,一为冰寒,另为湿润。 船篷内,一男一女面对面静坐,两人手掌于身前抱圆,禁锢着一道释放着蓝黄色光芒的水灵。 两人身上道法之力充盈,淡蓝水法光华尽数流向女子,水法中掺杂的一些黄色道法之光则被那男子尽数吸纳。 天地之间,风、水,寒雪三中道法亦被两人吸纳,丝丝缕缕灌入身躯。 只是,他们的身体不停的在血肉与淤泥之间转变,就仿佛,他们是两尊泥人,要修炼成精了! 他们二人,正是江瑚和霏雪。 从沼泽泥潭逃脱之后,二人为躲避谷山川,便一路来到了海边,在一片渔村偷了这艘船,漂泊到了海上。 此刻,二人体内诅咒之力爆发,充斥于血肉之中的诅咒道法仍在将他们的身体泥化,若是不以自身所修道法去阻挡,他们的肉身将化成一摊烂泥。 而现在他们两人正依靠掌间水灵的道韵之力压制诅咒之力。 同时,两人分工明确,霏雪稳固自身水法境界,江瑚则在感悟水灵之中包含的另一种道法之力。 身在沼泽之时,霏雪也尝试过感悟另一种大道道法,只是她几番尝试都一无所获。 现在,两人换了过来,江瑚去感悟能够延缓他们身体泥化的这种道法之力,若能感悟这种道法之力说不定真能延缓身体泥化呢。 而霏雪,则是稳固水法境界,以得到提升,同样为了压制诅咒之力。 只是,诅咒道法之力实在诡异,一丝丝道法之力存在于他们的血肉,细胞之内,自身道法涌入体内,虽可暂时压制诅咒。 但力量褪去,天地间便会有一股新的力量灌入到他们体内,继续令他们的身体泥化。 就好似,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意志寄生在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内,控制着诅咒之力,不断的折磨着他们。 面对这种情况,二人根本无能为力,只能时时刻刻的以自身所修道法去压制诅咒,即便如此,身体却也还是在血肉,淤泥之间转变。 当掌间的水灵其内道韵之力尽数被两人吸收,竟有一把泥土从光华中撒落在船上,泥土中蕴含着一点点灵气,因此闪亮淡淡的黄色微光。 只是没有了道韵之力的支撑,淡淡微光也在悄然间散去。 对于水灵之中包裹着这样泥土的变化,江瑚和霏雪二人都没有闲心关注。 此刻,他们身上的诅咒得到了一点点的缓解,可他们二人还是在聚精会神的调动一道道力量去压制诅咒。 过了好久,身体状况稍缓,霏雪询问道:“怎么样,你对这种大道道法有何感悟?” “厚重、坚硬……”这便是江瑚的感悟。 但他又说道:“我吸纳这种道法之力后,用以延缓身体的泥化速度,确实起到了作用。” “可是,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太过突出,此地的水法大道更是混乱,因此将此种大道道法完全掩盖住了,想要悟道十分困难。” 每一方道界都是由不同的道法之力孕育而生,因此某种道法之力就会显得特别浓郁,道韵之力更是无处不在。 但相对的,其它大道道法将变得隐晦,甚至存在却无法显化。 因此,想要在某种大道道法极致浓郁,掩盖了其他大道道法的情况下修成其他道法,这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一名修道人在将当前世界的道法修至主道境后,要去其他道界修道的原因。 这便是玄始道碑缔造的法则! 江瑚话语落下,船棚内一阵沉默,面对现如今的局面,两人已是黔驴技穷,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自救。 半响,霏雪说道:“在这大海上,水法大道确实过份浓郁了。” “可是,谷山川实力之强已是深不可测,杀不了他,我们就活不成啊。” 悲叹之下,霏雪又道:“既然这种不知名的大道道法可以延缓我们身体泥化的速度,那我们必须将其参悟,走,回水国。” 说着,霏雪便要以灵力驱动船只。 可江瑚忽然说道:“回去了又能怎样,被谷山川这鸟人找到,我们可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还有多少只水灵?” 离开沼泽泥潭前,江瑚顺手又抓了数十只水灵,只是经过这几日的消耗,恐怕也剩不下几只了。 “五只……”霏雪回答,又道:“剩下的五只水灵,你全部拿去,我自我冰封,或可延缓诅咒之力,你若是能参悟此种大道道法最好,若不能便赶紧回去,再找些这样的水灵悟道,这已经是我们活命最后的办法了。” 话不多说,霏雪将冰封的五只水灵交给了江瑚,她自身则迅速涌起寒雾。 还不等江湖阻拦,便眼看着霏雪真的变成了雪人。 “唉!” 一声悲叹,江瑚速控五只水灵,心中感慨:“你若离开风水道界,到了其他道界或许还能活,甚至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可留在这里却要时刻面临危险,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 “双双,还有一个月十五天你便要生了,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回去找到你,我一定能救你出来。”咬牙自语,江瑚却束缚五只水灵环身,元神道体立即将一只水灵纳入元神。 …… 条条大路饿死骨,每出二里遇饥匪。 瘦马拉车,也不知为什么,这匹马竟顽强的支撑到了现在。 已经是骨瘦嶙峋的马匹,四蹄艰难向前迈进,每踏出一步,瘦马都要停在原地气喘数声。 而也不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马匹都已如此,却还强赶前行。 而在马车破旧的车厢内,小窗上一双老目探出,眼神混浊望着道路远方的城池。 荒凉一片,远方终于有城池出现,城门上刻印着三个大字,澄日城! “百爷爷,我们到家了吗?”车内,平躺在车板上的双妃已是皮包骨模样。 但,她仍挺着大肚子,双手死死地护着腹中孩子,马车摇摇晃晃的颠簸,令她痛苦难言。 “到了,等进了城,就可以见到你爹你娘了。”这时,百松老声艰涩言语,话里透着血腥气。 但双妃急声道:“可我想回江家客栈,我这个样子让爹娘见到,他们会骂我,更会怪江瑚的。” 望着百松,双妃眼中带着恳求的目光,她很害怕以现在这个样子见到双思录和月冰璃……她怕他们心疼的样子! “唉,傻丫头,不会的。”百松出声安慰,却也不在言语。 而车外那匹瘦马,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已经走不动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局势再变 风国,环风门崖下主殿内,本派去水国找人寻粮的一批弟子,已经带着重要消息赶回。 此刻,环风门门主庞少朱和几名长老汇聚主殿,同时已经派弟子将消息送往了皇宫。 “至今仍未找到小师叔祖,但八十万担粮的失踪似乎已经有了眉目。” 庞少朱坐在主座上,看完消息纸条,便说道:“在水国,有一神秘势力,已经占据了水国国都,并且在城内分发粮食,粮食数目之大,已经养活了数十万人,形成一股掘强之势。”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神秘势力手中的粮食是否和那八十万担粮有关系,但这样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势力,想必很快便会收复水国,到时候再去查探粮食失踪之事将会更加困难。” “诸位长老,可有建议?” 一名年纪尚轻的长老,还真就起身说道:“粮食失踪之事应该让皇室派人去查,我们是修道人又不是官差,查案这种事并不在行,大不了派些弟子协助皇室便是。” “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小师叔祖,然后平定风国局势,再者,便是助那位外界主道境修成风法,从中得利。” “如此宗门之力又涨,镇压修道人各宗各派,不让各宗各派威胁到皇室安危,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这名年轻长老说的头头是道,同时也是大部分长老心中所想,因此不少长老都开口支持这位年轻长老的提议。 又是一番讨论后,庞少朱也决定了,确实应该先稳定风国局势,粮食失踪的事还是让皇室自己派人去查。 再者,只要找到江瑚,水国那边乱不乱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与此同时,风国国都皇宫,龙维印寝宫。 好不容易刚刚退朝,龙维印刚回到寝宫,钟离景伯却带着环风门送来的消息快步到来。 “钟离国师,你这样硬闯朕的寝宫,不好。”眼看着钟离景伯快步走来,龙维印放下手中奏折,言语了一句。 钟离景伯道:“事情急,陛下恕罪。” 最后,钟离景伯速说明了情况,楼内变得安静下来。 “风水道界就两个国家,水国天灾人祸,必影响风国,而那些粮本就是要给灾民的,既然有人发给了灾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龙维印沉默半响,又说道:“虽说这些粮借给水国的,将来他们还要还,却半途让人给劫了,这些劫粮之人必须给朕一个交代,不论他们的势力有多强。” 帝王威压尽显,龙维印已有了决断。 同时失踪的粮是风国的脸面,找得回找不回不重要,重要的是劫粮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不然风国的威严何在。 “国师,此事环风门可愿协助,一旦确认那些粮就是朕的,环风门可愿派人手剿灭这些人。” 一听这话,钟离景伯只觉为难,现在连那个神秘势力的实力还没摸清楚,要是早早的答应这事,未来万一碰了钉子呢。 钟离景伯道:“目前来看,那个神秘势力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最起码也有一位入道巅峰坐镇,并且时至今日,这个神秘势力已经结成军事力量,更有不少低境界修道人投靠。” “虽说,是否是这个神秘势力劫了风国的粮还没查明,要想将其剿灭,也不容易。” “额……”沉吟一阵,钟离景伯才道:“环风门愿意协助陛下所派人手,先行查明情况,若真是这个神秘势力劫了风国的粮,陛下何不让水国的其他势力去牵制他们呢。” 这是钟离景伯想到不给环风门招惹麻烦的最好办法。 况且,水国那边那么乱,环风门要是横插一脚,必定招来敌视,倒不如利用水国各势力之间的仇恨,平了此事。 但龙维印却也有自己的考虑,说道:“国师虽然老谋深算,但可考虑过我风国国威,还有这八十万担粮谁来还。” “任凭水国各势力发展,即便介入其中,可我风国威严何存啊!” 伴君如伴虎,看了一眼龙维印,钟离景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言道:“陛下,我记得上一代风、水两国皇室,好像是有宗亲成婚,要不借此名义……” 后面的话,钟离景伯没有说,话虽然没说,但各自心里都清楚该怎么做。 因此,龙维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国师果然是老奸巨猾啊,这样的空子都能让你想到,哈哈哈哈……” 事后,环风门一众长老大动干戈,几乎将门内一半长老都派去了水国,只为调查出水国分发粮食的神秘势力是否与那失踪的八十万担粮有关。 并且,风国皇室也开始造势,称水国旱灾不断,水国皇室又遭毒手,因此风国不能坐视不理,已然在水国派人分发粮食。 至于名义,就是上一代的风、水两国皇室之人,有人成婚,风水两国皇室也算是亲家,念在后辈之人同血同源,风国将会拯救水国黎民百姓于水火。 这样的消息从风国国都传出,没用几日,很快传到了风国每个人耳里,令那些明知风国局势动荡之人,都有些搞不明白风国皇室要干什么。 而东野家族内! 啪! 摔杯之声暴响,这一次东野谛终于怒了,将手中杯子摔得粉碎。 黑着脸又坐回座位,东野谛喝道:“速传信给东野真,竖旗立军。” “家族内所有修道人,随我走!” 正应了那就话,计划赶不上变化,风国皇室自我造势的消息一出,将会扰乱东野家族的全盘计划,现在东野谛只能争分夺秒,在消息传入水国之前,提前起事。 而东野家族全族修道人一走,表面上虽然做了掩饰,但嗅觉敏锐之人,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环风门! 当环风门一半长老隐秘离去,庞少朱却又突然得到了东野家族有变动的消息,这就让他有点错愕了。 因此,庞少朱立刻让人去打探消息。 但也正在此时,昙摩尊者忽然来到主殿。 “本尊忽觉谷内半数人离去,环风门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昙摩尊者问道。 似乎对环风门发生之事很关心。 见这位竟为此事到来,庞少朱表现的受宠若惊,说道:“惊扰了尊者,实在抱歉,却也并无大事,只是外出调查一些事情。” “闭关数日,不知尊者风法感悟如何,是否还需其他帮助。” 昙摩尊者道:“数日来小有所悟,但仍未踏入门庭。” “今日到来,本尊想请庞门主召集门下之人,共同施展风法,本尊欲在风中悟道。” “哦,数日前钟离国师所求,本尊应下了,待参悟风法后,可助风国与环风门消除隐患,至于做到何种程度,仅凭你们所愿。” 庞少朱心中大喜,若有这位相助,风国局势必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 不过,一考虑到要召集门内所有人施展风法,且持续时间还未可知。 庞少朱考虑了一番,这才道:“那好,我这就召集门内长老、弟子……” “只是,待尊者参悟风法后,为风国平定局势时,只覆灭那些贼心不死之人便好,千万不要伤害无辜之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环风灭门 风在荒地呼啸,数千人布满天地之间,各个尽展风法。 而一铁面人,被数千人合围,于狂风中衣襟不乱。 但,环风门全体并非在围攻此人,而是各自唤风展法,汇聚着天地间风法,助此人修道。 如此大的阵势,庞少朱本是想拒绝昙摩尊者,可为了风国局势着想,更为了环风门是否能从昙摩尊者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 因此,庞少朱还是集合了环风门上下,在宗门驻地外的荒山中盘踞风法。 而眼看着狂风大作,丝丝缕缕的风法大道显化,庞少朱与数十位长老合自身之力,开始梳理数千人施展出的不同风法。 逐渐的,混乱狂风开始变得有规律,风法显化得也更加清晰。 在如此环境下,昙摩尊者立即入定,细感风法微妙。 可忽然,一团黑雾却从昙摩尊者身上弥漫而出,众人见此都是一慌。 “诸位莫慌,此乃我所修道法,可助己悟道,继续……” 昙摩尊者话音传出,落在每人耳中,登时另众人安心不少。 虽然,还是有人感觉这团正在扩散的黑雾不太舒服,但他们见其他人都在好好的施展风法,最后也没再往深了去想。 况且,门主和数十名长老都在,数千弟子自然也就更安心了。 很快,黑雾弥天,所有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包括庞少朱和数十名长老。 虽然,庞少朱和一众长老也感觉有些不对,但昙摩尊者毕竟是主道境,要害他们也不可能用这种麻烦的方式。 所以,庞少朱和一众长老继续施展风法,只留了两分精神在外防备。 而此刻,天地间风法已经极其浓郁,微弱的道韵之光更随着数千人不断加深风法而变得更是明亮。 风法之意千千万万,当不同的千余风意汇聚一处,所缔造出的力量将不可想象。 而且,风法的显化不仅对昙摩尊者起到助力,对在场所有人而言都有着极大帮助。 尤其是那些入道初期的弟子,在高境界弟子、长老施展出的风法中,一个个更是有所领悟,施展出的风法越发强大。 一日间,荒山中已被风法道韵青光照耀,只是可惜,这一切都被一层黑雾遮掩,在外只见一片黑暗。 而在黑雾之内,道道纯黑秘纹藏于黑暗中,神秘力量穿透他人之身,却又不被他人所感。 数千人便在黑暗中施展风法,却又逐渐迷失,慢慢陷入黑暗给他们缔造出的世界中。 这感觉像是喝醉了酒,做了一场九分真实的梦,即便所有人都清醒着,却又不知自己已身陷梦境。 又是一日之景,道道纯黑秘纹开始攀爬上那些低境界弟子的肉身,从他们身上榨干每一丝力量。 身处黑雾中的时间越长,高境界弟子精神上也受到影响,逐渐步入那些低境界弟子的后尘。 不过,众多弟子被控,却也对风法显化造成极大影响,场中风法逐渐变弱,终于有人察觉到了异样。 “风法正在减弱,难道是有弟子擅自离去?” 一名长老开口自语,却引来另一人说道:“不可能,众人合力施法,场中风法越是浓郁,对这些弟子境界提升的帮助越大,谁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又是一人开口道:“周围黑雾阻挡了神念感知,会不会是因此令我们无法继续感悟风法。” 这时,听着几名长老谈话,庞少朱也醒来,说道:“都不要胡言乱语,昙摩尊者可是主道境高人,不会无的放矢,你们去看看是不是有些弟子出了状况。” “若无事,则继续施展风法,不要耽误时间。” 门主发话,几名长老立刻起身,飞上高空。 虽说,黑雾阻碍神念,遮挡视线,但只要临近其他人近身,还是能够查明情况。 黑雾里,几名长老分散查看数千弟子状况,便看到一名名弟子身上风法青光散发,似乎有种被黑雾吞噬的感觉。 不过除此之外,几名长老也没有发现别的状况。 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几名长老说明情况,便继续施展风法。 黑雾中心位置,此刻昙摩尊者却是卸下铁面,一张黑脸似要与黑雾化成一体,难辨其貌。 不过下一刻,昙摩尊者周身风法青光骤亮,一道大风盘旋,将其卷裹。 手印变化,逐渐其身风法更浓,黑雾中更有道道伟力灌入其身…… 忽然间,天地间风云永动,以极其不正常的方式,于晴朗天口汇成阴云。 而在阴云笼罩范围内,似出现了一种力量,令得空间发生轻微扭曲,给人一种诡谲之感的道法之力骤降,瞬间压覆于环风门众人之身。 这骤降的力量,令所有人都无从反应,似乎是天地之力在挤压着他们,要将他们灭消。 “哈哈哈哈……一群蠢才,陷入本尊大阵都还不自知,枉称风国第一宗门。” “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落下,黑雾中压力更重,别说是高境界的数千弟子,就连数十长老,和拥有风之极修为的庞少朱在这股重压之下都不能移身。 刹那间,环风门众人便陷入了危难之中,数千人施力都没法挣脱这股力量。 “尊者,你这是何意,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暗中,传来庞少朱艰涩之音,并伴随着呕血之声。 “啊……” “呃……噗……” 只是,回答庞少朱的只有接连而起的惨叫声,数千弟子在黑雾中惨嚎,似在经受着极大的折磨。 很快,庞少朱也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异样。 低头一看,从毛孔下,一丝丝黑雾钻入体内,霎时体内便涌起一种无法阻挡的道法之力,吞噬血肉精华,直向丹田冲去。 “呃啊……” 血肉精华被吞噬,精气神重损,巨大痛苦令庞少朱亦忍不住痛吼。 “为什么……” “你身为主道境强者,竟吸取他人精气、灵力,为什么……” 风法环身,试图抵抗缕缕钻入体内的黑雾和那种道法之力。 只是,境界的差距,令庞少朱根本无能阻挡,他还没想明白昙摩尊者为什么要这么做,意志便以涣散,就连他的神都在被吞噬…… 黑雾处在环风门驻地外荒山中半月时间,任谁都不曾察觉,留在环风门驻地的所有人,都已被那黑雾吸干了精气神,魂魄被束。 而当黑雾散去,荒山已变尸山,数千具身着青袍的干尸铺满地面,唯一活人…… 或许,此刻更应该叫他黑面魔鬼,其周身风法缓慢收敛,一切力量最终归于平静。 “呼……” 浊气重重吐出,随着缕缕黑烟散去:“将近四千魂魄竟还是不够,时间越来越短,看来要找更多身修风法的高境界修道人,才能助本尊修成风法。” “哼,那两个麻烦,至今竟还没死!”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惨剧 “水国急报,闪开!” 风国皇宫,一个身着甲胄之人飞入皇宫,落在大殿之外,大声呼喝,斥开一众禁军,这才跑到了殿内。 “禀陛下,水国传信,急报!”此人跑到殿中,跪地取出密信,举过头顶。 此刻满朝文武皆在,钟离景伯站在龙维印一旁,抬手便以灵力束来密信。 信交到龙维印手中,看后脸色大变。 龙维印又将信递给钟离景伯,他看后老脸也是变得难看,说道:“速去环风门,召门主庞少朱来。” 立刻,有禁军领命去了环风门。 下完命令,龙维印和钟离景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眼神之间却又产生了数次交流。 整整沉默了一刻钟,朝堂之上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这时,龙维印方才想好言语,起身言道:“半月来,水国局势有变,占据水国国都之神秘势力,竟是东野家族。此刻东野家族全族人已至水国,且已竖旗立军,军号东野。” “诸位心中都明白,东野家族之野心,一直觊觎风国权势,若是任其发展,将来必定威胁到我风国安定。” “更可气的是,我风国曾借给水国八十万担粮,可这批粮却莫名失踪,至今未曾查出下落。” “而东野家族,却在水国国都给灾民分发粮食,因此已形成五十万军势,甚至有不少修道人投靠。” “诸位猜想,东野家族的粮,从何而来?” 龙维印言语瞬时惊醒了还不明事情的朝臣,亦令众人猜测联想。 “这批粮食的丢失,事可大可小,但现如今的局面,风国平白无故损失八十万担粮,贼匪下落尚未查明,此事有损国威。” “因此,朕……” 就在龙维印要下决定时,一队禁军却忽然进入,禀报道:“禀陛下,环风门驻地已是人去楼空,数千人不见踪影,现已派人去寻。” 事情紧急,因此派去环风门的人都是修道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不过,这消息一出,登时让所有人惊诧,环风门弟子三、四千之众,现在却人去楼空,这么一大批人来去,总要弄出点动静,可事先却从无人听说,这事就真的蹊跷了! 不禁,所有人目光看向了钟离景伯,他可是环风门师叔祖,应该知道点什么。 只是,听到环风门驻地无人,钟离景伯也懵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皇宫养伤,怎会知道宗门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又有禁军入殿,禀报道:“我等在环风门驻地外的荒山中发现数千具干尸,这些人尽皆身穿环风门弟子、长老衣袍,好像……好像就是消失的环风门弟子与长老。” 这禁军说话顿了一下,也是不太敢确定。 “你说什么?” 听了这话,钟离景伯冲上去,怒道:“你不要胡说,那可是数千名修道人,怎么可能全死了,带我过去……” 钟离景伯直接离朝,环风门之事太蹊跷,他必须亲自过去看看。 数千人怎么可能突然失踪,突然死绝! 钟离景伯离开,听了这消息的龙维印也是坐回了龙椅上,刚刚要宣布的决定也被他压了下去。 环风门可是风国镇国宗门,修道界第一宗门,若这消息是真,数千名修道人被杀,这可就真的惊破天了。 风国没有这镇国宗门,震慑修道界各门各派,皇室可是岌岌可危啊! 因此,龙维印方才想说打压东野家族,参与水国之乱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一时间,朝堂上噤若寒蝉,都在等新消息传回。 而不久,环风门的情况很快确认,除了那些外出的弟子长老,全宗被杀,无一人存活,暂居环风门的昙摩尊者失踪。 这样的大事,自然不敢外传,龙维印派人手封锁消息,同时唤回了外出的那些环风门弟子,长老。 环风门驻地外,荒山中! 钟离景伯站在数千干尸前,看着这些身着环风门统一青袍之人,他呆立在原地,无法相信,无法接受。 “百余年基业,毁于一旦,怎么会……” 干尸成群,铺满荒山,一个个面孔都保持着痛苦狰狞状态。 而在尸群中,正有一群人搬运干尸,同时查验尸体身份。 当,数十具身披绣着金线青袍的尸身被抬到眼前,钟离景伯一眼认出,其中一具尸体正是庞少朱。 “怎么会……怎么会……” “噗……” 难以接受事实,过于激动引发体内旧伤,钟离景伯一口鲜血喷涌。 老目瞳孔收缩,面色瞬间苍白,钟离景伯跪地吼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谁干的……” “谁……呃……” 噗通! 长啸之后一抽声,老迈身躯突然一紧,气急攻心,便昏倒在地。 “钟离国师……” 见钟离景伯昏倒,一群人围簇上去…… 不日,有人称环风门为众弟子讲道,因此闭门,皇室为提升军力,便命五千翎煌军驻扎环风门,一同听道。 这已经封锁消息的最好办法。 同时,龙维印下令,召集大军肃清国内欲对皇室不利的隐患,另外派兵镇守边境,名义上却是组织水国难民自救。 不过,也就是环风门被灭门后两日的功夫,又是一个惊破天的消息传出。 风国修道界,另一门派同样被灭门,而且还不是什么小门派,那可是有风之极坐镇的一个顶尖宗门。 后,多方势力查访之下,只知道此门派之人尽皆变成干尸,死相极惨。 得到这消息,龙维印便知,凶手是覆灭环风门上下的同一人,可是其目的,无论怎么猜,任谁也不可能猜得到。 至于,到底是谁如此残忍屠人满门,龙维印倒是有一个怀疑对象,只是那又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但不管怎样,龙维印还是秘密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找寻外界主道境昙摩尊者。 接下来数日,像这样修道界宗门被灭门的消息一一传出,整整有十几个宗门被灭,死状全部都是干尸状态。 一个灭门狂魔的名号迅速在风国境内蔓延,令所有修道界门派人人自危。 至此,无论是风国皇室还是修道界,都召开了一场追查灭门狂魔的大会,极力追查凶手,再也无人去关注水国发生的事情。 —— 而就在环风门被灭门的同一时间,水国一场混战正式拉开序幕! 因为东野家族对难民分发粮食,更打着复兴水国的名义,因此倍得人心,将原本已各自逃难的水国各路大军部分收归。 同时,东野家族为了对抗水国修道界门派所组成的那些势力,便将前来投靠的低境界修道人组成军阵之力,其规模已经丝毫不比风国翎煌军差上多少。 有了这样的力量,东野家族第一步做的,便是和各路势力谈判,只是提出的条件之欺人,根本不会有人答应。 因此,东野家族直接用兵,几日间便收灭了数个实力较弱的势力,东野家族的实力自然因此上涨,搞得剩下的几大势力十分忌惮。 最后,一场混战,四面环虎! 北边,以太北河为据,所有北方势力联合。 南方,因为山川河流皆有灵兽出没,人烟较少,势力实力较弱,已被占据水国国都的东野家族吞并。 至于中部和靠近风、水两国边境的西部,因为天灾,中部已经变成各方势力交手的战场。 西部边境情况,数个宗门势力联手,强行占据着大灾之地,同样也打着收复水国失地之名。 可以说,现今唯有东野家族势大,占据水国土地面积最广,短短时间,不到两个月已形成崛起之势。 第二百三十四章 归来乱世 水国国都,现在的这里虽然扔经历着旱灾,盘龙长江都已大部分干涸,城内更是缺水。 但东野家族占据这里之后,发展的却很好,城内已经恢复平静,虽缺水,但有粮吃,居民也算安生。 东野家族是很好的抓住了民心,懂得得民心者得天下! 只是,都城上空总是时不时闪过的一道道明光,让所有人提心吊胆。 那是修道人急来急去,释放的灵力光华。 这一日,两个人被青华笼罩,直落城内湖边一处豪宅。 只是当两人落地,身影竟是没站稳,同时倒地。 风法青光散去,这二人全身都被宽大头巾包裹,遮头掩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而其中一人,眼瞳雪莹,像极了冰雪! “噗吐!” 其中一人摘掉遮面头巾,竟吐出一口黑泥! 而在看此人,俊秀眉宇,半张脸却是泥塑,并且那泥泞还在向着他的另外半张脸蔓延。 两人快速坐好,双手互牵,顿时四彩光华闪亮,青、白、蓝、黄四色照耀二人全身。 天地间,四中不同的大道道法之力汇聚二人之身,尤其是那土黄色道光,带着厚重之感,立即压着那男人脸上的泥泞隐去。 当二人身上的泥泞全消,雪瞳之人也取下了头巾。 一张雪莹面庞呈现,只是樱桃琉璃红唇泛白,脸色也十分难看,失了几分仙姿。 “这里怎会变成这样?” 霏雪开口,目视周围,尽是破砖烂瓦,后面的高楼也塌了一半。 江瑚开口说道:“水国皇室被谷山川这个狗东西屠灭,没了掌权者,现在的水国应是早就大乱。” “哼,我媳妇儿的大宅子,应是受到了波及。” 话题一转,江瑚又说道:“我们回来已经有十余天,可谷山川这个龟孙仍没来找我们,他会不会已经修成水法离开了。” “他若是离开了风水道界,那我们身上的诅咒,且不是永无可解!” 从海上回到水国后,经过这十天苦修,江瑚终于领悟了能够延缓他们身体泥化的那种大道道法。 江瑚所悟乃是土法大道,他更弄明白了沼泽之下的水灵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那是因为特殊的环境,土、水二法相合孕育出的一种特殊灵物,可以称之为水土之灵。 而江瑚所修土法大道,虽然无法完全解除他们身上的诅咒,但也确实可以延缓身体泥化的速度。 至少土法之力注身,随着江瑚意志变动,可以暂时性稳定住身体的变化。 只是麻烦的是,二人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共同施法压制诅咒之力的爆发,正如现在。 此刻,二人皆担心,谷山川会离开风水道界,到时候身上诅咒不解,又找不到谷山川杀不了他,他们这辈子可是会在诅咒之下生不如死。 更严重的是,江瑚虽然领悟了土法大道,但是霏雪没有。 她对土法大道似没有任何修炼天赋,就像双妃无法感悟风法一样。 现在,霏雪只要离开江瑚,她将要时时刻刻压制诅咒,以自身道法之力延缓身体泥化。 也就是说,现在的霏雪完全离不开江瑚,一旦离开,身体继续泥化,她将腾不出手去做任何事,只能每时每刻照顾身上的诅咒之力。 所以,现在的二人,必须想办法弄死谷山川,解除身上的诅咒。 “嘁……” 面对这样的环境,霏雪一声嗤笑。 见她如此,江瑚瞥她一眼,说道:“你还笑得出来,我们都快死了啊,姐姐!” 对于江瑚这一声含怨叫出的“姐姐”称呼,霏雪并不在意,说道:“我是笑,每次提到谷山川,你怎么都能想出不同的脏话骂他,解气,实在解气啊!” “唉……”江瑚叹息,恨声道:“这个狗娘养的谷山川就该死,把全天下最肮脏的言语喷到他身上都不解气。” “哼,要是能打得过他,我非把这只王八狗一刀一刀给剐了!” 谷山川害他们如此,他们又打不过谷山川,弄不死他,还不许嘴上过过瘾。 “不说了,水国不是什么久留之地,我们去风国,想要找到谷山川这坨黑狗屎,是否能弄死他,或许还要倚仗风国修道界之人。” 不做迟疑,再次将自己可能随时泥化的身体裹严实,江瑚和霏雪二人立刻向风国赶去。 谷山川没来杀他们,二人猜测只可能是三个原因。 一,谷山川离开了风水道界。 二,他正在做一件抽不开身的事。 三,他是真的有自信,诅咒之力可以把他们二人折磨死,即便不死,也不会有能力寻他报仇。 因此,二人必须尽快回到风国,然后倚仗风国势力寻找谷山川,至于如何弄死谷山川,二人还要再想想。 离开破败的大宅子,刚刚要飞出城,几名修道人腾空而起,拦住了他们去路。 一名修道人大喝道:“喂,怎么没见过你们,凡是修道人出城,查验身份令牌,把头巾摘下来。” 忽然被这些人拦住去路,江瑚和霏雪两人都觉惊讶,这是哪个势力,坐拥这么多修道人,占了水国国都不说,来去还要查验身份,水国这是真的乱了。 要是平时,江瑚或许还会上前好好交谈一番,打听打听消息什么的。 但两人现在实在着急,因此两人很有默契闪身越过包围他们的人,疾速向远方去了。 “肯定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探子,给我追。”带头的修道人大喝,一群人直追江瑚和霏雪。 感觉到后方杀气腾腾,回头看去,有人追击。 江瑚说道:“看来现在的水国是真乱了,出个城都能让人追杀。” 霏雪也会头看了一眼,说道:“别废话了,现在的我们不宜动武,快走。” 说不定体内诅咒之力什么时候会爆发,两人自然不愿意和不相干之人瞎纠缠。 虽说施展力量越大,压制诅咒的力量就越弱,可两人还是加速,一刹远去。 只是,甩开了后面的修道人,这一路上却也不平静,数次遇到修道人大打出手,那场面惊天动地不说,各个都是你死我亡,就好像有着杀父杀母,夺妻之仇恨一样。 看着这样的水国,江瑚和霏雪都唏嘘不已。 第二百三十五章 百松道平安 因为诅咒在身,江瑚和霏雪二人飞行速度不快,甚至半路上还停下来几次压制诅咒之力。 更因为水法大道的崩坏,导致水国这边的灵气混乱,一些地方都出现了极其狂暴的能量风暴。 因此,用了两三日时间,二人才离开水国,回到了风水镇。 之所以回到这里,二人只是想先歇歇脚,探听探听风水道界现今的情况,好判断谷山川是否离开了风水道界。 这样一个实力强大,且天人共诛的恶魔,到了哪里都必定非常显眼。 直落江家客栈后院,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江瑚心中不仅生出一种踏实感。 但一股怒恨之意紧接而起,现在双妃还在谷山川手里,已经是十月怀胎的她即将临盆。 念至此,江瑚心中气急。 只是,客栈后院安静,也不像开门做生意的样子。 不知发生了什么,江瑚喝道:“二喜!” 向着客栈大堂走去,二喜便跑了出来。 “你们是?”见到这两个过裹着头巾的人,二喜一眼没认出来。 江瑚撤下头巾,俊秀面孔苍白,还好没有泥化,要不然非吓死二喜不可。 “老……老板!” 二喜叫了一声,说道:“老板,客栈关门可不关我事啊,外面难民太多,要是开门,客栈会赔光的,你可别怪我。” 听了这话,江瑚也知道现在世道不好,却问道:“我走的这段时间,你知不知道风、水两国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尤其是关于修道人的。” 江瑚话问完,二喜就是一懵,他不明白老板怎么会向自己问这些事。 “江瑚……” 但是,老迈声却从背后传来,透着深深的虚弱感,和一种极力压制的痛苦。 回头看去,只见百松老脸虚白,靠在门上,看着江瑚。 “进来,有话对你说。”百松又言,随后踉跄回房间去了。 “老头子!” 见到这样的百松,江瑚眉头紧蹙,随即走了过去。 同时,霏雪也跟在后面。 进入到百松房间,只见老头半躺在炕上,神色间始终沉凝一片阴云。 本来以为百松失踪了,是被谷山川一同抓了去,却不想他居然回到了客栈。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还以为你死了呢。”江瑚怨气冲天说道。 但百松没和江瑚斗嘴,直言道:“数月前被谷山川囚禁,侥幸逃出,我已将双丫头送回了她父母家,你放心便是。” 一听这话,江瑚急问道:“你把双妃救出来了,她现在怎么样,孩子没事?” 江瑚最担心的便是双妃,只怕谷山川会对她下毒手,现在听说双妃被老头子救出,送回了岳父岳母家,江瑚的心终于平定了不少。 而百松并未再谈及双妃,而是说道:“从谷山川口中听说,你们已死,没想你们还活着。” “此刻,谷山川应该还在风水道界,只是想要报仇,难啊!” “无论多难,我们都必须想办法杀死谷山川,他不死,便是我们死。”这时,霏雪取下头巾,泥色在她雪莹面庞上若隐若现。 她又说道:“前辈以为,谷山川修为实力到底是何境界,该怎么样才能杀死他。” 眼看着霏雪身上诅咒之力又有爆发的危险,江瑚不在迟疑,扶着霏雪坐在炕边,风、水、土三法盘踞,道法之力瞬间充盈二人之身。 同时,霏雪也在凝聚寒雪、风、水三法与江瑚合力压制诅咒之力。 一旁,眼见二人似在压制体内的某种东西,百松惊声道:“你们怎么了?” 身上泥化情况稍微缓和,江瑚才开口说道:“我们被谷山川降下诅咒,诅咒之力已经和我们血肉融为一体,身体会慢慢转变成淤泥。” “老头子,你可听说过,解除诅咒除了杀死降咒之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仅仅是抱着些微的希望一问,现在双妃已经安全,耽误之急还是将身上的诅咒去除掉。 而百松看着二人身上的变化,老目神色隐暗,摇头道:“没想到你们竟然遭到这样的毒手,这诅咒大道十分诡异,要想解咒,除了杀死降咒之人,便以至亲血脉肉身承受诅咒,便别无它法。” “这谷山川的实力,绝不仅仅是主道境,其可怖,怕是已入小衍道境至深……” 言语一阵,百松忽然沉默,自觉报仇无望了。 何况,他们三人的状态都非巅峰时期,实力有损,若贸然与谷山川一战,最后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了。 而听了百松的话,江瑚和霏雪都觉失望。 用至亲之人的血脉与肉身为媒介,承载自身上的诅咒之力,别说他们现在没有至亲在身边,就算是在身边,这样恶毒的方法,他们又怎么能用。 再一次压制住体内诅咒,江瑚言道:“这几日,我已经想好,我和霏雪要去风国,为修道界众人演化完整风法,助他人成就主道境,以此为交易,联手围杀谷山川。” “老头子,你觉得这样做,有几成把握能杀死谷山川?” 其实,江瑚所言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毕竟,谷山川之强大,他们早已领教过了。 百松摇了摇头,情况都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也没有必要说假话。 百松说道:“没用,境界的差距,又且是数量能够弥补。” “不过,若是拼死一战,逼迫谷山川进入某种险恶之地,以天然地势险境围困,再找时机袭杀,或许才有些可能。” “只是,风水道界环境虽受风水二法大道之力影响,变得极其特殊,但这样得险地却也没有。” 接下来,三人便开始讨论如何杀死谷山川,这一目的不达成誓不罢休。 别说江瑚和霏雪二人必须杀死谷山川,才能解除身上诅咒。 想百松,当年好歹也是风水道界第一人,如今在自家地盘上被人打成现在这种将死之态,更被囚禁,如此大辱,这仇又岂能不报。 只是,面对谷山川的强大,三人商量了许多办法,最后演算下来却都觉得不妥。 “那现在该怎么办?”霏雪看了看这一老一少,只觉活命艰难。 沉默无声,想了半天,百松忽然道:“或许,可利用道碑虚影释放的秩序法则之力助己,用道碑之力杀死谷山川。” “只是,这一办法也有弊端,想要引来道碑需要长时间施法,谷山川又且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且道碑虚影的秩序法则之力柔和,若是不谷山川靠近道碑,根本无法调动其力。” 世所皆知,一人引来道碑虚影,即便他人也是主道境,却也没有办法靠近,一旦靠近便会被万千秩序法则所伤。 因为,每一座道碑都因一人而降,其中多多少少必定都有着几分这人意志与力量,会自然而然的排斥他人。 这个道理,江瑚和霏雪都明白,只是这个办法却也很难。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半数惨死 经过两天时间的商议,三人终于讨论出了对付谷山川的办法。 不日,江瑚和霏雪携重伤的百松速往风国。 “老头子,双妃到底怎么样,谷山川实力已经逆天,他把双妃捉去,肯定不止为了威胁我。” “她到底怎么了?”这几日,江瑚一直向百松询问双妃近况。 可是,百松却一直不肯和江瑚说,就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能泄露似的。 “唉……”百松叹息一声,才说道:“双丫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至于谷山川为什么抓她,好像是和双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耽误之急,还是先解决谷山川要紧,难道你想让双妃再一次被他抓走吗。” 此刻,江瑚是真的担心双妃的状况,听了老头子的话,那就更揪心了。 江瑚紧紧握着拳,压抑着想要去看双妃的冲动,思来想去心中已经大乱。 “对不起,若不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她也不会被谷山川抓去。”霏雪言语歉愧,直视江瑚,眸中有着深深地内疚。 “唉……”江瑚叹气,说道:“谷山川手段逆天,这也怪不了你。” “即便,你当时在双妃身边,凭谷山川手段,你怕是也会遭到毒手。” 双妃是他的妻子,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可他却没有照顾好她,要说起责任,江瑚觉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江瑚并不后悔帮助狮正傲,但他很后悔自不量力的去招惹谷山川。 要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啊!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他低声喃呢,从没有一刻有过这样的杀心。 进入风国境内,前方终于见到了一座大城市。 看着这座城,百松言道:“先到城里歇歇,我去药铺买些药。” 体内伤势难平,百松只觉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因此开口。 “前辈,我这里还有一些治伤丹药,或可平复伤势。”说着,霏雪便要取药。 但百松道:“不必,恶战将至,你那些药该留着在关键时刻用,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飞落城中,百松没让江瑚和霏雪二人跟着,拄着树枝打成的拐杖,缓慢在城内游走,打听着医馆药铺。 见老头子执意如此,江瑚没有跟去,随后与霏雪到了一间茶铺小坐。 从怀中取出书本,江湖仔细看了起来,每看一页,他似都在记下一个动作。 见江瑚这么聚精会神,霏雪好奇问道:“你在学什么?” “一个朋友临死前留下的,一套拳法和修肉身的详细记载……” 江瑚放下书本,叹道:“以前有大把时间能和老头子好好学本事,可我就是不着调,没学。” “现在,临时抱佛脚,想学,却没有时间了!” 江瑚真的好狠曾经的自己没好好修道,用到的时候,啥也不会。 见他这样,霏雪鼓气道:“还有一些时间,能学会的。” “只是,生死有命……” 话音减弱,后面的话霏雪不想说出来,因为那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而江瑚笑说道:“不会死的,你不会死,我不会死,老头子也不会死。” “因我还要回家看我俩媳妇儿和我的孩子……而你要回去拯救故乡……老头子要在风水道界安度余生。” “我不想死,你们绝对不能死!” 正喝着茶,隔座一群人围在一起,交谈之声响起。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现今的风国修道界,已有半数门派被屠灭。听说啊,死状极惨,所有的修道人身上的血全都被吸干了。” “你们说,这会是谁干的?” …… “我们怎么会知道,难不成闹鬼了,专挑修道人下手,吸人血修炼?” …… “呸呸呸,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依我看啊,这就是修道人之间互相报复,吸血就是顾布迷踪。” …… “嘿,反正不管怎么说,各位一定要看好自家小孩……” “你们都听说了,咱们城外的华风派,前几天也遭了毒手,满门上下皆变干尸,除了外出的弟子无一人活命,大家最近还是小心点。” …… 一群人吵吵嚷嚷,交谈了好长时间。 听着这些人的谈话,江瑚与霏雪对视一眼,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一幕。 想一想修道宗门满门被灭,且死状都是干尸,和水国皇室之人的死法一般无二。 “是他……” “谷山川竟来了风国,屠杀修道人,他必定是吸取他人精血元气助自己修练。” 江瑚恨声,瞬间就把旁边人谈论的事和谷山川联想到了一起。 “风国修道界半数宗门被屠杀,这些宗门必定不是三四流宗门,这么多修道人被杀,修为高深的修道人死伤,我们的计划且不是要落空。”霏雪担忧道。 本来来风国,二人就是想助风国修道界的一些人成就主道境,然后共同引道碑虚影降临,趁此时间找出谷山川,联手合围。 可是现在,风国半数宗门被屠杀,修道人数量锐减,再想召集修道人,助他人成就主道境,就成了妄想。 如此危难之际,必定人人自危,互相猜疑,他们的计划不是要泡汤吗。 不久,百松返回,他也听说了风国修道界的消息,一时无言。 可随后,三人还是上路,继续向着风国国都行去,无论风国这边的情况变得多糟糕,他们也必须按照计划进行,因为这是最后的办法。 事情实在紧急,这次三人也没在停留,直至抵达风国国都。 同时,江瑚也没去绝风雅园看望玲玄老婆,入城之后直接去了皇宫。 “环风门长老,江瑚求见!” 大喝之声回荡皇宫,江瑚没停步,瞬间闯入议事大殿。 因为全国半数宗门被屠杀,又找不到凶手,此刻仅存的修道宗门代表尽皆站在朝堂上。 而环风门那些外出,没遭到毒手的长老同样在,正在和龙维印与众人商议追寻凶手的事。 江瑚的突然到来,顿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瞩目。 而江瑚三人看到大殿之内皆是修道人,便知道事情严重性,恐怕要比他们在路上听到的传闻还要严重。 这时,环风门一众长老围到了江瑚身前,皆在询问江瑚这段时间去向。 同时,江瑚三人也从这些长老口中得知了风国近段时间具体发生的事情。 “陛下,在下敢肯定,那所谓的昙摩尊者,和屠灭水国皇室之人是同一人,此人有许多化名,之所以屠杀如此多的修道人,是以某种秘法,夺修道人一身修为助自身修炼。” 了解情况,江瑚直言道:“昙摩尊者,也正是谷山川此人,若是不修成风法,必定还会继续屠杀修道界众人。” “此刻,我们应该联合所有力量诛杀谷山川,否则风国修道界怕是要被此人屠尽。” “今日,诸位宗主掌门都在,江瑚不瞒各位,我三人曾在水国和谷山川交过手,此人实力之强,我三人合力都不敌。” “因此,我三人想效仿灵截、仇殷二位师祖,于晶沙域演化风法,助各位成就主道,届时亦希望各位能够合力围杀谷山川。” 趁着现在的时机,和各门各派之人都在,江瑚把话说出,就看在场之人如何决断。 而第一个同意此事的,便是环风门余下的长老们。 环风门满门被灭,就只剩下他们了,现在江瑚愿意演化风法,助他人成就主道,一众长老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其他门派之人虽惊喜江瑚会这么说,但还是有人提出疑问:“我不管昙摩尊者和谷山川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屠杀修道界众多门派之人确实该杀,否则此人必定威胁到我宗。” “只是不知道,联合众人之力,你三人有几分把握能将此人诛杀,万一围杀事败,我等背后宗门必定遭受大难。” …… “没错,你们本就不敌那人,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你们三个人,若是联合我等之力还是没法将其斩杀,我们自己且不是要主动招惹强敌。” 在场修道人分分提出自己的异议,都害怕杀人不成反被杀,更加连累自己宗门。 眼见这些人还是各持己见,一旁霏雪看不下去了,说道:“唯唯诺诺,即便助你们成就主道,你们这些人怕是也不会以命相拼。” “那你们便每日都在担惊之中度过,直到谷山川修成风法自己离开。” “哼,或许,你们各自遣散宗门弟子,还能保住一命!” 霏雪如此嘲讽言语,顿时激怒众人,奈何实力差距摆在眼前,所有人敢怒不敢言。 江瑚也不在乎这些人,而是转身和龙维印说道:“陛下,请速派人前往晶沙域,随后我三人会在晶沙域布下大阵,所缺资源劳烦陛下搜集。” “待晶沙域降下道碑虚影之际,诸位来与不来,皆凭己愿,至于有无人能破入主道境,看自己的命。” 江瑚话落,看了看周围众人,却不见一个最重要的人,问道:“陛下,不知钟离国师可在,布阵之事还要劳烦钟离国师。” 现如今,环风门满门被杀一事,外人还不知道,因此消息没传开。 而一听江瑚问话,龙维印和环风门众人深情都是一僵,半响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环风门一名长老说道:“小师叔祖不知,钟离师叔祖旧伤复发,现在正在宫中休养。” “嗯?”江瑚只觉诧异,钟离景伯这个时候旧伤复发。 忽然,江瑚注意到一件事,环风门众人中,在场都是一些年轻长老,且门主庞少朱不在。 当即,江瑚嗅到了一些异样的味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百般好 随后,龙维印应了江瑚请求,已下旨命人随百松去晶沙域。 而环风门众人,则带领江瑚去看望钟离景伯,前拥后簇,搞得就好像要举行什么重大仪式似的。 “这里已经没有外人,发生了什么?”走在半路,江瑚已忍不住心中忧虑。 一名长老不禁看了一眼江瑚身旁的霏雪,还是说道:“钟离师叔祖旧伤复发后,人就变得……唉!”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了钟离师叔祖的住处,我再详细讲述情况。” 等到了钟离景伯住处,他却舒服的躺在躺椅上,周边有四五名太监照顾。 只是见到这老头,江瑚一眼看出,其神情呆滞,眼神无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气息虚浮的像个植物人。 将四五名太监赶出屋子,几十名环风长老内外站岗,守满宫院楼阁,只有几名入道后期的长老,随江瑚进了屋子。 紧闭房门,直到现在,睁着眼睛的钟离景伯都没个动静。 而接下来,环风长老你一言我一语,这才将环风门遭遇告知了江瑚。 得知了被灭门的消息,江瑚实属震惊! “环风门大势已去,现在数百长老就只剩下在场的我们,数千弟子,也已只剩数百。” 一长老言道:“现在,环风门被灭的消息还没传开,可这消息一旦外传……唉!” 另一名长老道:“不过现在好了,有小师叔祖在,环风门便不怕外敌,若是我们这些长老中,有人能借小师叔祖之力破入主道境,宗门败落之势或可挽回。” …… 听着这些长老的话,江瑚真觉事难! 本来,最主要他就是想要助环风门一众人破入主道境,毕竟环风门曾是风国第一宗门,门内修炼天才有的是,风之极和入道后期之境的人更是不少,说不定就有哪个人能破入主道境。 可是现在,就只剩下宫院中的这些人,入道后期的长老也就十来名,不见风之极,要破入主道境,难啊! 至于外面各门各派之人,有几个人愿意为围杀谷山川而拼命,那还不知道呢! 江瑚走上前去,看了看钟离景伯,叫道:“钟离老头?钟离景伯……” 可惜,像是痴呆了,钟离景伯没给任何回应。 本来还想让钟离景伯去晶沙域和老头子一起布阵,这事闹的…… “他这样还有救吗?”看向一旁的几名长老,江瑚问道。 一名女性长老道:“宫里御医说,钟离师叔祖是因为气急攻心,一时无法接受事实,加上旧伤复发,因此一时半刻缓不过来,好好静养或许会好。” 江瑚沉默一会儿,实在为难的说道:“罢了,先去晶沙域,你们随我去布阵,要想为环风门报仇,只能倚仗于此。” 一众人马上就要走,可这时钟离景伯无神老目精光闪耀,居然坐起身来。 “我师傅、师伯在晶沙域尝试破入主道境,快……快带我去晶沙域。” 这一声叫喊,让众人回头看去。 江瑚眸光一亮,走上前,扶起钟离景伯,说道:“老头,你师傅师伯有命,让你去晶沙域布置大阵,以防有人打扰,并且尝试随她们一起破入主道境,这可是你师傅师伯的命令,你听不听。” “师傅师伯之命,钟离景伯自然遵从,还不快带我过去……”钟离景伯老面带喜,嘟囔道:“只要师傅师伯出手,环风门的仇就有报了,一定能报得此仇!” 在两名长老搀扶下,一众人去了晶沙域。 但在路上,一名长老担忧的和江瑚说道:“小师叔祖,现在钟离师叔祖的病情明显严重,记忆都已经错乱,咱们这样把他带到晶沙域,会不会出问题啊!” 可江瑚有着自己的想法,说道:“你们还看不出来,这老头心心念念只有给环风门报仇的念头,甚至因此,记忆都已经错乱,若没法满足他的这个执念,他这辈子怕是都要这样废下去。” “而现在,于此事刺激他,还能让他自己活动起来,或许事了之时,他的病就好了。” 江瑚这一番说辞,听得众人都有点别扭,明明是在利用钟离景伯,却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 而江瑚自认,这样的做法,至少能让钟离景伯“活”过来,总比死气沉沉的好。 但还没出国都城,身在空中,江瑚却看了一眼下方,说道:“你们先去,我去办点私事。” 说着,江瑚脱离队伍,霏雪自然跟了去。 直落绝风雅园,属于自己和秦玲玄的小院子内,看着这里仍如新建,江瑚恍然。 他和秦玲玄成婚这也才一年的时间,可就是这一年时间,聚少离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现在,自己更是生死之事缠身,没法在这个苦命的女人最艰难的时候陪伴她,江瑚心中愧疚。 江瑚走入楼内,霏雪没再跟去。 此刻,秦玲玄正在楼内,素妆素衣,长发由一根白色丝带后束,不戴任何饰品,坐在二楼茶室看书。 她师傅绝风老祖刚死不久,如此妆容,正是在给绝风老祖守孝。 “唉!” 江瑚静悄悄的走进来,站在房门外看着她,本是美若倾城的面容憔悴了不少,眸中那股子凌绝之意也被悲伤掩盖。 她一人独坐,似在看书,却在发呆! 江瑚这一声叹息,顿时引来秦玲玄侧目,注视着江瑚,她又呆住了。 疲惫玉面勉强露出笑容,但也是真心,她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找到双妃了?” 头巾半遮面,江瑚点了点头应声,这才走进了茶室。 来到她身旁,江瑚道:“对不起,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却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帮到你。” 她抬手解开江瑚头上头巾,却见到一张泛白的面孔,她便是心头一紧。 “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又发生了什么?”她问,神情间又浮现失落。 可秦玲玄没给江瑚说话的机会,笑了笑说道:“去,去把外面的事情解决,等你下次回来,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你走了。” 听着她的话,江瑚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对于她对自己的温柔,江瑚虽然舒心,但更有一种深深地愧欠。 江瑚喃呢道:“你怎么就对我这般好,我该拿什么还你。” “笨蛋,我是你妻子,我喜欢你,这个理由足够我对你百般好。” “只要你心里有我,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 正说话间,秦玲玄玉白双手却没闲着,偷偷解开了江瑚腰带,又给他换了一条新的。 感觉到了腰间变化,江瑚松开拥抱,低头看去,一条红金镶石花的腰带系在自己腰上。 这条腰带正是他送给秦玲玄的宝器,腰带本有两条,只是江瑚那条已经毁了。 在抬头看向秦玲玄,江瑚忽然明白,她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去做什么。 外面的事已经闹得天下人皆知,秦玲玄又怎会不知,江瑚此刻回来,还是这样一副凝重面孔,她又怎能猜不到江瑚身上揽了什么事情。 “平安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表面上不见丝毫担心之色,言语上又有着一种决绝。 随后,江瑚没有在家里多做停留,很快走出了楼阁。 “诶,你等一下,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江瑚刚出来,秦玲玄便从后面追了出来。 “呐,带着,这东西虽然有损,但还能用,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一方木盒交到了江瑚手里,神神秘秘的。 江瑚也没看是什么,笑道:“又换腰带,又送礼物,万一被我弄坏了,媳妇儿你会不会心疼啊?” “别贫了……”秦玲玄笑嗔道:“早去早回,别忘了我。” 随后,江瑚和霏雪离开,去了晶沙域。 只不过在路上,霏雪时不时看一眼江瑚,看完了还偷笑,也不知是几个意思。 江瑚被她笑的有点发怵,便道:“喂,你取笑我,有什么好笑的!” “哼,我本以为,你被迫娶了秦玲玄,两个媳妇儿围拥,两个女人吃起醋来,家里必定鸡飞狗跳。” 霏雪又笑,道:“只是没想到,到了现在,看你这个样子,好像也……” 话语止住,笑意不止。 “嘁……”江瑚不贫道:“开玩笑,凭我的本事,和这面相,别说俩媳妇儿,再娶十个八个,家里也是和和美美。” 江瑚一路吹嘘,很快便到了晶沙域。 第二百三十八章 等鳖入瓮鳖不来 晶沙域中心位置,巨石地带已被半数夷平,中心的巨石上刻满阵法符纹,最后又被一一隐藏。 晶莹沙粒明光晃眼,晶沙域外围能见到数千人拿着铁锹在铲沙子,一座座沙山按照阵法秩序排布,竟是在改变周围地势。 如此浩大的工程,数千人同时动工,更有修道人参与,没用多久,地势便被改造。 落在晶沙域中,江瑚这才有心去看媳妇儿送自己的木盒里装的是什么。 打开一看,一堆碎片,也不知道是什么器物,碎裂成了好多片,无一完好。 但江瑚认得,这正是害死绝风老祖的外界宝器,绝风老祖留下的唯一遗物!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绝风老祖唯一留下的遗物,秦玲玄居然会把它给他。 “想必,你看到这东西很是伤心,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把它给了我。”江瑚喃喃自语,为媳妇儿感到心疼。 “这东西不凡,不像风水道界能产的东西。”霏雪开口,她只看了一眼这些碎片。 “确实,这是绝风老祖的遗物,外界的东西,只是全碎了,不知道怎么用……”江瑚想了想,又道:“还是拿去让老头子看看,东西虽然碎了,或许能用上。” 此物碎成了数十片,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可这东西内里却蕴藏着极其庞大的空间之力,更有大道道法之力充斥,若是与阵法结合或许还能用。 要是知道这东西的用法就好了! 数千人中,百松正指挥着这些人进行收尾工作,此处的地势已经布好,之后就是以地势成阵。 “老头子,布置的怎么样,这就行了?”找到百松,江瑚看着周围环境也没什么特别的。 “呐,看看这东西有用没。”江瑚把木盒中的器物碎片交给了百松。 而百松看了看器物碎片,老面激动,但苍白面孔有着深深地愤怒。 百松说道:“有这种好东西,你小子不早点拿出来,还给弄坏了。” “现在要想利用起这东西,只能把它融入到阵中,而且还要重新布置。” 百松一眼看出了器物碎片的不凡,只是要利用起来很困难,所以这样呵斥江瑚。 江瑚也是无奈道:“不是我的,我媳妇儿的,要是能用,你自己研究。” 江瑚丝毫不心疼还是重伤状态的百松。 可这时,钟离景伯走了过来,他看着盒中碎片,错乱的精神似乎清醒了不少。 “这东西好,可惜碎了……” 到了晶沙域,这老头是真活过来了,不仅参与到阵法布置,更是提出了许多意见。 巨石地带的阵纹,半数都是他提出刻画的。 随后几日,数千人便在晶沙域布置阵法,直至最后检查并无缺漏。 数千人退出晶沙域,只有江瑚和霏雪,百松与环风门众长老留下。 江瑚说道:“阵法已经布好,现在该想想怎么把谷山川引过来。” 坐在巨石下躲避风沙,一众人面面相视。 霏雪道:“这还不简单,谷山川留在风水道界,屠杀众人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修成风水二法。” “散消息出去,就说有人为对抗灭门狂魔,在晶沙域尝试破入主道,届时会为众人演化完整风法。” “若是各门各派之人会来晶沙域,谷山川最好的选择便是来晶沙域悟道,而后屠杀众人助己修炼。” “我们便留在这里引道碑虚影降临,只要谷山川来,殊死一战便是。” 看了一眼江瑚,霏雪继续说道:“只是有一事我很担心,我们体内被谷山川降下诅咒,这诅咒中必定留有几分谷山川的意志,若他感知到我们在晶沙域,让他有了防备,再想出其不意偷袭就很难了。” 之所以要在晶沙域布阵,就是因为他们要出其不意,偷袭谷山川。 面对这个实力强大的敌人,唯有如此,或许才有一丁点希望杀死谷山川。 霏雪的话不无道理,众人思考时,百松却说道:“先引道碑虚影降临,借助秩序法则之力,或许可以隐藏咱们三人的气息。” “先去将消息散出,咱们便在此等谷山川来。”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瓮中捉鳖,就看这只鳖来不来了。 随后,环风长老大力散播消息,同时风国皇室这边也大力协助,没用两三天,晶沙域有人演化风法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而又过了四五天,晶沙域道碑虚影降临,印证了消息事实。 而风国不少修道人为了提升自身实力,明知道晶沙域一行不简单,却也硬着头皮赶了过去。 浓郁而完整的风法下,丝毫不比灵截、仇殷二人,曾为众人演化风法时弱上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而现在还只是一座道碑虚影降临。 只是晶沙域道碑虚影降临时,又一个宗门满门被屠的消息传来。 很快,在晶沙域的江瑚一众人变得到这个消息。 “很好,看来谷山川的风法还没修成,晶沙域这么大的动静,谷山川必定会敢来。”得知又一宗门被灭,江瑚恨声道。 而霏雪说道:“凭谷山川诡异且强大的实力,这里的主道境修道人再多,他也不会畏惧,即便他已经知道晶沙域的一切都是圈套,也不定不会放过修炼风法的大好时机。” 道碑之下,百松身处道碑虚影秩序法则光芒笼罩下,专心演化风法的同时,也在道碑之力引起的天地灵气加速运转,在治愈自身的伤势。 而距离道碑虚影最近的地方,江瑚和霏雪与环风门众人同在。 二人交谈一番,便极力收敛气息,神识笼罩晶沙域,扫过每一个人,寻找谷山川。 只是,风国修道界众多修道人已经赶到,却不见谷山川。 江瑚和霏雪二人将状态调整到随时可引道碑虚影降临的状态。 而晶沙域演化风法,一持续便是十日! 十日时间看似不长,却已经让江瑚和霏雪二人等的不耐烦。 不过,在这风法浓郁至极的环境下,对众多修道人而言,却有很大的提上。 尤其是最先开始修炼的环风门众人,原本如山岳般不动的境界瓶颈,已经出现了些许松动的迹象。 而又是十日过后,一些修为处在入道后期至巅峰之间的修道人,终于做出突破。 只是直到现在,却也不见谷山川的出现。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众人破镜引敌来 百松所引道碑虚影降临一个月后,在晶沙域感悟风法的一众修道人,终于有人做出了突破。 也或许是此人曾在灵截、仇殷二人演化风法中悟过道的原因,此刻在感悟完整风法自然顺风顺水。 因此,这人突破之快,仅仅一个月时间,修为便踏入主道境! 第二座道碑虚影降临,顿时惊醒众人,众人目光所向却是晶沙域中心位置。 此刻,那修为突破之人沐浴在秩序法则光芒下,老迈面孔苍白,半白长胡落地。 只是,当他修为突破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老迈面孔返老顽童,强大的气息持续攀升。 此人,正是钟离景伯! 环风门众长老皆是惊目看着师叔祖,心中惊喜,却又惆怅。 他们都知道,钟离景伯早已是风之极,只是这些年身有旧伤,导致修为毫无寸进,却不想竟在此刻破入主道。 风之极的修为,顺理成章破入主道境,令人羡慕。 接下来,众人奋力追赶。 晶沙域一行,目的已经成了一半,只是谷山川迟迟不到,这让一直监察晶沙域的江瑚和霏雪二人心烦意乱。 他们身中谷山川降下的诅咒,身体随时可能化成一摊淤泥,不除谷山川,他们便永无安宁。 长时间等待中,二人都觉得,谷山川定知道他们在此,看出了他们的目的。 “我去外面寻那个黑鬼,把他引道这里,你们随时准备开阵。”江瑚已经等的不耐烦。 算算时间,双妃此时已经把孩子生了下来,江瑚真的很担心她们母子。 只是,谷山川不死,江瑚不敢回去,害怕再连累到她们。 正在江瑚要走时,百松声音传来,道:“江瑚你给我稳住了,现在晶沙域汇集修道人千余,若是能助他们其中几人破入主道,对付谷山川的希望会大一些。” “总之,只要谷山川不离开风水道界,我们就还有时间。” “百前辈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但我们还是该再看看,这些修道人中还有无人破入主道境。” 霏雪也开口说话,劝解江瑚道:“我知道,如今你和双妃的孩子已经出世,你心急想尽快杀死谷山川,好回去看她们。” “可是,我们积蓄的实力越强,杀死谷山川的几率越大,此刻我们只能继续等,等谷山川主动到来。” 道理江瑚且能不懂,可他真的心急如焚啊。 但,在霏雪和百松的劝说下,江瑚只能咬牙切齿坐在原地。 而这一等,又是一个月的时间! 天地间万千道法嗡鸣,又是一座道碑虚影降下,总算是又有人破入主道。 而接下来三、四日,或许是因为天地间风法演化格外凸显,又是两人同时破入主道境。 如此壮观的一幕,如此多的主道境汇集一地,这在风水道界已是数百年,甚至千年时间都不曾发生的事了! 五座道碑虚影同在晶沙域降临,引得不少人目光投来,甚至相隔遥远的水国众多修道人,亦是观望着五座道碑虚影。 而一人,终于在此刻于高天之上飞落,庞大的黑雾犹如阴云密布,仿佛要将正片天地吞没。 “来了!” 天色暗下,许多人都感受到了晶沙域的光线变化,眼看着整片天地就要被黑雾笼罩,正在修炼的众人纷纷逃离。 因为他们都知道到底是谁来了,外界早传,众多修道宗门被灭,必有黑雾伴随。 灭门狂魔的名号,已是惊吓的众人东逃西窜。 只是,众人虽在逃,但真正能逃出这黑雾笼罩的却是寥寥无几。 且,众人崩神之下,纷纷被黑雾中影响心神的力量迷惑。 在这些人看来,他们早已逃出了晶沙域。 同时,修为刚刚突破的那四人,在道碑光芒笼罩下反而没有被黑雾力量影响心神。 “江瑚,去找出谷山川所在,把他拖到地面,找不出谷山川,谁都不准动。”百松发话,神识铺天盖地散出。 只是,百松话刚落,一道同样老迈的声音响起道:“此事,还是让老夫来,你们不要动。” 说着,钟离景伯走出道碑光芒的笼罩,极烈之风暴涌而起,吹得空间都要破碎。 “屠我环风满门,不管你是谁,今日都要让你血祭于此。”钟离景伯老迈而浩荡之声传出,力量尽释,将大片黑雾吹散。 “嗤嗤嗤……” 阴森鬼笑弥漫黑雾,根本无法定位笑声传来的位置。 下一秒,只觉黑雾中能量汹涌,似有万千黒蜂扑身,刚刚才被极烈风法清理出的明亮空间,瞬间又被更深的黑暗笼罩。 而随着阴森鬼笑之后,穿耳入魂的魔吟之音唱响奥妙言语,听于耳,落于心,境界较低之人周身灵力暴起,刹那化成一团血水,连同肉眼难见的魂魄缓慢融于黑暗。 谷山川的到来没有任何言语,便直接动手屠杀众人,深知话多必死的道理! 纯黑秘纹于黑雾中弥漫,除了靠近道碑虚影便自然消散的那些,晶沙域千余人,尽皆被黑纹缠身,一身修为连同血液、精气神,转瞬被黑纹吸走。 入道境,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另外三个刚破入主道境的修道人,要不是有道碑虚影万千秩序法则之力保护,这几人怕是也无从抵挡。 而仍在与黑雾对抗的钟离景伯,风法发挥到极致却也不敌,很快人影便消失不见。 可也在此时,又是两座道碑虚影降临,骤将黑雾冲散。 天地清明一刹,便又要陷入黑暗,可谷山川身影却也在此时显露。 江瑚和霏雪同时起身,爆窜而出,所修道法同释,雨雪漫空。 “嘁……又是你们,命可真大,事到如今还不死……” 阴沉话语一顿,谷山川手中结印,暗色道法光芒汇聚,正冲向他的江瑚和霏雪身躯骤然一滞! 原本,两人正在结印的双手僵化,泥泞之色突显,一直无法根除的诅咒之力在谷山川的催动之下,在这一刻爆发,其猛烈程度远胜之前的任何一次。 见两人受制,钟离景伯被黑纹所困,百松终于动手。 刹那间,狂风暴涌,空气中的水分子竟被风力推动,天地间宛若忽然化作汪洋,风水汪洋携着磅礴巨力瞬时扑至谷山川近身。 可,谷山川且会这般轻易被这股似能覆世的巨力击中。 一步踏出,周身空间如水波荡漾,下一瞬谷山川便已消失。 而当他出现时,掌间却拎着挣扎的钟离景伯。 一击不中,百松回身自保,他深知谷山川释放的这黑雾的厉害,因此不敢轻易身陷。 “嘁嘁哈哈哈哈……” 阴沉狂笑不屑回荡,对于众人围攻,谷山川始终不放在眼里。 而那三个刚破入主道,还在观战的三个修道人,见到谷山川强大至此,心中便已经生了退意。 “此人太过强大,其手下主道如蝼蚁,你们走不走?”其中一名修道人看向另外两人。 而另外两人都躲藏在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下自保,眼见局势不利,都点了点头,同意离去。 “现在想走,晚了些,哼哼哈哈哈……” 就在三人要投身道碑虚影内时,在他们脚下,浓雾汇聚成纹,似是一片烟尘,却又化成了一道最最简单的纹路。 而一种诡异的道法之力,似在牵引道碑虚影的秩序法则之力中的一种大道。 下一瞬,这三人竟是被脚下黑纹释放的力量束缚住了…… 眼看着自身陷入险境,三人都难以理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在束缚着自己,借助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竟都没法挣脱这股力量。 “速助本尊修成风法,或可饶你等一命,不然下场与他无异。”谷山川话落,灵力便要打在掌下的钟离景伯身上。 此刻,自知要死,钟离景伯也没了顾忌,吼道:“环风长老听命,速起环风大阵。” “今日,我与你同归于尽!” 刹那,钟离景伯周身灵力不稳定的波动起来,冲击的他衣袍尽碎,皮肉龟裂。 “师叔祖……” 正躲在道碑道光保护中的环风众长老怒喝,却也不得不听命。 十几名长老抱团成圆,灵力与他人相合,自身所修风法飞旋,阵势迅速与布置在晶沙域的重重大阵相合。 只一眨眼的工夫,晶沙域中心位置阵纹光芒闪耀,一层与环风门山谷自然形成的环风绝地极其相似的风法屏障,将晶沙域中心位置笼罩。 此刻,百松也顾不得许多,落地之后,亦将自身之力灌入法阵之内。 阵法形成之际,百松和江瑚、霏雪三人所引道碑虚影,竟座落在阵法三个阵眼之上,秩序法则之力瞬间暴涨。 百松以三人所引道碑虚影成大阵阵眼,以此来升华环风大阵。 有了道碑虚影无穷无尽的秩序法则力量之助,狂风环飞,疾速向着谷山川镇压去。 砰、轰隆隆! 一圈灵力余波荡漾,钟离景伯身躯炸裂,血肉横飞。 但,他这自我牺牲的一击,却也只让谷山川身躯一晃。 而谷山川,阴黑面孔魔邪一笑,竟迅速聚拢着钟离景伯炸散的血肉。 巨大的秘纹由钟离景伯血肉凝成,紧接着丝丝缕缕的不明力量从秘纹中向着谷山川身上涌去。 众人见此,环风长老皆双目染血,他们师叔祖自爆都没能伤到谷山川还罢。 可这黑面妖人,竟汇集他们师叔祖未散的血肉,吸取其中的能量! 众人心中悲愤,众长老不约而同,纷纷以血祭阵,将自身一切都投入到了环风大阵内。 而如此恶心,又惊人的一幕,落在那三名刚破入主道的修道人眼中,瞬间就吓破了胆。 死不可怕,活着知道自己将要不得好死,那才更可怕! 而吸取了钟离景伯炸散血肉中的能量,以他人性命、鲜血、力量做媒,汇奥妙秘纹,引大道道法之力注身。 谷山川周身青光大作,浓重风力凸显,眼看其风法境界已入入道巅峰。 “愚蠢的老头……” 已经返回到自己所引道碑虚影下的江瑚,正以道碑之力压制体内诅咒之力。 而眼看着钟离景伯自爆都没能伤到谷山川分毫,反被谷山川以这种方式利用,江瑚只能痛声怒喝。 江瑚和霏雪二人身中诅咒,在谷山川施法催动下,二人体内诅咒之力难以压制,自救都非常吃力,已然无力对付谷山川。 第二百四十章 黑暗虚空 钟离景伯死,其引道碑虚影刹那崩散。 咚! 但,一声如同重物落水的巨响爆开,环风大阵之力将正分神的谷山川镇压下坠。 但也仅仅如此,谷山川悬立数丈之高的空中,环风大阵之力便已奈何不了他。 “我们愿意为尊者演化完整风法,只求饶命……” 求饶声喝出,那三个刚破入主道的修道人,此刻已被谷山川无敌之姿吓傻,纷纷开口求饶命。 眼见这些人如此没有骨气,百松、江瑚、霏雪,还有环风众长老目光鄙夷看着这三人,如见三条瘸腿狗。 “速汇阵力于我身……” 眼见事态变的越来越糟糕,百松大喝,风水二法同时盘踞,再将天地虚空化成风水汪洋。 同时,环风众长老合力推动阵法之力,化作灵气灌入百松之身。 霎时,百松身躯起了变化,原本老迈似要入土的佝偻身躯立刻变得挺拔,周身更有一种神异力量随着灵气灌入他肉身,令他看上去真的是在还童。 而此刻的谷山川,立于空中不动,周身一直有缕缕黑雾飘来飘去,似在牵引某种力量入体,眼见百松蓄力都没去阻止。 百松曾修肉身之道,只因当年重伤,此道荒废。 此刻,百松借众人之力,不顾自身伤势,便是在重塑自己肉身。 当百松肉身恢复至年轻面貌,头顶黑发却枯黄变白,半数脱落。 而下一秒,百松体表一层森白如骨制的铠甲罩身,强盛气血之力焕然新生一般蓬勃爆发。 道法之力蕴藏于肉身,散发于气血之中。 骤然,百松飞身而起,天地间风水汪洋化形,两只巨掌直拍谷山川。 只拍不成,风水二法缠卷之下,两只巨掌捏握,欲将谷山川撕碎。 “哦,想不到你这老东西肉身竟也修至这种地步!” “正巧,助我成道,哈哈哈……” 风水二法碰撞中,谷山川阴声随意,丝毫没有受创时的痛苦溢出。 而笼罩晶沙域的黑雾涌动,一瞬尽数收拢于谷山川身前,黑芒爆闪,磅礴灵气逼人爆发。 就这么一眨眼,百松所凝之力,自然散开,一双完全不合年轻面貌的老目惊惧。 不过,百松也并没迟疑,风水二法凝于周身自护,身影暴窜。 小臂森白骨凯化刃,直刺谷山川面门。 可谷山川并未闪身,缭绕在周身的黑雾,便帮他挡下了这一击。 黑雾中黑纹如蜂扑涌,落在百松骨凯上形成一道道黑色烙印。 百松抽身后退,风水二法秘术术印飞速与纯黑秘纹相撞,两者力量一道接着一道撞散。 百松后退,置身于所引道碑虚影道光下,借住秩序法则之力,凝结极其繁奥的秘术术印。 “嗤!” 谷山川不屑一笑,似乎在玩闹一样,一手结印,黑色道法之力灌注黑雾,在身旁凝成一道似能吞人心魂的深渊黑洞。 黑洞变得越发庞大,转瞬直径便超过数十丈,骤降百松近前。 而深渊黑洞传出的巨大吸力,瞬间破坏了借助地势形成的环风大阵。 环风大阵一破,环风长老顿遭反噬,一个个吐血瘫倒。 见阵势被破,自身失力,百松也顾不得许多,下坠落地,灵力全数灌入地下,再也不顾其他。 咔! 一声脆响,仿佛来自虚空某处的门锁被开启。 咔咔咔…… 紧接着,连续的响声暴鸣,晶沙域中心位置空间大片破碎,远比那数十丈深渊黑洞还要黑的黑暗笼罩而下。 “嗯!” 黑面惊容,直到此刻谷山川神色方才有了一丝惊惧。 眼看着天地间大片空间破碎,神识涌出,却找不出根源。 “江瑚,你小子在干什么!”百松怒喝。 他一人之力,即便能打碎虚空,却也无法打破这么一大片虚空。 此刻,百松正借绝风老祖遗物,那件破碎的宝器,方才能打碎虚空。 只是,凭他一人之力,也很难维持这件破碎宝器的运转,因此呼喝江瑚帮忙。 可江瑚都已经自身难保,半个身子在诅咒之力转化下都变成了泥塑,哪里还来的力量顾外。 不过,听到老头子叫喊,江瑚还是分出元神道体,汇聚天地灵气灌入地下,去催动那件破碎的器物。 同时,霏雪也听到了百松呼唤江瑚,因此随江瑚一起分出元神道体,引来灵气灌注放在地下的宝器碎片内。 谷山川不死,他们便活不成,这时也只能放手一搏! 即便宝器已经破碎,可其威力仍在,三个主道境全力输出灵力催动宝器,宝器碎片余威尽显。 谷山川还没来得及出手,天地间虚空便已崩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只不过,六座道碑虚影道光不减,竖立在黑暗虚空中无边无际。 而那三名刚破入主道的修道人此刻还在观战的,根本就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他们虽然想走,却被谷山川之力束缚,留在那里挣脱不开束缚,却也不知道该帮谁。 而陷入这片黑暗虚空,这三人顿时感觉到了危险,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黑暗虚空中能量混乱,时不时就有空间破碎,造成空间之力爆发。 面对这种力量,根本无从躲避,空间之力爆发的突然,也没有定向,更没有预兆。 而唯有六座道碑虚影周围一片空间相对安稳,江瑚和霏雪都身在自己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的保护中。 同时,百松也飞身落在道碑虚影不远处,神识与宝器碎片相连,想要控制这个已经破碎,很难控制的宝器,一时间也腾不出手来。 现在,也唯有谷山川身陷虚空黑暗,时不时遭受空间之力爆发的伤害。 不过,谷山川倒是不急不缓,他同样修炼肉身之道,身比金刚,又且会轻易受伤。 而他神识一直观察周围虚空,寻找破绽与出路。 只是身处黑暗虚空,随时面临着空间破碎带来的伤害,黑暗中更加没有任何可利用的能量。 谷山川自知,时间一长,他也会受到威胁! “哼,真是想不到啊,破碎虚空,想将本尊带入另一层空间慢慢消耗……” “哼哼哼……好算计!” 谷山川不自禁对江瑚几人赞叹,只是那阴沉的话语,怎么都透着一股嗜血的味道。 “啊……”谷山川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就凭此也想困住本尊。” “而且,你们带来的人,太多了,哈哈哈哈!” 谷山川似乎在提醒江瑚和百松几人。 下一刻,谷山川骤降众环风长老身侧。 已经重创的十几名长老,被这层空间中狂暴能量冲击在身,已经濒临死亡。 黑雾释出,瞬时收割十几名长老的生命,又以其血,其魂,其修为,铸成数十枚秘纹环身。 紧接着,谷山川飞落在那三名刚破入主道的修道人引来道碑虚影不远,借助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以他人生命为媒介引风法大道落身,继续修炼他的风法大道。 而那三人,早被谷山川施力束缚,更被吓破胆,即便看着谷山川借他们所引道碑之力修炼,三人却也不敢反抗。 三人面面相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又无力,不敢反抗,害怕和钟离景伯一个下场。 而不远处,眼看谷山川如此嚣张,江瑚和霏雪虽然恨的咬牙切齿,可自身要全力压制体内诅咒之力,根本动不了。 至于百松,此刻正全力控制宝器碎片,不然一旦失去对它的掌控,他们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黑暗空间中了。 而被困在这里的下场会怎样,绝风老祖早就证明过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空碎入碑 “你们三个蠢货,还不快入道碑虚影离开,你们助他修炼,真以为他会放过你们吗。” 眼看着那三个刚破入主道的人蠢成这样,江瑚忍不住怒喝。 “不是我们不想走,是我们走不了……” …… “我们脚下的这道黑纹,其中道法之力似乎是从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中抽调,我们根本挣脱不开它。” …… “现在该怎么办,你们快想办法,我不想留在这里……” 这三人连连道出心中委屈,刚破入主道,他们本该满心欢喜,却忽然陷入这样的险境,主道之力根本发挥不出几成来,他们实属憋屈。 看着这三个年龄加起来都快二百岁的老东西,江瑚愤恨咬牙。 一开始,本是想助其他修道人成就主道,然后联手弄死谷山川。 可这三人主道是成了,只是没帮上半点忙,现在还成了谷山川的助力。 忽然,柔风细雨之力落身,江瑚借此猛然起身,这一动已经成泥塑的双腿瞬间裂开无数裂纹。 但,在柔风细雨之力滋润下,泥塑的双腿变得更加泥泞,水分充足。 江瑚以灵力收束着双腿泥泞,迈开步伐。 “离开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的保护,你可能瞬间就会变成一摊淤泥,别冲动!” 眼看着江瑚拿着拂尘,就要去杀谷山川,霏雪却喊住了他。 她与江瑚同中诅咒,知道诅咒之力在谷山川催动下,爆发的有多厉害。 一旦失去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压制体内诅咒,他们的身体会瞬间变成一摊淤泥。 “那我也要试试,不能等他修成风法再动手,他若离去,便极难寻下落,不杀他我们就得死。”江瑚切齿言道。 风水二法盘踞,土法黄光罩身,汇三法之力压制诅咒之力,脚下艰难迈步。 可刚迈出一步,在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光芒照耀下,江瑚身上三法之力似有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 此刻,他周身运转大道道法之力,受到道碑虚影秩序法则影响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忽有所感,江瑚便停下了脚步,感受着三法相合,柔风细雨之力倍增,令他身体泥化的速度都减慢了不少。 而笼罩周身的柔风细雨之力,其中欠缺的东西似乎得到了补充,风水二法冲身,落在泥化的双腿上,僵化、沉重之感也变得不那么明显。 虽然,风雨之力的增长,并没有解除诅咒,但这却让江瑚的状态恢复了不少。 眼看着身体泥化减缓,江瑚虽然心急要杀谷山川,却也不得不先顾及自身。 退回道碑光芒笼罩下,风、水、土三法同施己身,柔风细雨符纹以风水二法凝现,借助万千秩序法则之力再悟此道。 而尚未修完整的土法之力在秩序法则之下不断演化,江瑚抬手以土法之力绘出一道道与柔风细雨符纹相契合的符纹。 不断尝试之下,虽然尽皆失败,却也令江瑚明白,自己若是能以土法之力画出一道与柔风细雨符纹相合的符纹,柔风细雨符纹中欠缺的东西就能补全。 甚至,三法相合,凭借土法大道能减缓身体泥化速度的作用,柔风细雨符纹或许真可以消除体内诅咒。 只是,此刻有此感悟,江瑚总觉得自己这实在有点不太合时宜。 但也没办法,忽有所感,悟得此符纹或许还能保命,谁知道下次有这样的感悟会是什么时候。 江瑚只能临危悟道! 不过,三法相合也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江瑚土法大道境界只有入道初期的水准,片刻工夫画出的许多土法符纹都没法与柔风细雨符纹融合。 顺心所应,抬手聚法,每一道土黄色纹路画出,正要与柔风细雨符纹接近,就忽然崩散。 而不远的地方,眼看江瑚退了回来,竟开始悟道,全身心都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 霏雪见他三法相合,她脑中灵光一闪,也有了一丝明悟。 紧接着,寒雪、风、水三法亦同时涌现与霏雪周身,极速将她身躯冻结。 可风雪飘摇,水法却难以融入风雪二法! 霏雪三法之力皆已修至主道境,不断演化水法,慢慢契合风雪之力,很快便有了进展。 如此悟道,江瑚和霏雪周身大道道法显化清明,更有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加持,片刻两人便将诅咒之力压制了下去。 但,同时运转三中道法之力,还在不断磨合演化,两人神识之力也在飞速消耗。 同时调动三种大道道法之力,可没那么容易! 在这黑暗虚空中,江瑚和霏雪,与谷山川三人似在争分夺秒,比拼谁先悟得己道一般,各自所悟之力,借助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绘出一道又一道绚烂光彩,打破着这片黑暗的死寂。 而那刚破入主道的三人,眼看着这三个大神悟道,也不知道谁能先成道,谁先杀死谁。 因此,这三人都开始奋力挣脱脚下黑纹的束缚,只为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不过,这三人刚开始挣扎,他们脚下的黑纹忽变,纹路变得更加复杂难懂,其中传出一种摄魂之力,黑芒大放。 “啊……” “呃啊!”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在吸收我的灵力!” …… “不仅仅是灵力,它还在吸收我们的精气……” …… “是他,是那个黑面鬼在搞鬼……” “呃……” 这时三人才发现,谷山川正仰头望着他们,瞳眸黑洞洞,有黑芒连通着他们脚下黑纹,极力催动。 三道黑纹中亦有黑芒升腾,迅速缭绕三人之身,穿透他们的身体,丝丝钻入的血肉、骨骼,甚至他们的魂海。 面对这种诡异的力量,三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抵挡,慌乱之下,半身精气神都被脚下黑纹吸走。 而同时,吸收着这三人的力量,谷山川周身风法大道之力更是浓郁,逐渐凝出道韵青芒,被谷山川一股脑纳入元神。 以这三人身躯为媒介,借道碑之力修炼,谷山川风法境界正有条不紊的提升。 此刻的局面已是僵局,一众人只能在这里耗着,除非江瑚和霏雪二人能比谷山川先一步悟道,去杀正不能分心的谷山川。 或者反过来,谷山川先悟道,然后杀了江瑚几人。 黑暗虚空,时间似乎是不存在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空间不时塌陷,造成一道又一道混乱的空间之力卷动能量爆开。 狂暴混乱的能量每每冲击几人之身,都能打断他们的修炼。 而三道惨嚎声也渐渐落下,那三人所引道碑虚影也在不稳定的晃动。 那刚破入主道的三人,性命瞬间垂危,道碑虚影自然也要跟着崩散。 但谷山川却留了他们一命,只因他的风法大道还没修成。 而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肉眼可见的寒雾在黑暗虚空中飘荡开。 这片弥漫的寒雾,将能量都给冻结,被冻结的能量化成白霜铺满空间。 紧接着,风雪之力飘飘而落,将整个黑暗虚空变成冰白,就仿佛这个黑暗虚空,正被一股伟力改造成冰雪世界。 此刻,霏雪先一步将自身所修三法相合,冰雪寒意将水法冻结成霜,霜雪同降随风弥漫,其中寒意更盛。 “天霜风雪……” 冰冷话音倾吐,本就弥漫黑暗虚空的冰白,忽然白芒大放,似有无尽雪域扩散,极寒冰雪极速向着谷山川飞涌。 与此同时,百松也在这时睁开老目,灵力散发与虚空之中,竟牵引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数十道碎片直向谷山川卷曲。 这一刻,百松调动出了开辟这层空间的器物碎片的残余力量,以彻底摧毁这件这件宝器为代价,誓要杀死谷山川。 闪耀着银光的碎片划破大片空间,转瞬卷起空间之力临近谷山川近身。 轰隆隆! 百松意念微动,数十道碎片炸裂,能量轰鸣,空间炸裂,黑暗虚空再一次破碎,卷动着所有人又陷入了另一层黑暗。 而这里的空间,相比之前所在更加凶险,就算是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所释光芒都变得暗淡起来。 身在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保护下,亦是遭受狂暴能量冲击,还想继续修炼悟道,已不可能。 因为能量太过混乱,这里的黑暗空间塌陷的更加严重,爆发开的空间之力也越来越爆裂。 忽然,在如此爆裂的能量冲击下,三座道碑虚影无声崩散,那三个黑芒缠身的人瞬间毙命。 而被风法光华笼罩的谷山川,也被黑暗吞噬,一刹便不见了踪影。 “这里空间要毁了,速入道碑……”百松苍老声提醒江瑚和霏雪,百松自己已经投身道碑之内。 见此情况,江瑚也不敢继续修炼,更加顾不得在杀谷山川,反身入道碑。 同时,霏雪也收敛力量,投入道碑之内,黑暗中三道光芒一闪而逝。 可三人不知,就在他们离开之际,如星辰璀璨的明光爆闪,紧接着一座道碑划破黑暗,又瞬间消失。 第二百四十二章 撞碑 一 混沌无边,空间中充斥极其充盈的能量,本是白茫茫一片的混沌,被万千大道道法氤氲之光渲染成万般颜色,亦令混沌中浩瀚能量有了秩序,变得平和。 而竖立在无边混沌之中,那座永立不倒的玄始道碑,上下不见两端,被万千大道道韵光芒笼罩,难见其真容。 不过在这道韵光芒中,又有万千大道汇成的古文飘动,文字之繁奥,似代表了万千大道道法所凝真意,难以看懂。 而三道人影,于混沌中凝现,这三人身影刚刚凝实,便倒在了浩瀚如实质的能量中。 感受着混沌中几乎如实质般的能量,一人忍受着极大痛苦翻身而起,目光直落玄始道碑。 “这,便是玄始道碑真身……” 这人喃喃自语,总觉得眼前的玄始道碑有一种透入心灵的熟悉感。 而飘荡在道碑周围的那些古文,他虽然看不懂,可它们却给他一种我能看懂你们的感觉。 他还记得,在晶沙域第一次见到道碑虚影时,他自己便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如今见到了玄始道碑真身,这熟悉感更是从灵魂中传出。 周身沐浴着万千道韵光华,是一种通体舒服的感觉,会让人想去靠近道碑。 而他也正在迈动一双“泥腿子”,着迷的向玄始道碑走去。 “江瑚,不要靠近道碑,否则那些古文一旦落至近身,你会被带到不知名的道界中去。”苍老虚弱声大喝,百松一下就把江瑚拽了回来。 而半身同样泥化,不得不以道法之力冰冻自身的霏雪也说道:“我听说,只要调动相应大道道法,便能去到想去的道界。” “而若是远离道碑,深入无边混沌,便能通往道碑之外的浩瀚星宇,那里同样有人,还有许多除人之外,天生强大的生物,只是资源过于匮乏,因此整体实力不强。” “也不知,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百松与霏雪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片混沌,因此他们对这里的认知远比江瑚清楚。 百松又说道:“身在这片混沌中,临近玄始道碑真身修炼,有极大的好处,或可压制你们二人体内的诅咒。” “谷山川实力太强大了,即便那层空间彻底崩毁,恐怕也杀不死谷山川,你们便在此想办法解除诅咒,我回风水道界看看。” “记着,要想回风水道界,同施风水二法之力,去牵引玄始道碑周围的那些古文,属于风水道界的那道古文自然会把你们带回去。” “但你们千万别去触碰其它古文,要不然你们会被带入其他道界,想出来就难了。” 百松叮嘱二人一番,便要临近玄始道碑。 江瑚拦住了百松,说道:“我和霏雪身上诅咒未解,只能说明谷山川没死,他若从那层空间脱困,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谷山川就算不死,也该脱层皮,搏命这事儿,不适合你这老东西,我回去。” 此刻,江瑚也是看明白了,自己身上诅咒不解,早晚要死,老头子受伤虽重,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因此,江瑚不会让老头子回去,要回去也是他回去面对谷山川。 “要回就一起回,都是要死的人,还挣什么。”这时,霏雪开口,话语中透着极度的绝望。 他们能用的手段已经用尽,谷山川实力强大,从那层空间逃脱,即便真的受伤,他们三人回去与之搏命,恐怕也没几分胜算。 只是留在这里等死,三人都清楚,谁都不甘心。 沉默半响,百松说道:“回风水道界不急这一时,你之前不是有所感悟,风水符纹将成。” “既然如此,那便等你修成这道符纹在回去。”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清楚回不回去都一样,反正等到谷山川修成风法也会离开风水道界,到时他们定会在这里碰面,一场恶战还是难免。 所幸,三人立刻在这混沌中调整状态,沐浴在玄始道碑绽放的道韵光芒下,道法显化完整,修炼事半功倍。 江瑚先修炼土法大道,其境界提升,才能完善柔风细雨符纹。 而令江瑚和霏雪没有想到的是,在玄始道碑真身绽放的道韵光芒下修炼,将道韵纳入元神,再去压制体内诅咒,竟要比在道碑虚影下好上太多。 甚至,随着交织在一起的万千道韵纳入元神,对元神的提升也有着极大的帮助。 元神越发强大,自身所修大道道法的提升速度也就越快。 随着自身所修道法提升,不知不觉中,本已经和血肉相同的诅咒,竟在万千秩序法则之力的压制下缓慢消解。 体内诅咒之力的消解速度之缓慢,已经慢到了江瑚和霏雪都察觉不到地步,因此两人并没有太大反应。 只是麻烦的是,混沌中能量虽然平和,却会飘动,每每袭身都会将三人带出很远,很容易迷失在混沌之中。 因此,三人不时要调整自身位置,以免被带到混沌深处,去到那陌生的浩瀚星宇。 只是,就在三人决定留在这里修炼时,万丈道碑的另一侧。 黑影一闪,谷山川到来,周身青芒收敛,风法已然破入主道。 “三个混账东西,差点坏了本尊大事,看你们能在这混沌中停留多久……” 话落,谷山川手中印决变换,围绕着玄始道碑游走,通过江瑚和霏雪身上的诅咒之力,寻找着江瑚三人踪影。 “嗯?怎么会……”仔细感受之下,谷山川却惊声自语道:“他们身上的诅咒竟被某种力量消解了,本尊诅咒大道已成小衍道境,这怎么可能!” 心中虽惊,但谷山川并未慌,手中印决持续变换,很快便确定了江瑚和霏雪两人的位置,全速赶往。 江瑚几人屡次破坏谷山川修炼,如今风水二法已成,谷山川自然要让江瑚几人付出阻拦他的代价。 另一边…… “呃……” 才刚刚开始修炼的江瑚和霏雪二人,身躯猛然一震,双腿本已经消退的泥泞竟又迅速反扑,泥泞直蔓腰间。 “他来了……” 体内诅咒之力再一次爆发,这亦令江瑚和霏雪两人明白,谷山川也已到了这里,正在找寻他们。 第二百四十三章 撞碑 二 柔风细雨之力同落二人之身,冰雪之力更是将两双泥腿冰封,试图阻止泥泞蔓延。 江瑚和霏雪二人合力压制体内诅咒,哪里还顾得修炼。 “老头子,谷山川来了,你在搞什么,还不走!” 江瑚大喝,连累了霏雪他心中已经十分内疚,现在江瑚只希望百松能逃走。 即便要死,死他们两个就够了! 江瑚再次喝道:“老头子,回风水道界,帮我看看双妃和玲玄,还有我的孩子,你这把老骨头要是没事,就帮我照顾照顾她们。” 又看向霏雪,江瑚道:“连累了你,尽情的恨我,今天若是死在这里,来世还你这一命。” 体内诅咒爆发的极其猛烈,即便二人合力都有一种没法阻挡的势头,江瑚十分衰丧的留好了遗言。 只是,霏雪虽也绝望,但她还是振作说道:“你想死,我不想,我们也没有来世。” “你也别再废话,专心压制诅咒,蓄力以待。” 不远处,百松竟和江瑚一个样儿,遗言出口道:“小子,这辈子认识你,算是我倒霉,就你那俩媳妇儿还是你自己照顾去。把你养这么大,我不欠你们家的,休想让我给你孩子当保姆。” “只可惜,我这一身本事还没有传人,你们俩谁要是能活,别忘了回风水道界取我房间内的《风水应时全录》,找个有缘人传下去。” “还有,一会儿打起来,你俩让着点儿。” 对这一老一少的丧劲儿,霏雪实感无奈! 而就是说话的功夫,万般色彩的混沌远方,一团黑芒爆闪到来,黑暗越变越大,逐渐形成一片黑雾遮掩视线。 “你们三个真是命大的很,百般与本尊为敌,重创而不死……” “哼,看来是这天,都要让你们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在本尊的手里!” 阴沉话语从黑雾中传出,谷山川身影慢慢显露。 死敌在前,百松骨凯覆身,喝道:“我三人屡遭重创而不死,便是为了取你狗命!” 可就在百松要动手时,江瑚喝道:“且慢,我想与前辈坐庄交易,前辈与其费力杀了我们,先听听我的条件怎么样?” 眼看老头子要搏命,江瑚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他去。 见谷山川不给回应,但也没有动手,江瑚又道:“我很就是个生意人,今天这笔账我想与前辈好好算算。” “前辈杀我们,不过是为了泄心头之恨,立稳身为至强者尊严。” “但其实,我们可以给前辈道歉,更加可以给前辈补偿,可前辈要是执意杀我们,除了精神上的自慰,便什么都得不到。” “前辈何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放过我们如何?” 江瑚这一番示弱求饶的言语,令百松、霏雪二人都有些诧异,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自贱身份求饶,有用吗! “嘁嘁……” 只听到谷山川不屑的笑着,阴沉话语传出,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今天本尊还真的不能让你死,因为有件事情,你必须活着亲眼去看。” “至于另外两个人,本尊可就没那么好心放过他们了!”话说着,谷山川两手已做结印之状。 对于谷山川的话,江瑚虽不理解,但他仍不死心的说道:“前辈为修道伤人害命,当时情急,我们确实不得不出手阻拦,因此得罪了前辈,无论前辈想要什么补偿,我一定尽力搜寻来给前辈,放过我三人性命,好过杀我三人最后溅一身血啊!” 最后的话,不缺几分威胁的味道,若谷山川执意动手,江瑚三人死也会让他好过。 但谷山川并没有停止手中结印将,口中喃喃道:“当你去过一方不知名的道界,修炼自身无法修成的道法,那时你便会明白,借他人之命助己修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比自身成就大道重要。” “但,你们这三只顽强的蝼蚁,永远也不会知道被困在一方道界会是什么样的痛苦。” 随着阴沉话语渐落,黑雾翻涌。 眼见谈判不成,磅礴气血之力升腾,百松顿化血影冲向谷山川。 远处,江瑚和霏雪对视一眼,风霜雨雪之力裹身,两人同影随行。 此刻,两人正合力压制体内诅咒,没法分开行动。 但,他们不能看着百松独自面对无法战胜的谷山川,所以两人同时行动,各自调动三法之力形成雨、雪领域。 同时,各种秘术秘法凝结,每有一道符纹形成,都在蓄力。 只是,当三人看清楚谷山川周身弥漫的力量有多么恐怖时,三人心都凉了一半。 先前,置身于黑暗虚空中,那里空间崩毁,所带来的毁灭力量之恐怕,他们三人若是不走,肯定葬身其中。 可是,早先被崩毁空间吞没的谷山川,现在却毫发无损的再次出现,其实力没有丝毫减弱。 这让三人明白,今日已难活命,唯有放手一搏! “哈哈哈哈……” 可面对江瑚三人不顾自身的全力爆发,对于这可笑的行为,谷山川阴沉大笑,一手结印,一手挥舞。 登时,弥天黑雾中伸出十余条纯黑秘纹组成的匹链,宛若黑暗触手,抽打出去,欲将江瑚三人拉入黑暗。 秘纹匹链飞舞,携带着恐怖能量连续抽打,搅动的混沌中能量大片崩乱,余波肆意冲击。 只是这样一片混沌,除了玄始道碑,便只有秩序法则能量存在,也没什么可被破坏的。 因此只能看见一圈圈能量波纹爆开,各色能量翻涌。 有秘纹匹链的阻挡,江瑚三人手段尽出,却也无法接近谷山川分毫。 而此刻的谷山川,手中印决正不断变化,周身更盘踞起黑芒,股股诡秘道法之力绘成秘纹,正施展一种极其强大的秘术。 恐怖能量片片暴乱,唯有谷山川周身能量肉眼可见的汇聚在他周身秘纹内。 “死的太痛快,可就不好玩了……” 霎时,黑雾化成无数双眼睛睁开,一个个都像是漆黑没底的窟窿,透出一种搅乱混沌中秩序的强大力量,黑洞之中更透着摄心迷神之力。 看到这些黑洞洞的眼睛,江瑚三人就像是看着一圈圈黑白螺旋纹旋转,看久了整个人都僵木了。 一瞬失神,身上力量紧接着溃散,江瑚三人站在那里,任由十几条秘纹匹链缠身,黑芒钻入体内。 下一秒,秘纹匹链与黑雾断开,黑芒爆闪,能量炸裂。 砰砰砰,轰隆隆…… 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三人顿时被炸得飞退,身体血肉横飞,大片鲜血被黑芒吞噬,三个人身躯亦变得一片死灰。 爆炸能量余波肆意扩散,仅仅这一击便断了江瑚三人半条命! “嗤嗤嗤……” 谷山川喋喋阴笑,自认这三人的命已归他所有。 只是,谷山川不想这么快的杀死他们,他要让他们活着承受痛苦,永陷黑暗。 嗡!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三股能量爆开,一道却冲击在了玄始道碑上。 只听一声巨响,伴随着万千大道颤鸣之声爆开,紧接着一股巨力爆发,就连谷山川都没能抵抗住这股力量,被击飞远远的。 而江湖三人,此刻情况更是糟糕,身影顿时被推至混沌深处,一路洒血。 这股巨力的爆发,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来的十分突然。 不过,正是玄始道碑力量的爆发,万千大道暴鸣形成的力量,一道秩序之力冲散了一切力量,涌入江瑚三人体内的黑芒亦是散去。 这一刻,四人精神都无比的清醒,看到玄始道碑上万千秩序法则震颤,大道暴鸣,形成巨力,消解了冲击在道碑上的能量余波。 倒飞之中,四人身上道法尽皆在这股巨力冲击下溃散,连谷山川都不例外。 四人独立,体内灵力大乱,看上去都有种失控之感。 而正是在四人身上力量散去,稳固自身灵力时,江瑚目光紧盯着谷山川。 见他周身灵力同样混乱,江瑚不想错失良机,便不顾已经皮开肉绽的身体,强行运转体内混乱的灵力。 挥出邪风拂尘,万千银丝暴涨,瞬时将谷山川紧缠。 “噗!” 体内灵力尚未平息,强行出手,江瑚一口鲜血喷洒,但身影已经暴窜出去,拖着谷山川直冲玄始道碑。 刚见到玄始道碑遭受余波冲击,其上万千大道爆发出的力量能伤到谷山川,江瑚便想带着谷山川撞碑,同归于尽! 眼见江瑚如此,霏雪和百松也强撑而起,顾不得再去平复自身灵力,齐拥上去。 寒雪道法打在正被拂尘银丝束缚的谷山川身上,寒雾弥漫,欲透入谷山川体内,冰冻其力。 紧接着,风水之力推动混沌中能量收缩,百松掌间印决快速翻涌,风水道法之力化成囚笼,携庞大能量向内挤压。 三人形成三面夹击,推着谷山川就向玄始道碑撞去。 可,谷山川实力何等之强,即便体内灵力在玄始道碑释放的力量冲击下变得异常混乱,所凝道法之力更是溃散。 但,仅仅这片刻工夫,谷山川却也缓过气来,一看便明白三人想做什么。 顿时,黑雾再现,纯黑秘纹蜂涌,就要再次落在江瑚和霏雪,百松三人身上。 同时,谷山川一把抓住拂尘银丝,一下子便拽停了拖着他的江瑚。 谷山川肉身之力强横,猛地一甩,震散身上冰雪,连同江瑚一起甩飞了出去。 眼看着要失手,百松在这时飞扑上来,再也没了别的手段,冲到谷山川近身,强推他撞碑。 “死老头!” 黑掌成爪,谷山川怒骂一声,手爪下抓,五根黑指深深陷入百松背心。 噗呲…… “噗……” 大口鲜血喷涌,百松脱力倒下。 谷山川身影停止到飞,正抬手想毙了百松。 可一片寒雾凭空凝现,霜雪同降,直将谷山川半个身躯冻结。 紧接着,寒风吹拂,推动着爆裂能量降临,一道冰雪身影掌间灵力喷薄,击落谷山川面门,推着他再次靠近玄始道碑。 咔、砰! 可是下一秒,冰雪开裂声暴响,磅礴灵力激荡,谷山川掌间黑芒爆闪,只后退了数丈,便将身前冰雪身影打落。 冰白雪体飘落之下,慢慢透出殷红,但大部分身躯已经变成泥塑。 只是,谷山川还没来得及阻停后退之力,便见一道血影又扑了过来。 万千银丝同时暴涨,飞窜缠身。 在百松、霏雪之后,江瑚冲上,已是不惜命,要和这个战胜不了的敌人去撞玄始道碑。 接二连三被三人缠身,推着倒飞,根本无暇盘踞道法秘术,眼看着就要撞上玄始道碑,那后果不堪设想。 谷山川一手拉拽拂尘银丝,另一手五指并拢,便要向江瑚击去。 可江瑚不堪示弱,右掌成拳,飞速靠近谷山川。 砰、咔! 暴鸣与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江瑚手臂弯折,可身躯却还在前进,一身灵力更是毫无保留的绽放。 但,这股灵力并非打向谷山川,而是尽数涌向了玄始道碑。 江瑚撞在谷山川身上,推着他到退。 “我说了,我会亲手杀了你!” 喉咙被死死扼住,可江瑚仍发出嘶吼。 从脖子开始,撕裂之力点点破入体内,破坏着身体生机。 轰! 可是这时,击出灵力终于撞在了玄始道碑上。 眼前黑面人背后明光大放,已到了道碑近前的他们,身躯瞬间就被万千大道秩序法则光华笼罩。 嗡! 又一次大道暴鸣,更加恐怖的力量绽放,道碑之下被清除出一片真空。 当混沌中能量回涌,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还活着! 当耳边嗡鸣炸裂,只觉得皮开肉绽,无比痛苦的身躯正在慢慢分解,一身精华变成这片混沌中能量的一份子。 再也没有了痛苦,意志也已慢慢散开,彻底失去感知。 可是,在万千道光包裹中,一道人影踉跄走出,躲开正要临近的古文,踏入混沌中。 看着混沌中那已经倒地的泥塑美人儿,还有另一个全身淌血,命息将灭的老东西。 这个犹如焦炭的人,哑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想要同归于尽,你们终究是没能杀死本尊,怎么样,哈哈哈哈……” “让你们也尝尝撞道碑的滋味……” 说着,谷山川向着百松走去,拎起百松把他扔向玄始道碑。 咔嚓! 可是,就在谷山川挥动胳膊时,“咔嚓”一声脆响,百松飞了出去。 只是没飞多远,连带着一只焦黑手臂,落在远处的混沌能量中。 整只手臂从肩头断裂,一缕缕黑烟从断臂伤口中冒出,越冒越多…… “呃啊……” 目视自己断臂,体内灵力随着黑烟散去。 已经面目全非,应该说是已经变成骷髅头的谷山川,当即惨嚎起来。 紧随着,他的整个身躯,就像抽筋一般收紧,更是发出一声声“咔咔”脆响。 “呃……本尊不会……不会轻易死,本尊……噬你命魂……” 谷山川难以接受自己身体会发生这样的异变,想要走到百松进前,取血噬魂。 只是,当谷山川脚步迈动,他的焦黑身体就像破瓷烂瓦拼接而成,“咔咔”作响下,焦炭一片接着一片掉落。 他还没走到百松近前,整个身体崩灭,大片黑烟消散,飘荡着直到最后一缕散尽。 湮灭! “呃……” 也就在谷山川彻底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之际,本已经变成泥塑的霏雪,娇躯忽然一震,樱桃小口张开,猛吸一口气。 紧接着,她身上脱落下一层泥壳,人光溜溜的坐了起来。 被一片混沌能量遮掩娇躯,雪莹皮肤像是脱了一层皮,变得粉粉嫩嫩。 “噗……呸!” 只是,霏雪刚坐起身,鲜血连带着泥水一口喷出。 谷山川一死,她体内被谷山川降下的诅咒顿解。 而刚刚变成泥塑的她,体内生机尚存,泥化褪去,因此只有一层皮肤彻底泥化。 也是幸好,谷山川自作自受,死的早,要是在晚上一两息,或者谷山川去吞噬百松命魂以恢复自身,谁都没可能活命。 “呸……” 连续吐了几口嘴里的泥,冰雪化衣,遮掩光溜溜的身躯,霏雪才来得及顾及四周。 只是,只有她和百松尚存,谷山川刚刚已经灰飞烟灭,唯独不见江瑚。 “死了……” 艰涩吐声,难以接受事实。 三人与谷山川死战,却唯独江瑚与其同归于尽,而百松和霏雪自己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霏雪仍难以接受江瑚之死,甚至连尸体都没给留下。 雪眸空洞望着万丈道碑,它还和他们没来之前一般无二,万千秩序法则之力氤氲光华绘出万彩,道道古文由大道之力凝成,代表着一方世界的门扉。 可那光芒之内,却看不见道碑真貌,亦不知里面有什么。 嫩白双腿颤巍支身,紧接着冰雪化衣,将自己裹得严实。 掌间雪华闪耀,几颗丹药送入口中,之后才取出衣服穿上。 “百前辈……” 来到百松近前,几颗丹药强行给其喂下。 只是,百松那微弱的气息,几颗丹药也没能令他好转。 神识释放,可在这充满能量的混沌空间中难以延伸,实在找不到江瑚。 霏雪虽不甘心,但也深知不能在此久留,因为她与百松受伤之重,必须赶快回风水道界疗伤,不可耽搁。 扶起百松,来到玄始道碑近前,风水二法同施,大道道法之力顿时引来一枚古文,二人身影刹那消失。 —— 茫茫沙漠,一望无际,天地间风法大道道韵之力倒是浓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忽然间,两道身影似从空间中走出,一下子跌到。 “噗!” 刚刚回到风水道界,霏雪便调动天地灵气,可这刚一动,便又是一口鲜血喷吐。 表面上,霏雪受伤看似不重,可身体几番被泥化,再加上这一次大战的冲击,她的五脏六腑皆遭重创,经脉受损严重这些都不说,双腿泥化的最是严重。 当她神识探查双腿经脉,主脉早就断成了七八段。 可以说,现在的霏雪就是半瘫,要不是一身灵力支撑着她,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这样的伤势,只能是以灵力贯通经脉,然后以上好治伤丹药治愈,休养恢复。 可是现在的情况,哪能容她休养。 穹连沙漠无边,草木不生,灵气稀薄,唯有风法过于浓郁。 况且,百松的伤要比霏雪更严重,此刻昏迷,命气将尽啊! 稍微稳定不断渗血的内脏,霏雪再运转灵力,扶起百松便向东疾飞。 数日后,终于见到了一片散发耀眼光芒的沙漠,回到了晶沙域便能确定方向。 一路不停,穿越八九百里的晶沙域,终于看到了一点绿色。 速入风国国都,直落绝风雅园,这是霏雪唯一想到能来的地方。 落在新楼院落内,声响极大,很快引来了楼内人的注意。 秦玲玄从楼内跑出,眼看是霏雪和百松二人,身上还染着血,玉额眉头紧蹙。 “你们这是怎么受的伤,我去给你们找大夫。”秦玲玄跑上前来,看到百松都昏迷了,又跑出门去找大夫。 没过多久,秦玲玄回来,带回了两个年轻男女。 这两人都是秦玲玄师兄师姐,懂得医药,在风国国都内也可以说是医名赫赫。 先将百松抬进了楼里,秦玲玄搀扶着霏雪一同进屋,俏脸始终难看,凌绝眸子中有些许水雾迷离。 眼看着这二位重伤归来,却不见江瑚,秦玲玄聪明绝顶,在江瑚离开前她就知道江瑚要去做什么。 此刻,她又怎能想不到江瑚是什么状况,甚至是最糟糕的结果。 只是,秦玲玄不敢问,她害怕听到最坏的结果。 先让师兄师姐给百松和霏雪治伤,秦玲玄两手互相揪着手指,在外面沉默等待。 不久,一个身穿大褂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师兄,情况如何?”秦玲玄上前,急忙询问。 而这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位老前辈修为高深,因此以修为吊着命,可老前辈伤的实在太重,恐怕没有活命的可能。” 秦玲玄正要说话,可这男子抬手打住,说道:“师妹,我知道你一定会恳求我尽力救治这位老前辈,可你也清楚,风国修道界大半数宗门被屠杀,剩下的宗门都已经自我封闭,想要收集灵药实属困难。” “即便能收集到足够多的灵药,可以我和几位师弟师妹的手段,也炼不出能治好这位老前辈伤势的丹药,救与不救这最后的结果都……” 话说到这里,秦玲玄怎么听不出话里什么意思,百松受伤之重,救与不救最后都会死,强行吊着他的命,不过是让他受苦罢了。 可是,秦玲玄还是恳求道:“这位是我丈夫的长辈,如今我丈夫外出未归,求师兄尽力而为。” 面对秦玲玄的执拗,这位师兄也只是叹气,道:“我立即去收集灵药,看这位老前辈的命,唉!” 这位师兄走后,给霏雪治伤的秦玲玄师姐也快步下楼来。 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师姐,秦玲玄满目紧张。 “放心,这位姑娘伤势虽重,但她修为强大,只要配合药物调养,我在给她治治总归能好。” “就是她的双腿麻烦比较大,弄不好可能会瘫痪,但这件事我没告诉这位姑娘,这几日你仔细照顾她,我出去找药。” 总算有一位没什么大碍,本该高兴,可秦玲玄神情还是忧郁,说道:“感谢师姐,玲玄求你一定要治好她,不然……” “不然什么……”这位师姐却是抢话,八卦道:“我记得,这姑娘好像是你那位如意郎君的朋友,不然,你是怕你的如意郎君回来后,看到这姑娘瘫痪了心疼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位如意郎君什么时候回来,作为咱们园主的丈夫,是不是也该为咱们绝风雅园出出力了……” 师姐一边说着,秦玲玄把这位爱唠叨八卦的师姐送走了。 随后,秦玲玄上了楼,还是要去询问已经有了几个答案的问题。 来到客房门外,秦玲玄敲门,虽然知道现在来打扰重伤的霏雪不合时宜,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去问问。 “进来。”霏雪弱声传来。 秦玲玄推门进去,只见霏雪坐在床榻上静静调养伤势,雪莹面庞苍白,樱桃红唇也失了本色。 这里没别人,门未关,秦玲玄走上前去,开口问道:“你们是一起回来的,那……那江瑚他……” 虽然想铺垫一下话语,但最后还是直白的问出口。 “我,我也不知道……”可霏雪却这样回答道:“我们三人本想撞玄始道碑与谷山川同归于尽,可最后我和百前辈皆被谷山川重伤……” 霏雪把自己经历的事都说了,但她却没说江瑚是生是死。 因为,她真的没看见,也难以接受! “我没有寻到江瑚,更没有看到他死,但因为自身伤势过重,所以我不得不先带着百前辈回来!” 听完了霏雪讲述,秦玲玄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也就说,江瑚可能是失踪了,他没死……” “肯定不会死!” 最后这句话,似乎是在鼓励自己去相信江瑚没死,秦玲玄便这么默默的出了房间。 眼看着秦玲玄这样失魂的走了,这也是霏雪最害怕发生的,而且她还要再去面对双妃,再说一遍同样的话。 “不知道,那个小女人会哭成什么样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染长河 树林间,河道水流哗哗,河道不算宽,三四米的样子,水流却很急,穿过三个小村子,蔓延数里之长。 可是,上游河水却被染红,那红色不似燃料,其中还参杂着泥色。 下游,许多村妇坐在河边浣衣,忽见河水变红,有人叫喊道:“哎呀,哪家熊孩子在上游祸害水,这水都变红了,还怎么洗衣服。” …… “我看呀,肯定是上游村的李小二那熊孩子,故意的。” 一群村妇絮絮叨叨,骂骂咧咧,赶忙把河里石头压着的衣服捞了上来,一个个又骂骂咧咧的回家了。 但,也有人不死心,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熊孩子在上游玩水,把水给染红了。 因此,四五个村妇向上游去了,一旦抓到凶手,非要好好教训一顿。 因为河水变红,便有淡淡血腥气,三个村落的人不敢大意,这可是他们三个村子的水源之一,万一染了瘟疫可就麻烦了。 因此,三个村子皆派出人手去上游寻找河水变红的原因,一旦抓住人,游村示众。 三个村子十几人来到上游仔细寻找,河水还是红的,这证明凶手还没走。 当然,他也没法走! 就在上游河流的源头,人影仰卧河中,披头散发,身上碎衣勉强遮体,皮开肉绽的身躯泥泞消退,血色便随水漂向下游。 而这人伤的最严重的还是他的右臂,半条手臂对折,白骨血森森! 只是,河流源头水流不急,因此没把这人一起冲跑了。 这时,河岸上行来一人,左右张望,目光很快锁定在了河道中的那人。 “哎呦妈耶,死人啦……” 河岸上那人一声尖叫,自己还摔了个屁股墩儿,疾驰忙慌的跑了。 而山林中,有不少人汇集到了河道边上,一个个看着躺在河中的人,束手无策。 “哎呦喂,都已经皮开肉绽了,这人怎么死这儿了,真晦气!” 当众人看见倒在河中的死人时,一个个都不愿意上前沾染晦气。 可是很快,一个村的村长带着几个汉子到来。 老年村长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人,这死人倒在河里,污染了咱们的水源,你们也不把他捞上来,还在这儿看。” “看什么看,都散了,把人抬上来,交给县城官府,改明儿个认人去。” 几个汉子当即下河抬尸,忽然有人喊道:“村长,这人还没死呢!” “嗯?没死……”村长很惊讶,那人都皮开肉绽了,还没死。 “那也交给县城官府,抬走。” 有村长主持大局,一群人带着这位便回了村,先把村里的大夫找来看伤,以免死了惹麻烦。 随后,村长又派人去了县城报案。 上游村,河神庙! 因为都怕这人死了,所以没人愿意把这个快死的人接回家里,就连村长都不愿意。 所以,只能把人抬到河神庙,一群村民在周围围观。 大夫在救人,处理干净那人身上的伤,又给擦了擦身子。 旁边却有人唠叨道:“嘿,别说,这人长的还挺好看的,这眉宇多俊啊,一看就带着一股秀气,肯定是个读书人,走山路遇到了老虎?” 一旁还有人复合道:“是啊,你看那身材多棒,说不定还是个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就是这断手,看着太吓人了,更可惜,人快死了,命薄啊!” 耳听着众多围观的妇人在外絮絮叨叨,当即有个汉子调侃道:“呦,怎么着,各村的小媳妇儿,大寡妇都看上这人了,要不趁着人家还没死,赶紧拜堂成亲。” “这说不定啊,早上吃喜宴,到了晚上还能再吃顿席,让我们这些成天碰不着油水的也沾沾光儿!” “呸,王老六,就你嘴贫,满口胡咧咧,一会就把这人抬到你们家去……” 当即有人啐了一口,破口大骂,好几个妇人针对一个瘦弱的汉子,就快要打起来了。 “你们都给我出去,在河神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官差来了,让人家看咱们几个村的笑话吗!”主持大局的村长怒言,把所有人都给赶走了。 回过头来,正给那人看伤的中年大夫终于做好善后,说道:“村长,这人右臂保不住了,那玩意儿血腥呼啦的,赶紧叫人埋了。” “就是这人,我看活不成了!” 老村长看了一眼庙里,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等官差来了再说。” “刘大夫,咱们上游村就你一个大夫,这人伤成这样儿,劳烦你照看一下了,我去村口等官差。” 说着,这老村长一溜烟的就跑了,留下刘大夫一个人和那重伤的人在河神庙。 刘大夫只觉倒霉! 接近傍晚时分,县城官差终于来了,一队十来人,跨马带刀。 村里的刘大夫还在河神庙等着,就怕这重伤的人死了。 而看到官差被老村长带了过来,刘大夫道:“官差老爷你们总算是来了,那人还活着,就在里头。” 老村长也插话道:“官差老爷,要不你们把这人给带走,或许到了县城找个好大夫还有救,他要是死在我们长河三村,这算怎么回事啊!” 一听这话,官差队长当即不愿意了,说道:“让我们带走,你想得美,实话告诉你,我们到这里来,只是办差路过,顺便确认一下这人的身份,画份画像然后就走。” “人是你们找到的,要是能活算他的福分,要是死了还得你们埋,别在废话了,带我去看人。” 说着,官差队长直接走进了河神庙,看了看那还昏迷的人,叫手下画了画像,然后跨马扬长而去。 对这队官差办的事,老村长虽然不满意,但也不敢乱说话,只能把人留在装潢还算不错的河神庙,每日让刘大夫看看,喂点东西吃。 至于生死,就看这人的命了! 长河三村,临河而建,村落间隔不远,每村也就十几户人家,可谓是民风淳朴,都是些安乐,却对鸡毛蒜皮小事斤斤计较的普通人。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这段时间,长河三村救回来的那人一直没死,这可就让三村的村长有些头疼了。 因为那人不死,他们就得用药物和食物吊着他的命,这样的耗费,几乎没人愿意出。 毕竟,那人伤的实在太重,一个月了,伤势不见好,人也不见醒,能不能熬过去还不一定。 但是没办法,人不死就还得供着,县城那边已经存档立案,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长河三村见死不救,这名声传出去,谁还来他们村收山货。 这一日,刘大夫也懒得再被村长催促去山神庙看那人,因此直接驾着牛车,把那人接回自己家里。 “驾驾驾……”刘大夫费劲赶着牛车,可牛车就是不走。 “嘿,你这该杀的老牛,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去你就不走了,早晚把你杀了做成牛肉火锅,驾……” 一边骂着,一边费力赶车,也不知是车子太重,还是土路难行,老牛走两步歇一会儿,刘大夫也真真奈何不得老牛。 “咳…噗!” 或许是道路太颠,终于把车上的人颠醒了。 大口鲜血喷涌,可俊秀眉宇眼皮睁开,很是无力。 “哎呦我去,大爷儿,你总算是醒了,不枉费我老刘这一个月送药送饭……” “不行,走走走,咱们去村长家。” “驾!” 第二百四十六章 轻松 赶着牛车,好不容易到了村长家,刘大夫便要去叫村长。 可,车上那人一把抓住了刘大夫,声音微弱问道:“这是哪儿?” “咦,你别说话,好好待着,我去找村长。”说着,刘大夫下车去了。 眼见那身穿灰布衣的中年人走了,他实在没力气起身,身上伤口也疼得要死。 “我的灵力没了!” 正要调动灵力,却发现丹田空空。 他闭目,好好感受天地间灵气,还好体内灵力虽空了,但还能引灵气入体,只是经脉受损严重,流通的不是太通畅。 “我居然没死……” 猛然睁眼,侧头观察周围,眼见一片小村子,人不多。 他心中暗道:“谷山川实力那么强,我都没死,那他……” “不对,我的身体还像还在,没有泥化,可,可这为什么……” 吸纳灵气不久,刚刚思考了一会儿,精神变得迷糊,连自己是生是死都没法判断了。 不过,他还是查探自己身体的变化,体内诅咒已经完全消解,不见了。 只是受伤之重,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 仔细想着和谷山川同归于尽的那一幕,身体瓦解,之后意识慢慢散去,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死了。 可是,现在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虽然自己也解释不通,但他也不去想了,体内诅咒已解,养好伤又是一条好汉。 “人醒了就醒了呗,我说你把他带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我又不是大夫。”老迈声音响起,实带着一股怨气。 但刘大夫却说道:“可您是村长啊,这人醒了总该由您来问清楚他的情况。” “我本来是想把他……” 刘大夫一顿解释,便来到了牛车前。 “呦,还真醒了……”村长惊呼,又道:“年轻人,你还好,能说话吗,你是怎么来我们这儿的,是遇见了土匪,还是遇见了野兽。” 此刻,他正迷糊着,听见了老村长问话,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样,刘大夫说道:“看他这个样,精神迷离,一时半会肯定说不了话。” 随后,老村长和刘大夫一番商议,最后老村长给刘大夫一笔小钱,之后照顾这人的事就交给刘大夫了。 刘大夫也很无奈,拿了钱,驾车回家去了。 高篱笆围的院子还算宽敞,大门宽大,牛车直入,院子里晒着药材,两间茅草房也算可以。 “年轻人,我就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以后你就和我同食同住。”刘大夫背起他就进了屋子。 将他放到大炕上,见其神情还是迷离的很,刘大夫摇了摇头便出屋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躺在炕上,他精神恍惚,不禁把这里错认成了自家房间,想开口喊叫人,但又实在没力气说话。 视线越来越模糊,体内刚盘踞起的一点灵气也散了,最后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身体虽然还是疼得要死,可他自我感觉还是好了不少。 外伤被处理的很好,只是内伤乱七八糟,这让他没有半点力气。 “呦,这都十天了,你终于又醒了。”刘大夫上前观望。 眼见还是这大夫照顾自己,他脑中思绪慢慢恢复,想清楚了事情。 “这是哪儿?”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他立即凝心去听。 而刘大夫却回答道:“长河三村,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 “年轻人,你又是从哪来,叫什么名字啊?” 刘大夫反问,却也没在意,把盛着一口药的药勺放到了他嘴边。 “风水道界……”他艰涩吐声,说话实在不利索。 刘大夫或许是个话唠,又说道:“我知道我们这里是风水道界,我是问你家在哪,哪里的人,姓什么叫什么。” 听了这中年大叔的话,他心中暗道:“原来我还在风水道界,可我是怎么回来的,是老头子,还是霏雪……” 他再次回想着撞碑的那一刻,被万千秩序法则之力释放巨力吞噬之际,自身风、水、土三法同施,之后身体瓦解,便失去了意识。 不论怎样,他始终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现在还活着,他已经十分庆幸! “我叫江瑚,风水镇人。”江瑚开口,道明了自己的来历。 只是,这刘大夫只是个小村子的小大夫,哪里知道什么风水镇。 “风水镇,没听说过。” 刘大夫摇了摇头,又道:“你放心,村长交代过了,只要你还活着那就不能让你死了,再说我身为一名大夫,让你死在我家里,以后我这医名怎么办。” “所以啊年轻人,没什么想不开的,好好的养好伤,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鼓励完了自己的病人,刘大夫便走了,村里就他一个大夫,大病小痛还等着他去看呢。 而躺在大炕上,江瑚看着十分简陋的棚顶,虽然活了下来,体内诅咒也解了,如此看谷山川必死无疑。 但,他很急切的想知道霏雪和老头子怎么样,他心中还有牵过,更想赶快回家去看孩子和媳妇儿。 “我当然要好好活着,我要回家看你们……” 心中执念强烈,江瑚忍痛引导灵气入体,缓慢的去修正受损的经脉还有内伤。 只是,这个过程慢如蜗牛,让江瑚感觉要比身上的伤痛还要难受,折磨人。 伤重休养,就好像没有了尽头,每日一个人躺在炕上自我治疗,就快把他折磨疯了。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 “呦,这么快就能下地了,年轻人就是壮实啊,呵呵!” 看到江瑚自己走出屋子,已经照顾了他两个月的刘大夫感到十分惊讶。 江瑚伤的有多重,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刘大夫最清楚,外伤刘大夫是给他治了,可还有内伤刘大夫束手无策。 本来以为这人活不了,可这才两个月,江瑚就能下地走路了。 看着院子里晒满了药材,江瑚答话道:“曾也修炼过,身体比常人强了些,这恢复的才快。” 江瑚是不想吓着刘大夫,自己一个主道境,受伤沦落至此,身份一旦曝光,这一村人还不把他像对河神庙里的河神一样供起来。 只是,江瑚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虽然这只袖子已经空了,残了,但江瑚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幸运。 而刘大夫一听说江瑚还是个修道人,更是震惊了,便呵呵笑道:“呵呵,年轻有为,看你如今的状态,用不了多久伤应该就能全好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本来就是被村长逼着收留的江瑚,刘大夫可不想把这人留自己家里一辈子。 这话里话,江瑚琢磨了一番,便也明白了,说道:“我身上一贫如洗,没什么能报答刘大夫的。” “我打算先回家,日后必定回来报答刘大夫救命之恩。” 刘大夫早就做好了白忙活的准备,对江瑚这话他也不意外。 “诶,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安心养好伤,等伤好了再走。” “行了,我出去一趟,你也躺了两个月,自己随便转转。”说着,刘大夫便走了。 “呵呵!” 江瑚笑了笑,现在他终于明白,以前别人说自己是个市井之徒,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了。 一身寻常布衣,脚下穿的是草鞋,缓慢走在土路上,小村子不大,每家每户几乎都有院子,倒是没什么可看的。 不过,江瑚是没什么可看的,可他一走在村里的路上,这一村人可就有的看了。 “诶,你们看,这不是两个月前咱们救回来的那个人吗,那么重的伤,这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有几个坐在一起晒太阳唠嗑的人看到江瑚,小声低估起来。 其中一名中年妇女毫不在意他人眼光,大声道:“吓,这人长的真俊,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 旁边又有一女人说道:“这么关心人家,要不你上去问问,看看人家娶妻了没有。” 那妇人回嘴道:“哼,长得那么俊,肯定是个沾花惹草的,要不然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妇人又小声道:“呦,要不让二婶给你做媒,我去给你问问。” “呸!”那女人啐了一口,走到了一边去。 这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江瑚听得清清楚楚,本来还想打听一下长河三村大体在什么位置,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刘大夫是个大忙人,一天到晚不着家,江瑚想跟他问清楚离开的路,都找不到时机。 话说回来,这长河三村实在太小,去趟县城都费劲,这里的人对外界的认知,只知道他们是风国人,靠近一座小县城,再远的地方这里的人几乎一无所知。 “看来,等伤势好转些,去县城看看,灵力亏空,伤势严重,稍微有点灵力都不行,还是低调的好啊!” 心里盘算着,江瑚又回到了刘大夫家里。 第二百四十七章 风法大道崩坏 又在刘大夫家里修养半个月,腿脚有了些力气,江瑚这才打算离开。 “刘大夫,去县城的路怎么走,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饭桌上,炖白菜,一碟小咸菜,一人一碗饭,可以说是清汤寡水。 “你要走?”刘大夫很是意外,又道:“可你伤还没好呢,这么着急干什么,你还年轻,万一落下病根,下半辈子怎么办。” “听我的,多留一段时间,正好我给你复诊,等进了城再找个好大夫看看。” 刘大夫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医术有限,劝解江瑚。 可是,江瑚执意说道:“打扰了刘大夫两个多月,我伤已好的差不多,怎好再留。” “额,我家里还有妻儿,因此我想快点回去,等到了家,江瑚定备厚礼回来答谢刘大夫。” 刘大夫摆手道:“年轻人,这是哪里的话,作为一名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 “额不过,你能回来看看也是挺好的,呵呵呵……” 刘大夫一阵尬笑,又道:“这样,明天一早我驾车带你进城,行了,吃完饭早点睡。” 小村夜晚寂静,富裕点的家里点着灯火,不富裕的全都熄灯,早早的睡了。 而江湖坐在漆黑一片的院子里,一边引导灵气入体,恢复修为,一边仰头看着分外明亮的星夜,心中思念家人。 “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我都能活,老头子、霏雪,你们也必定还活着,唉!” “双双,你和孩子还好吗……” …… 天不亮,牛车晃晃悠悠的出村,走的是山林间的大土路,直到出了山路,道路方才好走了一些。 只是,牛车行驶不快,直到正午,连县城影儿还没看见呢。 驾车的刘大夫倒是不急,见正午了,便停在路边,卸了牛车,吃午饭。 要问这吃的是什么,肯定不是牛肉火锅。 木质的饭盒里,只有咸菜和馒头。 独臂,做什么都不容易,就连吃个饭都费劲,江瑚很是狼狈。 “刘大夫,咱们要多久才能到县城?”江瑚有些着急了,便问了一句。 刘大夫却道:“都怪这该死的老牛,要不是它走走停停,这半天早就到了。” “哎,你放心,天黑之前肯定能到,大不了在城里过夜呗,话说,我也好久都没去县城了……” 刘大夫又唠叨了一番,这才套车上路。 果然,夕阳偏落,天黑之前这才走到了县城。 小县城俊华,城不大,灰墙灰砙,看上去有年头了。 到了城门口,守城军懒散,就俩人站岗,随意的看着人进进出出。 到了城门口,江瑚跳下牛车,来到两个守城军近前,刚想抱拳问话,却发现自己右手没了。 无奈,江瑚直言道:“两位大哥,请问从咱们俊华城在风国什么位置,去国都城怎么走?” 话问完,其中一人道:“城内墙边有城厉,自己去看。快换班了,要不你等会儿。” 眼看这俩守城军都这么懒散,江瑚就明白,这俊华城怕也是个小地方。 上头没人管,下头自然不着调! 随后进城,看完了城历才知道,俊华城位于风国极南地区,确实是个小地方,不怎么重要。 而想要从这里,用走的去风国国都,没有个把年都别想。 风国,八百万里疆域,从俊华到国都,就占了一小半的小半的路程。 路虽远,但该走还是要走,什么都不能阻挡江瑚回家的心愿。 在俊华城休息了一晚,第二日! “年轻人,我老刘也不是太富裕,这些钱还有干粮你带着,以后咱俩怕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缘份到此,老哥就送你到这儿了。” 刘大夫将一个大包交给江瑚,语重心长。 接过包裹,江瑚道:“刘大夫,你是个好人,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谢谢!” 此刻,江瑚两袖清风,衣服都是刘大夫给的,因此只能道谢了。 和刘大夫告别,出了俊华城正式上路,看着好像没尽头的路,江瑚却放慢了脚步。 “老天啊,怎么就把我扔到这么偏的地方了,这么远的路,是想把我两条腿也给走废吗!” 走了一天,坐在篝火旁,露宿荒野,江瑚给自己揉着脚,一双草鞋已经破了几个小洞。 已经断了一只胳膊,江瑚可不想在断了腿,因此心想道:“还是应该找个灵气浓郁之地,恢复修为要紧,体内的伤势也不能就这么耽误了,时间一长必成暗患。” “路太远,还是得飞啊!” 接下来,江瑚一直按照官路走,路上倒也遇到些行路的人,但就是没遇到一个好人带自己一程。 这一走便是十余天! “娘啊,终于看见人烟了。” 只见前方布棚下,茶铺炉灶上烧着水,蒸汽滚滚,正有四五人喝茶。 而此刻,已经形如乞丐的江瑚跑了上去,直接丢给了茶棚老板几枚还没指甲盖大的碎银钱,馒头茶水送了上来。 “老板,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修道宗门,或者大城?”江瑚一边吃东西一边问。 茶棚老板是个中年妇人,回答道:“按照这条道,再走上十里,是百贺城,看你这样是逃难出来的?” 江瑚只顾着吃东西,便点了点头。 可这妇人又道:“那你可千万别去百贺城,我听说城里闹风灾,也是邪乎,偏偏就这百贺城闹了风灾,其他地方就没事。” 吃完东西,江瑚一溜烟就走了,正向着百贺城去。 有风灾最好,这说明百贺城必定充斥着庞大灵气,因为不稳定引起风法骤变。 百贺城,对普通人而言危险,却能助江瑚恢复修为,所以他才这么急赶去。 一路奔跑,十里路,江瑚用了两天时间。 当看到前方一座大城如被分割了界限,城内狂风大作,搅乱着天地间灵气。 可是城外,却半点事都没有,风平浪静。 “哈哈,虽然危险,但修为恢复有指望了!”江瑚感叹,直入城内。 百贺城已经无人,至少街道上没人,江瑚顶着狂风走在大街上,正寻找避风地。 “灵气虽乱,风法也狂暴,但以我神识,平定这里的风势并不困难,只是不知道我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么混乱的灵气。”江瑚心想,却看见前面一家店铺大门正好开着,被风吹的“哐哐”作响。 走入店铺,乱七八糟,已经人去楼空。 这家店铺像是买布的,只是店内已经空了,江瑚把空柜子拖到门口,挡住门,屋里终于平静了。 “啊,我的天呀!” “这没有了修为,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难呐。” 一边絮叨着,一边搜索了一下这栋三层的小楼,确实是啥都没有,一座空楼。 “好了,就在这儿待几天。”听着外面狂风呼啸,楼内寂静,只有自己一个人,江瑚顿觉孤凉。 不过正因为这份孤独,让他很快静下心来,一点点引导灵气入体,恢复修为的同时,清除体内伤势留下来的隐患。 两个多月的修养,只是让江瑚外伤看上去好了,实则内伤一点都没好转,更因为环境太差,这伤势沉积体内,已令江瑚内脏留下了很难治愈的暗伤。 “嘶……” 此刻,江瑚运转灵气,体内伤势顿时被牵动,痛得他到吸凉气,由内而外的痛,还是持续的,再强的意志力也扛不住啊! “噗、呸!” 一口暗黑的血液吐出,淤积在体内的血块吐出,江瑚忍不住道:“疼,让你以前好好学本事你不学,现在……活该!” 话说着,左手掌间青蓝光华盘踞,柔风细雨符纹凝结,落印己身。 顿时,一股柔和滋润之力注身,随着江瑚意志催动,力量化入经脉之内,修复损伤。 等到经脉能够承受灵力,江瑚立刻将灵气炼化成自身灵力,紧随着神识释放,引风、水二法同来,维持柔风细雨符纹之力滋润身体。 这一过程之缓慢,仅仅修复经脉便是一个月,再去恢复伤势,又是数月之久。 而这百贺城内的风灾就像是有人故意施法,城内的风不停,城外却平静异常。 直到自身灵力修为恢复些许,能够随意动用风水二法时,江瑚终于欢天喜地的从修炼之中清醒。 “五个月了,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量,这城内的风也该静静了。” 如是想着,神识笼罩全城,随意念散发,城内狂风骤然一静。 紧随着,青色光华显化,狂风转变成柔风,不仅平复了城内风灾,风法之力更向着江瑚汇聚。 纳风法入元神,灌入元神道体,以补充自身力量。 “嗯?” 可忽然间,江瑚双眼瞪圆,似遭到了重击一般惊呆了半响。 “这风灾不对劲儿,城内的风法就算在乱也不该是这样……” 聚拢神识,感悟风法大道变化。 可是没一会儿,江瑚又猛然惊醒,颤声道:“难道风水道界真的要毁灭了,怎么连风法大道也崩坏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安 百贺城风灾在江瑚施法影响下,虽然慢慢平静。 但江瑚同时也发现风法大道崩坏,这让他心中惊颤。 早先,便从霏雪口中得知,大道崩坏对一方道界的影响有多严重,那将是全界毁灭灾难前兆,除了主道境强者,没有人能逃脱这样的大灾难。 水法大道先行崩环,给半个风水道界造成了巨大天灾,就连主道境强者都无法阻止。 现如今风法大道崩坏,这且不是代表着风水道界将要毁灭。 “我的家和家人们都在这里,风水道界毁灭前我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玲玄、双双,还有我的孩子不能,她们没有办法离开风水道界,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知道事情严重的后果,江瑚立刻离开了百贺城,风法大道崩坏,闹风灾的地方肯定不止百贺城,他要回家,回去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现在,江湖已明白什么才是归心似箭,他恨不得马上撕开空间,直接降临在家人身边。 只是,身体伤势未曾痊愈,即便江瑚已能够随意动用风水二法,可他的飞行速度仍不块,也就和鸟儿飞的差不多。 而这一路上,江瑚落下去停留了好几次,每次在路上都能看见一些地方风灾频起。 风灾最大的一次,一座小城在飓风下被夷为平地,死伤惨重,甚至要比水国先水患后旱灾更加严重。 面对这样的天灾,普通人根本束手无策,可风国修道界半数宗门又被谷山川屠灭,晶沙域一行,又将各门各派千余高境界修道人葬灭。 现在的风国修道界人人自危,哪里还会有修道人去治理风灾。 灾难有人能治却无人理,仅仅想一想,就让江瑚害怕。 “玲玄身在风国国都,也不知道那里会不会闹风灾……” “还有澄日城那里旱灾不断,双双刚刚产子,和她父母在哪里肯定不好过,更何况水国又起兵乱,只怕他们遭受迫害。” 江瑚想要顾及两边,想知道两个媳妇什么样,可他又不会分身术,因此只能先去距离近的风国国都。 但江瑚也知道,自己已经半年多未归,对于秦玲玄来说,自己必定处于失踪状态,再加上晶沙域发生惊天动地的大战,又怎能不让她担心。 还有双妃,江瑚更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不知道生完孩子后怎么样。 另外风水镇位处风水两国交界之地,风水两国都已经如此混乱,那无人管辖的区域,且不是成了最危险的地方,自己的客栈怕是也保不住了。 而百松还有霏雪,现如今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江瑚只期望他们能平安无事。 心中牵挂和担忧难以抑制,这让江瑚将自身伤势抛之脑后,赶路速度越发快了…… —— “留在绝风雅园养伤不好吗,您为什么执意要回风水镇?” 路上,秦玲玄一身黑底金线衣袍,周身有风法环绕,正带着百松飞出国都城。 半头白发散落,灰布衣之下身躯佝偻,百松老迈声道:“想我在风水镇住了快二十年了,连这镇子的样貌都没记住,就想在死之前回去看一眼。” “等我死了,你把我埋在镇子后边的后山上,也算是块儿风水宝地。” 百松话语极丧,他想活,只是身体状况不允许。 驾驭风法疾飞,秦玲玄道:“您别这么说,总有一天能想到别的办法治好您的伤。” 虽然这么说,但秦玲玄也知道百松可能熬不到那一天了。 这半年多,秦玲玄耗费绝风雅园财力物力,在外面搜集了很多灵药,也让几位师兄师姐不停的给百松制药炼丹。 这好不容易吊住了百松性命,可他的身体状况每日都在变差,用黄土埋到脖颈来形容现在的百松,最合适不过。 “你这孩子心好,也幸亏江瑚娶了你,没有你照顾我,我也活不到现在。” “唉,只是江瑚不着调,我这一身本事,他没学多少,等回了风水镇,我想把传承留给你,风水道界已乱,你也好有个保命的本事。”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百松立刻交代起后事来,想当年他也是打遍风水道界无敌的存在,一身本事有多强自然不用说。 只是现在老了,一身的伤,又碰上了谷山川这个无法战胜的敌人,百松才沦落到现在这地步。 但秦玲玄并没有在意百松传承之事,因为一提及江湖,她便忍不住的会去想,他是否还活着,可若是活着,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您说,他还活着吗?” 秦玲玄声音微弱蚊音,在问百松,也在问自己能不能接受事实! 这个问题百松没回答,也无法回答,他没有看到江瑚死,却也不能肯定江瑚还活着。 没用几日,两人便到了风水镇,因为镇子里都是逃难来的水国饥民,因此江家客栈早就已经关门。 而客栈内,除了秦玲玄从绝风雅园调来的那些人还在这里守着,其他伙计都已经走了。 见到风水镇也已成了灾害之地,秦玲玄便将守在这里的人调回了绝风雅园。 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百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风烛残年般,仔细打量着这里。 以往,百松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养伤,除了江瑚和双妃谁也不见。 只是谁能想到,就这么几年的功夫,世事巨变,百松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被江瑚父母救活的那段时间。 现在与过往的那段时间,竟是那么像! “秦丫头,去我以前住的房间,有口大箱子,你把它搬出来。”百松坐在那里喊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 秦玲玄应声,很快从房间里搬着一口怀抱大小的箱子走了出来。 “百爷爷,是这个吗?” 箱子放在百松近前,百松将其打开,说道:“这里面有我编写的《风水应时全录》,还有对风水二法修炼的感悟记载。” “另外,有一本功法秘术,或可助你修为继续提升,这些便全都送给你了,我会用这最后的时间,助你提升修为。” “在这乱世,唯有实力才能立稳脚跟!” 听着百松教诲,可秦玲玄并没有想这些事情,言道:“百爷爷,我在想,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双妃,只是我害怕她知道之后……” 不等秦玲玄说完话,百松便道:“先瞒着,那丫头遭受谷山川折磨,心神有缺,况且刚产子不久,若是让她得知这件事情,恐怕心神崩溃。” “唉……”百松叹气,又道:“只是不知道双丫头现在身体状况如何,我总觉得谷山川在她腹中胎儿身上做了手脚,只是我这昏花老眼,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当初,百松并没有将双妃身体出问题的事告诉江瑚,只怕他冲动误事。 可现在,有江瑚遗言在先,百松不得不考虑自己死后,秦玲玄和双妃两人的安危。 因此,百松将自己的传承留给了秦玲玄,只希望她实力强大之后自己保护自己,也护好双妃,虽没了江瑚牵绊,但她们毕竟相识一场。 只是,当百松想到双妃,他想起谷山川囚禁他们时,给双妃吃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甚至还施以折磨,之后双妃身边变得越来越糟糕。 此刻想起此事,百松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两年没生 “终于回来了!” 高大城墙下,左右看不到边际,几丈高的城门像巨兽的大嘴,城墙更是高的看不见顶。 只是,正午时分,现在的这座大城城门紧闭,城下唯有一个破衣烂衫,乱糟糟头发被一根树枝束于头顶,背背布包独臂的人看着这座城发愣。 “城门都关了,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此人开口,语气惊忧。 没管城墙上守城的军士,独臂人直接腾身飞起,一跃进城。 偌大的国都城,街道行人密集,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没管,直向城内一处大园子飞去。 飞落园内一栋楼院内,独臂人却疑声道:“嗯,玲玄不在!” 神识释放,覆盖绝风雅园,江瑚急着见秦玲玄,便没做隐藏。 随后,江瑚移身到了雅园茶楼内,找到了靳星。 绝风雅园一切正常,但唯独不见秦玲玄,江瑚急问道:“靳兄,可知玲玄在哪儿?” 忽然见到人影一晃,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邋遢的人,靳星仔细打量,道:“你,你是江兄弟?!” 靳星有些惊讶,不想这个邋遢,并且断手的人竟是江瑚。 靳星又道:“秦师妹送一位姓百的前辈回家了,听说是江兄弟的长辈。” “老头子?!” 本来还以为秦玲玄是出去寻找自己了,江瑚怎么也没想到,老头子居然先一步回来,还被秦玲玄送回家了。 可江瑚又急忙问:“百松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一位白衣女子,你见过的?” 靳星点头,这一年来为了治好那二位的伤,他们可没少折腾。 “我知道了。”见靳星点头,江瑚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见江瑚一刹那不见了踪影,靳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 秦玲玄送百松回家,能去的也只有江家客栈,江瑚出城,直往风水镇去。 此刻,江瑚内心是欢喜又激动的:“老头子和霏雪还活着,太好了,你们没事,太好了……” “老头子和霏雪还活着,只能证明谷山川已死!” “虽然,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我的失踪,或者认为我已经死了,但只要自己回去见到他们,那么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会和以前一样。” 怀着激动的心情,一路全速飞往风水镇,江瑚已经把风水二法崩坏的事情忘却。 至少,风水道界暂时不会毁灭,还有时间规划。 虽然,江瑚归心似箭,但这一路上却不平静,风灾遍地起,时不时阻停他前进的速度。 至,两日后! 今日的风水镇,阴雨绵绵,但镇子街道上,不少人都站在街上接雨水。 因为水国旱灾,旱情已经影响到了风水镇,下雨真的不容易,所以没人愿意错过存水的机会。 只是,镇子里从水国逃难来的饥民太多,一个个都像是乞丐般站在街上淋雨,像极了一群疯子。 而这时,一个断臂的乞丐站在了江家客栈前门外的街上。 “唉!” 看着原本红火的客栈现在已经关门歇业,他就一阵叹息。 此人正是江瑚,刚刚赶回来,看着自己的客栈变成这样,他心疼啊! 上前推了推门,里面锁着,推不开。 “回自己家还要翻墙,嘿!” 江瑚翻墙落在后院,差点把没有鸡的鸡窝给踩塌了,那模样像极了偷鸡的贼。 “喂,小乞丐,想偷东西!” 但就在江瑚落在院子里时,一个女声呵斥,顿时就把江瑚吓住了。 “诶,这是谁?我回我自己家,我还怕你。”愣了半响,江瑚才意识到自己回家,自己害怕什么。 不过,家里这人是谁,声音不像秦玲玄,还挺耳熟。 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素雅衣裙,肤若桃花的中年女人拿着棍子站在那里,一双水眸瞪大,故作凶恶。 “娘,您怎么在这儿?”江瑚一眼认出了她。 这女人正是月冰璃! “小乞丐,就算偷东西被抓到了,求饶也不能乱叫娘,这要是让你亲娘听见,心多疼啊!”月冰璃又呵斥江瑚,根本没认出他来。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江瑚确实不太好认,满身破衣脏污不说,因为急着回来,他已经披头散发,脸上黑漆漆。 再加上这一年多路途遥远,伤势反复复发,就靠丁点修为硬撑,江瑚也没吃东西,身体暴瘦已经脱了相。 要说他和外面那些饥民有啥区别,也就是长的好看点,少了一条胳膊。 见月冰璃没认出自己来,江瑚借着雨水抹了一把脸,拢了拢散乱头发,又叫道:“娘,我是江瑚,您女婿江瑚啊!” 面上脏污被雨水冲去,江瑚虽然变瘦脱了相,但月冰璃仔细一看,还是认出了他。 啪嗒! 扔了棍子,月冰璃上前仔细看着江瑚,说道:“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看着江瑚这惨样,月冰璃泪光闪闪,抓着他袖子,难以相信他还断了一只胳膊。 “我可怜的孩子啊,走,随娘先进屋再说话,你爹和双双都在。” 猜也能猜到岳父岳母为什么会在这里,肯定是澄日城日子不好过,逃到了这里。 只是自己不在,客栈无人,恐怕也苦了他们。 江瑚没问什么,神识已经扫过客栈,他发现不仅仅是月冰璃双思录夫妻和双妃,秦玲玄和百松也在。 只是,江瑚仔细感知,却发现双妃和老头子的气息微弱,尤其是百松的,那感觉像是快死了。 到了客栈客栈大堂,月冰璃拿出手帕,给江瑚擦掉脸上残留的脏污。 月冰璃连连叹气,看着江瑚变成这个样子,心疼的很。 “额……娘,我想先去看看双妃,她现在还好?”不习惯的闪躲月冰璃的手,江瑚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眼看岳母神情间隐隐的忧虑,还一份疲惫,这绝不是为了自己操心的样子。 “亲家爷爷说你没了,这事都没敢告诉双双,可你这个样子去见她,双双又该难过了。” 月冰璃这样说,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话语却卡在了喉咙。 最后,月冰璃只说道:“你去洗漱一下,我去告诉双双你回来了,她一定很开心。” 听着岳母话语中似有一种难言之隐,江瑚想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但告诉自己,又怕自己冲动。 不过,江瑚自知,自己现在的样子让家人们见到了,只会让他们心痛。 因此,江瑚忍下了心中急切,先去洗漱换衣服。 江瑚洗澡换衣服,月冰璃自然不好再去看着,因此把秦玲玄叫了过去。 “他回来,我就知道他没死,他肯定没事,他在哪儿呢?”秦玲玄激动言语,想要立刻去看看江瑚。 “他在楼上洗漱,你过去,只是……”想提前告诉秦玲玄,江瑚断臂的事,可月冰璃犹豫话还没出口,秦玲玄就已经向着客栈楼上去了。 “唉,都是苦命的孩子,怎么所有悲苦的事情都让你们遇上了。”月冰璃叹气,转头去了双妃房间。 楼上,听到客房内有水上,秦玲玄也顾不得合不合适,便直接闯了进去。 “江瑚!” 听到这一声喊叫,江瑚立刻分辨出是谁来了。 知道是媳妇儿来了,他也没遮掩,虽然心中担心双妃的状况,江瑚还是强露出一个笑脸。 “你怎么都这样了,手呢?” 来到进前,看着那伤口愈合没多久的断臂,玉面激动之色垮下,凌绝眸中水光滴落。 可是,江瑚并不在乎断臂,玩笑道:“诶呦,哭什么吗,看我像不像书里写的断臂大侠,要是配把刀,是不是更像了。” 能活命已经不易,相比性命,断臂又算得了什么。 抹去玉面泪水,江瑚调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能再用双臂拥抱你,亲热的时候,你不嫌弃我。” “嘁,都这样儿了,你还想着那些事……”看着江瑚那蛮不在乎的样子,她心痛,可又忍不住被他逗笑。 “你快点洗,赶紧去看看双双,她……” 秦玲玄刚想说,可又怕江瑚就这么冲过去,换言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她的情况不太好,可能……可能会吓着你。” 反正洗的差不多了,一听说双妃有事,江瑚就急了,问道:“她到底怎么了,我回来见到娘就觉得不使劲儿,可是你们又不说。” 洗的也差不多了,拽过架子上的衣服,费力穿上,江瑚急着下楼去。 来到双妃房门口,秦玲玄给江瑚装理了一下衣服,拽着他,神色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是孩子有问,她……她没生。” “啊?”江瑚听得一懵,道:“没生,啥意思?” 顾不得太多,推门进屋,就看到双妃半躺在炕上,面容已经消瘦不成样子。 而月冰璃和双思录都在,正给双妃喂药。 可问题关键是,双妃仍挺着大肚子,淡薄纱衣下,能看见那肚子好像随时会炸开一般。 “没生……” 看到双妃现在状态,江瑚更懵了。 母亲十月怀胎便会产子,就算有意外情况,顶多也就超过几天在生,这是连三岁小孩差不多都知道的事情。 可算算时间,双妃已是怀胎两年还要多一点时间,她竟然没生! 此刻,江瑚确实被吓着了,愣在那里魂飞天外,若非事先秦玲玄提醒,江瑚都觉得,自己会把双妃现在肚子里的孩子看成是别人的。 两年都不生,这怎么可能呢! “江江……” 一声呼唤,顿时把江湖的神给拉了回来。 “诶……” 江瑚应声,走上前去,看着比自己现在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的双妃,面容完全瘦脱了相,眼圈也是黑黑的。 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江瑚处在哪里看着她。 还是双妃开口说道:“你怎么也瘦成这个样子了,还以为在也见不到你了呢,江江好可怜!” 月冰璃很识相的拽着双思录走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三个人。 “你……” 声音哽咽沙哑,生死都已经度过,亦没能让江瑚崩溃,但看到双妃变成这样,江瑚心中防线忽然崩了。 看着自己男人快哭了,双妃抬手去抓江瑚的手,却抓到了那只空袖。 顺着摸下去,什么都没有! “你的手呢?”眉额紧蹙,双妃顿时急了。 “没了就没了呗,以后出门扮作独臂大侠,不是挺好的。”不想气氛太压抑,江瑚硬生生开起了玩笑。 “呜呜……哇哇哇!” 江瑚不在乎,可双妃却哭了起来,哭的伤心欲绝。 一旁,秦玲玄想去劝双妃别哭了,就她那小身板再哭身子可就真垮了。 可,秦玲玄也心疼江瑚断手,心里难过的想哭,见双妃痛苦,她也只能默默忍着。 “玲玄,你可别哭啊,你俩要是一起哭,我就一只手,可来不及给你们两个人擦眼泪。” “看咱们双双眼泪多多,小泪人儿,别哭了……” 江瑚温柔给双妃擦眼泪,又道:“呐,这不还有一只手,你要的话拿去!” 江瑚把手递给双妃,总是在开玩笑。 而双妃一把抓住江瑚左手,给自己抹了把鼻涕,随后就退回给了江湖。 双妃收敛哭声,道:“你自己留着,我不要。” “啊…啊……啊!”看着自己手里的大鼻涕,江瑚嫌弃的道:“你你,你还把它砍了,我也不要了。” “嘁……” “噗嗤!” 看着江瑚那满脸嫌弃又恶心的样子,二女同声一笑,都被江瑚逗乐了。 夫妻三人待在一块儿好久,二女更有好多话说给江瑚听,直到晚上觉得肚子饿了,江瑚和秦玲玄才去拿吃的回来。 对于双妃这怀胎两年不生的问题,江瑚心中也疑惑,同时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心里不舒服。 而相处数天后,江瑚发现双妃身体每日都有不一样的变化,有时候肚子痛,还以为要生了,可最后又没事。 又有时候,双妃身体变得十分羸弱,神志变得浑浑噩噩。 也有时会变得非常能吃,像个大胃王,她那小身板吃四五个人的饭菜都不在话下。 反正,双妃身体就没有一天不变的,就这么折磨她,让她看上去情况越来越遭。 这一日,双妃跟个正常人似的,在院子里躺椅上晒太阳,双思录月冰璃夫妇,还有江瑚都围着双妃,就怕她身体再起变化。 “江瑚,过来有些话要交代给你。” 这时,黑袍白发,身躯佝偻的百松把江瑚叫走了。 回来后,江瑚知道老头子伤重不治,没多少时间了,更知道老头子孤家寡人喜欢清净。 这些时日,江瑚也没有去打扰百松,不知道今天他找自己干什么。 第二百五十章 阵成 “老头子,找我什么事儿?” 来到百松房间,江瑚与百松面对而坐,只见炕上摆了一堆纸卷。 江瑚正好有事想问问百松,先道:“老头子,霏雪她的伤真的好了,这才走的。” 在回来的路上,江瑚确实看到有道碑虚影降临,只是没想到那是霏雪引来。 回来之后江瑚才知道,霏雪养好了伤,便离开了风水道界。 只是江瑚还是担心,霏雪的伤真的好了吗? “哼,就知道你小子花心,娶了俩媳妇儿都不满意,还惦记着别人。” 百松苍老声开口,直言道:“这些东西你拿走,按照上面的东西以风水二法推演,有问题再来找我。” 也没在乎老头子训斥,江瑚问道:“这些是什么,你都伤成啥样了,不好好休息,成天瞎琢磨什么呢。” 拿起一卷纸,看开一看,只见青蓝两色颜料画着许多符纹,排序有秩,组成阵法之复杂,蕴含了许多风水二法的奥秘。 百松道:“风水二法已经崩坏,我想你也感知到了,恐怕不久风水道界就会和霏雪说的冰雪道界那样,走向毁灭。” “因此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开始研究如何阻止风水二法继续崩坏,现在有了些突破。” “只是,我的力量不足以支撑我去推演,不然也不会找你。” 水法大道崩坏,对水国境内的影响自不必说,而风法大道也开始崩坏这事,江瑚也知道。 只是,江瑚没想老头子居然一直在研究这件事情。 “风水二法崩坏,引天灾降下,这件事是人力能组织的吗,大不了我们离……” 话说到这里,江瑚忽然意识到,风水道界毁灭,自己是能走,可是双妃、玲玄她们没能力离开风水道界。 世所皆知,主道境引道碑虚影降临,方才能离开一方道界,道碑也只为一人而降。 而普通人生在哪方道界,便只能亡在哪方道界,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现在,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大道出现异变,导致风水道界天灾连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下毁灭性的天灾。 主道境之下,修道人怕是都要惨死,那江瑚自己的家人,性命且不是时刻受到威胁。 “你是想以此阻挡风水道界的毁灭,为我和我的家人谋求个未来。”江瑚言语,知道了百松意图,心中又暖又疼。 “这老头自己都快死了,居然还在为我着想……”看着百松,江瑚心里复杂。 可百松说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着着调,上上心啊!” 踏入修道界七八年了,江瑚还是这么不着调,百松只是连连叹气。 大道崩坏,对道界的影响,江瑚在水国就看见过,不禁怀疑道:“那可是大道崩坏,你确定这些东西能阻止吗!” 而百松很有自信说道:“至少能阻挡天灾祸世,这些东西是以《风水应时全录》中的道理为基础,聚地势之利铸造大阵,以影响风水二法大道。” “只是,这大阵建造消耗巨大,若不先推演,便难成。你若是推演成功,可集合风水道界所有修道人之力,才能筑成此阵。” “现如今,风水风道怕也就你我两个主道境,所以此事非你去做不可。” “不为了拯救什么,只为了保护你自己的家人!” 百松最后这话说到江瑚心里去,不为风水道界着想,他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想想未来。 江瑚也明白,现如今的情况,自己非这么做不可,总不能等到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灾难,才后悔啊! 只是,铸造这大阵,需要调动风水道界所有修道人,这实在不太现实,江瑚自认也没这份能力。 因此,片刻间江瑚便想了许多,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普通人送去其他道界吗?” 号令风水道界所有修道人铸造大阵,这实在不可能,但江瑚也不能放弃自己的家人。 可百松摇了摇头,道:“从未听说普通人可以离开出生道界,你也千万别去尝试,因为我见过有人想要改变玄始道碑自然制定的秩序法则,只是那后果,要比撞道碑还要可怕。” 百松阅历,那是数百年的积累,自然要比江瑚更明白玄始道碑的强大。 可铸造大阵真的太难,在江瑚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况且还要阻止崩坏的风水二法大道。 “那能不能助双双玲玄他们成就……”江瑚刚想说,若是助自己家人成就主道境,一起离开风水道界不就好了。 只是话到了嘴边,江瑚又觉得这比铸成这座大阵更难。 每个人天赋不同,最终能抵达的高度也不同,先不说双思录和月冰璃夫妇俩,就是已经是入道境的双妃和秦玲玄,想让她们破入主道境,这恐怕也比登天难。 面对这样的境况,江瑚无奈说道:“好,我来推演这大阵,只是集合风水道界所有修道人之力,建造大阵这事,难啊!” 之后的一段时间,江瑚有事情可以做了,每天除了陪媳妇儿,讨好岳父岳母,等着双妃生,就是推演大阵,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平静的时光。 只是,这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天灾,风水镇的难民是越来越多,听这些难民说,不仅仅是水国,如今的风国也出现了风灾,风灾大面积蔓延,已经死伤无数。 眼看着灾难接近,风水道界毁灭仿佛也越发的近了。 这一日,风水镇风雨同至,狂风暴雨,掀翻了许多房顶,江家客栈后院的几间瓦房也没了顶。 客栈大堂,江瑚一家六口人齐聚,在江瑚筑起的灵力屏障保护下,这才能平安无事。 “奶奶个熊,赶上了!” 眼看风雨愈加狂烈,江瑚只骂了一声,元神道体释出,于高天之上暴涨,柔风细雨符纹升空而起,风雨迅速变得柔和起来。 为了保住自家客栈,江瑚也能无奈出手。 这风雨来的很不正常,其中蕴含着紊乱的大道力量,平复风雨,江瑚也废了一番手脚。 这雨一下便是半月,若非江瑚去平复风水二法,风水镇怕是要被夷平。 风雨过去后,江瑚收回元神道体,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万马踩踏过,一直没好的内伤又开始复发。 平复伤势,又用了几天的功夫,用糟粕来形容现在的境况,最合适不过。 “还没悟出这道符纹欠缺的东西吗,若是可以,你这符纹的力量加入大阵,效果会更有用些。”百松仔细观摩了数天柔风细雨符纹,就想把它融入大阵。 江瑚道:“我另外还修土法大道,只是此道难成,三中力量难以相合。” “大阵推演,我也差不多完成了,风水二法大道崩坏,变得这么紊乱,这真的有用吗。” 这半月来仔细感知风水二法大道崩坏的程度,那就像一匹展开的布中间撕裂了许多口子,两头也被狠狠地扯拽着,破口在持续崩裂。 而这柔风细雨符纹,有着滋润万物之力,平复风水二法也是非常轻松, 江瑚一想,若是能把符纹欠缺的东西补全,将其融入大阵,大阵的效果或许真的会数倍增强。 只是,江瑚虽知符纹欠缺的东西可以用土法大道补充,但他自己对土法大道的理解尚浅,画不出土法符纹,没法与柔风细雨符纹融合。 况且,风水二法浓郁,将其他大道道法都给压制覆盖住了,土法大道也不例外,想在风水道界修炼土法,江瑚也是有苦难言。 见江瑚伤势留下了隐患,百松说道:“不急,你先去疗伤,我传你一法,能让你伤势更快好转。” 一听这话,江瑚来了精神,说道:“有给我治伤的法子你不早说,你伤成那样,就是用这法子活到现在的?” “傲骨道界炼体的功法,只是这功法一用,会耽误你灵力与元神修为的提升,因此没告诉你。” 一听还是外界的修炼方法,江瑚顿时想起,自己还得了狮正傲修炼心得和家族祖传的功法,讲的也是炼体之道。 只是,这段时间事赶事全赶上了,江瑚也没怎么仔细看。 不过听说炼体还会耽误灵力与元神修为的提升,江瑚就有些好奇了。 百松接着说道:“一般来说,修道人都是以自身精气蕴养元神,元神的提升会令修道人对大道道法境界的提升更快。” “但炼体,却是以自身精气蕴养血肉,当肉身达到一定程度,肉身大道自显,道法之力会蕴含于肉身之内。” “而现在于你来说,你只需要以灵力推动自身精气蕴养损伤之处,局部的去炼体,肉身强大,伤势恢复自然会快。” “最重要的是,肉身大道破入主道境,可断臂重生。” “啥?” 江瑚似是没听清,难以置信看着百松,问道:“这也能行?” 可百松给了希望,又打击道:“可以,但需要肉身大道修至主道,何其之难,现在别想。” “我把我修炼的炼体功法给你,你按照其中讲解修炼,修复身体损伤,推演大阵的事,先不急。” 随后,跟着百松学习炼体之术,慢慢的江瑚就感觉到了伤势有所恢复,继续炼下去说不定有朝一日,还真能断臂重生。 之后,江瑚继续推演大阵,又和百松一起将其完善,把柔风细雨符纹融入大阵。 客栈大堂已经成了江瑚和百松二人推演大阵的地方,地面上画满符纹,桌椅板凳按照大阵走势排布,充当地势之利。 当风水二法青、蓝光华升起,慢慢对应地上符纹凝形,整间客栈威势一沉,阵法之力将风水二法串联,按照大阵走势排布。 顿时,肉眼难见的风水二法显化,冥冥中更有一种伟力蕴藏,以极其平和的方式稳定着风水二法。 “真的有用,老头子快看,真的有用!”看着空间中原本紊乱的风水二法开始有秩序的流转。 仔细感知,整个风水镇似乎都因为大阵的效果,风水二法慢慢变得稳定,江瑚激动不已。 可百松并没有那么激动,说道:“这只是推演,真正建造大阵,在运转时,恐怕没这么简单。” “好了,你现在速去风国,以你身份,在风国建造大阵之事应该不难。” “至于水国那边……” 说到这里,百松有些犹豫。 现在的水国,不仅仅是天灾祸世,还有那些争权夺利的人,这阵法建造了,也早晚被那些人给毁掉。 只是,若是不去水国依照地势建造大阵,万一哪天水法大道完全崩毁,恐波及风国大阵。 “我担心双双随时会生,我想等她生了再走。”江瑚也有自己的担心。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这还不到小半年,怎么又要分开。 况且,双妃怀胎两年多都不生,自己走了,万一出什么意外,自己却不在双妃身边,且不是要后悔终生。 大事虽然要紧,但小家也不能不顾啊! 知道现在的状况有点糟糕,百松也只能点头道:“好,你也趁着这段时间把伤养好。” “只是,双丫头的情况,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她腹中孩子怕是被谷山川做了手脚,有问题。” 怀胎两年都不生,这能没问题吗。 但江瑚自我安慰,说道:“孩子不会有事的,她们母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孩子名字我都取好了。” “哦,你什么时候把孩子名字取好的,都不告诉我。” 这时,双妃站在楼梯上,面容消瘦,就像是被人关押了几年,备受折磨的样子。 而在她身旁,秦玲玄和月冰璃左右相陪,就怕双妃出个意外。 今天,双妃的状态很好,至少神色间很有神韵,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消了客栈大堂的阵势,江瑚走上楼去,说道:“在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到底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到了现在我才想好。” 来到近前,见岳母和秦玲玄为了照顾双妃,这几天都是一脸疲惫之色。 江瑚说道:“玲玄,娘,你们去歇息会儿,我来陪会儿双双。” 知道女儿身体恢复了些,小夫妻俩要打情骂俏,月冰璃很识趣的走了。 而秦玲玄这几天也确实是累了,她听取了百松建议,开始按照百松给的功法修炼,又要一边讨好双妃,加深感情。 这会儿,秦玲玄确实觉得自己确实该歇会儿,所以就把空间留给了江瑚和双妃。 而且,一直提到孩子,秦玲玄心里不好受,避开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天天待在房间里,真的好闷,可娘又不让我出去,江江哥哥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两手缠着江瑚独臂,双妃开始撒起娇来。 江瑚说道:“外面都是难民,有什么可看的,后院也挺宽敞的,要不就在后院转转。” 江瑚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客栈大门口都让难民给堵了,隔三差五就有难民从后院翻墙进来偷东西。 外面那么乱,双妃还坏着孩子,这怎么出去。 可双妃不高兴道:“哼,房顶都被掀了,能不宽敞吗。” 虽然不高兴,但双妃也只能顺从江瑚,下楼去了后院。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生 “喂,你到底给孩子起的什么名字,要是不好听,我可不让你给起。” 后院乱糟糟一团,两棵橙子树已经没了,好几件瓦房的房顶也残缺了,风雨过后满地狼籍。 不过,今天天气倒是挺好,雨后清新,阳光直射,空气又暖又舒服。 客栈被毁近半,看着虽然心疼,但现在收拾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 因此,江瑚只搬来一把躺椅和遮阳伞放在空地上,铺好了毯子,两人就这么半躺在凌乱的院子里晒太阳。 那画面,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 独臂当做枕头让她枕着,则身看着她凹陷发黑的眼窝,和过于消瘦的面庞已经不具曾经美貌。 生个孩子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心疼不已。 “只是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所以我就取了两个很像的名字,男孩儿就叫江子燕,女孩儿就叫江燕子,可以?”似在询问双妃意见,其实江瑚已经决定了。 “啊呃……”回头看着江瑚,双妃总觉得这两个名字怪怪的,她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两个名字,怎么那么……那么……那么……” 那么什么,双妃也说不上来,反正她就感觉这两个名字江湖气息太重。 而且,这俩名字太俗了! 见她“那么”半天都说不出话,江瑚说道:“我觉得这俩名字挺好的,你真的不喜欢啊?” “不是不喜欢,就是太俗了,而且……”又想了半天,双妃才道:“江子燕,这名有点像薄情郎,江燕子,怎么那么像江洋大盗的绰号,更像个通缉犯。” “唉……算了算了,你连书都没念过,还起名字呢,等世道好一点,我还是去请个教书先生起名!” 听着双妃这么小声嘀咕,江瑚心里这难受,他是没念过书,都是老头子教大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啥也不会。 “不就是取个名字吗,有啥了不起的,大不了我再想几个呗。”江瑚贫嘴道。 可双妃不满意的说道:“名字起不好,将来孩子肯定恨你一辈子,死阿郎,你自己吃过的亏,你可别忘了。” 死阿郎这名,幼时确实是让江瑚难以抬头,如此一想,好像还真得请个教书先生,好好起个名字。 “是是是,小娘子……”不过一转头,江瑚又开始没正经的说道:“看你瘦成这样儿,多久没吸过阳气了,要不让老公给你度点阳气,暖暖身子……” 时间一晃,一年又过! 冬月里,寒风裹着雪花飘,这一年来实不平静,风水镇屡次遭受天灾,也已经成了灾难之地。 因此难民也不在此地停留,风水镇镇民也是能搬的都搬走了。 而唯独江瑚一家人还留在这里,有江瑚这个主道护着,除了房子有点损伤,一家人倒也平安。 可以说,客栈就是江瑚命根子,他要在这里等自己爹娘回来,所以他不愿意走。 而这一年时间里,江瑚除了养伤,外出买吃食,等着双妃生娃儿,便是在钻研柔风细雨符纹,其他啥也没干。 “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还好这练体之法有效果,要不然再有个四五年我也好不了。” 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伤势总算好了,江瑚只觉身体舒畅。 只是,有件事压在他心里,日夜难眠。 时至今日,怀胎三年,双妃仍没生! 两年休养,今日伤势终于好了,江瑚费力穿上锦衣绣袍,终于又恢复成了那个如富家纨绔子的模样,只是眸中老成更重,也更有了身为强者的气势。 出关,急着去看双妃状况,因此大步流星的跑出房间。 “诶,玲玄,你在这儿等我吗?” 只是,一出门就看见了秦玲玄,只见其神色紧张又焦急。 秦玲玄快语说道:“双妃要生了,你快来,之前敲门你都不应。” 拽着江瑚就向楼上跑去,来到产房门口。 双思录站在门口等着,产房里传出一声声嘶吼,让双思录看上去实在揪心。 这时,江瑚才来得及问:“什么时候的事,生了没有?” “没呢,你在这儿等着。”丢下江瑚,秦玲玄进了屋去。 看向岳父,江瑚又问道:“爹,我能进去看看吗,我总该做点什么?” 这种时刻,江瑚紧张,而且他更担心。 双妃的情况可是和别人不同,整整怀了三年才生,产房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 但,双思录沉声说道:“秦姑娘请了一位女大夫和两个产婆来,可是两天了,就是不生。” “等着!” 等着,江瑚哪里等得了,可是生孩子接生他又不会,只能在这儿干着急。 “啊……娘,生孩子怎么这么疼,……” “呜……啊……” 房间里,属于双妃的痛叫声不断,已经变得沙哑,生了两天还生不出来,这种折磨让房外的江瑚难以想象。 可是很快,房门打开,只见月冰璃拎着一桶血水走出,说道:“再去换桶热水,去找酒精,还有能消毒的药来。” 扔下血水,月冰璃又脸色难看的回去了。 立刻,双思录去换水,江瑚去找酒精和消毒药物。 风水镇本有医馆药铺,只是天灾闹得都关了门,江瑚这一来一回,药没找到多少,还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会到产房门口,房间里已经没了双妃叫喊声,气氛沉闷,江瑚真想冲进去看看。 “别进去添乱,我女儿不会有事的,这样一个好的小姑娘,老天爷怎么忍心继续折磨她。”双思录念叨着,一直低着头。 此刻,江瑚理解双思录的心情,他也将要有孩子了,他不想自己孩子有问题,更不想媳妇儿有问题。 但现实情况,好像并不是太好。 “啊……” 安静中又等了好半天,突然听到一声嘶叫,仿佛喉咙都已经喊破,溢出了血。 听到这声凄厉叫喊,江瑚,双思录两人的心都是一抽,愣在那里,呼吸都停了数息。 “哎呦……这……这是……这……” 嘶叫声快速落下,可紧接而起的是惊恐叫声。 “喂,怎么了,能不能出来个人说句话啊!”听着房里惊变声,江瑚忍不住怒喝。 咯吱!! 房门被打开,两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身上白衣被血染红,两人神色慌张。 其中一妇人道:“夫人生……生了,大夫还在里头,我们帮不上忙,便……便先走了。” 两个老妇人逃了,这也让江瑚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想强行冲进房间,可刚迈过门槛,又撞见了阻拦在前的月冰璃。 “娘,到底怎么了,孩子有问题,还是……还是双双出事了?” 相比未曾谋面的孩子,此刻江瑚更担心双妃,他已慌的忘记神识,就像进去看一眼。 “双双昏迷了,大夫正给诊治,你先别进去。”月冰璃把江湖推出房间,又关上了门。 见此,江瑚更慌了:“我是她丈夫,更是孩子的父亲,让我看看她们……” 忽然,肩膀被一只苍老的手按住,双思录站在江瑚背后,神色沉哀,似乎已经猜到了里面的情况。 没有言语,拉着江瑚下楼,客栈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不舒服。 正是这份安静,让江瑚比听到最恶毒,最埋汰的脏话更揪心!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死胎 客栈大堂内火炉燃尽,却没有人给其添加炭火,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冷清的楼内一直寂静。 黑暗中,楼上只有一房间灯火明亮。 微光中,能看见江瑚趴在楼下桌子上,双思录坐在一旁,点燃了烛火。 灯光明亮,双思录看着这个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女婿,此刻内心正无比的煎熬,他也是不忍心。 早已经对产房中状况有猜测,等到了现在,身为过来人的双思录,已经确定了心中猜测。 “没有哭声!” 双思录突然开口,不难听出悲怆。 “什么?”江瑚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哭,抬头看着岳父。 “一天了,可是孩子一直没有哭,也没动静,恐怕……” 话至此,江瑚眉头紧锁,忽看向楼上灯火明亮的房间,一阵窒息。 “不可能……不会的,大夫还在,一定是母子平安,不会的……” 强行挤出这些话来安慰自己,不愿接受,更不敢想。 大夫还在,这正证明了有问题啊! 也在这时,楼上房门打开,月冰璃送一位女大夫出来,神色始终阴沉。 只是,并没有将大夫送出客栈,而是留了下来,在楼上房间休息。 月冰璃回身看向楼下父婿二人,她下楼来,只言道:“怎么连炉火也不生,外面还下着雪呢。” 听到月冰璃话,双思录看了一眼江瑚,起身说道:“我去生火,再给你们做些饭菜。” 此刻,江瑚并未理会岳父岳母二人,目光直直的顶着楼上房间,想立刻上去,却又没有那份勇气,身子像压了巨石,挪不动。 而这时,秦玲玄从楼上房间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布包,灯火映照下,玉面阴郁煞白。 月冰璃上前,想要稳下江瑚,可不等她走过去,江瑚便腾身,飞跃到了楼上。 “怎么样了,你告诉我。” 脚步有些僵硬的走到秦玲玄面前,直视着她,即便站在房门口,他也不敢进去。 “这是什么?” 鼻尖忽有血腥气,江瑚声音平静,这才发现秦玲玄怀中双手抱着的布包,裹得严实,抱得很紧。 红唇微抿,不想告诉他,可她不能不说:“是……” 哽咽声令话语无法继续,她亲眼看着双妃生下孩子,可是那孩子却…… “让我看看……” 江瑚上前,抬手想揭开布包,表面始终平静,连话音都没变。 她抓住他的手,说道:“求你了,别看……” 被阻挠,便已经证明了心中所想。 但他仍坚持道:“再坏的结果,我也要亲眼看看。” 牙齿死死紧要,缓慢揭开布包,里面是一个瘦小,有着小小人模样,但面孔异常扭曲,骨骼也产生畸形的婴儿。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呼吸,没有生机,静静的躺在秦玲玄怀里。 “嘶……” 鼻腔传出着撕裂般的呼吸声,开口说话,却没有声音,豆大的泪珠滴滴掉落。 好半响,他一把抢过自己的孩子,直视着他,水珠落在婴儿扭曲的面孔上,想要施救,又无措的注视着。 …… “你说的很有道理,今天本尊还真的不能让你死,因为有件事情,你必须活着亲眼去看。” 空白的脑海中,忽然多出了谷山川曾对自己说过的这样一句话。 此刻,江瑚终于明白这话的意思,谷山川要他活着,看着他自己的孩子出生,在看着他死。 杀死孩子的罪魁祸首虽死,但他更想谷山川现在还活着,再杀他千百次都不足。 可朦胧视线里,婴儿并不足月,更是畸形,想未出生他便死在了母胎,没未早产,活活折磨了双妃三年。 而这份记忆,更会让他们夫妻刻骨铭心的记一辈子,一辈子都会受到这份痛苦的折磨。 谷山川虽死,却让江瑚与双妃两人痛苦一辈子,以如此方式诛心,这是怎样的人才能想出的恶毒手段。 内心如万刃剐心,想要叫喊,已怆痛无声,无知觉间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楼下,月冰璃倚靠在双思录怀中,他们看着楼上二人,心中何尝不难过。 那是他们的外孙,他们女儿的孩子,也是他们的亲人啊! “玲……玲玄,你帮我把……把他葬了,墓碑上就写,爱子,江子燕……” “我去看看双妃,求你快去!” 狠心放开怀抱,冲到屋内关上了门,看着昏睡在床上的双妃,后面的事他不愿去想,但不得不去想办法,等双妃醒来该如何告诉她,让她忘却失子之痛。 三年,怀胎三年日夜里受尽了痛苦,可这一切都没关系,因为这是母性,为了生下他受了再多的痛苦都没有关系。 可一朝分娩,却是死胎,三年日日夜夜的期盼,早就做好了成为一位母亲准备的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 雪夜中,秦玲玄一身红衣,抱着江子燕走在镇里街道上,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位母亲的她,深深明白那份痛苦。 甚至,她能想到,在双妃得知这件事情时,要比她更无法接受现实,那锥心的痛苦,绝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镇里有家棺材店,她来到了这里,可店铺已经无人。 选了一副最好的棺椁与墓碑,随后去了镇外山上,又选了一块好地方,将江子燕下葬。 蹲坐在墓碑前,一时间她呆在了那里,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痛苦要随他们而行,为什么常人几世都经历不了的事情,偏偏都发生在了他与他身边人的身上。 “子燕,我是你秦姨娘,你放心的走,秦姨娘会帮你照顾好你爹和你娘,永远永远的陪在他们身边,秦姨娘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心难过。” “只是,为什么你还没来到这世上,看看你爹娘就走了呢……” 墓前轻语,做出自己保证,让未曾来到这世上的江子燕安心离去,也让未来有份期盼。 大雪很快覆盖了坟墓,但天却也渐渐晴了,璀璨星空下银霜盖地,凌晨夜色风起,拂过江子燕坟墓,吹走了盖在碑顶的雪。 “秦姨娘要回去看你爹娘,子燕,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也希望你爹娘能快些从失去你的悲痛中走出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国师之责 这一夜很安静,江瑚一直守在双妃身边,心中的痛苦难以消减。 可是,感受着双妃气若游丝,体内灵力紊乱,他又不得不强自振作,为她梳理平复体内紊乱的灵力。 天亮时,留在客栈的那位女大夫又来为双妃诊治。 “气血两亏,身子也弱,但幸好夫人是修道人,有灵力傍身,性命无忧。” “若是日后不好好修养,调理身子,恐会烙下病根,等夫人醒来,面对失子之痛,怕是误了休养。” 开好数张药方,女大夫又说道:“世道太乱,药物难寻,你们尽力按照药方去找药,便让夫人昏睡着,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休养方式。” “等夫人身体恢复些许,便停了第一张药方的药,改用第二张药方。” “唉,失子之痛,这心病还得你们做家人的慢慢开导……” 同为女人,能想象得到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这位女大夫想的很周到,因此叮嘱了江瑚一家人好一番话,这才离开了客栈。 对于失去这个孩子,一家人都很心痛,但每天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秦玲玄出去寻药,双思录和月冰璃夫妇每日都在照顾女儿。 但,风水二法大道崩坏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乎可以说每一日飓风都会席卷风水镇几次。 甚至,冬日里更是雨雪同降,寒冷的气候令环境十分恶劣。 客栈房间里生了三盆火炉,可仍不觉得暖和,门窗都已经封得死死的,可还是有一股寒气从房梁降下,很是折磨人。 当环境变成这副样子,江瑚第一时间感受到,外面的风水二法变得极其暴乱,在这本就寒冷的季节,令得寒气加重,让这里感觉要比掉进冰窟窿还要寒冷。 本是一步不离的守在双妃身边,可身体虚弱的双妃受不得寒气侵袭,江瑚只好出了客栈,再以自身之力平复风水二法。 有柔风细雨符纹化解寒冷,整个风水镇似迎来了初春,绵绵细雨,冰雪消融,风水二法缓缓平静。 “你也该去建造大阵了,若是再晚,怕是来不及。” 这时候,百松从客栈中走出,他也是主道境,知道风水二法大道现在崩坏到了什么程度。 百松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心中刺着利刃的江瑚,可是他的伤势令他无法去铸造大阵,只能寄希望于江瑚。 十数日,受到心痛的折磨,此刻的江瑚看上去很是糟糕,深深的黑眼圈,脸色苍白,长发乱糟糟,哪里还像个正常人。 虽知道境况危急,可江瑚哑声说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我要看着她好起来,她也不能没有我。” 点了点头,百松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无论换谁,就算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百松自认自己也无法在这种时候离开。 之后一些时日,双妃一直昏睡,但在药物的调理,和一家人细心照顾下,身子也开始恢复。 而直到风水镇自然环境,再因风水二法暴乱发生巨变,对风水镇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江瑚平复风水二法也变得越发吃力时。 这个时候,江瑚终不得不忍痛离家。 “虽然不知道双妃什么时候会醒,但我必须去风国了。” 夜里,江瑚坐在床边,秦玲玄也在,面对自己的两位妻子,江瑚只说道:“此次风国一行,时间必定很长,我没有把握号令修道界所有修道人。” “玲玄,我想这段时间,你能帮我守着双妃,我一定尽快回来。” 没有拒绝,秦玲玄道:“我知道,我会让她平平安安的等你回来,我们一定可以度过最难过的时候。” 秦玲玄知道江瑚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她更知道他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他只是为了能在这灾难的环境下能护好自己的家人,护好他们。 她支持他的选择,义无反顾,会做好他的后盾。 “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俊秀但郁郁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只为了让她放心。 “傻瓜,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不仅是你,包括双双,伯父伯母,还有百爷爷,我也会对他们很好。”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将心声吐露,没有半分强勉。 “为什么呢,自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对我这么好。”江瑚又这样问。 他一直不太明白,若是因为爱,因为喜欢,秦玲玄对自己一个人好,还说得过去。 可她这爱屋及乌,又绝不是为了讨好自己惺惺作态,而是真心的对自己,对自己身边的人好。 他一直不了解,自己到底娶了一个怎样的妻子,能有这样一份心胸。 但秦玲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遇到江瑚之前,她自认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了想,说道:“或许,这是命运!” “命运……”念叨着这两个字,江瑚目光落在双妃面庞,心想道:“若真是命运,为什么要让这样的痛苦找上我们,就不能让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吗。” 天亮时,与家人告别,江瑚速去风国,召集所有修道人,建造平复风水二法的大阵。 唯有让风水道界环境恢复平静,他才能保自己家人平安。 一日时间,来到风国国都,直入皇宫面见龙维印。 “江小友,你竟还活着,这么说那屠杀修道宗门之人已经死了?!” 见到江湖的第一面,龙维印站起身看着断臂,且满脸郁郁,好似写着“我不高兴”字眼的江瑚,心中喜悦又惊讶。 “正是……”江瑚回答,随后说明自己的来意,解释清楚风水道界正在发生灾难的起因。 “什么,风法大道与水法大道崩坏,这才引发天灾!” 对江瑚言语,满朝文武和国王龙维印都惊心难平。 可是,龙维印一个平凡帝王,面对天塌之灾,他又能如何,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江道友,现如今环风门大势已去,风国更是失去了国师管控修道界各门各派。” 朝堂上,大将军月瑰言道:“而且水国那边局势太乱,已经威胁到了风国边境安静,又有天灾祸世,大批大批的难民流亡,无论在哪一个方面,风国怕是很难帮助江道友建造大阵。” “召集修道界所有修道人,此事怕是也难办。” 要说起大将军月瑰,她也是修道人,更是风国大将,外姓皇室,对于风国各方面局势,她了解得最是清楚,此刻才出言,替龙维印说了不太好出口的话。 月瑰接着给江瑚解释道:“现在的风国修道界,因为被那狂魔屠灭半数,势力早已大不如前,人心惶惶,更是一盘散沙。” “以往只能算作二、三流的宗门,现在已经是风国这边最强大的宗门,其他宗门传承断绝,想要复兴没有个百年时间都不可能。” “即便修道人能应召而来,建造你所说的,要覆盖整个风国管辖地区的大阵,因为资源问题,这怕是也不太可能。” 现在的风水道界,局势瞬息万变,江瑚养伤两年,家中又发生那样的事,他伤心欲绝,自然对外界不闻不问。 此刻,听了月瑰大将军的解释,江瑚方才知道,这件事情要比自己想象难办的多得多。 不过,对于平复天灾这件事,龙维印也做出了自己的表态。 龙维印出言道:“江小友,环风门毕竟曾是风国镇国宗门,虽说如今大势已去,但你在环风门的辈分最高,并且修为在风水道界也是无人能敌。” “若,江小友愿继承国师之位,凭你修为,再加上风国之力,朕也有了理由下旨,召集修道界众人,到时候再仔细商谈你所说的事。” 龙维印话音一顿,又道:“这已经是朕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江小友觉得呢?” 凭借江瑚的修为,镇压风国修道人,自然不是难事,何况再加上一个风国国师的名号。 只是,对目前的局势来说,做风国国师,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揽事儿,除了一个名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江瑚细想之下,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自己担任风国国师,然后召集修道界众人,力压群雄,这也确实是最简单的办法。 要想在最短时间内集合众人之力,建造大阵平复天灾,事到现在,江瑚也只能担起这份责任。 “好,我答应陛下……”江瑚声音低沉,说道:“请陛下下旨,将我继任国师之位的请帖,送给修道界各门各派,就连那些无门无派的修道人也要激情而来,这对陛下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啪! 龙维印拍案而起,说道:“好,江小友肯承担重任,想不久之后,环风门必定能够重现以往辉煌,而风国修道界分散局势也总算能够平定,日后如何对付这天降灾难,便全凭江小友了。” 龙维印话尽,最后这话明显就是在放权给江瑚,让他统领风国修道界,只要不威胁到皇室的地位,至于江瑚要做什么,他龙维印就不会管。 满朝文武都是精明人,自然听出了这话外话,虽惊龙维印之言,但也无人阻止。 想要稳定风国修道界局势,必借江瑚主道之力! 第二百五十四章 众人合作 风国新一任国师人选已定,不出十日,请帖便已分发到了风国境内所有修道宗门之人手里。 甚至,还在向那些无门无派的修道人发请帖。 不过,这样的声势也确实配得上江瑚的身份,想他堂堂主道境强者,给一国做起国师之职,这在风水道界可是凤毛麟角般的事情。 不出半个月,国师继任大典开始举行,场地又选在了绝风雅园。 场地之所以选这里,是江瑚的意思,没了绝风老祖的绝风雅园,也已经没了当年那般超然的地位。 虽说,绝风老祖的一众弟子很团结,并没因为他们师傅的死而分散。 但要说现今绝风雅园的实力,也就和现在那些号称最强的宗门差不了多少。 以往绝风老祖还在时,绝风雅园弟子在外还能横着走,可如今没了绝风老祖庇护,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绝风雅园可就真要成为一个只卖茶的雅致园子,甚至情况还会更糟糕。 因此,江瑚要代秦玲玄,拉一把绝风雅园,借今日之势宣告,他江瑚是绝风雅园的上门女婿,即便没了绝风老祖,绝风雅园也是曾经的绝风雅园。 风国修道界宗门虽然被灭半数,但也仍存上百之数,只是各门各派实力较弱,即便百十个宗门之人汇聚绝风雅园,已没了当年盛宴之势。 而这一次国师继任大典,也不像上次,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那般多事,几乎所有修道人只是给风国皇室和江瑚面子,来凑个热闹。 仍是上次用过的高台,场面也在江瑚要求下从简,一切看上去都不如数年前的国师继任大典。 但,江瑚来势汹汹,主道之威覆压在场众人,一身属于环风门长老青袍加身,飞身上高台。 想当年,江瑚可是在国师继任大典上出尽风头,因此在场之人无人不识。 现在见到江瑚,感受着其释放的主道威势,众人都情不自禁想到了两年前晶沙域一战。 眼看江瑚独臂而来,他竟还活着,这让众人都明白,那个被他们冠以灭门狂魔名号的人,必定已死。 众人都能想到,能杀死灭门狂魔,江瑚实力恐已无敌,一众人都心中唏嘘、惊诧,感叹不已。 在场之人,无不是修道一生,可最后却被一个后来居上的小辈超越了,而且超越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祝词之后,行礼拜天,整个仪式在众多修道人的见证下顺利完成。 “国师继任大典已经礼毕,但我仍有要事想与诸位商议,请诸位移步茶楼细谈。” 站在高台上,江瑚开口拦下了正要离开的一些人。 “不知道江国师有什么要事想说,居然要我们所有人都留下,想必事情不简单,还请国师先行透露一二。”立即有一位老者站出,在这些人中身份实力都很超然。 既然有人问了,自然要回答,江瑚便道:“现如今风法大道崩坏,想必修为在入道后期之境的诸位前辈已经感受到,风法大道紊乱,难以感悟,甚至有时还会引起自然环境的急剧变化。” 江瑚话语顿时引起一些人抬目凝望,但目光中又有深深的疑问。 不等众人问,江瑚解释道:“当年我曾在水国游历时,亦感受到了水法大道的崩坏,之后不久,水国天灾连至,深查之下方知,大道崩坏,先引水患后降旱灾,时至今日天灾难去。” “而今,风法大道崩坏,引发风国多地风灾连起,已经死伤无数,日后风法大道还会持续崩坏,风水道界的环境也会变得更加恶劣。” “入道境之下的修道人,在风灾之下都难以保全性命,若风法大道继续崩坏,诸位与诸位家人性命何存。” “因此,我有一法,虽不知能否延缓大道继续崩坏,却可阻天灾祸世。只是此法一人难施,需要在座诸位与同门修道人合力。” 江瑚走下高台,面色与话音虽然低沉,却恳请说道:“江瑚恳请诸位,抛弃前嫌,与我一同建阵,阻挡天灾,留存一片生存之地。” 江瑚这一番话,说明了他的目的,与风水道界现在的情况,和未来可能出现的灾难。 可是,还是有些人不屑一顾,说道:“若是天要风水道界灭亡,人力且能阻止,你要我们与你一起建什么阵,万一最后无用,这其中耗费的精力时间,与资源谁来承担。” 说话这人把所有人心中所想一言道出,紧接着又有不少人反对江瑚,已经准备离开了。 见这些人如此,江瑚早就料到不会这么顺利。 江瑚面无表情,又开口说道:“我奉劝诸位一句,风水道界所要经历的灾难,远比诸位想象的还要可怕,我更从外界修道人口中得知,外界已经有道界崩毁,主道之下无人能活。” “风水道界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风水二法大道之力在支撑,若是二法大道彻底崩毁,风水道界也将湮灭。” “你们是修道人,可以不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家人亲朋着想,难道就不为自己想一想。” “阻止天灾的大阵阵图我已推演完成,诸位只要出力,按照其中步骤建造即可。” “至于资源消耗方面,我江瑚承诺,阵成之后,无论有无效果,江瑚可为诸位演化完整风水二法,助修道界之人修炼。” “现如今,也唯有我为诸位演化完整风水二法,才能令诸位修为境界提升,而日后风水二法大道继续崩坏,将会影响所有入道境修道人的修炼。” “诸位若是不信,自可去水国问问修炼水法的修道人,是否因为水法大道崩坏,修为境界已经无法提升。” 江瑚冷面,最后言道:“江瑚言尽于此,便看诸位如何决定了!” 江瑚话落,便走到了一旁等待。 而场中人一个个都没说话,也没有离去,因为江瑚提出的条件,对他们所有人而言,诱惑性极大。 现在,入道境后期的修道人确实是感受到了风法大道有异,难以感悟。 而这些人无不是各门各派的领导或代表人物,若是建造一座阵法,便能换来主道境承诺,演化完整大道道法,这对他们来说能得到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会付出的东西。 众人留在这里,安静考虑,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应下此事,代表的不只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背后的宗门啊! 可是很快,环风门残余势力带头,一名长老站出,说道:“环风门愿意遵从小师叔祖安排,详细情况之后还请小师叔祖告知。” 环风门被灭,晶沙域一战更是损失惨重,但余下还有一些长老弟子在。 这两年,环风门虽然快散了,但江瑚这一回来,环风门一众就又有了主心骨。 紧接着,本不该参与此事的绝风雅园一种弟子也站了出来。 靳星代表绝风雅园站出,说道:“虽然不知道园主会怎么做,但江兄弟与园主是夫妻,想必园主也愿意为了此事出一份力。” “因此,靳星愿代表绝风雅园,先应下此事。” 虽然已经有人带头,但环风门和绝风雅园与江瑚关系匪浅,其他宗门之人也不会看着别人带头自己就冲动答应。 不过,江瑚提出的条件却让那些无门无派的修道人心动,见有人带头,这些无门无派的修道人,一个个先后答应帮助江瑚建造大阵。 一时间,见这么多人到了江瑚那边,各门各派的领导者和代表人物,也不得不先应下这件事。 毕竟,那可是主道境亲身演化完整大道道法,千载难求,在现如今这种情况下,答应要比不答应,能得到的好处更多。 而站在一旁安静等待的江瑚,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些人会这么轻易答应此事。 本来,江瑚都已经打算好,这些人要是不合作,那自己就动手,扣留这些人,威逼他们背后的宗门合作。 无论怎样,这阵一定要建,要建阵就要调动这些修道界所有人的力量! 第二百五十五章 投靠与交易 所有前来参加国师继任大典的修道人都先应下了江瑚的要求。 只是,这些人也只是各自宗门代表,还没权利号令整个宗门,所以他们需要回去,再和各自宗门内的其他人商议此事。 但在众人离开之前,江瑚先把建造阵法基础事项,给众人说了一遍。 “我需要收集风国各地山川地貌特征,以及山脉地势记载,最好有图册参考,记载的越详细越好。” “劳烦诸位上心,特别是一些特殊的地势……” 交代完事项,陆续的便有人离开了绝风雅园。 “咯咯咯咯……” 但也就在众人陆续离开之时,阵阵娇媚笑声传来,似能把人的骨头都给酥化了,听得众人心中绮念荡漾。 紧接着,微风吹起,满天花雨飘落,看着花雨落地,却变成一片残影消失不见。 众人抬头去看,面色上各有不同,有鄙夷,有欣赏,有痴迷,还有色咪咪…… 而唯有江瑚没有抬头去看,因为他不看也知道是谁来了,这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 如此笑声,如此出场方式,除了那位骚到骨髓里的影风山主霜落梨,还能有谁! 当霜落梨落地,刚好站在江瑚身前一尺,她还是那一件紫色裙袍加身,风吹过,都能看见她走光的地方。 周围正准备离开的各宗门代表人物,见到这位来了,都不自禁想起了上一任国师继任大典,发生的那成大戏。 同样的主角,同样的场面,这一次会不会比上次更精彩?! 怀着这样的好奇心,正准备离开的众人都驻足,想要再看一出好戏。 “你的手……” 霜落梨抓起了江瑚那只空袖子,满脸紧张关切的问道:“江郎,这是谁干的,我要帮你杀了他!” 对于霜落梨的靠近,这一次江瑚没有闪躲,也没去在乎,只是沉默站着,拽回了自己的衣袖。 见两人如此,一个长的漂亮,还很骚,一个长的俊秀,实力强大,怎么看都像是情郎与情人日久不见,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相认的样子。 这不禁又让围观的众人想起了一个传闻,开始大眼瞪小眼的互相传音。 “我听说,当年江国师随同环风门门主,去影风山救钟离景伯。” “只是如山之后,霜落梨只带江国师一人入了山寨,过了好久才出来,难道这两个人……” …… “废话,这还用说,一个那么骚,一个那么怕女人,这两个人肯定有一腿啦!” …… “难道当年那传闻是真的,江国师失身于霜落梨……” …… 所有人都在暗中八卦,就连环风门余下众人,和绝风雅园一众都知道此事,现在看见江瑚根本就不躲霜落梨,那样子真的是有点……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唯独江瑚本人不知道。 江瑚直视霜落梨,声音低沉,只问道:“霜山主今日到此,不知又为了什么,难道还想争夺国师之位?” 霜落梨娇媚声道:“江郎,人家怎么可能和你争抢国师之位呢,你可不要小看了人家。” “人家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来是给你祝贺,二来么,落梨是来投靠江郎的。” 美人娇笑,风姿卓越,何况她身上那股子媚劲儿,是个男人见了骨头都要酥了。 “人家可是诚心实意,绝没有半分虚假哦!”霜落梨最后又补充了这一句,只怕江瑚不信。 对于霜落梨的话,江瑚确实不信,心中猜测这女人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江瑚说道:“我记得,影风山已经投靠了东野家族,现如今东野家族在水国建功立业,霜山主自有得利之时,今日怎么会想到来投靠我。”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说着话,霜落梨忽然靠上了江瑚的胸膛,接着道:“影风山当初是受了东野家族胁迫,这才不得已和东野谛合作,可不是什么投靠,现在合作关系瓦解了,自然是两不相干。” 对于霜落梨的投怀送抱,江瑚没有闪躲,但面色也始终平静。 只是,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眼里,就已经证明他们俩有一腿! 周围人一个个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都相信了当年那个传闻。 有人不耻暗中啐痰,也有人神色精神,看着这出十分精彩的好戏。 双手搂住了江瑚的腰,霜落梨感受着身前的温暖,似乎是安心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现如今的影风山,遭遇了天灾,山中风影变化无穷,已经非人力能控,人家家里遭了灾,许多人伤了命,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无依无靠,好可怜的。” 这还卖起惨来,抱着江瑚便不撒手。 可对于她,江瑚表现的就像一块儿木头疙瘩,美人在怀,都不知道占便宜。 见江瑚没反应,霜落梨继续卖惨,说道:“前些时日,落梨才收到皇室请帖,然后便想着前来投靠江郎,可江郎为什么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人家的心都要碎了呢!” “江郎,你愿不愿意帮一帮人家,落梨愿意相许终生,任由江郎摆布,好么?” 这话说的,是个男人都没法拒绝,周围不少人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些男人,都觉得江瑚实在命好,实力强大,娶了俩媳妇,外边居然又勾搭了这么一个,这些女人还对他死心塌地。 在一众男人看来,江瑚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可能拒绝。 只是,江瑚接下来的话,超出了众人预料。 江瑚道:“霜山主这便宜也占够了,便请放手,我们来谈谈正经生意。” “咯咯咯咯……” 霜落梨忽然松开了江瑚,咯咯直笑,花容月貌徒增妖气。 “还是江郎了解人家,不像周围这些臭男人,一个个就惦记着落梨的美色。” “不过,人家刚刚说的话可并没有骗江郎,落梨真的是代表影风山前来投靠江郎,之前此举,只是为了试试江郎,为人是否还如初见时那般……硬直。” 话说着,霜落梨手又搭在了江瑚肩头:“落梨发现,江郎好像不是那么抗拒人家了呢!” “呸!” 可,霜落梨话落,只听一声声啐口,随后一个个女性修道人实在看不下去,“呸”了一声,直接飞离。 就像看不见周围围观的人,霜落梨再一次调戏起江瑚来,搭着江瑚肩膀,盈盈一握的小腰轻微扭着。 “江郎想和落梨谈什么生意,快些说来听听,若是江郎愿意,落梨真的可以任由江郎摆布哦……” 注视着江瑚那深井般的眼眸,霜落梨似乎没看出他眼中的阴郁,话语还在调戏。 若是平常,江瑚哪敢让这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近身。 可现在,他心里扎着一把利刃,这让他无所畏惧,对霜落梨的搔首弄姿都不为所动。 只是有一件事,现在江瑚确实想要和霜落梨问清楚,这关系到自己两位妻子修为能否精进之事。 江瑚也是直来直去,问道:“曾听霜山主说,你手中有一部双修功法,江瑚想请霜山主传授,至于条件,我会为影风山消除风灾。” 江瑚一语言出,惊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一愣,一个个面色十分的精彩。 “我呸,亏你还是个主道境强者,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出口,哼!” 有人愤怒叫骂,虽然他们也十分欣赏霜落梨美色,但至少他们没说出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顿时炸了锅,一群自诩名门正派之人接二连三离场,对江瑚那番话愤怒不已。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留了下来,还想接着看热闹。 至于,环风门与绝风雅园的人,都已经开始捂脸,绝没想到,江瑚居然是这种人。 对于周围人的叫骂,江瑚不在乎,他之所以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和霜落梨说这件事,就是想让这些人做个见证,自己只是和霜落梨交易,可没和她双修。 万一,哪天秦玲玄和双妃知道这事,也有这么多人看着。 至于,江瑚对自己的名声,外面怎么传,随他! 听着周围人骂骂咧咧的离开,霜落梨顿时不干了,也骂道:“哼,男欢女爱怎么了,我的江郎哪像你们这些伪君子,明明在这看着人家的美色,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们才是最恶心的人。” “江郎,别在乎这些人,你要是想和落梨双修,咱们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落梨一定会……” 霜落梨话没完,江瑚不想在耽误时间,便道:“霜山主自重,我的意思是,请你传授双修功法,而并非与你双修,江瑚是有妻子之人,因此想修此道。” 江瑚此话一出,顿时有人恭维道:“江国师果然是豪杰,居然不耻下问,能当着众人之面向他人请教此道,在下佩服!” …… “我采集门,虽无多少人修炼合欢之道,但宗门之内也有采集阴阳补缺之术,若江国师不嫌弃,他日定要到东郡采集门小坐。”有人开始借着此事巴结江瑚,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面向那说话之人,江瑚点头道:“日后,江瑚定当前往讨教。” 对此事,江瑚毫不避讳,也不怕坏了自己名声,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 “哎呀,江郎……”霜落梨这时娇媚轻唤道:“他们那双修之法算不得什么,落梨掌握的双修之法可是男女皆可用,江郎要是想学,落梨必定亲身相授,何必向他们讨教什么。” “落梨的投靠,江郎到底是要,是不要?” 对于霜落梨挑逗话语,江瑚硬接,说道:“要,霜山主肯投靠,我自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我们还有交易在身,之后江瑚还想请霜山主帮我一个忙。” 江瑚终于主动脱离霜落梨纠缠,对众人说道:“今日所谈之事,还请各位返回各自宗门之后,可以尽快将详细的山河地势记载送到这里,记载越详细越好,最好有图参照。” “届时,江瑚会以山河地势为阵法阵基,在其上建造大阵。” 今日事,终于了却,之后江瑚竟直接随霜落梨去了。 这让环风门和绝风雅园众人觉得,江瑚怕是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神!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双修好坏 一路前往影风山,江瑚才不管外界怎么传自己的名声,只要拿到双修功法,甚至能让影风山为自己做事,再坏的名声他也受了。 霜落梨飞的太慢,江瑚便抓着她,以自己的力量飞行。 “哎呦,江郎抓痛人家了,啊……” 只是这一路飞,霜落梨就一路叫喊,那娇媚的叫喊声,若是让他人听见,定会误会二人在做什么。 “江郎……”又叫了一声,霜落梨贴身上前,死死地缠住了江瑚身躯。 霜落梨道:“这里已经没人,你不用再暗示人家,江郎喜欢,落梨便任你为所欲为,飞的这么快,人家好冷的。” 话完,这女人直往江瑚衣袍里钻,似乎要扒开江瑚的衣服,肌肤相亲。 “霜落梨,我听说过你的遭遇,对此我感到很难过,可你要是这么缠着我,打断手脚,再带你回影风山。” 对这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江瑚已经忍到了极点,再让她这么缠下去,怕是要破防,所以只能放狠话。 听到这话,霜落梨也不在动了,就借着江瑚衣袍挡风,甚至还抬头给江瑚露出了一个不太适合她的正常笑脸。 江瑚视若无睹,又问道:“霜山主现在这般放浪形骸,到底是因为本性,还是因为你所修的双修功法,将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霜山主可能回答?” 但,霜落梨只是笑着看江瑚,笑的很温柔,但温柔中又有几分妖艳,妖艳中又有从骨子里透出的娇媚。 “好好,落梨怕了江郎了,实话告诉你,以前的我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我,可能真的是因为双修之法的原因,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终于能够正经交谈,霜落梨好像很难受的压制着自己那股子媚劲儿,说道:“双修之法的开篇便提到,万般修炼法,如镜照心,明镜照心,观心自醒,束敛……” “哎呀,人家可不能把内容全都告诉江郎,你好坏,就会套人家的话……”前语止住,霜落梨又道:“一开始,落梨并没有在乎这些话,为了报复那些男人,日夜欢修,因此失了心,这才变成了江郎今日看到的样子。” “不过,落梨现在很好奇,江郎若是学会了这双修之法,与你那两位美娇娘共同修炼,日后江郎是以明镜照心,还是变得与落梨一般?” “还有你那两位美娇娘,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瞥了一眼霜落梨,看到她敢直视自己的眼睛,不似在骗自己,江瑚信了她的话。 可江瑚说道:“日后如何,我不敢妄言,但要变成霜山主这样,我看还是自戕的好。” 江瑚对这双修功法起了几分警惕之心,若是因为双修功法,把秦玲玄和双妃变成霜落梨这个样子,江瑚是一万个不愿意。 可是,还是要想办法将媳妇儿们的修为提升上去,因为江瑚可不想在百年之后,自己活着,她们已经老去。 “还是想先看看这双修功法到底有多邪门,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江瑚心中想。 “万一哪天江郎变得与落梨一样,那落梨一定不会让江郎死,到时候,我想江郎也一定愿意与落梨为伍,哪里还会想自戕啊!”霜落梨搂住了江瑚脖子,又靠近了他几分,说话时吐气都喷到了江瑚脸上。 对她,江瑚不屑一顾,飞行速度极快,就是这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西北泰楠城,不远可入影风山。 可是,即便身在泰楠城,远远看去,也能见到远方天地间带着影像的狂风呼啸,光影之中时如地狱,时如天堂,变化之中传出不同威势。 “怎会如此暴乱,这风法紊乱程度竟比别的地方更重。”见到影风山变化,江瑚惊叹。 “正是了……”霜落梨声音终于严肃,说道:“影风山风法本就浓郁,照你的说法,风法大道崩坏,这里的影风风法紊乱失控,自然成了这副景象。”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平复风法,若是不成,绝不要如山。” 霜落梨看向江瑚,虽知他是主道境,可是主道再强大,又且能与自然伟力抗衡。 况且,这可是风法大道崩坏引起的自然灾害,其中力量谁也摸不透。 影风山风法暴乱的虽然强烈,但还奈何不得江瑚。 “我要入山,你可以放手了。” 看向还抱着自己的霜落梨,江瑚也不知道自己该嫌弃她,还是怎么着。 “诶呀,人家都忘了呢……”霜落梨娇媚道:“可是江郎的怀抱好温暖,落梨好喜欢,人家舍不得么!” 再怎么舍不得,还是放江瑚去了。 入山之后,江瑚再一次领教了影风风法的诡谲,之后平复风法,同时江瑚也趁着这点时间,再次修炼起自己的柔风细雨符纹。 柔风细雨符纹虽无进展,但全力平复风法,没用十日,影风山风影平息,江瑚极速出山,到了泰楠城找到霜落梨,讨要双修功法。 “霜山主,影风山风法已暂时平定,山主若愿意合作,便将西北山川地貌绘图造册,送到绝风雅园,我另有一法,可彻底平定风灾。” “另外,双修功法,请霜山主兑现承诺!” 对这个总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江瑚敬而远之,只想要了双修功法,赶紧走。 可问题是,在泰楠城的这家高级客栈,最好的房间里,被绫罗绸缎装饰的五颜六色。 江瑚看了一眼窗户,大白天的都关着,因此房间昏暗。 而纱幔下,一只烛火微亮,丽影晃动,能见到那只穿着一件袍裙的人影正在梳妆。 江瑚站在幔帐外,看着永远都是紫衣袍群,重点是就只穿这么一件衣服的霜落梨从里面走出。 肌肤暴露,残花败柳! 今日,霜落梨红唇浓艳,眼线幽紫,扭动着腰身奔向刚刚归来的江瑚,真好似精心打扮的情人见到了爱郎。 “江郎,你别急,落梨已经梳洗打扮好,这就与江郎双修。” 两手搭在江瑚肩头,一副任你摆弄的样子。 江瑚沉声道:“我要的是双修功法,霜山主还是快给我,免得我动手,到时候谁的面子上都挂不住。” 说实话,这房间里的旖旎气氛很足,只是江瑚没心思和这女人调情。 “嗯……”娇哼一声,霜落梨扑在江瑚怀里,口中言道:“落梨学会双修之法后,那册子就毁了,江郎若不与落梨双修,又如何学会。” “落梨亲身教授,保江郎一学就会,呼……” 热风扑面,带着淡淡甜味,令人心酥陶醉。 可,江瑚运气灵力,一把扼住了霜落梨脖颈,寒声道:“霜落梨,我作为一个男人,你占我便宜这也算不得什么,可你满口胡言,现在又不肯兑现承诺,你耍我至此,是真的想死吗。” 现今,风水二法崩坏的速度越来越快,时间本就很紧张,若不是为了得到双修功法,给自己媳妇儿提升修为,江瑚也不可能来这里。 可现在,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霜落梨却说把双修功法的册子给毁了,江瑚能不怒吗。 手指收紧,灵力内压,江瑚是真的有心想杀了这个女人。 “呃……别,我有……” 江瑚身上杀气之重,房内烛火都已被吹灭,况且扼住她脖子的手力量越来越重,灵力也在冲入她体内。 面对这样状态的江瑚,霜落梨害怕了。 手掌松开,但灵压还是覆在霜落梨身上。 江瑚问:“说,在哪儿?”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拿给你。”霜落梨抱怨,用一种凄凉的眼神盯着江瑚。 面对这个女人,江瑚真的感到心累,收起灵力,但还是防备着她。 哀哀怨怨的眼神,又瞪了一眼江瑚,霜落梨说道:“你过来,给你拿东西。” 紧跟着霜落梨来到床边,本以为她把东西放在了被子里。 可出乎预料的是,霜落梨坐在了床上,抬手掀起腿上紫袍就去掏…… “你干什么!”看着她,江瑚以为她还想勾引自己,又要释放灵力阻止她。 “你要是愿意与我双修,无论修的成修不成,这东西早就是你的了,还用得着动手抢。” 话语埋怨着,霜落梨竟从衣袍下难以言明的位置抽出了一卷被油纸包裹的东西,丝毫不避讳江瑚看着她。 就这么暴露的把东西递给了江瑚,媚眼怨气横生。 如此一幕,令得江瑚后退了两步,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把东xz在哪儿。 真的吓着了! “你到底要不要吗?” 见江瑚后退,此刻的霜落梨都快要气死了,继续抱怨道:“本以为你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人家都已经想好了要对你从一而终,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你居然会这么对我……” “呐,给你!” 手中东西向前一递,本要怼到江瑚怀里,却没想他又后退了两步。 而江瑚退后两步后,本想抬手去接,可忽然发现,这被油纸裹着的东西湿乎乎的,好像不太好接。 “你……” 江瑚想说什么,可看着霜落梨那种泪眼汪汪的样子,话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口。 嘶! 撤下身旁幔帐,把这卷湿乎乎的书卷包好,江瑚才把它拿了过来。 “告辞!” 拿到了东西,自然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江瑚转身就走。 “站住!” 背后忽然传来一点带着哭腔的叫喊上,那声音中已没了娇媚,全部都是委屈。 听到这声音,江瑚止步,回头道:“你还想干什么?” 第二百五十七章 屡次色诱 “你还想干什……” 一句话未说完,昏暗的视线中光溜溜一片忽然闪至自己身前,温暖身躯热情拥抱,点点潮湿落在肩头。 “呜呜……” “人家是真的喜欢你,想跟着你,你就不能给人家一个机会么,呜呜……” 感受到肩头潮湿越来越重,衣服很快被泪水染湿,意识到这女人脱了个精光,抱着自己哭,江瑚真想一掌怕死她。 想当初,自己也是被秦玲玄以这种姿态俘获,江瑚且能不明白这女人想干什么。 只是,江瑚同时也非常肯定,当初的秦玲玄为了得到自己的爱,不惜可以付出生命,就像一位初尝爱情味道,懵懂纯真的少女,对一份爱情至死不悔。 但是,霜落梨不一样,如果非要形容她,她就是戏本里专门吸男人精气的妖精,装出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和自己双修,去提升她自己修为罢了。 深深明白这样一点的江瑚,即便都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刻,他也保持着清醒,不会被这女人魅惑。 “霜山主好歹也是风之极,何必自作自贱,别说你自己脱光了,就算你把我也脱光了,我也不可能和你双修。” 用手中书卷推开霜落梨,确实忍不住瞥了一眼她的身子,但江瑚还是远离了她。 到了现在可怜已经装过,色诱也不成,霜落梨顿时收了哭声与眼泪,媚声道:“你就真的那么确定,我给你的这本东西,没有问题!” 本相暴露,她却走到了一旁,大大方方的让江瑚看,于无形中继续色诱。 下一秒,霜落梨也不装了,言道:“你若是不与我试试这双修之法的效果,就敢给你那两位美娇娘用,万一出完了问题,这责任落梨可不负责。” 听她这话,江瑚也觉得确实,当即擦干净包裹书卷的油纸,拆了开来。 这是一本两掌大小,最多十页纸的小本子,翻开一看里面的记载,开篇确实如霜落梨几日前所言。 而后面,则是灵力运转方法的讲解要领,还有一些和灵力运转相配的……高招! 十页纸记载的内容不多,所以很快看完。 “江郎……” 霜落梨又凑到江瑚身上,媚语娇声道:“看都看过了,不如先与落梨试试,等你修成这双修之法,落梨不会抓着江郎不放。” “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与江郎恩爱,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是不肯吗。” 江瑚只觉,这女人不愧是骚到了骨髓里,接二连三对自己色诱,到了现在还是不肯放弃。 “哼哼哈哈哈……”江瑚大笑,只道:“霜山主果然好执着,但我对你不感兴趣,你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伤了大家的面子。” “我看这双修功法也没什么问题,别忘了收集西北山川地势的记载,那是平复影风山风灾的唯一办法,霜山主自己玩儿,江瑚告辞了!” 再次推开霜落梨,江瑚出门去了,毫不留恋的走了。 而这一次,霜落梨也没了再留下江瑚的借口,只能望眼欲穿的看着江瑚离去。 “哼,讨厌的男人,人家都脱光了你都不为所动……” 嘀咕着,霜落梨又狠声道:“看来,下次见到你,我要霸王硬上弓才能得到你!” “讨厌的男人,却又这么让人喜欢,唉……” …… 江瑚离开,便回了风国国都,后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想要大阵遍布风国,建立在不同的地区,按照地势地利排布,并将所有大阵力量联合,这还需要再次进行推演。 甚至,遇到一些并不是适合建造大阵的地势,还需要去改变地势,这些任务真的很困难。 江瑚想回家,想留在双妃,玲玄身边,可是身上的任务太重,让他只能拼尽全力,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一切。 当回到绝风雅园,风国修道界这边已经有不少宗门之人,将各自宗门驻地周边活动区域的地势记载送到了绝风雅园。 同时,国王龙维印也派出了大批人手,去收集地势记载,而后交到江瑚手中。 江瑚便开始按照不同地势推演大阵,然后将完成的大阵送往相应的修道宗门。 要说起来,风国修道界这些人也十分合作,尤其是那些无门无派的修道人,为了得到江瑚演化完整风法,助力修炼的机会,将一些极其偏僻的小地方地势都给记录在册,送到了绝风雅园。 有这些人合作,江瑚自然可以专心推演阵法,将大阵与不同的地势结合。 而这个难不倒江湖,因为他有百松给的《风水应时全录》作为参照解难,对于一些不了解的地势变化和改造,百松自创的这本书中都有记载。 这一日,直到江瑚看到了东郡采集门送来的地势记载。 他忽然想起,自己国师继任大典时,这采集门的代表人物邀请自己去东郡一坐,说是门内有采阴、阳双修之法。 “正好,得了霜落梨的双修功法,还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问题,若采集门也有双修之术,两者正好可以参照对比,看看有无问题。” 江瑚想着,当即起身离开,直奔风国东郡。 连续一个月多月不出门,这一出门又把江湖吓着了。 风灾愈演愈烈,风国国都城墙的一角都被飓风摧毁了一小片,城内家家户户都开始在地下修建避难所,好好的繁荣都城,变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建筑工地。 见到这一幕,江瑚心中更急,若是不赶快建成大阵,风水道界可就真完了。 可,风国全境八百万里疆域,虽然一半面积都算在穹连沙漠内,哪里无人居住也不需要建造大阵。 但剩下的几百万里疆土,想将其笼罩于大阵下,没有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怕也难成。 担子越来越重,可这些事却也急不来,所以江瑚还是决心先去东郡采集门走一趟。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家人的未来,万一在毁灭之前建不成大阵,唯有和双双,玲玄双修,给她们提升修为才能保命。” “虽然,我们三人可以此法试着提升修为,可岳父岳母怎么办,他们只是普通人啊!” 风水道界的灾难就在眼前,面对这种天灾,即便修为境界再怎样强大,江瑚还是感到阵阵无力。 天灾之下,想护家人周全,这实在太难,唯有建成大阵! 第二百五十八章 对比双修法 青山鸟语,长江横流,一片片竹林、树林入眼,正是初春之时,风景本该秀丽。 可,狂风骤雨,卷起一道道龙卷,破坏着眼前美景,竹、树断折,走兽散尽,山林间皆是一片灾厄之景。 疾飞之下,半日便到了风国东郡,可江瑚仍想不到别的办法护家人周全,看着眼前的大灾,心中难过。 忽然间,江瑚周身青华绽放,主道风法迅速铺开,以一人意志力量,与自然风灾抗衡。 漫步高空,风法连续绽放,每走过一片地方,风歇雨止,仿佛风雨神灵下凡,平复着狂风骤雨。 大面积的风灾歇止,顿时引来了东郡不少修道人围观。 “那是江国师!” 当他们看见,江瑚以一人之力平复风灾,立即有人认出了江瑚,纷纷称赞江瑚美名。 一郡之地,不算山野,到也不是太大,因此江瑚来到郡城周边,只为有人居住之地平复了风灾。 眼看周围有不少修道人围观,并纷纷称赞自己,目的已经达成,江瑚便开口问道:“请问,采集门宗门驻地何在,江瑚想去门中一坐。” 为东郡平复风灾,引来不少人好感倍增,问个路自然不是难事。 “在下是采集门弟子,愿带江国师前往宗门驻地。”众多修道人中,一名布衣青年站出,抱拳致敬。 随后,江瑚跟着这名布衣青年去了采集门,很快见到了采集门门主,还有去参加国师继任大典那位采集门代表长老。 石崖高山半山腰,采集门宗门驻地座落在此,风景挺美,石崖下不远又森林,林中一条大河横流,远望可见落日余晖。 要说起采集门,实力虽然算不上强,但全门上下皆会炼药,多时大多数弟子都在下山救死扶伤,因此在风国东郡名望很好,很受欢迎。 采集门山门内,楼亭竖立,一处观山亭内,环境优美,远望能见山川之势。 江瑚与采集门门主何言,与采集门那日参加国师继任大典的那位长老,坐在亭内。 其实,这位长老已经猜到了江瑚来此为何,同时他也向门主何言说明了状况。 只是没想到,江瑚来的这么快! 采集门主何言,刚近中年的女子,因为年龄还轻,仍有红妆彩衣在身,却气势沉稳。 “听于长老言,江国师正在收集风国山川地势记载,以便建造大阵平复风灾,此举虽大兴土木,但也可谓是在与世人造福。” “且,想不到江国师还是这般年轻,何言十分倾佩。” 采集门主何言向江瑚点头致意,又说道:“这观山亭,正好可观东郡部分地势,因此何言在此接待江国师,实属简陋,还请江国师见谅。” “无碍……”江瑚目视远方,他可不是来说这些场面话的,因此直言道:“听闻,采集门有采阴、阳双修之法,不知道何门主可能借我一览?” 见江瑚这样直来直去,何言微愕,又谈及双修之法,她一个单身女人,一时不太好接话。 而坐在一边的于长老插话道:“我门确实有此法流传,当日国师继任大典,于某也确实答应,可将采阴、阳双修之法给江国师。” “只是事到如今,我门内已无多少人修炼此法,恐怕不能为江国师讲解。” “额……” 迟疑一番,于长老站起身,说道:“门主,请您允准,让我给江国师取来记载双修之法的书卷。” 虽然这么问,但于长老已经动身,留言道:“门主便在此与江国师作陪,我去去就回。” 话音落下,于长老一溜烟不见了人。 于长老走了,很匆忙,这不禁让江瑚和采集门主何言对视了一眼,当即明白了什么。 “这些老东西,一个个怎么都这么会算计,看这位何言门主的样子,恐怕是因为修道误了嫁人,见我来阅览双修之法,便想将这位何言门主推给我,奶奶个熊!” 江瑚心中暗骂,怎么这些个活了半辈子的老东西都一个样,专门坑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 “看来,何言门主虽是采集门主,但地位和话语权不是很高啊!”为了缓解对视一眼和各自心知肚明的尴尬,江瑚没想,便开口说了这一句。 但就这一句话,却引来何言解释道:“于长老是我家长辈,对其敬重,因此我不言语,江国师误会了。” “不知道江国师喜好什么,研修采阴阳双修之法,怕是需要一些时间,我这就去为江国师准备。” 一听这话,江瑚心里就吐槽了“我来研修采阴阳双修之法,你还问我准备什么,这话你也敢问,我要说给我准备两个女人,让我采个阴阳修炼,你还能应了那位长老的意,把自己献出来吗!” 心里虽然这么说想,但江瑚嘴上却说道:“不必了,我去那山里转转,一会儿回来。” 话落,江瑚直接飞去,向着崖下山里去了。 而独留在原地的何言门主懵了,看着江瑚消失,她才言语道:“装什么正人君子,你要真是正人君子,还要这采阴阳害人的双修之法做什么。” “哼,于长老也是,居然想把我推给这样的人……” …… 入了山,江瑚神识释出,细细的将周围地势给记了下来,看看能不能在此建阵。 一番探查下来,这里的地势确实不错,毕竟是一方宗门盘踞之地。 只是在这里建阵,坏了人家宗门驻地风水也不太好,最后想想还是等大阵初定再说。 返回采集门山上的观山亭,夜幕已近,却见于长老已经回来了,而采集门主何言也还在这儿。 虽然,何言心中对于长老办的事儿,与江瑚为人很愤怒,但碍于辈分和实力,她也敢怒不敢言,也不能言。 “江国师回来,地势探查如何?” 于长老热情上前,递出了手里没他脸皮厚的书本:“这便是江国师要是采阴、阳双修之法,其中还有本门一些先辈的修炼感悟记载。” “只是,此法有一些弊端,还请江国师谨慎使用。” 江瑚接过书本,并没有着急看,想先把这二位请走。 可是,这位于长老却不给江瑚开口的机会。 于长老紧接着说道:“额,门主,我想起门中还有事没办,我一小小长老,怎么好与江国师作陪。” “江国师,门主何言在此作陪,于某便先去了,这双修之法有什么不妥,江国师大可向门主说明。” 话音落下,于长老直飞,没了影子。 又看着这老家伙急匆匆走了,江瑚看向何言,说道:“你家这长辈,性子可还真是如风如火啊!” 于长老那话,都说到了那份儿上,傻子都能听出来怎么回事。 因此,风韵仍在的何言,面色难看,重声回答道:“是啊,于长老办事是急了些,请江国师见谅。” “不过,何言从未看过那双修之法,即便江国师有何不懂,何言也无法解惑,不如就请国师一人,在此慢慢看。” “那书,也不用还了!” 话落,何言怒气冲冲走了。 看着倩影离去,江瑚才不管这些人脑子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一个人也乐得清净。 要是,真有个陌生女人在一边看着自己研修这双修之法,江瑚觉得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坐在亭子里,慢慢看起书来,只是这本采阴、阳双修法,其中记载确实是一种害人害己的东西,只能助修为强大的一方,采阴或者采阳,强行提升修为,修炼到最后必定会根基不稳,这本采阴、阳双修之法,只能算是旁门左道中的不入流。 而要和霜落梨的那本双修功法对比,那本双修功法讲究的是双方的平衡,其中记载更可随心控制自身,只要不失了心神,双方可互利,并且没什么太大隐患。 但话说回来,江瑚也没打算去学,他只是想把霜落梨的那本双修功法和这本双修之法做个对比,看看前者有无问题。 而对比下来,倒也没发现啥问题,唯一的弊端就是,修炼时一个走神,只要心神无法自持,便会落得霜落梨那般下场。 干那种事,哪有神志清醒的,至少江瑚自认,他自己就从来都没清醒过。 “我的鬼鬼,这么危险,我与双双,玲玄,万一要是走神了,且不是……” 第二百五十九章 阵势将成 在采集门半山腰亭子里坐了一夜,江瑚一直在对照两种双修之法,并将内容记牢在心,仔细推演其中修炼的细节,最后知道功法没问题,这也就放心了。 “这个人,又坑我!” 江瑚念叨一句,对霜落梨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她说这双修功法可能有问题,被她动了手脚,自己怎么会来这里,不要脸的和采集门讨要双修之法,还让人家门主误会成一个色狼伪君子。 心中虽然气,但还是大事要紧,江瑚想还了书,然后回绝风雅园去。 但也就在江瑚想去还书时,山上下来两人,更能听见二人对话声。 “门主,你听我一言,我好歹也是你叔叔,怎会害你,那江国师人品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之所以来讨要双修之法,必定有其原因。” “言儿,一会儿你别说话,我先替你问明情况,江国师要是对你有意思,你就和他好好聊聊,现下的局面,采集门需要有个靠山。” “先不说江国师身份如何,就是那一身主道境的修为,能护采集门平安度过现今的灾难,为了宗门考虑,你就当受受委屈好不好。” 一路从山上走下来,于长老苦口婆心,劝说采集门主何言去与江瑚交好,施个美人计。 但是,何言冷着脸,红唇微嘟,很不开心,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这二人来到观山亭近前,看到江瑚还坐在那里看书,一身锦袍绣花,除了少了右臂有点惨,到真像极了来游山玩水,累了坐在亭子里看风景的富家纨绔。 “言儿,这就怨不得我批评你了,江国师下架来咱们采集门,都过了一夜,你也不知道给国师安排个房间休息。” “就算门内事忙,那不是还有诸位长老,你也应该在此作陪才是,你……你太失礼了。” 被长辈一顿骂,何言双臂抱胸,冷面站在亭外,便不走了。 可于长老走入亭子,说道:“江国师,请您息怒,近日来采集门确实事务繁忙,怠慢了国师,于某向您赔罪了。” 于长老抱拳弯腰,想他半百年纪,给江瑚赔礼。 看着这些人这样的姿态,江瑚只暗叹,人心啊! “书我看完了,便还给于长老了。” 江瑚起身,把书递还,于长老赶忙去接。 转过身,江瑚走出亭子,看了一眼长相确实漂亮的何言,强挤出个笑脸,说道:“感谢采集门借书,听闻采集门擅长炼药,我这里到有驻颜秘方两篇,作为答谢赠予何门主。” 跑到人家底盘借书看,还让人家费尽心机施展美人计,总不能没一点表示。 所以,江瑚早先准备了秦玲玄师傅,绝风老祖研发的驻颜秘方,这时送给这位看不起自己的采集门主。 女人吗,一听说驻颜秘方,冷着的脸色顿时缓和,何言目光落在江瑚手上秘方上,迟疑了片刻,便接过了秘方。 “那便,多谢了!” 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何言把秘方揣在了腰间荷包里。 可江瑚又说道:“我还有一事,想请何门主代劳,那书中说有一种丹药,配合双修之法使用,可大大提升修为,且不会留下隐患,不知道是真是假。” “若是真,还请何门主以及采集门代劳炼制一些,以我这国师的身份,有了往来,想必也能帮到采集门不少。” 一听江瑚这话,脸色本已经缓和下的何言,脸色又黑了,看着江瑚的目光似在说:“你这个好色成性的不要脸的东西,借书看不说,还要我炼制那种药!” 对于这种目光,江瑚只是微微笑着,没说话。 “哎呀……”可忽然,一声大叫,于长老又走过来,插话道:“能为国师炼药,乃是我采集门的荣幸,今后我采集门定为国师效力。” “门主,这可是好事啊,国师乃是主道强者,愿意护我采集门,还不快快道谢。” 于长老只怕自家门主看不惯江瑚这种色咪咪的样子,然后拒了此事,因此出言提醒,人家可是风国国师,还是主道境强者。 事至此,没把你赔出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你就忍忍! 能在这样的年龄成为修道宗门的门主,何言当然不傻,即便在怎么不愿意,她也还是开口说道:“何言领国师之命,日后定为国师专心炼药,只望国师能庇护采集门平安。” 声音虽然僵硬,但话已经出口,事自然是成了。 知道人家不喜欢看见自己,江瑚也没打算在采集门停留,当即告辞离去。 “事已谈妥,难免饶了何门主清净,,我便不多留了,告辞!” 江瑚言落,立即飞身远去。 “于某恭送国师!” 于长老在后面大喊,看着江瑚没影儿了,又回身对何言说道:“你看看,江国师愿意庇护采集门,你说你就不能再进一步,和国师说说好话,交交心,你这……” 不等于长老话完,何言转身回山去了。 …… 离开采集门,便没了别的事情,一路赶回绝风雅园,继续做着自己那份枯燥而乏味的工作去。 虽然,江瑚心中无比想要回家看望双妃,可是天灾不平,时时刻刻都存在着威胁,随时都有可能危害到家人生命。 因此,江瑚只能忍下心中冲动! 回到绝风雅园之后,独楼小院,屋子里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卷,皆是各地修道宗门送来的山川地势记载与图画。 “唉,这么多……” 看着满屋子书卷,江瑚头大,他活这么大,做生意看的账本都没这屋里的书卷多,心里一时没底。 开始工作,浏览地势记载,按照地势推演阵法,然后在把推演完成的大阵详细讲解记载下来,让人送往所在修道宗门,开始修建大阵。 风国修道界这些人也是合作,虽然不知道他们各自都有什么样的心思,但至少收集风国各地山川地势之貌的事情办的很好。 虽然,有一些地方不适合建造大阵,但按照《风水应时全录》的记载去改造地势,这事情办的远比江瑚想象中快的多。 当把最后一份地势记载也与大阵结合,送出去之后,已然是半年之后! 这半年时间,江瑚为了赶进度,日夜劳心劳力,凭借自身强大修为支撑,几乎是不眠不休,一刻不停的按照地势推演大阵,这才用了半年时间,把所有大阵按照地势建造推演完成。 一身锦袍已经肮脏破洞,江瑚坐在已经清空书卷的房间里,神色萎靡,疲倦令他驼背折腰,俊秀白净的面孔已是满脸胡茬子,正像一个读书读到心态崩溃的穷酸。 独手支撑着桌案,灵力运转,把身体僵麻驱散,这才勉强站起身。 “诶呀!” 哎呦一声展了个懒腰,他又嘟囔道:“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瓶里泡枸杞,对了,我的宝器石瓶呢?” “我这腰板,啊……” 伸胳膊动腿,活动了一番,这才感觉好多了。 “该出去走动走动了,看看那些修道宗门大阵建的怎么样,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换了身衣服,便离开绝风雅园,游走风国各个建造大阵的地方。 第二百六十章 只是想吸点你阳气 又耗费了一段时间,在风国各地游走,监督各个修道宗门建造大阵。 江瑚也给风灾较严重之地平复风灾,赚了不少好名声。 同时,去到南方时,江瑚还去了长河三村,刘大夫毕竟救过他一命,人挺好的,江瑚给村里的人带了不少好东西。 这一来二去,便又是两个月过去! “风国这边,看来也没什么大事能让我担心的,大阵建造愿比我想象的顺利啊!” 江瑚感叹,怎么也没想到,风国修道人能这么合作。 “该回家去看看了,不知道双妃醒了没有?!” 想起双妃,江瑚便一阵担心,丧子之痛,哪个父母能够承受啊! 直到现在,江瑚虽然接受了事实,可每每想起自己的儿子没出生就被人杀死,一颗心就像是放在了绞肉机里,那种痛苦被不停搅动,只会越来越剧烈,根本难以形容。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双双我回来了。” 一路往家里赶,越是想那些痛苦的事情,江瑚就越是急。 “在最不该离开的时候,我总是离开,我只是想陪在你们身边,为什么会这么难……”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此刻的他只想回家,那种心情你能体会到吗? 即便是全速飞行,却也耗费了一些时间才赶回风水镇。 离家半年,夏日炎炎,现在的风水镇又被旱灾影响,镇子里汇集了大批难民,并且缺水。 客栈后院房屋一直都没修复,独楼竖立在废墟里,看了更让江瑚心疼。 “风水镇变成这个样子,万一我爹我娘回来,还能认得家吗?” 之所以不愿意放弃客栈,江瑚就是想等自己爹娘回来,到时候家还在,二老必定会开心。 可现在整个风水镇都被毁去半边,他真的好担心,等爹娘回来,家就没了。 因此,江瑚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给风水镇降雨,细细绵绵雨水落下,难得的给干枯旱地带来些许湿润。 进入客栈,江瑚强收脸上悲伤,勉勉强强笑着上了楼去。 江瑚没发现双思录和月冰璃夫妇在客栈,或许是找水去了。 咚咚咚! 来到楼上房间,敲了敲门,江瑚没敢硬闯。 “进来。” 房间里传来秦玲玄声音,江瑚推门而入。 房间里窗户开着,但还是有些热,玉美人侧坐在床边,橙橘衣裙单薄,仍守着还在沉睡中的双妃。 “知道是你回来了,干嘛还静悄悄的不过来。”秦玲玄开口,话音欢喜,但又带着淡淡忧郁,很复杂。 见秦玲玄背对着自己,又不觉她用神念感知,江瑚惊奇她是怎么知道是自己的。 “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怎么知道是我?”江瑚走上前,问道。 秦玲玄回过头,容颜仍如少女,只是玉面有些疲累之色,说道:“我的男人我当然知道,也就是你,能给风水镇平风唤雨。” 看着她脸上的那抹憔悴,江瑚强挤出的笑脸也笑不出了,上前抚了抚她玉白脸蛋,心疼她。 “辛苦你了,我是不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丈夫?”这话看似在问她,却也是在自问。 江瑚只觉得自己真的对秦玲玄很不负责任,她师傅死时,是她最难过最伤心的时候,不管什么原因,自己却离开了她,而她没有半分怨言。 与她成婚后,聚少离多,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江瑚是一点也不知道。 而即便不说秦玲玄,对双妃江瑚也是不负责任的,在她怀孕时,他在外招惹强敌,险些害死双妃,还有百松,最后导致丧子,双妃也一直沉睡。 可这样,江瑚还是在外不归,他始终没有负起身为丈夫的责任,不管他离开的理由是什么,对双妃和秦玲玄,他有愧! 而秦玲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柔,软语道:“对我和双双,你确实太不负责任了,但你也是为了咱们一家的未来在外奔波,你是个好丈夫,两者就算抵消了。” 离去半年,一封信,一个消息都没给家里寄,江瑚忙这半年,确实忽略了这件事。 而秦玲玄日夜担心,只盼望江瑚早点回来,一切平安便好。 看着江瑚,秦玲玄又问道:“外面的事,都办好了吗,有没有可以帮到你的,我可以让绝风雅园出力。” 要说起来,秦玲玄这位绝风雅园园主也不怎么称职,大半时间在外,对园内之事也是不闻不问,只一门心思做好江瑚妻子,她已经好久没回去过了。 “风国事成,局势一定……” 对于外面的事,江瑚不想多谈,秦玲玄替自己照顾双妃已经够累,他不想让她继续为自己劳心劳力。 但仅仅这一句话,便令秦玲玄微微蹙眉,她听得出,江瑚这次回来,也无法长时间逗留,风国事了,可还有水国呢! “有玲玄为妻,千生万世无憾!” 这话可不夸大,自从有了秦玲玄,江瑚只觉她把千般温柔都给了自己。 微笑面对她,把所有温柔暖意都给了她,江瑚又道:“告诉你个好消息,现在你已经是国师夫人了,地位至高,从此以后在风国享有最好的一切。” “呵呵……”听了这话,秦玲玄开心笑着,说道:“早就听说了,我的江大国师!” 转过头,江瑚看着双妃,道:“双双要是知道,肯定能高兴坏了,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谈及就在一边沉睡的双妃,秦玲玄脸色又变得忧郁,说道:“这半年,我请了好多大夫给双双诊治,可大夫们都说,双双产子伤了自身元气,身子又弱,若是醒过来,面对失子之痛,必定会对身体留下永久性的损伤,甚至心神崩溃危及生命,所以我不敢让她醒来。” “不过还好,她这样昏睡,每隔一段时间给她输些灵力,护住身体机能,再加上药物调理,身子恢复了不少。” 知道双妃身子正在恢复,江瑚也安心了不少,只是一想到儿子,心里疼痛。 “玲玄,我有些累了,陪我在这里躺会。” 半年不眠不休,劳心劳力,之后又在风国各地监察大阵建造情况。 此刻,回到了家放松下来,江瑚只觉得骨头快要散架了。 “我帮你宽衣。” 听江瑚疲惫声音,秦玲玄赶忙起身给他脱了外袍,扶他上床,二人就在双妃身边躺了下来。 “累了就先睡会,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昂!”温暖耳语,秦玲玄只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仔细看着江瑚了。 可江瑚说道:“这么久不见,我想陪着你,再累也不想睡。” 回头看一眼呼吸均匀,静静沉睡的双妃,江瑚只道:“要是双双也醒着多好,咱们三个可以好好聊聊天。” “诶……你说,要是让双双知道,在她睡觉的时候,咱们两个躺在她身边秀恩爱,她会不会吃醋?” 想想双妃小女人心思,再想想双妃吃起醋来的可爱小模样儿,江瑚的心总算暖了起来。 “哼,还吃醋呢,估计醋坛子都要被她打烂,千万别让她知道,要不然我又得让她……” 话到这儿,秦玲玄没好意思往下说,到现在她还没告诉江瑚,初次来风水镇,双妃带她出去游湖,在船上被这小女人干了不少坏事儿! 见秦玲玄玉面泛红,江瑚心想,这两个女人之间,居然还有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对你做过什么,告诉我,回头我帮你讨回来,再也不让她欺负你。”江瑚这样承诺,却也只是想探听探听秘密,他可打不过双妃。 “不,我才不告诉你,我知道双妃要是生气起来,你才拿她没办法,让她知道我把秘密告诉你,我可又要遭殃了。” 秦玲玄是真不太敢告诉江瑚她和双妃之间的秘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那事儿实在不好说出口。 可想想当初被欺负,秦玲玄也不服气,又补充道:“大不了,双双以后再欺负我,我就十倍的还在你身上,这样我也算是出了气。” “呵呵呵……”听了秦玲玄的话,江瑚笑着说道:“看来双双的杀伤力无敌,男女通吃,和这个小女人相处久了,就连我美丽大方的玲玄都开始变得小心眼了。” “你是想把我当成人肉沙袋,还是当成泄愤工具?” “不,都不是……”秦玲玄忽然趴到了江瑚胸膛上,死死地直视着他,道:“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更不会生你气,我只是想像双妃那样,吸点你的阳气……” “哇,不要这样对我,把我阳气吸光了,你可就没老公了呀!”江瑚感叹,没想到秦玲玄也和双妃学的不正经,想吸自己阳气。 “哼……”秦玲玄抬手戳了戳江瑚脸颊,说道:“你就贫,反正双妃对你做的事,我也要对你做,她能吸你阳气,我也要吸你阳气。” “嗯……她是怎么吸的你阳气?” “快,让玲玄也尝尝……”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分离东西 窗外细雨飞落,屋内二人缠绵。 在家里逗留了十余日,江瑚什么都没做,只是陪伴在双妃和秦玲玄身边。 只是屡次,江瑚都想是不是该让双妃醒过来了,她虽有灵力护身,沉睡至今不至于伤了身子。 可这样一直沉睡着,只怕她醒来时会变得糊涂,精神上会出现迟滞,出现时间差。 只是,每当要将双妃唤醒,到了最后江瑚又不忍心,若是让她知道丧子,又该怎么承受这份痛苦。 因此,每每想唤醒她,江瑚都停了手。 渡步客栈楼梯间,在家这十余日,江瑚知道自己应该再次出发,去水国建造大阵。 可他舍不下双妃,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甚至在想自己离开,万一双妃醒了怎么办。 每日都这样担心,令江湖难以前行。 “你在哪儿晃什么?” 就在江瑚犹豫不定时,老迈声音传来,只见百松站在楼上房门口,怒视江瑚。 看见老头子,江瑚迟疑,回来时他便知道,百松伤势严重,只能每日关在房间里静心调养,这才能留下一命,若有大动必定陨落。 所以,这些天江瑚没去打扰百松,怎料百松自己出门了。 见到老头子那个怒极样子,江瑚知道吵到了他,说道:“三楼不是有隔音的房间,要是吵到你,我帮你搬上去。” “不用……”百松平声说道:“回来这些天,还没歇够,若是不尽快去水国建造大阵,恐怕就没用了。” “双妃那边有她父母,还有秦丫头,不缺你一个,快去快回,把外面的事彻底解决,你才能安心留在家人身边,明不明白。” 要说最了解江瑚之人,莫过百松,江瑚还是少年时便认识了百松,江瑚父母离去,更是在百松照顾下得以存活,也才能有今天的他。 百松知道江瑚在担心什么,但担心总不是办法,只有把外面的事解决,才是最要紧的,而那些事非江瑚去做不可。 “可是……” 江瑚想说话,他实在放心不下。 但百松抢先说道:“可是什么,你若是不想要平安,尽管留下,反正你是主道,天塌你也死不了,至于能不能护住自己家人,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哼,不着调……” 百松冷哼一声,骂骂咧咧回房间去了。 被百松这么一骂,江瑚心里虽难受,但至少有个人强推着他离开,无奈之下,这也让江瑚下定了决心。 看着老头子回房,还那样骂自己,气归气,但江瑚还是去和家人告别。 屋里,岳父岳母,秦玲玄都在,虽然都担心双妃,可一家人还是坐在一起闲谈,这也是为了缓解压抑。 而要说起秦玲玄和双妃爹娘的关系,相处不错,至少表面上看,不论是月冰璃还是双思录,都挺喜欢秦玲玄的。 “爹、娘,玲玄,我可能又要……” 不等江瑚话完,这次双思录先开口说道:“都听见了,早去早回,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修道人都有什么本事,但万事以和为贵,水国那边很乱,自己小心。” 双思录一向不怎么待见江瑚,却不想这次,第一个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被岳父这一番话说的愣住,江瑚怎么想也不明白,今儿个岳父是咋了? “嘿,傻孩子,你爹让你到了外面小心点,你愣什么?”月冰璃开口,话音和谐道:“行了,你们夫妻之间肯定有话要说,娘就和你爹先出去了。” 说着,月冰璃拉着双思录走了。 虽然不知道岳父为什么一改对自己的态度,但江瑚还是挺开心的,这么多年双思录总算是开始接受他这个女婿了。 “嗨,还在这里傻愣着,干嘛呢?” 也不知道秦玲玄什么时候到了近前,给江瑚拽了拽拉夸的衣袍。 而江瑚只敢小声问道:“我岳父他是怎么了,对我这么好?!” 江瑚真的很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嗯……”秦玲玄沉吟片刻,说道:“我把你成为风国国师的事告诉伯父伯母了,你以前那么不着调,是个做岳父的都看不下去,可你现在有本事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对你态度有转变,也很正常。” “不过,我倒是觉得,伯父对你一直都很好,望婿成龙的道理,你懂。” 听秦玲玄这么一解释,江瑚豁然开朗。 可转头,江瑚又道:“那个,我要……” 又不等江瑚话完,秦玲玄先说道:“我知道,你安心的去,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四目相对,腰身紧拥,两人皆是不舍。 可秦玲玄接着说道:“只是这次,我可能不能照顾双双了,绝风雅园来信,说是国王陛下下旨,因为你成为了国师,要追封绝风雅园一些名号,师兄师姐虽然帮我接了旨,但有些事我还是要回去处理一下。” “那我送你回去,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一听秦玲玄要回绝风雅园,江瑚没想别的,只想护送她回去。 “不用,你可别小瞧我,再说这半年,百爷爷教导我修炼,灵力增长了不少,我自己飞回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好歹也是修道人啊!” “倒是你,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水国那边太乱,自己要小心点。” 互相叮嘱,虽然不舍,但秦玲玄还是把最后道别的时间,留给了江瑚和双妃。 来到床边,看着还是沉睡的双妃,小脸蛋儿面色红润了不少,她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至少身体在恢复的过程中。 屋里就只剩下江瑚和双妃两人,他握着她的娇嫩小手,言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承受丧子之痛,你怀他三年,我要怎么才能够让你忘记呢。” 那是他与她的孩子,他内心同样承受着痛苦,他知道那有多痛,所以不想让双妃也受到这样的折磨。 若是可以,江瑚希望她醒来时,能忘记他们的儿子,彻彻底底的忘记。 “双妃,希望你能忘记这一切,我不能再陪着你了,等我回来你在醒过来好吗,那时我一定陪在你身边……” 再次与家人们告别,带着深深地不舍,江瑚直向水国去。 相比风国,水国更加混乱,不仅是洪,旱两灾频繁发生,更有大面积灵气暴动,威胁着普通人的生命安慰。 更可气的是,在这样的大灾之下,人不思忧,却起兵祸,这就导致普通人难以存活,能逃的逃,不能逃的只能等死。 而曾被水国皇室统领的各派修道人,便是这次兵祸起源。 第二百六十二章 说客 到了水国,江瑚深知势力最大的,便是占据水国国都城的东野家族。 经过这些年的发现,东野家族形势一片大好,灭除了许多对手,队伍愈发壮大。 到了现在,还能与东野家族抗衡的便只剩下两股势力,一是北方修道宗门联盟,由数十个大门派组成,太北河二门亦在其中。 其二,便是这占据水国边境地区,原水国朝臣联合修道宗门所组成的势力。 不过,因为水国旧部所建势力占据地区与风国接壤,时常与风国军队发生碰撞,腹背受敌之下,其实力正在锐减,大势已去。 别看现在的水国还是三足鼎立之势,但过不久,水国旧部势力有可能会被东野家族,或是北方修道界吞并。 届时,只剩下东野家族和北方修道界,两者必定会发生大战,拼个你死我活。 对水国现今局势,江瑚在风国建造大阵时便了解过,现在到了水国,倒也能轻车熟路的找上三大势力的领头人。 而现在,江瑚要去水国国都城,先与东野家族协商。 只要,说服野心最大的东野家族休战,另外两方势力就好办了,毕竟那两方势力是水国原住民,眼下局面,天灾连连,守好自己家园才是他们最该做的。 至少,江瑚是这么想的。 虽然,还有另一种办法,可以用更短的时间解决与水国各势力协商建造大阵之事。 但,那却需要屠杀其中两方之人,江瑚不愿意那么做,因此只好奔走。 一日间跨越千万里之距,到了水国都城。 而现在的水国都城,在东野家族治理下,已经恢复了些许曾经繁荣。 只是因为洪旱两灾影响,繁华都城内对了许多乞丐和难民。 “这东野家族曾经掌控风国商界,也是生意人,短短时间内恐怕脱不了生意人该有的本性,我若是没有足够的价码,怕是很难和东野家族达成建造大阵的协议。” “可是,除了主道境的实力,我好像也没什么本钱啊!” 看着下方,连俯视都看不尽的水国国都,江瑚停止了前进。 江瑚又想道:“更何况,我还与东野嵇寅有仇,说不准东野家族也会视我为敌,这万一……” 一提起东野家族,江瑚便想起了东野嵇寅,当初太北河与东野嵇寅一战,自己险死还生。 好在,有神秘人搭救,最后及时破入主道境,这才伤了东野嵇寅,最后取胜。 江瑚看来,那一战后东野嵇寅虽然信守承诺走了,但他一定对自己怀恨在心,东野家族若因此仇视自己,这事就太难了。 悬立皇宫高空上,没让任何人发现,江瑚目视已经干涸过半,地面开裂的皇宫湖岛。 现在的这里,已经被东野家族重新修建,恢复了皇宫之貌,白瓦蓝墙,看上去庄严净洁。 “不管怎样,还是要去谈一谈,结果如何,只看东野家族态度了。”心想着,江瑚飞落皇宫中。 这一现身,顿时引来数十股入道境巅峰的神念感知。 “我去,十九位入道境巅峰坐镇皇宫,这东野家族哪里来的这么大实力!” 感受到十九股属于风之极,水之极的神念感知,江瑚心惊,只觉这实力,东野家族怕是想统一风水道界。 来都来了,总不能退走,落在了皇宫议事大殿前,顿时被人给围了,足有数百人。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修道人,那十九位入道境巅峰也很快赶到。 十九人,有人御风,有人御水,一个个都是气势凶凶,做好开战准备。 江瑚一一扫视众人,竟发现这些人中有几位面熟,仔细打量,江瑚顿时想起了这些人的身份。 “这几个人,我好像在钟离景伯和绝风老祖国师继任大典上见过,有些人还争夺过国师之位,可风国不是都传这些人被谷山川屠灭满门,全死了?” “怪不得全都消失了,竟是投靠了东野家族!” 如今一见,江瑚也是被东野家族的手段和实力给惊着了,能笼络这么多高境界修道人,还神不知鬼不觉,其谋划绝不是几年能完成的啊! 紧随其后,议事大殿内出来一个身穿紫金龙袍的中年人,气势不弱,同是修道人。 此人,正是东野家族家主,或者更该说是东野皇室的君王,东野谛! 眼见东野谛到来,江瑚道:“风国国师,江瑚拜会!” 身份无法隐瞒,恐影响之后协议,因此直接表露。 东野谛身着龙袍,已身具帝王威势,对于江瑚的到来,平静面对。 “早就听闻,风国新立国师,江国师请殿内议事。”东野谛做出请的手势,随后撤了周围的人。 打量一番东野谛,变面平静,根本看不出内心在想什么,仅仅看一眼,都能感受到其身上的霸气。 “这人藏的真够深,现在龙袍都穿上了。”江瑚暗自赞叹。 入了大殿,殿内并无王座,只有坐席几十,应是掌权者的位置。 那十九位入道境巅峰随同入殿,只怕江瑚动手。 待众人落座,东野谛才道:“不知道江国师此次到来,为了什么,是想与我等商谈何事?” 在江瑚面前,东野谛表现平静、低微,除了那一身龙袍,哪还看得出这是一位趁乱而起帝王。 但正是东野谛的这种表现,却让江瑚感觉害怕,这就像是在面对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佯装受伤的敌人。 面对这样的人,一个不慎,下一步便是深渊! “好个老东西……” 江瑚内心再次赞叹,只觉面对这位不能掖着藏着,却也不能莽撞。 “本国师此来,为平复天灾,只是现今水国境内太乱,只好先来此,看看诸位的态度。” 说到这里,江瑚直言道:“我有一阵,可平复阻挡天灾,只因建造大阵耗费过巨,又因局面混乱,想请东野家族帮忙,助我建造大阵。” “而平复天灾,无论对谁来讲,都是件好事,也很重要,若是东野家族能平复天灾,定能收服民心,这对您而言也很重要。” “所以,您是否能够同意呢?” 江瑚这样说,一副皆是为了风水道界民众,更是为了帮助东野家族再收民心的意思。 东野家族虽然起事,东野谛连龙袍都穿上了,更打着收复水国的名义收服人心,但毕竟没立国,只是暂代原水国国王的位置罢了。 殿内无人说话,目光皆看着东野谛。 而东野谛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东野家族曾是生意人,听闻江国师以前也开过客栈,同是生意人,此事涉及过于广泛,不如你我将此事当做生意来谈,就不知道江国师能给什么价码了。” 让人家给自己做事,还要付出资源消耗,给人家足够的利益也是合情合理。 但面对东野谛,江瑚却不能,也不敢轻易松口,一旦松口,被对方占据主动,恐会被咬死。 江瑚说道:“平复天灾,收服民心,从天灾乱世转危为安,如此名声,这对现在的东野家族来说,难道还不够。” 看向东野谛,江瑚眸光闪烁,想把这位看透。 而东野谛摇头,道:“这与资源消耗成正比,但江国师要借我们的手做事,总不能空手套白狼,也该付出些什么。” “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江国师为东野家族铲除障碍,东野家族为江国师效力,以你主道之力,在风水道界无人能阻。” 这话说的,居然还想拉江瑚下水,助他东野家族成事。 而通过东野谛的话,江瑚也能听出东野谛野心之大,真的是想统治整个风水道界。 “要不是他那儿子东野嵇寅,离开了风水道界,现在的东野家族应该已经成事,还好还好。”江瑚这样想,要是真助东野家族成事,他江瑚凭主道之力,到时候也会得到绝顶的好处。 只是,江瑚又且会在乎,道:“抱歉,我这人喜欢清静,天灾不去,天天听着难民在外哭喊,实在心烦,我只想平复天灾,后平静度日。” “至于您想要的价码,我确实给不起。” 江瑚换言,又道:“但诸位也应该清楚,现在的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大道崩坏,已经阻挡了修道人继续修炼,天灾也因此而生。” “早先我便承诺,大阵建成之后,无论有无作用,我都会为修道人演化风、水二法。” “我这人没那么小气,待到风国阵成,届时也请诸位到场观道。” “您若是不想合作,此事便到此为止。”最后的话留给东野谛,江瑚起身,已经没了谈下去的心思,说走就走,半步不让。 一听说江瑚在未来不久要给所有修道人演化风水二法,在场之人眼珠子都开始发光。 现在的风水道界,确实难以维持高境修道人继续修炼,面对崩坏的风水二法,任谁也毫无办法。 可,若有主道演化风水二法,先不说是不是人人可提升,但必定有惊才艳艳之辈出世,谁又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眼看着江瑚要走出大殿,东野谛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请问,江国师现在离去,是要去哪儿?” 一步不让,终于等到了对方先开口。 “北方……”江瑚言语轻松,说道:“东野家族不愿意与我合作,自然有许多人愿意与我合作。” “告辞!” “且慢……” 江瑚正要走,东野谛又拦住了他,说道:“在江国师离开风水道界之前,若是愿意,每年为我东野家族全力演化完整风、水二法一次,我东野谛承诺,协助江国师在水国建造大阵,同时为江国师提供修炼资源,与各方势力休战。” “只是,在水国的另外两大势力便不是我东野家族能管的,江国师可愿意作为东野家族说客,与另外两大势力协商和平共处,以免破坏你我协议,日后更有可能毁坏大阵。” 虽然等到了对方先开口,但东野谛要的东西也确实不少,大道崩坏,在这难以修成主道的风水道界,每年为东野家族演化一次风水二法,就算是堆也能堆出不少高境修道人。 而江瑚暂时又不会离开风水道界,日后时间一长,东野家族与各方势力休战,休养生息,待积攒够覆世的实力,怕是要掀起一场旷世之战。 江瑚只是思考片刻,便懂了东野谛所想,心想这位这买卖做的还真是有一手。 不过,现下局面如此,同不同意日后都是麻烦,但至少能为水国换来短暂的和平,这已经不错了。 只要,江瑚不离开风水道界。 “好,您的条件我答应了,我可以去说服另外两方势力休战,也请您记住您的承诺。” 只得答应这样的条件,江瑚又说道:“便麻烦诸位,尽快收集水国山川地势之貌,然后送到这湖边的一座大宅子里,日后还要劳烦诸位奔走各地,建成大阵。”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东野献礼 日后一段时间,江瑚真的给东野家族做起了说客,先去了水国北方,借助曾与太北河二门有些交情,于北方联盟进行了数日的交谈。 讨价还价,好不容易谈好了协议内容,江瑚为证,以太北河城为界线,北方归北方修道界联盟所有,水国其他地区,北方联盟不管。 事后,江瑚把消息传给了东野谛,东野谛也是同意了这个协议。 之后,江瑚又去和水国旧部势力商谈,因为实力弱,又腹背受敌,水国旧部势力最不愿意开战,没怎么谈就答应了江瑚的条件。 只是,对于水国旧部势力,东野家族和北方修道界联盟都不怎么放在眼里,都对其进行了施压。 不过还好,有江瑚这位主道境强者站在中间震慑,三方势力还是没打起来,最后终于谈妥。 东野家族占领水国东,南,中部地区,管辖面积虽然大,但天灾在前,还要给江瑚建造大阵,却也是事务最多的一方。 北方给了北方修道界联盟,这一群人,因为有江瑚作证,不再担心外敌,反而开始内乱,却是最乱的一方。 而相对而言,水国旧部势力就要好多了,实力虽是三方势力最弱,但至少团结,原水国朝臣更加知道该怎么治理国家,休战之后,发展的最好。 整整用了数月时间,划清界线,阻下三方势力纠缠,江瑚这才回到了原水国国都城,百松送给双妃那套大宅子,按照水国山川地势推演建造大阵。 “这宅子也太破了,就这几年的功夫,怎么就全毁了!” 看着半边都变成废墟的大宅子,尤其是后面靠近湖边的那栋楼全塌了,江瑚心疼,也不知道被谁给毁了。 进入宅子几间还能住的房间,里面已经堆满了书卷,都是这数月来,东野家族收集的水国山川地势之貌的记载。 又要开始这枯燥乏味的工作,江瑚身心都觉疲惫。 但,为了能早日回家陪伴双妃,江瑚又开始日夜不休的布置阵法。 一晃,又是大半年时间过去! 因为水国天灾实在严重,影响了地势之利,其中有许多需要改造的地方,所以江瑚用了比在风国推演布置阵法更长的时间,这才完成这份工作。 又是一年春夏交替时节,由舒服的暖风转为炎热,北方势力送来的最后一份地势记载,也在江瑚细心推演下,布下了大阵。 阵图送出,江瑚终于走出房间,可以透口气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双双你现在醒了吗?” 终于可以回家,江瑚一刻也等不了了,便要动身回家。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空而落。 “东野真,见过江国师。” 到来之人,正是东野谛的表兄弟,东野家族的东野真! 眼看着这个黑眸如鹰,面相刀削之人,落在不远处,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 江瑚好奇,东野家族之人现在找自己,又想干什么。 江瑚问道:“东野家族人,还是个风之极,能调动你来找我,东野家主有什么事?” “呵呵……”东野真一笑,说道:“东野真此来,奉家主之命,有一物赠予江国师,想请江国师出手相助。” 没有太多废话,东野真当即拿出一方巴掌大的正方白玉盒子,递到了江瑚面前。 只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江瑚没敢去接,说道:“先说事,若是闲事,我可没兴趣。” 正着急回家,却被这位拦下,江瑚心急啊! 而东野真也是不废话,见江瑚不应,便直接打开玉盒,直言道:“此物乃是天成宝器,数月前于海外发现,只是寻得此宝后,不料惹怒了海中灵兽,此灵兽实力之强大,是一头水龙,更可号令万兽,或为兽中之王。” “后来,这只灵兽召集了深藏海域不出的几只强大灵兽,如今正在海边破坏我等建造大阵,所以想请江国师出手,击杀灵兽,震慑四方。” 东野真话说的虽好,但东野家族这不就是在找背锅的人,他们惹怒了不该惹的东西,却要江瑚给他们平事儿。 江瑚鄙夷看着东野真,本不想理会他,可是就在玉盒打开的一刹那,在这旱灾不去炎热的夏季,空气中顿时出现一股清凉。 而随着玉盒完全打开,丝丝湿润犹如至深湖底,江瑚抬手一抓都能从身上抓到一把冰凉湿润。 而要是从远处看,便会发现,破败的院子里,被一层淡淡的蓝色微光笼罩,水法大道之力都在向院子里盘踞。 “隐去的水法竟完全显化,而且还是以如此平和的方式,就连大道之力都被其引动,正缓慢修复!”目视玉盒内的东西,江瑚彻底被其震撼。 那是一颗水晶球,并不圆润,有许多凸出菱角,密密麻麻的。 震惊之下,神识探查,却发现这颗水晶球仿佛由水法大道之力凝聚,其纯粹与感悟之下的水法大道之力毫无区别。 一把抓起这颗水晶球,质感坚硬,冰凉,感觉却像拿着一颗水球。 这时,东野真开口说道:“江国师收下此礼,还请出手相助。” “哼!” 江瑚冷哼道:“这样的宝贝不可能无主,你们夺下了那只灵兽的宝贝,它来找你们寻仇,你们把这东西还给它不就完了,还来找我!?” 水国向来是灵兽栖息之地,并且大多通水性,就算是陆地上的灵兽,也多居湖泽之地,借浓郁的天地灵气修炼。 而在海域中隐藏着一些庞然大物也不奇怪,甚至灵兽的国度到底有多强大,人类根本不知道。 可是,当初水国为了平复水患,杀灵兽献祭,便惹怒了不少强大存在,后来还是割让领地,并许下不在伤害灵兽的誓言,这才平了灵兽之怒。 而这东野家族,居然敢去惹这些灵兽,抢人家的宝贝,这不是找死吗。 又把水晶球放回了东野真手里的玉盒里,江瑚言道:“东野家族久居风国,怕是不了解这水国之地,灵兽你们也敢惹,提醒你这东西从哪里来的,就赶紧还到哪里去,不然就等死。” “不过,这些灵兽破坏大阵建造,我还真得管管,不然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只会徒增麻烦。” 江瑚言尽,瞬时向东飞去,去海边,看看到底是什么灵兽,能把东野家族逼到来求自己。 眼看江瑚不收礼,直向海边去,东野真看了看手中水晶球,一阵摇头。 “完了完了,这下桶大篓子了!” “江国师且慢行,我与你同往。”东野真大喝,追着江瑚步伐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半龙 从原水国都城到海边,于江瑚而言并不是很远,没用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海边。 夏日炎炎,沙滩椰树,海边倒是阳光明媚,空气舒服。 只不过,眺望海天一线间,却能见到一片阴云密布,几乎布满海域。 可想见,海上定发生着惊涛骇浪! 江瑚到来此地,不自禁想起自己和霏雪为了躲避谷山川,曾在海上逗留。 只是,那时命危,根本没有好好欣赏海域风景,现在见了却也没有闲暇。 神识延伸,最大力度查探海域异常,尤其是那些需要建造大阵之地。 笼罩千百里之距,某处正在建造大阵的地方,确实出现了被破坏的痕迹。 而在往海域查探,那阴云之下,海兽齐聚,其中最恐怖的,江瑚也只能堪堪感知到它的威势,而无法看到身影。 “这便是东野真所说的那条龙,主道,竟有主道境的威压弥漫!”一探之下,江瑚立即收回神识。 他已被对方发现! 只见那滚滚阴云涌动,大海翻腾,拍打到海边的海水都开始极速暴涨,正向江瑚接近。 “唉!” 叹了一口气,江瑚立刻动身向海上飞去。 可很快,便见到海面上一群海兽浮出海面。 其中,一只身长在十丈左右的大龙虾当先,后面跟着两只海豚,四只螃蟹,八条鲨鱼,其体型皆在六七丈之上。 另外还有两股,右侧一条肥壮鲶鱼带头,后面跟着百十只海兽。 大龙虾左侧,一条电鳗,周身电光闪烁,根本没有海兽敢于靠近这位。 而更恐怖的是,天空阴云之内,隐约能够看见一个遮天大物不断挪动,细细密密的蓝色鳞片折射光芒,不时能见到三根巨爪如钩,水法大道之力环绕其上。 主道威压,正是从这位身上释放! 如此阵势,可谓恐怖,别说常人没见过,就算是水国本土修道人,怕是也没见过这么多,这么恐怖的灵兽。 好在江瑚有胆,直入深海,迎面就与这群灵兽撞上了。 相隔二里,各自停止前行,阴云里立即探出一颗填满视线的大脑袋,犹如牛头马的面,头顶还有两个鼓包,蓝色鳞片细密,一双竖瞳更是深蓝,像极了两泊深潭。 自然不能等对方先开口,江瑚言道:“在下江瑚,深知有人夺了前辈宝物,因此前辈生怒,情有可原,不日在下便让那些人亲自将宝物完璧送回,请前辈息怒。” 对于灵兽,江瑚了解的不多,因此不敢轻易惹怒,只好拉低姿态。 而别说是江瑚,就算是风水道界历史上那些惊才艳艳的修道人,恐怕都不知道眼前这些位的存在。 目视阴云中的这位,江瑚只感觉这位主道境威势厚重磅礴,但是龙气好像不怎么浓郁,头上那两个大鼓包,连龙角都没长出来。 只不过,见到这条半龙,却令江瑚回忆起与东野嵇寅那一战,那芳华刹那,救命的金龙之影! 早先有哪金龙之影落魂烙心,江瑚对龙还是很有好感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就会生出尊崇、敬重。 面对这条半龙,也不例外! 江瑚继续说道:“前辈若是想要补偿,在下也可为前辈协商,更可让那些盗取前辈宝物之人,赔礼谢罪。” “今日前辈一现,日后定无人再敢侵犯灵兽,回去之后,在下亦会转告约束众人,还望前辈不要在这多事之年生乱。” 都是主道,打起来必定惊天动地,战斗余波也会伤害无辜。 因此,阴云中的这条半龙,只是凝视着如同蚂蚁般渺小的江瑚,以自身威势镇住了海中众灵兽。 “宝珠虽重,但你人类三番四次伤害海、兽两族,现在还在陆地上建造阵法,驱赶幼弱灵兽,到底意欲何为?” “是想,开战吗!” 龙口大张,一吐一吸间云雾喷涌,但因为体型过大,话音传出缓慢,更带有回音,一句话说了好半天。 江瑚立即解释道:“不敢,只因天灾祸世,为未来谋求生存之地,所以建造大阵阻挡天灾,驱赶灵兽也只是怕灵智未开化者坏了阵势,如此举动,不想引来前辈猜疑。” “在下不知灵兽中还有前辈存在,冒犯之处,请见谅。” 每一句话,江瑚都伴着灵力喊出来,只怕对方看扁了自己,或是听不清楚。 “呵呵哈哈哈……”低沉龙鸣,又带着些许尖锐,这位大笑震天,道:“以阵势阻挡天灾,无知幼儿,甚可笑。” “大道崩毁,风水道界将灭,一日之内速还宝珠,否则兽潮一起,本尊亦不能挡。” 这一战,江瑚不想打,这条半龙自然也不想打,先不说战斗余波殃及池鱼,打的太激烈,说不定还会引得风水二法大道加速崩毁,各自心中都有数。 “前辈,不用等明日了,送宝物的人来了。”江瑚再开口,身影二闪,去了海岸带着刚赶到的东野真回来。 而东野真的到来,顿时引来了海中灵兽积愤,一个个御水升空,就把江瑚和东野真包围了起来。 眼见被包围,天上还有一个遮天蔽日的庞大存在,东野真当即屏住呼吸,看向江瑚。 “江国师,家主也在海边,是否要开战?”东野真小声询问,在两个主道面前,即便他是风之极却也显得弱小。 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东野真,江瑚才道:“珠子呢,还不还回去。” 一听此言,东野真很是不舍,从怀里拿出玉盒,给了江瑚。 丢了东野真拿过玉盒,打开一看,水晶球就在里面。 江瑚举起珠子,道:“宝物在此,完整归还,请前辈退去众兽。” 龙口张开,以水法之力托起宝珠,一口吞下。 “今日事,本尊算作了了,日后人类还敢大批残害灵兽,本尊便要你等以血还血,以命偿命。”沉重声音下落,阴云、海水都随着这位的话音在翻腾。 拿回宝珠,也放了狠话,半龙便要退走,下面的龙虾、鲶鱼、电鳗也确实退了。 可在这时,江瑚又出声,说道:“在下另有别事想向前辈请教,能否,单独谈谈?”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与龙交易 拦住了这条蓝色半龙离去,一旁的东野真只觉得江瑚是疯了,人家要走,你拦什么,有什么不解的事情,回去翻翻古籍不好吗。 不仅仅是东野真觉得江瑚疯了,就连阴云中的这位也觉得眼前这独臂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难道是不想让自己走,还要打一架? 海中众多灵兽目光齐聚江瑚身上,有愤怒,有不解,更有猜疑。 可江瑚很是恭敬,放低姿态说道:“在下,并非想阻前辈与诸位离去,只是现如今的风水道界,境况十分糟糕,人类中唯有我和家中长辈是主道境,或许有一些隐藏的存在,但这些人必定不想惹麻烦上身。” “因此,在下想问,前辈在风水道界存在如此之久的时间,可否能阻挡风水二法大道崩坏,是否知道大道崩坏的原因,若能找到原因,或许还能补救。” 阻拦这位离开的原因已经说明白,在场无论人还是兽,看着江瑚的目光都很是敬佩。 这样临危不乱,还能考虑大局,便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大片云雾从蓝色半龙鼻孔中喷出,天空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朦胧。 而这位似乎也在思考江瑚的问话,一时沉默不言,没有离开。 “江国师,既然事情已了,那我就先回去,不妨碍江国师与这位前辈交谈。”这时候,东野真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实在危险,所以想着退走。 江瑚也没在乎这货去留,只点了点头。 而在东野真离开后,沉默许久的半龙方才有了动静。 “既然,你想阻拦风水道界毁灭,那本尊便与你谈谈。” 人话落下,半龙又回头,用一种江瑚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和那些鱼虾灵谈起来。 没过一会儿,众多灵兽退走,只有江瑚和这位半龙留在此地。 “幼辈,可敢与本尊入深海一谈。”转过那如深潭般的龙目,盯向江瑚。 而面对这样的眼神,就好像面对一双无底的深渊暗潭,由于自身的渺小,心中生出一种仿佛要掉进去的感觉。 强行压制心中惊悸,江瑚道:“前辈明断是非,江瑚有何不敢。” 龙屁拍的响不响,可关系着后面的交谈,江瑚心中已经想了许多,随后便跟着这位向深海飞去。 这条半龙有腾云驾雾的能力,一路前行,始终带动着覆天阴云。 这才叫做,神龙见首不见尾! 跟在后面,虽然看不见龙躯之巨,但想也能想到,那庞大的身躯恐有百千丈之大,隐藏在云雾中,只能见冰山一角。 一龙一人,都有主道境实力,因此没飞多久,便入了深海。 隔着很远的距离,眼看前方遮天阴云停下,蓝色龙躯终于钻出阴云,犹如九天银河泄落,很快匍匐在海面之上。 终于看见巨龙全貌,看上去却像一个长着牛头马面的四脚蛇,这哪里是龙! “幼辈,你还想要问什么,风水道界将灭,绝非本尊可阻,你别奢望求本尊救世。” 浩荡声音震得海水掀起巨浪,半龙高昂龙首。 江瑚落在海面上,绝不想再去面对那双龙目。 “不知道前辈可否能感应到,水法大道因何而崩毁?”目视巨龙,江瑚这样问。 “不知!” 短短两个字,便绝了这话题。 见这位也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江瑚换了个问题,道:“敢问前辈,风水道界可还有别的龙类灵兽,在下曾被金龙所救,至今难忘当时刹那璀璨,因此想当面致谢。” 当初金龙之影相救,刹那间一闪而逝,便再也找不到踪影。 可那强大的龙威,却给江瑚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他想要再见一次,也谢救命之恩。 “没有……” 蓝色半龙的回答,让江瑚感到失望。 但半龙又言道:“若是,风水道界还有龙类,本尊也不可能至今未成真龙。” “幼辈,救你的定是人,或是修炼某种特殊秘法,真龙又且会救你!” 这话里带着深深不屑,这位不仅仅从龙的角度看扁了江瑚,它自己也没把江瑚放在眼里。 被这位这样一说,江瑚不仅失望,心里还挺不好受,真想回一句:“没有就没有,你废什么话。” 心里不好受,江瑚便说道:“那前辈为何至今未修成真龙,是遇到了瓶颈?” 鲤鱼跳龙门的故事,江瑚都能倒背如流,所以他也知道,这些鱼啊蛇啊,等等等等,想要修炼成龙的不在少数,只是最后能成功的实在少。 而眼前这位,已经有了龙样儿,头上那两个鼓包要是长出龙角,它还真就是条龙。 只不过,就这一步怕也难如登天,因此江瑚好奇,因为什么这位没成真龙。 江瑚又说道:“前辈虽不是真龙,但也将近化龙,风水道界将灭,前辈为什么不离去,去别的道界寻寻机缘呢?” 今天的江瑚,问题确实有点多,平时他可没这么多好奇心。 “幼辈,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屡次三番打探本尊秘密,是想如何!”湛蓝龙瞳收缩,紧盯江瑚,主道威势携着龙威骤降。 江瑚周身灵力展开,气势丝毫不弱,更有丝丝风、水之力盘踞,毫不忌惮眼前这位。 江瑚喝道:“在下不敢,只是心中崇拜神龙,想向前辈请教一二,说不定哪一日,在下也能学会什么化龙秘术,变身成龙呢。” 话里半真半假,江瑚确实崇拜神龙,但成龙这事儿,也就说说。 “哼,幼辈无知!” 虽然又被这位嘲讽,但江瑚还是问道:“还请前辈告知成龙之秘,在下感激不尽。” 面对江瑚这个人,半龙龙目一瞥,只觉得这个人类是不是有毛病,有人不做要做龙,都是主道境强者了,还这么幼稚! 不过,这位能带江瑚来这里谈话,就没打算真的动手,动起手来怕是谁也捞不到好处。 因此,半龙开口解释道:“龙族言,不成龙,是条虫,想要成龙,需龙族精血,其他生物修龙,也只能变蛟。” “当年,本尊机缘巧合,得了一滴龙血才能有今日,只可惜龙血不纯,未能完全化龙,龙道不成,如何引碑离界。” “幼辈,你问这些是真想成龙,还是另有目的!” 眼看对方话都说到这里了,江瑚脸上一笑,说道:“哈哈哈,不瞒前辈,在下确实想与前辈坐庄生意,还请前辈听听我的条件。” “在下愿意为前辈去寻找龙族精血,只求前辈,在我离开风水道界之后,保护五个人百年时间,性命无忧即可,这笔生意于前辈而言,可谓是有赚不赔。” “嗯?”半龙很惊讶江瑚的话,目光在江瑚身上上下打量,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还是个有情有义之辈。 江瑚继续道:“风水道界将灭,前辈又无法离开这里,风水道界也无龙类,前辈唯一能只望的,便是借他人之力寻得龙族精血,而在下愿为前辈奔捞。” 虽然,江瑚已按照百松意思,在风水道界全界建造大阵,阻挡天灾祸世。 但那阵法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挡下风水二法大道崩毁。 因此江瑚明白,自己始终要离开风水道界去寻生路。 但他又舍不下家人,双修之法都已经准备好,想把双妃和秦玲玄修为提升上去,再想别的办法把一家人全部带离这个灾厄之地。 只是,想要让双妃和秦玲玄破入主道境,何其之难,更何况还有将死的百松,双思录和月冰璃这两个普通人。 眼下局面,风水道界虽然风平浪静,但东野家族野心太大,现在虽休战,可只要等江瑚离开风水道界,没人能够震慑东野家族,倒时风水道界还是会乱。 江瑚只担心自己没本事将家人都带走,自己走后,风水道界大乱,家人性命有危! 所以,江瑚早就想做两手准备,只是没人能帮他,今日见到这位半龙,才忽然有了请这位保护家人的想法。 “幼辈,你打的好算盘!”终于明白这个人类想干什么,这位半龙并不怒,却又没立即答应江瑚。 见这位还犹豫,江瑚继续说道:“前辈在这里修炼,只能看着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大道崩毁,将整个道界毁去,既然等也是等,没有别法离去,前辈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 “在下向前辈承诺,百年之内,前辈护我家人五人性命,只要风水道界还在,百年之后,江瑚一定回来给前辈一个交代!” 江瑚口中承诺百年后回来,不仅仅是给这位一个交代,更是回来给自己家人一个交代。 人之寿命百不过,修道人寿命会更长。 而他离去,是为了寻生路,百年后回来,无论是否找到生路,最后时刻,江瑚只想和家人在一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往日平静 离开海域,一路不停返回风水镇,又是离家大半年,江瑚心中一直挂念着昏睡的双妃。 丧子之痛,这个坎子好像怎么都迈不过去!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老天求你别折磨我们了……” 心中向上天祈祷,虽然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可还是能给江瑚带来一丝的慰籍。 一切事情发生的都太快,太紧凑,当江瑚回到家时,整个人都显得疲累,脸色不是很好看。 风水镇的天平静,没再发生灾害,只是灵气有些混乱,似在酝酿下一场风暴。 镇子已经半毁,还住在这里的人不多,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看不到半个人影。 “唉,毁了,都毁了……” 走在街道上,看着半毁的家乡,实在惆怅。 推开客栈半废的门,只见岳父岳母在大堂闲聊。 “嗯,回来了!” 月冰璃目光看向江瑚,惊喜站起身,撇下双思录就到了江瑚身前。 就好像,双思录跟她是外人,江瑚才是她血脉至亲似的。 “怎么这样一副疲惫相,又在外面受了不少苦?”月冰璃只是温柔言语,倍感心疼。 毕竟是岳母和女婿的关系,双思录还在一边上,就算再心疼,把江瑚当成儿子,月冰璃也不好再亲近了。 这时,双思录也走上前来,或许正是月冰璃对待江瑚的态度,这才惹来双思录不待见。 “还走吗?”双思录冷硬问。 面对岳父,江瑚真的胆怯,只答道:“额,看情况。” “那个,双妃她醒了吗?” 现在,江瑚只想知道双妃怎么样,心切的很。 只见月冰璃摇头说道:“药已经停用了,可大夫说,双双服药过多,体内有药力残留,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 “行了,你这么念着她,快去看看,娘给你拿衣服,烧洗澡水去,瞧你这一身!” “喂,走啦!” 月冰璃拽了一把怒视江瑚的双思录,便向着后院火房去了。 而江瑚看了看自己这确实邋遢的一身,大半年日夜忙碌,因为心急都没洗漱过,身上早就臭了。 褪下外袍,扔在一边,这才上楼去看双妃。 夏日天热,门窗都开着,双妃只一身薄衣,昏睡在床榻,相比孕前,此刻身体状况恢复了很多,粉嘟嘟的小脸蛋儿有了不少肉。 “呵……” 看着她,江瑚傻笑一声,蹲在床边,言语道:“双妃,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怎么还没醒呢。” “这大半年,我日夜都在想你,想听你跟我说话,想看你跟我撒娇,想拥抱着你入睡,可是我没有办法。” “可,要让你知道我无时无刻在想你,你会开心吗?” 就在房间里,一个人和昏睡中的双妃说话,他盼望着双妃醒过来,可又担心她伤心难过。 “希望你醒来之后,能忘记痛苦,忘了儿子,我们安安乐乐的过好下半生。” “我只想和你,当然还有玲玄,我们一起好好的过下半生,不会再有伤心的事了。” …… 一日,江瑚和双妃说了好多话,似要把内心那穿心绞肉般的痛苦,都和听不到他说话的双妃诉尽。 失去江子燕,他们的儿子,江瑚心里且能不痛! 连续的,平静过了好几日,风国那边有秦玲玄传回消息,大阵建造一切顺利。 而绝风雅园也被国王龙维印封赏,秦玲玄被封为异性皇族,封地在东,掌管十郡之地,其中一郡之地距离风国边境倒是不远,关口也正靠近风水镇。 可见,龙维印为绑死江瑚这位国师,花了多大的心思。 至于水国那边,三足鼎立,因为有江瑚作证,作为震慑,三方势力和平共处,合力建造大阵,即便有时会有一些小碰撞,但规模都不大。 一切的一切,好似又恢复到了数年前的和平时期,但一切却也变得不在一样。 江家客栈,百松房间! 哗啦啦! 与百松对坐,江瑚打扮的像个富家子,手里石质保温瓶水流倒入杯中,颜色有点粉红,瓶里泡了东西。 “吸溜……啊!” 杯中水饮尽半数,好久都没这么平静过,江瑚只深深吐气。 “都已经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哼!”百松怒哼江瑚,看他这样就不顺眼。 可江瑚说道:“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弃家不顾,去风国做国师。” “那你也不能像我一样,在这里养老等……咳咳……”百松被气,咳喘了好一阵。 “欸,行行行,你别生气……”见老头子生气,江瑚只能顺从说道:“现在大阵正在建造阵基,回头我就去监督刻印阵纹,确保万无一失。” “你千万别激动,没你这把老骨头指点迷津,我咋办。” 收了保温瓶,江瑚可不敢再在这里气老头子,把他气死了,修炼方面就没人指点了。 “行了,反正大阵建造很顺利,你放心好了,好好歇着,我走了。” 离开百松房间,走了没几步,便到了双妃房间,门敞开着,屋里圆桌前岳父岳母静坐,守着双妃。 直到现在,双妃还是没醒,江瑚也查探过她的身体,也没发现什么异状,相比孕前好了不知多少。 但可能真的是还有药力残留在体内,怎么都唤不醒她。 “爹娘,你们去休息,我守着双双就行。”进了屋里,江瑚说道。 “傻孩子,昨晚你就守着双双一夜,还嫌不够累啊?”月冰璃来到江瑚近前,给他拉了拉右肩撑不住的外袍。 没了右臂,江瑚这衣服穿的也是够拉夸,外袍右边袖子总是掉。 江瑚看了一眼岳父,只见其面色阴黑,十分在意岳母对自己的态度。 不过话说回来,月冰璃对江瑚确实好,亲近的很过分。 “额……没事儿,修道人吗,精力都挺旺盛的,几天不睡都没事儿,您二老放心去休息。”江瑚远离了岳母,免得岳父误会。 “唉,这孩子……”月冰璃叹了口气,随后拉着脸黑的双思录先走了。 出了屋,月冰璃挽着双思录手臂,如少女般俏皮,说道:“老录,脸色干嘛这么黑,看我对咱们女婿好,是不是吃醋了呀!” “哎呀,好了好了,咱们女婿对咱们女儿这么好,我要是不对他好点,就现在这状况,万一他要是弃咱们女儿不顾,你说到时候怎么办。” “哼,那死小子他敢,我打断他的狗腿!” 双思录出言,对江瑚确实不怎么放心,又道:“听说秦玲玄那姑娘都成风国异性皇族了,确实得防着这小子抛弃咱女儿。” “不过,你对他也太好了,我怎么就感觉,你好像要……” 要什么,双思录没说,眼看着月冰璃这个当岳母的对女婿那么亲近,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她醒了 柔风吹进楼里,去除闷热。 天灾之下,风水镇内也就是江家客栈楼房保存的完好,江瑚也总是换来风法,散去楼内闷热,地方最是舒服。 楼上房间,门窗敞开,床边彩色幔帐垂落,被风轻轻拂动,摇摆不定。 床榻上,江瑚双妃两人皆是身着薄衫,江瑚一手把她扶起,股股柔和灵力灌入她体内,给她舒展身躯。 这些已经是每日必做,不然双妃睡得太久,没有运动肌肉会萎缩,身体机能也会下降,真的会瘫痪。 “我的双双啊,你为什么还不醒,再这样睡下去,会出大问题的呀。”输完灵力,怀抱着她,江瑚深深锁眉。 面色平静,粉嘟嘟的脸蛋儿因为昏睡太久,已经慢慢变得虚白,呼吸也不太有力气。 即便,每日用灵力给双妃舒展身体,可只是摄入少量食物,没了药物的维持,她身体各方面状况都在下降。 “醒醒小懒猫,不能再睡了。” 在她耳边轻唤,即便要面对痛苦,此刻也不得不将她唤醒,否则身体会出问题。 “双双,醒醒……” 嘀嗒、嘀嗒…… 一只独臂紧抱,再也没法忍下心中苦楚,泪水点滴掉落在双妃粉面上。 “嗯……” 忽然间一声轻“嗯”,惊的江瑚泪眼清明,只觉怀中娇妻身体扭动了一下。 但许久不动,这突然一动,令双妃面色变得十分痛苦。 “娘,我疼……” 微弱呼唤,桃花水眸缓缓睁开,瞳眸混沌。 但她还是微声开口道:“生孩子太疼了,我再也不生了……” 声音逐渐有力,眸中神志也恢复过来。 可是,视线中不是熟悉的娘亲,而另一个熟悉的男人,自己还在他的怀抱里,疼痛的脸色很是惊讶。 “不会,生孩子你也要看,丢不丢人啊!” 双妃一脸嫌弃,不敢相信的看着江瑚,嫌弃江瑚为什么要在这里看她生孩子。 多丢人啊! “噗……” 本还在落泪,却被双妃这突兀的话给逗笑了。 江瑚又哭又笑的说道:“傻丫头,早就生完了,你都昏睡一年多了,知道吗?” “啊……” 不敢相信江瑚说的话,双妃就想坐起来看看,可是身体这一动,疼痛更加剧烈。 “啊啊啊……我身体好疼,怎么会这么疼……” 昏睡一年多,突然醒来,自然不适应身体的变化。 甚至,她的记忆还留在生孩子的那段时间,这让双妃精神上出现了极大的错觉,把现在身体上不适应的疼痛,和生孩子时的那种疼联系到了一起,精神上和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倍受煎熬。 “呃啊……疼!” 身体疼痛,令双妃粉面肌肉都在抽搐,呼吸越发急促。 “别动别动,你在床上躺了一年多,身体不适应剧烈的动作,你先慢慢缓缓,有我在这儿呢。” 见双妃这么痛苦,江瑚也不敢再去碰她,让她躺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缓了好半天,恢复了些许,双妃咬牙问道:“孩子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快让我看看。” “你说我昏睡一年多,孩子满月,周岁我都错过了啊!” 根本没有质疑,就相信了江瑚的话,可见她对他是何其的信任。 转头直看江瑚,眼神坚决、恳求,更多的是好奇与温柔,想见自己孩子的期望。 “行了,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惹我心疼吗,你先顾好自己好不好。” 强压着心里难受,江瑚只能这样和她说道:“这一年来,我们都担心死你了,大夫说你身子虚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得已给你服药,让你昏睡一年多,可是停药后你一直不醒,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别在让我心疼了,好不好……” 死命劝说她先顾好自己,江瑚哪敢告诉她孩子没了。 “嗯!” 双妃有些不愿意的皱眉,但还是嗯了一声。 江瑚又道:“你等着,我去叫爹娘过来,也别让他们担心了。” 强行挤着笑面离开,不敢露出丝毫痛苦神色,只怕她发现端倪。 不舍回头看她,直到出了房门,终是绷不住,大嘀泪珠无声落。 楼下,找到岳父岳母,江瑚道:“爹娘,双双醒了!” “什么,那…那她知道了……” 双思录和月冰璃夫妇俩人看着江瑚,都担心女儿知道失子后,会忽然精神崩溃。 抹去脸上泪水,江瑚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敢告诉她。” “你们去看看她,我怕我拦不住她去找孩子。” 三人忙慌上楼,到了房门口,却见到双妃扶着床边,艰难下地,正要出门。 “双双,你又干什么,刚醒过来,快点回去躺好。”江瑚当即上前,强行扶着双妃躺回了床上。 “你轻点儿,人家身体疼……”双妃抱怨道:“我就想去看一眼孩子,你拦我干什么吗。” 江瑚声音严厉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鼻子一个嘴,你给我好好休息,听我的话。” 忽然见江瑚这样严厉,双妃顿时怕了,说道:“好好,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可是,我这胳膊、腿,还有身上怎么这么疼,哎呀……” 醒来时间长了,自然慢慢开始接受身体的变化,现在双妃身上疼痛倒是缓和了不少。 只是,双妃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躺都不舒服,被碰到的地方酸疼得很。 “知道疼你还不老实,还不快点运转灵力,梳理一下身体,你这个样子,看的我心疼你知不知道?” 看着江瑚严厉模样,双妃不敢反驳,但还是用怀疑的眼神,跟江瑚悄悄地说道:“喂,你是不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对我做过什么,要不然怎么这么疼啊?” 听这话,江瑚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一眼岳父岳母,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他能对她做什么,这一年江瑚可都在外面呢! 江瑚道:“你别瞎说,胡思乱想什么呀!” 将目光落在了父亲母亲身上,双妃小声说道:“爹,娘,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呗,我想见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娇俏笑脸恳求,怀那孩子怀了三年,现在知道生完了,却连一面都没见上,她真的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要折磨她这个母亲三年! 可是,月冰璃摇头说道:“傻丫头,看孩子哪有自己身体重要,你先好好养着,以后再说。” 双思录也道:“这事还真得听你娘和江瑚的,你身体一日不好转,我们怎么放心。” “嗯……”双妃很是不情愿撒娇,瞥了一眼父母和江瑚。 “是男孩,你要快点恢复过来,要不然……”江瑚言止,急道:“你是想急死我呀!” 无奈,双妃拗不过三人,最后乖乖闭上双目,运转灵力梳理身体。 不过,也确实因为身体情况糟糕,疼得双妃实在不能再顾及其他。 双妃只觉得,父母还有老公对她太宠爱了,舍不得让伤病的她操劳任何事情。 感受着双妃慢慢入定,江瑚和岳父岳母退出了房间。 楼下,三人坐在一桌,一时平静,气氛却压抑。 “不能让双双知道孩子没了,天灾之下,人人自危,孤儿更是遍地……” “大不了,我去外面抱一个回来!” 江瑚牙根紧要,说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啪! 可是忽然,双思录拍案而起,一把抓住江瑚衣衫,把他提了起来。 “小子,你就想用一个假孩子,骗我女儿一辈子吗!” 知道双妃是修道人,听觉灵敏,因此双思录声音压的很低。 “那不然呢,还能怎么办……”直视岳父,江瑚不在胆怯,言道:“难道要把事实告诉她,让她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 不想让双妃心痛,只能用假孩子骗她,江瑚且愿这样做。 “行了,还不够乱吗。” 月冰璃推开父婿两人,言道:“你不能骗我女儿,况且用个假孩子来冒充你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你能不心痛?” “等她身体好些,告诉她。”双思录开口道:“不管双双能不能接受,这件事瞒不了一辈子。” “你们要是不忍心,便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说……” 第二百六十八章 悲 日夜随影不离,江瑚只怕双妃自己去找孩子,便让她先恢复恢复身体,再去看孩子,不然孩子见了会被吓着为理由劝住了她。 一直没告诉她事实! 一连过了七八天,在江瑚和父母的照顾下,双妃身体大好,毕竟是位修道人,身体恢复速度远超常人。 “江江,为什么不让我见儿子,他是不是有问题?” 夜里,夫妻两人躺在床上,江瑚都快要睡了,却听双妃又问起儿子。 “怎么这么问,你别瞎想,万事有我在呢!”回过身,将双妃搂入怀里,江瑚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你别骗我……”双妃不依不饶说道:“这几天,爹娘还有你一直都照顾我,那谁去照顾我儿子,而且……” “哪儿有人环孕怀三年的,你说,我儿子是不是有问题,他是先天残缺,还是……还是智力有问题……” “不论他什么样子,倒是让我看看他呀!” 双妃半坐起身,直视不敢看自己的江瑚。 就这几天的功夫,在父母和江瑚的阻拦下,她连这个房间的门都没出去,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 并且更诡异的是,双思录月冰璃,还有江瑚对她寸步不离的照顾,连孩子哭声都听不见,太不正常了。 其实,江瑚和父母三番两次的阻拦她去见儿子,双妃便已经做好了接受孩子是天生残疾,甚至有什么疾病的准备。 但是现在,江瑚还是不肯说,甚至一提到儿子,连看都不敢看她。 江瑚睁开双眼,空洞洞的,坐起身来看着双妃,艰涩言道:“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看儿子。” “我累了,爹娘也都睡下了,这么晚了,总不能惊动他们二老。” 抚了抚她肩头落发,江瑚黯然说道:“听我的话,明天就能见到他了,只是……” 这真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江瑚虽然不想让双妃知道儿子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即便不告诉她,她也会发现。 “到底怎么了,你说呀,你是想急死我是不是!” 眼见江瑚黯然神色透着悲伤,不敢说出口的话,这让已经做好准备的双妃,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江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哽咽道:“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让你伤心,不想让你难过,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滴答、滴答…… “你别哭啊……”抬手给他擦掉连串而落的眼泪,双妃越发慌了。 可看着江瑚这样伤心,最坏最坏的猜测已经在心中萌生。 “你别哭了,明天早上是,明天早上你就带我去看儿子,我不问了,你别哭了!” 猜到了最坏的结果,双妃不敢再去问,也不愿意相信心中所想,内心只剩下了不安忐忑。 这道坎怎么也迈不过,江瑚泣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留在那里,不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离开,我不该去招惹谷山川的……” 那也是他的儿子,面对丧子,江瑚心里有怎么不痛。 只是这一年来,太多太多的事情缠身,他只能强行把痛苦掩盖,用日夜繁忙带来的劳累,让自己整个人都变得麻木,因此暂时忘却了痛苦。 可是,这道坎又且是那么容易迈过,长时间积压,内心的痛苦已经达到顶点,在不得不告诉她真相的时候,江瑚内心的痛苦忽然爆发,令他泣声难止。 “嗯啊呜呜呜呜……你哭什么……” 止不住江瑚泣声,双妃抱着他跟着哭起来,十分害怕,仿佛整颗心都要被摘走了! 两人相拥哭了一夜,可即便泪水流的再多,嚎哭的声音再大,内心痛苦也没有消减半分。 哭累了,两人不想强撑,黎明时分都在哭声中浑浑噩噩的睡去。 …… “这两个孩子,昨晚哭了一夜,江瑚真的把孩子的事告诉女儿了?” 昨夜,双思录和月冰璃被哭声惊醒,早上便守在江瑚双妃房门外,担心他们有事,却又不敢硬闯进去,只怕吵醒他们,落得更伤心。 月冰璃担心着,双思录抚了把胡子,说道:“这件事,总该要他们自己去面对,即便心在痛,可也避不开啊!” 外孙胎中丧命,还伤了女儿的身子和心,老夫妻俩每日都寝食难安,整整一年了。 可女儿和女婿都已经这么伤心,他们不能再伤上加伤,除了沉默应对,已经毫无办法。 吱! 开门声响起,只见江瑚和双妃二人都是一身白衣从房间里走出来,迎面撞上了双思录月冰璃两人。 小夫妻俩手牵着手,皆是神色黯然,看见爹娘一愕。 “爹娘,我带双双去看子燕,然后,我想带双双去风国游玩,爹娘要不要一起去?” 眼看二人神色一片伤心,但江瑚却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二老心中更是担心。 而双思录表态说道:“不了,我和你娘都老了,不喜欢到处走动,再说你们夫妻俩出去散散心也好,我和你娘就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与二老告别,江瑚牵着双妃的手,出了风水镇。 山头上,江子燕的坟墓保护的很好,并没有受到风灾破坏。 只是,刚刚走上山,远远的看着前面坟墓,连墓碑上名字都还没看清,双妃便不敢再上前半步。 “为什么呀……” 死死地抓着江瑚独臂,她咬紧了牙齿,都迈不出下一步。 “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儿子,他为什么要害我儿子……” 今早,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事实。 可是来到山上,看见远处的墓,本已经泛红的眼圈,还是有连串泪珠掉落。 她接受不了,内心的痛楚让她没法接受自己儿子的死去,不敢去靠近那座墓。 “那个人死了吗,你真的杀死他了吗?”双妃忽然怒视江瑚,她说的那人自然是害死她儿子的谷山川。 江瑚肯定点头,说道:“是的,我亲手杀死了谷山川,让他飞灰烟灭……” “啊!” 终是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吼,扑倒他胸膛,一拳一拳捶打着他。 “为什么你不早点杀了他,为什么要去招惹这样的人……” “我连一眼都没有见过他,一眼都没看过,你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凭什么……是我的儿子……凭什么!” 停止了挥拳,双妃却也哭的没有力气,脚下一软,哭声忽止,便昏厥过去。 “双双……” 接住哭昏的她,江瑚虽也在哽咽,但他不敢大意,神识涌入双妃体内,时刻监查她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一双手臂紧缠腰身。 双妃醒了过来,窝在江瑚怀中,泣不作声。 他知道,她不愿意接受事实,更不敢再去看江子燕的墓,所以躲在自己怀里,企图逃避这一切。 手掌颤抖抚慰她的后背,好半响,江瑚才说道:“去……去看看子燕,他的眼睛好像你,但眉宇更像我,出生时他好乖的,没有哭闹,平平静静……” 已然伤心昏厥,江瑚又且敢再将江子燕出生时连月份都不到,还是畸形的样貌告诉她。 塑造这样一个形象,只是不想让她心里空空,连想象的对象都没有,也更是在安慰自己。 搀抱双妃来到墓前,她想象着江瑚描述儿子的样貌,她贴近到了墓碑上,抱着冰冷墓碑,怎么都不愿放手。 在山上留了好久,直至天色完全黑下,可双妃仍不愿意离开。 “双双,夜深了,我们回去。”江瑚劝说,便想上前扶起她。 “你走……” 可是,双妃挣脱开江瑚搀扶,哭声道:“我想和我儿子待在一块儿,我要陪着他,你走!” “你身子才刚恢复,山里夜凉,跟我回去。”江瑚再去扶她,可还是扶不动。 “你伤心可以,你哭可以,就算把恨全部发泄在我身上也可以,可你别自己作践自己身子,还当着儿子的面。” “他要是活着,他会心疼你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双妃忽然回头怒吼道:“他死了,不会再有任何感受,可是我的心好痛啊,凭什么是我的儿子死了……” “我怀着他三年,日日夜夜,每时每刻与他相伴,可为什么他会死啊!” “为什么那个人要抓走我,为什么他要害我儿子,为什么我没能保护他……” “你当时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救他……” 死死地抓着江瑚衣袖,凝望着他,她目光里满是询问、不满、失望与绝色。 听她这话,江瑚顿时回忆起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因为要去风国给水国借粮,就因为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导致后面发生一系列的麻烦事,让他失去了儿子。 内心的伤口再一次被扩大,撕裂,贯穿…… 江瑚跪倒,咬牙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在那段时间离开你。” “但是我求你了,在伤心你也不要伤害自己,心中有气你就发泄在我身上,你不能这样。” 双妃放开了江瑚,再次抱住了墓碑,说道:“我只是想陪着我儿子,难道这个也不行吗。” 低着头,江瑚沉默许久,才说道:“好,你陪他多久都可以,但他也是我儿子,作为父亲,我没有保护好他,我对不起他,那咱们两个就在这里一起陪着他。” “但是,你可不可以听我一句话,不要伤害自己,难过想要发泄就冲我来,好吗?” 啪! 脆响的巴掌打在脸上,江瑚没躲。 啪! 又是一巴掌,双妃抬手还想打,可抬起的手却停滞空中。 看着他脸上两个巴掌印,她愤怒,却又心疼。 “你知道吗,就算现在一刀一刀把我刮了,身上的伤也不会有心里面痛。” 任打任骂,江瑚只想告诉她,无论她再怎么难过伤心,执拗的伤害自己身子来平复内心伤痛,可终究没法抚平。 “失去儿子,我和你一样难过,我的心就像粉碎了一样痛,可是我们为什么还要伤上加伤。” “你这样伤害自己,是想让我心里最后一点完好的地方也粉碎吗……” “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你说我该怎么办?”终究是没忍心再去打他,放下了手,她整个人都变得像丧尸般僵木。 “我们还有未来呀……” 看向她,整个人都很难受,可江瑚还是憧憬说道:“你知道吗,我已经想了好久,未来我和你,如果你愿意带上秦玲玄,我们三个人好好的在一起生活,我们还可以再生,到时候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 “你不是一直说,你要报复秦玲玄吗,你好好的,我们再生个孩子,到时候玲玄看到一定嫉妒你,那你报复的目的不就达成了。” 虽然这样说,但江瑚也是想唤醒双妃死灰的内心,报复什么的,怎么能算数。 抬眼看向墓碑,双妃艰涩吐声道:“可我忘不了,我忘不了我是怎么失去他的,我们还有未来吗!?” 滴滴泪水从眼眶滑落,很快便染湿了脸颊。 “为什么要忘,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不能忘记他。” “我知道痛苦会刻骨铭心,随我们一辈子,可你想一想啊,儿子是想让她的母亲好好快乐的活着,给他生个弟弟或是妹妹,还是每日为了他抑郁寡欢呢?” 上前扶住她肩膀,用怀抱给她带来温暖,江瑚继续劝说道:“子燕,只会希望他的母亲更好的活着,让母亲和他的父亲在一起,然后再生个孩子,到时候他母亲的就又有了寄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伤心难过,作践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说是不是?” 想要让这位母亲的心重新活过来,江瑚也只想到了这个方式劝说,除了再生个孩子作为寄托,让她的心活过来,还能怎么办? 脑海里想着这番话,她慢慢的靠在了背后的男人怀里。 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泪水还是再掉落,可她的心也在试着投入背后的温暖,想像话里说的那样,去憧憬未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伤心无眠醉酒成瘾 天明,微光从东方升起,照亮山头上的墓碑。 只是,从来都没有人去追寻过道碑内的道界,天与日月星辰是以何种方式存在。 而坐在墓碑前相拥的两人,目光皆被晨光的明亮吸引。 那束灿黄色光芒照射在墓碑上,一点一点移动,直至照耀整个坟墓。 视线中,早就被泪水模糊,看着阳光升起,眼里似有一片霞光。 但于两人而言,那更像是来自未来的光明在迎接他们,想要让他们放开这份心痛,继续向着他们的未来前行。 “老公,我饿了!” 整整在儿子的墓碑前哭了一天一夜,当天色完全大亮,双妃终于暖语温声的开口和江瑚说话。 “那就回家,老婆你要吃什么,老公就给你做。”终于听见双妃略微沙哑的温暖语言,江瑚立即答应道。 “嗯,回家。” 双妃应了一声,又看向墓碑,说道:“儿子,你爹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我们没有坐好父母,害了你的命,真的好对不起。” “子燕啊,娘会经常来看你的,到时候有了弟弟或是妹妹,娘也会带他们来看你,娘会永远永远把你记在心里,下辈子你可要找个好点的父母。” 放开怀抱,江瑚到了墓碑近前,说道:“爹会照顾好你娘的,安心去,爹娘会好好的活,若有来世,你也要好好的活……” 回身将双妃扶起,两人牵手下山去。 虽然本是说好要出去游玩,但这一夜两人都身心俱疲,所以还是先回了家。 “老公,我腿软走不动了!”只是刚走几步,双妃便叫苦。 她是真的腿软,即便用灵力梳理经脉也还是没力气,这才不得不向江瑚求援。 停下脚步,江瑚走到双妃身前,弯下腰身,说道:“那我背你呗,老公背媳妇儿,天经地义。” 只是,双妃担心说道:“那你一只手,背得动我吗?” “你这么瘦,那怎么背不动,来。”江瑚回头看了一眼,现在的双妃可要比怀孕之前瘦多了。 跳上后背,双脚锁腰,两手搂脖,双妃紧紧的贴在江瑚背上。 “嘻嘻……” 背着媳妇儿下山,却听她在耳边调笑,江瑚不明问道:“你笑什么,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双妃回道:“猪八戒背媳妇儿喽!” “你才是猪呢……”能这么快的好转,江瑚只觉得不易,便也开玩笑道:“回家烤全猪喽!” “喂,你慢点儿……” “诶,你们不说去风国游玩吗,怎么回来了?”当见到江瑚背着双妃走进家门,两人还穿着前一天的白衣,月冰璃很是不解。 “哦,我们没走,过几天再说。”和岳母说了一句话,江瑚便背着已经打着瞌睡的双妃上楼去了。 一夜不眠,又伤心哭了一天一夜,双妃刚好过来的小身板自然承受不住,现在累的睡了过去,江湖也不敢打扰她。 安顿好双妃,江瑚出去到风国边境的大城买菜买肉,说好了要给双妃做饭吃的。 好像真的已经雨过天晴,这一刻是显得那么轻松。 只是,于睡梦中的双妃,却不是这般宁静。 “你是谁呀,为什么要抓我,我告诉你我老公可是好厉害的,识相的放了我,我让我老公饶你一命。” 黑暗地下,铁链束缚,只能略微看见一道黑影在身前摇晃,周围形同深渊一般黑暗,给人一种窒息感。 “啊,你要干什么,不要害我孩子,不要……” 腹中剧痛,令她瘫倒,视线中只能模糊看见黑影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圆球扔过来。 “江瑚……” …… “江瑚……” 桃花水眸猛地睁开,房间内夕阳余晖照射,却空荡荡,一行泪水不由自己落下,强自平定噩梦带来的害怕与痛苦。 艰难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上泪水,双妃冲出房去,叫喊道:“江瑚,你在哪儿呢,江瑚……” 客栈里也是空荡荡,她在客栈里转了一整圈,不仅没有找到江瑚,连父母都没看见。 “人都去哪儿了?” 实在找不到人,便推开客栈前门去街上找。 可是,当门被推开,门前街道却摆着一副小一圈的棺椁。 砰! 忽然,棺椁棺盖自己翻开,一只畸形小手从里面爬出,紧接着一个长的巨丑无比的扭曲婴儿站在了棺材边上。 “娘亲,为什么要害我,我好疼啊!” …… “呃……呼呼……” 又一次猛地从床上惊醒,猛烈喘息,心脏也在狂跳,整个身体才从僵木中慢慢缓解。 转头,却见江瑚坐在床边,拿着手帕给自己擦汗,见自己醒了,便俯下身来。 “怎么了,出了这么多的汗……” 只是江瑚话没问完,双妃猛地起身将他抱住。 过了好一会儿,双妃才说道:“我梦见儿子,他好可怜,他跟我喊疼,说我为什么要害他,我还梦见你死了,呜呜呜……” “傻瓜,只是噩梦而已,我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江瑚紧拥她,安慰着。 “好了,都只是噩梦,都不是真的,忘了它,饭菜我都给你做好了,缓一缓,起来吃饭,好吗。” 对于她做这样的噩梦,江瑚只觉心疼,正所谓日所思夜所梦,想要让双妃忘记这些痛苦,还需要时间长河去冲刷。 他也没有办法了! 但,江瑚就这样抱着哭泣不停的双妃,给予她最温暖最宽心的拥抱,直到她自己缓和过来,收敛了哭声。 此刻正是正午,外面阳光刺眼,又是一季旱灾。 可江瑚却在风国一座大城,买来不少好吃的,蔬菜瓜果,糕点,鱼蟹肉一样不少,房间里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 看着槟榔满目的一桌饭菜,双妃看向江瑚,眼神很是感动。 “我这么没用的人,还值得你这么照顾吗?”双妃自己嘟囔了一句,似乎在问自己。 江瑚批评道:“说什么傻话,你要是还没用,那你老公我这么不着调,算什么。” “你呀,小女人心思太重,坐下吃饭,我去叫爹娘来。” 一顿午饭极其丰盛,因此吃的很饱。 只是,即便吃饱了,又睡了半日,双妃精神头还是不怎么好,下午待在房间里休息,都因为那个噩梦,让她一蹶不振。 因为中午吃的好饱,晚上一家人都没怎么吃饭。 直到入了夜,到了睡下的时候,双妃也没有要睡的意思。 “江江,我睡不着好,你给我弄点夜宵,我想跟你喝一杯。”实在睡不着,双妃便想吃点夜宵再睡。 可江瑚说道:“夜宵可以,可你平时不是不喝酒吗?” 双妃悠悠道:“实在睡不着,小喝一点,醉了才能睡个好觉。” “好,我去弄酒菜。”江瑚也没在意,喝点酒喝点呗。 很快,酒菜弄了回来,花生米,猪头肉,客栈里剩下的陈年老酒。 两人在床上对坐,酒菜与托盘放在中间,江瑚倒好了酒,说道:“自从秦玲玄坑我那次之后,我就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今天破个例,跟娘子喝一点。” “小娘子,跟老公喝个交杯呗!” “哼,嘴贫,要不是你当时色心大起,怎么可能中了玲玄的全套,还要我把你分给她一半。” 双妃抱怨,却接过酒杯,和江瑚臂弯相扣。 两人一喝就是数杯酒,但因为平时两个人都不爱喝酒,就这几杯,两人已经是醉醺醺。 哗啦啦…… 见双妃还倒酒,江瑚阻拦道:“都醉了,还喝啊?” 双妃一杯酒饮尽,说道:“还差点呢。” 之后又是一杯接着一杯,直到醉的动不了了,江瑚才给她收了酒菜。 “唉,就这一次,让你喝个痛快,好好睡一觉。”看着脸蛋儿红扑扑,满身酒气的双妃,江瑚喃喃自语。 第二天一早,江瑚端着碗醒酒汤坐在床边等双妃醒,看着她醉酒才能睡个懒觉,江瑚紧紧蹙眉,只觉得这样实在不是办法。 “看来,要转移双双的注意力才能暂时消磨掉她这份痛苦,或许修炼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她心绪这么乱,还能专心吗?” 仔细想着以后该怎么过,江瑚心里绞痛。 表面上看,自己夫妻两人好像已经走出了丧子之痛,可又且是那么容易。 双妃这个样子,也只是表面强装罢了! 江瑚知道自己不能和双妃一起沉沦,也在想是不是应该尽快出去散散心,情况或许会好些。 “嗯……” 终于睡醒,只是刚醒过来,双妃便轻嗯一声,眉头紧蹙,坐了起来。 “啊,头好痛!”刚坐起身,又一头扎在了被子上,双手抱着头起不来。 “现在知道头疼了,昨晚叫你别喝那么多酒,都不听。” 江瑚有些小抱怨,又道:“起来,把醒酒汤喝了。” “嗯?”又嗯了一声,双妃这才回过头来看江瑚。 “老公真好!”甜甜说了这一句,拿过醒酒汤,两三口闷下。 “呸,这啥呀,这么苦?” 把最后一口沫沫吐在碗里,双妃还想看看自己喝的是啥,只是她没看出来,瞥了一眼江瑚。 “枸杞煮的汤。”江瑚如实说道:“苦归苦,但这玩意儿强身健体,挺好用的。” 一听这话,双妃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有拿枸杞煮醒酒汤的吗?” “咦,你不会是不行了?” 双妃鄙夷看着江瑚…… 第二百七十章 你的好拯救我 “小娘子,不要睡了,太阳晒屁股了……” 江瑚站在床边,轻声呼唤双妃。 自从那晚饮酒,便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晚上双妃都要喝点才能睡,要不然每晚不是做噩梦,就是瞪着眼睛睡不着。 只是这酒一喝,最后越喝越多,喝的多了,第二天自然赖床不起。 十来天了,天天如此,歇也歇够了,江瑚想要唤醒双妃,然后带她出去游玩散心。 总之,不能再喝酒了! 现在,都已经中午了,可是双妃醉醺醺的,怎么都叫不醒。 “双双……双双妹妹……好双儿……” 左呼又唤,但还是叫不醒她。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喝酒,这下麻烦大了!”江瑚自责,早知道她会依赖酒精麻痹自己,一开始他就该拦着她。 叫不醒人,自然不能强行拽她起来,江瑚也是泄了气。 直到下午,双妃才起身,瘫坐在床上,薄衣凌乱,头发似鸡窝,活脱脱女酒蒙子的样子。 “呦,醒啦!” 江瑚拿着一盆水从门外走进来,走到近前,用毛巾沾了把凉水,然后糊在了双妃脸上。 “啊,好凉!” “讨厌,你干什么?” 拿掉毛巾,丢到江瑚身上,嘟着干巴巴的嘴唇怒视江瑚。 可江瑚说道:“让你清醒清醒呗,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告诉你啊,明天我们一早出发,去风国游玩,你要是再敢睡懒觉,小心我收拾你。” 江瑚强行用独臂揽住双妃小细腰,就把她抱到了梳妆台前,铜镜倒映出了双妃糟蹋的模样。 江瑚弯腰,头搭在双妃肩膀,看着铜镜中的她,江瑚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你是自己梳妆打扮,还是要我这个一只手的人帮你梳妆?” 撩了撩她炸起且散乱的长发,发梢都已经打结了。 “看看你这一头都是啥玩意,还是先洗头。”江瑚立刻起身去打水。 而也就在江瑚离开的这短暂时间,双妃呆目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是滞留了两息,便又僵木起身,爬回到了床上。 挑花水眸空洞,失了以往灵动,呆呆的趴在床上,房间里只剩下了她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 宁静中,眼睛看得累了,越发的沉重,昏昏睡衣席卷,心中更是不愿意去面对现在的自己,她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可不久,江瑚拎着两桶热水回来,却看到双妃又回到了床上睡觉,心头顿时生怒。 蹙眉走上前去,江瑚叹气,又温柔说道:“还没睡够呢,起来把头发洗了行不行。” “我不,别理我,我好累。”双妃只是这样回答,便不再理会江瑚。 “那好,你继续睡觉,我给你洗头发。”说着,江瑚直接动手,拖动双妃翻身,让她躺在了床头。 “干嘛,都说了不洗啦!” 被江瑚这么一动,那里还有半点睡意,双妃只能强行起身,趴到了江瑚身上,锁死他。 “都臭了,自己闻不到吗?”给盆子里对好水,捋了捋双妃头发,就把她按在了水盆前。 一边又一边的冲洗,脏污黑水从脸庞与发梢落下,但在水滴中却夹杂着几丝晶莹异样。 “自己擦干,我去倒水……” 把干毛巾披在双妃头上,收拾干净床边水渍,江瑚拎着脏水,又提醒道:“擦干点儿,别染了风寒。” 江瑚走了,可双妃坐在床上没动,任由发梢水滴染湿睡衣,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过了好半响,双妃才嘟囔了一句:“吭吭,还对我这么好……” 抬手去擦头发上的水渍,过了好半响,她下床,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清爽不少的自己,只是在擦头发。 不久,江瑚又回来了,站在双妃背后看着她,轻声说道:“这才是我原来的媳妇儿,我的好双双。” “来,我给你化妆,我要给你打扮美美的。”拿起底粉垫,就要给双妃扑粉。 可双妃抓住了江瑚的手,看了看窗外渐黑的天色,说道:“天都快要黑了,还梳妆干什么?” 就这一通儿折腾,山掩夕阳,天色已然昏暗。 “这不是还有你老公我呢,之前你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好好化个妆,给老公欣赏欣赏不行啊!” 江瑚态度强硬,再给双妃打底妆。 只不过,化妆这事江瑚还真不怎么熟悉,越是往后就越手忙脚乱。 “不是这样弄,你真是笨死了。”实在看不下去,双妃抢过江瑚手中毛刷,滚了滚胭脂,红妆扑面。 而一旁,江瑚嘀咕道:“这不是没给你这样化过妆,不熟么,你让我学学,以后我好接着给你化妆啊。” 双妃反驳道:“你得了,大男人学什么化妆,变成娘娘腔怎么办。” 被双妃这么一说,江瑚觉得还真是,万一以后说话变尖细,打个兰花指,又不是唱戏,还不如死了得了。 双妃自己化妆,江瑚就在一边欣赏媳妇儿的美,可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么漂亮了。 桃花面,粉嫩红唇,眉眼如碧湖清澈,要比刚刚成婚那时成熟了好多。 头发简单用发卡束在头后,化好了妆,回过身来让江瑚看,双妃毫不吝啬。 “好看不?” 夜已黑了,烛火点亮,江瑚牵起她的手,只点头说道:“好看,想亲一口!” “去你的,又色心大起了是不是?”轻轻推了江瑚一下,眼里的伤痛退了几分。 “不是色心大起,是有正事和你说……”江瑚酝酿一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才说道:“看,这可是好东西,咱们两个一起看看呗。” 小本本也就是十来页,两掌大小,封皮没有书名,都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着,偷偷写的笔记,记载的小秘密,现在想给我看了?”双妃也好奇,这么神秘,他想给自己看什么呢? 拿过小本本,翻开一看,开篇言“万般修炼法,如镜照心……” 再往后,记载的是一种修炼之法,怎么运行灵力…… 本来,前面记载的东西还挺正常的,讲的就是如何修炼,提升修为。 可是,等双妃看到后面的要领注解,还有“插图”的时候,她瞪圆了一双眼睛。 “你……” 啪! 把书扔回给江瑚,双妃怒道:“你又憋着什么坏呢,你可是有俩媳妇儿的人,怎么能看这种东西。” “你,你要脸吗还……” “要脸,哼哼……”江瑚轻哼两声,又把书塞回给双妃,说道:“要是人人都要脸,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夫妻。” “小娘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赶紧把这本书里的内容背熟,然后我们就开始修炼,我可是要临场考察的。” 江瑚把手掌凑到双妃面前,满脸邪笑…… 当晚,两人按照书中记载开始修炼,效果相当的好。 修炼之中,聚精会神,让两人把伤心事都给忘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还要 清晨天光大亮,烈阳直射屋内。 而在那幔帐垂落的大床上,两道人影肌肤相亲,背对背盘膝而坐,周身有一道磅礴灵气汇成的气旋流转。 二人虽在修炼,但是气息与盘凝而来的灵气却好似一人施为。 并且,磅礴灵气尽数被女方炼化,那独臂男子只是帮助她稳定灵气,不至于在修炼之中出现混乱。 昨夜辛苦修炼,令两人精神气息相互磨合,达到了一种相当契合的程度,在同时运转同一种功法,二人除了精气互汇,转而炼成灵力修为,直至今晨终于有了另一番突破。 就像现在这样,两人精神已达互通,江瑚主导,神识带动双妃神念,以属于精神层面的方式“神交”,不仅仅是引导灵气帮助双妃提升灵力修为,更在精神层面帮助她提升水法境界。 这一切的变化,皆归功于两人同时修炼的双修功法! 待所有灵气皆被双妃吸纳炼化,房内归于平静,双妃的灵力修为直接暴涨了一大截。 只是,二人并未就此结束修炼,因为在精神层面,江瑚正在帮助双妃提升水法境界。 两人肌肤相亲,背靠着背,像是两块磁铁吸在一起,产生着一种特殊力场。 直至双妃无法承受修为境界如此快速的提升,两人周身一直弥留不散的奇特力场才隐去。 同时转醒,双妃当即一个翻身,坐到了江瑚怀里,两腿锁腰,双手锁脖。 “我还要!” 轻声耳语,粉嫩脸庞迅速泛红。 但,江瑚却推开她,说道:“不行,你灵力修为暴涨太快,神念也没法承受更深层次水法大道感悟,你先适应适应,等你吸收了这次所得,然后再说。” “而且,你得守住心境,要不然走火入魔,身体承受不住会爆体而亡的。” 这次修炼只是尝试,因此功法运转的不算太深,对神志的影响自然也就浅不少。 但只要继续修炼,相信很快,双妃所得就能被她完全吸收。 而这次江瑚所得不多,只是灵力修为涨了一点,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培养双妃身上。 现在,听双妃说“还要”,江瑚只怕她变成第二个霜落梨,所以不肯继续,又拿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吓唬她。 但是,双妃脸色一变,又小声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还,要!” 推到江瑚,双妃就要对他下魔手! “嘶!” 顿时,江瑚倒吸一口凉气,快语道:“媳妇儿,媳妇儿,你等会儿。” “干嘛?” 双妃不解看向他,以前可都是他死命求着自己,现在自己主动一点,他还等会儿! “好双双,日上三竿了,你忘了,今天我们要出去玩,再不走,今天又走不了了。”江瑚赶紧解释,已经起身去穿衣服。 “啊?”双妃更不解了,以前的江瑚可不是这样的,她不满说道:“出去玩儿你着急什么,哪天走不行。” “今天不走行不行,我想和一起赖床,呼……” 还在挑逗江瑚,这衣服,一个穿一个脱…… 江瑚摇了摇头,拿来双妃衣裙,也给她穿上,动作麻利的很。 “你都赖床赖多少天了,小懒猫,该出去走走了。” 控住双妃双手,江瑚温柔说道:“反正今天不能赖床,你必须跟我出去,这事你得听我的。” 两人在床上扭打了好一会,最后江瑚有点心虚的认真看着她,这才消了她心中邪火。 其实,江瑚不是不愿意跟她一起“赖床”,只是昨晚消耗甚大,一直都是江瑚在主导修炼,在不歇会儿,只怕伤了元气。 衣服都穿好了,双妃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结束。 两人收拾好,吃完了午饭,才离家去了。 一人粉衣碧罗裙,麻花辫搭在肩头,其中串着几缕红粉发绳。 粉面若桃花,水眸波光漾! 而另一人虽独臂,锦衣却束出好身板,绣花山水鱼鸟,全发束冠,眉宇俊秀。 只因天热,男子没穿外袍,腰带上挂着个巨大石瓶。 这二人相拥站在一起,活像是一朵娇艳荷花,生长在了鱼鸟绝艳的深山老潭里。 可不正是,江瑚双妃夫妻二人! “外面有什么可玩儿的,待在家里不好吗,非要出来。”双妃嘟着红唇,一路絮絮叨叨。 江瑚知道,双妃已经开始自闭了,要是不带她出来玩儿,估计她这辈子都要扎在家里不出来。 也还好,自己和她亲近,这才能获得她的信任,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容易把她带出来。 江瑚道:“那你可是不知道,你老公我在这一年来,可是在风水道界闯出了大名头。” “你闷在家里知道什么,作为我的夫人怎么能这样,所以带你出来显摆显摆呗。” 这话说的很是骄傲,想这一年来,江瑚为阻天灾祸世,于风水二国建造大阵,名声确实已经传遍风水道界,人人皆知江瑚之名。 只是双妃不知道,江瑚带她出来,除了想显摆显摆,二来还要奔走各地,去检查各地大阵建造如何,有必要的情况下,还要去和修道界人交好,给未来铺路。 反正,江瑚想了很久,现如今风水二法大道崩坏,没有半点缓和,反而崩坏之势愈发不可阻挡。 终有一天,他要离开去寻活路,只是家人安危,他始终放心不下。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走了才没一会,双妃站在原地不走了,张开双臂,不情不愿。 风水镇都毁了,因此没有马车,但为了看看沿路景色,让双妃散心,两人也才走出风水镇不远。 “背什么,咱俩好歹也是修道人,我们飞!” 揽住双妃的腰,调动风法飞起,但江瑚没飞的太高,也就比树高点,向着心中早就定下的目的地,慢悠悠飞去。 “唉,又是风灾,又是洪旱两灾,你是想让我看这些吗?”双妃一路抱怨着。 可惜,这一路美丽的风景没遇到多少,灾害与难民倒是遇到了不少。 世道太乱,为活着,拦路打劫的也不在少数。 江瑚也没有想到外面会这么乱,让双妃看了这些,本就不好的心情自然更差了。 因此,江瑚不在慢悠悠的飞,天不黑,便到了采集门。 第二百七十二章 采集变残疾 想大半年前,江瑚和采集门预订了一大批双修方面使用的丹药,现在来这里,自然是来收货。 当然,也是检查风国东郡的大阵建造如何,他也不会时时刻刻想着那事儿! “怎么样,这里的山水美?” 还是当初那座观山亭,夫妻二人坐在一起,欣赏着远方山河美景。 “哼,原来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双妃夸赞了一句,却也不想顺了江湖意,跟他服软。 天色渐渐黑下,两人坐在亭子里直到什么都看不见,这才有了离开的意思。 江瑚道:“行了,美景已经看过,咱们去郡城找家客栈歇一晚,我有些事情要办,没法陪你了。” “你要跟嘛去?”双妃问。 告诉了双妃自己此行的重要目的,江瑚又道:“你呢,就找个好地方修炼去,把昨晚得到的好好炼化炼化。” “要不然,下次修炼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江瑚刚站起身,要离开,可双妃一把抱住他的腰,攀爬而上。 “今晚陪我,你把人家的瘾都勾起来了,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留下!” 认真看着江瑚,一双水眸波光荡漾,越发的迷离。 “哎呀!” 推开她凑上来的嘴唇,江瑚言道:“你怎么老是想着这事儿,你以前老说我不正经,现在想学我呀!” 可,双妃开始在江瑚身上蹭,撒娇道:“嗯……来吗……” 对她,江瑚实感无可奈何,就快要沦陷。 但是,也就在双妃快要的得逞时,山道上忽然耀起一片火光,一群人结伴而行,正向观山亭来。 “哎呀,来人了!” 江瑚率先察觉到山道火光,给她拽了拽松散的衣衫,自己也整了整容。 “哼!” 只听双妃怒哼,躲在江瑚身后,到了亭子另一头。 江瑚回头看去,只见是采集门弟子,身上带着工具竹筐,很快到了观山亭这边。 并且,这些弟子中还有几人在说话。 “欸,你们说说,于长老是不是有毛病,门主都说了不用麻烦去采药,于长老还偏让我们下山找药。” “这大晚上,山里那么大,万一碰见老虎咋办。” …… “切,你就别抱怨了,咱们于长老为了巴结那位江国师,差点把门主搭进去,现在只是让咱们找药采药,没把咱们卖了就不错。” …… “哈哈哈……瞧你这话说的,于长老就和人贩子似的。” …… “哼,现在不是,估计也快是了……” …… 离得近了,江瑚看清,这些采集门弟子不到十人,听着他们对话,江瑚只觉得自己冤啊! 想当初他来采集门借书看,这采集门于长老确实有意把采集门主何言推给自己,只是最后没成。 可怎么直到今天,这事儿好像传出去,还闹了误会。 砰! 也就在江瑚思考时,背后很遭一记重拳,他脚步踉跄向前跌去。 “哎呦,双双你干嘛呀?” 打江瑚的人正是双妃,小女人又怒了! 双妃咬牙切齿,指着江瑚说道:“你在外面,背着我勾搭女人!” 双妃冲上前去,抓着江瑚衣领,吼道:“说,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瑚当上风国国师这事,双妃早就听她父母说过,此刻听到那几名采集门弟子的话,就肯定了江瑚这个色鬼,肯定背着她在外又勾搭女人了。 而且,在联想到江瑚今天早上怎么都不愿意,非要出来,一出来就来了这里,这件事可不就坐实了。 反正,双妃是这么想的!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江瑚内心如万马踩踏,已经一片稀烂。 “双双,你要信任我,我拿我爹娘对天发誓,我没有背着你勾搭女人啊!” 这个狠誓发的,江瑚一下就把话说死了。 见他发这么狠的毒誓,双妃这才放开了他。 “喂,你们几个给我站住……”可是一回头,双妃又向着那几名采集门弟子走去,怒喝道:“告诉我,你们门主漂不漂亮,和那个江国师发生过什么没有。” 几个采集门弟子一愣…… 同时,江瑚也是一愣,只觉得双妃是要疯,这都不信。 天太黑,谁也看不清谁,这几个采集门弟子也是,遇见他人拦路,不问是谁干什么的就罢了。 反而,有个弟子说道:“我们门主当然漂亮了,三十来岁,风华正茂,乃是我东郡第一美!” 又有弟子插话道:“那是,想在这东郡之内,就算是风国之内,我们门主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只可惜那姓江的国师没见识……” “啊……” 水蓝光华爆开,宛若洪河巨浪冲向这几名采集门弟子。 同时,入道境中期灵力威压绽开,直碾余下几人。 “请问阁下是谁,为何攻击我们,我们可是采集门弟子……” 哗噗,轰! 大片水蓝光华再现,冲身爆炸! “快,快回门叫长老……” “啊……” 半山腰上,水法大道之力不断绽开,中间穿插着几缕弱风,却怎么都冲不破水法攻击。 没一会功夫,采集门几名弟子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着逃了。 双妃收了灵力水法,傲立当场,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小胸脯剧烈起伏。 而站在她身后的江瑚,同时也收了灵力,跟没事人似的。 毕竟是亲媳妇儿,即便媳妇儿生气了要揍人,江瑚也还是站在媳妇儿这边。 所以刚刚那几人,完全被江瑚镇压,又被双妃胖揍了一顿。 也算是这几个采集门弟子多嘴倒霉,遇上了怒气与恨意积压许久的双妃,最后还言语刺激她。 就这样,在江瑚保驾护航下,双妃把这些采集门弟子揍成了残疾门弟子。 弟子残了,自然有长老出来做主,很快便有三名入道中期的采集门长老到来。 “二位何许人,竟敢在我采集门撒野!”一名长老怒喝,没认出江瑚的身份。 江瑚上次来,也只有于长老和采集门主何言见过他,所以这三名长老不认得江瑚。 当然,再加上天黑,谁也没看出谁是谁。 “还说自己名声远扬,我呸!”双妃回身啐了江瑚一口,怒气丝毫未消。 “呵呵……” 江瑚也只是笑笑,一句话没说,由着双妃来。 “告诉你们,老娘今天不爽,我要平了你们什么……破采门!” “叫你们门主出来……” 周身水法道光升腾,灵力汹涌,直接一道水瀑冲向三名采集门长老。 见对方小姑娘毫不犹豫出手,三名长老哪能忍得了,灵力涌起,风法就要盘踞。 可是,一股重压忽然降下,顿时阻滞三名长老风法盘踞,碾压三人动弹不得。 紧接着,水瀑到了三人近前,推着三人撞山而去。 砰、砰、砰! 水光炸开,三名长老衣襟破碎,尽皆吐血倒地。 “诶?” 双妃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见到自己一击击退了这三个和自己同境之人。 而刚刚大话也放出去了,她便大踏步向着采集门山门行去。 “得罪,得罪……” 江瑚跟在双妃身后,收了自身灵力,向这三名长老点头致歉。 要不是江瑚先破了这三名长老的护身灵力,双妃且能一击伤到他们。 大半夜的,采集门内闪耀起大片青、蓝两色光华,山上更是传来一道道轰鸣,和一声声惨叫。 到了最后,在江瑚镇压下,采集门弟子皆残,长老皆伤。 门主何言,被双妃扇了十几个嘴巴子,牙都给打掉了,脸肿的要破相,让人不忍心去看。 尤其是主谋人于长老,一把胡子连皮带肉让双妃给揪了下来,折了十根手指,让他以后不敢多事。 双妃此举,江瑚不敢拦,因此害得他在后面一个劲儿的给人家道歉。 采集门山门广场上,双妃坐在门主宝座上,看着广场上一众瘫倒在地,皆被自己打伤打残的人。 双妃怒喝道:“告诉你们,那个姓江的国师是老娘的男人,以后你们那个贱女人,要是再敢招惹那姓江的,我可就要对你们下狠手了……” 一顿臭骂,最后小嘴嘟起,喊道:“都给我记住了,那姓江的是老娘的男人!” 水眸扫视众人,故作狠厉,之后双妃才算是消了心中火气。 可是一回头,发现江瑚就站在自己身后,双妃运起灵力,抬手就要锤他。 但看着江瑚一副笑脸,她最后还是没忍心,收了灵力,轻轻给了他一下,头也不回下山去了。 “何门主,实在抱歉,内子有点…生理失衡,误会,都是误会……” “对不起……对不起……抱歉……” 点头哈腰给人家道歉,跟着双妃去了。 “江瑚日后上门道歉,告辞!” 第二百七十三章 性情大变 这一架打完,天也亮了,双妃怒火也消了,江瑚屁颠屁颠跟着媳妇儿下山。 “双双,这架打的爽不爽,火气都消了?”跟在后面,江瑚凑上一副笑脸。 “爽个屁!”一声怒喝,明显还是不解气。 驻足拉过江瑚,双妃抱怨道:“我渴了,我累了,赶紧跟我找个地方吃个饭,睡觉去。” “哎呦,我的傻媳妇儿耶,还吃什么饭,睡什么觉,一会儿人家下山寻仇来了,赶紧跑!” 江瑚只怪双妃江湖经验少,你打了人家一整个门派的人,不赶紧跑,你还想着跟我睡觉。 什么人这是! 怀抱双妃飞起,直到飞出东郡的地盘,江瑚速度才慢了下来。 采集门一行,江瑚是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儿,本来还和人家定了一批丹药,现在哪还好意思跟人家要。 甚至,就连检查大阵建造的正事都没干,江瑚是真不敢把双妃一人留下。 万一人家真来寻仇,没了自己,她打的过谁呀! 所以,直到出了东郡,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找了座不大不小的城镇歇着。 饭馆里,满桌鸡鸭鱼,山珍海鲜,江瑚看着双妃心情好了不少,就给她点了这些菜。 江瑚和瑞说道:“媳妇儿,你相信我,我与那位何门主真没什么,当初去采集门就是预订一批修炼用的丹药。” “可是现在,你把人家打成那样,丹药我都要不成了,是不是有点过了?” 火气泄了大半,他就想劝劝双妃以后收敛一点,要是没自己在,她还这么嚣张,是要惹麻烦的。 可是,双妃突然来了句:“那不是你默许的吗。” “嗯?” 江瑚顿时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双妃像第一次认识她。 瞪了江瑚一眼,双妃说道:“嗯什么嗯,当时你又不拦我,还在背后助纣为虐……” 这话说的,直把江湖怼的哑口无言,当时他要是拦她,这事还能说的清吗? “原来你啥都知道,我真是……” 江瑚一阵无语! “行了,是什么是,赶紧吃饭,吃完饭跟我……” 后面的话没说,但双妃向江瑚一眨眼,老夫老妻,江瑚且能不懂她什么意思。 不就是睡觉吗! 看着她,江瑚眉头慢慢紧蹙,忽然抓住她的手,严肃说道:“双双,昨晚修炼,你不会是出岔子着魔了,怎么老想跟我……啊?” “屁……”双妃直怼道:“反正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以后有你我不喝酒,要么我自己去喝酒睡觉,你以后休想碰我。” 幸好饭馆里人不是很多,也就十来个人,看着小夫妻俩吵架,那饭吃的都是津津有味。 一听这话,江瑚便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现在的双妃,已经离不开酒精的麻痹,只有这样她才能入睡,但她也想自救,想戒酒。 只是,她自己又下不了决心,便以这种方式自我拯救,把选择权抛给了江瑚。 “双双,这样好伤身体的,我唱歌哄你好不好?”两种办法江瑚都不想替她选,因为太伤身。 可是,双妃抽回了手,说道:“今天在找到住的地方之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自己选去。” “我吃饱了!” 留下这话,双妃便出了饭馆,去镇子上找客栈,丝毫不让江瑚犹豫。 “媳妇儿,别呀,你回来……” 付了饭钱,江瑚跟在后面,想拉她的手,可双妃不愿意,直到找到了一家小客栈。 “老板,一个房一坛酒,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柜台前,双妃要了一间房,还是不理会江瑚。 见她又要喝酒,再喝就成酒鬼了,江瑚上前阻拦道:“老板,她的酒不要了,烧桶洗澡水送到房间。” “媳妇儿,别生气了,一会儿我给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小客栈中年老板看着这俩人,也不知道听谁的好,不过很是有眼力见的看出了小夫妻俩在吵架。 “二位,我先带你们去客房,您二位要的马上送到。”老板点头哈腰的说道。 到了楼上的房间,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大屏风遮挡用来洗浴的地方,便没什么特别的了。 江瑚双妃两人进了房间,关上门,没了外人,双妃回身揪住江瑚衣领,怒道:“你敢管我!” 借机抱住她,江瑚摇头说道:“没有啊,你不是说了,有我就不喝酒,让我来陪你睡觉吗,我这不来了。” 其实江瑚也不太明白,为啥出来之后,双妃性情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怒的,而且还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人,惹没惹她,她说变就变。 现在,江瑚真有点琢磨不透她了! 听了江瑚这顺从的话,双妃脸色缓和下来,慢慢变得柔情,言道:“其实我也不是针对你啦,就是……就是不开心,看什么什么来气,你不会怪我?” 臂弯搂住江瑚脖颈,贴在他身上,这一冷静下来,双妃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怪怪的。 “不会……”江瑚依顺她说道:“这样的你,才是我可爱的媳妇儿,我就喜欢你这样。” “不过,昨晚你打人的样子好可怕,千万别这么对你老公我就行,答不答应我?” “哈哈哈……”双妃笑道:“不会啦,你要是被打成那样子,我看着会心疼的,怎么舍得呢。” 看着她好像恢复了往日可爱模样,江瑚心中虽然担心她,但心也落了地。 江瑚又说道:“我感觉你灵力有些亏空,再加上前天晚上得到的,可能会出现混乱,你先去打坐调息,消化消化所得好不?” “嗯,我听你的。”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双妃粉嫩面庞甜甜笑着,注视着江瑚却没有行动。 江瑚也注视着她,想要看透现在的双妃性情上为什么这么善变。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江瑚完全不明白。 江瑚温馨笑脸,说道:“好了,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快去,我去打热水,一会儿好好泡个澡,今天晚上……” 随后,江瑚一个人下了楼去,他还要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除了东郡在建造大阵之外,这周边还有没有修道宗门。 这次出来,可不仅仅是带着双妃游山玩水,江瑚身上的责任,可是很重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亲手布阵 龙吟峡,位处风国东南地区,是东部地区与南部地区接壤之地,整个峡谷延绵数百里之距。 而每每春、秋两季,季风来临,峡谷内风声犹如万龙争鸣,直至风停,龙吟方休。 龙吟峡,因此得名! 而这龙吟峡,也是建造大阵之地其一,延绵数百里的整个峡谷都要刻画上阵纹方可。 因此,位处龙吟峡附近的四五个宗门势力,便合力在龙吟峡建造大阵阵基,时至今日,阵基将近完工,不日便可刻画阵纹。 “秋季将至,龙吟峡地势实在特殊,在秋季之前大阵若是建造不好,峡谷内狂风一吹,这数月功夫怕是就要白费了。” 龙吟峡上空,五位身着不同服饰之人悬立高空,目光紧盯脚下龙吟峡刚建好的大阵基础,对比手中阵图,仔细检验。 而其中唯一一名身着黄袍的中年女性修道人,看着手中阵图,眉头紧锁,不时摇头,面色一片艰难。 此女话音中性,言道:“阵纹太过复杂,一层套一层,虽然有注解,但想要弄明其中奥秘,将其布满整个龙吟峡,门下长老怕是也要耗费数月时间,时间太短了。” 另一位黑发老者说道:“要不,我们先建一层屏障,把峡谷内大阵阵基保护起来,等秋风过后再建造大阵,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眼下,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另一人叹气道。 正当这五人在商议如何解决龙吟峡问题时,远方天空中,两道人影相拥,口舌纠缠着向此地飞来。 几乎是刹那间,从芝麻大点的小黑点,便可看清这二人穿的竟是睡衣,男子眉宇俊秀,女子面若桃花。 正是江瑚和双妃二人,飞行过程中,还在亲热! “我们到目的地了,前面有人,你先下去,办完了事我去找你。”江瑚松口,满脸的唇印,看向前方五人。 而双妃不太愿意的松开江瑚,抱怨道:“谁让你飞这么快的,真讨厌!” 留下这句话,双妃驾驭灵力向下落去,很快消失在了峡谷林间。 而江瑚在空中笑面看着双妃离开,拿空袖子抹了一把脸,这才向着前方五人接近。 于风国游玩儿三个多月,江瑚和双妃把风国东、北方都给转了一个遍,现在正想去南方,便先来了龙吟峡。 风国各地大阵都是江瑚一手布置,只要弄清楚身处何地,他自然知道什么地方在建造大阵。 “五位掌门皆在此,且看脸色不太好,敢问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江瑚上前打招呼,认得这五位是五方宗门的掌门人,只是叫不上名字。 “江国师!” 江瑚靠的进了,这五位也认出了江瑚,一个个都很是惊讶。 “江国师亲临,可是又在检查大阵建造进度?”最年长的那位老者开口问道。 而另一名相貌堂堂的年轻掌门上前,说道:“方才见到江国师身边还有一人,不如先到小宗小憩,明日大阵阵基便可完工,也好向江国师汇报近日情况。” 这五人纷纷与江瑚寒暄,都想着巴结巴结江瑚。 而这几位也是不知采集门的下场,要是知道,他们哪还敢这么和江瑚说话。 但江瑚也干脆,直道:“不必了,先说说大阵建造情况,解决了问题我就走,还要去南方看看。” 接下来,这五人把现在面临的问题一一告知江瑚,只求江瑚能都给解决了。 而江瑚也确实不嫌累,把所有事情都包揽了下来。 随后,江瑚驱散了众人,只言道:“刻画阵纹之事就交给我,你们且在龙吟峡外守好大阵即可,日后不得让任何人进入龙吟峡。” 驱散了众人,江瑚便开始动手,这三个多月他可没少刻画大阵阵纹,这些事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因此动作轻车熟路。 风雨之力笼罩龙吟峡,数百里之距柔风细雨纷纷攘攘,以风为刃于山石上刻出阵纹,以水为力一点一点催动大阵,预先检测其效果。 江瑚曾用了两年时间去推演大阵,因此这阵纹早就在心,此刻按照大阵阵基所在,刻画阵纹,即便地势不同会遇到不一样的问题,却也难不住江瑚。 只是,龙吟峡地势较广,刻画阵纹,让江瑚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才完成。 当龙吟峡阵势被催动,江瑚以自身灵力为源,检测大阵成败。 龙吟峡外,周边方圆千百里之内都受到了大阵之力影响。 原本有些出现轻微风灾之地,在大阵之力传出的特殊力量影响下,狂风歇止,空间灵气也慢慢变得平稳。 只是,大阵之力虽然能够阻止天灾发生,却无法阻止大道崩坏,操控大阵的江瑚最是清楚。 “每次都一样,虽可阻天灾,平复灵气暴乱,可就是无法阻止大道崩坏!” 收回灵力,解除大阵,江瑚神识融入天地,仔细去感受风水二法大道现如今的变化。 只是,大道道法就像是一根支柱,底部不断被强硫酸腐蚀,边边角角缺失的部分根本没法恢复,甚至还在向内部慢慢崩毁。 不过,也正是风水二法大道的崩坏,虽然也搅乱了其它大道道法的秩序,但其它大道道法却也显化的格外清晰。 比如说,江瑚所悟的土法大道,最初境界一直停留在入道初期的水准,因为风水二法大道掩盖了土法大道,让他难以感悟清明,再难寸进。 可是经过这几年时间,江瑚能感觉到,土法大道已经不在受到风水二法大道的遮掩,开始显化越发清晰。 这对江瑚而言是一件好事,可以让他继续感悟土法大道,提升境界,从而完善柔风细雨符纹。 可是,这对以风水二法大道作为支撑,才存在的风水道界而言,世界已经变得越发混乱,各种大道秩序受到风水二法大道崩坏的影响,也慢慢变得混乱。 当,各种大道秩序法则完全崩溃,将会步入风水二法大道同样的境地,那是毁灭的开始,这是可以预想到的情况。 江瑚乃是主道境,神识对天地万物,对大道道法的感知何其之强,所以他要比任何人都清楚,风水道界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境地。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办法阻止,凭主道之力也不行啊! 身悬高空,江瑚正在感知风水二法大道崩环程度,可忽然间一道明光于脑海中闪过,江瑚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去。 神融天地,追寻那道明光而去,江瑚周身顿时凝气一层黄光,厚重沉稳之感裹覆江瑚。 三个月来,每一次给不同地方刻画阵纹,江瑚都会不由自己的进入一小段时间的修炼,这也是他陪伴双妃游玩,检查各地大阵建造情况之后,唯一能抽出来修炼的时间。 而在这一小段时间之内,江瑚把修炼的主项放在了修炼土法大道上,因为他要完善自己柔风细雨符纹。 只是这都三个月了,这还是江瑚第一次有了明悟之感。 而也正在他修炼时,一直在龙吟峡内修炼了半个月的双妃。 此刻,她站在山头上,换了一身翠绿衣裙,发髻上戴着两朵鲜艳大花,花瓣上还有露珠,明显是刚采的。 她仰头望着江瑚,红唇轻嘟,又不高兴,怒道:“讨厌……” “说好了办完事就来找我,你又自己修炼去了,哼!” 虽然生气,但她也没有一气而走,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江瑚,很自觉的给江瑚做起了护法。 江瑚毕竟是在修炼,一旦受到外界干扰,坏了修行不说,只怕伤命,双妃心里还是有数的。 只是,江瑚这次修炼时间就长了,又过半月时间,他还是没有结束。 而这半个月来,江瑚一直悬坐口中,周身土黄色光芒仿佛要化成一层土层,变得越发浓郁,已然看不清江瑚身影。 而在土黄色光芒中,隐隐有道韵之力缭绕,非常淡薄浅显。 不过,这种带着沉重之感的道韵之力,随着时间推移正变得越来越浓重,仿佛悬在空中的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沉重的土球。 “土法大道,厚重、沉稳、坚硬……给人的感觉与风的轻灵……水的灵动……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 是什么,江瑚没有办法言说,而这种感觉却在催使他散去周身浮空之力,自然而落。 心有所感,便应感而为,慢慢散去浮空之力,身体一下变得沉重。 但是,江瑚并没因此从空中掉下来,因为屁股和腿下面有物承载着他,感觉就是落回了地面。 身体传来触感,令江瑚猛地睁开眼向身下看去,他知道自己飞在高空,不可能这么快落到地面还没有冲击感。 所以,江瑚惊奇看到,自己毫不费力的坐在了一片如实质般的土法之力上。 “这是……载物,或者说是,承载之力!” 呼嗡! 脑海里,一道明光再闪,一直困扰江瑚的土法境界瞬间突破入入道境中期。 “上善若水,下善如土,厚德载物亦如厚土载物!” 这时,江瑚才想起了这句话,心中自觉:“我是够笨,孩童的书本里都写着的东西,我居然悟到现在才明白。” 立即稳固好自身土法境界,江瑚立即凝土法于身前,没有凝聚任何符纹或形状,只是一片混沌。 紧随其后,柔风细雨符纹盘踞,缓慢落印土法之上。 一开始,土法因无法承受风水二法之力,整体崩盘出现裂纹,眼看土法之力就要崩散。 但是,当柔风细雨符纹完全印在土法之上,柔风细雨的滋润之力立即渗透到了土法之内。 三法相合,一股伟力瞬间脱离江瑚掌控,青、蓝、黄三色光明忽然绽放。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新符风水沃土 风不断的变化,雨也在不断飘落,同在一片混沌空间中释放着属于它们的力量。 这是一种滋润之力,滋润着它们下方正在慢慢固化的尘埃。 江瑚一人独立在这样一片空间中,眼睛目视着,神识感知着,身心同受着这片空间的变化。 那是一种新生的力量,其中包含着许许多多的可能性…… “这是什么,三种大道道法之力相合,竟开辟了一层空间!” 感受着周围变化,江瑚十分心惊,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尝试完善柔风细雨符纹,还会产生这样的神奇变化。 “这空间中,土法大道之力虽然不如风、水二法,但整个空间还是由土法之力在支撑,在承载这里的一切力量。” “这便是承载之力……” “竟如此神奇吗,一切力量都可以建立其上?” 感受着这层空间的变化,只觉得脚下有一片浊气下沉,慢慢聚拢,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厚实,竟是快速凝聚出了一块儿地面。 只是,在这片空间中没有天,风水之力都是自虚无中衍生,于大道道法之力中盘踞。 而风雨,落在厚重的大地上,风吹出一座座山峦,雨汇成一条条河流,依着山峦冲出一条条弯曲大河。 这一切不过须臾之间衍生,当山川河流凝成地势,一股浩瀚而沉重的伟大力量骤然间铺开。 这种力量率先铺满了这片空间,直将这里撑出两丈立方大小,而后又向着空间出口散发威势。 江瑚只觉得言不清道不明,这种力量之中仿佛包含着自然之力,又变化无穷,更有一种新生般的活力。 沉陷在这里力量的包裹中,江瑚想去感悟它,掌控它,使用它…… “哇,好漂亮,老公真厉害……” 龙吟峡山头上,双妃一直在此守着江瑚,当她看见半空中绽开的三色光芒,也是江瑚三种道法汇成的奇幻空间时,她便忍不住惊叹。 看着置身另一层空间中的江瑚,一人站在那荒芜大地上,犹如无上神灵,再加上这片空间释放出的那种伟力。 双妃距离这片空间很近,顿时受到了这股力量感染,像个小迷妹见到偶像般,一时着了迷! 天空中发生的一切,可不仅仅是江瑚的感悟和想象。 当风、水、土三法之力带动青、蓝、黄三色光华绽放,其中被掩盖的符纹自主延展,一层混沌空间便被破开。 紧随其后,三法之力在这层空间中不断交融,不断稳固这层空间,形成了一方小世界。 在外看去,这方世界可不仅有两丈立方大小,其中的大地,山川河流,风雨都与真实世界毫无分别。 这片空间中的世界非常苍茫,没有草木,没有生灵,除了瞬间变得高大伟岸的江瑚,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片灵气充沛,等待被人开发的一方沃土。 而这样的奇异景象,很快引来了守在龙吟峡外五大宗门之人的注意。 将近百十号人飞上高空,看见江瑚站在奇幻景象中,竟是江国师引起的这片奇异景象,但凡认得江瑚的人都开始赞叹。 “江国师这是在修炼吗?这番景象不得了啊!” …… “能造就出这番景象,非寻常人能为,难道这便是主道境修炼的方式?” …… “我怎么感觉江国师身上释放着一中高大的气息,这感觉实在……”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猜测江瑚在干什么,更在赞叹如此伟力,天人啊! 只是,在江瑚的世界中,他并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人关注自己。 因为现在的江瑚,已经把全部身心投入到了这片由风、水、土三法大道之力所凝的世界中,仔细感受着三法合一,产生的那种全新力量。 那是一种极其美妙的感觉,远比柔风细雨的滋润之力更加令人舒畅,似乎是它的升华版,又像是一种全然不同的伟大力量。 那是承载,那是包容,那是一道符纹正在不断衍变的力量…… 这其中包含着许许多多不一样的东西,感觉上更像是春风回暖,大地复苏,带来万生觉醒般的力量! 为了感悟这种伟力,江瑚神识,身心,整个人都投入了感悟中,似乎要与风雨同降,去造就这片世界的山川河流,与其同感同在。 只是,这片空间太小,也因为这片空间,这个世界中,只有风、水、土三法之力在维持,令得江瑚感悟受阻,神识很快延伸到了世界尽头。 被一重厚厚的空间屏障阻挡,这个世界忽然变得单调起来,那种伟力隐藏,只剩下风、水、土三法之力强烈突显。 即便拼尽全力,也没法再去感悟任何东西,再前进一步。 睁开双眼,视线中是一片不过两丈大小的空间,脚下是一片迷你版山河,其中苍茫,没有任何生命,却真实,灵气磅礴浩瀚,风、水、土三法之力已然变成肉眼可见的风雨大地。 忽然间,一种感觉映入心间,令江瑚抬手去画,一枚全新的,更加繁奥的符纹落在掌间。 “还是欠缺许多东西,怎么会这样?!” 看着掌间小巧而繁复的符纹,边边角角的纹路似乎延伸进了虚空,找不到边际,因此整枚符纹给江瑚一种尚有欠缺之感。 虽然,柔风细雨符纹欠缺的东西已经得到补充,可这枚新的符纹给江瑚的感觉,其中欠缺的东西更多了。 只是缺了什么,他一时之间还是想不通! 不过,江瑚脸上虽有疑惑不解,可也有笑意,喃喃道:“至少柔风细雨符纹欠缺的东西补上了,符纹的力量也变得不一样,日后再慢慢钻研。” 江瑚只觉得自己修行尚浅,对这天地间的各种神奇力量理解的还是太浅太浅。 但柔风细雨符纹欠缺的东西能够得到补充,已令江瑚十分欣喜。 “符纹变得不一样,甚至还有继续变化的可能性,可这片空间又是……” 江瑚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周围小世界空间吸引,目光仔细打量这片不过两丈立方大小的空间。 “咦,我的身心与这片空间通达,大地上的山峦河流,竟与符纹的纹路一模一样,难道说这是符纹之力开辟出的空间?” 即便符纹再如何繁复,江瑚也一眼看出,这些纹路正好契合脚下大地,被风雨之力冲出的山川河流的每一道痕迹。 “这层空间由风、水、土三法之力开辟,大地上的山川河流又应符纹纹路而生,我且不是可以控制这里的一切?!” 对照掌间符纹与脚下大地山川河流,江瑚忽有所感,喃喃自语道:“这大地具有生息,却无任何生命,一片沃土却荒芜至此,可惜啊!” “不过,新的符纹开辟了这层空间,这样看正好契合了主道之力可于随身器物开辟空间的说法……” 打量起自己以三法之力凝成符纹开辟的空间,在这里面只有风、水、土三法大道力量。 三法之力合一,以土法厚重承载风、水之力,诞生了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维持这里的存在。 而那说不清的力量,正好融进了符纹里,只是现在的江瑚还不太理解。 “真是一枚神奇的符纹,这片空间依托符纹存在,符纹依托我存在,那符纹要是撒了,这片空间且不也会崩散?” 站在这不过两丈立方大小的空间里,江瑚只感觉自己像站在了小儿搭建的积木上,只要自己稍微一用力,这里就会被毁掉。 担心撤销了力量,这空间会不会崩塌? “这怎么办,来的太急,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总不能随便找个器物,将这片空间烙印上去啊!” 看了看这片空间不大的出口,外界秋风拂残叶,犹如一片幻象,江瑚一时间犯了难。 再看看自己身上,一衫薄衣,一条薄裤,十分清凉。 因为来的时候,正和双妃在天上放飞自我,鞋都没穿,头发也只是用头绳系着。 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出身,身上自然也没有手饰之类。 “唉……算了,反正符纹我还能画,回头再说。”江瑚掌间符纹尽力维持,随后向着出口飞去,一跃出去。 虽然江瑚嘴上说算了,但他还想试试,只要符纹不散,自己离开这片空间,是否还能维持它的存在。 回到龙吟峡上空,只见一片青蓝黄汇成的三色空间内山河浩瀚,那庞大宛如另一片的世界,完全不是在里面看到的两丈立方大小。 而江瑚在里面与在外面的感觉也完全不同,虽然都是心神通达,可控这层空间。 但在这片空间里面,给江瑚的感觉完全就是风、水、土三法大道之力汇成的一片小空间,再多一点便是符纹中释放的神奇力量。 可是在外面,那沉重的感觉,浩瀚磅礴的灵气,完全像是面对着一片大陆,一片无穷无尽,未曾开发的沃土。 而这种感觉也并非是假象,至少符纹在,这片空间的力量就好似无穷无尽。 “我随时可以用符纹之力,抽调这层空间中的力量,这感觉实在太秒了!” 这感觉虽然妙,但也有很多东西让江瑚感觉到难解,那便是符纹中缺少的那些东西。 站在这片空间入口外,这让江瑚觉得,自己应该为这片苍茫世界添加一些……生命!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面对自己施展大道道法开辟出的空间,江瑚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慢慢地散了掌间符纹,三种道法汇成的空间入口也隐去,道法之力也慢慢飘散在天地间。 “嗯?” 可,还没等江瑚再去总结这次的收获,一种奇妙之感在心神中生出。 “开!” 须臾,江瑚移身,来到龙吟峡地面,掌间三法大道之力再次凝符,就在符纹凝好时,呼喝一声。 顿时间,三法大道之力汇成的空间又在身前丈许位置打开入口,还是那片只有风、水、土三法大道与符纹力量存在的特殊空间。 “这片空间依附这枚符纹存在,同样也是依附我身道法,我不死,符纹不消失,这片空间与我心神相连,画符可现。”江瑚喃喃自语,又想到了土法大道的承载之力。 “对了,厚土载物,是土法大道维持住了风水二法,三法相辅互持,即便我不去干涉,这片空间也有足够的力量自己维持住,不会消失。” 懂得了这一点,江瑚更是狂喜道:“果真是一片沃土,这符纹便是风水沃土符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西北险行 “老公,你好厉害哦,那是什么呀?” 就在江瑚还在细细思考时,双妃的叫喊声临近。 回头看去,江瑚收了风水沃土符,小世界空间入口自然闭合,一个转身便将媳妇儿拥入怀中。 江瑚道:“境界突破,开辟了一片小空间而已,以后慢慢跟你说。” “嗯!”双妃点点头,看着江瑚的目光又羡慕又崇拜,搂着江瑚腰身,眸子里爱意绵绵。 “恭喜江国师境界突破,可喜可贺!” …… “恭喜江国师……” …… “恭喜……” …… 龙吟峡外五大宗门人见江瑚收了威势,纷纷跑过来祝贺。 “龙吟峡大阵建成,江某还要去南方一走,日后若有天灾,诸位合力启动大阵,可平复天灾。” “只是大阵不容有损,还请五门宗主派人守好龙吟峡,江某告辞!” 今日心情大好,但是任务还很重,江瑚自然不能在这里停留,与五门之人寒暄一番,便离开了龙吟峡。 一路向着南方去,怀抱着双妃,江瑚悠闲飞着。 “江江,恭喜你又有进境。”双妃温柔声音说道,眼神中好羡慕的样子。 见她这副样子,江瑚言道:“怎么了,羡慕我境界突破,心里给自己着急?” 双妃笑脸说道:“现在我才知道修为强大的好处,当然羡慕你喽。” “哼哼,这还不好办……”江瑚只一脸坏笑,说道:“等我这次事情办完了,咱们赶紧回家,然后……” 江瑚在她耳边轻语,那些简直羞死个人,双妃粉面顿时红了。 “讨厌,老想着和人家做那样那样的事情,人家怎么受得了么。”小拳头轻轻锤了江瑚一下,小女人故作娇羞。 这段时间,双妃在龙吟峡守着江瑚修炼,早就摒弃了那些杂念,看着江瑚境界突破,能变出那么神奇又好看的东西,她是真的羡慕江瑚,也想和他一样厉害。 只是,一片决心沉大海,江瑚根本没有想正经法子教她,并且又开始不老实。 “怎么了嘛,咱们夫妻俩用那种法子修炼最好了,增进感情还能提升修为,这是目前为止最快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江瑚目光直视双妃,问道:“看样子,你好像不愿意啊,要不我换个方法教你修炼?” 躲避了一下江瑚直勾勾,欲望望的目光,双妃就怕自己瘾上来,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双妃娇嗔道:“我没有,只是总那样修炼,我怕我守不住心境。” 一提到心境上的问题,江瑚也是叹气,自从知道失去儿子,出来以后,双妃是真的变了,变得时好时坏,性情上变化的非常剧烈。 她有时上一秒还温柔可人儿,下一秒有可能会变成恶虎,江瑚都看在眼里。 心境失守会变得有多可怕,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可江瑚坚定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心的,等你成就主道,神念化成神识,自我约束能力会变得很强大,那个时候就算你想迷失自我都难,万事有我在。” 听他话语变得严肃,双妃也认真点头。 其实,她也知道现在的风水道界面临的严重问题,尤其是在每一次正常修炼的时候,双妃都能感受到水法大道的缺失与崩坏。 她不想再让江瑚为自己劳心,什么都依着他。 可即便是双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被谷山川迫害后,她的境界想要提升,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一路直至南方,随后的日子,小夫妻俩就是一起修炼,游玩儿。 同时,江瑚去查验各地大阵建造情况,也没干别的事情。 时间一晃,又是小半年过去,直到江瑚和双妃去到了西北之地,遇上了那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 其实,江瑚是不想去影风山的,但答应别人的事不能不办,再者说他自己要是遮遮掩掩,且不是说明了心虚。 所以,江瑚左思右想,还是带双妃来了西北泰楠城,给影风山建造大阵。 至于,双妃这个小女人会不会受那个女人的挑唆,江瑚只是想,双妃要是暴怒还想打架,自己在背后帮她就是了,就没想别的了。 顶多被媳妇儿冷落一段时间,一定会好的。 “双双,这西北之地的修道人都有点贱,要是有人造谣说我坏话,你可别信。” “想当初,我来这里救钟离景伯,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这里人和我有仇,要是有人说什么,别理会他们就是了,好吗?” 虽说江瑚也没多想,但还是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 万一呢。 双妃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瑚,说道:“那你还带我来这里,这不是小绵羊进狼窝儿吗,要不别去了?” 停留在泰楠城一里外的高空中,粉红衣裙加身的双妃担心看着江瑚,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老公还有仇人在外头。 但江瑚神色如常,说道:“那不行,我和影风山有协议,双修功法就是从影风山弄的,我也答应影风山主帮他们建造大阵,平复天灾,事情都定下了,总不能赖账。” “啊,那东西……你是从这里弄的?!” 双妃震惊了,不过又嘟囔说道:“影风山,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是那个……那个那个……” “对了,影风山不就是劫持钟离老伯伯的势力吗,你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提到钟离景伯,双妃对这位老伯伯的印象也挺好的。 最重要的是钟离景伯愿意提拔江瑚,屡次帮江瑚结交风国大官。 只是,江瑚那时不着调,屡次拒绝了。 面对影风山这个劫持过钟离景伯的势力,双妃自然不待见,甚至有点儿敌视。 前不久,双妃也听说了钟离景伯的事,只觉得老伯伯好可怜。 此刻,双妃十分不愿意江瑚去影风山,就怕别人跟他打起来。 双妃担心江瑚,江瑚也担心双妃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正事还是要做,江瑚也没办法,说道:“你不用担心,现在的风水道界,可没人能打的过你老公我。” “你去泰楠城等我,我去影风山办完了事,马上回来找你,要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别信就是了。” 不做迟疑,江瑚带双妃进入泰楠城,随便找了家客栈歇着。 进入客栈土墙砌的房间,江瑚叮嘱道:“双妃,你可千万别说你是我媳妇儿,万一被人盯上我怕你危险,我先去了。” 千叮万嘱,江瑚这才走了。 来到西北时,并没有看到任何天灾的发生,因此江瑚断定,西北地区的大阵建造应该挺顺利。 神识一扫泰楠城周边区域,没发现影风山的人,然后江瑚才去影风山。 而独留下的双妃,只觉得一人留在这里挺闷的,然后离开了客栈,在泰楠城里闲逛。 —— “哟,影风山动作挺快啊,大阵都建造过半了!” 来到影风山上空,破开万千变化风影,只见山上符纹遍布,在修道人亲自动手下,阵纹深深刻印在山壁上。 在高空中看了一会儿,可江瑚也没有要落下去,因为他真的不想见霜落梨。 如果可以,江瑚只想偷偷把大阵建成,一走了之。 所以说,江瑚再观察影风山修道人建造的大阵没有问题之后,他直接落下风雨之力,把剩下的一半大阵给建造好。 “江郎,我好想你啊……” 可是,江瑚才刚刚动手,便听到了这样一声娇媚叫喊。 紧接着,一道紫影扑面而至,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霜山主,请你们的人立即撤离影风山,我一人建造剩下的大阵,别打扰我。”江瑚知道自己一动手就会暴露,因此早就想好说辞。 而霜落梨好歹也是风之极,因此第一时间发现了江瑚。 一如既往的穿着暴露,见了江瑚,她就像饥渴的马见到了水。 “哎呀,你讨厌讨厌讨厌,多长时间不见了,人家想你呀。”一声声娇嗔,霜落梨气息炽热,吐在江瑚脸上。 可是,江瑚不为所动,正凝神聚力。 “好好,人家在泰楠城老地方等你,你知道那是哪里的,一定要来哦。”留下了话,霜落梨便号令影风山人撤离了。 终于清静,江瑚开始专心建造大阵。 而与此同时,带着影风山一众人去到了泰楠城的霜落梨,进城之后,当即向着她曾布置好,诱惑过江瑚的那家客栈去了。 而影风山之人,在城里散开,转瞬间就全不见了。 一连又过去了数日,西北之地一片平静。 “唉,好无聊,江郎你什么时候来呀……” 一时闲着无聊,霜落梨顿时展开神念,想在城内找找有没有有趣的人给她解闷。 “呦,原来江郎还带了人来,泰楠城可是好久没有来修为这么高的人了呢!” 不久,霜落梨找到了有趣的人,口中自语道:“江郎,你不如我愿,可就别怪我对你朋友下手了呢,哈哈哈哈……” 霜落梨自言自语的念念叨叨,当即离开了客栈。 西北荒凉,风沙大,即便泰楠城很大,可街道上行人也不多,做生意的几乎都在店铺里面。 而一个粉衣粉裙的小娘子,头上罩着一块桃红纱巾,遮着面,穿梭在一家家店铺之间。 只是奇怪,这位小娘子好像只看不买,一直看了十家店铺,手里也只是拿着两盒胭脂水粉。 其实,不是双妃舍不得花钱,实在是没她看得上的东西,也就是手里两盒有点特色的胭脂水粉,让她看中罢了。 “这到底是啥地方啊,店铺虽然多,东西却不见好,早知道这几天不出来瞎逛了,我的腿呀……” 泰楠城虽然大,但城内都是土路,这几天无聊逛大街,双妃的小腿、小脚已经疼的不行了。 “算了,也没什么可看的,还是回客栈。” 粉唇微嘟,看着手里两盒水粉才高兴了些,左右认了认路,这才走了。 街道上人不多,建筑都是土楼,只有客栈,大型店铺,特殊场所,用的是木材建造,都因为年头儿久了,看着老旧。 一条街刚过拐角,却突然听道一声:“妹妹,要买胭脂水粉吗,我这里有护肤膏,纯天然花蜜与十几种药材混合而成,养肤护肤又保湿,要不要看看呀?” 虽然,诧异在一栋土楼下的街拐角遇见卖护肤膏的人,但一听到“养肤护肤又保湿”几个字眼,双妃顿时来了精神。 回身看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丰满,身着紫袍裙,外面又罩着一层白色宽大纱巾的女人,双手拿着托盘,从对面一家不知道是卖什么的店铺里走了出来。 第一眼看见这女人,双妃只觉得很美。 只是,这女人眉眼间那种掩饰不住的骚气,让双妃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而且,这女人年龄也很大,看面相得有四十几了,还浓妆艳抹。 “远方来的妹妹,西北风沙大,有了护肤膏走到哪里都不怕,要不要买一些回去,小心风沙伤了小脸蛋儿呦。” 眼看这肯定不是好东西的女人向自己走来,双妃生了警惕心。 但她还是问道:“这护肤膏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用,怎么卖?” 两人靠近了,双妃嗅到这女人身上一股子香甜味儿,不是糕点的香甜,也不是花香香甜。 味道特别的很,特别的诱人! 女人笑笑说道:“不贵,一枚银钱一小盒,姐姐就一直用这种护肤膏,身上是不是有股香味?你看姐姐手上皮肤白不白,嫩不嫩,这可是家里祖传秘方。” “妹妹你要是不信,姐姐这里有试用品,先涂在手上试试看,不满意不要钱的呦。” 虽然警惕着这个陌生女人,可听说有试用品,还不要钱,这双妃哪能忍得住。 放好自己两盒水粉,双妃这才从衣袖中伸出一双娇嫩小手,去抹那女人递来的一小盒护肤膏。 护肤膏入手粘腻,涂开了也就没感觉了。 但护肤膏的香气很浓,好闻,和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见双妃涂了护肤膏,那女人脸上笑意连连,怎么看都像是卖毒苹果的老巫婆。 “哇,好舒服,立竿见影,手上真的不干了耶!” 搓搓小手,双妃惊叹,只觉得自己一双小手又嫩了不少。 而那女人说道:“妹妹,要不要买两盒呀,西北风沙烈的很,阳光也毒,要是没有这么好的护肤膏,小心你的小脸蛋儿变成小裂瓜呦。” 望眼欲穿的看了看托盘盒子里的护肤膏,双妃有点儿蠢蠢欲动。 但,她还是歪头怯怯说道:“不好意思,我没钱,不买。” 说着,双妃抱好自己两盒胭脂,占了人家便宜,一盒护肤膏都不买就走了。 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啦啦…啦……啦……啦啦啦……” 双妃哼着小曲儿,也不怕别人在背后骂她,蹦蹦跳跳不见了踪影。 只是,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咒骂。 反而,霜落梨脸上露出了最最灿烂的笑容。 她看着双妃离去,冷媚言道:“哼,小丫头警戒心还挺强,不过中了姐姐的招儿,你就别想逃了……” …… 回到了客栈,双妃立刻梳洗,把身上的尘沙洗去,然后对着江瑚送她的小铜镜,用新买的两盒胭脂给自己化妆。 “哇,好好看,这胭脂果然没买错。”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双妃郁闷说道:“可惜江江不在,这么好看的我,只能我自己欣赏了。” 啵! “好好看的我,怎么这么好看……啵!”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亲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片红霞很快遮面,十分臭美。 而双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喝醉酒般,精神迷迷糊糊,总在想着和江瑚在一起的时候,内心冲动越来越没法按耐。 “呵呵……” 痴痴傻傻的看着镜中自己傻笑,身子慢慢瘫软…… “咯咯咯咯……” 而这时,一阵很是骚气的笑声传来,只见半开的窗外,一道紫影飞入。 “妹妹,姐姐的护肤膏还好用吗,还要不要呀?” 霜落梨从窗外飞进,一步一步向着双妃走去,罩着半个身子的白纱巾解下,紫袍裙紧裹傲人身材。 “嗯?你……” 视线朦胧,看什么都是粉粉嫩嫩,精神迷糊之下,双妃软到在了桌子上。 她看得见,这个之前要卖自己护肤膏的女人怎么突然来了,自己这又是怎么了? 迷药?难道是江瑚寻过来,要抓她做人质? 想支起身后退,双妃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就这样看着那女人向自己走来,双妃视线又模糊…… 她真的好怕,这女人到底是谁呀?! 证明双妃精神已经迷糊,现在都分不清人了。 而霜落梨这时来到双妃身前,将她扶起来,指尖划过双妃嫩嫩的小脸蛋儿。 “你……” 双妃忽然觉得有清凉感从脸颊流下,自己却像是燃烧了起来,急需这股清凉来灭火。 紧接着,双妃就开始摸索这股清凉,这才好受了些。 双手越来越过分,霜落梨花容媚色尽展,咯咯笑着道:“想不到妹妹居然比姐姐还着急呢……” 话落时,她一脸得意之色,抓不到江瑚,抓他朋友,霜落梨心里也舒坦。 “不管你是江郎什么人,此刻落在我手里,小娘子你就等着……” …… 影风山,江瑚竖立高空,独手掌控柔风细雨符纹降下风雨,再以风雨之力于山间刻画阵纹。 而影风山的这座大阵,阵法不仅建在山内,平复影风山自然而成的影风风法,更要延伸到山外,让阵法的作用能够影响到更远的地方。 因此,影风山的大阵建造起来,要比其它地方困难许多。 不过幸好,影风山之人已将大阵建造过半,剩下的对江瑚而言并不是难事,就这几天的功夫,阵纹刻画已经收尾。 “好了,大阵已经建成,但西北之地风大,沙尘容易将阵纹掩盖,再加固一下,设一层防护保护大阵就能彻底完工了。” 将最后一道阵纹刻画,江瑚又立即开始加固大阵,以求阵法在土山上稳定运转。 不出半日,大阵外一层只是保护大阵的屏障升起又隐去,又是一座大阵完工。 “大阵已经建造完成,还是赶紧离开西北之地,免得双双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到时候可要出大乱子呀!” 心中这么想着,江瑚立刻离开影风山,不过转眼回到了泰楠城。 飞落向来时住下的客栈,江瑚急匆匆上楼去。 “我要喝水……老公你快给我……” …… “哎呦,你这小娘子怎么还咬人呢!” …… 只是,刚刚走到房间门外,江瑚敏锐听觉,从房间中听到了两个女人对话声。 “嗯?” 江瑚顿时愣在了门外,心想道:“媳妇儿这是和谁在一起呢?” 房间里的另一个女声有种熟悉感,叫喊声又有点不太寻常,这让江瑚心中如遭重锤轰击。 到底是谁? 砰! 不管是谁,房间里的声音都绝不寻常,他必须阻止。 一脚踹开门,幔帐垂落,透过薄纱隐约能见,双妃被绑在床架子上,另一个女人已经把她的衣服解开过半。 “霜落梨!” 一眼看出双妃身边的女人是谁,竟还下流无耻撕扯双妃的衣服…… “放开她……”江瑚立即喝止,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霜落梨。 遮挡住双妃,给她衣服纽扣系好,解开她被绑的手,却发现她的脸色红的异常,发烧一样整个人都滚烫。 现在的双妃明显不对劲,她身上更有股香气,竟薰的人头昏脑胀。 感受到江瑚怀抱,双妃的手便缠上了江瑚腰身,小小娇躯扭动。 眼看着媳妇儿被霜落梨害成这样,千防万防,只防着让双妃别听别人的话,却没防住别人这么害她。 霜落梨这个女人,是真疯的,连这么可爱的小女人都不放过! “你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她才刚对这小娘子下手,本来想先控制住她,在这里布置好陷阱就等着江瑚回来,威胁他就范。 霜落梨不解看着江瑚,这淬不及防间,他怎会这么快建造好大阵,就回来了。 不过下一秒,霜落梨不但不紧张,还娇声道:“江郎,你可别误会,我刚刚在街上看见妹妹,见她生病,正想用家传的土法子给她治病,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霜落梨上前,还想帮一只手的江瑚扶一把双妃。 但江瑚哪能相信她的话,一脚抬起踹了过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又不瞎! 砰、咔! 见这一脚踹来,霜落梨抬手去挡,可还是被踹飞,撞碎了身后的木制床架子。 只是,江瑚没了下一步动作,因为他已经被双妃缠身…… 谁说这小女人现在没有力气,她劲儿大着呢,江瑚都快招架不住了。 一只独臂,怎能挡住双妃手脚并用的攻势…… 掰开她的头,江瑚自然不能任由她继续。 他也看出来了,幸好自己回来的早,要是再晚一步,双妃就真的要被…… 她们都是女人,问题再大也打不到哪里去,可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这件事要是让双妃知道,心里要受多大的伤,思至此,江瑚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江瑚回过头,怒喝道:“你给她下的什么药,怎么解?” “快说,不然断的就不仅是你的手臂!” 主道威势释放,灵力威压死死束缚霜落梨,恨不得马上杀了她。 “江郎你好狠的心,人家手臂都断了……” 只听霜落梨咬牙说话,可怜楚楚的一副模样,又道:“这不是药,只是助兴的东西而已,至于解法,还用落梨告诉江郎么。” “江郎,人家好痛啊……” 都这时候了,霜落梨还想诱惑江瑚。 看那媚劲儿,她自己好像也“磕药了”! 对这个女人江瑚恨的咬牙切齿,只是一想到霜落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她那悲惨的经历。 若说要害她命,江瑚又有些不忍。 怒视着霜落梨,想要杀她,却又下不了手,而且怀里的双妃神志已失,动作是越来越过分。 双妃在纠缠,看样子再不救,身体就崩溃了。 又因心中不忍,江瑚最后还是放过了霜落梨。 “留着你的命,日后让双双定你生死!” 留下这句话,江瑚独臂扛起双妃,先离开了这里。 没了灵力威压束缚,霜落梨扶着自己骨折的手臂,居然还追了上去,站在门口叫喊道:“江郎,你就真的这么绝情?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可江瑚头都不回,身影很快消失了。 眼看江瑚没了踪影,霜落梨忽然倒地,嘶喊着骂道:“江瑚,你这个混蛋,你好绝情……”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杀人解心 “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野外篝火前,一顶帐篷内两道人影分离,黑影在帐篷布上显出好身材,看样子都没穿衣服。 而这样一声叫喊,充满着无尽的恨怒! 帐篷内,双妃快速穿上衣服,小牙紧咬,满脸恨怒。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嘴里念叨着,桃花水眸中含着点滴晶莹。 着了霜落梨的道,让那女人给下了药,这些事江瑚已经告诉她,同时江瑚也知道了双妃为什么会被霜落梨下药。 占人家便宜,反着了别人的道,这教训能记一辈子。 现在,双妃恨死自己为什么要随便占别人的便宜,更加恨死霜落梨,现在只想去杀人,一雪羞辱! “非要去杀那个女人不可?” “其实,我回去的时候你衣服还在身上,那女人应该没占你多大便宜,我也打断了她一条手臂,给你出气了。” 江瑚知道,双妃要是不回去杀霜落梨,心里那种别扭感难以消除。 所以,江瑚没想拦她,却也不想让她杀人。 因为,江瑚清楚杀人之后,自身心态会变成什么样子。 江瑚显得小心翼翼,只怕媳妇儿迁怒自己,又道:“要不,我和你回去再打她一顿,杀人就不必了。” “不行……” 双妃一声怒喝,站起身四下找合手的东西,一双手颤抖攥着小拳头,道:“她敢这样害我,我就要杀了她!” 左右看了看,却也没找武器,怒气冲冲出了帐篷。 江瑚也赶紧穿上衣服去追,可他还没出去,就撞见双妃又回来了。 瞪着江瑚,双妃问道:“这是哪里,怎么回去?” 之前,为了不让霜落梨那女人纠缠,江瑚便离开了泰楠城。 现在,他们正在一片黄土高坡上,夜色漆黑,方圆数里都没有人烟,距离泰楠城有数十里远。 随后,双妃拽着江瑚回了泰楠城。 “老板,这把刀我要了。” 进城,走着夜路,路过一家铁匠铺,双妃买了一把臂长大刀,拍下钱就走。 “双双,你别这样,吓着别人咋办。”江瑚跟在后头,想去把刀给她收了,可又担心她回头给自己一刀,始终没敢上前。 忽然停下脚步,双妃回过头来,说道:“你,还不快点帮我把那死女人找出来!” 面对这样的双妃,江瑚知道自己拦不住她,要是不让她出口恶气,这事完不了。 所以,一进城江瑚便以神识锁定了霜落梨所在。 随后,两人来到了上一次霜落梨勾引江瑚的那家高级客栈。 客栈规模很大,整个大堂能容百十号人,虽然晚了,但也有很多客人在这里吃饭。 “死女人,你给我滚出来!” 进了客栈,双妃便叫喊道:“死女人,你给我出来,我杀了你……” 眼看着一个疯婆子提刀冲进来,客栈里的人都一脸惊惧看着,原本很是嘈杂的客栈顿时安静。 双妃也是修道人,神念一扫客栈,便发现了霜落梨,然后直接向楼上冲去。 江瑚自然站在媳妇儿这边,紧跟着上楼。 “二位客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江湖仇怨江湖了,千万别砸了我的客栈啊!”客栈老板也紧赶着追上楼。 眼看着这俩人上楼,客栈里的客人们都觉得有好戏看了,有些胆大的人,甚至也跟了上去看热闹。 “双双,千万别冲动,不能杀人啊……”江瑚在后面劝说,不想让双妃承受杀人后那种噩梦。 双妃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见江瑚的话,她只怒道:“你要帮我就帮,不帮就一边去,大不了我和那死女人同归于尽。” 双妃满面怒色,灵力威压释放,手里又拿着把臂长的刀,气势十分的吓人。 “你们居然又回来了?” 刚刚到楼上,便听到这样一声娇媚惊语。 众人向前看去,只见霜落梨断手夹板固定,用绷带挂在胸前,脸色发白不怎么好看,看着双妃和江瑚很是惊讶。 “啊!” 突然一声怒喝,双妃提刀就上,那是一句话不说的狠人。 “妹妹,咱们昨天还在床嬉戏,现在你竟想杀我!”霜落梨撤身后退,躲避挥来的利刃,嘴上还敢占双妃便宜。 大庭广众之下,让这女人这样说自己,双妃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掌间水法光华凝现。 骤然,客栈里无论是酒还是茶水,但凡与水沾边的湿润之物飞起,尽数向着双妃汇聚而去。 一刹,水法之力推动着水力忽然爆发,犹如涛涛浪河拍向霜落梨。 “死女人,我杀了你!” 利刃紧随其后,双妃身影爆闪,灵力附于刀身,是真的要杀了霜落梨。 但一个入道境中期,一个风之极,即便霜落梨有伤在身,可双妃这薄弱的攻击手段怎么可能伤害到霜落梨。 只见,霜落梨周身风力盘踞,片片风影凝现,一道屏障便已经在身前筑起。 且,还有两道穿盔戴甲的风影从侧方袭向双妃,眼看局势对双妃不利。 可是,一股更加沉重的威压笼罩客栈,所有人都在这股威压下被定身,包括霜落梨。 忽然,风影崩散,霜落梨身前屏障也一刹那破碎,双妃从中一穿而过,手中利刃直直插入霜落梨腰身。 嗤嘶! 血肉撕裂,鲜血涌溅! 这一刻,双妃瞪大了眼珠子,目光下一移,看着深深扎入身前女人腰间的刀子,她十分难以相信。 她惊讶,她错愕,不因为杀了人,只因为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杀了这个女人! 嘶!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大量鲜红血液喷出,霜落梨当即倒了下去。 噗通! 当啷! 看着这个女人倒了下去,双妃手里刀子也掉在了地上,两只染血的小手,惊吓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江瑚上前,强行把双妃从人群中带走,看都没看霜落梨。 出了客栈,离开泰楠城,潜逃! “西北一行,真是多事之地!”江瑚心中这么觉得。 “我真杀了她……” 直到离开泰楠城,双妃才有了这样一句话。 江瑚看着她,说道:“那你觉得呢?” 心中气怒解了,可现在双妃又开始害怕,那毕竟是杀人,平时她可是连一只小虫子都不敢拍死,顶多一指头弹飞。 可今天,她却气怒到杀人,还是个修道人! “嗯……” 转眼就要哭,为自己的愚蠢,和做错了事后悔。 “别哭,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一位风之极……”这时,江瑚和她说道:“风之极的修为,早就超越了人的范围,别说是那一刀,就算你再砍她两三刀,她也死不了。” “好了,气也出了,架也打了,人杀也杀过了,你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江湖只想劝说她别在和自己过不去,自从出来游玩,双妃性情大变,这都快要一年了,总活的迷迷糊糊。 他只希望,她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能自我反省,能好起来。 “啊……哦!” 过了好半响,双妃才反应过来江瑚的话,又啊又哦的,之后扎在江瑚怀里没了动静。 但其实,双妃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想想以前的自己,再想想现在的自己,令她沉思。 只是,她心里还是别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昨晚的梦 又是历经一个月时间,风国建造大阵之地,江瑚总算是全部检查了一个遍。 而结果,情况良好,即便有一些不太适合建造大阵之地,在经过修道人施展风法改造之后,也正在建起阵法。 可以说,风国境内,有了重重大阵的阻挡,已经把天灾发生的几率降到了最低,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修道人,现在都能像以前一样平安生活。 但是,有一点却对修道人产生了最不利的状况,那便是风水二法大道的崩坏仍在继续,日复一日,情况已经十分糟糕。 而这已经导致入道中期修道人的修炼出现了阻碍,境界再难寸进。 对此,江瑚也没有任何办法解决,整个风水道界,也无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正在返程的路上,这一年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双妃的性情从一开始的变化莫测,再到去杀霜落梨之后的沉静。 她在这一年时间里,变了很多很多。 马车里,因为无所事事,江瑚和双妃两人再也不赶时间,坐在马车内相拥,情侣衣衫皆是粉红。 这让双妃看上去倒是可爱。 就是江瑚,粉色衣袍配上他那俊秀眉宇,让他显得娘里娘气。 “双双,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也不知道那算好还是坏,你想不想听听?” 独臂搂着怀中娇妻,江瑚忽然想起了昨晚,自己做的一个奇怪的梦。 “说来听听呗,什么奇怪的梦,能让你这么上心。” 双妃抬头看着江瑚,勾着他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问道:“你有没有梦见我呀,在梦里都做了什么,快告诉我。” 粉面嬉笑,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幸福,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彼此。 而江瑚温暖着声音,说道:“当然有啦,这么可爱的媳妇儿,做梦怎么能梦不见呢。” “不过,在梦里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后来你一气而走,抛下我一个人好可怜。” 江瑚故作可怜,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 “啊……”双妃嘟起小嘴,说道:“这么疼爱我的江江,我怎么舍得抛弃你呢,梦里都是假的,你可别信。” 要是以往,听江瑚说在梦里惹她生气,双妃早就火了。 但是现在她不会,因为她现在感觉到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幸福。 即便,江瑚真的惹双妃生气,双妃也觉得自己可以原谅他。 “嗯,我还没说完……”江瑚点头,肯定双妃的话,又道:“后来,我满世界去找你,就碰见了一只白猫,我好像能听懂它说的话,因为兴趣相投,我就带着白猫一起去找你。” “再后来,我找到了你,可你还是不理我,而这个时候,那只白猫突然变了……” 话说到这里,江瑚话语停顿,好像不太敢往下说了一样。 江瑚不说,双妃便问道:“后来呢,白猫变成了什么,你是怎么让我回心转意的?” “额……”江瑚沉吟,似乎在想怎么说给她听。 只是沉吟了好半响,这才说道:“那白猫,它变成了秦玲玄,你看见我抱着她,就说以后再也不会理我,然后我就吓醒了。” 江瑚认真看着双妃,表示自己没说假话,梦做的虽然简单,但对江瑚内心的冲击,却是天翻地覆。 因为这个梦,让他时刻想着秦玲玄! “哼!” 可双妃冷哼一声,脱离江瑚怀抱,说道:“什么做梦,什么白猫,我看你就是想秦玲玄了,还在这里骗我。” “想看她你就直说呗,我又不拦着你!” 一提起秦玲玄,双妃心里可别扭了,这一年她独占江瑚,仿佛回到了没认识秦玲玄之前。 但事实毕竟在眼前,以后她还是要把断臂的江瑚分一半给秦玲玄,这就让她心里特别特别不舒服,不情愿。 不过,即便在怎样不情愿,双妃还是说道:“行了,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我也好久没见到秦玲玄了,看我见到她的时候不把双修功法教会她。” “哼哼,到时候她就等着任我蹂躏……” 说这话的时候,双妃两眼色咪咪的,两只小手抬起来,隔空抓了抓。 “哇,你好色……” 见她这个样子,江瑚没忍住说了一句。 “色……”粉唇嘴角勾起,双妃回过头去,眼神还是色咪咪的看着江瑚,说道:“色怎么了,老娘我不仅色,我还要吸你阳气呢。” “来相公……” “吸溜……” 一路打情骂俏,自以为躲在马车里就没人看得见,可那一声声叫喊,让道路上路过的人都多打量了几眼马车,眼神鄙夷。 仿佛真的是天下太平,无所事事了一般,夫妻俩路上慢悠悠的走,直到又一个月后,才到了风国国都城。 虽说,龙维印为了绑死江瑚,把秦玲玄封为异姓王,掌管东境十郡之地。 可是,秦玲玄不怎么愿意做什么异姓王,也懒得去管那十郡之地安生,所以她就留在了绝风雅园,继续当她的园主。 这一年来,江瑚虽然奔走各地,又和秦玲玄分隔一年之久,但只要能抽出空闲,江瑚还是会给秦玲玄写信。 这夫妻俩,自从成婚之后就聚少离多,这夫妻感情能维持到现在,那是真不容易! 话说回来,秦玲玄就是对江瑚死心塌地,即便时常见不到他,感情却也没有分毫减少。 反而,秦玲玄对江瑚相思至深! 而江瑚对秦玲玄,内心愧疚,觉得欠她太多,更有许许多多情感。 现在他对她,只有好好陪伴、照顾、疼爱、保护……方才能弥补曾经的一切。 “玲玄,玲玄,我的玲玄……” 进了风国国都,入了绝风雅园,江瑚很是高兴的来到了他们的婚楼。 双妃去了茶楼,小女人只怕自己吃醋,所以没跟过来。 “玲玄,在不在,你的相公回来喽!” 进入已经变得不那么崭新的婚楼,江瑚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人不在?” 找了一圈,却发现秦玲玄不在婚楼。 又在园子里找了一圈,可还是不见人,这一下江瑚就有点儿急了。 好不容易回来看她,可是人却不在,怎能不急。 “嗨,还没找着人呢?” 也就在江瑚要去茶楼时,也不知道双妃从哪里蹦出来的,吓了江瑚一跳。 双妃手上拿着好大半颗李子,已经被她吃了一半,见江瑚一个人在这里,没见秦玲玄,双妃脸色神采飞扬。 江瑚说道:“没有,你刚从茶楼出来,看没看见她?” 双妃不回答,只调侃说道:“哎呦呦,那么漂亮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纪,现在又被封为异姓王,身份可是不一样了。” “你说,她会不会是移情别恋……” 话说到一半,双妃吃了一口李子,然后不再说了。 江瑚脸色迅速垮了,一把抢过双妃的李子,扭头就走。 “喂,生气啦,我开玩笑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平静的团圆 风国皇宫,议事大殿! 殿内,国王龙维印,满朝文武,秦玲玄,还有环风门一众人,竟全部在此。 只是现如今,秦玲玄身份已经不同,在大殿之内除了龙维印的龙椅,便只有秦玲玄有一座位。 毕竟是龙维印亲封的异姓王,秦玲玄的身份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连带着绝风雅园,已经渐渐取代了环风门这个风国第一宗门的地位。 要说起现在的环风门,虽说有江瑚这位小师叔祖作为底蕴,无人敢惹。 但,环风门与以往相比,如今实力甚至连末流宗门都排不进去,即便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却也不见好转,大势已去。 而要不是有江瑚在,环风门还存不存在,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要是算起辈分,秦玲玄是江瑚妻子,江瑚又是环风门小师叔祖,这层关系怎么说也是撇不开了。 今日,众人在此,便是在总结建造大阵以来,这几年风国的变化。 满朝文武接收各地官员汇报,一一将好消息上报国王。 因有大阵阻挡,即便天灾祸世,也已经威胁不到普通民众的安危,地里庄稼长的也很好,长久发展定能恢复往日国力。 而,秦玲玄一席瑰红礼服,白玉扣束怀,金簪尽束长发,显出纤细玉颈,微坐金凤皇椅之上。 作为建造国都内外大阵的领导人物,秦玲玄起身说道:“陛下,绝风雅园与环风门合力于国都城内外建造大阵,又有陛下倾国之力相助,现今阵势已成,天灾无法危害国都,秦玲玄与环风门现任门主到来交旨。” 因为江瑚长年不在门内,所以环风门众人屡次甄选之下,便在余存的长老之中推选出了一位门主。 现任环风门主是一位年轻人,不到三十岁便有入道中期的修为,是当初环风门唯一留下的高境界修道人,未来可期。 此人姓宫,名企,身着青袍站在大殿中央,神情英朗! 龙椅上,龙维印早已经变得苍老,作为一个普通帝王,逃脱不了岁月摧残,再加上这几年实在不安生,让龙维印看上去已是甲子老人。 “妹妹不必多礼,请坐!”龙维印目视秦玲玄,竟以妹妹称呼。 此话并非无端端,秦玲玄成了异姓王,自然该和龙维印称兄道妹。 而龙维印为了拉拢江瑚和秦玲玄夫妻,早先便与秦玲玄拜把子,认了兄妹,要不然,秦玲玄这异姓王也不是好得的。 龙维印又说道:“这几年也是劳烦妹妹与宫门主,现今大阵已成,本该好好庆祝,以功犒赏。” “但是,边境动乱,原水国那些势力时常与风国边境军发生碰撞,境况十分不好。” “因此,朕先赏赐东郡主秦玲玄宝器羽扇一柄,与环风门百株灵草……” 赏赐之事无人不羡慕,宝器与灵草看似没什么,这却是龙维印又在拉拢两家势力,想让风国皇室与两家关系彻底栓死。 而只要能和环风门和绝风雅园的关系绑死,那么风国与江瑚的关系也会绑死。 毕竟,在风水道界,江瑚是唯二的主道境强者,实力无可匹敌! 而风国有了江瑚这位主道震慑四方,风国皇室再与绝风雅园与环风门合成一气,可想见日后发展会和其迅速。 谈完赏赐之事,秦玲玄与环风门一众人,便以还需要检测阵法运转为理由,先行退出了朝堂。 “检测大阵之事,日后便有劳宫门主了,秦玲玄便先回绝风雅园,日后还请宫门主到园子里小坐。”绝风雅园贵宾金叶递出,送给了宫企。 现在,绝风雅园和环风门的关系不同往日,自然是要互通友谊的。 “多谢……”宫企刚要开口,话语不自然顿了顿,才道:“多谢师叔祖婆婆,只是我还有一事想向师叔祖婆婆请教。” “额,不必这么称呼我,还是叫我名字。”对于师叔祖婆婆这个称呼,秦玲玄确实被吓了一跳。 “师叔祖婆婆”这辈分确实高的吓人,要不是因为辈分高,婆婆改姐姐还差不多。 一时间不论是秦玲玄还是环风门几人,都有些摆住。 愣了半响,宫企说道:“那,秦姑娘可知道,小师叔祖何时能归,若小师叔祖回来,请秦姑娘转告小师叔祖,门内发展受阻,宫企想求小师叔祖回门传道。” 现在的环风门发展并不好,就那数百弟子十几长老,境界东海低微,门内有些风法秘术也已经失传。 再者,便是风法大道崩坏,阻碍了所有修道人修炼,因此环风门众人境界提升困难。 不得已,宫企这才开口求助。 “前几日江瑚来信,说已经在返程的路上,应该用不了几日便可回来,待他回来我会转告他的。”秦玲玄应下此事,心里在想江瑚回来,自己是不是该自私一些,把他留下。 就这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出了皇宫,随后便互相告辞离去。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心里有没有想我呢?”远离皇宫,独自行走在国都城宽大繁华的街道上,秦玲玄心中思念倍增。 慢步在繁华大街上,即便周围再热闹,虽有绫罗绸缎加身,金银玉饰琳琅,什么都不缺。 可,她一人也显得孤独,神情黯然! 不久便回到了绝风雅园,茶楼一楼倒是热闹,能听见不少人私下交谈近段时间风国境内发生的大事。 其中,便包括了采集门被江国师打压,还有影风山主霜落梨遭人刺杀重伤的事。 听着这些人茶余闲谈,好不热闹,秦玲玄心中更觉得自己一个人显得孤寂,玉面伤感,向楼上雅间行去。 炉上热茶慢煮,她只坐在窗边看着园内美不胜收的景色。 一面小铜镜握在手里,倒映精雕玉面。 这铜镜正是江瑚送给她的,现在江瑚不在身边,只能睹物思人。 “为什么你总是不在我身边,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喃喃自语。 可一道光芒晃眼,令她紧闭上了眼睛,内心叹气,想坐直身喝杯茶收拾心情。 但一道炽热的身影悬立窗外,独臂衣袖飘舞,俊秀眉宇笑意温柔。 “我也想你,玲玄。” 这样一声轻唤,忽把刚刚张开眼眸的她吓了一跳,转而玉面惊喜涌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玉面微笑,她这样问。 江瑚从窗外跳了进来,坐在她身边,说道:“都找你半晌午了,看你这样子,去皇宫了?” 眼见今日秦玲玄一身礼服,金钗满冠,庄严华贵,现如今唯一能让她穿着如此的场合,也就只能是去皇宫了。 “是啊,国都这边的大阵建成,过去复命的。” 秦玲玄说着,又问道:“双双呢,不是说她和你一起去的,没和你一起过来?” 目不转睛看着江瑚,好似要把他化在眼里,一瞬都不舍得放过。 “哼,亏你还知道有我!” 可这时,双妃推开雅间的门,直闯了进来,硬挤过去,坐在了江瑚另一侧。 “是是是,我怎么敢忘了你呢,你才是江瑚的大老婆吗。”秦玲玄去给双妃倒茶,可是不敢惹这个喜欢报复人的小女人。 相隔一年之久在团聚,江瑚和秦玲玄有好多话说,欢声笑语,比新婚时更显亲密。 而双妃也是懂事了,乖巧坐在一边,没有打扰江瑚和秦玲玄说话。 只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第二百八十章 你这只猪 “媳妇儿们,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出发喽!” 在绝风雅园逗留数十日,江瑚先是去环风门解决了门内问题,又在皇宫找上国王散布了一个重要消息。 那便是一年之后,江瑚要效仿灵截仇殷两位国师,在风水两国交界之地演化风水二法,邀请风水道界所有修道人前往观道。 甚至江瑚更宣称,自此以后每年年底,都会在两国交界之地演化完整风水二法,以求造就更多的力量,解决风水二法大道崩坏之事。 毕竟,江瑚当初和东野家族达成协议,只要他们停战,在水国管辖区域内建造大阵,阵成之后每年都要为东野家族演化风水二法。 反正,协议之中又没说只为东野家族演化风水二法。 因为,江瑚顺水推舟,便宜东野家族,倒不如便宜所有人,给自己留个好名声。 现在,在绝风雅园休息了一段时间,江瑚要再次上路,去水国检查大阵建造情况。 而这一次,江瑚要把秦玲玄一起带去,说什么也不和她分开了。 锦衣绣袍之下,一只独臂灵力释放,包覆双妃和秦玲玄便要起飞。 只是,秦玲玄拦住江瑚,说道:“我和你一起去真的可以吗,我不会碍手碍脚的?” 虽说,能和江瑚一起出去,不再分开,秦玲玄也很高兴。 但江瑚毕竟是去办正事,带上她和双妃,秦玲玄总觉得不太合适,只怕路上耽误时间。 而双妃瞥了一眼秦玲玄,冷言说道:“哼,就你会来事儿,没事瞎担心什么呀。” “喂,走啦!” 见双妃根本不理会江瑚是去做什么,更加不担心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而江瑚也是一副不在乎她们给他惹麻烦的样子,秦玲玄心也就放宽了心。 随后,三人上路,一日时间回到了风水镇江家客栈。 因为天灾,自家客栈破损严重,却因事多一直都没修复。 不过好在建筑坚固,还能住人,双思录月冰璃夫妇,还有百松便在这里安度晚年,平日里过的倒也平静。 只是,百松伤势严重,每日伤势都在加重,要不是因为他是主道境,更有一套自救之法,这几年也是安心静养,要不然早就死了。 在家中逗留一日,江瑚夫妻三人继续去水国。 “咱们先到水国旧部势力占据的地区一游,然后再去会会东野家族,最后就去北方修道联盟的地盘,等这次水国一行结束,咱们就能过上安宁日子了。” 江瑚言语,憧憬未来。 “哼!”只是,双妃冷笑说道:“还安宁日子呢,自从秦玲玄嫁给你之后,什么时候安宁过!” 飞在高空的,江瑚怒视双妃,怪她怎么能这样说秦玲玄。 一旁,秦玲玄也没在意双妃的话,她不是没听出其中的意思,只是不想和这个小女人吵架。 伤了和气,等到了晚上她又要被小女人折腾死! 转头,江瑚又和秦玲玄说道:“这丫头早上喝了一缸醋,现在正酸着呢,你别听她的话。” 看着两人,秦玲玄笑而不语,但又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事情,抬手指了指。 秦玲玄说道:“我不介意,但你回头看看。” 听她这样说,江瑚回头看去,顿时瞪圆了眼睛。 只见,双妃两根手指向着江瑚鼻孔插来,再向上一提,江瑚愣是没躲开。 “你说谁呢,你这头猪……” 双妃怒气插江瑚鼻子,不依不饶。 “哎呦,别闹别闹,我要是头猪,那你昨晚上是让猪给拱了。” “哎呦喂,快放手……” “玲玄,救我!” 就这一路,三个人打打闹闹,好不快意! 只是,等到了目的地,江瑚鼻子又红又肿,整整大了一圈儿。 “双双你好狠,我的鼻子要掉了!” 江瑚捂着鼻子,跟在两女身后,前面就到了一座大城。 “哼,你活该,今天晚上你独守空房,我陪秦玲玄睡也不和你睡,你这只猪。”双妃怒骂,这一路差点被江瑚气昏。 秦玲玄插言,劝解两人说道:“你俩别闹了,前面是不是你说的水国旧部势力驻扎的城市,进城之后直接过去吗?” 接下来,三人进城,江瑚安顿好俩媳妇儿,便一人去拜访水国旧部势力。 然后,江瑚便留在这座名华监都的城市,为水国旧部势力管辖区内建造大阵,时间一过便是将近四个月。 而水国之地,建造大阵要比风国之地都要困难,因为地势实在复杂,地下暗河繁多,再加上天灾情况远比风国更严重,曾又持续了数年兵乱,所以大阵建造格外困难,进度缓慢。 不过,有了江湖介入,凭主道之力,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仅仅三个月时间,他便把水国旧部势力管辖地区大阵全部建成,之后才离开。 一路直达原水国国都城,又与东野家族一群人见面,和他们勾心斗角,江瑚只觉得实在心累。 但也有好消息,这东野家族也不愧是曾经风国第一大经商家族,其财力雄厚,早就把管辖之地内的大阵建成,甚至在小半年前就已经应用。 如此实力,如此速度,如此财力,不得不令人惊叹。 如今一看,东野家族自立大旗,称王称霸,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置信了。 皇宫湖岛之上,江瑚与东野家族家主单独在议事大殿内谈话。 “既然,东野家族已将管辖之地大阵建成,江瑚自然没有必要多留,如无其他要事,江瑚告辞。” 得知大阵建成,江瑚便不想在和东野谛纠缠,说道:“哦对了,今年年底,江瑚便可履行承诺,会于两国交界之地演化风水二法,届时东野家主可自行带人前往。” 说完话,江瑚便走,一刻不想多留。 “江国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何不在都城内多留些时日,现在有大阵阻挡天灾祸世,不久这都城便可恢复往日之貌。”东野谛还想留江瑚,已达不为人知的目的。 东野谛继续说道:“东野家族想要宴请江国师,在这都城多逗留些时日,您的那处大宅子,我也会派人修建,还请江国师私授传道。” 拉拢江瑚这位主道境,是提升自身实力最快最省力的办法,无论是哪方势力都明白这个道理。 而现如今,风国已经做到这一点。 风水道界局势本就微妙,风国定会早早准备,以应对日后之乱。 因此,水国这边三大势力自然也想拉拢江瑚,在这因为江瑚震慑下,才成立的和平时期全力发展自身势力,未来以应对混乱之局。 东野谛以礼相待,更是愿意最大化输出资源帮助江瑚,也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借江瑚主道之力演化风水二法,提升自身。 只是可惜,江瑚才不会如了东野谛的愿。 江瑚说道:“修建宅邸之事便不必了,我与东野家族的协议中也没有私授这一条款,东野家主还是让江某过几天安生日子,记得年底赴约。” 留下话,江瑚直接离去,他还要去北方修道联盟看看情况呢! 第二百八十一章 扩建 水国一行,检查大阵建造情况,远比江瑚想象中顺利的多,用的时间也比想象中要短得多。 而水国北方修道联盟一行也是平静,大阵建造情况良好。 直到最后,江瑚只用了大半年时间,便将水国三大势力未曾建造好的大阵建成,回了风水镇。 吸溜溜! 永远都是那身锦衣绣袍,像个纨绔子弟,一个人坐在客栈后院喝茶。 眼看着后院房屋塌的塌,倒的倒,江瑚正规划自家后院坍塌房屋是不是该重建的问题。 只是想来想去,江瑚直接一挥手,风法施展,把倒塌的房屋全都吹飞了。 “反正风水镇也没几个人住了,要重建客栈,也该扩大扩大规模了。” “嗯,就这么干……”江瑚暗自嘀咕,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喂,客栈你不想要了,都吹走干什么?”楼上,正对后院的窗边,双妃站在窗口大喊。 向楼上看去,江瑚笑着,强横说道:“我想扩大客栈规模,你别管,这事听我的。” “嘿,你哪儿来的钱?”双妃又问,很怀疑江瑚是不是疯了,好好的扩大什么规模,就这破地还能有客人来吗。 “别忘了,你相公我现在可是风国国师,花钱这事还能难住我吗,哈哈哈……”江瑚大笑道。 自从当上风国国师,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缺钱花,对现在的江瑚来说,花钱确实不是难事。 “切,地主老财!” 楼上,双妃切了一声,转头回了屋里,不去理他。 而一转身,秦玲玄又探出头来,关心问道:“江江,要我帮忙吗,有事的话你经管开口。” 见秦玲玄比双妃好上不知道几万倍,江瑚笑说道:“哈哈,还是玲玄好老婆懂事,不过不用,我能解决。” “诶……”江瑚刚刚话落,却又跳上窗口,说道:“盖房子的事不用你帮忙,但又件事吗,我确实需要你。” 握起秦玲玄单手,江瑚从窗口跳进了屋里,关上了窗户。 房间里一暗,江瑚紧接着搂住了秦玲玄腰身。 见他这个贱兮兮的样子,秦玲玄抬手推着江瑚胸膛,说道:“不行,大白天的,晚上再说。” 现如今真的可以说是万事平安,因此江瑚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天天想着和俩媳妇儿双修。 见他这个样子,秦玲玄自然想到,江瑚肯定又想和她双修。 但这次,却是秦玲玄误会了,江瑚说道:“什么呀,我是说你能不能给我搓个背,双双每次下手都太狠了,皮都搓掉了,每次她都调戏我,我一只手还够不着。” “玲玄老婆这么温柔,一定不会虐待我的?” 一听他这么说,秦玲玄原本微微泛红的脸色瞬间恢复,有些错愕看着江瑚,说道:“那你干嘛这么神秘,这么小心,我还以为你又要,唉……” “我不是怕双双听见吗,诶……她应该走远了?”这个时候江瑚才四下张望。 发现双妃确实不在,江瑚催促道:“快点快点,我都两天没洗澡了……” 大桶热水拎进楼上屋里,好不容易舒舒服服泡了一回澡。 之后,江瑚拿出纸笔,开始设计客栈房屋样式。 “玲玄,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单独给你盖一栋。”拿着笔,江瑚琢磨了好半天,还是先问了问秦玲玄的意见。 秦玲玄就站在江瑚背后给他捏肩,一双白玉鲜葱般的十指,如奶皮吹弹可破。 秦玲玄却说道:“你还真要扩建客栈,现在这样住着不是挺好的。” “你也别怪我说实话,现在的风水镇已经大不如前,两国之间已经没有了商队往来,还要在这里开客栈,这生意恐怕……” “我明白……”江瑚点点头,放下笔向后靠在了秦玲玄身上,仰头看她,说道:“在这里开客栈,生意自然不会好,甚至没有生意可做,但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自己总要住的舒服些。而且我还想……” “他想等公公婆婆回来,这个家还在,这可是他的祖业,死活都不可能舍弃的。”双妃忽然到来,替江瑚把话说了下去。 来到两人近前,双妃立刻把一堆图纸放在了江瑚身前桌上,说道:“那,这是我还有我爹我娘,百爷爷要的房间样式,你给我建好点,到时候我不满意,饶不了你,哼!” 放下图纸,双妃就走了,她方才消失了好半天,居然已经替江瑚想好了怎样设计房屋样式。 甚至,她和她爹娘,还有百松想要的房间规模样式都给画出来了,这动作不是一般的快啊! 或许,可以说是双妃很了解江瑚,见他动手已经清理出了后院,便知道他一定会扩建客栈,所以早早准备好了。 见这小女人拍下图纸就走,江瑚和秦玲玄不禁对视一眼,最后看着双妃离开的眼神,都有点“我能奈你何”的意思。 “看,双双都给设计好了,你也自己设计一间房子。”看向秦玲玄,江瑚催促她。 只是,秦玲玄甜笑摇了摇头,说道:“嗯……我要和你住一个房间,多一间也住不了,我不要。” 江瑚劝说道:“咱俩当然要住一个房间,但有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和咱们俩住不住一间房没关系,你总要有个房间放衣服、鞋子、饰品之类的。” “再说了,双双他们都有自己房间了,我总不能亏待了我这么漂亮、美丽、温柔,对我又好的妻子……” 客栈扩建之事已经板上定钉,江瑚画的设计图虽然还需要工匠改改,可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 但为了早点建好新的客栈,不日,江瑚便请来了工匠动工,像这种大兴土木的事,江瑚以国师身份,直接从风国抽调资源。 次日! 江瑚亲自去风国把建房材料运送过来,请了百十位最好的工匠,把半个没人住的风水镇都给圈在了自家客栈范围内,总给人一种地主老财强占他人财产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风水镇大半房屋都已经倒塌,已经走的人根本不会回来,这应该算不上事强占! “小子,你是疯了,不好好修炼,老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因为外面太吵,百松终于忍不住找上了江瑚,仿佛又看见了曾经那个不着调的他。 江瑚还嘴,说道:“什么叫没用的东西,没用你还让双双给你设计房子,老头子,得了便宜你就乖乖待着去,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果不其然,不着调的江瑚还是不着调的江瑚。 在百松看来,这小子永远也改不了了。 “哼,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忽然,百松问了这样一句话。 提及这件事,江瑚面色顿时变得沉重,说道:“我不想走!” 百松老目混浊,看了一眼江湖,又道:“风水道界将灭,你该去给自己家人寻个活路,你不能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等待灭亡。” 说起风水道界风水二法大道崩坏,会将风水道界毁灭,也唯有他能去寻活路的事情,江瑚沉默了。 他是主道境,感知能力超人,非常清楚现在的风水道界有多糟糕。 可即便要去寻活路,他也不想舍下家人。 “十年……” 最后,江瑚还是给自己定下了目标,说道:“我想看看双妃和玲玄修为能否破入主道境,便以十年为期,十年后风水道界情况若是变得更糟糕,不论结果如何,我会离去,寻活路。” 看着正在打地基的工匠们,两人都沉默半响。 江瑚先问道:“老头子,你说,除了大衍道境,就真的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吗,风水道界真的会像霏雪说的那样,毁灭?!” 百松苍老声悠悠说道:“不知道,但风水二法崩坏,影响风水道界自然环境急剧变化,是事实。” 第二百八十二章 悟道三月 等到江家客栈房屋修建起来,也到了年底,正是江瑚要去兑现承诺的时间。 去给所有修道人,演化完整风水二法大道! 为了告诉所有人,他江瑚的家就在风水镇,不容他人侵犯。 所以,江瑚就把地点定在了风水镇,同时也是想给自家客栈打打广告,这生意还是要做的。 而修道界这些人,尤其是风国修道界的人,也确实给江瑚面子,全都住在了江家客栈。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花钱住进去的,一个房间一天一枚银钱,不提供任何酒水饭菜和服务,可谓是奸商! 此刻,江家客栈人满为患,这些修道人也是给江瑚面子,为了求一个闭关修炼的房间,这些修道人早就把房价抬高了十倍不止。 所以,双妃、秦玲玄,还有双思录和月冰璃夫妇,现在正在客栈内,敛财! “江家客栈,江瑚的客栈,江大国师开的客栈,还有最后一个房间,有没有要来住的,来晚了就没了。” 客栈正门门口,双妃拿着大声公对外大喊,她现在才明白江瑚为什么要扩建客栈,而且还那么着急。 就这一天的功夫,已经赚了万枚银钱! “房间我要了。” 顿时便有人冲到了客栈门前,看样子修为不低。 “您请进!”双妃立刻把人迎了进去,看着大街上还有不少人,她只觉得客栈改小了。 收了三十多银钱,立刻送客人去了房间,随后客栈便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因为所有房间都住下了客人。 “江江果然聪明,想不到他居然在这里憋着坏呢!”柜台后,双妃抱着好几个钱匣子,乐开了花。 而秦玲玄也在一旁,说道:“早知道江瑚打的是这个注意,我就该从绝风雅园调些人手过来,现在看新客栈确实小了。” 现在,外面可还有上千修道人没有落脚的地方,放任这些人在外面野营,就连秦玲玄都觉得可惜。 不过,客栈里确实已经容不下人了。 “你们两个丫头就知足,就这一天的功夫,都赚了一万三千四百六十银钱了,就算开更大的客栈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生意。”这时,月冰璃算清楚了账,不禁佩服女婿的才智。 “老录,这下你知道咱们女儿没有嫁错人了,哼!”对于江瑚的才智,月冰璃感到佩服,更加喜欢这个女婿了。 只是双思录为了自己面子根本不发话。 这时,双妃插话道:“那是,我的眼光怎么可能看错人,秦玲玄,你也没有嫁错人哦!” 双妃凑过去撞了秦玲玄一下,但秦玲玄只是笑而不语。 随后,秦玲玄和双妃一起帮双思录月冰璃安顿好客栈,便向镇外后山行去。 而江瑚就坐镇在风水镇外的后山上,因为演化完整风水二法需要时间酝酿,引来道碑方才能正式开始。 现在,江瑚正盘踞风水二法,以自身道法引道碑虚影降临。 不过,山头上也不止江瑚一个人,东野家族,环风门,绝风雅园…… 这些与江瑚有关系,有协议的人,几乎都聚拢在最靠近江瑚身边的位置,以求更加清晰的去感悟江瑚演化的风水二法。 “江江,我们来了。” 这时,双妃和秦玲玄来到江瑚身边,与其他人都不同,她们根本不怕打扰江瑚,因此格外亲昵。 “先入此间,调整自身,再等一日便可!”江瑚开口,掌间风水沃土符凝现,顿时打开了随身空间。 早先,江瑚已经拿灵兽试验过,风水沃土符内的空间,除了他自己,是可以容纳其他活物的,并且有助风水二法的感悟。 因此,每次修炼,江瑚便会带两位媳妇儿进入这层空间,双妃和秦玲玄也已经习惯了。 只是,周围人看见江瑚给别人搞特殊待遇,有些人心里就不平衡了。 东野家族,东野真当先开口,说道:“江国师,我东野家与你可是有过协议,现在你招来这么多人观道修炼,怎么给别人特殊待遇,却不算我东野家族之人一份?” “她们是我媳妇儿,你比得了吗!”江瑚回头怒言。 环风门和绝风雅园的人和自己关系这么好,人家还没又说什么,你东野家族凭什么。 而江瑚这话,顿时宣示了权威,任何人都比不过他的两位媳妇儿。 这时候,东野谛说道:“我们只是好奇江国师开辟这层空间的意义,好奇一问。” “请江国师继续,我们不会浪费时间,抱歉!” 一片三色空间之门,犹如幻境般不真实,竖立江瑚身前,显出奇异。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层空间内的风水二法显化之清晰完整,要比外界空间中的水法湿润,吹起的风法强烈了千万倍不止。 只是,所有修道人也只能望而却步,那毕竟是江瑚给他两位媳妇儿开辟的修炼空间,任何人都没有这个待遇。 而不久之后,道碑虚影刹那降临,万千大道法则秩序清晰显化,尤为风水二法最是清晰。 成千上万人,围着风水镇向外扩散,人群几乎延伸到了风水两国境内,风水道界修道人尽皆在此。 之后一段时间,江瑚便专心演化风水二法,所有修道人也都是专心感悟,无人生事。 毕竟,谁都不想错过这次提升境界修为的机会,风水二法大道崩坏,平时已经无法修炼。 江瑚这次给众人演化风水二法,整整持续了三个月,他自己也在不断摸索更深层次的境界。 直到第三月过半,道碑虚影慢慢淡化,直至隐去,空间中显化的风水二法也极速退去,众多修道人这才不得不从修炼之中一一转醒。 几乎等到所有人都结束修炼,江瑚才最后一个收敛威势。 “若众人还想悟道,待到明年再来。”看着明显意犹未尽的众人,江瑚只能劝说众人先离去,明年还有机会。 众人一听说明年还有机会悟道,一个个神色大喜,即便还想趁热打铁,众人却也收了心思,只怕得罪江湖,失了明年悟道的机会。 而这三个月时间,确实有不少卡在瓶颈的人修为突破,见还有机会,所以众人也就都告辞退走了。 帮助众多修道人悟道,让江瑚得了大好名声,不少人离开前,都是上前道谢。 只是,江瑚没心思理会这些人,因为他的两位媳妇儿,还在风水沃土符内的空间中修炼。 此刻,秦玲玄的境界就要突破了,她修炼天赋不是很好,现在要突破入道中期很是不易,因此江瑚要专心给她护法。 只是说来奇怪,双妃天赋异禀,体质更是契合水法大道,可如今她的修为境界却卡在了入道中期。 即便,经过这么长时间和江瑚双修,三个月时间悟道,她的境界却也只是增长了一丁点。 这件事,显得很是奇怪! 第二百八十三章 界崩 跳入风水沃土符空间内,江瑚继续聚拢这层空间内的风水二法,将风法聚拢秦玲玄身边,将水法聚拢双妃身边。 二法不断在江瑚神识催动下演化,演化出不同的形态,力量,去给二人感悟。 霎时间,秦玲玄身上气势忽然攀升,周身风法剧烈盘踞,在这两丈宽高的空间中风起云涌。 风带动着气聚拢,虽不比柔风风法那般柔和,却也比其他风法和顺。 这是一种风气,风中带着气息,聚拢秦玲玄周身,令她的气质有一种千变万化的感觉,正契合了她那八面玲珑性子。 风逐渐稳定,秦玲玄身上的灵力波动也变得平和下去,其修为终于步入入道境中期。 凌绝眸子睁开,眼睑好看,玉白皮肤透着淡淡润红,秦玲玄开心高兴的笑着。 原本,所有人都说她的天赋太差,就连她的师傅都认为她只能止步入道初期。 可现在,她的修为不仅突破,她自己更是感觉到,日后自己的境界绝不会止步于此。 她很开心,很高兴,她也有了可以和江瑚百年不老,永远相伴的资格! “江江,我可以了。” 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江瑚在不远处,秦玲玄立刻走过去拥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能行,我知道。”江瑚于她耳边轻语,他知道她说的“可以”代表着什么。 那代表着,永远的陪伴,不离不弃! “好了,再去稳固一下修为,打好根基。”松开怀抱,江瑚也很是开心。 秦玲玄到一旁继续修炼,稳固境界,打好根基。 只是回过头看向双妃,她却没有半点寸进。 在这层空间,便是属于江瑚的世界,他立刻延伸出神识,去全面查看双妃修炼情况。 而这一查探,却发现双妃原本亲和水法大道的体质,现在变得很平常。 甚至,她神念的增长非常缓慢,这才导致修炼的速度没有以前那么快。 以往,江瑚认为她是因为生子伤了元气,导致修为不前。 可现在仔细查探,才知道了双妃身体出现了怎样的状况。 “终究,还是误了你!” 江瑚内心哀叹,他知道这是因为谷山川曾经抓走她,对她下了毒手,之后产子受了影响。 如今,要想提升双妃的境界,真的很困难。 看着她,江瑚喃喃道:“不论怎样,我都会让你们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道界,我要和你们天长地久!”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修炼,玩闹,再修炼,生活过的很平静。 虽说,每年都要给所有修道人演化风水二法,一连便是数月。 但这也是江瑚唯一留给自己的修炼时间,其它时间他都用来陪伴家人。 一过,便是五年! “江瑚,你会嫌我老吗,今年我都已经四十了,你看我的面容是不是大不如前了?” 人到中年,面容自然衰老,就算是修道人衰老的慢一些,可每一日秦玲玄都在担心自己老了,江瑚会不会不喜欢她。 所以,每次梳妆时,她都要这样问他,得到相反且肯定的答案才会满足。 “不会,看你分明还是个双十年华的小媳妇儿,哪里老了。”站在她背后,看着镜中的她,江瑚摇头,说不会。 “喂,你怎么天天问天天问,你烦不烦呀!” 一旁,双妃也在梳妆,又听秦玲玄这样问,不高兴说道:“我和他都三十五,就差五岁,你要是老,那我们不也老了吗。” “你到底几个意思?” 发簪往梳妆台上一拍,双妃实在气秦玲玄总是把“老”字挂在嘴边,就不能不提这个字。 这么多年一起生活,虽说三人都已经习惯对方的存在,但双妃就是看不惯秦玲玄这一点。 天天“老老老老老”的! “就你那相貌,明明长得像是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是说自己老,还要不要脸!”双妃小声嘀咕着,也是怕伤了和气。 而这时,江瑚搭话,说道:“你看看,双双都说你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媳妇儿,你以后就别问这个问题了。” “你自己再好好看看,自己是不是才二十来岁,你要保持好年轻的心态……” “好了,你俩赶紧梳妆,我带你们去海上玩,风景可美了。” 今天,江瑚不仅仅是要带妻子们出去玩儿,他更要到海上去找那位半龙,给双妃解决修为停滞不前的问题。 现如今,秦玲玄修为提升的倒是蛮快,五年便从入道中期迈入后期。 当年一朝明悟,日后便飞速猛进! 就是双妃,这五年除了灵力修为愈发雄厚,境界没有半分进步。 双妃自己着急,江瑚就更替她着急了。 这五年时间,风国穹连沙漠已经被暴风吞没,江瑚曾去那里看过,半个沙漠,空间崩塌,已经毁灭,他亦没有半分能力拯救。 但幸好,有大阵阻挡天灾,风国在大阵保护下,人类居住之地倒是平安无事。 只是,恐怕要不了多久,大阵也挡不住崩毁大道毁灭风水道界。 所以,江瑚想去海上借那位半龙的宝珠一用,助双妃修炼。 随后,三人出发去水国,横跨三方势力,无人敢拦。 因为这五年时间,江瑚给风水道界修道人演化风水二法,博得了众人尊重与崇拜。 可以说,江瑚之名于风水道界之人而言,已快要如神灵般存在。 先建造大阵拯救世人,后又给所有修道人传道,却不收任何回报,这样的消息一传二,二传四,真真假假,江瑚这个名字不仅得到了绝大多数人崇拜,更快要成神了。 只不过,当初江瑚也只是顺水推舟,他也没想到世人会把自己名声传成这个样子。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家人生存与安宁做两手准备,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当抵达海边,不做停留直入深海,主道威势弥漫,试图引出那位主道境的半龙灵兽。 只是,直到深入海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却也没有遇见那位半龙。 “喂,说好的出来玩,你飞这么快干什么……”双妃不满叫住江瑚,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烈日当空,茫茫大海接天连地,没法辨别方向,苍茫茫蔚蓝蓝一片,也没什么好看的。 双妃止停了江瑚,怀疑看着他,十分的不信任。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谋财害命用不着带你们来这里。”江瑚一直释放神识,深入到了海底,寻找灵兽踪迹,试图找到半龙所在。 可是,都已经到深海了,却不见半个灵兽,甚至海中鱼虾都没多少,这让江瑚觉得事情不太对。 一旁,秦玲玄用手遮挡着强烈阳光,说道:“江江,你还是告诉我们这一行的目的,这里太阳好毒,我不想久留。” 双妃也合言说道:“就是,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是不说,我们就自己回去了。” 说着,双妃脱离江瑚力量保护,自己御起灵力,抓起秦玲玄手就要走。 江瑚自然不能让他们走,尤其是双妃,因此无奈说道:“你们别急,我在找一只灵兽,或许能助你提升境界,再等一下,我找找。” 话落,江瑚专心感知海域,寻找那位半龙。 而双妃和秦玲玄也都明白,这些年江瑚为了提升她们的修为境界,费尽了心力。 两女哪会不明白江瑚每日在担心什么,所以她们也是顺着江瑚,大部分时间都在专心修炼。 但糟糕的是,双妃的修为境界一直停止不前,这让三人都愁死了。 听江瑚说来这里找一只灵兽,是为了助双妃修炼,两女也安静下来等待。 只是过来了半日,江瑚一直没有动静,海上也是风平浪静。 虽然平静,却也静出了麻烦! “幼辈,你来的正好,速来寻本尊!” 忽然,龙鸣炸响,顿时让江瑚看向更远方的深海。 方才,他神识一直在海底寻找灵兽踪迹,却什么都没遇到。 只是没想,这些灵兽去了更深的海域。 “等我回来!”留下话,江瑚一闪不见。 见江瑚就这么走了,双妃抱怨道:“什么吗,又这么不靠谱。” 更深的深海,这里的空间出现了一些异样,仿佛真的是海与天连成一体,延伸入虚空,不管怎么走都没有尽头。 而当江瑚到了这里,便看见上次来海域见到的所有灵兽全部在此,甚至还有一些没见过的。 而这么多灵兽汇聚一地,只为了海天一线之间裂开的一线漆黑空间裂缝。 这道空间裂缝,几乎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甚至更远的地方,其中充满暴虐能量,每时每刻都在爆炸,形成一道道恐怖景象,使得空间裂缝撕裂的更加巨大。 “水法大道彻底崩毁了!” 来到这里,看到远方那巨大空间裂缝正在不断撕裂。 江瑚仔细感知,只见到大道崩毁,令秩序紊乱,这才导致了空间撕裂。 只不过,在这里有成千上万只灵兽汇聚,合力筑起一道屏障,勉勉强强挡住空间继续撕裂。 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禁让江瑚想起了在穹连沙漠看到的毁灭一幕,心知海域也要步入其后尘。 “还能抵挡多久?”虽然心惊,但江瑚还是问出了这个实际的问题。 高天阴云中,半龙探出巨大龙首,言道:“幼辈,速与我联手,先让其余灵兽撤走,任由它毁灭。” 就这一句话,江瑚听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即便有上万灵兽合力,这位半龙还是选择了逃离。 这只能说明,眼前的灾难根本没法阻挡,留下只有灭亡。 细想了一番,江瑚立刻分出元神道体回返,真身却留在这里与半龙合力,维持屏障。 元神道体刹那来到双妃和秦玲玄面前,告知两人事态严重,只叫她们回去,转告其他修道人灾难的发生。 崩塌的空间裂缝前,上万灵兽退走,即便半龙与江瑚两大主道合力维持屏障,可等到灵兽退走过半,这二位也开始感觉吃力。 “所有灵兽,一起撤离……”龙鸣呼啸,兽语转告众灵兽退走。 半龙转换人言,又对江瑚说道:“幼辈,到本尊手上,本尊带你遁走!” 好在,这位半龙不是阴险性子,没有留江瑚一人在这儿受害。 此刻,即便是柔风细雨符纹与风水沃土符,两重符纹同出,江瑚已经在尽力维持屏障,可仅凭他与半龙之力,又怎么能与世界崩毁的力量抗衡。 得到半龙提醒,江瑚立即跳到了半龙龙爪上,阴云之下风雨飘摇,同注海上屏障。 但因为众灵兽一起退走,失去的力量太多,使得阻挡空间撕裂的屏障愈发摇摆不定。 砰嘶咔! 远方,狭长空间裂缝突然爆开,漆黑虚空中爆发出狂暴能量顿时冲破了屏障阻拦,令海域寸寸崩灭。 一切尽皆陷入黑暗! 但也就在黑暗笼罩世界的刹那,整个海域海水翻涌,直扑裂缝。 而高天阴云风雨中,水蓝光华盖过一切光明,遮天龙影一刹引入水蓝光华中。 那位半龙,通过不知名的手段,仅刹那间便已经遁走。 只是,那些修为较弱的灵兽,却没了逃生的可能。 扑向裂缝的海水被黑暗分解吞噬,裂缝继续扩大,能量风暴继续撕裂空间,大道寸寸崩毁,蔓延向更远的海域。 第二百八十四章 劝你走 十年时间,不过是一晃而过! 自从风国穹连沙漠和水国海域空间崩塌,已经告知了所有人风水道界将要毁灭的事实。 之后几年时间,人心惶惶! 甚至,因为沙漠与海域的毁灭,风水道界灵气几乎消失,大道不显,彻底断了修道人的修炼之路。 而为了阻止毁灭继续蔓延,江瑚这些年又开始奔波,在风国以晶沙域为界,水国以海岸线与盘龙长江两道天然地势为界,再建造防御大阵,阻挡毁灭。 而这上天,好像也想给世人一个逃命的机会,穹连沙漠与海域彻底陷入毁灭之后,崩塌的空间便不再蔓延。 总算是让世人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不过,江瑚和所有修道人也知道,毁灭的停止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毁灭会带走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所以,每隔半年,江瑚都会尽全力给风水道界修道人演化一次完整风水二法,只希望培养出更多高境界修道人,一同阻挡风水道界的毁灭。 而这些年,也确实有不少人修为境界突破,风之极,水之极的数量已经不下百位。 只是,破入主道境实难,至今无一人能成! 第十年,又是一次演化大道道法的时间。 同样还在风水镇,成千上万修道人汇聚一地。 甚至,还有普通人在最外围观摩,只希望能悟道,讨个生的机会。 “这一次,我一定要助你们修为突破。” 道碑虚影下,看着风水沃土符空间内的两位媳妇儿,江瑚咬牙,凭己之力将大部分显化的风水二法道韵之力灌注此间。 风水道界毁灭在前,江瑚已经顾不得其他人,所以自私的只照顾自己的两位娇妻。 外界,不少修道人都感受到了空间中风水二法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向山顶。 他们明白,江瑚正在聚拢风水二法,给某些人搞特殊待遇。 但也无人说什么,因为这十年时间,江瑚每年给他们演化风水二法,他们已经十分感激,又且会因为江瑚给某人搞特殊待遇生出不满。 众多修道人,也只是羡慕! 风雨同降,每一缕风中,每一滴雨水都是风水二法大道极致的凝聚,所有人都沐浴在风雨中,感悟着风、水大道。 十年来,江瑚不懈余力的帮助双妃和秦玲玄提升境界,双修,私下开小灶,想尽了各种办法。 时至今日,也才让双妃和秦玲玄修为勉勉强强步入风之极,水之极的境界。 可是到了这一步,也不知道是两人境界提升太,导致快根基不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这一年来,江瑚可谓是耗费心神,却也没能让她们迈出那一步。 而眼看着风水二法大道崩坏到了已经非人可悟,可感知,可控的地步,连灵气都变得异常稀薄,江瑚越发心急。 也就在此时,一股异常波动忽然扩散,属于主道境的威势也一瞬间爆发开来,覆压全场,惊醒所有修道人。 终于,江瑚十年传道,有一人在此刻破入主道境。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第二座道碑虚影降临,万千大道法则秩序之光将一人笼罩。 此人,身着黑色劲装,相貌年轻,英武不凡,风法盘踞周身,正专心稳固境界。 所有人遥望目光羡慕嫉妒,下一秒又都开始静下心修炼。 因有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光稳定空间中法则秩序,灵气有所复苏,即便羡慕,其他修道人也不会错过修炼的机会。 眼看终于有人破入主道境,江瑚沉重的脸上也露出喜色,十年传道,终究没有白费工夫。 过不久,等那英武不凡的黑衣年轻人稳固境界,转醒。 江瑚立即道贺,道:“恭喜道友破入主道境,可否继续演化风法,助众人修炼。” 十年时间,江瑚给众人演化风、水大道,现在终于有人破入主道境,江瑚只想让这人接自己的班,他自己也好专心照顾两位媳妇儿。 但,那人却笑了几声,说道:“哈哈哈,现有江国师在此,又哪里轮得到我在江国师面前班门弄斧。” “不久后,我决定离开风水道界,还请江国师赐教主道修炼之法。” 听这人这话,江瑚面色顿时变得难看,却也显得无奈。 他也不能强求别人啊! 江瑚道:“主道修炼在元神,有些事日后我在私下与你说。” 现在,成千上万修道人在场悟道,也不能耽搁众人时间,所以江瑚决定还是私下去和这个年轻人谈谈。 待这次风水二法演化结束,江瑚仍未能助双妃和秦玲玄破入主道,最后满脸忧愁看着众人散去。 随后,江瑚找上了那位新晋主道,把自己想要他留下帮助更多人破入主道,和拯救风水道界的唯一办法全盘托出。 只是,这人还是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在此之前,他却愿意帮助江瑚进行一次完整风法的演化,自认为算是还了江瑚人情。 “或许你该和那人一样,下定决心离开这个世界。”苍老声音在江瑚背后传来。 百松拄着拐杖,慢悠悠走来。 要说起来,这老头也是奇了,十年前他就重伤临死,这十年伤势不见好转,甚至每况愈下。 可是,百松就是硬撑到了现在,硬是重伤不死! “我不想走。”江瑚只是平静说道,他不想抛下自己家人。 给百松倒杯水,放在桌前,江瑚说道:“就差最后一下了,双妃和玲玄的修为很快就能破入主道境,我一定要带他们一起走。” “还有你老头子,十年前你就一副要死的样子,这都十年了,你死又死不了,你给我交个底,你到底还有几分实力,能不能……” “不必说了……” 不等江瑚话完,百松说道:“我走不了,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你小子,就不能把目光放远些,你现在走,或许还有回来的希望,再晚些就真的晚了。” 百松一直在劝说江瑚离开风水道界,一是不想看着江瑚死在这里,二是真的是想依靠江瑚去外面找活路。 只是,江瑚放不下家人,就是不肯走,即便风水道界已经崩毁小半。 “我真的不想走!” 见江瑚目光呆滞,嘴里瞎念叨,百松摇头叹气。 可是,百松还是开口劝说道:“离开,去了外面,去寻一个名叫长生道界的地方,那里的修道人修炼长生不老之道,或许能遇见那个长生不老的大衍道境至强者,我们可都靠你去寻活路呢。” “你若是不想看着家人死在眼前,你若还想救他们,你就必须走。” 这一天,百松和江瑚说了好多话,无不是劝他离开风水道界,去寻活路。 而江瑚只是一直沉默,下不了决心! …… “江江,起床喽!” “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 次日,双妃叫江瑚起床。 可他就是赖床不起,只觉得还是在梦里好,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儿。 一旁,秦玲玄看出了江瑚心情不好,问道:“你怎么了,和我分享分享你的心情呗。” 对于两位媳妇儿的纠缠,江瑚直接独臂抱着一个,两腿夹着一个,又把刚刚起床的媳妇儿们拽倒在了床上。 “我不想起,你们也不准起,陪我继续睡觉。”江瑚慵懒语气,话音中却透着沉重。 他确实下不了决心离开风水道界,现在只想沉沦在媳妇儿们的温柔梦乡里。 而双妃和秦玲玄,见今天的江瑚想要偷个懒,不在督促她们修炼,心情又不太好,两位美娇娘便不再逼迫江瑚起床。 两人一左一右,紧拥住了江瑚。 “你到底怎么了,昨天百爷爷是不是骂你了,从晚上到现在一直就不开心。” 秦玲玄说着,便劝解道:“百爷爷说话,有时候是有些不好听,但他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你别往心里去。”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不要让我猜了,好吗。” 这时,双妃却道:“百爷爷要是骂他,那也是他活该,你看他这个不着调的样子,不该骂吗。” “要不是百爷爷一直督促他,要他上进努力,他哪有今天呀!” 双妃对江瑚的了解那是真透彻,这些年要不是百松引导江瑚走正路,不着调的江瑚,恐怕真成了那种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了。 而江瑚只是闭着眼睛,嗅着俩媳妇儿体香,一句话也不反驳。 安静中,江瑚忽然开口道:“我问你们俩,有一天我要是突然离开了,你们俩怎么办?” “双双你先说,没有我,你怎么办?” 歪着头看着双妃,他一双灵眸认真。 “切,瞎说,你想上哪儿去,上天呀!”双妃不贫,根本就不去想江瑚离开的事情。 可是从这话中,秦玲玄却听出了异常,她说道:“你要是真离开,我和双双一定好好的等你回来,一直等着!” 如此话语,江瑚内心被触动,怀中温柔,心里更温暖,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回过头,与秦玲玄对视,四目相对,心意刹那互通,双唇相接,两人的时间静止。 好半响,双妃看不下去,拽过江瑚,怒道:“原来你不想起床,就是想骗我们和你双修。” “哼,就你这小心思,能骗得了谁,给我过来。” 粉嫩小唇吻上,显得更炽烈…… 这一日,足不离床,门窗紧闭,屋内翻云覆雨,风声大作……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江瑚都要问媳妇儿们同样的问题,“我离开了,你们怎么办”? 久而久之,双妃也明白了江瑚的意思,两女心里也开始慢慢做起了分离的准备。 而时间一晃,便又是半年之后。 又一次为修道人们演化风水二法的时间,江瑚心情沉重,带着双妃和秦玲玄来到了后山上。 看着远方修道人疾飞而来,跟在他身后的二女都沉默着。 她们知道,江瑚要离开她们,了,去给她们寻活路! 第二百八十五章 灵舟 两座道碑虚影,尽最大的努力在风水两国边境竖立数月之久,风与水,大道道法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郁,道韵之力更是帮助所有人稳健提升境界。 只是,众人都知道,这应该是江国师最后一次给他们演化风、水二法。 所以,所有人都在用神念吸纳更多的道韵之力,为日后在无法感悟大道的世界里生存做准备。 直到两座道碑虚影慢慢淡化,消失于这片天地间,两个人的气息,也从这个世界中,彻底消失! “你们知道吗,我不想离开,即便这个世界毁灭,我也不想离开你们。” “可我更想带你们一起走,但我没有这个能力。希望你们能等到我回来,一定要平安等我回来!” 而风水镇后山山顶,两位美娇娘忽然从修炼中转醒,耳边响起他留给她们的话语。 一切归于平静,空间中浓郁的大道之力和灵气开始变得淡薄,令修道人们无法继续修炼。 “他走了,啊呜呜呜……” 粉红丽影抱着身旁的红衣倩影大哭起来,心中的憋屈,怎样都无法完全发泄出来。 “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们的。”秦玲玄轻声低语。 …… “家主,是否现在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山腰处,东野家族数百修道人皆在此地,阵营中风之极、水之极的数量之多,将近五十余位。 只是,现在的这些风之极、水之极,都处在修炼之中。 即便,道碑虚影已经散了,空间中大道变得紊乱,灵气变得稀薄,这些人还是在修炼,探寻那一丝不可能的可能。 东野谛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不急,我们的力量已经积蓄足够,现在的风水道界没有势力能敌,现在正是突破境界的关键时刻,也是唯一的机会……” “等待!” —— 星海中,亿万星辰于黑暗中闪烁,两位独臂人影在这无尽虚空中随意遨游。 一位腰间挎刀,没了右手…… 另一位血发飘逸,也没了右手。 而在遥远的前方,半颗庞大的星球前,不少灵舟,大船横七纵八停摆在这半颗星球前,亦有无数人在大船上飞来飞去。 那断臂的二人,刹那到了无数灵舟大船前,没有重力,没有上下之分,随意竖立浩瀚星宇中,看着前方的半颗星球。 “这里就是,您说的玄始道碑存在的地方?”腰间挎刀的那人问道。 红发男人说道:“正是了,道碑在那颗星球上,这些停泊在这里的船,是想等进入道碑世界的亲人出来,无不是这片浩瀚宇宙中的大能,咱们别去招惹他们。” 两人话落之际,于他们身后,一艘舟船却从空间倒悬着出现在他们身后。 红发男人顿时有所察觉,带着断臂带刀男人爆闪避开。 红发男人惊异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这艘舟船,以为是袭击自己二人,手掌已握在刀柄上。 但是,完全木制的独楼小舟,船帆飘扬,甲板上不见人,只插着一柄钢刀。 船楼高立,给人古朴之感,结界隔绝了所有气息。 就仿佛,这是一艘幽灵驱使的舟船,如幽灵一样而来。 下一瞬间,舟船爆闪向那半颗星球,撞碎了不少大船,一闪之下不见踪影。 星宇内,强大威压弥漫,人声愤怒。 可诡异的是,站在两个独臂男人回头一看,这艘舟船像是从来都没有动过,回到了它初来的位置。 只是与之前不同,甲板上多了看似惊慌的人。 紧接着,星宇中人影流光爆闪,无数人包围了这艘诡异的幽灵冥舟…… —— 玄始道碑竖立的混沌空间,江瑚黯然神伤,飞落远处。 唯一破入主道境的那名英武不凡的年轻人,正在一边四处观望。 只是,不等江瑚二人有任何动作,一艘船如幽灵般出现在了他们背后的。 江瑚两人忽然向后看去,只见这艘甲板上钢刀竖立,忽然出现的船,缓慢移动,临近玄始道碑。 这一刹那,这艘船忽然如同风中烛火,犹如幻影般开始跳动。 而道碑上的那些古文,一一飞落船身又飘离,万千古文竟全部都从这艘船的幻影上过了一遍! 虚幻船影只维持了一瞬间,随后稳定,道碑古文回落原位。 而这艘船上,一道模糊人影站在甲板上,幽灵船带着此人凭空消失。 这一幕,江瑚二人亲眼目睹,刚刚那一瞬间就像眼花了一样,一艘船一闪而逝。 它出现了,又好像从没存在。 “江……江国师,这是正常的吗,那……那船……” 英武不凡的年轻人看着江湖,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幕。 那艘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穿梭了玄始道碑古文内的万千世界,最后带走了一个人。 而江瑚目光看着混沌空间深处,似要望穿混沌之外的浩瀚星宇。 他也不敢确定说道:“不知道,或许是外面宇宙中,哪位强者用这艘宝船,穿梭万千道界接人?” “能有这种本事,或许……” 言语止住,江瑚也不敢确定是不是。 随后,他掌间风水沃土符打开空间,在外看去,浩瀚空间之内血染大地。 “没办法……” 刹那关闭符纹空间,江瑚皓齿紧咬。 走之前,抓了两只小动物放在符文空间内,想试试能否带活物离开风水道界。 若是可以,自己便能回去,回去将家人带走。 可是,那两只动物已经被玄始道碑制定的法则秩序之力碾杀。 尸骨不留,血染山河! “江国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那年轻人完全以江瑚马首是瞻,现在还在问。 随后,江瑚告知了他该怎么出入玄始道碑内的世界,和这片混沌空间深处是什么。 这年轻人倒也是个急性子,直接临近道碑,任由古文落身,便去了。 只是,江瑚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若是去了其他道界,不修成当界大道便难以离开。” “我已经四十岁,玲玄比我大五岁,入道巅峰不过百多年寿命,我要在百年之内回去,否则……” —— 白云飘渺,似仙似幻,金龙盘坐高山,紧闭龙目忽然张开。 一双纯金竖瞳满是惊色,紧随其后龙面暴怒:“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每一世都要经历这可笑的命运,为什么……” “昂!” 龙鸣悲愤,传至远方,震得万灵惊寂! 而一道无上伟力忽然在高山上破开空间,金光龙影刹那遁入。 “你不该再去干涉那方宇宙的秩序,这会出很大的乱子。” 苍古之音于虚空中传来,飘渺云雾中,一尊古神静处。 “你就不该选择我……”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古怪的世界 怀着忐忑心情,走近道碑,紧闭双目,非常害怕等待着古文落身,被带进其他道界。 但就在临近道碑的那一刻,微微震动,一道古文落下,江瑚身影刹那消失。 …… 茫茫混沌,金光破空,高挑龙影仰头,看着不见顶的玄始道碑。 “你在这里吗,爸爸……” 她忽地临近道碑,紧随之后也被古文落身,不知去向。 —— 微凉清风吹拂,周围空间中气息忽然一变。 睁开眼时,皓月当空,昏黄月轮掩下璀璨星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味道。 青山绿水在脚下,不见城镇,不见人烟,居然到了一片山野。 飞身落于高山之巅,当即盘坐,神识蔓延开去,总算在山野中见到了几个小村子。 顺路而行,便有城镇! “这方道界的风、水二法,怎么会这般清晰……” “嗯,这是土法大道!” 本来只是想用神识探探路,不想路还没探完,却发现当界风、水二法大道清晰程度,简直和风水道界相差无几。 甚至,不仅仅是土法大道,许多道法就像是自己演化摆在眼前,简直清晰到难以置信。 虽不知身在何方道界,但土法大道这般浓郁,江瑚自然不能放过。 神识深入,引土法大道之力入神。 “不对啊,道法之力虽清晰可见,但好像……” “缺少了道韵之力!” 睁眼观望这方天地,独臂单手盘踞大道之力,丝丝青光流转而来,汇成一道最普通不过的风。 道法虽然盘踞,可在进行下一步,凝聚道韵之力时,却怎么样也生不出道韵。 即便,风法大道之力已经浓郁到极致! 万千大道浓郁到极致自生道韵,有道韵之力辅助,感悟每一条大道道法都会变得通透简单。 可这方道界万千大道虽都清晰可见,却缺少了道韵之力。 那感觉,就好似美味佳肴忘了放调味料,食之饱腹,却无味难咽! 江瑚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即便再艰难也要先将土法大道修成,再去探明这方道界主修大道。 皓月斜下,烈阳攀升。 风尘肆虐,雷雨同降。 江瑚盘坐高山,土法大道的盘踞带来尘埃落身,他的身影逐渐被掩埋,化作土堆与高山合一。 曾受诅咒,差点化成一摊淤泥,对于土法大道,江瑚有着另一种深刻的了解和感受。 因此,感悟土法大道对他而言并不算困难,就算是无法凝聚道韵之力,土法大道境界也可节节攀升。 “上善若水,下善如土,以厚土载物,承载万般事物。” 心之所念,便是自己对土法大道最深刻的感悟,厚土立物,包容万般生命与事物存于上,存于内。 当土法大道汇聚到最浓郁时,江瑚境界便开始攀升,随之演化土法。 咔! 时间过了许久,山巅土堆忽然崩裂,流光飞涌。 江瑚身影在土堆之后浮现,犹如金蝉脱壳,土堆仍在他却从土堆崩开细缝间脱身。 道法之力灌入身躯,沉重之感从身上自然而发,似乎真的与大地合归一处。 “果然是毫无道韵,即便以我道法之力汇大道显化,却也没有办法凝聚道韵之力。” 看着这方天地,却只能在自己所悟风、水、土三法大道之内看穿一切,其他道法虽然也清晰呈现,却总觉得被眸中力量裹挟,不能完全展现。 这一界的风、水、土三法大道,亦是如此! “土法大道要想破入主道境,还是差了一点道韵,或许是被这方道界主修大道压制,因此无法凝聚。” “可这一界主修道法,到底是这么多清晰呈现的大道中的哪一种?” 心上疑惑,身影凝实,锦衣绣袍已经和尘土同化,雄壮身躯光溜溜,唯独断臂残缺。 还好是在山野中,没有人烟之地,不然可就成笑话了。 水法汇集,清洗身上尘土,换上一身素灰长袍,布带束腰,尽量显得低调,一飞而走。 “来到这方道界应该有三个月了,土法大道只差一点就能破入主道境,倒也还说得过去。”喃喃自语,急心也因为土法大道的提升沉稳不少。 只是心中牵挂着家人,本该欢喜,却还是愁眉苦脸。 “我现在还是没有搞明白这方道界主修道法是什么,应该去找个修道宗门问问,大不了花些钱罢了。” “三个月时间才把土法大道修至土之极巅峰,连这方道界主修大道都没弄明白,不着调!” 痛恨骂自己,以前总是被百松说自己不着调,不上进。 现在,江瑚也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没有抓住重点。 自己应该先修这方道界主修大道才是啊! “这一界要是能像风水道界一样,主修大道明显,也用不着去找人问询,凭神识我自己就能感悟修炼。” “可这方道界,各种大道道法清晰可见,根本感受不到哪一条才是主修大道。”这令江瑚十分困惑,又开始着急起来。 “所有道法都被主修道法大道之力压制,修炼别道很难突破,这一界却不一样,总不能一种一种去试!” 神识再次延伸探路,这才发现这个世界土地面积要比风水道界大上两三倍有余。 各种珍奇禽兽,稀奇古怪的玩意,自己都是第一次见。 不过,江瑚可没有时间闲逛,一直在全速前行,寻找修道人和修道宗门。 直到两天之后,将近寻遍了将近半个道界的土地面积,江瑚不得不停下了。 因为走遍大半个道界,他连一个修道人都没有找到,何况是修道宗门。 “不应该呀,这么大一方道界,别说是修道宗门,怎么连一个修道人都没有!” “为什么?” 心中疑惑,当即向着一座大城飞去。 城门宏伟,拱门之顶石牌刻画三个伟岸大字“坦仓城”。 城门之下,并无城门守卫,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人群随意穿梭进出城。 不过,这里的人打扮衣着倒是挺温文儒雅的,几乎所有男人都是一袭青衫,发带尽束长发,看着富贵些的也只是手摇折扇,腰间佩玉。 而女子大多是素衫,最漂亮也不过身着绣花彩衣,却也都端端正正,年轻都像大家闺秀,年长也都像贤妻良母,各个手扶圆扇。 看着这样一群人,就算是道边开茶棚的,卖柴的,或是小货郎都像极了改行的读书人。 “嘶啊!” 不仅唏嘘挠了挠头,江瑚目光落在自己这一身灰袍上,先不说断臂,另一只手袖口挽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只用发绳束在脑后。 和周围人一比,简直就是个山野莽夫! “这…这人俗风情可还真是……真是不一样啊!” 只能感叹两方道界差异极大,人土风情瞬间发生巨变,实在适应不过来。 快步进入城内,砖石街道,建筑全部都是正方木楼,每一座都是独门独户。 街上店铺极多,但好像有点偏科,不是卖文房四宝,就是卖诗书字画的。 虽然,也能看见一些铁匠铺、木匠铺……或是茶汤糕点铺子什么的,但也都没什么人光顾。 但各种店铺都是门庭牌匾,上书不同字样,尤其是门柱两侧,每家都挂有木牌对联,外观都差不多。 这个世界看上去,倒是有那么点,古怪风韵! 街道上行人匆匆,似乎所有人都很忙,要去办一件着急的事情。 几乎每个人都一样,自己步行,无人坐轿,无人骑马,或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又或是孤身一人。 看似没有主仆之系,都是朋友结伴而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圣德道界 走着走着,鼻尖嗅到香气,原来是个烧饼铺。 咕噜噜…… 三个多月没吃东西,此刻闻到这么香的烧饼,江瑚立刻跑了过去。 这里的人确实古怪,即便是街边卖烧饼的大叔,也是衣衫整洁,围裙挂胸,可以说是相貌堂堂。 “大叔,烧饼咋卖?” 确实嘴馋,也想套套近乎,问明这方道界是个什么情况。 “不敢当,我姓李名阅,字炎良,直呼姓名即可。” 这位大叔有礼貌的很,又问道:“不知,书生如何称呼?” 见人家这么自我介绍,江瑚也道:“在下,姓江名瑚,字阿郎。” 如今,别看江瑚活了四十年,已经四十岁,可这相貌和心态,还和少年一般。 男人,至死是少年! 互相报了姓名,卖烧饼的李阅道:“一枚小玉钱两个烧饼,你要几个?” 一听人家要的钱和风水道界不一样,江瑚尴尬笑道:“我只有银珠,能换吗?” 李阅看后,惊讶说道:“银珠?只能买一个烧饼。” 毕竟是在异界他乡,人家这里银子不值钱,江瑚也只能入乡随俗。 “问您个事儿,咱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啊,叫什么名字,这附近有没有修道之人。”江瑚吃着烧饼,问道。 见眼前这人大大咧咧,穿着打扮不像好人,还问东问西,跟个傻子似的。 卖烧饼的李阅也不恼,说道:“此地名叫台岚域,此城便是台岚域主城,城名坦仓。” “你所言修道之人,可是书中记载的外界之人?” 本来吃烧饼,惊讶又错愕看着这位大叔,江瑚有点懵圈。 “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修道之人还是书中记载?!” 想了想,江瑚才问道:“正是外界之人,李阅大叔可知道什么?” 见眼前年轻人比自己还无知,话语上都快要和自己认亲了。 卖烧饼的李阅生意都不做了,只给江瑚解释道:“第四十九卷明言书中记载,圣德之书,满载圣德文风,却不载外界之事。” “因此,第四十九卷明言其中一言,注解中说,外界之人以修道之人自居,有上天入地,下海捉鳖之能,圣德之人专修儒教之学,唯有圣之能可与外界修道人之能并肩,圣德无人修外界之道,并无修道之人一说。” “你要找的修道人便是外界之人,可书中又说,外界之人曾经出现过,但后来又走了。” “现今圣德道界之内,并没有可靠消息说有外界修道之人,也或许是我才疏学浅,不知道圣德道界内还有外界修道之人。” 看得出来,这位大叔以前是个读书人,最后改行卖烧饼了,说的话都是从书里看到的。 而听了这位大叔的话,江瑚也回过味儿来,自己这是到了一个名叫圣德道界的地方,还是个不常有外界之人来的道界。 甚至,这里连修道之人都没有,众人所修所学,皆是儒教。 “我的天啊,这是把我送到了什么鬼地方,连个修道之人都没有,那我怎么修成这方道界的道法啊!” 简单的接触,也算是大概了解了圣德道界人土风情。 这里的人全是读书人,因此看上去各个都那么端正堂堂,自视甚高。 在大街上瞎晃悠,有点失魂落魄。 虽说,那卖烧饼的大叔的话也不能尽信,毕竟卖烧饼大叔对修道之人的认知都是从书里看来的。 但人家也没必要骗自己,在这圣德道界之内,应该很难能找到修道之人,主修大道到底是什么,尚不明确。 “儒教之学,难道这方道界主修大道就是儒道,只因儒道之学广泛,若不专修很难有成就,因此没有像我一样的修道人?” “那我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学?” 一路思考,这个问题江瑚一遍遍问自己,回想着年少时学堂里学的那些东西。 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个像极了行路的书呆子,忽然间心里恐惧。 曾几何时还在学堂,本以为会认字,会算算数就行了,本来就不着调,也没想过再去学什么。 后来开客栈,太忙,又被老头子逼迫着修炼,就更没时间学习了。 这么多年,在学堂里学的那些东西,都忘的差不多了。 此时此刻,又要把学堂里学的东西拾起来,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不可以放弃,不可以再不着调,双双、玲玄、老头子,岳父岳母还等我回去救他们。” “我……我……” 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走着,根本没有目的地。 可又不甘放弃,神识一下子笼罩全城,在城内搜索个能去的地方。 突然,锁定了一座府邸,这府邸之内广阔,传来片片朗读声,人群自由进出,好像是一座学府。 快步而去,不久来到学府近前。 站在匾额高挂的坦仓学府敞开大门前,能见到许多书生打扮的人进进出出,根本无人阻拦。 甚至,人群中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五六岁的小孩子,所有刃手里拿着书本,脚下步伐极快,面上有悲有喜,又或是困惑。 “赵兄!” “钱兄!” …… “马小姐!” “徐公子!” …… 这些人看着都很着急,可见到了认识的人,还是会打招呼问好,长幼有序,礼貌问好。 学府是开放式的,欢迎所有人来去,并没有太大的限制。 “俊秀书生,看你面生,该是没来过,进入坦仓学府需要登记造册,若要借书外出,还是要留个姓名的。” 正要进入学府,却忽然听见门房桌椅前有人叫喊,应该是在说自己。 江瑚走过去,说道:“第一次来,不知情况,请多见谅。” 那人抱拳说道:“失敬,兄台可有名册,若是没有名册,缴纳一枚大玉钱,这就为兄台登记造册。” 买烧饼的时候,就知道圣德道界人的经济体系和自己认识的不一样。 江瑚只能摇头说道:“我没有钱,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进去。” 门房这名负责登记的年轻人眼神一变,看着江瑚好像再说“原来又是个穷鬼”。 不过,这年轻人表面上还是和颜悦色,说道:“自然可以,兄台若是不介意,白日里在学府内看书,晚些时可以为学府扫尘,抄书,理书。” “但要借书外出,需要交钱。” “让我一位主道境强者给你打扫卫生,整理书房,亏你想的出来!” 江瑚瞪圆了眼睛,可想想,毕竟是在异界他乡,自己想尽快修成道法离去,就得先了解圣德道界,这口气还是忍了。 江瑚说道:“可以,那就麻烦兄弟给我登记造册。”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隅之地 登记造册,等了一会,领了一面木片做的名帖,进入了坦仓学府。 学府内里是一片大广场,荷花池塘,柳树荫荫,小路旁石台高座,已经是人满。 而穿过这片古香古韵的大广场,亭台楼阁一栋栋独立,亭台之间有木制虹桥连接,也是怕上下楼,进出浪费时间。 天气正好,阁楼窗开,不少人影晃动,才子佳人,群聚琼楼玉宇,论诗词歌赋。 进了学府,倒也是没人管了,江瑚左右看看,总觉得开设学府的人是不是傻,连个护卫都没有。 就真不怕小偷小摸混进来? 独臂人形单影只,在学府中瞎晃。 差不多二十多年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听着旁人对话,无不是在讨论课题。 真是一副天天向上,好好学习的氛围,和自己的不着调形成了鲜明对比。 神识查探学府,这里真的很大,和绝风雅园占地面积相比还要大两三倍,这里不能算是府邸,该是庄园才对。 仔细寻找,找到了学府藏书楼,径直而去。 书楼高大,依山而建,有十层。 此刻正是当午,书楼内人不多,应是去吃饭了。 进入书楼,排排书架藏书满满,有可供坐下看书的席榻。 也有不少人废寝忘食。 只是看着这么多书,眼晕…… 实在懵圈! “我的乖乖,还是先找到记载圣德道界历史书籍看起,这么多书全看完,下辈子去。” 江瑚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书,他要先熟悉圣德道界,要先弄明白圣德道界主修道法,之后再想办法修道。 虽说,书中也未必有记载修道的事,但看书也总比满大街去找人问东问西的好。 要是真被人当成傻子,堂堂主道境强者,面子往哪放。 书籍虽多,却有分类存放,找到圣德道界历史书,神识一扫。 “完了!” 本以为可以一瞬间,用神识阅览圣德道界历史书。 可查看一番下来,江瑚发现书里一半的字,自己都不认识。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圣德道界和风水道界的文化差异太大,这里有些字,风水道界根本没有。 没见过,怎么认识! 瞬间变成一个文盲,又不禁想起,霏雪到达风水道界时,自己和她第一个接触,她在江家客栈住那么久都不出门。 现在想来,她应该是在用神识感知外界,认识自己不熟悉的世界。 这么一想,江瑚只觉得自己实在没心没肺,到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还敢到处瞎晃。 好在圣德道界人都是读书人,不好战,万一去到一个打仗的世界呢? “难道我还要浪费时间,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这要何年何月才能修成大道啊!” 内心悲叹,很气愤。 看着周围人陆续多起来,还有那么多书,眼前实在发黑。 江瑚自己有的是时间浪费,可风水道界等不起,他的家人更等不起。 “不,我有神识,我可以用神识去观察别人,这么大的学府,每天人这么多,应该很快就能学会这里的文字,看完这些书也不是难事。” “可是,这里没有修道之人,没有引道人引道,我还是要浪费多少时间才能悟道……” 不断出现问题,却根本解决不了。 最大的问题还是怎样才能知道圣德道界主修大道,如何去感悟,修炼。 不过,江瑚知道第一步该做什么,自己需要观察这个世界的人,所有的一切,尽量适应这里的风俗习惯。 随便拿本书找个空位坐下,神识笼罩整个学府,去观察所有人的一言一行,尤其是文字方面。 这样看,像是用另类的方式窥视别人,但谁让江瑚是个外界之人,要快速熟悉这个世界,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一坐便是一天,许多人从旁经过,都留下一句“读书不知早,老了要起早”类似的话。 似乎都想要提醒江瑚,兄台你该努力了! 在旁人看来,江瑚就是个偷懒的人,坐在那里睡着了。 被好多鄙视的目光怒瞪,江瑚却也没有心思理会,只用一种“他人笑我太懒惰,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心态,静静观察所有人。 直到夜晚,人群陆续离开学府,几名负责打扫的人进入书楼。 “这位兄台,天已黑了,请你小心看护烛火,莫要走水。” 听见有人说话,俊秀眉宇睁开,本灵秀目光变得呆滞。 半日间,他吸收了太多信息,即便元神再强大,一时间却也消化不了。 此刻看,更像书呆子! 呆了半响,江瑚拿出木片名帖,说道:“今夜我负责守楼,你们打扫完就离开,记得把多余的烛火熄灭。” 也算是个勤工俭学进入学府的人,和这些来打扫书楼的人差不了多少。 但江瑚不想干活,更不想浪费时间,随便编了个理由。 说话之人看了江瑚名帖,也是明白了他的身份。 可这人却说道:“以往都是熄了烛火,从不用人守楼,今夜怎么?” 被这人问话,江瑚故作模样,拿书去看。 说话这人也机灵,当即明白,说道:“哦,我明白了,江兄是想夜半苦读,失敬失敬!” “不若,江兄与我等打扫完书楼再来看书,毕竟我们不曾交钱进入学府,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唉……”江瑚暗自叹气,开口说道:“那这层我来负责,你们去上面。” 放下书本,站起身佯装动手打扫,目视这几人去了楼上。 等不见了人影,江瑚手一挥,楼内柔风拂来,带着丝丝水汽,洗去灰尘污渍,烛火吹熄,书本整齐归位。 又坐下,等到那几人打扫完走了,江瑚终于不再忍着。 “啊……” 捂着脑壳,头疼的厉害,用神识观察事物,要比眼睛看到的更多,一下子看到的东西太多太杂,难以消化。 缓了缓,江瑚忽然骂道:“人性虚伪,念过书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德行,我呸!” 之所以这样骂,是因为这半日时光,他以神识观察坦仓学府内的所有人,尤其是某些教书的先生,想从他们那里多知道关于圣德道界的东西。 可是,有一些教书先生的教学方式,江瑚实在不敢苟同,实在鄙夷。 比如,某些先生刚教完,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就有学生问了一个奇怪问题。 可是,那先生不仅不思考,不回答,还让其他学生回答看看。 最后,没有人回答问题,那先生最后也不回答问题,反而从问题上找毛病,直接把问问题的学生整迷茫了。 还有,某些教书先生上课,抓不住学生犯错的关键点,不加以引导改正,反而总喜欢拿一些罪大恶极之人跟学生作比较,说一些废话,把学生贬得一文不值。 最后,这就导致学生以相同的态度,在某些方面用相同的方式对待其他人和事物,越发偏激。 而圣德道界的这些人,偏科最严重的就是,总喜欢拿不同行业的人和自己所在行业做比较,导致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职业歧视观点。 比如说,你一个教书的先生非要和菜市场卖菜的人比,而且还从文学方面和人家比,把人家卖菜的贬低的一分不值。 还有拿历史上着有名作的人和现在的车夫走足比,把车夫走足贬的也是一文不值。 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输出这样的观念,说什么你再不好好学习,你早晚变成那个卖菜的,甚至连菜都卖不上。 这话表面听上去没问题,找不出丝毫问题。 可你把卖菜这个行业往哪放? 类似的教学理念,导致学生也产生了同样的观点,对于某个行业,某个人的职业产生了歧视心理,态度越发严重。 自认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除了成为一个文采斐然的人,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就这样学,越学越没有目标,最后陷入迷惘! 类似的事情,这半日江瑚看得多了,虽不能说人人如此,但也是绝大部分先生,学子都一样。 只能说,人性、人心,寒人心! “圣德道界之人,只奉儒教之学为圣,其余行业只为谋生和佐证自己所学之用,这样修学太偏激!” 江瑚喃喃自语,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进入坦仓城的时候,像那些铁匠铺、木匠铺……或是茶汤糕点铺子,光顾的人那么少了,反而那些个卖诗书字画,卖文房四宝的店铺,光顾的人那么多。 就因为圣德道界这些读书人,不仅贬低其他行业的价值,更加歧视从事这些行业的人。 想想今天在大街上卖烧饼的那个大叔李阅。 恐怕不仅仅是这些先生,学子……就连厨子、铁匠、木匠等等行业内的人,不论是做什么行业的人,他们自己都嫌弃自己的职业。 要不是为了谋生,他们自己怕是根本不会去做这些行业,成为职业人。 “哼,我这是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这里人的思想也太固执,迂腐了!” 江瑚忍不住唏嘘,道:“也怪不得圣德道界之人只修学,却无人修道。” “人人都歧视那些不再以读书为主,去从事其他行业,被视为无用的人,还怎么修道?” “这道,还怎么修!” 想想圣德道界万千大道道法清晰突显,却无道韵。 就和这里的人一样,修学不修道,学的再好,却没有自己的韵味! 目光微微落在打开的书本上,心中反复思忖,却在书上看到一行小子。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 “嘶!” 猛地一吸气,江瑚自语道:“一地之人,不能代表整个圣德道界,或许只是这一地如此,人与人不同,心性不同,学府与学府之间也必定不同。” “我只看到了圣德道界一隅之地的人,看到的也仅仅只是人性的一隅之地,我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人。”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 被这句话一引,江瑚心中清明许多,自己连书还没看,更别说走万里路。 并不明白圣德道界是个怎样的世界,不该因一些人,偏激的自以为看到的就是。 随后,江瑚继续去把不认识的字给认识去,不敢再多想。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天书 看书看书看书再看书,这就是江瑚这些日子以来唯一做过的事。 他实在不敢再去看学府里的人,教的偏激,学的也偏激。 倒不如自己把书本里的东西记下来,自己思考正反,和其他书中道理印证。 只是这样一直闷头苦读,寻找圣德道界主修大道是什么,这书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陷进去了。 傲游书海,变成了无岸可回! 一晃,又是一月去。 “书中道理太多,看不完,学不尽,可我还是不明白主修大道为何。” 蓬头垢面,坐在原地看书,一看就是一个月,书楼的书已经看完,对于圣德道界,江瑚也有了新的认知。 只是在这些书里,江瑚没有发现详细讲解圣德道界主修大道的记载,实在不明白主修大道是什么。 不过,江瑚自语道:“总学府十二天书,十哲之书,七十二卷(明)名言、(名)明理,现在看来,也只能从这里面入手了。” 桌前,是一份圣德道界的地图,地图上标记了上百个域,每一域有一主城,每一域的大城市都设立学府,以修儒学为主,其他学科以佐证之用。 台岚域在南,坦仓城不过是一个小地方,代表不了圣德道界,所以江瑚对这里的人事,还是抱有希望的。 一定能找到修道之人! 但或说回来,圣德道界并没有国家,管束人们的可以算是各地学府,学府向人们传授儒学思想理念,引导人们向善,让人们相信学好儒学思想理念,自己就可以管理自我,不作恶,不做错。 虽然,江瑚也不知道这样的思想是怎么样传开的,但圣德道界人人崇尚儒学,相信学儒学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 所以,人们就开始学,信念归一,不需要国家法律约束,圣德道界也在向着刚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样一个理想中的世界,在江瑚看来也只有书本和理想上可以出现。 自我约束,相信学海无涯,人人以德报怨,一心扎在这上面,这就是理想上才有的世界,可圣德道界的人,居然在某些方面上,确实做到了实现理想。 只是人性这东西不好琢磨,这样一个理想的世界,其中思想人传人,人授人之下,好像变得过于偏激,存在很多的问题。 人人以其他学科佐证儒学,其他行业人才稀少,只修学,不修道,这就是现在的圣德道界! 不过,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都不关江瑚自己的事,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修道。 而这十二天书,对于圣德道界人而言至高无上,没人能完全看懂的天书,就是江瑚唯一抓住的机会。 背熟了地图,江瑚当即离开,他要去圣德道界中部地区的总学府,因为那里有十二天书。 对于天书的描述,书本里记载不是特别清楚,因为没有人能完全看懂天书。 天书人人可观,学府也并不限制什么,但除了着天书的十二圣以外,至今还没有人能看得懂天书写得是什么。 所以,江瑚怀疑天书里有可能就记载着圣德道界主修大道的全部感悟。 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可,刚刚走出书楼,却被周围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 其中一位老者,言道:“大庭广众,蓬头垢面,有失礼数,书生还不速去洗漱。” …… “此人已在书楼一月未出,今日怎地出来了?” …… “想是遇到了问题,这才要寻先生去问。” …… “兄台入书楼一月,至今才出,实令我等敬佩!” …… 这些天,江瑚只是专心看书,了解圣德道界,根本没在乎他人眼光。 现在却被人给围了,说三道四。 听个大概,也能明白,自己不吃不喝,憋在书楼里看了一个月的书,这么怪异的举动引起了这些人好奇。 被那老者提醒,江瑚才低头一看。 独手漆黑,该是被蜡烟,灯油给熏的,估计这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冲开人群,学府内可没有沐浴更衣的地方,只能随便找了个没人角落,用水法冲洗。 之所以不敢暴露自己是个外界修道人,江瑚就怕被人围观,所以隐藏至今。 可是…… “此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沐浴,粗鄙之人,是如何混入学府。” …… “这人是谁,我等可从未见过,看这穿着,应是山野村夫。” …… “怎么能以貌取人,你们看,这人手上水团凝而不散,莫不是个变戏法的?” …… 突然听到有人叫喊,不一会儿又让人给围了,受尽指指点点。 “你们是不是有病,我又没脱衣服,就算跳池子里洗,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散了水法,江瑚疾行而去,面子上挂不住。 又变成眉宇俊秀的俊俏郎君,在众人怪异目光中出了学府。 “来了这里这么久,确实该出去转转了,书本里写的都是过去,现在的人是什么样子,还是得用眼睛看,耳朵听。” “不过我这一身儿实在招人嫌弃,以前的衣服太华丽,怕也招人目光,还是找个裁缝铺做一身这里的衣服。” “我堂堂主道境强者,被你们这些凡人鄙夷!” 想自己在风水道界叱咤风云,怎么到了这里就让人当成傻子看! 随后出了学府,去到大街上,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另类,想寻找裁缝铺做衣裳。 只是这街上的店铺,除了那些卖笔墨纸砚的店铺,人群多些,其他行业的店铺,确实看不见什么客人。 “哼,还真是够用就行,一点也不贪心,珠宝首饰店铺都没客人。”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界的人,说你们清雅,还那么努力读书,死要面子……看看这些各行各业,都快要关门了,怎么就不知道雨露均沾。” 作为一个生意人,看着这些算是同行的人,店铺都快要倒闭了,江瑚心里确实着急。 总觉得,一个行业要是消失了,又没有可替代的行业,也没有了那些做物品的职业人,看你们用什么。 搞什么职业歧视,蠢才!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条街,没什么人光顾的店铺全都挨在一块,一条街算上店铺老板,都不到二十人,让人看了唏嘘。 “哎呦我去,这些老板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像这种日常用品杂货铺都能开成这样,我的天!” 路过一家杂货铺,铺子里就老板一个人在看书,看得那叫一个认真。 “书呆子,全是书呆子,这个世界的人真是没救了……” 江瑚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世界,这里的人除了读书,佐证书中的道理,完全不把其他事当回事。 要不是身为人,还有七情六欲,这里的人都是机械人! 第二百九十章 长乐 实在看不下去,气愤愤来到裁缝铺。 罕见,裁缝铺里居然有客人在和老板争吵。 “老板,你这衣服做的明明就不对,我要在这里开个口子,你非给我缝上,这不行,你得给我重做。” 可那老板道:“客人所画衣图,本就不合理,如此穿着太过暴露,有伤风化,此衣谁人敢穿。” 那客人又说道:“穿不穿那就和你没关系了,这衣服你给我做错了,要么给我改,要么定金还给我。” 刚要走进一家裁缝铺,却忽然看见一人,正在跟店铺老板理论,说什么衣服都做错了,根本不是他要的样式。 而这人的打扮衣着也确实怪异,戴着一顶彩色锅盔帽,两鬓有系绳垂至胸前,上衣五颜六色,好似彩虹,外袍绣祥云。 这个人打扮的像极了雨过天晴,刚出生的彩虹,特别好玩。 但这还不是最吸引江瑚目光的地方,吸引江瑚的是,这个人身上居然有修为波动,还很强烈。 “我居然看不出这个人的境界,修为不比我低……” 江瑚想着,心中大喜,上前问道:“在下江瑚,请问,阁下可是修道之人?” 好不容易撞见了一个会修炼的人,就算问不出圣德道界主修大道是什么,那也得问问不是。 而这彩虹男子也恰巧回过头,看一眼打扮像个山野莽夫的江瑚,神色居然也是一喜。 彩虹男子面容喜庆,带着点婴儿肥,但不胖,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 这人乐呵呵笑着,说道:“我名长乐,兄台也是修道之人?” “正是……”江瑚回答,面上喜色更是难掩,眼见对方笑嘻嘻,看样子是个好说话的。 江瑚道:“初来乍到,尚不知此界主修大道为何,今日偶遇长兄,在下想邀长兄一叙,可否?” 场面话谁还不会说,长乐立马笑嘻嘻的说道:“既是同道中人,有何不可,圣德古怪,道之难修,长某正想邀江兄弟论道。” 两个同道中人,落难他乡,相见如故,一拍即合。 “江兄稍后!” 不过一回头,这个叫长乐,打扮奇怪的人,又和裁缝铺老板理论,道:“我可是你的客人,客人就是上帝,我要什么样的衣服,你就得给我做什么样的,你到底给不给改?” 那老板却道:“客人若不满,定金陪你便是,另寻别家,休要纠缠。” 这老板衣裳做错了,不给人家赔礼道歉,还这么横。 人家要你做什么,你做就是,暴露怎么了,暴露衣服不就是穿给人家看的吗,又不是给你穿,这么横干什么。 江瑚一看,觉得自己还是换家裁缝铺做衣裳! “呦,江兄弟还在,请!”长乐取回定金和衣服,便和江瑚出门。 “长兄,请!”江瑚也是客气。 两个刚见面的人就这样你请我请,出了裁缝铺。 “不知道江兄弟到来圣德道界多久,对修此界大道,可有领悟?”长乐这样问道。 人看上去有点大大咧咧,挺乐观,奇装异服更是古怪。 “到来此界,四月有余,只感各道清晰,无能判断主修大道为何。” 江瑚愁眉摇头,说道:“长兄若知此界主修大道为何,还请长兄赐教,在下愿奉重礼答谢!” 虽是初次见面,但怎么说也是同道中人,错过现在的长乐,可就不知道下一个修道之人在哪儿了。 江瑚只想不惜代价抓住这个机会,尽早修成大道。 “嗐,什么赐教不赐教的,我也并非圣德道界本界人,大家都是落难之人,日后一处论道,说不定谁先修成大道,谁帮谁,江兄弟不必客气。” 长乐性情开朗,说话时手脚,表情都神采飞扬,语气也没有圣德道界人那种怪怪的味儿。 见这人如此乐观,江瑚也不绷着了,说道:“不知,长兄到来此界多久,对于此界主修大道有何领悟,在下心急修道,想尽快离开此界。” 眼看江瑚确实着急,长乐面上喜色落下,说道:“江兄弟,听我一言,修道绝非一朝一夕能成,而圣德道界之道,也确实难修。” “想我到圣德道界两百余年,修道至今,方才入道初期,江兄如此心急,此道怕是更加难修……” 这长乐倒还真是个乐于助人的性子,好好给江瑚说了说自身的感悟。 而江瑚听了他的话,心中的火瞬间结冰。 人家长乐也是从外界而来,修为境界自然也是主道境,可他用了两百余年,才将此界大道修至入道初期。 想一想,江瑚心中实恐惧! “江兄弟,我临时歇脚的地方就在前面客栈,我们坐下来慢慢聊。”长乐指了指前面,确实有家客栈。 “也好!”江瑚只能答应,也是没有落脚的地方。 而要说这客栈,生意可就好多了。 毕竟,有人行路,也有人远行,中途总得歇脚,客栈里自然是鱼龙混杂。 客栈装潢不错,老板应该是下了苦功夫,有人来有人走,柜台前却竖着好大的牌子。 上写:除饭食外,茶水酒水自取,大房小房各有价格……交钱自助。 看到这样的牌子,同样开过客栈的江瑚,今儿真是开了眼了。 因为没有圣德道界的钱,江瑚问道:“长兄住在客栈,应该是远行,在下想与长兄一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哦,我半月前刚到此地,正在规划下一站的路程,还要过几天。” 长乐回答,却也看出了江瑚的为难之处,他又道:“江兄弟初到此界,想必还不熟悉这里,若是缺个引道人,长某倒是可以代劳。” “毕竟,我在此界也够久了。” 虽然不清楚长乐为人,但此刻也没别的办法了。 江瑚说道:“便多谢长兄,在下这里有些银珠,能和长兄交换些玉钱?” 看了那么久的书,江瑚已经知道,两颗银珠抵一枚小玉钱,十枚小玉钱抵一枚大玉钱。 玉钱这东西是利用一种叫玉铁石的矿石熔炼制成,是铁却有玉石的质地。 且,玉铁石矿石内蕴灵气,可助修炼用,只是这一界的人都不修炼,所以拿这种矿石制成了货币。 跟长乐换了些玉钱,住进了客栈。 上楼,跟长乐去了他的客房,还想向他讨教修炼的事。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夜半相思醉酒吟诗 “媳妇儿,我回来喽!” 长乐推开门,叫了一声。 而客房里却传来一声娇嗔:“呸,哪个是你媳妇儿……” “我同意和你做道侣,可没答应嫁给你,姓长的,你不要不知好歹!” 门外,听长乐和那女子叫喊,江瑚心中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外出回了家,进门的第一时间也是这样叫喊,而后便有一道丽影扑入怀中…… 可是如今…… “唉!” 内心悲凉叹气,若不是风水道界崩塌,自己又怎么会离开。 话说着,房门内一道身着火红衣袍的高挑人影出现,火袍收腰,凸显胸前靓丽风景线。 大波浪长发,犹如火焰盘卷,火红双瞳,一看便知此女不简单。 “姓长的,他是谁,怎么还在外面捡了残废回来,还嫌不够浪费时间吗!”这女人火辣性子,直怼江瑚。 居然,敢骂他是个残废! “狸儿,怎么能这么说话,别看江兄弟缺了一条手臂,但与我都是主道高手。” 长乐又回头致歉道:“江兄弟海涵,狸儿就是这种直爽,火辣性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湖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长兄真是好福气啊!” 江瑚夸赞了一句,也是看出来了,这位叫狸儿的女人修为不低,刚见面就敢骂自己是残废,底气十足。 想必圣德道界也就自己三个修道之人,日后还有很多事要问人家,江瑚也不想得罪这女人。 这时,长乐互相介绍,说道:“狸儿,这位是江瑚,江兄弟,刚刚在街上遇见,都是修道之人,这才回来,想一起讨论讨论修道一事。” “黎狸儿,从道碑之外的浩瀚宇宙而来,一百年前进入道碑,到达此界,后来我俩相遇,因圣德之道实难修,所以结成了道侣。” “是,狸儿?” 对这位黎狸儿,长乐显得很那爱惜,一看就知道是个怕女人的男人。 看着这二位就像曾经的自己和双妃,怀念过去的时光,江瑚心里瞬间就不是滋味了。 “原来如此……” 江瑚看了一眼黎狸儿的脸色,怒火中烧的模样,便知道今天不适合再问什么。 江瑚说道:“长兄,我想起一事还没办,不如我们改日一同论道,请了。” 说完话,江瑚转身便走了,只是没走几步,就听到那黎狸儿大声嚷嚷。 “姓长的,你我道法还没修成,现在你又带回个拖油瓶,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敢往回领!” 长乐却道:“狸儿,话不能这么说,现如今的圣德道界说不定就咱们三个修道之人,多一个人论道多一份希望。” “再说了,我看着江兄弟人挺不错,说话既有礼貌,又不像圣德道界这些书呆子那样。” “反正,我和江兄弟一见如故,他要和我们同行,你呀也别老怀疑人家是坏人。” 黎狸儿道:“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你……” 后面的话不好听了,江瑚便出了客栈,又去找了一家裁缝铺做衣服。 等晚些时,换上了圣德道界书生青衫衣袍。 俊秀外表,要不看那断臂,还真有小秀才的味儿。 秋夜月明,光辉皎洁,透过窗户洒在床头。 月光下,江瑚自己推杯换盏,才明白当年丧子,双妃醉酒成瘾,半夜无眠,是个什么滋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低头,我也想家,我也你们……” 书中看到的诗,此刻倒是应景,身在异界,醉酒无眠,夜半相思! “风渐凉,月落霜,眼睑微光漾漾……” “心澎湃,人彷徨,惊梦忽醒!知觉是梦,心微凉!” “风,拂过秋月滴霜,寂寂落雪覆心,夜伴寒凉枕被。” “醉梦里,几回吟作,相思苦!” 趁着醉意,要把心中苦楚说出来,烈酒猛灌,仅一小壶,他便醉了。 “双双,答应过你再不喝酒,可我忍不住了……” “玲玄,对不起……” 咚! 空壶落地,人也醉到床榻! 一夜去,第二天天光大亮,江瑚方醒。 昨天看着人家长乐和黎狸儿成双成对,夜里想念双妃,想念秦玲玄,喝了许多酒。 啪! “你在干什么,不去修炼喝什么酒,又是一天时间让你给浪费了,不着调!” 啪! 前后两个嘴巴子极响,为了提醒自己不能再这么不着调了,昨夜的自己该去努力修炼才对。 恨不得跳人家客栈井里,用冷水洗身,酒劲消了不少。 “圣德道界的酒也是够烈,只喝了一小壶,就醉成这样子。” 头疼的厉害,也是没想到,干啥啥不行念书第一名的圣德道界人,酿酒这么厉害。 谁说人家圣德道界之人只修学不修道,这酒酿的就不错! 醒了醒神,掩盖内心痛楚,来到长乐客房外。 咚咚咚! 门敲响,过了许久,才见长乐来开门。 长乐睡眼惺忪,却红光满面,靠在门框上一副被吸干的样子。 “兄弟,这么早啊,有事儿?” 不用想,也知道这位为啥这么疲倦。 美人在怀,夜里哪能睡得着! 可江瑚直言,说道:“长兄,我还是不明白圣德道界主修道法,求长兄告知。” 来到圣德道界四个多月,虽不说一无所获,但也困惑。 此刻,他只想尽快修道。 “啊?” 长乐明显有点为难,还沉寂在温柔暖玉里没走出来。 “那……”长乐犹豫半响,见江瑚实在认真,也只能道:“好,江兄弟稍待。” 旋即,长乐穿上衣服跟江瑚去了他房间。 哗啦啦! 长乐自顾喝水,然后才不紧不慢,说道:“要说起圣德道界主修大道,其实江兄弟也已经有了发现,只是还没有领悟。” “此话怎么说?”江瑚急切,追问道。 而长乐又道:“听江兄弟之前说,初来此界,已经感受到圣德道界万千大道清晰,很容易显现,只是大道中不存道韵,想要悟道还要下番苦工夫。” “而圣德道界并非是不存道韵,只是所有道韵都转变成了另一种形式来存在,也就是圣德道界主修大道,包容之道。” “要说起这包容之道,我也是在遇到狸儿之后,才有所感悟。” “因为根据狸儿所言,道碑之外的浩瀚宇宙中,也是万千大道清晰突显,只是道韵难聚。” “因此,那里的人想要悟道,需要以自身道行与大道相配,道行若是太浅,便难以驾驭大道道法。” “道行?”江瑚难以理解,他可从没接触过道碑之外的宇宙。 虽然,曾也听百松说过道行这一说,道行不是体内的灵力,也不是元神,更不是大道道法。 初闻,江瑚不理解,此刻也不理解,只觉得虚无又飘渺。 “嗐,我的话也说远了,咱们再说回圣德道界,除了包容之道,另一种大道,跟狸儿说的道行十分相似,便是德行之道。” “按照圣德道界人学的儒教所言,德行关乎一个人所作所为,心境理念,各方面的东西,只有德行足够才能修成包容之道。” “所以,昨日我才与江兄弟说,你若是太急,圣德之道怕是难修。” “包容之意不难理解,只是这德行之事,就不是那么好言说的了。” “额……江兄弟?” 长乐语气一顿,只怕刺激到眼前这人,两人才认识第二天,就说什么德行,话题有点过了。 但长乐还是继续说道:“修道之事确实是急不来,虽无捷径可走,却也是有办法可行。” “哦?” 一听有办法,江瑚原本沉重心态一变,问道:“什么办法,请长兄直言?” “江兄弟可听说过,圣德十二天书,十哲之书,七十二卷(明)名言、(名)明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包容大道 跟长乐,黎狸儿这俩人相处数天,江湖也是被这俩人的乐观心态改观。 一个直爽,性格火辣,一个性格乐观,成天乐呵呵的。 尤其是长乐,好像就没有烦心事一样,性格和他的名字正相配。 而且,有了长乐,黎狸儿两人给自己解释圣德道界主修大道,几番参悟之后,明白了应该大道为何,江瑚的心态也轻松不少。 至少,不用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包容之道,便是包容万物,好的坏的,看见的看不见的……这倒是和我所悟土法大道,道法韵味有些相似。” “厚土载物,是承载,不论何物皆可立于厚土之上,而包容则是蕴含、宽恕、怜悯……许许多多的意思。” “而想要拥有这种力量,要先让自身心胸开阔,拥有学识见识,拥有丰富的思想,才能承载与包容。” 一人独坐房间之内,江瑚并没有吸纳灵气修炼,而是在想圣德道界主修大道,包容到底是什么。 此刻他也明白圣德道界之人为什么这般崇尚儒教。 “没错,儒教之学与包容之道最是契合,所以圣德道界之人在天地大道的影响下,才会这般崇尚儒学,而圣德道界之内万千大道之所以这般清晰呈现,便是因为这方天地可以包容一切。” “只是,这里的人,将道修偏了!” 想啊想啊,终于是想明白了长乐所言。 不过,江瑚又困惑,暗自想道:“想要感悟包容之道,学识见识或许还是次要的,所以长乐才说,想要感悟包容之道,需以德行之道相配。” “而长乐的这番感悟来黎狸儿,道碑之外的宇宙世界,所说的道行实在虚无飘渺,德行倒是不难理解。” 德行,学堂里教书先生每天都在教的事,曾经江瑚也学过的事,这一点还没忘。 只是,修炼大道不仅仅只是想就可以,如何入道,令道法显化,成为了他最大的难题。 而对这一大难题,长乐也表示爱莫能助。 因为长乐包容之道的境界,也才是入道初期。 黎狸儿和他,半斤八两。 咚咚! 敲门声响,江瑚惊醒,开门一看,是换了一身奇装异服的长乐。 要说这长乐,哪哪都好,就是穿着打扮太古怪。 今天,他穿了一身短打,开胸黑色外套,白色衬衣打底,脖子上系着一条花布带。 帽子也怪,有点像草帽,却是棕褐色布制,平顶。 “长兄这身着装,真是……” 难以形容长乐这一身,因为江瑚根本没见过这种服饰。 一时间,接受不了啊! 可他还没想出形容词,就又看见,跟长乐装扮极其相似的黎狸儿走了过来。 浅棕色裤子和外套,很有一种冒险者的味道。 这二位衣着,还是配对的,虽好看,就是有点怪! “江兄弟,莫要取笑我俩,道碑之外,浩瀚宇宙无奇不用,我们这一身,都是狸儿从外面世界带进来的。” 长乐说话认真,又道:“江兄弟,你可听说过,服化道!” “服……啥道?”江瑚一脸懵。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江瑚可以接受,可这服化道又是什么道,怎么修炼? 长乐言归正传,说道:“日后再与江兄弟慢慢解释,今日我和狸儿要启程去下一站,江兄弟可愿同行?” “额……当然,在下还想与长兄请教修道一事。” 看着奇装异服的这二位,江瑚犹豫了一下。 只是,江瑚刚答应,黎狸儿就不干了。 黎狸儿火瞳一瞪,说道:“你若要一起,我才不与你俩同行,什么玩意儿。” 说完话,黎狸儿当先走了,明显很不待见江瑚,怨他打扰了她和长乐二人世界。 黎狸儿很快不见,江瑚也不愿当电灯泡,破坏人家道侣感情,便道:“要不我们分道而行,长兄还是……” “没事儿……”长乐大大咧咧,说道:“我们家狸儿爽朗的很,没那么容易生气,江兄弟不要见怪。” “我们出发!” 路上,黎狸儿用飞的,直接走了,一声招呼都不打。 长乐也不着急,弄了一辆马车,路上悠哉前行。 “长兄,我们下一站目的地在哪儿?”上了人家的车,江瑚才想着问要去哪儿。 “噢,忘记和江兄弟说了,咱们往西走,去西域匠城,那里正在召开一场辩论大会,咱们去凑凑热闹,长长见识,这对修炼包容之道有好处。” “路上,咱们要穿过四大域,狸儿去下一站夏荷域,雨湖城等咱们了。” 明白了目的地在哪儿,江瑚想了想曾看过的地图,西域匠城倒是不远,飞着走,半日便到。 但要坐马车,指不定什么时候了。 看着乐呵呵的长乐,江瑚也是笑了,说道:“长兄,黎姐都已经先行了,咱们为什么不飞着走,直接去西域匠城不好吗。” “这你就不懂了,圣德道界没有修道之人,山川大泽暗藏天然重宝,却是无人取,要是能寻得一二,就是福气。” “咱慢慢走,说不定路上还能捡到宝贝,狸儿不愿和咱走,她可就没这福份喽。” “驾!” 马车慢悠悠出城,一路向西。 要说起捡宝贝这事,江瑚当然乐意,就是心中有点着急,一日不悟道,这心实安不下。 一路上,江瑚闷闷不乐,只坐在车上以神识观察天地间清晰呈现的万千大道,想要从中悟出一点包容之道来。 而长乐见江瑚这个样子,则开怀劝解道:“江兄弟,你也别这么不开心,修道这事真的急不来。” “想当年我初来此界,待了一段时间始终不能悟道,也和你一样着急,可这急也没用啊!” “我在圣德道界过活两百余年,直至遇到了狸儿,我才看破自己的心,一朝入道。” “所以说,修炼包容之道,心境是根本,像你这样天天闷着可不行。” “唉……”江瑚叹气,这才吐出心中不快,说道:“我来的地方,世界空间崩塌,我的家人没有办法离开道界,我出来是为了寻找一位大衍道境至强者回去救人,或是我自己修成此境,否则我家人性命……” “我不似长兄这般,身无重任,可以安然度日。” 这番言语,江瑚憋在心中已久,今日一吐为快,心头重压却是不减分毫。 第二百九十三章 探宝的经历 “江兄弟家乡也遭了灾?” 长乐忽然这么问,叹息道:“要说起来,我与江兄弟一见如故,不想离开家乡的原因,也是这般相似啊!” 听他这么说,江瑚不禁惊讶看向他,没想到长乐这乐呵呵的外表下,却也藏着这么沉重的心事。 长乐自语道:“我的家乡名叫阴阳道界,也遭了灾,不过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唉……” “两族之人为了争夺修炼资源,互相残杀,战乱不断……” “而那一日,我家突遭巨变,我们不敌强敌,家人危在旦夕之际,我弟弟将我推入道碑虚影内,保我一命……” 目视远方,长乐娓娓道:“后来我想要回去,可那时的我不知道回去的方法,最后就到了圣德道界,困此两百余年,再也回不去了。” 不想,每天都乐呵呵的长乐,竟还有这样的经历。 他停留在圣德道界两百余年,他的家人怕是已经不在了。 “愿你我家人都平安,一定可以等到我们回去!” 痛苦之事,两人都不想再提,互相看了一眼,唯有相见恨晚。 马车在大路上慢行,可长乐却将马匹驱赶入小道。 江瑚见了便问道:“长兄这是要改道,这路是向北走的?” “是啊,前方是一片深山,老林无人去,山中说不定有宝。” “据说,曾经还有位着天书的圣人去过……” 长乐又换了一副开朗面孔,说道:“咱们去探探,反正狸儿也不在,要是有大机缘,咱们俩对半分,不给狸儿留了。” “驾!” 马车快行,顺着小道很快入了山,山外围倒还有几个小村落,只是再向山中去,就没有人烟了。 正是深秋,山中狂风大作,漫山片野黄黄飘飘,只有几点绿松。 入了深山便无车行道,只好弃了马车。 长乐说道:“江兄弟稍候,我入山一探,若有发现,咱们一同前往。” 江瑚只是心急,便说道:“探路之事哪能劳烦长兄,咱们一起去,搜山之后,若无发现咱们速速离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长乐并没有拒绝,两人同时入山。 而这山中即便有宝,也可能被两人寻得。 至少在江瑚看来,圣人都来过了,山中宝贝怕是已经被圣人取走,自己两人也不过是进山游玩罢了。 只是,江瑚实在心急,直接以神识穿山,地毯式搜索。 而还想闲逛一番,看看山水美景的长乐,却也被江瑚搞得毫无兴致。 “山中倒是有几只灵兽,要不抓来玩玩?” 江瑚向长乐说话,深山老林已经搜索了一半。 “诶……这灵兽躲入深山修炼,山外却还有几个村落,灵兽应该不扰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何必去打扰它们。” 长乐这般说,又道:“山内倒是有些矿石,是打造兵器的稀有材料,我去取些。” 江瑚拦下长乐,又道:“这等事怎么能劳烦长兄,看我的!” 江瑚可不是为了装逼,要取矿石,自己土法大道正好派上用场,节省时间。 土法大道汇聚,神识延伸入地下,数枚含金量超多的矿石从地下破土而出。 矿石有一些极其稀有,蕴含灵光。 “江兄弟好本事啊!” 长乐夸赞一句,接下大量涌来的矿石。 “这些原矿石需要提炼才能制成金属,只可惜圣德道界没有好铁匠。” “江兄弟,说好的咱俩一人一半,呵呵呵!” 长乐将一半矿石递给江瑚,天生的乐观心态,一点也不贪心。 “长兄先收着,我也不知怎么提炼这些矿石,给我也是无用。”江瑚这么说,神识还向深山地下延伸。 “地下还有东西,好像是天然溶洞……”话语一顿,江瑚正在仔细感知溶洞。 “哦!”长乐也被勾起兴趣,同样放出神识。 而这一刻,江瑚只觉得身边的长乐仿佛变成了一颗小太阳,神识就像热浪一般向外辐射,极具攻击性。 “他修的是什么道法,仅仅释放神识,就有这般威势!”江瑚心惊,这些天怎么也没有看出,长乐修为境界居然这般强大。 “诶耶!”这时,长乐诶呦一声,说道:“溶洞之内有座洞府,看这建造绝对是人为开辟。” “江兄弟,我没说错,这山中绝对有宝,哈哈哈……” 畅快大笑,长乐又道:“江兄弟,你来打个通道,咱们下去看看,这洞府要是过去外界修道人到来此界开辟出修炼用的,说不定还有宝贝。” 江瑚心中暗道:“狗屎运,这都能碰上!” 拦不住长乐要去探宝,江瑚汇聚土法,打通了一条,两人直达溶洞之内。 这座天然溶洞位于一座山体地下将近百丈左右,岔路极多,那洞府就建在一条死路尽头。 溶洞到时不黑,周围石壁上布置了许多荧光石之类的材料,像星光一样摧残。 而一道巨大的浮雕石门阻路,石门上雕刻着百虎咆哮之景,栩栩如生。 看一眼,心中仿佛响起虎啸之音! “没有结界,也没有任何屏障阻隔,这石门内或许设有精巧机关,江兄弟小心。”长乐提醒江瑚,显得经验老道。 听长乐这么说,也没感觉他用神识查探门内事物。 江瑚道:“长兄这般肯定,以往难道也经常进山探宝?” “啊?呵呵呵……”长乐笑笑说道:“圣德道界之人都是书呆子,做起事来一板一眼,实属无聊,像咱们这种修炼之人,哪能受得了这种生活。” “所以,我经常外出探险,找找乐子罢了!” “呵呵,你就够乐了,还找乐子。”江瑚心中暗想,布下灵力屏障保护自己,就去开门。 嗷吼…… 推来石门,便听到震心虎啸,音波穿透而过,江瑚耳朵嗡鸣。 还好事先布下灵力屏障,不然被这一震,双耳都要失聪。 两人硬抗过百虎啸震,本以为还有攻击,可向洞内一看,另有天地。 奇花异草遍地生,灵影幽晃显又隐! 只见那光影,似是洞府主人所留,年轻身影随着时光推移慢慢变老,时常摆花弄草,起炉炼丹,最后枯坐而亡。 光影遁去,再也不见,这般奇幻光影,令江瑚和长乐两人愣在原地。 “看来这洞府主人是位高人,自家门前居然没有布置任何机关结界,这?”长乐说话,猜测不定。 而江瑚心中也不禁猜测,哪位大能在此坐化,居然不为人知。 要知道圣德道界没有修道之人一说,一旦有外界修道人出现百人得知,一定会记载在书籍之中。 可这里洞府这般隐秘,想是这高人一直隐居在此,直到无法突破大道境界,坐化于此。 “灵花灵草生的不错,有些价值,江兄弟咱们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宝贝。”长乐招呼一声,当先进入。 跨过洞府门庭,花草遍地,再往里,还能看见并排石房嵌在山体内,规模华丽,看不见丝毫岁月蹉跎。 而石房分为丹房、书房、卧房、杂物房等等,东西不少。 两人认真寻找了一圈,发现最多的就是已经失了药效的药丸,瓶瓶罐罐,没有上万,也有八千。 搜完丹房,搜书房,丹方笔记,修炼心得,也有几本功法秘术。 两人把有用的东西对半分了,再向里面走,就看见了一道平平无奇的石门。 “除了门前灵花灵草,倒也没别的了,希望这里面能有些好东西。” 长乐上前开门,同样谨慎筑起灵力屏障。 门开,门里黑暗,什么都没发生。 要说探宝的过程,完全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自己搞得自己紧张兮兮,小心翼翼。 人家洞府主人把自家建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怎么着也不能生前就在自己家里布好了要命机关,然后躺着等死。 死亡,都是意外的! 从墙上扣下来荧光石,再往里走,是最后一间石房,看样子应该是打坐练功用的。 找了一圈下来,什么暗格机关倒是没有,石房内只有几桌案洞府主人留下的自传,另外还有几本更珍贵的功法。 这洞府主人,原来是圣德道界好多好多年前的人,已经说不清楚是多少年了,自从感悟包容之道后,洞府主人就在这里闭关修炼,企图想以炼丹求长生,可直到死都没能突破大道境界。 而洞府主人留下的笔记,修炼心得,其中写了关于圣德道界之人的许多事迹,许多道理。 至于修炼功法、秘术等,都是洞府主人于十二天书中悟出,在这片天地也算是个奇才了! 是的,这次探宝就这么结束了。 动作搞得挺大,可除了灵花灵草,还有一堆炼丹丹方,修炼心得以外,啥也没发现。 “长兄,你以往探宝都这样吗,说好的宝贝呢?”江瑚这样问,这可浪费了不少时间。 长乐却说道:“宝贝还在其次,探索寻宝吗,最主要的还是经历,就说刚刚进门的时候,刺不刺激?” 回到洞府大门前,把灵花灵草全部搬空。 “哼,刺激,浪费时间的刺激。” 此刻,江瑚只觉得长乐这乐观的心态,是不是有点乐观过头了,白跑一趟,还乐呵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雨湖城 随后一段时间,江瑚就跟着长乐在山中探宝,去往夏荷域雨湖城的路上,每每路过名山大川都要进山一探。 有宝则取,无宝全当是游山玩水了! “我这还真是读了万卷书,也行了万里路啊,可什么时候才能除去心中尘浊,自然沟壑内营。” 江瑚只叹,自己没有长乐那样乐观的心态,即便游历名山大川,见识了不同人情风土,却也没法开朗。 这包容之道,也实难悟! 用了大半月时间,江瑚和长乐才踏入夏荷域地界。 长乐仍是到处探宝,乐此不疲。 而江瑚则留在山水不错的地方看书,等他探宝回来继续上路。 “这洞府主人虽然没留个姓名,也没能修成包容之道,但好歹也是入道中期修为,且还在十二天书中悟出了修炼功法。” “只是这功法不怎么样。” “不过现在看来,十二天书确实可以助人悟道,我也非得去一观不可。” 看完了洞府主人留下的笔记和修炼心得,江瑚心中有了明确目标,看天书这是自己必行之事。 “现在的我对圣德道界还是不够了解,天书难观,更是难懂,即便现在去看天书,我也未必能悟出包容之道。” “我得先开阔眼界、心胸、学识、见识,更深的了解圣德道界,到时候再去看天书,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心中虽然着急,但江瑚也不傻,更不会高看自己。 江瑚心中思忖:“十二本天书,圣德道界历史上看懂的没有几个人,完全明白的,也只有着成天书的圣人。” “就是不知道,这十二天书到底有多神奇,这样的传承却无一人能够完全看懂,其中蕴含的圣德道界天地大道的真谛,真这么难以理解?” 思来想去,江瑚还是觉得,自己先跟着长乐去西域匠城,观看辩论大会。 “去长长见识也好,虽然还不知道辩论大会辩的是什么,但应该能让我更好的了解圣德道界。” “就是这路上走走停停,也太……” 向山头上一看,长乐正以神识搜山,全身上下释放出一种极热,真像天上的太阳。 看着他,江瑚心中暗道:“长兄修炼的这极阳之体,果然厉害,非火非光,却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修为境界,这是江瑚极其渴望得到的,看着别人这般强大,不禁反思自己。 “风水沃土符要是还能再进一步,符中再融合其它道法符纹,力量应该会更强大,我该将主要修炼的目标放在这上面。” “只是,此界大道难修!” 最后又不禁叹气,圣德道界万千大道虽清晰呈现,却没有道蕴,再想悟一道,悟出大道符纹与风水沃土符融合,要比修包容之道更难。 “江兄弟,这山中无宝,咱们走。” 这时,长乐从山头跳下,招呼了江瑚一声。 “好!” 应了一声,江瑚却道:“长兄,咱们已经进入夏荷域地界,还是赶紧去雨湖城,要是让黎狸儿等久了,怕也不好。” 黎狸儿是飞着走的,怕是已经在雨湖城等了自己两人大半月,江瑚只怕再晚去几日,这女人要找自己麻烦。 “也好,都已经风餐露宿这么多天,也该进城补个觉了,呵呵呵!”长乐爽快答应。 要不是他非要进山探宝,哪会风餐露宿,还乐! 一同下山,长乐却又道:“江兄弟,你这衣服也是够破,要不进城之后,我给你做两身,我跟你说我们家祖上就是做裁缝的,我的手艺也不赖……” 一看今天衣着跟个石头成精似的长乐,还要给自己做衣服,江瑚赶忙道:“长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我这人邋遢惯了,不必。” 就长乐这一身奇装异服,到了人群里,绝对是街上最靓的仔。 看看还可以,要是打扮成长乐这样,他实在接受不了! “江兄弟莫要小看了服化道,此道涉及到各个民族的传统文化,这一份传承,其中精髓常人难懂,若是能精通此道,不管到哪儿,都是能吃得开的。” “想当年,我和狸儿初遇,便因服化道走到了一起,那可真是……” 一路上,长乐滔滔不绝,一说起服化道,真是有劲儿。 而江瑚不禁佩服长乐和黎狸儿,真是八辈子碰不上的绝配! 很快,到了雨湖城,正如城名,雨湖城内有一片着名景点,雨湖。 而这雨湖说来也怪,长年落雨,雨水汇聚成湖泊,可这湖泊水涨到一定高度就不再上涨,因此成了景点。 长乐跟黎狸儿约好了,就在雨湖见面。 湖上雨如烟,二人岸头寻觅,一奇一怪。 粉红碎花伞下,乘船游湖,瞧不见佳人迹,雨湖失色。 湖上小雨淅沥落,几只船儿水云飘,佳人持伞静游湖,火发奇服灿如烟。 我挥一挥手,她却视而不见,转而怒目,俏脸含恨。 “你这人,好歹是个主道境,怎么没皮没脸,还跟着我们。” 见了面,黎狸儿直冲江瑚怒言,不留分毫情面。 “两个大男人,打着一把粉红碎花伞,还要脸吗。”黎狸儿呵斥长乐,怪他怎么还跟江瑚在一块儿。 长乐道:“狸儿,你这话说的,咱们三个人落难他乡,应该互帮互助。” “哼!” 黎狸儿冷哼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要真动手打起来,伤和气。 长乐立刻跳到黎狸儿船上,贴上去劝慰。 另一头,江瑚不好做灯泡,便道:“长兄,黎姐慢游,我去岸上寻些吃的,不打扰了。” 说着,江瑚命船夫远去。 “湖底有宝,你怎么没去取?”长乐问。 黎狸儿道:“算了,跟你我属性相斥,不要也罢……” …… 回了岸上,江瑚却是没走,神识当即探入湖底。 入城时,便发现城内有异,到了雨湖湖畔,江瑚,长乐二人才察觉,湖中有天成宝物现世,这才引得此地长年落雨,湖水却不涨分毫。 长乐正在哄媳妇儿,探宝的事自然落在了江瑚身上。 “果然有宝,都已经生出灵智了!”江瑚惊声,神识封锁整个雨湖。 第二百九十五章 雨儿 “不好了,湖水涨了,要发大水了,快跑啊!” “啊……” …… 雨湖被江瑚神识封锁,天空顿时晴朗。 可湖上大雾弥漫,瞬间翻江倒海,船夫一个个落水。 “诶呀!” 见湖底宝物灵智在挣扎,江瑚立刻盘踞水法。 细雨飘落,每一滴雨水落至湖面,平定波涛。 噗,哗! 湖中心炸开水柱,一道由能量和水凝成的人影显现,湖水化作霓裳加身。 “你是谁,为何搅扰我修炼!” 语气中含怒,却彬彬有礼先问了一句。 这说话的正是湖底宝物灵智所化,虽然已经凝成人身,却还不具容貌。 见这宝物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自己的,而是先问话。 江瑚想了想:“圣德之人不好武,这宝物灵智受到此界文化熏陶,灵智非凡,亦不尚武。” 江瑚不再动手,说道:“修道之人,我想收服你做我的宝贝,你答不答应?” 这话说的,要是换个人类女子,非得大喊“耍流氓”。 “你是外界人?”那无面水人问了句,拒绝说道:“这里的大道很难修炼,即便你是主道境,我也不想依附你。” “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 “且慢……”江瑚又叫道:“你可以不认我为主,但你必须得和我走,随我修炼,同研大道。” “我答应你,在我离开圣德道界时就放你离开,绝不食言,否则我可就动手了!” 到现在还不动手,可不是江瑚心慈手软。 眼前这位虽然只是一件宝物灵智所化,但它毕竟在圣德道界修炼久了,要是能劝说这位随自己同行,日后修道就有了参谋。 强行收服,万一打散灵智,不就可惜了。 听到这话,那水人也是一犹豫,略作思忖。 伴随一位主道境修炼,不用认主受到限制,还有期限,期限一到重获自由。 而这期间之内,能得到什么,全看造化。 水人问道:“你所言,可当真?” “当然……”江瑚叫道:“我以已道立誓,方才所言绝对当真,绝不食言。” 呼哗哗! 水人看了看天上落下细雨,临近湖岸,靠近江瑚。 围绕江瑚仔细打量,看着眼前这人是独臂,但面容不似邪魔,眉宇灵秀,眼神真诚。 水人这才说道:“你所修与我同道,你助我水法大道大成,我助你修炼此界道法,直到你离开此界为止。” “你若同意,击掌立誓!” 水光手掌伸出,等待答复。 而江瑚毫不犹豫,伸手拍了上去。 啪,哗…… 一掌,将人家水手给拍碎了! “额……” 看着它断手,也不知道这一掌算不算数。 “无碍……” 水人全身由能量和湖水凝成,湖水涌上,手就恢复了。 “今日一现,日后必成瞩目,我可以跟着你,但我不会将我的本体交给你,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江瑚答应道:“城外有条大河,河边等你。” 和它约好见面地点,水人立刻退了下去。 “呼,有惊无险,还好不用动手!”江瑚感叹,他还要留着命回家,可不敢随意惹事。 刚刚说要动手,全是唬人。 “江兄弟好手段,手都没动就把这宝贝降服了,哈哈哈……” 事了,长乐和黎狸儿到来,这二位就在一旁看戏。 “这城里该要热闹起来了,我不想太招摇,咱们就此一别,西域匠城再见。” “告辞!” 话落,江瑚顿化流光,直接出城。 和长乐跟黎狸儿说话,根本用不着拐弯抹角,两人性格也不适合。 见江瑚就这么走了,黎狸儿却和长乐说道:“他就这么走了,你不是他引道人吗,他给你什么了,就这么放他走?” “额……” 长乐想了想,说道:“不是说了西域匠城再见,再说助人为乐,对修炼包容之道也有好处,咱们就别斤斤计较了……” 雨湖平静,天空也不再落雨,一瞬间风和日丽,引得城内居民纷纷出门观望。 这一场巨变,让雨湖城不再平静,许多自以为见识广博之人到了湖畔,对今天的事指指点点,胡乱推测。 而雨湖城的一切,之后就和江瑚没关系了。 他飞出城,就到了城外河边,又见到了那宝物灵智所化水人。 “在下江瑚,你是男是女,怎么称呼?” 或许,该问是雄是雌。 “雨儿,我本是天上落雨,机缘巧合成灵,后与湖水融合,成了这个样子。” 一看就知道这位灵智虽高,却没有心机,自己还没问,它就什么都交代了。 “哦!” 江瑚点了点头,明白雨水只会往下落,最后要么蒸发,要么和湖河江海融在一起,就分不开了。 雨儿又道:“方才见你施展水法,我就觉得你所悟之道与我本体相近,你定能助我修成真身。” “现在说一说,你明明可以直接抹去我的灵智,为什么要劝说我。” “呵呵……”江瑚笑了笑,道:“因为我需要你帮我,你再圣德道界修炼这么长时间,灵智这么高,对包容之道一定有极深感悟。” “再者,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么能胡乱残害生灵。” 装了一波,脸上嬉笑。 “还好你没有动手抹去我的灵智,不然我的本体也会消散,你最后什么都得不到。”雨儿也笑了笑,万分庆幸。 随后,江瑚跟着雨儿去了一处深山大泽,就在一道瀑布下的湖旁安定下来。 磐石上,青衫独臂少年盘坐,旁有瀑布水流轰轰,湖中水影摇晃。 “雨儿,对于包容之道,我也只是了解其表面意思,但具体如何感悟修炼,我是一点窍门都没有摸到,你能否告诉我,我该如何感悟包容大道?” 江瑚这么问,十分着急,是一瞬也等不下去了。 湖中,雨儿点头,却为难说道:“我可以帮助你粗略感悟包容之道的真意,但我俩需要互相信任。” “因为我在助你悟道时,需要将我的灵智与你元神道体相合,令你感受到我的感受,否则用言语根本说明白。” 听它这一说,江瑚不禁思考一番,叹气笑道:“你的灵智与我元神道体相合,届时,不仅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受,你也能感受到我的感受。” “你是想趁机,借我元神道体蕴含的道韵,感悟水法大道!” “你就不怕,我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在你灵智中留下印记?” 江瑚认真看着雨儿,想从它没有面孔的水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雨儿却真诚说道:“你我已经有誓言在先,你若是真敢违背誓言,这辈子都将无法修成包容之道。” “因为,包容之道需要德行相佐,你一旦失了德行,心性就会发生变化。” “包容之道不同其他大道道法,最是讲究心性、德行,德行一坏,若还要强修此道,必遭大道反噬而死。” “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你不对我作恶,我亦不会对你怎样,我还不想死呢!”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互通心念 雨儿虽然没有心机,但灵智确实高的可怕,许多事情都能和人一样去思考。 甚至,还在和江瑚谈判。 只是,听了雨儿建议,江瑚还是在犹豫,让一个灵智强大的雨灵和自己元神道体产生精神层面的交流,互相借助对方的感悟悟道。 这方法虽然可行,就和双修一般,但其中的危险也是可以预想的。 先不说双方之间是不是暗存什么坏心思,就是元神道体和雨儿灵智相合,一个弄不好元神道体受创,人也会遭受重创。 元神上的伤,可是极难治愈! 他思考了好大半天,雨儿也没有催促江瑚。 直到江瑚下定决心。 “好,那我便与你试试。” 江瑚决定,却又道:“我先在周围不下大阵保护,以防止外界干扰,然后咱们就开始。” 说着,江瑚立刻施展土法大道道法,以改变周围地势,借地势之利成阵。 灵力屏障,将瀑布下大湖笼罩,江瑚跳了下去。 为了能让自己元神道体和雨儿灵智更好接触,江瑚潜入湖底,这才释放出元神道体。 这时候,雨儿更为清晰的身影呈现出来,宛若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身蓝色水衣,却长了一张极其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面孔。 她看起来,就好像一位无论是身体还是智慧,都发育过了的小女孩儿。 一下子来到江瑚元神道体近前,说道:“你可不要抵抗我,一旦出现丝毫杂念,我俩都会受创。” “呵呵,咱俩今天才认识,要说完全信任你,这是不可能的。” “要不咱俩先聊聊,慢慢来。”江湖笑道,此刻心里也是忐忑。 自己的元神道体就与雨儿近在咫尺,周围的水法大道清晰显化,整个湖底不仅成为了修为水法最好的地方,更是随时都可以转换成一个水牢,但凡谁出现点坏心思,对方就完了。 而雨儿也是不敢和江瑚元神道体轻易接触,便说道:“也罢,将你的手给我,我们用神识交流,这样可以更快拉近关系。” 江瑚真身把手给了雨儿,互相触碰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她手上冰冰凉凉。 随后传至心间的便是温柔,极致的温柔从手上传遍身心,忍不住想要更加和雨儿靠近。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都是屁话,女人明明是肉做的,雨儿才是水做的。”这就是江瑚此刻的感觉,美死了。 “真漂亮,就是小身板有点……” “呸呸呸,我瞎想什么,不能再对不起玲玄和双双了,静心静心!” “呵呵,我可是感受到你在想什么了,你这样的人,在圣德道界可真不多见。”雨儿呵呵笑着,瞥了一眼江瑚。 “呵呵!” 被它这一说,江瑚不禁尴尬笑了,立刻消除心中杂念。 江瑚道:“你在圣德道界修炼这么多年,就从来没遇到过一个能让你喜欢的人?” 话说的不好太直白,也只能这样问问。 可雨儿说道:“我遇见的人都是为了功名利禄,爱人至亲投湖自杀的,千百年来,世间冷暖也看了一个遍,不过都是被外物束缚的人,特别的人可不多见。” “你,也算是一个了!” 牵着手,慢慢心意互通,江瑚能明白她说的,自己的特别在人类中确实是很特别。 不着调还能修炼到现在这种地步,能不特别? 江瑚又问:“哦,我如何特别,与你以往见到的人比,哪里不一样呢?” 凝视他,雨儿道:“别人要么是善,要么是恶,要么很单纯,要么城府极深……” “可你都不是,你是被夹在这之间的人,心思很难琢磨。” 这到底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以前,好像也有人说自己善变来着! “嘿嘿嘿,这叫八面玲珑,是好也是坏,但和我的玲玄比,我还是不及她的。” 说着说着,就想起了秦玲玄,离家已经将近半年之久,十分思念。 话归正题,和雨儿接触这一会儿,江瑚也确定了,它真的很聪明,却也很单纯,就好似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心地善良。 “雨儿,我能抱抱你吗?”江瑚说道,这要求过分了。 连个水灵都不放过,还是人吗! “为什么?” 抱一抱这种事,雨儿没法理解,圣德道界之人礼貌得很,随便抱抱这种事雨儿可从没见过,她很认真看着江瑚。 可江瑚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你挺亲的,抱一抱也有助促进彼此之间的关系。” 听了解释,雨儿还真就答应了,道:“那,好。” 互相拥抱,更加温柔的感觉传遍全身,美得要死。 “我觉得,咋俩可以开始了……” 江瑚轻声说话,手却不老实在雨儿背后轻揉,享受怀中温柔。 而雨儿可就没有人类那么多感受了,身为雨水成灵,她也只是觉得身前的人身上释放着一种自己从没感受过的温热。 最后,被那温暖的手抚摸后背,又变得有些怪怪的…… “嗯,那好,咱们两个都放松,牵引己身道法盘踞便可,我会融入你的元神道体,来配合你。” 话说着,天地之间忽然风起云涌,阴云密布之后,落雨飞下。 但这雨水却有两种感觉,一种不管大小都在飞速坠落,另一种却细细绵绵,轻轻飘飘。 这是江瑚和雨儿同时唤雨,将自身道法展现给对方看。 而在瀑布下的湖底,只剩下江瑚一人和元神道体,大道之力通过元神道体释放,环绕江瑚周身,却与他自身不能相容。 这个样子,就像是被别人用大道之力囚禁了一般,看着非常的怪异。 但也确实,这些大道之力并不属于江瑚,而属于已经和他元神道体相合的雨儿。 她在帮他盘踞包容大道之力,助他修炼。 而同样的,和江瑚元神道体相合,雨儿也在江瑚元神道体之内,通过他对水法大道的领悟在修炼。 此时此刻,江瑚与雨儿心念合一,都放下了最后的戒备,专心感悟大道。 “你很好,你虽然杀过人,但也是为了生存,你曾经虽只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救世,但也救过很多人,这已经足够证明你心性不坏,即便无德,但也不缺德。” “还有你所修的大道,更是亲近于自然,继续这样修炼下去,你很快就可以明白包容之道的真意。” 互相之间心念合一,雨儿立刻感受到了江瑚的过去,做出了很好的评价。 只是被她这话说的,江瑚心虚,要说缺德这件事,他也就和双妃欺负过采集门一众人。 做生意时至少都是明码标价,绝不黑心! 而同样的,江瑚也感受到了雨儿的过去,是那么孤独、无奈,寂寞。 她自己期盼着,那一日将本体修成真身,离开那座大湖。 只是,这一修炼便是数千年之久,久到连雨儿自己都忘记了时间。 而在这期间,她看着无数的人游湖而过,发生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心早就已经苍凉孤寂,却又独存那一丝丝渺茫的希望,期盼有一日能如人一样,自由来去。 感受到了雨儿的过去,还有心中既失落又期盼的心思,这和自己想念家人是一样的痛苦。 江瑚再次承诺,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帮助你修成真身,绝不食言!” 若说,之前是为了互利互助立下的誓言,有违背的可能性。 那么此刻,江瑚已经认定,自己非要帮助雨儿修成真身不可。 不是因为自己元神道体与她灵智相合受到的影响,只因自己和她都承受着那种孤独的痛苦。 她,用数千年时间修炼,期盼有一日修成真身,可得来的却是一日复一日。 而自己,又要用多长时间才能修炼到能够拯救自己家人的境界?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灵同行 在瀑布大湖下一修炼,便是十数天。 元神道体一直和雨儿灵智相合,心念相通,互知彼此,江瑚和她的关系越来越近,几乎就快要不分彼此。 “原来,包容大道是如此感受,不仅仅是一味地去接受,还有对每一样事物的了解,至深的理解!” “只是现在的我,对于万事万物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我应该……” 想了半响,江瑚忽然想起了书中看到的那句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除去心中尘浊,自然沟壑内营。” 之前看到这句话,江瑚也只是明白表面意思。 但现在,他知道该怎样去做了。 “人的心胸眼界是有限的,我应该去印证道理,开阔视野,感悟其中的道。” “虽然不用像风水二法那样修炼,但至少我得了解,明白其中关键,明白的东西多了,而后才能成就包容之道。” “而这德行,就像是包容之道的地基一样,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何为人处事,以何种方式印证道理,以什么样的行为修成己道,如何看待世间万物,若是违心丧德,大道难成。” “心胸坦荡荡,便是包容之道入道初期,德行一成,大道自通,日后如何修炼,便也看我的心性了。” 明白了如何悟道,入道,江瑚立刻结束了修炼。 同时,江瑚也明白,自己依靠雨儿修炼,此道已然不通,以后修炼,需得自己身体力行。 “雨儿,好了,我们可以分开了,你与我元神道体相合过久,怕是难以分清自我,日后你我不必再以这种方式修炼。” 悟明白了道理,自然要去实践,如何做还要逐步思忖。 可雨儿不情愿说道:“我借你元神道体感悟水法,成效极快,日后不再以此法修炼。” “难道,你要食言,不想帮我了?” 雨儿话音微颤,心中忐忑。 “不……”江瑚否定打断她,说道:“我可以为你演化水法,这样方式再修炼下去,你灵智与我元神道体相合过久,只怕留下隐患,你我若是过份依赖亲近,以后还怎样分离。” “你不是还想获得自由,数千年修行,怎么能毁在我的身上。” “来,我们分开,我一定帮助你修成真身!” 一人一灵,互相分离,都有些恋恋不舍。 说实话,雨儿已经非常依赖借助江瑚元神道体修炼,这要比她平时修炼的速度快上数百倍不止。 而江瑚也很享受被雨儿身上那种温柔的感觉包裹,能让身心放松,放松到一种几乎奢靡的状态。 但,江瑚也明白,越是贪恋这种感觉,大道就会越修越偏,自己元神道体必须和雨儿灵智分离,不然会出大麻烦。 一人一灵分离开来,江瑚收回元神道体,却看见雨儿灵体变得凝实好多。 十数天修炼,就已经帮助她灵体固化不少。 噗哗! 江瑚破水而出,落在湖畔岩石上,全身被水泡的白白嫩嫩。 这十数天全身心投入修炼,江瑚可没用灵力隔开湖水。 最后这样子,真成了一袭青衫,眉宇灵秀的白面书生! 雨儿从湖水中凝聚身影,这一次她的水身也有了面孔,身体状态变得有些粘稠,像是要固化了一样。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是留在这里修炼?”雨儿问,靠近到了江瑚身前。 “嘿嘿……我与他人有约,要去西域匠城。” 江瑚笑笑说道:“你要是愿意,就和我一块去,咱们俩在路上也可以一块修炼。” 可雨儿摇头,说道:“西域匠城?你说的那个地方,应是一个水源较少之地,去哪里我很难存身。” 江瑚并不了解西域匠城,听雨儿一说,也觉自己欠缺了考虑。 “无碍,你看……” 但江瑚想了想,指掌摊开,风水沃土符凝,空间打开。 “你竟还有这般能力,这是一方小世界吗?” “水法大道竟如此浓郁!”雨儿震惊,又惊喜望着江瑚,犹如小妹妹看着大哥哥臭显摆。 江瑚说道:“你若信得过我,入此间,可以更好的感悟水法大道修炼,咱俩一同上路,更好的利用时间。” 现在,江瑚最缺的就是时间,以后要让他静心给雨儿演化水法,江瑚只觉得太慢,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只是,让雨儿进入自己的符纹空间,江瑚只怕她不信任自己。 被雨儿眼神凝望着,却没看到怀疑,反而是那种崇拜、羡慕…… 面对这样的眼神,江瑚心里有点虚! 自己都是因为雨儿才能悟道,此刻哪儿受得了她这样的眼神。 “那好,我跟你走……”雨儿答应了,却又说道:“不过你得时常来看我,全力给我演化水法大道。” “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能帮助我,我也有点喜欢的人,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孤独,别忘了。” “嗯!”江瑚点头,却觉得你都修炼数千年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要这要那,跟我装嫩呢? 不过,既然答应了她,江瑚也就不反悔了。 看着雨儿带着瀑布下所有湖水进入符纹空间,在一处山谷内汇成湖泊静立,江瑚便将空间闭合。 转而,抬头看望山水,悟道之后,这个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一切事物都是那样自然的存在,自然的出现。 “此刻我已悟道,接下来便看如何修行。” “嘿……”心中落定,江瑚笑了笑,自语道:“还真如长兄所言,修道急不得。” “我确实该慢慢行,慢慢走,道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 随后,江瑚离开了深山,找到了道路,确定方向一路向西。 但这次,江瑚不再着急,慢慢的走,欣赏着路边风光,稳定心态。 修道之人有灵力傍身,走点路算不了什么,但江瑚也不敢太慢。 要是去晚了,西域匠城辩论大会就结束了,此行目的也就没了。 定心之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江瑚买了匹马,骑马走。 风景无限好,只缺佳人伴! 只可惜,江瑚不如长乐,身边没有佳人,只有一灵。 “雨儿,你要不要出来看看风景,大雪纷飞,远山暮雪成堆,挺美的?” 行至一处山道路边断崖,往远了眺望,能看见群山覆雪,云雾缈缈间,银屑飘荡。 常人难见的美景! “不要,天气太冷,我会冻成冰的!” 一人一灵心念传音,雨儿拒绝了这样的邀请。 可江瑚偏偏要她出来,便说道:“没事,我护着你,来!” 孤独行路人,终是耐不住寂寞。 江瑚撑起灵力结界,排开寒冷,打开了符纹空间。 雨儿水影流转,落在江瑚身边,却还是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一个水灵,被人逼着非要出来看雪,这不是有病。 当即,雨儿扑进江瑚怀里取暖,却染湿了江瑚衣衫。 不过,江瑚嘴角勾起,心里孤寂感被怀中温柔驱散,美滴很! 咦嘁嘁! 一旁的马儿看着,发出几声嘶鸣。 只道:“连水灵都不放过,真不是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感谢有你 “好雨儿,谢谢你,有你陪伴,我心中痛楚被抚平不少。” “只是,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来陪伴你,但我会想个办法报答你的。” 有了温柔的雨儿陪伴,江瑚终于不再感到自己是孤身一人,只是心中惦念家人,没法不急。 而雨儿毫无怨言跟着江瑚,再符纹空间中修炼,不知道有多开心,灵体慢慢固化,越来越像是一个人。 “以前因为实在难以修成真身,所以选了一个娇小的身躯,但按照现在的修炼速度,我或许可以改变一下自己,不然等到真身一成,我就永远是个小女孩儿了。” “变成什么样子好呢,我要变成……” 身在符文空间内,虽然像坐牢一样,两三丈立方的空间,就她一个生灵,还不如以前热闹。 但是,雨儿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她沉寂在修炼之中,沐浴在风雨中,正慢慢改变自己。 一人一灵同行,江瑚在外,行路速度不快也不慢,遇见好山好水,好人好物,都要停下来看看。 而路走得远了,见识自然也就开阔了,可江瑚也知道自己还缺少学识,日后还是得去看天书。 “包容之道无法显化,至少现在的我还不行,而这一道的修炼也确实困难。” “此刻看,包容之道,我应该半只脚踏入了入道初期,要想完全进入,稳固这一境界,西域匠城辩论大会或许是个机会。” 坐在马上,踏雪慢行,穿过剩下的三大域界,路过三大主城和学府。 因为要拓展自己的学识,不得不在三大域主城学府停留几日。 江瑚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此时此刻,他也才踏入西域的地界! “西域,果然是一处缺水之地,大冬天连雪没有。” 黄土高坡,甚至小范围的沙漠都是常见,天气异常干燥。 只是,到了干旱地区,胯下马匹就走不动了,江瑚干脆放它离开。 老马识途,自己向着来路走了。 而快速穿过西域大面积土地,江瑚才了解。 西域之人,对于各种物品的制造技术过硬,所以这里的人不仅学识渊博,对各行各业发展都很平衡。 所以,西域主城以匠人之名成立,叫作匠城,和圣德道界南方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等江瑚了解了这些,自觉实在是自己见识浅薄,当初居然会以一隅之地之人的所作所为,来评价圣德道界所有的人。 现在,明白了这个道理,江瑚心中平坦,再也不会觉得这里的人有多偏激,自己有多了不起。 “这西域人烟稀少,找个落脚的地方不容易,我也不闹了,还是赶紧去匠城!” 想着,江瑚腾飞而走,没一会儿就到了匠城。 因为匠城外有很大的绿洲,是西域难得的宝地,汇聚人口较多,要比其它域主城大上许多,城外方圆百里内,就有十几个小村镇。 而这里的人穿着也奇怪,无论男女老少,头上都裹着纱巾,防风沙。 也不再是青衫长袍,而是内衬薄衣,外套马甲,马甲外还有一件宽大披风似的衣服,也是用来防风沙的。 衣服上的绣花纹路多种多样,有些很奇怪,有些好看的不得了,难以形容。 “哼,服化道,民族文化……” 不自禁想起了长乐跟自己说过的服化道,西域人的着装和长乐奇装异服相比,已经很好接受了。 到处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来早了,辩论大会要在一个月之后举办,汇聚了西域所有学者,和周边几个域的学者。 学者人数过多,且行路又慢,所以辩论大会的举办时间,可能还会往后延缓。 至于这辩论的题目,便是(学而以何为先:解惑、致富、利己、救世、济民……) 随便打听了一下辩论大会的事,江瑚就不理解了,这辩论的题目出的是不是有点偏激了。 解惑、致富、利己、救世、济民……难道不该都是吗? 还要争先! 不明白为什么要出这种题目,怎么想也不明白。 “唉,算了,我也不想了,等辩论大会开始,看看这些学者怎么说。” “就我这个样子,这么深沉的问题,呵呵……拉倒!” 这样说着,可还是不明白圣德道界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能想出这么刁钻的辩论题目。 随后,在匠城内找了个过客栈住下,这回客栈服务还算正常,不是自取所需,有店小二端茶送水。 入了客栈房间,江瑚布下结界,又一次打开了符纹空间。 “雨儿,这几天修炼的怎么样?”江瑚轻声问道。 对雨儿,江瑚好感倍增,虽然没有对她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但一人一灵的关系可好了,亲近的很。 进入符纹空间,无边世界立马变成两三丈立方。 自己的符纹空间,江瑚只叹没有办法继续将它扩大,自身力量不够,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将其他道法融入其中。 雨儿水光身影凝显出来,水身已经变成了透明的胶状体,跟随江瑚修炼,可是让积蓄了数千年力量的雨儿有了很大进步。 要是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她的真身就能修成了。 哗呼! 御水飘到江瑚近身,雨儿跟他很亲近,一下子扑进江瑚怀里,相拥。 “也没有必要每次见到我,都抱我一下子?”江瑚也无奈,每次和雨儿见面,都得湿身给她。 这次也不例外,衣服都被雨儿身上的水给弄湿了。 可雨儿却甜甜说道:“你身上的温暖是我没有的东西,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只是,我永远也不会有的。” 她说的自然是江瑚身体体温,作为一个水灵,还是落雨跟湖水融合而成,雨儿身上自然不会有体温这东西。 她身上都是冰凉的! 江瑚安慰道:“可你很温柔,这也是我没有的东西。” 其实还挺享受和雨儿拥抱的感觉,但江瑚也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怕是要分不开了。 雨儿笑了笑,松开怀抱,问道:“我们非同类,你抱着我怎么会感受到温柔呢?” “额……”这个问题,江瑚回答不上来,只能摇了摇头。 不过雨儿这话说的也是,一人一灵非同类,可彼此之间却很亲近,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很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上辈子认识一样。 冥冥之中的那种感觉,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好了,接下来我有很长时间可以为你演化水法,咱们俩安安心心一起修炼。” “虽然,说不明白我和你为什么这般好,但目前来看,这是好事,不是吗?” 接下来的时间,江瑚帮助雨儿修炼,演化水法这种事,江瑚轻车熟路。 只是,这次没有道碑虚影降临,也没法一下子帮助雨儿修成真身。 不过,雨儿身躯还是越发凝实,在雨水形成的水球笼罩包裹中,曼妙身躯白皙,已经可以看出大概样子。 而反过来,她身上释放出的大道之力,也给江瑚带来了更深的感悟,不仅仅是自然而成的水法大道,还有包容之道。 一人一灵互助修炼,进境之快,超越以往数百倍!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又遇长乐和黎狸儿 一个月时间的等待,辩论大会果然延迟。 因为提出辩论题目的主要学者还没到,所以不得不延迟辩论大会举办时间。 不过,这也给了江瑚更多的时间去修炼,帮助雨儿修真身。 这次,也算是静心闭关,一个月的时间修炼,可对包容之道的感悟,始终无法入道。 “差一点,你我都差了一点道韵之力,只可惜这一界道韵之力难以凝聚!” 心念和雨儿交流,江瑚心中十分不舒服。 圣德道界各种大道虽都清晰显现,但唯独缺少道韵之力。 没有道韵之力,想要修炼大道道法相当的困难。 此刻,江瑚和雨儿便被这一问题阻碍,江瑚包容之道无法再进,雨儿真身也无法凝成。 “没关系,这已经很好了,你看……” 说着,雨儿控制罩身水球褪去,水化作衣裙遮身,犹如白色透明果冻一般,高挑纤细身躯显现,飞落江瑚近身。 雨儿道:“现在的我,可比以前的我自由多了,至少不用再困在湖水里了。” 看着这样的雨儿,江瑚只道:“你居然变了一个样子,之前小孩儿模样不是挺可爱,为什么换了一副大人身躯?” 雨儿笑笑道:“之前是因为小孩儿的身体更好凝聚,可现在有你帮我,我自然要变个模样。” “毕竟,都活了数千年了,总不能一直是个小孩儿模样。” 听她解释,江瑚点头道:“嗯,你这副身躯还没有完全凝成,需要蕴养,这段期间你无法再做任何事情,若是力量施展过度,对你的身躯或许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这样,我将柔风细雨符教给你,刻画在山石上,此间有无尽风雨之力可以维持符文运转,其中的部分符纹,或许能帮助你更好的蕴养身躯。” 话说着,江瑚单手虚空画起柔风细雨符纹,每一道纹路落印山石,便有风雨更浓。 而雨儿也试着去画,只是不通风法的她,对符纹中的风力无法理解。 符纹画出,细雨落了一会,符纹就散了。 “谢谢你,我会好好学的。”温柔微笑面对江瑚,已经可以看出面孔和眼眸轮廓的她,满是感激之情。 笑着,江瑚说道:“帮助你,也是帮助我自己。” “只是,此界无法凝聚道韵之力,只能等到我修成此界道法,引道碑虚影降临,届时帮你修成真身。” “却不知,我要何时才能修成包容之道!” 离开符纹空间,就让雨儿留在那里蕴养身躯。 解开了客栈房间结界,感知匠城内市井百态,忽然发现两个熟悉的气息。 “哎呦喂,这二位才到这里,真是悠闲,一点也不着急。”江瑚心中暗道。 他神识在城内看见了长乐和黎狸儿,这俩人入乡随俗,和匠城人穿着打扮一样,在大街上闲逛,完全看不出来修道人的样子。 “长兄,这一路可好啊?” “黎姐,别来无恙!” 神识传音,很快得到回应。 “呸,谁是你姐姐,我家长乐给你当了引道人,你一点好处都没给,现在还好意思出现。” 听着黎狸儿传音,江瑚只觉得尴尬。 风水道界崩塌,自己离开时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到了圣德道界,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 自己也是穷得叮当响啊! “呵呵呵……”江瑚笑着道:“黎姐,我会画符,你要吗,要不我给你画几张。” “哼!”黎狸儿传音。 很快,三人碰面,江瑚在客栈备好了一桌酒席。 “黎姐,前些时日多有打扰,小弟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日后一定少劳烦长兄。” 江瑚举杯,明白黎狸儿为啥这么讨厌自己,还不是因为自己打扰了她和长乐二人世界。 “哼,知道就好。”黎狸儿这样说,也举杯和江瑚碰了一下。 果然是直爽性子,一点仇也不记! 此时此刻,长乐没什么话语权,就坐一边干吃饭了。 “长兄,近日才到匠城,想必这一路又去山中探宝,可有收获?”江瑚随便引出个话题。 黎狸儿先抢话道:“没有,有也和你没关系。” “喂,你来匠城多久了,辩论大会开始没有,辩题是什么?” 知道黎狸儿性子直爽,江瑚只是笑了笑,说道:“辩论大会要几天之后举办,辩题是……” 和两人谈论了一番辩论大会的事。 最后,黎狸儿不想和两个臭男人在一块儿,在客栈要了间客房,便去休息了。 黎狸儿一走,长乐话才多了起来。 长乐说道:“江兄弟,看你红光面面,想必境界又有增长,对包容之道可有什么新感悟?” 提及修炼之事,江瑚摇摇头,说道:“说来惭愧,我在此地闭关一月,始终无法入道,包容难修,还得慢慢来。” “哦?”长乐哦了声,道:“来时,我在山中寻宝,在一处洞府找到了一物,或可助江兄弟入道。” 说着,长乐手一翻,一块铁器碎片出现,三角形状,漆黑刻画有复杂纹路,看着普通。 不过,江瑚看到这铁器碎片,神色惊讶。 肉眼看不出奇处,可神识一扫便会发现。 这碎片之内蕴含着一点道韵之力,这在圣德道界可极其难得。 江瑚惊声:“长兄居然寻得这样的宝物!” 圣德道界难以凝聚道韵之力,之前为帮助雨儿修真身,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江瑚连一点道韵之力都没凝聚出力。 可现在,这碎片内竟然蕴含着一点道韵之力,这真是久旱逢甘霖啊! “嘿嘿……”长乐笑着,说道:“当时寻得此物,狸儿将大半道韵之力吸收,还好我眼疾手快,留下来这么一小块。” “本来,我是想研究研究这东西上为什么能蕴含道韵之力,几番钻研无果,现在便赠予江兄弟修炼。”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接过铁器碎片,江瑚没有拒绝,道谢说道:“长兄雪中送炭,江瑚感激不尽,日后若有事要办,长兄尽管开口。” 得了铁器碎片,江瑚自然是迫不及待去修炼。 回到房间布下结界,神识笼罩铁器碎片,丝丝缕缕黑色光线顺着神识进入元神内。 感受到浓郁且纯粹的道韵之力,身心舒畅。 “太好了,道韵之力虽然少,但也足够助我入道。” 全心沉寂在修炼之中,便又是十数天过去。 第三百章 辩的是什么 借助长乐赠予的铁器碎片蕴含的道韵之力修炼,一过便是十数天。 而在江瑚修炼中,房间结界里的每一样事物,都因为他身上释放出的道法力量变得顺眼…… 或许更应该说,每一样事物它本就该存在,本该变成这个样子,本就该在那个位置,这样的感觉。 有了道韵之力之助,江瑚对包容之道的感悟突飞猛进,此刻正是大道道法显化,影响到了周边的事物。 初感包容,只觉得一粒尘埃也本该存在,它们都有存在的理由。 神识只要稍微扫动,只是感觉它该存在,但是为什么存在,它存在的理由是什么,江瑚只觉不解。 还不能至深理解每一样事物各方面的价值,只能说明境界不够。 长久积蓄,终于入道,清晰的感受着包容之道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畅快的同时,更加不解,对包容之道更深层次的不理解。 道法之力随神识而动,收回神识,道法之力尽收。 江瑚猛地睁开眼睛,呆滞片刻,灵眸却仿佛包含了,说不出的所有! “入道初期,境界已稳固,哈哈哈哈……” 肆意大笑,丝毫不掩饰内心兴奋。 来到圣德道界半年多,终于悟得此界主修大道,江瑚内心之兴奋,看什么都是那么顺眼,身心舒畅。 不过,过于高兴和兴奋之后,江瑚立刻收敛了情绪。 “不要乐极生悲,此刻的我还算不得什么,只是入道初期的修炼就这般艰难,修至主道境不知要多久。”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解开结界,却发现匠城之内万人空巷,别说人影,气息都感知不到。 “这是……” 神识继续向远感知,直到城外绿洲大湖湖畔,才发现将近有数万之众。 “辩论大会开始了!” 匠城之外有绿洲,大湖湖畔,十数座高台上,青年至老者多达八十几人,衣着不同,想必是来自不同地域。 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展开一场唇齿之战。 台下围观的人则更多,一个个蒙着脸,也都在讨论辩题。 等江瑚到了绿洲湖畔,就像是进入了蜂群,人们说话声变得“嗡嗡嗡”。 “好家伙,这群人耳朵就不疼,太吵了,台上说什么都听不见。” 辩论大会可不仅仅是台上之人在辩论,台下之人各个好学,成群,依照辩题分成了好几股人,言语争锋。 “学,不以解惑为先,你等如何致富,利己,救世济民。” “该是解开自身困惑,致富利己后,再以救世济民为己任,此道才可得以长存。” “否则,自身困惑不解,先不言救世济民,就是这致富利己,恐怕都做不到。” …… “话虽这样说,但困惑之事都因外物造成,应先利己,致富,方才能解开困惑,若是自身困惑未解,亦不用再谈救世济民。” …… “你们这话都不对,民之苦,先人祸,后天灾,应该先解自身困惑,有了能力之后再救世济民,致富利己,该以众人为重,舍小顾大。” …… “你们这样争论本来毫无意义,为什么不能同时行解惑,致富利己,救世济民之道。” “你等这样争论,圣德道界才会有今日,百业待兴,荒山难开。” …… “人命有时,不专心于一道,至死不能成事。” “你们这些中立派,坚持的不过是理论,至今都没有做成一事,难道还要他人和你们一样。” …… 来路上,江瑚听着这些人的谈论,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怪,这问题好像不在问题本身。 而是,出在了“人”身上,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在众多人中,江瑚很快找到了长乐和黎狸儿二人。 这二位为了不那么引人瞩目,头巾将脑袋全蒙了起来,穿着也是匠城这边的打扮。 “长兄,黎姐!”江瑚和二人打招呼,又道:“长兄早到,可有收获?” “哦,江兄弟境界又有突破,可喜可贺啊!” 长乐向江瑚抱拳祝贺,又道:“这场辩论大会,我俩也只是凑个热闹,毕竟我们在圣德道界生活的久了,这样的场面时常见到,也没觉得什么。” “不知,江兄弟以为如何?” 又听了听周围人的议论,江瑚想了想,才说道:“辩题怪,人更怪,问题和人,都有点偏激了。” “而且,我更觉得这些人的想法,是不是都有点执拗!” “执拗”这词,江瑚都说轻了,该说偏激才对! “哈哈哈……”长乐呵呵大笑,说道:“江兄弟聪慧,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关键。” “虽然,圣德道界之人好学,但真正的通达者却没几个,今日辩题已经是困扰了他们许多年的问题,我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为了证明学而以何为先,圣德道界之人便在各地用实际行动印证道理,时间一长,所学偏科,都是因为今日辩题无解导致。” 长乐话语一顿,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些话也不太好说。 “这一路行来,江兄弟也该发现了,不同域,主城学府的人,学的,会的,做的都偏激,正是因为人心所向不同,这些所谓的学者,就用偏激的方式在各地域教学,为的只是证明他们自己坚持的道理。” 长乐也低声音,继续说道:“也因为这样,各地之人所学不同,加上太过偏激的教学,导致各地各行各业的发展受阻,不同地域偏向不同方向发现。” “就说这匠城,工业发展,经济发展极强,人人富有,可要说教学解惑方面,与南方几域相比就差了很多。” “而要是拿南方几域教学解惑,利己方面的态度,和东方几域的淳朴民风,向善乐施比较,那也是没法比的。” 跟江瑚耳语,长乐只怕周围人听见自己说他们坏话,成为众矢之的。 但有些话该说的,长乐还是跟江瑚说道:“日后,等江兄弟走遍圣德道界,就会明白,圣德之人为了证明今日辩题先后顺序,便在不同地域的以行动印证道理,最后导致人心所向,所作所为已经太过偏激。” “这样的错误,虽然有人发现,但为了不得罪众怒,也是敢怨不敢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陷死在了自己给自己出的难题里,沉沦的很呢!” “不过,中部地域的情况倒是好一点,因为总学府汇聚圣德所学,所学知识丰富,看得自然开一些。” 长乐来到圣德道界两百余年,走遍圣德道界自然不是难事。 且,他看到的,听到的,遇到的,感受到的东西之多,自然一下子说明白了圣德道界现如今的状况。 各地所学不同,又教偏了,可这人还非要各持己见。 各地学府所教所受都因人而异,学的人自然也越发偏激。 “长兄看得透彻,这里的人都因为固执的学,忘记了初衷,怪不得道难成!”江瑚点点头,认同长乐的话。 随后几天时间,江瑚和长乐、黎狸儿,在辩论大会上听了好长时间,想看看最后的结果。 而等到辩论大会结束,一群学者谁也不服谁。 最后结果,就变成了各回各家,各自去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道理。 至于这实际行动该怎么做,自然是通过学府教学,让未学之人学会他们所学,再来辩论! 看到这样的结果,江湖只想,这恐怕就是圣德道界为什么会变成现今这个样子的主要原因。 掌握知识的人偏激,把教学的方式制定的偏激,非要把这样偏激的思想灌输给他人,导致后来人越学越偏。 这一切的目的,只为了印证学而以何为先,解惑、致富、利己、救世、济民…… “学与印证道理,并没有错……” “可错的是人,人要是错了不知错,还非要把错误的东西让别人去学,这就大错特错了!” “这便是如今的圣德道界,多么的虚假……” 看完了辩论大会,江瑚感触颇深,在坦仓学府看尽圣德历史书,很久以前的圣德道界可是个淳朴之地,好学求进,求学术不争名利,难得的好地方。 至少,圣德道界历史书上,是这么写的。 只是现在,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好争名,不择手段了呢! 第三百零一章 思忖 匠城辩论大会结束,江瑚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在思考,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人是否是迷惘的? 为了名利上进,为了面子求学,为了人前显圣,所以才去学,这样的目的成立? 可是,不为了这些东西,那么还有什么能成为自己动力呢? 就为了证明一个道理,就为了丰富自己?体验过程或是享受结果? “哼,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我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自己,为了活着!” 站在窗口一阵出神,江瑚感觉自己越是留在圣德道界,听着外面那些人求学的言论,自己越是会忘记最初的目的。 “是不是,所有人的见识多了,学会的东西多了,都会忘记自己的初衷呢?” “呦,江兄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子,便听到长乐笑呵呵的声音。 “呵呵,想家……” 江瑚笑着,说道:“我要是也能如长兄这般,将妻子接到身边,八荒万界无处不是家。” “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说着话,江瑚便开始连连叹气。 离家已经有半年多了,崩塌的风水道界,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他们又如何?! “诶,江兄弟乃是吉人,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江兄弟家人也会平安无事。” 长乐安慰江瑚,又道:“江兄弟接下来可有打算?” 江瑚说道:“去总学府,看天书,我相信天书之内必定蕴含此界主修大道至深感悟。” “不是说,是圣人着成了天书,而唯有圣之能,可与修道人之能并肩。” 十二天书,江瑚早有耳闻,书上更是多次见到记载。 只是,后世之人看不懂天书,所以对天书的描述太少,到了现在江瑚对十二天书也还是一知半解。 听此言,长乐说道:“这天书兄弟我倒是也看过一二本,常人之所以看不懂,是因为没有神念,神识相助,所以无法感悟其中大道。” “而天书中,确实记载有天地大道之玄妙,其中武圣天书与琴声天书,借是外界修道人所着,也是我看过的两本。” “听名便知,武圣天书对武学之玄妙的记载之深,确实是主道境界,甚至还在其上。” “而棋圣天书中记载的,则是可闻之音,其中包含了各种声音,又以琴乐感悟最为深刻。” “可惜,我对武学之道和琴乐没什么天赋,所以也没悟得什么,之后因为神识消耗太大,没再去看另外几本天书。” “其他天书,我也是知之甚少,帮不了江兄弟了。” “多谢长兄提醒,小弟自会小心,而这天书也就是修道之人留下的感悟传承,既然有道可循,我也就安心了。”江瑚道谢。 只是,长乐这样帮助自己,自己却没什么可以报答他,江瑚心中只觉得欠愧。 想了想,江瑚说道:“长兄,不如你和黎姐与我一同去看天书,十二本天书,若是能从中找到对包容之道的感悟传承,你我三人也能互帮互助。” “若是从天书中也找不到包容之道的感悟,届时我们三人再想其他办法修炼,长兄以为如何?” 江瑚提议一出,长乐却是犹豫,说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十二本天书没人平摊四本,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包容之道的感悟。” “就是,狸儿……” 江瑚也看得出,长乐愿意跟自己走,黎狸儿就未必了。 棒打鸳鸯,和做灯泡这事,可不太好做。 江瑚略微考虑,说道:“要不,我去和黎姐说说,她要是同意,长兄是不是就可以跟我走了。” “嘿嘿嘿……” 长乐不好意思的笑着,怕老婆这事在外人面前暴露,还要被特殊对待,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随后,江瑚找上了黎狸儿。 “黎姐,你有空吗,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哦?”火目一瞪,黎狸儿说道:“我要是说没有空,你可以走开不。” 见黎狸儿脸色难看,江瑚硬着头皮,笑说道:“呵呵,黎姐真会说笑,莫要与小弟开玩笑了。” 江瑚义正言辞,又道:“小弟想邀请黎姐和长兄前往总学府观看天书。” “十二本天书,观看起来十分耗费神识,咱们三人一人四本,若能从中寻得包容之道的感悟,共同修炼,可以大大缩短时间,若有不通之处,咱们三人还可以互相帮助。” “如此,黎姐看可行?” 听完江瑚话,黎狸儿也考虑一会儿,问道:“长乐呢,他怕是已经替我答应你了?” “诶,狸儿,我这不是正在等你呢。”长乐忽然跳了出来,也不知道从犄角旮旯过来的。 “狸儿,要不咱们就去看看,反正留在匠城也无所事事,咱们出来游玩的时间也够久,也该闭关修炼一番了。” “总学府就是闭关修炼的好去处。”长乐直指窗外,也不管方向。 被俩人软磨硬泡,黎狸儿也不得不妥协。 次日,江瑚和长乐,黎狸儿,三人上路。 出了西域之后,江瑚骑上高头大马,长乐和黎狸儿则坐在马车里。 三人行,必有我“失”,为了不做灯泡,江瑚落后了一段。 一路慢慢行,遇到了好山好水就进山探宝。 沧弥域,灵山中! “前方山中灵气充沛,我们进山看看,说不得又有宝。” 山路上,眺望远方,云雾飘渺,春季青山绿水,点缀片片桃花粉红。 “二位稍待,小弟进山一探,若有宝,再来知会。”江瑚留话,立刻飞起。 人影眨眼消失在云雾间。 “哼,有没有宝还用得着他去探,无事献殷情……” 说着,黎狸儿腾空,火光罩身,竟化作一只神凤远飞! “诶,等会我……”长乐也随后跟去。 入了山,灵气如水汽一般飘动在空间中,这样一片宝地,极适合修炼。 却可惜无人识得,只被灵兽占据! “山中灵兽倒是挺多,灵花灵草也不少,品质高些的都被灵兽占了,不怎么好弄啊!” 自从悟了包容之道,江瑚不愿意伤害任何生灵,日常也只取所需。 现在要去无辜招惹灵兽,抢人家灵花灵草,江瑚总觉得有点缺德。 人家在山里好好修炼,又没碍着你,你招惹人家干什么! “嗐,算了,灵气这么充沛,矿脉也不少,取些矿石得了。” 想着,正要落地,可后方热浪扑来,天上下起火雨,一颗颗头大火气坠落,每一颗火球都直对一只灵兽。 山中半数灵兽,都被火球锁定! “这是?” 回头一看,黎狸儿全身赤红大火,嘴里念念叨叨,手中掐诀,火雨可不正是她放的。 阻止已经来不及,山中大火燃起,兽怒嘶吼。 可一株株灵花灵草,被灵力保护,飞落黎狸儿之手。 “黎姐,地下还有矿脉呢,灵花灵草归你,下面的矿可就归我了。” 江瑚大喊,只觉这女人杀孽太重,就不能积点德? “呸,谁先抢到就是谁的,哪个要和你分!” 话落,黎狸儿已经向着地面落去。 “嗯???” 江瑚一时愣住,跟她抢且不是伤了和气。 而这时,长乐到来,给江瑚一摆手,表示他也没法子。 “江兄弟莫怪,我也是听说,道碑之外的世界极其残酷,但凡有宝现世,修道人必定挣得头破血流。” “狸儿,这也是被外面世界逼出来的习惯,一会儿我跟她说说。” 听了长乐解释,江瑚笑道:“呵呵,无碍无碍,长兄和黎姐助我修道,这点小事不足为报!” 内心一片唏嘘,还是别去招惹黎狸儿了,万一真拼命呢! 第三百零二章 另一种修炼法子 “长兄,这次探宝我可得分一份儿了。” “黎姐,你也别怪我跟你抢,这玉铁石矿内蕴灵气,又是圣德道界的货币,眼下小弟正缺钱财,得罪得罪。” 地下一处玉铁石矿脉,江瑚以土法之力,取走了一小半矿脉里的玉铁石矿,尽数收到了符纹空间。 要说玉铁石,别看它内蕴灵气,可在圣德道界产量极大,所以才能被当做货币来用,说真贵也真贵,说遍地都是也确实都是。 矿脉里剩下的玉铁石矿,江瑚也帮长乐和黎狸儿取了出来,免得黎狸儿又开始发飙。 离开地下,此刻也不知道身在什么地方,总之都是险山峻岭,林子深的很。 刚从地下矿脉出来,夜星满天,璀璨闪耀。 无月,整个银河随时流转,丁点星芒划落。 “深山夜路不好走,咱们没必要去打扰山中修炼的灵兽,寻一些无主的宝贝也就是了。”江瑚这样说,走上了山道。 长乐复合道:“江兄弟说的有理,那些灵兽又不伤人,咱们也没必要去害它们。” “狸儿是?” 黎狸儿跟在最后,知道这二位是说自己,前些天在山中屠杀灵兽,夺取宝物,这事做的有些缺德。 可,黎狸儿不以为意,却也没搭话。 “咱们就在前面空地歇一晚上,挖了这么多天的土,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走。”江瑚又道,先在前面平摊地上坐了下来。 噗呼! 火焰燃烧,照亮黑暗,黎狸儿放火,却是把地上的石头当做了燃料。 她这火焰,江瑚早有领教,乃是火法大道之力,道法不散火焰便不会熄灭,任何东西都能被焚尽。 一个会放火的女人,即便性格直爽,可狠起来也相当可怕! 坐下来,黎狸儿倒也没闲着,火法释放,把今天得到的各种矿石都给熔炼了。 “狸儿好本事……” 长乐夸赞一句,回头道:“江兄弟,用不用狸儿帮你把矿石也给炼了,省得以后你还要再找铁匠。” 长乐诚心实意,可一旁的黎狸儿却道:“行啊,要我熔炼矿石,他得交钱,我和他又不熟。” 看这俩人,一黑一白,江瑚也是尴尬。 “呵呵,不必了。” 江瑚拒绝,说道:“矿石我有他用,你们忙……” 说着,远离了黎狸儿,盘膝坐地立刻开始修炼。 不久前,江瑚忽然发现,将矿石放入符纹空间,以土法深埋地下,因为各种矿石的不同属性,对符纹空间产生了不同变化。 且,不只是矿石,花花草草,只要数量庞大,放入符纹空间种植,也会有变化。 从上次之后,江瑚会把所有灵材宝物放到符纹空间,一一尝试。 最后他发现,只有自然界的原生态物质,可以对符纹空间产生微妙作用。 这种神奇的事,江瑚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反正他自己一直都在这样修炼。 而江瑚从这种变化中感悟得出,这对自己修练包容之道有一定的帮助。 冥冥之中,这种修炼之法和包容之道有着很深的联系。 只是其中关键,江瑚还没抓住,只因为符纹空间太小了! 凭着一丝感应,将刚获得的玉铁石矿以土法包裹,融入符纹空间的大地之内。 玉铁石矿内股股灵气散发,转瞬笼罩整个大地。 原本,看上去就充满灵气却又荒芜的符纹空间世界,已经被江瑚种满花草树木。 此刻,又有玉铁石矿释放的灵气注入,符纹空间顿时生机盎然。 “嗯,这是自然界生命的气息,有了这股生命气息的注入,空间变得更加稳定。” “只是生机虽有,却只有雨儿一位生灵存在,我若是将小动物放进去,符纹空间则会更加真实。” 江瑚这样想着,却又暗自担心道:“就是不知道,这些花草、矿石能在符文空间内维持多久,是否能形成自然循环。” “而且,符纹空间的面积太小了,就算是小蜜蜂,也装不下多少只。” 两丈立方的空间,也就和一间房子差不多大,这么小的空间想容纳下自然生态循环可不容易。 “看来,以后还是得想办法扩充符纹空间,只是这方法……” 想来想去,江瑚也想不到扩充符纹空间的办法。 要改变风水沃土符,才能改变符纹空间,这更加的困难。 一夜休息,其实也只是为了整理这次探宝所获。 天一亮,三人同时上路,不紧不慢,以神识笼罩山川大地,继续探宝。 圣德道界就他们三个修道人,宝物放着也是浪费,都想多找一点。 就这么在深山大泽探宝,又过了几十天,江瑚三人终于踏入了中域地界。 “好家伙,原来中域这么热闹,主城都还没到,就这么个镇子,各行各业生意都这么兴隆!” 沸镇,一个已经非常靠近中域华城的镇子,江瑚拿这里和其它域的主城相比,繁华大街丝毫不让。 并且,其它域的主城各行各业市井萧条。 可沸镇就不一样了,各行各业生意兴隆,哪里还有什么职业歧视的思想。 不过,中域的人却也各个匆忙,每个人看上去都有着急的事情要做。 一寸光阴一寸金! 而更怪的是,所有人手里或是车上,都带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小心翼翼对待自己手里的古怪玩意儿,看上去珍贵。 “穿过沸镇,再过两座山,咱们就能到华城。”这时候,长乐说话,给江瑚介绍当地情况。 “呵呵,江兄弟,你也别看这些人奇怪,他们都是用行动证明书中的道理,手里的古怪玩意儿,大多都是书里记载的东西。” “他们把书里的东西制作出来,就是想看看书中的道理对不对。” 长乐见识多,给江瑚解释了一番。 江瑚点头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他们看的是什么怪书?” “这地摊上买的一根根东西是什么,还会震动,按摩用的吗?” “这又是什么……” 看着街上袭击古怪的东西,风水道界可是没有的。 这几个月行路,见识也多了起来,虽然惊奇,但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一路穿过沸镇,又遇山河,好在有桥梁土路,也算畅通。 而这次,三人也没再去山中探宝,直接到了华城。 神识笼罩全城,华城同样繁华,人山人海,层层紧凑的建筑中,当即就发现了独立广阔的总学府。 还有,学府中高高竖起的石碑,外观酷似玄始道碑。 “这便是天书,刻在了石碑上?” 第三百零三章 生事端 穿过华城大街小巷,出现在总学府正门外。 高庭匾额,建筑风格全由榫卯结构和砖墙拼接,灰砙红墙,门高三四丈,穿不多和城门一样大。 总学府门前并没有人看护,大门敞开,进出的人都从两侧小门一进一出,井然有序。 “终于到了这里,修道之法就在眼前!” 江瑚心中暗暗道,已经迫不及待。 “江兄弟,咱们一路行来,精神头欠佳,不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头,再来如何?”长乐说话,抓了一把头发,指甲盖里全是泥污。 看天书,就相当于将神识放进汪洋大海里游泳,对于神识力量的消耗之大,可谓是泥牛入海。 而这些天三人要么在山中探宝,要么马不停蹄的赶路,根本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此刻的三人,虽不能说衣衫褴褛,但也和乞丐很像了,精神头自然不怎么样。 江瑚也是看了一眼自己三人的样子,点头道:“也好,先找个客栈休息休息。” 这一路上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心里虽急,但也不急这一时。 随后,到了一家豪华客栈,洗澡,吃饭,睡大觉…… 第二日! “小二,要你备好的酒菜备好了吗?” 客栈大堂,一位俊俏书生到来,不胖不瘦,就是面色有点天生阴沉,白衣白袍,看着也是有志青年。 只不过一大早的,居然要了一桌酒菜。 那小二说道:“呦,樊公子,您要的东西都备好了,您楼上请。” 小二领着樊公子上楼,在一雅座前停下。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山珍海味,玉瓶酒壶,两杯对放。 还有一人未到! 而也就在这时,楼下又来人,年轻女子似近中年,绫罗绸缎,金玉戴身,粉花圆扇半遮面。 眉眼端正,中有着些许书卷气,明显就是大龄大家闺秀。 且,这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个身着粉荷裙衣的丫头,客栈外更是有轿子等候。 那丫头上前询问老板,道:“老板,樊公子可在这里?” 柜台后,四五十岁面貌的客栈老板抬头一瞧,笑面说道:“原来是杜家小姐,那樊公子就在楼上,请。” 老板引着杜家小姐上楼,带到了樊公子桌前。 这客栈包含酒楼餐馆等形式,来吃饭的人自然不少。 眼见杜家小姐到来,那姓樊的书生起身相迎。 “杜小姐好,请入坐。” 樊公子客气的很,关切问道:“早先吩咐老板备好酒菜,不知杜小姐还有何需要?” “不必了……”杜小姐答话,又对身后丫头,说道:“柳柳,你且远些,我与樊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叫柳柳的丫头退后,但也并没有走太远。 这时,杜小姐直言道:“樊公子,樊叔与家父相交二十余年,你我虽说不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也是熟识之人。” “我曾许愿,不悟得天书之秘,我绝不嫁人,可家父和樊叔私下将你我婚事定下,这桩婚事我本是不同意的。” “而樊公子入赘杜家,就不觉得委屈?” 杜家小姐放下圆扇,直视樊家公子,覆有书卷气的目光,忽变得凌厉逼人。 可面对逼人目光,樊家公子只微笑,说道:“怎会委屈,你我年龄相仿,况且长辈之系甚好,是我娶你过门,还是我入赘杜家,在我看来并无大碍。” “更重要的是,能与杜小姐如此佳人相守,是我今生有幸。” “且,我与杜小姐都心有壮志,要想悟得天书之秘,非一人能为,不若成婚之后,你我二人共同进境。” 樊公子拿起酒壶,为杜小姐斟酒。 而听了他这话,杜小姐不仅垂头思忖。 独饮一杯,樊家公子微微瞥了一眼杜小姐的眼神。 见她犹豫考虑,樊公子火上浇油,说道:“此次邀请杜小姐外出一叙,我便是想问问杜小姐,你我婚事毕竟是家中长辈决定。” “那么杜小姐你,可愿意?” 忽地抬眸看着樊家公子,杜小姐眼神飘忽一瞬,终身大事,女儿家自然要好好考虑。 只是考虑的时候,终究会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杜家小姐,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又过了好半会儿,火热阳光从窗外打进,正照到了才子佳人面额上。 “此事甚大,樊公子可能容我考虑几日?”杜小姐回话,私下里对丫头柳柳做了个手势。 柳柳会意,跑上前来,说道:“樊公子,你不要为难我家小姐,成婚是大事,即便家中长辈已经商定好,可我家小姐还是要想清楚的。” “再说了,解开天书之秘,这对我家小姐来说意义重大,且是你能比得了。” 见这丫头柳柳口齿伶俐,樊公子也不和她硬碰,只道:“那好,我便等待杜小姐佳音。”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与杜小姐说明,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喜欢杜小姐的,只因我知道杜小姐心中有志,自觉才疏学浅,怕是无法与你携手。” “但现在,父辈已经挑明了这件事,我亦无法隐藏我心中真实的心意,只望杜小姐思量。” 樊家公子话语说到了这份上,杜家小姐也是明白人,只是一时为难。 两人对坐直视对方,本就自幼认识,本以为还算熟识。 此刻再看对方,像是见到了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半响,杜家小姐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去。 樊家公子目送杜小姐离开,又叫小儿将饭菜搬到了里屋雅间,似要独自去喝闷酒。 而旁边一桌,江瑚精神满满一早起身,要了一桌饭菜,请精神仍疲倦的长乐和黎狸儿到来,便听到了樊家公子和杜家小姐的对话。 “有情之人啊!”长乐感叹。 江瑚却也道:“希望杜家小姐能想明白,难得的有情郎。” “唉,不说这些……” 江瑚举起茶杯,旁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换言说道:“自从遇到长兄,小弟才能悟道入道,明白了许多道理,小弟以茶代酒,敬长兄一杯。” 长乐也举杯,说道:“诶,哪里的话,你我相见如故,遇上兄弟才是我长乐三生有幸。” “黎姐,这些时日多有打扰,等修成大道,小弟再请你和长兄好好吃一顿。”又面向黎狸儿,江瑚歉意说道。 黎狸儿红眸一瞥,不情愿举杯,说道:“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修成大道,你算了!” 随后,江瑚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刚刚看着人家才子佳人,感慨良多,又把话题引到了这上头。 现在,樊公子不在一旁,三人说起人家闲话来。 “你们说,杜家小姐和樊家公子这事能成吗?”长乐想了想,似要拿此事当赌。 可黎狸儿意见不同,直说道:“我看那樊家公子不是个好人,看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了,肯定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 “狸儿你又以貌取人,这可不对。”长乐反对,又批评了一句。 你这以貌取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而也就在黎狸儿话完时,令三人没有想到的是,楼下又来一人,也是来找樊公子的。 这次来的人,还是女人,且比那杜小姐更年轻,只是穿着打扮很普通。 “老板,樊家公子樊焚之,是否一早来了客栈?”楼下那年轻女子问道。 老板回答道:“正是,樊公子就在楼上雅间,请。” 一大清早,客栈里人不多,老板也是开店做生意,自然不好多问客人之事,只是引路罢了。 而楼上,江瑚三人听见楼下这女子声音,便都侧头去看。 这女子穿着打扮虽普通,可面相清新脱俗,里里外外都有种残存稚嫩之气,也是个没成熟的美人胚子。 看着这女子上楼,脸上满是忧虑和焦急,那种对预料中最坏结果的担心与害怕,全都写在脸上了。 见这女子面上神色,江瑚三人便知,樊家公子有麻烦了。 “去,听听怎么回事,那姓樊的肯定不是好东西,莫不是骗了人家小姑娘贞洁,还在这里招惹杜家小姐!”黎狸儿这样和长乐说话,火眸有着一股狠劲儿。 那意思好像在说,这姓樊的要真不是个东西,我非得管管。 可长乐道:“趴人家窗根,不好?” 长乐觉得这样做不好,可架不住黎狸儿威逼利诱。 最后,长乐还是到了人家雅间门前瞎转悠。 大概听了一柱香,长乐回来,说道:“那姓樊的果真不是个东西,刚刚到来的姑娘,是姓樊的外面的相好。” “此刻,这相好知道姓樊的要娶杜家小姐,才找到了这里来。” 长乐一句话解释清楚了事情前因后果,恨恨不平。 “那姓樊的怎么说?”黎狸儿问道。 长乐更气,说道:“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花言巧语骗那相好的,估计现在那小女娃娃都信了那姓樊的。” “什么!”黎狸儿震怒,当即拍案而起。 “这个狗娘养的,外面钓着个相好的,还要娶杜家小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花心的狗男人!” 听着这二位一唱一和,江瑚一句话不敢说。 他哪里有资格说什么,自己都娶了俩媳妇儿,被黎狸儿这么一骂,还有资格说那姓樊的? 这时,黎狸儿又道:“不行,决不能让那姓樊的得逞,这事我非得管管。” “长乐……” 黎狸儿话未完,长乐便道:“明白,等天黑了,我去把姓樊的抓起里。” 见这二位又要多管闲事,江瑚可不打算参与,他也没资格参与。 立刻,江瑚以要看天书为由,走了。 而之后,长乐便紧跟着姓樊的,等天黑好下手。 第三百零四章 吓唬 “唉,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外表堂堂,内里却是那么个东西,哼!” 离开客栈,江瑚不禁叹气。 仔细想想,自己和那姓樊的可不一样,自己先娶双妃,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 后来遇到秦玲玄,虽说有点被迫,可自己是为了救人,之后先婚后恋,自己和秦玲玄也是真心相爱。 在感情上,至少自己从来没有骗过双妃和秦玲玄。 谁像那姓樊的,花心,花言巧语,当人一套背后一套,已经有了女人,还要去骗另一个女子的真心,背地里指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样想想,江瑚心里舒服多了,自己和那姓樊的不是一样人。 走着走着,便到了总学府。 进入学府,抛开烦恼事,终于正面见到天书石碑。 石碑仿制玄始道碑的模样,顶雕云雾,下入地下,其上真的有法则秩序之力内蕴,一共十二座。 天书石碑排布方式杂乱,根本没有次序,唯独一座最高大的座落在最中央,其它石碑都围绕着它散落。 常人无法辨别这天书石碑的神奇。 可江瑚一眼看出,这十二座天书石碑,皆是由大道道法之力塑造。 其上道韵之力之浓郁,就仿佛是把圣德道界的道韵之力,集合在了十二座天书石碑上。 尤其,中央最为高大的那一座,简直有种万法融会贯通的感觉,给江瑚带来的奇妙之感,无法用言语形容。 那就像,和玄始道碑一个感觉,就是力量层面和韵味差了太多太多。 神识释放,仔细感受十二座天书石碑释放的每一种力量,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 “天书,不过是修道之人以自身大道道法之力汇聚而成,内蕴天地之玄妙,留下的一份传承,常人难懂再正常不过。” “可是,十二座道碑,所蕴道法之力皆不同,其中哪一座石碑内才蕴有包容之道呢?” 心中细想,仔细感受天书石碑自然散发的力量,一番感受下来,十二座天书石碑各有不同,却都像是被迷雾笼罩,大道道法若不深入感悟,很难知道哪一座内蕴包容之道。 “罢了,能在圣德道界将道法修炼到如此境界,这十二位前辈对包容之道必定都有感悟。” “虽然,不知道十二位前辈会不会留下对包容之道的感悟,我也只能一一看起了。” 游走在十二座天书石碑前,先行观察其外貌。 江瑚才发现,石碑上还刻有圣德道界的古文,各个时代的古文都有一些。 “嘿嘿,还好我在坦仓学府学会了圣德道界古今文字,要不然就是石碑上的字我都看不懂。” “这上头写的应该是诗词,书籍……” “这是医方……” “还有图画……” “阵法之道……” “武学之道……” “这是……” 走过最外围的一座石碑,四五丈高,正方,一面一米长宽,上面刻画有山水风景,人文,花鸟鱼虫。 最是栩栩如生的,还是半个身子埋入地下的一副恶鬼图,或许是怕吓着人,不知被谁用小石块遮掩了。 “这天书石碑倒是有意思,别人都是以文字的方式记录诗词歌赋,某些医方、事物,可这位前辈却偏爱画画。” “那好,便先从你看起。” 江瑚暗自嘀咕,当即盘膝坐下,神识延伸入石碑之内。 —— 另一头,跟踪樊家公子樊焚之的长乐,直到天黑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一位堂堂主道强者,暗地里偷袭一个落单的普通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大麻袋一套,直接打晕扛走。 华城城外,深上老林! 月黑风高,林中树影沙沙,黑色人影飞窜,肩头扛着麻袋,直入了树林。 “狸儿,人给你抓来了,想怎么处置?”长乐摘下遮脸黑布。 只见黑暗中,黎狸儿手中火光跳动,精巧把装着樊焚之的麻袋烧没了。 因为烫,樊焚之从昏迷中痛醒。 “哎呦,烫死我了……” “咦,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你……你们要劫财还是害命,我有钱,都给你们……” 根本没反抗,樊焚之就开始求饶。 “狗男人,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骗杜小姐,外面明明有相好的,还要骗别的姑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黎狸儿也不是不讲理,即便要整治樊焚之,也得先问清楚缘由。 听对方是个女声,樊焚之猛地一抬头,看着这一男一女,脑中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事?难道……” “二位大侠,你们是杜小姐派来的人?,是来试探我的。” “我明白,我明白杜小姐心有壮志,嫁给我定有不甘,但我樊焚之保证,什么相好的绝对没有,你们安心回去复命,今日……” “今日,酒楼那女子,是我爹收的义女,是我妹子,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这说辞,也是够够的了! “诶呀,还死鸭子嘴硬……” 听了樊焚之的话,长乐看不下去,一脚踹上去,把樊焚之踹出了二丈远。 之后,长乐和黎狸儿都没再动手,想看看这货知不知悔改。 好半响,樊焚之从草丛里爬起来,忍着疼痛,说话声音都变了,说道:“二位有话说话,莫要动手,我樊焚之之言,句句属实。” “看不出来骨头挺硬,怪不得敢骗女人的真心!”黎狸儿喝声,手中焰光燃起,一簇小火苗向樊焚之飘去。 “啊……你你你……” 眼看对方女人凭空生火,樊焚之一声大叫,他哪里见过这等奇异之事。 结巴的说不出话,樊焚之转身就跑。 但可惜,在两大主道境面前,他一个普通人,能跑到哪里去! “啊,飞……鬼……你们是鬼!” 长乐,黎狸儿两人,飞着追上了樊焚之。 黎狸儿逼问道:“说,你到底为什么欺骗杜小姐,你这个负心人,就不怕自己相好发现真相,寻死化作厉鬼找你寻仇?” 长乐也道:“樊焚之,我从未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你若是知道悔改,我便放你回去,但你要宣告全城,把你的所作所为当众说明,让杜小姐和你那相好的死了心。” “像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的人,你知不知错?” 长乐浑身发光,炙烈的像是太阳,将黑夜的树林都耀成了白昼。 “你们到底是鬼是神,我樊焚之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让二位大神如此愤怒……” 不得不说,第一次见到这般奇异之事,樊焚之还能说出话来,心理素质十分强硬。 可是,周围被长乐和黎狸儿身上的焰和光,炙烤的越来越热,樊焚之立即就汗流浃背,又惊又吓,全身衣衫早就湿透了。 感觉越来越热,就快要被晒死,樊焚之跪地求饶道:“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樊焚之一定紧记二位大神的话,昭告全城我的所作所为,我一定让杜小姐和戚柒对我死了心,我错了,我错了……” 看着对方都跪下了,长乐和黎狸儿当即收了威势,长乐一个前冲,又把樊焚之打晕。 黎狸儿冷哼说道:“哼,狗东西,要是不按照我们说的做,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得了,把他送回去,你盯着这个狗东西,我去看看杜家小姐和那个叫戚柒的姑娘怎么样,免得事发之后,人家伤心欲绝,毁了命。”黎狸儿和长乐说。 随后一段时间,长乐和黎狸儿兵分两路,死死地盯上了樊焚之,杜家小姐,戚柒这三个人。 只等着樊焚之悔改…… 第三百零五章 没在意 樊家在华城之内,也算得上是豪门,因为樊家的产业遍布中域,专做布料生意。 人人都要穿衣,所以樊家非常富有,与相邻专做木石生意的杜家,绝对是门当户对。 而在樊家若大宅邸内,一处林深小院,房屋楼宇静立,尽显幽深宁静。 “呃……” “呼呼……” 猛地从恶梦里惊醒,全身已经湿透,床上的被褥潮乎乎的。 抬头一看,外面的天已经日上三竿,正因心虚四下环视。 还好,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樊焚之自语道:“原来只是梦,还以为真被人给发现了呢!” “我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樊焚之一阵不解,随后起床换了身衣服。 对于这个似真实的梦,樊焚之耿耿于怀,却又在告诉自己。 这就是个梦,不必在意! 离开林深小院,樊焚之直往大宅正院,今日起的晚了,脚步略显匆忙。 “父亲,昨日我已经与杜小姐私下谈过我们婚事的事,只是杜小姐说还要考虑考虑,不想因我耽误了参悟天书之秘。” “但,我也与杜小姐表明了心意,不久该是会有答复。” 樊焚之面前,是一位将自己整理极整洁干净的五十余岁的老头,正是樊焚之的父亲,樊叔子! “嗯,那你与戚柒之事,可说明了?”樊叔子问话,老的都快成精了。 “这……”樊焚之语顿,却又道:“戚柒昨日找过我,我已先将她稳下,日后再说服她。” 樊叔子叹气,只道:“若非中域又有新人插足做布料生意,生意难做,也不至于让你和杜家连亲,借杜家财富解决生意上的困难,坏了你和戚柒的姻缘。” “日后想个法子,弥补一下戚柒,万不能再伤人家的心。” 樊叔子望了眼儿子的面色,看不出什么,便转身说道:“等你和杜家小姐成婚之后,家里的生意也是时候交给你了。” “但,为父担心戚柒那边会出意外,所以我已命人,以你的名义把戚柒接到了城东的小宅子,在你和杜家小姐成婚之前,就不要让戚柒出来了。” “焚之,你不会怪为父自作主张?” 虽这样问,但樊叔子哪里有求情的意思,明显是赤裸裸的威胁。 而樊焚之也是沉得住气,说道:“都是为了自己家着想,我怎敢怪父亲。” “但我能否去看看戚柒,她若是见不到我,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嗯,去。”樊叔子同意了。 随后,樊焚之直接去了城东小宅。 而一直趴在房梁上的长乐,正咒骂着:“好一家子狗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还是人吗……” “樊焚之,你等着狸儿的怒火!” 城东,樊家小宅! 就是昨日早上去客栈找樊焚之的小姑娘,此刻一个人独坐在小宅亭子里,看着前方湖泊假山风景发呆。 也不过是个双十年华,今却成了笼中之鸟! “戚柒。” 一声呼唤,樊焚之到来。 当即,戚柒兴高采烈去迎,小姑娘却又抱怨道:“昨日才见面,今日将我接到此处做什么,你和杜家小姐的事,何时才能说的清楚?!” 一上来就听这话,自然不悦,可樊焚之耐心说道:“婚事是我父定下,刚刚我已经和父亲谈过,可他绝不同意悔婚,甚至还拿你来要挟我,我也只好先顺从。” “我将你接到这处宅子,就是害怕你受伤,你明白吗?” 阴沉脸色显得温柔,樊焚之话语,简直了! “啊……”戚柒微惊,却也暗下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去和杜家小姐说清楚,这毕竟是我们三个人的事,即便父辈先诀定了,却也不能强迫你呀!” 樊焚之摇头,决绝说道:“不行,杜家势大,再加上我爹,你我之事要是让杜家人知道,我倒是没什么,就怕到时候害了你,甚至连这最后保护你的地方都要失去。” “之后一段时间,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和他们说,若是真的不行……” 后面的话,樊焚之说不下去了,确实是不能再往下说了。 樊焚之握住戚柒小手,说道:“戚柒,这段时间委屈你先在这处小宅住下,伯父伯母那边我去和他们解释。” “等我想到个好办法,一定退了和杜家小姐的婚事。” 戚柒却反问:“万一退婚不成呢?” 这一问,樊焚之愣了一下,开口便道:“那我也要娶你,万一退婚不成,就算娶了杜家小姐我也不碰她,过个两三年,双方父辈必定想着要抱孙子,到时候生不出来,我就可以娶你。” “只是那样,委屈了你啊!” “不,这样不行……”不等戚柒说什么,樊焚之便自己负定自己,道:“我不要娶杜家小姐,我只要娶你,戚柒!” “焚之!” 戚柒感动的和樊焚之抱在一块儿,犹豫不决,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可最后,戚柒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就照你说的,退婚若是不成,你万不能碰那杜家小姐一下,两三年后,你来娶我。” …… 咔! “你娘的,狗东西……” 远处高楼房顶,长乐仔细听着樊焚之和戚柒的对话,只气这无知小姑娘也太好骗。 长乐一把抓碎了屋顶灰砙,嘴里脏话连连,实在不解气。 这一天时间,暗里监视樊焚之,长乐已经气得心肌梗塞。 而樊焚之骗小姑娘的手段确实有一手,把戚柒和杜家小姐耍得团团转。 下午,樊焚之又去杜家宅邸,以拜访之名,又见到了杜家小姐。 而这时,长乐和黎狸儿碰面,把上午樊焚之所作所为告诉了黎狸儿。 这俩人,真的恨不得直接杀了樊焚之一家。 杜家宅邸花园,樊焚之和杜小姐走在花园里,正往凉亭去。 此刻,就他们二人,独自说话。 “今日来,并非要询问杜小姐昨日之事,只因家父想要尽早和杜伯父定下你我婚期,这才叫我来拜访。” 樊焚之显得善解人意的说道:“但,我知杜小姐并未思虑周全,方才并未和杜伯父提及此事。” “此刻告知彩寻,希望你能够明白,即使我希望你能够嫁给我,但我绝不会强迫你。” 睁眼看了樊焚之一眼,杜彩寻说道:“樊公子有心了,但我已经想明白,我要再去参悟天书之秘,若这次还是不能领悟,我便依了家父只愿,嫁给樊公子。” “彩寻你可当真?”樊焚之激动,大计将要得逞。 可杜彩寻却平静言语:“自然当真,可我若是悟得天书之秘,你我这桩婚事,也就不成了。” 话尽至此,樊焚之也没法再说什么,便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彩寻说,但不论你参悟天书结果如何,我都等你。” 看着对自己痴心一片的樊焚之离去,杜彩寻独坐在凉亭里,目光坚决。 内心的挣扎,随着话语出口,就这样定下了! 第三百零六章 归西 “姓樊的,你狗娘养的,你们一对父子都不是好东西……” 自古传统,骂人先骂娘。 此刻,黎狸儿坐在樊家房顶,看着整个大宅里下人、仆人来来回回的打扫房间。 黎狸儿就想,这些下人、仆人知不知道樊家父子为人,居然这么任劳任怨给他们干活。 “呼……等,等到晚上,等晚上我再去收拾你们,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还一家出俩!” 黎狸儿絮絮叨叨,即便喊得再大声,却也无人发现她。 这一日终于过去,夜深之时,黎狸儿动身了。 什么豪言壮语,覆满正义感的话都没说,黎狸儿直接把樊家父子给绑了。 而后,黎狸儿带这两人向西飞去。 一夜寂静,宅中诡谲生,人影无踪,却是没人顾! …… 杜家闺楼,一夜烦扰,清晨方眠,至,日上三竿醒。 “小姐若是觉得累,便再睡会儿,柳柳在这儿守着小姐呢!”小丫头柳柳就坐在杜彩寻床边,见小姐醒了,也是满脸愁容。 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为了婚事忧愁,昨天晚上辗转反侧,失眠了。 杜彩寻不想嫁,却挡不住这世俗! “不睡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嫁了人,哪里还好经常出来闲逛。” 杜彩寻自我言语,又道:“柳柳,洗漱更衣,我们去总学府。” 饭食都没用,打理好自己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到了总学府前,也是得有序排队进去。 未去哪座书楼,而是直接去到了天书石碑竖立的广场上。 此刻,广场上人多,大多都围着天书石碑打转,想要参悟其中奥秘。 只是,寻常人以肉眼观看,看到的也只能是表面。 而一缺了右臂的独臂人却是不同,为了不引人瞩目,他靠坐在石碑下。 在外人看来,他这是在静心凝神,准是看天书看累了。 可旁人不知,江瑚已经将元神道体化入天书石碑内,以周围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在观看天书。 而这两天时间,江瑚对身后这一座天书石碑也有了几分理解。 身后这座画满图画的天书石碑,所修大道乃是丹青之道! 天书内的每一副画作都似真如幻,元神道体陷入其中,就像是去到了画中世界。 可以说,造就这座天书石碑的前辈,绝对是小衍道境的实力,上至星河寰宇,中至人间万物,下至幽冥诡秘,画中之作,便已经绘成一个无穷世界。 且,这也还只是江瑚此刻的所获感受,再往深了看,便有一重迷雾遮掩。 那也是大道真意所在。 现在,江瑚正试着冲开迷雾,看见大道! “天书果然难悟,这十二位前辈的境界之高,应全部都是小衍道境,所留大道感悟不同,对我神识消耗的差距也不一样。” 江瑚暗暗道:“不过,这也算是正常,毕竟是前辈所留传承,除非是有缘之人,其他人若是想从中获取什么,费一番手脚也是自然。” 忽然睁开双目,因为神识消耗过大,江瑚不得不退出来休息休息。 “才两天而已,便消耗了将近五成神识之力,这样看,顶多参悟三天,便要退出来恢复自己,不然神识耗空,人可就崩溃了!” 如此想着,江瑚起身便要先行离开,想找个灵气充足之地,恢复恢复。 也想看看,能不能找些快速恢复神识之力的奇花异草。 可刚刚站起来,便见一位手扶圆扇的女子从身前走过,身边还跟着拿着纸笔的丫鬟。 “嗯,这不是那位杜家小姐?” 两天前在客栈见过,这杜小姐却也是个可怜人,遇上了那么一个不要脸的男人。 “长乐和黎狸儿不是去教训那个姓樊的,现在都不过来。” “看这位杜小姐的样子,也不像知道自己被骗了!” “难不成,长乐和黎狸儿还没动手?” 目光看着杜家小姐站在石碑下观望,江瑚一阵瞎想。 也不知道长乐和黎狸儿,是怎么管的樊、杜两家的事。 “可怜女子啊!” “诶,要不我帮她一帮……” 正叹气惋惜,江瑚却有了恻隐之心,想着是否可以自己神识之力引导杜小姐参悟天书。 要是可以,这心有壮志的杜小姐,肯定更不愿意嫁给姓樊的,也免得她被骗。 想了一想,江瑚觉得这法子是可行的,只要自己能控制好神识的力度,给杜小姐和天书之间建起一座桥梁,剩下的便看这杜小姐的天赋了。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也得看实事,让杜小姐嫁给姓樊的,太可惜。” “就樊家公子那样的,让他孤独终老最合适不过,这婚毁也就毁了!”江瑚暗道,当即放出神识。 因为不熟悉杜小姐的喜好,更加不清楚她的为人,也就没法确认天赋如何。 因此,江瑚直接连通十二座天书石碑,以神识之力干扰广成上的法则秩序,形成一种特殊力场,笼罩向杜小姐一人。 正游走在十二座天书石碑之间的杜小姐,看着十二座石碑,本也和常人一样,看到的只是石碑外表呈现的东西。 可是下一瞬,就是目光瞥了那么一眼,周围的世界豁然开朗,就变得不一样了。 杜彩寻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昨晚没休息好,此时正犯困呢。 醒了醒神,再抬头看去,十二座天书石碑还是那十二座天书石碑,但它们又变得不一样。 那感觉说不上来是变得渺小了,还是变得高大了。 其中几座石碑变得非常独立,它们立在大地上,却又仿佛独存于虚空。 忽地,杜彩寻向右侧一座石碑走去,手指触摸石碑,凤目微瞌,静立不动。 “原来是这一座,这上面记载的好像是某位前辈的修炼心得,只是其中感悟,能言语的已经以文字写在石碑上,其意很好理解。” “可是没法言说的,还在天书石碑内部,与大道相契合,想要领悟十分困难,不知道这杜小姐能领悟几分?” 江瑚惊讶,因为他感觉的出,杜小姐此刻感悟的这座天书石碑,其中大道道法之深奥,是十二座天书石碑中唯二的存在。 另一座天书石碑,便是中央那一座最高大的。 “这杜小姐若是能从中领悟到东西,应该可以踏上修炼之路了!” 眼看着杜小姐立刻就进入了状态,江瑚都有点羡慕了。 想自己消耗了一半神识之力,两天什么也没有悟得。 可自己也不过是给杜小姐做了个引导,人家自己就和天书石碑契合,开始感悟其中奥秘了。 这多气人! “唉,也罢……”江瑚叹气,又道:“既然是缘分,那就再送你一桩造化。” “这座天书石碑上倒是写了些修炼之物的用法,我手中也正好有几种相同的修炼之物,一会儿都给你就是了。” 江瑚并不心急离开,他想看看杜小姐能否将所悟言说出来,自己也好跟着沾沾光啊! 第三百零七章 两事同发 十二座天书石碑下,一等便是一日时光。 直到天色昏黄,夕阳西斜,空间中像是洒满了金子。 “柳柳,快给我纸笔。”杜彩寻凤目猛睁开,喊了一句。 而小丫鬟柳柳也忠心,就陪着自家小姐在这里站了一天,腹中饥饿,几次腿疼的受不了,都强忍着。 此刻,听到小姐呼唤,柳柳身体僵硬递上纸笔。 因为事情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杜彩寻席地而坐,便开始书写画画。 有些东西不是人的言语能说出来的,所以就得靠画的。 而杜彩寻的文采也是不错,一张张配有解释的图画产出,其中尽是一些奇怪之物。 柳柳就在一旁给小姐磨墨,最后又把一张张图画,仔细,好好的收起来。 而杜彩寻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了旁人围观,有些人却也认出了杜彩寻。 “难道,杜小姐悟得天书之秘,写写画画,都是些什么?” …… “听说杜小姐为参悟天书,至今未嫁,此时此刻终有所得,实万幸……” “可,这画的都是些什么,我怎么看不懂啊!” …… “天书中所悟得,人人不同,即便杜小姐写画出来,若是人人能懂,也不是天书了。” …… 许多人言论,杜彩寻却是不在乎,她在天书中看到的东西太多了,此时若是不赶紧记下来,她只怕忘了,怎顾得了他人眼光。 直转天黑,柳柳从学府内取来烛火,围了一圈给杜彩寻照明。 而杜彩寻就在地上一直写写画画,脑子里似乎有不尽的东西在往外冒。 “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咱们歇一歇再写,或者去楼里也行啊!”柳柳看着自家小姐像是着魔了一样,想要上前劝说。 “无碍!”但,杜彩寻只答了这两个字。 一夜露深,晨光大亮时,烛火也熄,杜彩寻身上也披了一层浓重湿气。 几缕发丝垂落,她却将最后一点东西,终于写画在了纸上。 人去人又来,却看见杜小姐还在原地未动,周围多出了很多纸张,众人纷纷感叹,便想要上前询问查看。 可这时,一独臂人却拎着大包小包,第一个走上前去。 “杜小姐果真是天之骄女,能参悟天书,所获应该不止于此,可喜可贺。” 江瑚以自身威势阻下了周围一个个眼睛泛绿光的人,又道:“我已备下厚礼,想与杜小姐交换,抄录一份所绘之物。” “不知,杜小姐可愿?” 江瑚拿出包中宝物,无不是那座天书石碑上记载的灵材重宝。 只是此刻,杜小姐精神不佳,小丫鬟柳柳也是疲累的很,看着江瑚还要找事,脸色瞬间胯下。 可江瑚早有准备,说道:“阁楼里,已经为杜小姐准备好饭食,杜小姐可稍作休息,待我抄录所绘。” 其实,杜小姐写的那些东西,江瑚已经用神识扫过一遍,只是其中有些东西太过复杂和奇怪,江瑚也是怕自己记不住,所以才要抄录一份。 而杜小姐并非刁蛮人,见江瑚肯拿东西来换,略微思考后,便点点头。 杜彩寻道:“公子有心了,不过我此刻甚是疲倦,能否容我小憩一会儿,再将这些东西交于你。” 一个普通人悟道,能不休不眠熬上一天一夜,脑子里还被灌输了太多太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杜彩寻能支撑到现在可不容易。 若大学府,自然有僻静休息之所,杜小姐先去休息,就是最后苦了小丫鬟柳柳,不仅要把杜彩寻写写画画的东西全都收起来,还要回家找人来。 都知道杜彩寻悟得天书之秘,总得有人保护,免得有人滋事。 而江瑚也不急,便默默的等着,又是一天! —— 极西,荒芜之地,有高山岩石,却不见一株植被,枯死的都没有。 庞大平原蔓延至天地尽头,身着火红长跑的人影带着两个人飞落,直接把二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而这一摔,也将他二人摔醒。 “嗯,怎么回事,这是哪儿?!”樊叔子醒来,看着周边荒芜,还算镇定 “啊……你你你……” 可是,樊焚之就没有那么镇定了,看到黎狸儿,他当即大喊大叫,惊吓到了樊叔子。 樊叔子猛地回头,却见如火焰神女一样的黎狸儿,面色高傲气愤,怒视自己父子。 儿子好像很怕这女人。 “这位女侠,不知我父子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这是哪里,我们有钱,你要多少?”樊叔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绑票了。 “哼!” 可黎狸儿只是冷哼,一台手,一小包东西丢在了地上。 “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吗,你们这种自以为是,害人害己的东西,我就该直接杀了你们。”黎狸儿话音恶狠。 缓了缓,黎狸儿自消怒气,说道:“杀了你们实在难以消气,所以我不杀,但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所在之地,乃是圣德极西,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些事物和水就是你们的唯一。” “你们自己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你们要是能活着,算是上天饶了你们,要是死,也是一了百了,要是不死不活也是活该。” “哼!” 又哼一声,黎狸儿飞身而走。 荒芜中,烈日当空,只剩下樊家父子两人,只不过是这一会儿,两人被晒得快要脱水。 这时,樊焚之不自禁看了父亲一眼,却发现樊叔子也在看着自己。 还有那包食物和水…… —— 中域华城,黎狸儿回来,心头之气难消。 但是,就在这段时间里,华城内却传开了杜彩寻悟得天书之秘的消息,引来不少人也想要抄录一份杜彩寻所获所得。 而樊家父子失踪之事,终于也引起了民众的关注。 原本,樊家父子失踪,还只是在樊家势力范围内传开,可后来实在找不到人,便张贴了告示,这才让全华城人都知道了。 而对于樊家父子失踪,众人疑惑不解。 和平年代,圣德世人又不尚武,即便樊家在做生意上招惹了些仇家,他人也想不到谁会绑架樊家父子。 就算是绑架,也该有人来要赎金! 难道,不是谋财,而是害命? 反正,满城人各种猜测都有,众人瞩目,茶余饭后的焦点全都在樊家父子失踪,和杜家小姐悟得天书之秘两件事情上。 黎狸儿知道杜彩寻的事,不禁夸杜彩寻命好,自己所作所为也是多余了。 “狸儿,你这是把樊家父子弄哪儿去了,就算他们再坏,也不至于连尸体都不留。” 长乐猜测,看着黎狸儿觉得她有点可怕。 樊家父子虽然可恨,为了自己利用别人,尤其是樊焚之,欺骗了戚柒和杜彩寻两个女人的感情。 可要说把樊家父子二人都杀了,尸体都不给他们亲人留。 就有点心狠手辣了! “哼,我是那种好杀的人吗?!”黎狸儿还在气樊家父子,却把气撒在了长乐身上。 “我把樊家父子扔到了极西,这辈子估计回不来了。”黎狸儿说完,反问道:“你把戚柒那小姑娘安顿好了吗,她家里人怎么说?” 长乐道:“还能怎样,知道樊公子失踪,戚柒那小姑娘梨花带雨,正和家里人帮着樊家满城找人呢。” “我总不能和那小姑娘说实话呀!” 听完,推了一把长乐,黎狸儿埋怨道:“你这办的都叫什么事儿,让你安顿好戚柒小姑娘,你把她送回家就完了是。” “那你要我怎么办,告诉那小姑娘樊焚之死了,让她死了这条心,万一她一激动,上吊殉情更完蛋。” 长乐摇了摇头,叹道:“时间可以抚平伤痛,只希望她可以挨过去,忘了樊焚之!” 第三百零八章 谁的画 长乐和黎狸儿去了总学府找江瑚,当初可是约定好,一同修炼,携手进步。 而现在已经耽误了数日,要不是为了樊家这点子破事,说不定已经找到继续修炼包容之道的办法了。 此时此刻,江瑚正在楼里抄写,把杜彩寻所绘之中最奇怪的事物记载下来,其他一些寻常的倒也能记得住。 而这一番看下来,江瑚发现,杜彩寻所绘所写,有一部分是修炼功法,还有一些秘术术印之类,最多的还是对天地大道的另类解释,说不出来的全用图画代替。 画作虽好,却是怪了些,其中意思也耐人寻味! “可惜了,杜小姐不是修道之人,能悟到的东西对我来说有用的不多,还是得自己来啊!” 江瑚叹气,既为杜彩寻机缘感叹,也为自己叹气。 抄完了东西,所幸帮杜彩寻把修炼功法和秘术之类分批整理出来。 而那些看不懂的图画,怕是也只有杜彩寻一人能懂了! 随后,归还了杜彩寻所绘,江瑚立刻消失于人前。 “呦,江兄弟,眉开眼笑,这几日收获不小?” 远处,长乐叫喊声传来,黎狸儿紧随他身后。 看这二位又是奇装异服,一个穿的像个大蘑菇,粉嫩粉嫩那种。 另一个一身红黑,穿着发型像极了爆炸后的蘑菇云,红眸更是火爆。 江瑚略惊讶,道:“哦,长兄,黎姐,事情可办完了?” “哈哈哈……”长乐笑说道:“自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边湖心亭不错,我们过去再聊。” 说着,三人便到了湖心亭,这时候江瑚也了解了所有事情。 看着黎狸儿的眼神,害怕! 黎狸儿对待樊家父子的行为,可要比直接杀死他们更残忍,把两个大活人仍在荒芜之地,只留了一小包食物和水。 樊家父子那样的人,面对生死,最后还能好得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被骗了心的戚柒,再也见不到心目中完美的情郎,日后不知道会怎样。 这事办的真不怎么样! 这样想着,江瑚岔开话题,说道:“正如长兄所言,观看天书实在耗费神识之力,两日之间便消耗了我近半神识之力,十二座天书石碑,若想从中修炼包容之道,一时半会儿怕也不成。” “看天书悟道,没有个十年八年自然不成,我和长乐倒是不急。”黎狸儿冷瞥江瑚,知他着急,还刺激说道:“可你这般着急,想来是等不了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道,我看也是修不成了。” 知道黎狸儿不喜欢自己,非得刺激刺激自己她才开心,江瑚不跟她一般计较。 “呵呵,黎姐说笑了,我只相信只要我努力,大道不会负我,即便耗费时间再长,我也得悟得其道。”江瑚这样说,自己显得并不是很自信。 “诶,行了行了,咱们不说了,这话越说越不对,不如赶紧去看天书。”长乐站出打圆场,说道。 此行后,再无别事,三人便在华城总学府定居,每隔半月,便在天书石碑下坐上两三天,神识消耗受不住,三人才退出休息。 而时间一晃,又是一年去! “到来此界已经两年多,可我这包容之道仍停留在入道初期境界。” “而想当初,霏雪入风水道界,五六年便修成风法,十余年时间,风水二法大道破入主道境。” “难不成,我也要用如此之久,甚至更长时间才能修成此界大道?” “风水道界等不了啊!” 一栋独楼内,江瑚纸笔画符,这是他以往每日都会做的事,只是这些年连遭巨变,画符的本事耽搁下了。 今日重新执笔,是为了静心。 “这便是那三怪之一,入总学府年余,却只在天书碑下打坐,这三人到底在干什么!?” …… “你看看他,一年前见得杜家小姐悟得天书之秘,至今自己却没有收获,此刻准是疯了,还在哪儿乱写乱画,浪费纸墨。” …… “哼哼,看他穿的穷酸样,也不知从哪儿来的……” …… 经常听到旁人这样议论自己,江瑚不和他们争论,争论也是浪费时间。 至于这三怪之名,完全就是说长乐和黎狸儿,谁让他们总是穿奇装异服,和他们混迹在一起的江瑚受了连累。 自己手中笔不停,一张只用普通纸墨画成的风水沃土符成,符成自蕴风、水、土三法之力。 只因材质有限,内蕴力量也有限。 “我该如何拓展符纹空间呢,风水沃土符……风水沃土符……” 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一年时间江瑚试了不少办法,可风水沃土符好似已经定型,没法再添加任何东进去。 可是,符纹边缘延伸入虚空,感觉上明明还有补充的可能性。 “看样子是我的方向不对,世间万物,我知道的,见过的,也就那么些。” “而每一样事物中都蕴有大道至理,想要参悟更是困难,化成符纹与风水沃土符相融合更难。” “这么看,是我的见识太浅,拓展符纹空间的事,还是得搁置下。” 放下了手中符画,仰头看向窗外,江瑚又自语道:“包容之道无法修成,符纹空间也没法拓展,一身本事不多,能施展的机会也少,我竟遇到了如此瓶颈!” 呼呜! 风吹来,却是将桌案符画吹飞,飘飘落去楼下。 江瑚未管,符画丢就丢了,除非是同时精通风、水、土三法之力之人,也无人能用。 “这是哪位朋友的画,如此繁复,是否是天书上得来?” 可是,楼下却有人叫喊,引得江瑚垂目。 “嗯诶?”江瑚惊声,看见了不得了的人。 只见,楼下一位身着青色简洁劲装的女子手中拿着符画,正向楼上抬头看。 江瑚与这女子对视,竟从对方身上看见了些许灵力波动。 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参悟天书的杜家小姐,杜彩寻! “怎么会是她,一年就已经入道!”江瑚动用神识仔细观察,便发现杜小姐已经身具修为,入道初期境界。 “气死我了!”江瑚自语,拿自己和杜家小姐比。 看看人家,一年入道! 或许就是缘分,也没成想还能再见到。 而杜彩寻也一眼看准了江瑚,知道他也是个修炼之人,顿时上了楼。 “公子,原来是你!” 当杜彩寻正面看见江瑚,便认出了他,就是一年前第一个抄录自己从天书所获的人。 且,用了不少宝物来换。 “多谢公子,一年前赠宝相助,请恕小女当时愚昧眼拙,未曾看出公子虚实。”一上来就这样说话,杜彩寻也算是真入了道儿了。 而江瑚只是笑笑,说道:“无碍,杜小姐若是有空闲,便坐下来聊几句。” 江瑚抬了抬手,请她入座。 而杜彩寻也不客气,坐在了江瑚对面,便说道:“今日相见,还请公子多加指教,对外界修道人一事,公子有何见解?” 见她这样直白,像是悟懂天书所获之后,知道了不少圣德道界之外的事。 此刻见到同样是修道之人的自己,茫茫人海找到了目标,自然是见猎心喜,耐不住性子。 想一想,杜彩寻也不过是不到三十的姑娘罢了,如今修炼,自然年少轻狂。 “呵呵,外界修道人之事,十哲之书与七十二卷名言明理自有记载,杜小姐家中富贵,多找些人看看书便也知道了。”江瑚只是笑笑,可没承认自己是外界修道人。 只怕对方粘着自己讨教修道之事,又是麻烦! 杜彩寻目视窗外,眸色逐渐迷茫,说道:“自从悟得天书之秘,却也看过记载,但对外界修道人,记载不过寥寥几语。” “虽已印证,我已踏上道途,却不知后路何去,至今惘然!” 听这姑娘的话,江瑚知道她和自己一样陷入了瓶颈。 都想要冲破瓶颈,却找不到方法。 “毕竟是修道人,结个善缘也好,能帮就帮一下呗!” 江瑚如是想,说道:“天书中记载包罗万象,以神感悟,或可再悟一二,杜小姐也不必失望。” “终有一日,可拨开云雾见月明!” “公子言语甚是,几语间,还未请教公子大名?”杜彩寻问,似也想开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想开了,江瑚也就看不出了。 江瑚道:“姓江名瑚,江河的江,珊瑚的瑚。” “原来是江公子,不知江公子抄录曾经那份天书之秘,可又收获?”杜彩寻又问,故意将话题引到修炼上去。 可江瑚摇了摇头,说道:“杜小姐文采不错,字画都好,其中的东西,却是没悟得几分。” 他这话可不是虚言,因为所修道法不同,天书中的传承不适合自己。 其中的功法秘术,江瑚是一样没修成,因为没有相应的道法加持,只凭灵力实在修不成。 至于其他的东西,更难悟! 听江瑚这一言,杜小姐眸中耀起几点晶芒,说道:“不若,我为江公子示范曾经所得,江公子可能告知,你曾送我的宝物何处得来?” 果然,聊到了该聊的,江瑚毫不意外。 “深山大泽,灵气充沛之地,宝物遍地皆是,无主之物,杜小姐自取便是。”这样说,江瑚自然是不想让她麻烦自己帮她去找。 看得出,这杜小姐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明里暗里挖坑引着你往里跳,一个坑连一个坑。 见江瑚这样说话,杜小姐一笑,半响才说道:“想来,江公子能修炼至今日,自是个有本事之人,面对我一个小女子,却处处防备。” “你我初识,防备自然是应该的,世间人心,谁能看得透彻呢!”话都说明白了,江瑚自然不掖着。 第三百零九章 拉你入伙 话里都挑明了,杜彩寻自然不给江瑚挖坑,只恳求说道:“江公子,我修道至今已遇屏障,希望江公子能助我突破,酬劳自是不少。” “唉!”江瑚只叹气摇头,却没搭话。 至今,自己也遇到了瓶颈,哪里还顾得了你,酬劳什么的,你又能拿出什么让我看得上的东西呢! “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了。” 江瑚终于说出无奈,道:“实不相瞒,外界之事我确实知道不少,可以当做故事和杜小姐说上一说。” “可对圣德主修大道,我与杜小姐处于同样水准,如何帮你呢。” 话锋一转,江瑚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帮不了杜小姐,但杜小姐或许可以帮我。” 江瑚就想,既然这杜彩寻与其中一座天书石碑有缘份,能获其部分传承,自己或许可以通过她来悟天书中的东西。 一年前,杜彩寻尚未入到,解释不清楚自己得到了什么,可现在的她已经是入道境初期,可以通过不一样的方式说明白天书中的东西。 虽然,这么做未必能得到什么,但也总比寸步未进的强。 “这……”杜彩寻犹豫,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能帮到眼前这位。 江瑚也挑明了说:“其实,杜小姐只要继续参悟天书,然后把你所获以他人能看懂的方式记录下来便可,比如说这样的修炼心得。” 随手掏出一本从圣德道界深山中得来,某位前辈的修炼心得,毫不在意给了杜彩寻。 杜彩寻拿起书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粗略的看完了。 “这本书中所讲,十分精辟,对我大有益处。”杜彩寻惊叹,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位能随手拿出这样一本书给自己。 可想了一番,杜彩寻摇摇头,说道:“可以我学识,怕是写不出这样的东西,令江公子失望了。” “总得试试,不写怎么知道学不出来。” 江瑚督促她,又道:“杜小姐可再去参悟天书,至于能不能再悟出什么,皆看缘分。” 随后,江瑚和杜彩寻说了很多关于修道人的事,境界划分,功法秘术,各种诡异强大的道法,等等…… 当杜彩寻明白了修道人的事之后,整个人便豁然开朗,知道了外面还有更大的天地,心胸自然变得不一样了。 之后,杜彩寻再看天书,一瞬间,便又进入了那种奇妙的状态。 见她如此,江瑚便知道,未来的杜彩寻,或许有望成为圣德道界当世第一个修道之人。 她也必定能借助天书,成就更高的境界! 却不想,随手帮助的一个人,就有这样的机缘天赋。 “长兄,黎姐,给你们介绍一下,杜家小姐杜彩寻,如今已是修道之人,我想拉她入伙,同研大道。”江瑚找来了长乐,黎狸儿给他们说说自己的想法。 可黎狸儿不贫道:“又是个拖油瓶,不过一个入道初期,神念也弱的可怜,还不如你呢!” “她能帮我们什么,还同研大道。” 长乐却道:“诶,狸儿你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杜小姐不正在参悟天书吗,日后说不定比我们的境界还要高呢。” “不过,江兄弟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拉杜彩寻入伙,不会是看上人家了?” 长乐笑嘻嘻看着江瑚,知道就是江瑚引着杜彩寻成为修道之人的。 要不是看上人家,为什么这样帮她? “长兄可别胡说八道,我可是个有媳妇儿的人。” 江瑚自证清白,又道:“我的意思是,圣德道界并无其他修道人,杜彩寻想要修道,处境极其困难,若是有我等相助,境界必定能够突破。” “而只要杜彩寻能修成主修大道,境界再有突破,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身上找到提升我们自己的快捷方法,如此互帮互助,且比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不是更好。” 江瑚看了一眼长乐和黎狸儿脸色,继续说道:“再说了,现如今的圣德道界,也就是咱们四个修道人,若是还不团结同研大道,何时能离开这方世界。” 一个人很难做的事,多个人帮忙,自然快捷一些,人越多则越快,江瑚就是想用人多的优势,搞明白怎么样继续修炼大道。 “包容之道配以德行之道,两种大道难修,修炼方式也不明确,人多方法多,长兄,黎姐你们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了江瑚解释,长乐,黎狸儿豁达,看他的眼神都有种神奇之感。 以前,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种“旁门左道”的法子! 明白了江瑚要干什么,长乐和黎狸儿自然同意了江瑚的提议,拉杜彩寻入伙。 而这一次,杜彩寻参悟天书的时间就更长了,她和天书有缘,不像江瑚他们那样,看天书消耗甚大。 因此,杜彩寻在天书石碑下站了十多天,最后才因神念太弱,脑子里承受不住更多的东西,被迫退了出来。 而这十多天,看着杜彩寻参悟天书,江瑚,长乐,黎狸儿三人,羡慕嫉妒恨啊!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个人! “恭喜杜小姐又有所获,楼内已为小姐备好休息之所,请!”江瑚直接迎了上去,避免他人再去骚扰。 江瑚知道,杜彩寻修为还弱,这一遭下来,精神上必定承受不住。 安顿好了杜彩寻,只等她自己休息好,再把所获所得抄录下来。 江瑚三人则继续钻研天书石碑。 一经下来,半月又去,杜彩寻再次找上了江瑚! 或许是因为修道,杜彩寻变得独来独往,旁人难近,穿着打扮也是个女侠风范,和圣德其她女子显得格格不入,就更没人愿意靠近她了。 一朝入道,世俗皆远! “江公子,这二位是?”杜彩寻不解,看江瑚和他一桌的长乐和黎狸儿。 江瑚起身,笑言道:“为杜小姐介绍一下,长乐,黎狸儿皆是修道人,也是我的朋友,平日里便在一起论道。” “现今,圣德道界怕也就我们四位修道人,自该是坐在一桌同研。” 明白了,杜彩寻点了点头,唤道:“长公子,黎小姐!” 四人入座,杜彩寻到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结交新朋友而已。 可江瑚,长乐,黎狸儿三人各怀鬼胎,都不禁想起了一年前樊家与杜家的婚事。 现如今,樊家父子仍失踪,樊家已经没落,和杜家婚事自然不成。 这些事都因三人而起,此刻面对杜彩寻,长乐和黎狸儿更是心虚。 为了不吓着杜彩寻,今天长乐和黎狸儿打扮的还算正常。 “呵呵……”为了掩饰心虚,长乐笑呵呵,说道:“一年前就听闻,杜家有一女儿悟得天书,不想今日有幸得见。” “杜小姐风采,可称天骄无双!” 好话谁还不会说! “长公子过奖,小女那当得起。”杜彩寻听着这种过份夸赞美言,只觉得这一男一女的着装,也有点过了。 一个火发火瞳,一个戴着很奇怪的帽子。 黎狸儿没说话,她也不擅长嘘寒问暖。 话题一变,杜彩寻道:“江公子,这一次参悟天书所获,我已经整理好,片刻便命人送来交与江公子。” “只是这次所悟,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江瑚惊讶,以为她这么快修为境界又要突破,问道:“哦,哪里怪异,杜小姐说出来听听,我三人或可为你解答。” 第三百一十章 志在远方,鲤困于泥 “志在远方,鲤困于泥!” 杜彩寻说出了自觉怪异之处,道:“这便是我最后退出天书时,天书给我的启示。” 江瑚三人听后,互相看了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志在远方,鲤困于泥”的意思。 只是望着杜彩寻,不明白她为什么这般困惑? 见这三人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杜彩寻继续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我大概也能明白,志在远方,便是远行。” “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是那条鲤,且被困在泥潭。” “江公子,你觉得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或者说是我未曾发觉什么,忽略了什么?” 对于着装奇怪的长乐和黎狸儿,杜彩寻明显更相信断臂的江瑚。 “呵呵,这……”江瑚也说不上来,一时语顿。 想了半响,江瑚才说道:“既然天书已经给了启示,杜小姐何不远行走一遭,此刻不觉得自己是这条鲤,或许远行之后就是了呢!” “倘若,杜小姐真的是这条被困泥潭的鲤,按天书启示来看,远行便是你一跃成龙的机会。” “这样解答,最合适!” 江瑚点头,自己确定自己的话,又将目光看向长乐和黎狸儿,求他们也说说看法。 别在自己误导了杜彩寻。 长乐这时说道:“修道之人,感应天地,若杜小姐有心,仔细品味天书启示,自然也就有了答案,何须我们来解答。” “再者,天地之大,更有寰宇在外,修道之人想要悟道,自然该到处看看,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说不定就一朝明悟了呢!” 这话说的左右都是,却也屁用没有。 杜彩寻低头思忖…… 可这时,黎狸儿很不适当的来了一句:“你们两个,不会是想要拐骗人家小姑娘!” 江瑚,长乐惊目看向黎狸儿,都觉得这女人是疯了吗! 好不容易把杜彩寻拉入伙,你想干什么? 黎狸儿目光怒瞪,好似有火焰喷发,说道:“小妹子,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看他们一个断手,另一个什么样儿。” “你可要自己思考清楚,修道人尔虞我诈,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出入此道儿,可要小心呐!” 这时候,杜彩寻也是看向江瑚和长乐,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像好人。 “谢黎小姐提醒,我自会思虑周全。”杜彩寻跟黎狸儿道谢,这时候也有了警惕心。 要不怎么说是个小姑娘,跟这三个加在一起,都要七八百岁的人比,差的远呢! 可长乐不乐意了,说道:“嘿,狸儿,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这话说的,伤心了啊!” “哼,你好吗?”黎狸儿火目冷瞥。 可长乐却笑嘻嘻说道:“我是不是个好东西,你还不知道,还问!” “咳咳!” 眼看着俩人要开车,江瑚轻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正轨,说道:“修道之事,自然是要思虑周全,天书启示一言,只针对杜小姐你一人,我们说什么自然是无用。” “就是不知,杜小姐可还有其他感悟?” 杜彩寻点头道:“有的,天书中还说修道一事看心看己,人如乾坤浩荡……” 这一日里,四人坐在一桌,谈天说地,杜彩寻不仅从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这里了解到了更多修道人和外界的事。 江瑚三人也从杜彩寻哪儿,明白了参悟天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要如何才能突破天书中传承的阻隔。 其实,看天书并不困难,可见的东西已经刻画在了石碑上,不可见的便需要神识去看,用心去看。 放白了说就是,常人只看见了天书外表,却看不见内里。 而江湖三人,却太在乎天书内蕴大道,忽略了天书外在可见的东西。 只有里外相合,才能看见天书真容。 有了杜彩寻这么一解释,江瑚,长乐和黎狸儿立刻就去尝试,从外至里的去看天书石碑。 江瑚看的还是那座以画的形式呈现的天书石碑,每一副画江瑚都认认真真的去看,去推测画笔先后,线条走向。 由第一副山水画慢慢将神识深入天书石碑内部。 顿时,感知出现在了这副山水画作内的世界,好山好水立体呈现,沟壑清晰,轮廓绝美。 忽然,一条条线条从感知中闪过,有直有弯,牵引着江瑚神识更加的深入天书内部。 神识之力飞速消耗,可江瑚不在乎,因为他在试着抓住那些一闪而过的线条。 而这些线条,便是天书中大道道法的显化,也是深入感悟天书内蕴大道的钥匙。 “符,这些线条便是一道道大道符纹,之前只是一味感受天书所有,却忽略了这些细节。” “这虽不是真正的符道,却和符道近似,只要能明悟一幅画作,便是入道,明白了……” 虽然没有寻得包容之道该如何去修,可江瑚却在天书中发现了另一种大道,符道! 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进境! 沉寂在修炼悟道的美妙之中,江瑚已然忘我…… 而长乐和黎狸儿那边,也和江瑚一样,明白了该如何去看天书石碑,一下子变抓住天书中的大道道法,沉寂在感悟之中。 这一切,都要感谢杜彩寻的讲解,要不是她告知江瑚三人,看天书需要从外至里的去看,才能打开天书。 不然,至今三人还没头没脑的硬感悟天书内里大道,不得寸进。 天书之妙,由外而内,先看看得懂的,才能看看不懂,需要悟明白的。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关窍,难住了圣德道界天下所有人。 唯独可惜,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不是杜彩寻,他们和天书内蕴大道本无缘,强行感悟虽能有收获。 但这对他们自身而言,消耗之大,看天书支撑的时间,还不如杜彩寻支撑的时间长。 仅仅五天时间,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陆续退出,因为他们神识之力消耗过巨,再看下去精神可就崩溃了。 不过,此刻相比以前,情况已经好了太多,至少找到看懂天书的方法。 从天书中退出,三人立刻闭关,吸收感悟。 这一去,便是个月! “如何?” 出关之后,三人面面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奇异之色。 长乐说道:“我看的那座天书石碑,大道传承乃是水法,其中记载最多便是以酒茶入道,并没有寻得包容之道如何继续修炼。” 黎狸儿也道:“我看到的是一段段历史,不只是圣德道界的,还有塑造天书石碑那位前辈对其他道界的历史记载。” “但大概说的是,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以前对后,以先衍后……” “乃是,推演之道!” 听了这二位所悟,却都没有寻到修炼包容之道的便捷之法。 江瑚摇了摇头,也说道:“我看到的是丹青之道,但我从中所悟乃是符道,却也没有寻到包容之道修炼之法。” “唉!” 三人连连叹气,圣德道界主修乃是包容之道和德行之道,不悟此道难离此界。 可留下天书石碑的前辈,所修之道却是别道。 “诶,不要放弃吗,咱们三人不过才看了三座天书石碑,且也只是皮毛。” 长乐性格乐观,不在意说道:“不是还有九座天书石碑没有观悟,咱们再接再厉,定能寻得妙法!” 听了长乐打气的话,江瑚跟黎狸儿立刻振作,三人又去看别的天书石碑。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远行 为了能从天书石碑中寻得继续修炼包容之道的法子。 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可谓是没日没夜的围着十二座天书石碑打转。 直到,三人将十二座天书石碑,其中十一座全部浅薄的观悟一番后,都围在了最中央,最大的那座天书石碑前。 相比另外十一座天书石碑,最大的这一座,内蕴大道过于复杂,三人几番参悟,都没能像看其它天书石碑一样打开它。 “这座石碑上的古文,记载实在难懂,更别说天书内蕴大道。” “要不,我们请位先生过来讲讲,总学府内这么多教书先生,总有几位对这上面的东西有研究。”江瑚提议,这石碑上的内容他背下了,就是没明白意思。 “确实,真看不懂啊!”长乐点头认同,他也没看明白。 只是,一边的黎狸儿一直沉默,像是在思考,嘴里也小声嘀咕,弱如蚊音。 “狸儿,嘛呢?” 长乐唤她一声,未见答复。 走过去,怪异看着她,长乐道:“不会,着魔了?” “滚蛋!” 黎狸儿骂了句,推开长乐,指着石碑上文章,说道:“这一篇讲的是立德,下一篇讲的是乾坤之规,两篇文章的意思不难懂,可是相合有些地方十分冲突,也有些地方极其契合。” “我想不明白,既要顺应天地规则,却还要不违心,不违德。” “天要山崩地裂,毁命灭物,按文章中两种思想理念,救与不救,且不都是违心违德,这十分冲突!” 江瑚也跑过去看,一篇说的是如何积累德行,修心修己。 另一篇讲的是天时地利之变,人应该如何顺其道自保。这倒是和百松的《风水应时全录》有些像。 不过,两篇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文章,却括在一个格子里,这让人看就蒙了! “嘶,确实怪!” 江瑚唏嘘,也不知道塑造这座天书石碑的前辈是怎么想的?! “救人行善,乃是小德,顺应天地之变,保物立命为大德。” “可是,天灾人祸,灾祸不过因此而起,既要救人行善积德,不该由着天灾人祸发生,又要顺应天地之规。” “天灾之下救人保物,不就是和天地之规对着干,这还怎么顺应天地。” “这想法确实矛盾啊!” 一时想也想不通,越想越不对劲儿,内心里痛苦、挣扎、纠结。 三人面面相视,一脸懵! 这时候,并不经常露面,也不知去做什么的杜家小姐到来,见他们三人都看着石碑上两篇文章出神。 杜彩寻上前,开口说道:“天灾之下救人保物,人祸之下保物立命,是为积德,而这也只是小德。” “若要修成大德,不以小善而不为,便是大德,三位觉得我这见解如何?” 忽听旁人言语,江瑚三人回头看去,便看到杜彩寻也仰头看着石碑上的文章。 而杜彩寻又道:“至于这乾坤之规应如何顺应,想必三位比我更能明白何为乾坤之规,所谓顺应,也未必是灾害之事上。” “天时节气,地利走势,人要顺应方可立命。” 听了这一番言语,江瑚三人看着杜彩寻的目光顿时惊诧。 之前一段时间,杜彩寻便言要去闭关修炼,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 今日她再出现,修为境界便突破了。 且,这言语也是精辟! “入道境中期,灵力稳固!” 长乐惊语,怎么也没有想到,杜彩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所突破。 “已是四年未见,三位风采依旧,彩寻愚钝,用了许长时间方才突破,稳固了境界。”杜彩寻言语,语气中透着兴奋。 而听了她的话,江瑚三人方才发觉,自己三人这天书看的,竟已是四年了! “四年……”江瑚自语,危声道:“我来圣德道界,竟已有六年之久,可……” “可我这境界,还是入道初期!” 江瑚说的自然是包容之道的境界,之前看天书看得忘了时间。 此刻发觉,震惊、恐惧……突然惦念起家人们的安慰,本已抛之脑后的急心,瞬间焚烧起来。 “六年了,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江瑚不敢想象,自己这六年,大道道法只修到了入道境初期,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忽然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一旁的长乐察觉,惊讶看着江瑚,以为他也着魔了。 长乐叫喊道:“江兄弟,怎么了?” 突然被拍了一下,猛地震醒,江瑚才从恐慌中走出,神情茫然。 “没……没什么。”隐下心中恐惧,江瑚只是摇了摇头。 而这时,杜彩寻说道:“三位,我即将远行,归期未定,日后便也不能再与三位论道。” “不过,天书至理深刻,相信三位很快便会有所收获,今日来,便是与三位告别。” “哦,你要去哪儿?”黎狸儿惊讶问,又道:“天书启示一言,你终于想通了?” “正是……”杜彩寻点头,说道:“四年之久,彩寻方有突破,或许我真是那困于泥中的鲤,此刻也该跳入江河去。” “此前,与三位几番论道,令彩寻收获甚多,不知如何报答,今赠三位此书,希望能对三位参悟天书有所帮助。” 杜彩寻取出三本书,一一递给江瑚三人,又道:“此书是以我从天书所悟着成,也有一些我对天书粗略的理解讲解,相信能对三位有所帮助。” “那便谢过杜小姐了。”长乐第一个道谢,收下了杜彩寻的修炼心得。 黎狸儿似乎很不放心这位小姑娘,便问道:“既然要外出远行,总有个目的地?” 杜彩寻笑笑说道:“一路向西,随心而去罢了。” 黎狸儿看了看她,也只是点了点头。 好歹相识一场,怎么放心的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独自远行。 一旁,江瑚沉默不语,却是看着杜彩寻所赠修炼心得,几番查验,才急急问道:“不知,杜小姐此次突破境界,是何感受,对于万事万物,大道道法如何理解?” 话问完,江瑚又觉得不妥,这般探听他人修道秘密,可是不好。 江瑚想了想,又分享自己的感悟,说道:“当初,我包容之道入入道初期,便觉周边事物变得相当圆融、顺眼,内心里觉得,它们本就该存在在它们出现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看到的样子,再往深处感受,大道受阻,便也看不清了。” “杜小姐入道之时,可是如此感受,此刻又是如何?” 听了江瑚这一问,长乐和黎狸儿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杜彩寻,也在询问。 而杜彩寻并不吝啬,想了想才说道:“确实如江公子所言,入道时只觉得周身事物本就该是它现在呈现出的样子。” “而此刻,似能够看到它们的过往,它们的前身本质,一开始我还无法接受,不过细细一想,眼前事物呈现的样子,或许不是它们本来的面貌,最后心里也就接受了。” “若是再往深了去感受,便是一团迷雾!” “现在呈现的样子和前身本质?” 江瑚,长乐和黎狸儿都开始思忖,既然自己四人入道时的感觉都一样,那就说明自己四人对包容之道的初步感悟是一样的。 那么再往深了悟,却是看见事物前身本质? “问题不在看见事物的外貌和本质,凭我们的能力,稍稍推演也能看见事物本质,至少这不是重点。”长乐言语道。 黎狸儿也道:“那会是什么,一样事物演变的过程吗?” “也不对,即便是演变的过程,费些力气我也能推演一二,这也不是重点。”江瑚否定这个想法。 见这三人神神叨叨,杜彩寻好奇的问道:“三位,你们的意思是,我的这种感受,便是境界突破的关键?” “如果是的话,应该是坦然面对每一种事物的前身本质,从而接受它,真心的去接受!” 一语惊醒,杜彩寻境界先行突破,感悟自然要比江瑚三人更深刻。 她的一番话,立刻点醒了三人。 包容之道,包容的不仅仅是一种事物现在的样子,还有它的过去与前身,不管那是什么。 小小道理,却也看想不想得明白。 三人面向杜彩寻,感激涕零,困扰他们许久的难题,此刻终于解开。 明白了如何去感悟,接受事物前身本质,便是包容之道进入下一境界的关键,便也知道了该如何修炼。 三人大喜! “杜小姐,你此次远行,路上必遇到惊奇险峻,我能否与你一同上路?”江瑚问道。 他就想,既然现在可以从杜彩寻身上找到继续修炼的法子,那以后等她境界再有突破,是不是也可以。 反正,修炼包容之道前路不明,若能有个人领头,不管最后对错成败,都是一种法子。 “对,还有我们,能否与杜小姐同去?”长乐和黎狸儿也从杜彩寻身上看到了希望。 谁能想到,五年前还是一位被命运驱使,即将陷入悲剧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仅仅因为他们一个看不过去,多管些事。 今日,却成了他们的引道之人! 杜彩寻见三人这般,不禁莞尔一笑,说道:“三位若不辞辛苦,彩寻自然愿意。” 杜彩寻也不傻,自然也有自己的考虑。 和这看不出深浅的三位在一起论道,对她自己而言收获甚多,若是一路远行,也必定受益匪浅,所以才这么快答应。 四人一拍即合,也不知道该说是做了一桩没有约定的交易,还是互相利用? 第三百一十二章 偶遇 定好了出发之日,长乐和黎狸儿大肆采购路上用品。 虽说杜家富贵,但也总不能让人家杜小姐承包一路消耗。 而江瑚则不敢懈怠,继续留在总学府看天书,一时半刻都不敢耽误。 “现在已经明白了晋升下一境界的方法,便看自己心胸能否接受事物本质。” “这一路西行,路上倒是能见到不少东西,正好修炼。” 想明白了日后该如何做,心中急躁也去了几分,神识深入丹青天书,继续去感悟符道。 “若说符道,父母留有符书给我,内里记载风水道界所有符箓,只因我往先不着调,会画符,却并未入道。” “临行前,我定要将这符道修至入道。” 只叹自己以前实在不是个东西,那么不着调,父母留下的大好机缘,自己偏偏没有领悟。 此刻才想借天书丹青之道,来悟自己的符道。 太晚了! 一入修炼不知时,惊觉方醒时世去! 不过几日时间,就算江瑚再如何努力,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又新悟一道 直到出发那一日,江瑚失落,神识退出天书。 符道未曾悟成,只是对画符增添了几分理解。 随着长乐和黎狸儿走出总学府大门,自从来了这里,这还是第一次出总学府大门。 牵着几匹马儿行在街上,只怕冲撞旁人,并未御马。 江瑚,长乐和黎狸儿有随身空间,看着没带东西。 杜小姐比不了,装了一马车的东西,中年车夫相随。 一行五人,行在大街上眼看就要出城。 可也就在这时,大红轿子从前岔路口来,喜乐欢奏,英武新郎官嘴角快要裂到耳根。 “诶,出门撞喜,一路发财!” 看着前方迎亲队伍直直而来,长乐当即出了句吉祥话。 街道倒是挺宽,几人牵马给迎亲队伍避让。 “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新娘子漂不漂亮?”长乐仰头望着,却忘了身旁火美人儿。 而这时,江瑚添油加醋说道:“长兄想看新娘子,那还不容易,兄弟帮你呀!” 说着,江瑚掌间柔风忽起,轻轻向着红轿子拍去。 柔弱微风吹拂,娇帘飞起,连着新娘的盖头也微微掀起…… “哼!” 黎狸儿怒哼一声,火眸怒瞪:“看看,反正都是别人家的,你也玩不上!” 长乐一个激灵,怒喝道:“江兄弟你不厚道,你自己想看,怎么还赖上我了。” “狸儿,我可没看啊!” 虽这样说,可长乐眼角余光还是偷偷瞧了瞧。 “嗯,戚家姑娘!” 长乐惊声,引得正要发火的黎狸儿也侧目。 只见那红轿子里,新娘子面色虽有红妆粉饰,却也能看出虚白,尤其那神色间不尽的思愁优优,仿佛有说不尽的不情愿。 这哪是要成亲,分明就是奔丧! 而这人,可不正是那被樊焚之骗了心的戚家姑娘,戚柒! “竟会是她?” 黎狸儿想不到会在此情此景,再见到这小姑娘,且看那神色,有种被迫的感觉。 风歇帘落,一阵风并没人在意,迎亲队伍也很快远去。 目送迎亲队伍消失,长乐和黎狸儿都没说话。 一旁,江瑚叹道:“这姑娘当初被人骗心,现在看,这亲成的好像又不情愿啊!” “你们先走,我去看看,这姑娘太傻,莫不是又被骗了?”黎狸儿把马交给长乐,直接远去。 这心操的,也不知道累不累? “黎姐姐这是去哪儿?”马车里,杜彩寻也看着黎狸儿远去,却没听到三人对话。 “哦,遇见认识的人成亲,她去随个礼,晚些赶上我们,咱们走。”长乐瞎编说道。 —— 喜宴中,婚礼过程极其繁复,从早到晚新郎新娘也才刚拜完堂,送进了洞房。 而新郎还要再陪客人喝上一圈,才能真的入洞房。 而等了一天,黎狸儿终于抓住机会,一个闪身,窜进了洞房。 “小丫头,今日成亲为何愁眉苦脸?”直接掀了戚柒盖头,黎狸儿直逼问。 “你是谁!” 戚柒惊声,只见眼前女人,好似书里说的蒙面大盗。 戚柒缩了缩身,又看向门口,起身便跑。 “来……” 她正要大喊,黎狸儿一把将她拽回,又问:“你只要告诉我,这次成亲你是否真心愿意,还是男方逼迫你?” “你给我答案,我立刻就走。” 戚柒虽然心惊,更显慌乱,但也听明白了眼前女人的话,摇着头。 黎狸儿道:“说话!” “并非逼迫,乃是两家自愿,明媒正娶。”没说自己是否不愿,话里也有些牵强。 “你还在思念那姓樊的?”黎狸儿说了一句嘴,不禁坐在床边摇头叹气。 这样痴情女子,太傻了,自己是不是该把真想告诉她?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和樊郎之事?” 戚柒似也想明白了,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樊焚之在哪儿,求你告诉我,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眼看对方沉默,戚柒立刻跪倒在地。 见她如此,黎狸儿起身找来纸笔,愤笔疾书! “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所有事,但我劝你别看,看了也是伤心。” 黎狸儿放下信,又道:“小丫头,如今你已经成婚,既然是自愿,即便心有不甘,也没了反悔的机会,下半辈子要好好的活,好好的过……” “你……罢了!” 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黎狸儿最后作罢,叹气摇头。 戚柒看着手中信,抬头已不见那人。 看完信,立刻将它就着红烛焚了! —— 向西走,追上了杜彩寻一行,小河岸高地几座帐篷,黎狸儿回来一句话没说,入了帐篷就睡下了。 “看这情况,伤心难过了!” 长乐叹气,知道黎狸儿回来,却没有打扰她,跟江瑚坐在河边钓鱼。 “你俩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看不开,这世间像这样的事可多了,管不过来啊!”江瑚也是想了一天,就觉得感情之事,要比大道玄妙还要难说清楚。 真的管不了,旁人也不该管!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突然站起身,长乐又叹道:“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长乐一番感慨,叹气摇头。 江瑚诧异看着他,这还吟起诗来了。 几百岁的人了,真能装! 第三百一十三章 萌生新想 一夜休息,继续上路,几人没再因为戚柒之事垂头丧气,更没敢将全部事告诉杜彩寻。 只怕,又惹一位伤心人! 尽情游历大好山河,终于是去到了那无人烟的地方,长乐提议,进山探宝。 “此次出行,还未出中域,我已然明白天书启示,我当真是那困于泥中的鲤!” 世间美景,妙不可言,奇物异人多不胜数,书中也未必都有记载。 时移世易,山河巨变! 此刻,杜彩寻方才明白了自己的渺小,乾坤之大,远方才是任她遨游之地。 “杜小姐此番感慨,也是彻底明悟了天书启示,却也小看了这个世界。” “是啊,圣德虽大,但外面更加广阔……” “杜小姐切记,不要被眼前看见的壮观蒙神,前路尚远!” 再怎么说,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走的路要比杜彩寻多,活的时间也比她长。 这番似是长辈教导晚辈的话,从三人口中说出,到也不怪。 “江兄弟,我看前方山中灵气充沛,你我进山一探如何?”长乐提议,又开始了他那冒险家的性子。 “呵呵呵……”江瑚笑了笑,只觉得整个圣德道界,自然界里的宝贝都快被他们几人搜刮干净了。 江瑚道:“不若,我们四人一同前往,想来杜小姐未曾经历过探险之事,今日尝试一番如何?” “好啊!”杜彩寻一口答应,也不怕寻得宝贝,见利弃义,让这三人给害了。 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什么都是好奇,最后四人撇下车夫,进了山。 因为灵气充沛,山中植被茂密,高处眺望,景色不错。 长乐和黎狸儿心急,便先一步飞跃山峰阻隔。 而看到两人起飞,杜彩寻惊讶说道:“修道之人,都会飞吗?!” 认真看着江瑚,第一次见到这般奇异之事,想从他身上知道答案。 “自然,杜小姐也可以,你先试试,我倒是不急。”江瑚言语,却是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飞起来,是多么的兴奋。 飞,于修道人而言已经是很常见的事,不过是修为境界提升之后附带的能力。 可对刚刚得知修道人之事不久,尚未知全的杜彩寻而言,可就神奇了。 “江公子,那我该怎么做?”又激动又不知所措,杜彩寻向江瑚虚心请教。 “灵力,道法同释,推举自己便可,第一次别飞太高,小心摔着。”这样说,江瑚目光紧盯着杜彩寻,想看看她修的是什么大道道法,进境居然会那么快。 只是,江瑚没看明白,只觉得杜彩寻道法之力盘踞时,有一种煌煌之威,却又浩荡缥缈。 总之就是一种说不出来感觉,类似于浩然坦荡之气的感觉! “说不上来的感觉,圣德各种大道突显,却无道韵,大道万千,很难判断她修的是什么道法。”江瑚心想,却也作罢。 随后,两人一跃进山,一下就找到了山中灵气充沛的源泉。 原来,这山中有一处灵泉,灵泉之下,是一大片玉铁石矿脉,只因水流引得灵气上升,这才滋养了山中万物。 长乐和黎狸儿一路收了不少灵材,江瑚则是入地下,取了不少玉铁石矿。 趁着这点时间,杜彩寻便在灵泉中修炼,四人各取,毫无冲突。 山中宝物取尽,四人继续上路。 要说杜彩寻那车夫,也是忠心,在山外等了十几天,硬是扛过了山中风险,没走。 “三位都是好本事,不知如此本领,我可能有?”路上,杜彩寻问东问西,见识到了。 而江瑚三人毕竟还要依靠杜彩寻探寻大道修炼之法,所以耐心给她讲解大道道法。 一路西去,一行四人加车夫,总算出了中域。 就是这一路行来让江瑚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四人倒真像极了一本名着戏本里,一路西行取经的四位主角。 总是往那深山大泽,灵兽出没之地钻,最后却又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不过,自己四人靠的是真本事,可没有神仙帮忙。 数月行路,见识多广,更加了解了圣德道界人土风情。 只是看多了其它域人们偏激的教学思想,就连从小就受到本土文化熏陶的杜彩寻都看不下去了。 “圣德道界文化底蕴传承千万年,是让你们这么糟蹋的吗!” 岐乾域主城,俸渡城,俸渡学府内,看完了当地历史记录,杜彩寻拍案而起。 “太气人了,岐乾域之人,怎么能都只做星学之业,而弃了百业,还那么迷信!” 像杜彩寻这种自幼教养不错的人,此刻都忍不住大声叫喊,引得旁人指指点点。 而这岐乾域之人,所学皆在星象之学,就是研究星星的。 相信自己的一套星象占卜之术,还将此术与儒教杂论混合,形成一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体系。 就这么一代人传一代人下来,岐乾域的人,不论做什么,都要先等着看星象推演一番,误事、误人、误己! 所以说,岐乾域各行各业发展不咋地,和接壤的中域繁华开阔思想一比,岐乾域就是封建迷信的社会制度。 两地接壤,却是天差地别,可见各地学者所学所教,有多偏激,有多闭塞。 但前后思考,杜彩寻发现,凭自己一人之力,面对这个世界,这些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三位觉得,如何才能改变现今岐乾域的局面,不要再让他们这样偏激的学下去。” “至少,岐乾域百业待兴,需要不同的人才振兴百业,否则再这样下去,岐乾域就毁了。” 来到岐乾域也有半个月,四人都对这里的人有了了解。 杜彩寻一人想不通,便找来江瑚,长乐和黎狸儿,问问他们是怎么看待岐乾域之人偏激之学的。 不得不说,杜彩寻不仅心有壮志,胸怀广大,更怀着一颗为整个圣德道界之人着想的心。 圣德道界若有官府,杜彩寻绝对是个为国为民,当官的料。 奈何,势单力薄! 只是听了杜彩寻的话,江瑚却说道:“杜小姐莫急,咱们不过刚刚出了中域,现在看到的也只是岐乾域之人所作所为,杜小姐何不再前往其它域走走看看,再决定是否要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界。” 这些年接触,江瑚三人都看得明白杜彩寻是个什么样的人,胸怀大志,心境不凡。 若是得到正确引导,加上他人辅佐,她绝对是心怀天下的好官。 在这里,说是好皇帝也不为过。 只是她自身的能力,现在还很欠缺。 三人也怕误导她,所以不敢肯定她的这个好想法,只能让她自己去看看圣德道界之人都是什么德行,自己下决定。 “是啊,杜小姐,圣德道界以域划分地界,一域之中都有学府管制,这些学府所学所受都是不同。” “杜小姐不如再多看看,而后再下决定不迟。” 长乐也是搭话,这两百多年他看尽了圣德道界之人所作所为。 虽,大体以儒教之学教人向善,可人们的做法却越来越偏激,要想改变人们的思想,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而杜彩寻既然萌生了的想法,想法虽好,但也得看能力行不行,该怎么做。 不要再将他人引向另一个极端,铸成大错! 所以,江瑚三人都只是劝说杜彩寻多走走,多看看,让她自己以后再决定怎么做,不敢误导她。 第三百一十四章 秃顶山蝙蝠洞 遗憾离开岐乾域,杜彩寻心有不甘,想要改变岐乾域之人所学所教的心思越来越重,深深地扎根在心里。 只是,她不知道,等她到了下一域将会看到的,会让她自己受到多大刺激。 甚至,别的域还有更多诸如此类的意难平,在等着她呢! “看得出来,杜小姐还在想,怎么样改变岐乾域之人所学。”江瑚驱马和杜彩寻马车并行,靠近窗前和她说话。 掀开车窗帘子,杜彩寻一脸不高兴,哀怨说道:“江公子说的是,我在想是否可以请总学府之人和岐乾域学府之人来一场交流大会,或许可以打破岐乾域所教所学,让其他行业振兴。” 听了她想出来的办法,江瑚点点头,似乎认同。 可江瑚嘴上却说:“杜小姐想法很好,可要改变他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却要比登天还难,更何况……” 本想说其它域之人更偏激…… 可江瑚话语打住,不想现在就刺激她,让她失了信心,还是让她自己用眼睛去看的好。 江瑚改口,说道:“即便杜家富贵,可以请动两座学府之人互相交流学习,可是一次两次,未必能改变什么,若是次数多了,杜家财富怕是也支撑不起。” “更何况,杜小姐如此费心费力,耽搁修炼,日后进境必定缓慢。” “想要救人,必先强己,杜小姐不如先放放此事,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话说到这里,江瑚笑笑,才道:“你有天书作为底蕴,未来注定不凡,到时候你若还心怀这些人,必将事半功倍。” “再者,即便已经规划好未来要做之事,却也得先将眼下想做的事完成。” 一番话,杜彩寻是真听进去了,想了好半天。 杜彩寻说道:“多谢江公子解惑,眼下游历,我是为了磨练自己,不论未来怎样,此时此刻我最该做的是修己,切勿好高骛远!” 见她听明白了,江瑚又点点头,没说话,却是向前方山中眺望。 “长兄,前方山中怪异,说不得有危险,咱俩谁去探探?”江瑚叫了一声。 才出俸渡城半日有余,便又遇险山峻岭。 前方,一座秃顶山拦路,从远看都能看见一个个石窟,密密麻麻的,十分瘆人。 “哈哈哈,此事哪能劳烦江兄弟,可是我家狸儿不愿意,非要绕道,咱们还是别去了。”长乐呵呵笑着。 这话说的,喜欢探宝的两人,今天怎么就没了兴趣。 江瑚只觉得怪异,释放神识直向秃顶山去。 笼罩整个大山,神识之力钻入山内感知一番。 随之,江瑚身子一颤,立刻收回了神识,脸色变得很难看。 也难怪黎狸儿不想,也不让去,秃顶山上那些洞是蝙蝠洞,里面的环境不能说十分恶劣,只能说恶心得很,蝙蝠又拉又尿,想来气味也不怎么好。 洞内也只有几只灵兽而已,环境差,也确实没什么可探可取。 “那便绕道,我也不想去。”江瑚喊了句,一行人立刻绕道。 可杜彩寻却是好奇看着山上,直指山上,惊问:“那些闪光的是什么,江公子修为深,可能看得清?” 江湖抬头一瞧,便见黑漆漆山洞口无数双红眼,准是自己刚刚探洞,惊扰了里面灵兽。 “灵兽而已,不必在意。”江瑚不在意,却又回头说道:“哦,想必杜小姐还不知灵兽强大……” 随后,江瑚又为杜彩寻讲解了关于灵兽的各方面知识,要她以后见了灵兽,可别轻易招惹。 万一惹到那个修炼千百年的,最是麻烦! 这路一绕,便是天黑,几人也没走出山里,最后只好停歇,让胯下马儿歇歇。 第二天上午,几人才看见了大路,临近傍晚找了一座不知名小村镇。 “咦,奇了怪了,小镇里怎么不见人,难道都是昼伏夜出,看星星去了?”长乐嘀咕着,左右环顾小镇街道。 小镇里不是没人,就是人不多,全都在自己家里没出来,这大白天的跟闹鬼似的。 “莫不是当地什么重大节日祭祀,在家里守规矩?”黎狸儿也怀疑说道。 几人行路两日,就想赶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上,小镇里却这么怪。 将马儿拴在大街木架子栓马桩上,敲了敲旁边一大户人家的门。 要是找不到住处,又得露宿街头,多可怜! 敲门却没人应,又反复的敲。 咚咚咚…… “别敲了,那个不要命的,这时候出门儿!” 只听院子里终于有人叫喊,门也开了。 长乐第一个上前,说道:“我们四人乃是中域而来,去往西方游历,路经贵宝地,见天色已晚,想要借宿一晚。” 江瑚惊讶看着不好好说话的长乐,几天前给他讲师徒四人取经的故事,今儿他还扮上了。 不过,确实有点子那个味儿! “别废话,赶紧进来,天可黑了。”大户主人将几人迎了进去,随后将门锁好。 若大院子头顶罩了一层黑布,天还没黑,院子里却是黑咕隆咚。 但几人视力都不错,可以看见房屋门窗上钉着木板,不知道防谁呢。 “别说话,先进屋!”大户主人推搡众人,一下进了主厅。 大户主人又将房屋门封死,房间里有灯火,倒是明亮了。 左右一瞧,四五人身在主厅,手里拿着铁锹,棍棒。 “我去,你们这是要打劫啊!” 长乐叫了一声,却也没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几位莫惊慌,莫惊慌……” “你们都把家伙放下,看把人家吓的!” 大户主人解释道:“几位不要见怪,实在是镇里夜晚不宁,带着家伙好防身。” “几位若要借宿,我这就给几位安排,但夜里千万别出门,就算房子塌了也不能出门啊!” 也不知道大户主人害怕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 江瑚几人面面相视,他们几个什么没见过,就算镇里闹鬼他们也不怕。 很快,大户主人给江瑚几人安排好了房间,为了以防夜里出事,居然是大通铺! “我们三男两女,个顶个的气盛血旺,你让我们睡大通铺!”长乐实在不乐意,看向大户主人。 杜彩寻也不愿意,说道:“是啊老伯,你就不能多给我们安排几间房间,临行前绝不差你钱财。” 见这三男两女,四个年轻的,一个中年车夫,睡一张大通铺确实有些不妥 可大户主人却解释道:“一时情急,确实忘了与几位说,我们镇里晚上闹蝠灾,一群蝙蝠来总要带走几条人命,安排几位将就一晚,实属无奈。” “我这就去再收拾一间房间,二位姑娘同住一屋,可行?” 一听这理由,江瑚几人顿时想起了,昨天看见的秃顶山蝙蝠洞,都联想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江兄弟,之前你总跟我讲什么妖魔鬼怪的故事,今儿个还真就让咱碰上了。” “你安排的?”长乐笑嘻嘻,眉飞色舞,左右看了看杜小姐。 男人这点心思,哪个男人还能不懂,江瑚一下看明白了长乐眼神,实觉无辜。 江瑚道:“活了那么对年,几只嗜血灵兽你还没见过,你脑洞怎么那么大呢!” “要是我安排的,直接下药好……” 一时说秃噜了嘴,江瑚当即打住。 长乐却神采飞扬,道:“哦,原来是这样啊,看不出来江兄弟是这样的人,高招……” 鄙视他道:“滚蛋!”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为爱发光发热 当地确实有困难,所以江瑚一行人也没和大户主人计较,男人一个房间,女人一个房间,也就这睡下了。 不过,夜半时分,房顶却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叽叽叽”能听见蝙蝠叫声。 起码,也有百十来只! “我去,这是蝠子蝠孙全来了!”听着房顶“咯吱咯吱”蝙蝠乱窜的声音,长乐嘀咕一句。 “这事儿,咱是不是得管管?”江瑚问向长乐。 “他奶奶的,叽叽喳喳敢吵老娘睡觉!” 不等长乐答复,便听到屋外大叫声,紧接着明光炸亮,宛如陷入火海。 “狸儿已经出手,咱还是睡大觉。”长乐说道。 “嗯!”江瑚点了点头,没动。 黎狸儿可是主道境,对方不过几只灵兽,就算蝠子蝠孙再多,也不可能是黎狸儿对手。 她这火一放,仅片刻功夫,外面便消停了。 蝙蝠数量众多,起码有数千,黎狸儿也不可能把每一只都给烧了。 就有那么几只趁乱逃走,直飞回了秃顶山蝙蝠洞。 而在这洞窟之内,最深处七只血蝠倒挂,它们的下方隐约可以看见一片白骨,人和牲畜的都有。 几只蝙蝠空手而归,叽叽喳喳乱叫下,便把事情告知了那七只血蝠。 “居然是修炼之人,很多年都没有见到了,倒是难得一见的好血食。”其中一只血蝠口吐人言,双翅张开,将一具尸骨丢了下去。 而此刻,另外六只血蝠也睡醒了,尽皆张开双翅舒展身躯。 “那几人应该就是昨日看到的那四个修炼之人。” “可我们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虚实,依我看还是算了,最近收敛一些,等那些人离去。”这只血蝠明显害怕,小心谨慎。 “哼,就你胆子最小,你若是害怕,今夜不去便是,等我们修为大增,你莫要眼馋。”又是一只血蝠说话。 这七只血蝠长得都差不了多少,很难分辨谁是谁。 “既如此,狼多肉少,便看谁先到了,后到的可莫要争抢。”其中一只血蝠当先飞走。 顿时,另外几只也相继去了。 而唯有那只胆小的血蝠没有轻举妄动,依然挂在洞中。 “那几个修炼之人并非好惹,这回你们注定要吃瘪了,哼哼哼!” —— 本以为能睡个安稳觉,哪成想夜里蝙蝠闹个不停,灭了一波又来一波,简直是没完没了。 “死长乐,起来守夜去,老娘要睡觉。”黎狸儿实在受不了,来到了长乐房门外,直接踹门。 “哎呦喂,干嘛这么大火气,大不了咱们留上一日,白天再睡呗。”长乐没心没肺,对蝙蝠一事根本没放在眼里。 可黎狸儿大叫道:“我不管,今天晚上我要是睡不好,你们也别想睡,快出来。” “来了来了!” 长乐很是无奈,穿上衣服出门。 见长乐出来,黎狸儿便回去了,离开前狠狠瞪他一眼。 “嘻嘻,看我给你发光发热,驱蝠降噪。”长乐跳上房顶,身上发出太阳般的光芒,把大户人家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而凡是靠近过来的蝙蝠,全不都被长乐身上释放的热晒死,整个世界都宁静了。 而大户人家的主人,也是壮着胆子向外瞧,金晃晃,白茫茫一片,却也什么都看不见。 “老头子,这是咋了,方才听见那几位路宿之人叫喊,难不成让蝙蝠叼了去!” “现在,这又是咋了?” 主厅还有四五口人,都惊奇看着光芒万丈的院子。 “你问我我问谁去……”大户主人也是想不明白,只说道:“路宿那几位准是得道高人,今晚过后,他们若是还在,定要请这几位留下消灾去祸。” …… 长乐盘坐在房顶,为自己的女人守夜,心甘情愿做个小太阳发光发热。 “咦,弄死了孙子,老祖宗终于出来了!” 可忽然,长乐惊叫,眺望远空。 黑夜里,能清晰看见六道血色红芒疾飞,万蝠避让之下,却又是万蝠汇聚,遮星蔽月,仿佛一层黑布,要将整个小镇覆没。 可是,也就在六只血蝠临近小镇之际,却都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看见,小镇大户人家房顶有一团炙热人影,身上释放的威势,要比他们六个加起来的总和都还要恐怖。 “不好,真惹上不好惹的主儿了,咱们还去吗?” “去个屁,快跑!” 六只血蝠也顾不得颜面,掉头就跑,不敢有刹那停留。 “呀呵,这就跑了!” 长乐站在房顶却也没去追,只是看了一会儿。 因为六只血蝠恐慌而退,更不敢再让蝠子蝠孙为祸,给自己惹麻烦。 后半夜,小镇里总算是宁静了,江瑚几人也睡了一个好觉。 “你们是没看见,昨天晚上,六只大红蝙蝠,带着数万小弟,乌压压向我扑来。” “还好我修为不低,稳住了气势,一下子便将六只大红蝙蝠惊愣,可谓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举,吓退了众蝠!” 村镇大柳树下,长乐跟个江湖骗子似的,给一群小屁孩讲故事,说的这叫一个起劲。 一大早起身,江瑚几人便被大户主人强行留下,委以重金求他们几个给周边乡民除害。 等镇里其他人家也知道江瑚几人的本事,便将他们给围了,哀嚎请求。 而现在,江瑚几人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不仅因为镇民围着他们哀求。 更因为,天杀的蝙蝠把他们的马儿啃成了骨头。 “游历游历,总不能只是外出游一圈,没有经历。” “既然碰上了这事儿,那就管管?”江瑚看向黎狸儿和杜彩寻,询问她们的意见。 黎狸儿道:“当然,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咱们便在这小镇修整修整,除了害,再去找几匹马来。” “嗯……”杜彩寻也点头说道:“能为民除害,算是行善积德,对咱们修行德行之道有所帮助,这事儿自然该管管。” 正义感爆棚,既然决定管管,几人便决定,正午十分阳气最旺,蝙蝠洞一探。 还是四人同行,慢慢悠悠向着秃顶山蝙蝠洞去。 “围剿灵兽这种事,对杜小姐而言倒是一次不错的历练机会。” “只是,小姐未曾学武,恐有不测,这些符箓用灵力催动便可激发其中力量,小姐带在身上以防不测。” 江瑚给杜彩寻讲解符箓妙用,细致得很,就怕她一时慌乱用错了。 “届时,我三人会将大部分蝙蝠清除干净,杜小姐若是有意,在外围清扫漏网之鱼便可。” 知道杜彩寻没有战斗经验,江瑚就担心她的安危,临行前制了几张符。 几只灵兽,对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而言,不过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 可是事先,三人也想了想,自己三人既要依靠杜彩寻证明大道修炼之法,那也不能把她保护的太好。 有些事,总要让她自己经历,她的意识才会更上层楼,修为境界也才能跟着提升。 所以他们三人全部出动,只是为了保护杜彩寻不出意外。 要不然,长乐和黎狸儿才懒得去蝙蝠洞。 江瑚一个人,加上杜彩寻就够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屠蝠之恨 “多谢江公子赠符。” 杜彩寻道谢,又说道:“想必,这些符箓是使用宝物灵材制成,才能有强大威力。” “江公子本事高深,可能将此道授予彩寻,也好让彩寻有个自保只能。” “杜小姐有意要学,自然可以。”江湖一口答应,又和杜彩寻聊起画符之事。 随后不久,刚好正午,四人便到了秃顶山下。 此刻,再看秃顶山蝙蝠洞,四人都觉得阴森沉寂,这洞窟内还不知道有多少蝙蝠,残害了多少人畜。 知道洞里情况恶劣,只怕没见过这等场面的杜彩寻临阵退缩。 江瑚赶紧给她打剂预防针,说道:“杜小姐,这山洞内的情况怕是犹如地狱,除了蝙蝠,必定还有许多可怕之物。” “你乃是富贵之家,书香门第,未曾见过这等场面,进入洞窟后紧随我,莫要惊慌。” “嗯,我会紧记江公子的话。”杜彩寻应声,却也并不觉得江瑚是瞧不起自己。 毕竟,修道人之事神异,有些无法想象的场面自己没见过,也是正常。 至于,这洞窟内到底是什么样子,杜彩寻既好奇,却也担心自己会不会误事。 和这三位经验老道之人相比,她也觉得,自己定会因为害怕,误了事。 所以,四人上山,杜彩寻紧跟在江瑚身后,寸步不离。 只是,刚走到一座洞窟前,便能闻到臭气熏天,血腥气更重。 “以灵力护身,可以隔绝气味。”江瑚提醒杜彩寻。 他负责贴身保护,黎狸儿和长乐打头阵。 随后入洞,脚下皆是泥泞。 不敢想象脚下是什么,否则会恶心的吐出来。 忽然,火光亮起,空间中气体立刻熊熊燃烧。 但,黎狸儿控制火势,只向着洞内燃烧,并没波及身后几人。 火烧蝙蝠洞,顿时引得打量蝙蝠腾飞,从别的洞口飞走。 可火势凶猛,能逃掉的却也没几只。 秃顶山山顶,洞窟熊熊大火,好似火山喷发,烈焰将岩石融化,真的形成了岩浆,向着山下流淌。 而洞中四人,脚步也快,外面这些杂鱼可不是他们的目标,目标必定在洞窟最深处。 所以,四人加快脚步,都不想在恶臭熏天的洞窟里多留。 不久,终于来到洞窟深处,火光照亮,却已经是蝠去洞空! “哇,这几只蝙蝠真聪明,昨晚见不敌我,今天就跑路了!”长乐怪叫,自我得意洋洋。 “那还不都怪你,昨晚你要是把那几只蝙蝠收拾了,今天至于跑这一趟吗。”黎狸儿怒骂,只怪这男人实在不着调。 这时,江瑚言道:“既然蝙蝠已去,还是将这洞毁了,免得它们卷土重来。” 先是大火烧山,已经没留下什么活物,四人立刻退出山洞。 江瑚土法大道之力尽展,崩山填洞。 轰隆隆隆…… 山塌轰鸣,秃顶山当即变成了平顶山! —— 远在千里之外,另一片深山大泽,此地倒是个山清水秀,灵气充沛,明媚养人之地。 而在这山脉最高峰,又是一处山洞内,七血蝠忽然接连飞入山洞,在黑暗中疾驰,很快到了一处空间广阔,有火烛照亮洞内。 洞内灵光闪耀,明亮异常,明显是有人布置,桌椅板凳,各种家具样样俱全。 桌子上更加摆放山中野果,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里是高人修炼用的洞府。 “今日,你们七位怎地来了本座这里,莫不是人都被你们吃完了,想要换个山头定居。” 洞内不见人,却先有一道娇气尖锐声音传来。 随后才见,一道白烟袅袅,汇聚成的女人身影坐在了主位软榻上。 而这女人虽有人身,白银纱衣勾勒曼妙身材,可她的手脚却是利爪,头是一种不知名鸟类的头,高束发冠。 “嘿嘿嘿……” 七只蝙蝠其中之一,笑道:“我七兄弟若无事,怎敢随意前来搅扰青白主教清修,实在是我兄弟七人得罪了不得了的修炼之人,只怕他们来寻仇,这才不得已来打扰青白主教,想求主教救救我们。” 七只蝙蝠没有化人,倒吊在洞顶,围了一圈。 而对这七位的言语,那叫做青白主教的白鸟人影,面色先是一惊,碧翠鸟眼转了一圈。 青白主教说道:“修炼之人,多少年了,都不见这等人物,竟被你们遇见。” “不过,你们既然能全身而退,想来那修炼之人修为也不怎么样,怎地还来搅扰本座。” 这话一问出,七血蝠面上无光,好在巨大蝠翼遮着脸,要不然它们都没脸见人了。 其中,那最胆小的血蝠,也是不要个脸,说道:“修炼之人有四,本来我这六位兄弟是想去试探试探那四人虚实。” “可在半路上就被其中一人吓退,只因那人身上释有如日强光。” “青白主教也知道,我兄弟七个最怕烈阳,因此并未交手,便……便退走了。” “我们自知,过往噬了不少人命,现今又得罪了不好惹的人类,只怕那人类寻仇,因此来请求青白主教庇护。” “哼!” 一声怒哼,洞内威压骤降,七血蝠当即从洞顶掉了下来。 青白主教站起身,怒言道:“当初教导你等静心修炼,可你们偏偏要去吃人,现在招惹了不好惹的人类,便来求本座庇护。” “你们当本座,是你们老妈子吗。” 大鸟一怒,七只蝙蝠毫无反抗之力。 见青白主教大怒,其中一只蝙蝠说道:“我兄弟七个绝不敢如此想,可如今命在旦夕,求主教放过,日后必定追随主教潜心修炼。” “求主教放过啊!” 其它蝙蝠也开始求饶,一时间,清幽洞内哀嚎连天。 半响过后,青白主教也熄了怒火,说道:“本座自会去会会那几个修炼之人,探清虚实。” “但,你们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不要带到教中来,害了山中千万灵兽。” 青白主教话落,化作一团白烟散去,不见了气息。 而七血蝠则是傻了眼,知道青白主教是要抛弃它们,不想因为它们的事和人类发生冲突,以此保证山中灵兽无忧。 没了后台庇护,七血蝠落寞而去,看着下面大好山河,恨怨无边,却也无处发泄。 “现在怎么办,主教不肯庇护,我们何去何从?” 七血蝠都很迷茫,它们本以为主教会庇护它们,杀了那几个修炼之人不就完事了。 可哪成想,主教也嫌弃它们吃人,不肯庇护。 “先回洞窟,那几人说不定已经离去,若是不然,最后和那几人拼个两败俱伤!” 七血蝠于云层之下躲避烈阳,跨越千里回了秃顶山蝙蝠洞。 只是,当他们回去,看着秃顶山变成平顶山,千万蝠子蝠孙灭绝。 七血蝠亦如人般,悲痛欲绝。 “杀我蝠子蝠孙,我兄弟七个定要屠尽人类,报仇雪恨!”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得表示一下 夷平秃顶山,江瑚四人便回了小村镇。 他们还得想个法子弄几匹马,要是飞着走,一路上定会错过许多。 包容之道下一境界晋升之法,可是观悟事物本质,扩展心胸,接受其源。 这种修炼之法,还得慢慢来啊! 所幸,给了大户人家些许玉钱,就住下了。 “诶呀呀,几位高人为我们小镇乡民除了蝠害,我们还未曾感谢几位,怎敢再收钱财。” “几位许是累了,先休息一会儿,饭食酒菜这就备好。” 大户主人没收江瑚几人的钱,便去前前后后忙碌了。 而江瑚几人自觉,也没做什么,就是弄的声势有些大,真正的蝙蝠老祖宗还没除去,真真受不起乡民款待。 可人家热心款待,也不能拂了面子,几人只好去吃个饭,热闹热闹。 刚入夜,灯火通明,大户人家宴请了不少人,以作代表感谢江瑚几人给他们除害。 和众人寒暄一番,江瑚,杜彩寻,黎狸儿都以劳累说辞,早早退出了酒席。 可长乐倒是活泼,净给小镇居民瞎编故事,说今天怎么怎么样,就是个话唠。 夜里没了蝙蝠骚扰,小镇居民也终于放松了一会,宴会散了,三三两两回家去。 人却不知,黑暗中几张血口高挂树梢,如黑布斗篷般宽大翅翼,遮掩下了血光。 当时间来到后半夜,屋外头吹起狂风,也是搅的人睡不着。 “这叫什么事儿啊,昨天闹蝙蝠,今天刮大风,烦人!” 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却又泡汤了。 “这风不对劲,快起来!” 对风,江瑚再熟悉不过,他本想以自身风法平了屋外的风,却发现这风里夹杂着别的气息。 “哪里不对?”长乐起身问道。 放出神识感知,长乐惊语道:“那几只蝙蝠又回来了!” 一旁,车夫也坐起身来,惊道:“二位少爷,你们不是说已经把蝙蝠洞给平了吗,这怎么又……” “废话,就因为平了蝙蝠洞,漏网之鱼才回来报仇呢!” 叫喊一声,江瑚和长乐两人冲出屋去。 谁也没有想到,本以为跑路的蝙蝠又寻回来报仇。 这是以为自己四人走了吗? 两人跳上房顶,江瑚掌间青光缭绕,风意散发,大道之力顿时平了大风。 而长乐身上也绽放开万丈强光,瞬间笼罩整个小镇。 却只见,小镇街道毫无异样,什么也没有。 “江公子,长公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房下,传来杜彩寻声音。 她刚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灯,焰光在风中摇摆。 可也就在这时,一道翼状黑影扑下,直冲杜彩寻。 黑影速度极快,正在观察小镇街道和每一间房屋,江瑚和长乐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两人意念催动,要去阻止黑影时,杜彩寻周身灵力爆开,却也跳上了房顶。 “呀呵,妹妹反应不错!” 长乐夸赞一句,灵力带着一股炙热气息喷涌,直打黑影。 噗咔! 黑影炸裂,却只是个黑布裹着木架子,是个假的。 这时候也惊动了黎狸儿,她也跳上了另一座房顶,火光燃烧。 看见是个假的,江瑚道:“嘿,几只臭蝙蝠还会耍手段!” 神识之力铺天盖地散开,去找蝙蝠藏在何处。 但,千防万防,却不曾防备刚刚跳上房顶,沉默寡言,没说话的杜彩寻。 神识感知那一刻,江瑚猛地转头看向杜彩寻,只见她背后蝙蝠红翼张开,人就被罩了进去。 红蝠飞腾,带着杜彩寻远去。 看见这一幕,三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只蝙蝠是怎么瞒过自己感知的? 虽然不解,但救人在即,江瑚腾身而起,就去追。 喳喳喳喳喳喳! 但也就是飞起的那一瞬间,六声音波攻击从头顶落下,江瑚脚步一顿。 轰哐! 房屋被震倒塌,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倒是没事,可苦了屋里的人。 “这就想跑……” 大符飞升,风雨同降,下一刻,大片空间陷入静止。 江瑚单手画符,柔风细雨静止,当即就束缚了空中七血蝠。 呼哧! 紧接着,火光爆燃,黎狸儿出手,放出七团大火直罩七血蝠。 不过眨眼,七血蝠惨叫都来不及,被焚得连灰都不剩! 被血蝠抓走的杜彩寻,从空中掉落,脖颈血光入住。 见她受伤,就要陨命,江瑚三人立刻冲了上去。 杜彩寻可是他们求证大道修炼之法的关键,怎能让她就这样死了。 封住经脉,止住血流,立刻将最好的丹药给杜彩寻服下。 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都不紧对视一眼。 “大意,在圣德道界闲置的久,连架都不会打了!”长乐自叹。 自己三个主道境联手,却被七只蝙蝠耍得团团转,最后连杜彩寻都让对方抓了去,险些丧命。 只能说,这圣德道界实在太和平,最多打打嘴仗,想动手找人打架都没有。 这时间一长,再好的战士也得废啊! “失血过多,生机也被那只蝙蝠吸食不少。” 黎狸儿叹道:“看来,往后要让她休养一段时间,不能再修炼了,否则伤了根基,麻烦!” 风雨中,三人都不自禁连连叹气,闲置的久了,突然打起架来,这老胳膊老腿儿都不太好使。 “日后修炼,咱们三个得换换法子了,这么下去等哪天离开圣德道界,去了外面,非得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不可!” 江瑚也是叹气,这六年时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修为没啥长进不说,战斗的本事怎么还退化了! 收了风雨,三人便要去把倒塌房屋下的人救出来。 可刚刚转身,又察觉不对…… 三人同时回头,看向向一个方向。 “七只臭蝙蝠还有同伙?”江瑚惊语,当即动身。 可是,黑暗中立刻走出一道白色身影,那人站在黑暗里,给江瑚三人微微鞠躬。 看到这里,江瑚脚步一顿,不明白对方干什么,却心中警惕更甚,神识之力笼罩方圆数百里。 但,方圆数百里除了这个人之外,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 “你是谁?”长乐上前,开口问道。 “本座青白主教,乃是岐乾域山中修炼灵兽,三位人族道友,有礼了。”青白主教说话客气,方才那一战她可是看得清楚。 长乐当先开口,说道:“你是那七只蝙蝠请来的救兵?” “非也!” 只怕误会,青白主教立刻解释声音微颤说道:“那七只蝙蝠修为不浅,即便本座统御岐乾域灵兽,却也奈何不得七只蝙蝠联手,因此疏于管教,令它七个犯下大错。” “本座此次前来,本是想化解与四位冲突,却不想七只蝙蝠擅作主张,此刻灭于四位之手,罪有应得。” 把来意说明,青白主教这才顺气,继续说道:“本座此刻现身,便是想与四位说明白,七只蝙蝠所作所为,皆与山中灵兽无关,还请四位不要怒牵众多无辜。” “是吗,你倒是撇的干净……”江瑚开口,质问道:“你当真奈何不得七只蝙蝠联手,你这灵兽首领的位置又是如何坐稳。” “依我看,你这分明是纵容七只蝙蝠害人多年,从中获利,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只鸟从哪里冒出来的,说话也是客气。 但想想也知道,身为灵兽,野性难消,自然以实力为尊。 这只鸟能当岐乾域众灵兽首领,却又奈何不了那七只蝙蝠,还能保住首领位置,这怎么可能吗! 可,青白主教又解释说道:“主教之位,乃是灵兽总教众前辈所封,职责是指引教导灵兽潜心修炼,只分灵智高低,不分实力强弱。” “那七只蝙蝠之所以不敢动本座,并非本座实力崛强,实因本座背后是灵兽总教众多前辈。” 听了这话,江瑚顿时惊讶,目光看向长乐和黎狸儿。 他们来圣德道界一两百年,居然不知道山中灵兽还有教会存在,之前都没听他们说过啊! 而长乐和黎狸儿两人也是茫然,明显不知道。 他们是人又不是兽,哪还管得了灵兽有没有教会。 “呸,鸟精,你唬谁呢,想我长乐身在圣德道界修炼两百余年,大山大水,珍奇走兽见得多了,怎么就没听说过你们灵兽还有教会。” “哼,你这大白鸟也是有意思,看我今天不把你擒了,好好玩玩!” 说着,长乐就要动手,可是没走几步。 便听:“长公子且慢……” 这时候,黎狸儿怀抱里的杜彩寻醒了,刚刚那些对话,她也听得清楚。 杜彩寻虚声说道:“灵兽教会一事,天书中有载,我本以为那只是古时候的怪谈奇论,不想真的存在。” 杜彩寻身具天书传承,知道一些秘辛也不奇怪。 “姑娘高见,灵兽教会在圣德道界已经存在无数个年头,因灵兽修炼与人不同,圣德之人无人修炼,人兽之间又无冲突,所以知道的人类甚少。”青白主教又解释了一番,就怕江瑚三个不信 青白主教继续说道:“为保人兽之间和平安宁,便请四位看在七只蝙蝠已经就地正法的份上,就此息怒,莫要再去山中寻其它灵兽麻烦。” “哼,我要是说不呢!” 即便,这只大白鸟说明白了事情缘由,可江瑚还是不乐意,这一遭罪受的,总不能白来啊! 江瑚说道:“那七只蝙蝠死了活该,可这岐乾域归你管,你眼看着七只蝙蝠为祸不管,你罪加一等。” “看我朋友伤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那,这位道友想要本座如何?”青白主教问,早就做好了不能善了的准备。 “哼,简单……”江瑚卖了个关子,之前听长乐说抓大白鸟玩玩,他就想,可不可以把它留下,当个坐骑。 二话不说,江瑚直接动手,柔风细雨符纹禁锢,风水沃土符土法之力裹空镇压。 两重符纹力量全释,顿将大白鸟拿下。 长乐和黎狸儿都不进诧异看着江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 灵兽教会 青白主教即便已经化成了半个人身,智慧甚高。 可她的实力与主道境相比,差了不止一截半截。 江瑚擒拿她,轻松如意! “江兄弟,你这是?”长乐不解看着江瑚。 “这位道友,本座愿将山中重宝寻来赔罪,切莫动手!”青白主教身承威压,开开口都是艰难,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力。 “什么重宝不重宝,我看你就不错,给我朋友当个坐骑怎样,这就算是让你表示表示了。” 江瑚言语,却看向长乐,问:“长兄可有御兽的法子?” “我有!”黎狸儿站出,眼神怪异看着江瑚,却是欣赏。 随即,黎狸儿将一卷纸给了江瑚。 看完这御兽法子,江瑚了然于胸,回身抬手摸了一把杜彩寻脖子上刚愈合的伤口。 “呀!”杜彩寻嘤咛,怪罪看着江瑚。 要摸我你倒是说一声啊,臭不要脸的! 也没想到杜彩寻这大反应,江瑚眼神歉意。 可一转头,江瑚独手施法,层层阵纹凭空画,落引鸟身互牵连! 杜彩寻之血为阵核心,笼罩青白主教的大阵阵纹好似一道道烙印,落在她身上,又融于血脉之内。 慢慢地,阵纹尽数钻入青白主教之身,江瑚手中杜彩寻之血,也随阵纹流回了她身上。 “江公子,刚刚那是?” 看着前面的鸟人,杜彩寻只觉得自己似乎获得了那鸟人的视角,脑海里出现了两副现场画面。 一个是自己看到的,一个是那鸟人看到的。 “无碍,等你习惯控制就好了。”江瑚把御兽纸卷交给杜彩寻。 一旁,长乐喝道:“鸟人,还不快来拜见你主人。” “我乃是岐乾域主教,你们这么做会引来教中前辈不满,人兽之间也会发生大战的!” “你们快放了我,岐乾域灵兽失了我的镇压,会大乱的,放开我……” 青白主教呼喝,怎奈没人理她。 落回小镇里救人,天也随之蒙蒙亮了。 昨夜狂风吹,家家闭户无人出,可怜了好心收留江瑚一行人的大户人家,因房屋倒塌,一死四伤。 杜彩寻从家中带出来的车夫,人也没了,哭嚎连天,着实可怜。 “生死有命,你也别太伤心,况且你也有伤在身,若不好好休养恐留隐患。”江瑚劝解杜彩寻,便去把车夫尸体给埋了。 未曾与镇民道别,江瑚四人便不知不觉离开了。 荒山野地,青白主教追了上来。 “姑娘可否解了我身上的禁锢,岐乾域没了我,山中灵兽必定大乱,若是跑出来冲撞了人类,会酿成大祸啊!” 此时此刻,青白主教没了之前风范,只顾求饶。 马车上,杜彩寻掀开帘子,面色虚白,说道:“灵兽前辈且先回山中修炼去,这印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等我学会了再去寻前辈。” “姑娘,这……” 青白主教还要说话,长乐打断她,道:“大白鸟,人家小姐心善,不为难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再纠缠,我们三个可不是好说话的。” 连唬再骗,便把青白主教赶跑了,岐乾域确实不能少她,不然灵兽肯定作乱。 至于,这契约印记解不解,日后便看杜彩寻意愿了! 没了马匹,也没了车夫,四人只能飞着去下一域,赶紧找个地方和大夫给杜彩寻养伤。 几个时辰后,四人不紧不慢到了巴柏域主城。 这一域,木匠当道! 在巴柏域停留两月有余,杜彩寻气色恢复,才继续上路。 而后的游历,无不是险山恶水,每到一域,都要被一域灵兽主教邀请。 四人行踪,引起了灵兽教会的关注。 “当初来到圣德道界,只一心关注修道人,却是忘了灵兽也会修炼。” “虽说,灵兽修炼之法与人不同,但它们也得悟道,当初要是能想到这一点,找智慧高深的灵兽修道,也不至于浪费这么长时间了!” 江瑚只觉得自己愚笨,当初就想着圣德道界没有修道人,大道难修,却忘了灵兽也会修炼。 现在接触才知道,这灵兽教会规模之庞大,完全不亚于人类的修道界。 且,圣德无人修炼,没有人和灵兽抢夺自然界的修炼资源,灵兽发展极好,智慧高深的灵兽众多,起码也有千余众,甚至更多。 再加上那些修为灵智不算强和灵智修为弱的,更是难以计数! 可说来也奇怪,圣德道界灵兽虽多,或许是受到大道法则秩序,和圣德文化熏陶,凡是灵智足够的灵兽,都摒弃了自身野性,开始向着更理智的方向发展。 灵兽教会内部的社会秩序制度,可要比圣德之人好上太多,至少没有像圣德之人那样偏激。 它们不伤人,也不在人前显露,只留在山中自己修练。 当然,也有少部分野性难消,逐渐嗜血的灵兽。 此刻,江瑚,杜彩寻,长乐和黎狸儿四人,便在一片大山深处,被一只成了精的狮子款待。 半山高台,木棚遮阳避日,棚前蜂、蝶漫舞,皆有了个人身,却未曾褪去本貌。 棚下长桌,山中各种灵果摆盘,鲜花盛蜜,杯中清泉甘酿,群饮不尽…… 甚至,还有灵兽们自己培育的大米白面,各种蔬菜杂粮,摆满了一大桌子。 而要不是围在桌前的,除了江湖四人是人,其余都是人身兽貌,“莺歌燕舞”。 此番场景,便是哪个山头扛把子,野外聚餐! 这番情景,江瑚也是第一次见,就更别说长乐,黎狸儿,杜彩寻三人了,四人都拘谨的很。 只要是个人,都得是第一次见! 主位上,黄毛狮子身躯巍峨,一双爪子有人脸那么大个,抱着超大号木杯,敬道:“在圣德道界,四位可是难得一见的修道人,今日有缘相聚,诸位都不要客气。” “山中虽无美酒,但有甘泉花蜜,随意畅饮。” 似乎也是没词了,狮子人一口干了杯中甘泉,看它那大牙,实在瘆人。 “蜂姑娘和蝶姑娘们舞跳的真好看,我喜欢!”长乐也闹腾,跟着狮子人喝了一杯。 黎狸儿瞪他一眼,对方要不都是兽,她可急眼了。 而下首位,是两只小燕子,也是人身鸟貌,身材娇小。 这二位鸟人也起身,一个灰蓝毛羽的说道:“二位姑娘何必拘谨,若是受不了这些奇怪灵兽化身,叫它们退去便是。” 另一只白羽燕子也说道:“来,我们山中花蜜最是滋颜养神,早些年还有人专门进山搜寻,我们都是藏着不敢让人得了去,二位姑娘快尝尝。” “临行前,带去些也无妨!” 两只小燕子将花蜜递到黎狸儿和杜彩寻二人面前,黎狸儿倒是大大咧咧接了去。 只是,杜彩寻有些抵触,看着这么多成精奇珍异兽,眼前蜜糖难咽。 “哈哈哈,好了好了。”这时候,江瑚站了出来,说道:“我们四人每到一域,你们这些灵兽主教都要邀请我四人一叙,却又不肯说出目的。” “至今,还是不肯说吗?” 那狮人放下木杯,看似五大三粗,战力无双,实则能担任主教,每一个傻的。 狮人说道:“诶,道友这是哪里话,教会前辈安排之事,我们这些幼小灵兽只是负责执行,怎敢多问。” “就算教会前辈真有别的安排,我们也确实不知啊!” 江瑚和狮人对视一眼,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有为难主教的意思,只是,你等灵兽突然对我们这几个人类这样上心,难免留下疑点,实在是心中忐忑,不得不问。” 和狮人周璇一二,江瑚四人便早早退了场。 休息之地,却也被这些灵兽安排好了,深林树屋,吊床轻摇。 “这些灵兽准是在防备我们会对它们不利,所以这一路上都有灵兽监视。” “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喽!” 江瑚念叨一句,这已经是这些灵兽每每邀请自己几人最大的原因。 旁边长乐道:“嗐,那有什么,相比被人监视,这些灵兽可是好糊弄的很,主教之下,就没几个灵智高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灵兽教会隐藏到挺深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主道境灵兽隐匿,若是真有,惹上了就是麻烦。” “我们又不会伤害它们,它们这样监视我们,于理不合。” “若是可以,我非去找那教会前辈理论理论。”杜彩寻不贫,这些天跟各种灵兽接近,她可是害怕又担心,灵兽野性大起,扑上来咬自己。 蝙蝠留下的阴影,还没散去呢! “呵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灵兽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江瑚笑呵呵言语,又道:“不过这次出来游历,见识到了这么多,对你而言,将来大有好处。” “若是,还能和灵兽教会那位前辈攀谈,结交一二,未来说不定还有机缘呢。” 这般安慰杜彩寻,她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今出来游历就碰上这种奇异之事,心里头不管怎么样,也是没法一下接受的。 “谢江公子教导。”杜彩寻点头,又道:“但我还是觉得人兽有别,交集之事,别有的好!” 第三百一十九章 新的思想灌输 继续上路,耗时两年,才达西域匠城! 这一遭游历,先不说山中探宝所获,就是知道了灵兽教会之事,已经是最大的收获。 更何况,这一路上见识奇闻异事,学识、见识、知识的长进,是无法衡量的。 而也正是到达西域匠城的那一天,江瑚几年不曾长进的修为境界,终于有了松动之迹。 因为感受到了周围事物的不同,江瑚选择留在匠城闭关修炼。 而长乐和黎狸儿则继续和杜彩寻西进,去看看荒漠风景。 “虽然耗费了时间,但这境界能有提升,也不枉费辛苦。” 匠城之外的绿洲,为防他人打扰,江瑚身处大湖之底,正在闭关修炼。 到了这里,江瑚直接把雨儿放了出来给自己护法。 神识之力笼罩了绿洲内的一切事物,包容之道意念散发,全心全意感悟每一样事物的本质,真心接受本貌。 “事物的本质,要从起源探究,即便是身上穿的衣服也有它自己的道,制丝成布,由布裁衣。” “那么衣服的起源是布料,布料的起源是蚕丝,蚕丝的起源是蚕,蚕又从何来?” “自己的牙齿、骨骼血肉,拥有生机之物,还是死物,都有其起源,接受,包容每一样事物的起源与演变过程,便是包容之道晋升下一境界的关键。” “若是按照这个道理,不仅仅是事物的本质与起源,还有它何去何从,它存在的价值与作用……” “这一切的一切相合,才是完整的道!” 虽明白这个道理,但想要看见,触摸到这些,要耗费多么大的力气。 推演绿洲之中每一样事物的启始,演变过程中的每一种可能性,还有它们终结的去向,接受这一切。 这令江瑚神识之力飞速消耗,要比看天书消耗的速度还要快上好几倍。 “不行,这样消耗根本支撑不久,一样一样来,先从这一湖泊之水开始。” 水法汇聚,以水法大道沟通湖泊之水,探究其源。 果然,这样一来神识消耗变小,江瑚可以更加专注。 这一修炼,却也忘了时间。 而一直向西去的长乐和黎狸儿,杜彩寻三人,此刻也到了西域极西最后一处小镇住下。 而这一路上,杜彩寻闷闷不乐,在岐乾域的时候,她本还想着是否可以改变他人的偏激之学。 可是,等看到了其它域之人所作所为,她的好心想法遭受了连番毒打。 “真是想不到,圣德之人竟会是如此模样,也难怪我在中域时,只听说过其它域的事,却不知道其它域的人如何。” “想必,中域之人对其它域之人看法也是偏激,不愿多提。” 想想过往,自己是多么井底之蛙,自认学识不浅,后来又悟天书,更是高傲。 而现在再看,圣德之人又是多么愚蠢,自己的见识又是多么浅薄。 正应了那句,学到老,活到老,相反也是一样。 “唉,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知学是好,却学的那么偏激,怎样才能改变这一切呢?” 杜彩寻自问,实在想不出办法,整日叹气。 不过,打击虽重,但杜彩寻可没有放弃自己要改变他人偏激之学的想法。 只是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呦,杜小姐,自从岐乾域上路那天你就想这件事,现在还想呢!” 长乐到来,听她自语叹气,想劝劝她别瞎想了,改变他人思想,且是那么容易。 长乐说道:“圣德道界又没有国家,没有法规铁律管束各行各业发展,只凭几座学府开放式教育,人们所学都凭己愿,久而久之,自然是越学越偏激。” 纵观圣德历史,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国家。 这里的人也是够奇葩,即便有几个有雄心壮志的,也都耗死在了读书上,却根本没有一个人想着统一天下称帝的。 时间慢慢,就是没一个人这么干,导致圣德道界之人发展到了现今这个样子。 长乐这一言,好似点醒了杜彩寻,她便问道:“国家,那是什么,法规铁律可以改变人们的想法吗?” 被问,长乐也无语了,圣德之人没有国家这个概念,这让他怎么解释。 “额,那就有点像是……灵兽教会!” 突然抓住了一个比喻,长乐继续说道:“你看啊,灵兽教会等级森严,教会里有一位修为强大灵兽,下面管束着众多主教,而每一位主教又管束着众多灵兽,其麾下也必定是等级森严……” “在我看来,国家的概念和这差不了多少,就是一个皇帝管着一群大臣,一群大臣管着一群小官,一群小官管着无数民众,一层一层,一级一级。” “当然,国家的使命是非常神圣的,必须做到保护民众生命安全,社会治安,和平发展……” “反正,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呢!” “喂,你不要误人子弟了好,明明什么都不懂,还非要说。” 黎狸儿到来,呵斥长乐,道:“你们阴阳道界不就两个族群,有国家吗!” “嘿,那怎么没有,阴阳两族闹掰之前,我们阴阳道界之人可有帝国管制的。”长乐不贫,怀念起了家乡和平年代的美好。 “切,两个族群生活之地也就巴掌大的地方,还帝国,不就是一群村民组团斗殴吗。”黎狸儿取笑长乐没见过世面,真正的帝国可是由几亿人组成。 她就不信阴阳道界有那么多人。 长乐怒道:“怎么说话呢……” 听着这二位侃侃而谈,杜彩寻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圣德道界也有国家法规铁律管制,会不会变得更美好呢?” “要是,有人能够建立一个国家……” 正在暗暗思忖,又一枚新的种子埋藏于心。 “妹妹,你可别听长乐瞎说,有国家法规铁律管制虽然有好处,但也有坏处,官场黑暗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黎狸儿见杜彩寻还真的在暗暗思考,就想劝她千万别轻易触碰此道。 可杜彩寻说道:“多些二位指点,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此次游历,也该踏上归途了。” 杜彩寻满面兴奋,心里不为他人知的想法越来越浓郁。 见,劝她无用,黎狸儿便道:“归途一说还早,不若我们由西向北,从北方返回中域,届时必定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现如今,江瑚修为境界已有松动,长乐和黎狸儿见了又怎么能不着急,他们可是在包容之道,入道初期停留百年之久了啊! 所以,二人便想拉着杜彩寻去北方,然后找个好地方闭关修炼去。 当然,也得等江瑚出关再走。 第三百二十章 故友 在西域停留就是半年,江瑚闭关始终没个动静。 而这半年,长乐和黎狸儿,杜彩寻三人也差不多把西域为数不多的村镇游历了一个遍,已经等的不耐烦。 “这个江瑚,说什么境界松动,闭关半年还不出来,害我们在这里天天被风沙吹,这皮肤,这眼睛,干死了!”长乐抱怨着,很是奢侈取来一盆水,痛快洗了个脸。 “呵呵,等这小子出关,看我怎么收拾他,也正好,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也是时候找个人练练了。” 抱怨着,下楼吃饭,刚好撞见杜彩寻和黎狸儿已经开吃了。 “诶,杜小姐,要不找咱俩一起伪装蒙面大盗,等江瑚出关,去抢他怎么样?” “我家狸儿太好认,容易暴露……” 长乐滔滔不绝,吃饭都堵不上他的嘴。 “免了,江公子人那么好,干嘛惹人家生气。”杜彩寻说话,偏向江瑚。 “哼哼,他还人好,你可不知道,他那花花肠子,还想给,给……给……” 还想给你下药呢…… 就这话,长乐当即打住,不敢再往下说,他还只望杜彩寻引道呢。 要是把这姑娘惹怒,这些年辛苦就全完了! “还什么?”看着长乐那语塞的样子,杜彩寻自以为他说不出来江瑚坏话,所以就问了句。 而长乐想了半天,才道:“他每天晚上做梦还在想媳妇儿,还俩,你说他花不花。” 四人游历两年多,至少心里年龄年轻气盛,孤男寡女万一发生意外。 所以,晚上休息实在不好分配,长乐就和江瑚睡在了一块儿。 就这两年,长乐时常听江瑚说梦话,喊的最多的就是双妃和秦玲玄两个人的名字。 后来长乐一问,才知道这二位是江瑚媳妇儿。 “江公子痴情,长公子就会拿人取笑,真不知道黎姐姐怎么看上你的!”杜彩寻有说话,整日和这三位混迹,自然学得牙尖嘴利。 “嘶……”长乐吸气,想反驳,又没话了。 …… “好心的大爷呀,求您给点吃的……” “好心的大爷,您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给点吃的……” 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一个乞丐,在客栈酒楼到处要吃的。 “去去去,哪来的,身上臭成这个样子,回家洗洗再来您。”只听店小二往外赶人。 可长乐一回头,叫道:“嗨,乞丐,鸡腿要不要?” 长乐端着鸡腿来到了乞丐近前,大鸡腿都给了他。 而这乞丐身上衣服褴褛,本应是件白衣,却被穿成了灰的,蓬头垢面,身上味道确实大。 见了鸡腿,乞丐抓起就啃,哪里顾得自己手上脏不脏。 “嗯,是你!” 可看着乞丐吃鸡腿,长乐当即一惊。 却不想,此时杜彩寻也端着一盘烧饼和一壶水走了过来。 杜彩寻道:“来,这些也给你,都拿去。” 乞丐把烧饼和水抢了去,长乐想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杜彩寻仔细向乞丐瞧去,也是觉得这人眼熟。 “呀,樊公子!” 杜彩寻一声惊叫,像是见了鬼一样。 被叫了一声,那乞丐也是看向杜彩寻和长乐。 “杜……杜……啊……” “你……你……” 噗啪! 这乞丐可不正是樊焚之,看见杜彩寻和长乐,他手中饭食顿时落地,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 “樊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杜彩寻上前询问,好歹也是自幼认识,今日见了怎么能不管。 可长乐却别过头去,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啊,你们是鬼,鬼啊!” 叫喊着,樊焚之撒腿就跑,不等杜彩寻去追,就已经没了影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杜彩寻不明真相,一时焦急。 大概六年了,六年前樊焚之和其父樊叔子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来找寻未果,樊家也跟着没落了。 却不想,这樊焚之还活着! “该死的,这货怎么还不死,还他奶奶的在这里遇上了!”一旁,长乐暗自嘀咕。 这时候,黎狸儿也走了过来,毫不掩饰说道:“吓,命真大,扔在大沙漠都死不了的混蛋!” “啊?”杜彩寻不明所以看着长乐和黎狸儿二人,问:黎姐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事赶事赶上了,那就不妨告诉你,樊家父子失踪,是我和长乐所为,这件事江瑚也知道。”黎狸儿把事情全盘托出,毫无避讳。 “什么,怎么会!”听完了事情缘由,杜彩寻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不是因为樊焚之当初欺骗她的感情,她对他本来也没有多少情,不过是念及自幼相识罢了。 而杜彩寻不敢相信,长乐和黎狸儿,还有江瑚江公子,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居然能把这样一件事情,骗自己骗到现在。 这实在是,荒唐、荒缪……这世界还会有这样的事? 后退两步,杜彩寻有些不敢再去相信这二位,随之也跑出了客栈。 “等我把樊焚之找到,再问个明白……” “你们可是我朋友,怎么能这样骗我啊!” 看着杜彩寻逐渐远去,长乐看向黎狸儿,问:“现在咋办?” “让她去,小丫头心思单纯,经过这一役,日后就成熟了!” 黎狸儿只感叹着回了客栈,说道:“修道界之人,哪个不是经历腥风血雨成长起来,圣德道界太平静,你我这样的人都快要闲的半废,想要让杜彩寻快速成长,这次是个好机会。” “嘶?”长乐思考,最后还是听了黎狸儿的话。 …… 大街上,杜彩寻收了眼中泪花四下寻找,却怎么也看不见樊焚之的人影。 找着找着,整个匠城就已经搜遍了。 “难道是跑出城了?”思忖一番,杜彩寻快速出城。 城外也只有那片绿洲能藏人,杜彩寻直向那里去。 “我不相信,江公子那样的人也会骗我,正好也能向江公子问明白。” 刚到绿洲,遍野皆绿,湖水波光粼粼,夜晚的绿洲景色极美。 而此时的这里,景色不仅美,更有许许多多人汇聚,只为观赏奇景。 绿洲已经不在平静,湖面上出现了海市蜃楼,低头一看,那画面就是江瑚自己,还有他神识之力推演的事物。 五光十色,绚烂多彩,那副景象难以形容! “这是江公子修为突破了吗?”杜彩寻也看见了湖中光景,心中猜测。 第三百二十一章 包容境后期 此时此刻,身在湖底的江瑚,修为境界确实在突破的过程中。 他的神识笼罩着整个绿洲,已经把这里自然界内的所有事物本质看清。 就比如这片大湖,它的水从地下而来,地下布满了像是筋络一般的地下河,支系庞大,因地势较低,滋润了这片绿洲。 而绿洲中的所有植被,都是从已经苦死的植被中生长,有些种子是被风带到了这里,只因水的滋润在此生长。 而其他的生物,也都是被这份生机吸引而来,因为生,让他们在此定居…… 最后的演变,则更加奇妙! 当江瑚看清这一切,他能看见的不仅仅是感知中,绿洲中的每一样事物,还有整个匠城,以及周边的一切,显得都是那么自然。 而越是自然的东西,就越是能令人轻易接受,因此江瑚境界随之突破。 “我若能包容你们的启始,你们的好,自然也要,更能包容你们的终结,你们的坏。” “怜悯、慈悲、原谅……我的晋升还未结束!” 当江瑚包容境界步入入道中期,他的修炼并未结束,精神具象对每一种事物的演变也骤然发生变化。 湖面光景顿时变得黑暗,一道道流光线条汇聚成一件件坏的事物,那好似是冥府地狱,上演恐惧噩梦。 而围观的人见了湖中海市蜃楼变得这般可怕,一个个便也都退走了。 人们只会轻松如意接受美好的事物,却不能以怜悯、慈悲、原谅……包容坏的事物! 只有杜彩寻一人留在这里看着湖中演变。 此刻,她也陷入了感悟之中,在想湖中景象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坏? 只是,这一次江瑚如此修炼,并没有维持多久,不是因为无法接受那些坏的事物,更非他的境界没有突破。 江瑚境界很快便步入了入道境后期! 可是,走到了这里,他已经无法修炼下去。 当他接受了事物的好坏,明白了其存在的价值与根本,接受了它们的一切,那么接下来该如何? 思想思维受阻,修炼自然也停止了。 “我接受了一切好坏,包容了几乎所有,可为什么还是不能顺利突破?”江瑚也是自问,留在湖底思考。 “难道是因为德行不够,我还漏了什么?” 江瑚自问,缺德之事自己可是没做过,至少,问心无愧。 而自己到底有无德行,这是个好问题! “包容与德行两道互补,此刻我的修炼难道是差了德行?” 思来想去,江瑚却又否定道:“不对,问题不是出在这里,不是这里……” “包容,我能包容几乎所有,可为什么还是不能……” “唉!” 怎么也想不通,江瑚一时气馁,头疼得很。 “雨儿,你可知我差了什么?”江瑚向雨儿询问,睁开眼的那一刻,却发现湖中异样,猛地回头。 “这是,樊焚之!” 走过去仔细一看,皮肤已经肿胀的死人,在湖里泡了应该有几天了。 “他还活着,什么时候跳的湖,我居然没发现!”江瑚惊讶。 这时,雨儿说道:“四天了,你全心感悟大道,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他是你朋友吗?” 雨儿不解地问,这种事她以前可是看的多了,根本懒的管。 可这人若真是江瑚的朋友,她可就犯了大错了,眼看着这人死去,都不救! 江瑚摇头说道:“只是知道他,不是朋友……” “诶,对呀……” “我能包容几乎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知道的不知道的,却未必是所有,还有我讨厌的事物被我忽略了,这些事物是我无法接受包容。” “可是,接受包容自己讨厌的事物,这要什么样的心胸才能做到,这可能吗?” 见到樊焚之尸体的那一刻,江瑚突然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修炼不下去了。 自己现在能包容的只是外在,还有和自己无关的事物,亿亿万万,不论好坏和自己没有关系,接受包容起来自然容易。 可一旦和自己有关系,尤其是那些坏的事物,自己还能包容接受吗? 若是强迫自己接受,且不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和心意,这还能说是包容吗? 两个道理,十分矛盾! “我不能接受自己厌恶的事物,所以无法包容,可……可这该怎么办?” “包容之道不仅仅是包容外在,还有自己,自己的内在。”雨儿开口回答了江瑚刚刚的问题。 “你的开心与不开心,喜恶都是该存在的东西,你若是能包容这些,此道便也就成了。” 这段时间看着江瑚修炼,境界两次进境,雨儿收获自然也不小。 雨儿继续说道:“只是,你要包容接受的不是厌恶之物,而是自己的情绪、思想,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自我包容,要比包容外在的事物更深层次的境界。” “人的德行承载了自己,那么你能否包容自己,自己的好坏,喜、厌……一切的一切?” 听了雨儿解释,江瑚豁然开朗,心想:“对,我不是圣母,更不是包容本身,我若是想包容一切,那必先肯定自己。” “厚德载物,德行是一方面,我包容接受几乎所有外在事物,那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我自己了!” 一个人相当复杂,精神层面更甚,可若是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接受,还谈何包容它物。 方才修炼,江瑚就是忽略了自己,一时陷入困境,导致境界没法继续晋升。 而现在明白了,自己还有自身的一切没有接受,尤其是那些不好的一面,坏的一面。 江瑚还得想办法接受自己的不足之处! 总算是明白了该如何继续修炼,整个世界仿佛变得清明。 “现在,我的境界刚刚突破,还需要时间稳固,提升太快根基不稳,感悟下一境界日后在说。” 将雨儿迎入符纹空间,江瑚立刻带着樊焚之尸体上浮。 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可怜他。 这片绿洲是匠城人们的水源,让这个负心汉给污染了,不值! 只是,令江瑚没有想到,等浮上岸,杜彩寻就在湖岸边。 “他跳湖了!” 眼看着江瑚拎着尸体上来,杜彩寻一眼认出这具尸体是谁。 眉头紧蹙,杜彩寻紧盯江瑚,问:“江公子,樊焚之之事,你可知晓?” 听她这一问,江瑚表情一惊,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杜彩寻发生了什么。 疑惑看着她,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樊焚之的事。 “这……”江瑚犹豫,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道:“是,我知道。” “他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 杜彩寻点头,表情悲伤又似无所谓了。 “既然人已经死了,可否劳烦江公子替我将他葬了。”杜彩寻请求,脸上神情实在复杂。 看她如此,也不知道她是伤心,还是怎么了,非常古怪。 江瑚问道:“杜小姐,樊焚之是个薄情郎,不值得你这般伤心,这天下儿郎多……” “世人自是没有江公子对妻子那般痴情……” 江瑚话未完,杜彩寻便打断他,自顾直视他,言道:“还未恭喜江公子境界突破,可喜可贺。” “我这便回了。” 杜彩寻匆匆而去,江瑚愣在原地。 “额……这是生我的气?” 杜彩寻最后那话,怎么听都很古怪,江瑚也越想越觉得味道不对。 可想来想去,自己也没得罪她啊? “难道是在怪我,对她隐瞒樊焚之这件事?”看了看地上樊焚之尸体,江瑚觉得是。 也只能是这个理由,让杜彩寻不开心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志向再行 修为境界突破,江瑚心情本来大好。 可哪想樊焚之的出现,让杜彩寻和自己,长乐,黎狸儿三人闹了矛盾。 离开匠城之后,杜彩寻一个人憋在马车里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见她这样误会自己,江瑚想解释解释,却被黎狸儿拦下。 “这丫头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给她空间,让她自己缓缓,相信她可以走出来的。”黎狸儿说话,让江瑚和长乐别去打扰杜彩寻。 “这样能行吗,咱们好像还没给她道歉呢。”长乐嘀咕,心里忐忑。 想当初,他们多管闲事,却也忘了问当事人的感受,之后又因为看天书,修炼,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 现在事发,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更何况,就这三人都觉得自己没错,只是害怕杜彩寻来一句,“从此以后,咱们分道扬镳,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过我的独木桥。” 所以,三人唯唯诺诺,不敢招惹杜彩寻。 “我看行……”江瑚插言,说道:“杜小姐只是心里难受,怪咱们三个骗她这么久,所以才不说话,她对樊焚之应该没什么感情,没太在意这件事。” “不过想想也是,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一道游历两年多,要是你几个朋友把一件事骗你这么久,你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 “要是我,早就和你们绝交了。” “喂,你们说话就不能小点声,我可都听见了。”忽然,杜彩寻掀开马车帘子,向跟在后面的三人大喊。 “啊……” “嘿嘿嘿……” 江瑚和长乐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傻笑。 立刻的,江瑚驱马上前,说道:“嘿嘿,杜小姐宽宏大量,不与小的计较,多谢您嘞!” 长了也上来,说道:“妹子巾帼不让须眉,自是心胸宽广,哪里会为这点小事郁闷。” “诶,前面路边有个茶棚,咱们进去休息一会,我请。” 江瑚,长乐驱马先行,黎狸儿却也从后面赶了上来。 黎狸儿道:“现在可还像以往,信任我三人?” “江公子人好,自是信得过。”杜彩寻开口,却是没提长乐和黎狸儿。 “哈哈哈……”黎狸儿大笑,也先去了前面茶棚。 杜彩寻落了最后,不知道黎狸儿笑什么,却也不急。 看着前面三人,她自语道:“你们人倒是不坏,就是有时候怪怪的,行事作风出奇的不合常理。” “难道,这也是修道人的特性?” 四人在茶棚休息片刻,关系似乎也恢复到了往先。 只不过,杜彩寻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依赖信任江瑚三人。 离开西域,一路向北,又从北方苦寒之地慢慢悠悠向南,历时一年十个月,回到了中域。 这也是江瑚来到圣德道界的第十个年头! 兜兜转转,几番游历,又来了总学府,再看天书却是变了味道。 正如来到圣德道界之时,从书本里看到的那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 此时此刻,江瑚知道自己万卷书读过了,万里路也行过了,包容步入入道后期,胸中尘浊看似也脱去不少,再看天书,其中大道便似峦峰,亦有沟壑至深。 大道在眼前变得清晰可见,再悟丹青天书,符道自成! “如此符道,无论大道如何,在我皆可画成可见可悟之符纹,这才是属于我自己的道。” 符道悟成,江瑚立刻出关,他要将自身所会,全部化成一枚大符。 只是刚刚出关,便见同样在看天书的杜彩寻来找。 杜彩寻着装简单,虽还是女装,但更像假小子,身上一个包裹,看样子要出门。 江瑚道:“看杜小姐行装,难道又要出行?” 这才回来两三个月,江瑚疑惑杜彩寻又要去做什么? 杜彩寻道:“的确,看遍了圣德之人所学偏激,实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远行尚早,此次寻江公子,是想请江公子,长公子,黎姐姐帮个忙,劳烦江公子转告。” 此刻,长乐和黎狸儿正在别处修炼,一时寻不到人。 杜彩寻说出真正目的,道:“能否请江公子,把你们所知的国法律令,法规铁律,治国之道抄写一份予我,若能得此书,广散圣德道界,必定能够唤醒圣德之人。” “甚至,可否请江公子把外界之事着成书籍,留在圣德道界。” 不得不说,杜彩寻雄心壮志确实大,想用外界之理,改变圣德道界之人的思想,江瑚不禁赞叹看着她。 想一想,自己可没这份心啊! “默写国法律令,法规铁律这倒是不难,只是这治国之道,我可并不精通,万一写错了,可是害人害己。” 江瑚先答应,心里却也没底。 曾经,自己做过国师,看过风国律法,大致还记得内容,后来在钟离景伯的引荐下,也和很多大臣接触过,怎奈那时不着调,什么也没学会。 江瑚接下了这件事,却也不敢打保票的说道:“圣德之人思想根深蒂固,不同域皆有不同的理,互相之间印证道理,都没能改变什么。” “杜小姐此行,怕是难如登天啊!” 杜彩寻也点点头,明白其中艰难,却坚决说道:“此事虽难,但也要有个人做,既然我已经意识到事情严重性,那么我必行此道。” “更何况,圣德道界这么多年来,我是本土中唯一看得天书之人,有天书之助,我相信此事一定可行。” “正如当年天书启示,志在远方,鲤困于泥!” 这一番言语,算是说服了江瑚,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祝你马到成功,法规铁律之事便交给我。” “好歹我也,算是个国师!” 想当年做国师的时候,虽然没学到什么,但强权手腕这种东西江瑚自是明白,加上法规铁律,相信可以帮助她。 不过,江瑚还是多嘴一问:“杜小姐打算,在我将法规铁律写出之后,从何方施展大计?” 话问完了,江瑚才觉得不妥,这要是哪个奸雄,听别人这样问话,非得杀人灭口不可。 可,杜彩寻并不介意,说道:“就从北方苦寒之地开始,那里消息流通闭塞,虽然不太好广散法规铁律。” “但,北方之人性子更豪爽,不像其它地域之人那么顽固。” “更重要的是,北方苦寒各种资源虽然不多,但胜在矿脉发达,若是能将这样的地方改变,其它地方自不必说了。” 却不想之前从北方游历回来,让她找到了下手的目标。 可江瑚也点头,认为北方确实是办这件事最好的开始地方。 “江公子……” 可这时,杜彩寻忽然拦住江瑚,不再向前走。 她正视他,说道:“此次一去,彩寻若是不能成事,便不回来了。” “所以,这次远行便不劳烦江公子,长公子和黎姐姐随行,想来……” “想来不久之后,江公子大道修成,便要离开圣德道界,我……” 两次语顿,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看杜彩寻摆愣好半响,可江瑚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等她开口。 “我……我还未曾答谢江公子引道之恩,日后不能再见,实觉…实觉……” “遗憾!” 他当然知道这小丫头要和自己说什么。 可是,江瑚不能接受,只故作感受不到她的情感。 “嗐,何来答谢之言,你我共同论道,互帮互助罢了。” 江瑚言轻,心却想:“这丫头倒是挺有想法,可我可没什么想法。” “而你走的这条道路之难,你一人独行,怕是要栽在这上头啊!” 江瑚仔细思忖,只是想着怎么全力帮助她为好。 圣德道界这么多年,就出了杜彩寻这么一个修道人,真栽了就太可惜了! 而杜彩寻别别扭扭好半天,最后想说的话实在没说出口,便跑去看天书了。 而江瑚看着这丫头,只想:“胸有大志,是成大事之人,这点小情早晚能死心,一定能。” 事后,江瑚找来长乐和黎狸儿,商讨一番,分工明确。 长乐对兵法见解极深,就开始写他们长家兵书。 而黎狸儿负责外界各种奇闻异事,有的没的都给写书里了。 最难的,留给了江瑚,法规铁律该怎么写? 江瑚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先写下来,那些不知道的还得慢慢研究。 这就叫做,法规铁律也是人定的。 时间一晃,便是二、三月去! 等到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把自己知道的外界之事全部都详细写下来,交给杜彩寻,三人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害她,还是帮她。 而杜彩寻拿了书,又用一段时间通晓了其中道理,有了自己的一番总结之后,她便带着这些书,踏上了自己的道。 百里相送不觉远,终有离别时。 好歹相识一场,看着这小丫头要去干一番大事业,江瑚三人都有种不舍得让她去的感觉。 因为,杜彩寻选择的这条路太难,且她还是孤身一人。 “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之日,江公子……”几番留步回首,路已经打开,却也不得不行。 “唉……”看着她走远了,长乐第一个叹道:“我觉得这丫头能成事,肯定行!” “这么做怕是害了她,还成事呢!”黎狸儿也叹气。 他们都知道,自古帝王皆无情,日后若能再见,便不是此刻的杜彩寻了。 江瑚感叹说道:“身在道中,我们也不过是过路人,自己的道尚且迷茫,我却将她引上了这条道。” 此刻,江瑚有些后悔当初帮助杜彩寻悟道,令她今后命运未知。 若不然……不然会是怎样呢? 看她渐行渐远,没了影子,三人这才回了。 “世事无常,多想无益。”不见了杜彩寻身影,长乐松了口气,又道:“江兄弟,包容之道你已入后期,亦寻得修炼之法,想来不久便能离开这里。” “届时,可得拉兄弟一把啊!” “呵呵,还早还早……”江瑚谦笑,说道:“兄弟我若真能破入主道,到时候自然忘不了长兄和黎姐。” “只是,此刻虽知修炼之法,但也难修,天书之中倒是能悟得它道,待我好好钻研一番,见识更广,想来才能顺利破镜。” …… 日后,三人继续在总学府看天书,又是枯燥乏味的生活。 第三百二十三章 道法互通 杜彩寻一去,便没了音讯。 江瑚,长乐和黎狸儿三人,初时还很惦念她。 可这天书一看便是数月后,最后也什么都忘了。 天书中传承之道虽不同,却皆是高深莫测,想在其中寻得包容之道修炼感悟,绝非易事。 可,三人已经知道包容之道晋升后期之法,数月修炼,倒是看明白,天书中包容之道感悟,并不像一样显化,全都夹杂在不同大道之内,已经与它道相合,因此感悟实难。 不过,看天书也有另一种好处,可以从其中悟得前辈高人对道的理解,慢慢化成自己的感悟,自己的道,便也顺通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第十年便已经过去。 “至今想来,看得见,摸得着的道已经推演感悟至深,可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道未曾得悟。” “但,这包容也该再破一境了。” 得了自己的道,江瑚对自己的认知,也有了一番新感悟。 他坦然接受自己,觉得是时候再闭关,冲击下一境界了。 打理好外界一切,告知长乐和黎狸儿,自己要再次闭关修炼。 这二位都投去羡慕眼神。 想他二人,来到圣德道界二、三百年,至今,包容之道仍处于入道初期。 可不是他们不努力修炼,实在是大道难悟,即便知道方法,至今也没能突破。 毕竟,想要包容,就得先接受,而有些事物是人无法接受的,这便成为了二人最大的阻碍。 “这次闭关,江兄弟可有把握破入主道境?”长乐问,期待江瑚能再帮自己一把。 可江瑚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把握,但步入入道巅峰,应该还是可以地。” “嗯!”黎狸儿点头,同样羡慕说道:“入道巅峰也不容易,我俩要是能有你一般的天赋便好了,唉!” “长兄,黎姐,不必气馁……” 江瑚目光飘向窗外,不只是在劝慰他们,还有自己,说道:“再努力努力,一定可以的,我一直相信,一定可以!” 身在圣德道界这个异界他乡,就犹如被困,虽可以各地奔走,更是十年游历,经历许多,却也不敢忘自己的使命。 家人们,还在等自己回去! “好了,我便在天书石碑下修炼,包容之道的突破,对元神的提升有巨大溢处。” “此次若再能破镜,我或许还能再悟天书传承。” 天书之内含有道韵,在此地修炼,便是最好的选择。 “那好,我二人为你护法。” “正好也让圣德这些书呆子见识见识,天书该怎么看!” 说罢,三人便到了天书石碑下,江瑚背靠丹青天书,长乐驱散了较近围观之人。 “这便是总学府三怪,听说他们外出游历三、四年,今竟回来了!” ……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坐着睡觉?” …… 两个奇装异服,容貌也生的清奇。 江瑚又是独臂,行为举止也怪,三怪之名毫不夸张! 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长乐和黎狸儿封了听觉,只怕忍不住暴走。 而江瑚倒是坦然接受,接受他人指指点点,接受自己心中复杂情绪变化带来的不如意,包容它们的存在,另一个自己只像个局外人在看着。 很快,一种难以言说之感,从江瑚身上散发开来,周围事物,包括人,都变得异常和谐。 至少,感观上是变了。 紧随着,江瑚整个人似乎都与这片天地相合,就像竖立不到的天书石碑,变得不是那么怪异。 时间越长,江瑚身上的奇异之感就越是浓郁,影响十二天书石碑竖立的这片广场,无人敢于接近。 而被这种感觉笼罩,十二座天书石碑也逐渐生了感应,其中大道震动,一丝丝纯洁,纯粹道韵隐隐运转。 竟都被江瑚一人,牵引了去。 道韵之力不多,却为江瑚感悟大道带来了极大帮助。 直至数月之后! 并非是能量,空间却有一种浩瀚如海的力量铺开,普通人亦可以感受清晰。 距离江瑚最近的长乐和黎狸儿二人,最先受到这种神秘力量笼罩,正在感受江瑚身上释放的道韵之力的他们,当时明悟。 不久后,又是两道崭新力量铺开,同样并非能量,而是肉眼看不见精神力场。 当三人这种全新力量回收沉落,长乐和黎狸儿开始推演事物之始、终。 境界步入入道境中期! 而江瑚则醒了过来,眼神一变再变,神识钻入十二座天书石碑内,抬手便在身下石板写画。 他画的还是风水沃土符,但其中属于柔风细雨符纹的部分,全部被新的纹路取代。 一道接着一道符纹刻画,竟逐渐转变成了可识文字“风水沃土”! 由符纹转变成符文,笔画简易,更易懂,易写画。 可,其中奥妙不减反增,蕴含着风、水、土、符四法之道。 江瑚所留,正和天书石碑一样,道法道韵尽数留在了符中。 “符道尚浅,土法大道未成主道,我所悟道韵之理却是相通……” “包容与德行,和我悟得土法大道道韵真意近似,或许可以将两道合一,以土法道韵带包容破入主道!” 厚土大地本就承载万物,包容之道是包容万物。 步入入道巅峰那一刻,江瑚才明白自己所悟两种大道道韵之力,道理相同。 这一刻,他终于看见了一抹希望! 并未停止修炼,神识在十二座天书石碑中来回搜索,吸取更多的纯粹道韵之力,助自己感悟土法与包容。 而这十年游历,积攒学识、见识、知识终是没有白费。 以神识之力凝土法汇成山河之景,以包容之道,化念为物。 曾经见过的一切,皆在神中衍化。 两道一合,境界登时突破! 嗡! 道碑降世,震天撼地,本无道韵万千大道,顿时被道碑之上道韵滋润。 这一刻,整个圣德道界都变得奇幻绚烂,本就清晰可见的万千大道,再有了道韵加持后争先显化,肉眼可见。 “想不到,江兄弟这不到四年就突破了,狸儿,我们有望了!”长乐激动快语。 却只见,黎狸儿已经神融天地,悟道。 长乐不敢耽误,也静心感悟大道。 而境界突破这一刻,江瑚抬手再划,又是无比玄奥符纹生出,一步步转向可懂文字。 而在每一道符纹、文画出之后,江瑚刚突破的境界,则会更加稳定。 由此,他的符道境界也在突破! 第三百二十四章 灵兽找茬 道碑竖立,盖过了十二座天书石碑之芒。 而如此玄妙景象的出现,人们只恐慌,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憾世之景。 而这一切的发生,顿时也引来了灵兽教会众多灵兽观测,有些已经完全化人的灵兽出现在了道碑之下。 不过,他们并没做什么,只是站在远处观看。 只可惜,灵兽修炼之道与人不同,这些灵兽也只能羡慕看着。 江瑚这一突破,只是自己稳固境界,便让道碑虚影存在大半月。 而在江瑚周身,已是被不同玄妙符纹和符文环绕,他还在不断的演化这些符纹,以求再让自己符道有所进境。 “当初便觉一切大道在我都可化成可见符纹,可真正的去做,竟会这般艰难。” “此刻想想,当时这种感觉,应该是包容之道给我带来对符道继续修炼下去指引感悟。” “将万千大道画符,这也是一种包容,对道的包容。” “只是这一过程不能急,还得循序渐进啊!” 江瑚心中所想正好印对之前所有感悟。 但此时他又想:“包容之道给了我万千大道皆可画符的感觉,那么包容之符我应该如何去画呢?” 面对这一问题,这半个多月江瑚已经尝试数次,只是当他抬手去画包容之符,总是有一种阻碍。 那感觉是,自己对包容之道理解还不够。 “境界虽已稳固,但也只是主道境的境界,唯有小衍道境才是一条大道的终点。” “如此看,包容之道的境界要到小衍道境,才能成符了!” 想通了这一关键,江瑚不在白费力气。 而是以包容道念,神识继续探索十二座天书石碑之秘。 而这一过程,却是不怎么顺利,或许真的只有有缘人才能悟得天书传承。 江瑚几番探索,最后得到的都只是天书传承的皮毛。 像琴、棋、书、画、字五道,江瑚也知道画,丹青之道有着深刻理解。 而另外还有七座天书石碑,除了武道天书,其余几座江瑚是一点都看不懂。 既然看不懂,江瑚也不再强求,这世上人无全能,有些东西看不懂也正常。 当修炼结束,江瑚收敛心神,关注起了周围。 长乐和黎狸儿借助道碑法则秩序释放的道韵之力修炼,之前包容之道步入中期的他们,此刻已经一脚踏入了后期。 继续修炼,要不了多久,长乐和黎狸儿便可双双再做突破。 可江瑚却也发现,天书石碑广场外多了十八个人影,每一个看上去都高深莫测。 尤其是他们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苍桑古气,似证明他们已经活了无数万年。 “你们便是灵兽教会主事灵兽?”江瑚看向他们,问道。 这十八个化人灵兽,最老的一位站出,说道:“正是,我们十几位已经在圣德道界修炼无数个年头,能见人类又一修道人破入主道,敬佩敬佩!” “我正在助朋友修道,你们若是无事,便不要打扰。”江瑚直言,并不把这些最强不过入道巅峰,半步主道的灵兽放在眼里。 而此刻,道碑虚影已经弱化,若是不专心演化大道助长乐和黎狸儿修炼,过不了几天道碑虚影就散了。 虽说,还可以再引道碑虚影降临,可江瑚心里着急,这圣德道界可没有大衍道境能帮他回家救人。 “道友且慢!” 又是一化人灵兽站出,说道:“不知青白主教如何得罪道友,竟被道友禁锢,送给她人当做坐骑?” 一想,这些灵兽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江瑚不耐烦解释道:“青白主教麾下,七只蝙蝠害人食人,青白主教私下包庇,应得了不少好处。” “现今,圣德已现修道人,恐引人兽之战,当初我代诸位给予青白主教惩戒,做了他人的坐骑。” “不过小惩大诫,你等可有意义?” 江瑚冷目盯向这些灵兽,只想赶紧了了这个麻烦。 可又有灵兽愤愤说道:“青白主教真有错,我等自会惩戒,何须道友代劳。” “人兽有别,便请道友先放了青白主教,让我等隐世修炼,免得惊现人前,圣德之人恐慌。” 真没有想到,这些灵兽还挺重情重义,为了一只大白鸟,竟劳师动众! 而江瑚也看得出,这十八位化人灵兽中,有几个野性未去,这话说着说着,有那么一两位已经没耐心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此事已非我能决定。” 江瑚言语,心中却想:“杜彩寻要改变圣德道界当世格局,人们思想,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可她若是成事了,未来少不了要与灵兽发生冲突,好歹是朋友一场,总不能看她陷入危机。” 可是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呢? “依我看,青白主教与我那朋友当个坐骑没什么不好。” 江瑚言语,态度强硬,接着说道:“圣德局势将变,未来修道人频出,你等灵兽若不现于人前,先与人类打好关系,未来定起冲突。” “在我看来,通过青白主教,就是你们与人接触的最好方式和渠道。” 一位灵兽不可思议,问道:“道友的意思是,你要在圣德道界开宗立派,授业传道?” 江瑚乃是主道境,开宗立派,授业传道,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但,江瑚并不言语,一个表情也没有,就让这些灵兽猜去。 一时间,一众灵兽也是没了法子,人家可是主道境,不知比他们强上多少。 若,江瑚真想在圣德道界开宗立派,自己这些灵兽也拦不住啊! 一时思虑,最老的那位灵兽站出,道:“既然如此,青白主教之事便也作罢,日后定与道友多加接触,避免人兽之祸。” 之后,一众灵兽纷纷退走,只是有几位看着江瑚眼神十分不善。 怎奈,奈何不得他啊! 总算暂时平了这件事,江瑚专心演化大道。 直至,长乐和黎狸儿顺利步入入道境后期。 “哈哈哈哈……” 豪爽笑声似要冲破天际,笑得痛快,放肆。 “两百余年了,终于突破了……” “江兄弟,太感谢你,亲一个!” “哎……打住!”江瑚一脚踹开激动到要亲自己的长乐,十分不愿意。 而黎狸儿这时也开玩笑,说道:“不愿让他亲,要不姐亲你一个?” “免了!” 江瑚打住他们,也不跟他们开玩笑,严肃说道:“等你们境界在稳固些,我可再为你们演化一次包容之道,但之后我便要离开圣德道界。” “日后修炼之难,长兄,黎姐,我再给你们仔细说说后面的修炼之法。” 江瑚心急,不想耽误时间,哪儿有心和他们开玩笑。 至今已是十四年,当初却说百年便归。 可现在已经过了十四年了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又是一年 长乐和黎狸儿二人,也知道江瑚在急什么。 因此,他们二人也不好拖着江瑚不放,之后便开始没日没夜的论道。 直到,长乐和黎狸儿都明白了包容之道破入主道境的法子和感受,他们这才去闭关稳固境界。 而这段时间,江瑚要等这二位出关,再为他们演化大道,也闲来无事,甚是忧虑杜彩寻。 当即,江瑚便向着北方而去! “当初,是我把杜彩寻引上了这条路,现在也不能不管她,能帮忙的尽力帮便是。” “只是,这小丫头对我好像有点非分之想啊!” 四年前一别,杜彩寻和自己说话就支支吾吾,想说什么最后又作罢。 江瑚看得出来,杜彩寻对自己和长乐,黎狸儿两人的感觉不一样。 但江瑚也能肯定,杜彩寻对自己是信赖加崇拜,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导致她误以为那感觉是爱。 所以,当初看出杜彩寻异样,江瑚装作没看见。 而时至今日,四年已经过去,她也应该想明白了。 江瑚以为是,很快便到了北方。 今时北方,正是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之季,平坦草原覆雪,白茫茫一片,已经看不见丁点人烟。 不过,江瑚很快便所定一大片紧挨着的穹庐,熟悉的气息就在其中。 “呦,果然是天赋异禀,离开时不过中期境界,这么快就到后期了。” “嗯,这里居然也有修炼之人!”略显惊讶,江瑚疾行而去。 刚才,江瑚感知到了许多身具灵气之人,虽大多数都是灵境,悟境,但也足够震惊。 外界风雪虽大,但穹庐群间却热气腾腾,许多人正在加固驻地一侧牲畜棚子,实忙! “看来,这些年杜小姐发展不错,在这苦寒之地,却有如此待遇!”走近杜彩寻所在穹庐,江瑚大喝。 这座穹庐外观只能说是豪华,不仅大,更有图纹绣花,被围在营地正中央,其它穹庐可没有这般。 “嗯,江公子!” 只听穹庐中传来杜彩寻惊喜声,一道披着雪白兽皮袍子人影从中走出。 着装简易,但一身雪白巨兽的皮毛,还有领子上的幼貂围脖,尽显华贵。 还如当年一般,风姿不减,眉宇间反增英气逼人,目光也显出几缕锋芒。 只是,那惊喜面孔很快衰败,转为愁容。 “怎的,见到我不开心吗?”江瑚言语,微微一笑。 可杜彩寻只问:“江公子此来,是为道别?” 不久前整个圣德道界发生奇异景象,当时杜彩寻就有所猜测,修为也因此步入后期。 今日见到江瑚来,她已经猜到,不久前奇异景象必定因江瑚而起,他这一来的目的也就明了了! 不想她会这么说,江瑚一时接不了话。 想了想,江瑚笑道:“呵呵,离别之言尚早,此来只为寻你,助你修道。” 知道杜彩寻胸有大志,江瑚并没有隐瞒她,把灵兽找自己之事说了,也告诉了她自己离去之期。 只是,这些事情一说完,两人便也没了话。 穹庐内,两人对坐,之间桌上是风干肉干和茶水,杜彩寻欲言无声。 而江瑚看她如此,去也看明白,她还是没想清楚自己的感情。 “不如和我说说,你这些年的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江瑚这样问,避免氛围尴尬。 “倒也没什么,圣德之人知之甚多,人性却又愚昧不堪,可叹!”杜彩寻言语,把自己之后的打算和江瑚一股脑的说了。 而江瑚点评道:“此举也不错,先在北方养马,铸器,练兵,而后你回到中域,再悟天书,假借天书之名,实则是用自己的道理点醒圣德之人。” “之后再以强势推翻学府管制,建立国家。” “只是,这样做最大的弊病在于,速度太快,有些人必定无法接受,若以武力处理这些反抗之举,必定引起更多不满。” 曾经毕竟做过国师,也牵制,游说过几方势力和平相处。 且,修为强大,只是一番推演,江瑚就看明白了杜彩寻此举最大的漏洞。 “嗯……”而杜彩寻也是点头承认,说道:“我这法子确实心急,但我也想好了办法。” “起兵占据一地之后,我要与圣德所有学府做一场赌约,看看到底是他们的治世之道有效,还是国法有效。” “立国之后,便能凭借漫长时间去证明,同时让世人看见,自我判断哪一方对他们更好。” “届时,便看圣德之人能否自救了!” 听了她这法子,江瑚摇摇头说道:“你这法子不行,将主动权交予他人之手,那你自己不就被动了。” “圣德之人的认知已经根深蒂固,想让他们明白只求一道至圣,却不顾别道是错的,你必须掌控主动权。” “而在这其中,你需要隐藏在暗处的手段……” 江瑚和她说了许多阴谋之论,要改变圣德道界,有些地方就得用这些方法。 谈完了阴谋论,之后江瑚又和杜彩寻言论起圣德道界未来景象该如何发展…… 相比现在,百业已废的圣德道界,用法规铁律强制要求人们振兴百业,已经是暂时最好的办法。 而要让人们自我喜欢上其他行业,愿意去做这件事情,只能由时间去改变了。 和杜彩寻一番交谈,最后又说到了灵兽之事。 “当时却没想,灵兽教会那些前辈都是重情重义之辈,为了一位青白主教,全部出动来找我。” “虽然,我已经暂时吓退了他们,但我走后,他们必定还会来寻杜小姐麻烦,实在是我一时冲动,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江瑚给她道歉,过意不去。 当初杜彩寻就说,人兽有别,别有交集最好。 江瑚也知道她不想和灵兽有什么关系,青白主教当坐骑,她都不要。 可未来的圣德道界,修道人若是多起来,她作为掌权人,不与灵谈是不可能了。 因此,江瑚还是要把这些事利弊和她说明白,道:“灵兽之事,你要多思虑,灵兽教会势力在圣德道界同样根深蒂固,是你面临的另一大难题。” “日后你的势力一起,培养出更多的修道人,修炼资源方面必起纷争,这除了需要你自身实力过硬去压制人们,人类和灵兽之间肯定也会发生冲突,若是不能合理分配,恐引大战。” 江瑚叹气摇了摇头,太多事情一言两语说不清楚…… 江瑚实担心杜彩寻日后安危,最后又道:“离去前,我想再为长兄和黎姐,还有杜小姐演化大道,你们包容之道的境界,同处入道后期,此一役希望你们能再有突破。” “而长乐和黎狸儿都是热心之人,日后灵兽教会若是找你麻烦,你找他们帮忙便是。”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能否破入主道境,是否有意离开圣德道界。” 江瑚婆婆妈妈说了很多话,杜彩寻只是安静听着,一言一语恨不得都拿纸笔记下来。 可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话也说得很快。 “杜小姐,这段时间你先调整好自身状态,悟道之期一到,我会再来通知你。” “额……告辞!” 江瑚最后言语,这就要走。 杜彩寻送他,问道:“江公子这般人物,帮助彩寻甚多,却也不知怎么感谢。” “此一役后,不知可还有再见江公子之期?”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江瑚只说道:“再见不难,但道途长远,像咱这般寻觅之人甚多,最多都不知去向。” 这话说的耐人寻味,江瑚便嗖的一下远去。 而风雪中,杜彩寻几番思忖这话味道,叹气作罢! …… 不到一年间,终于迎来江瑚再一次演化大道。 只请了长乐和黎狸儿,杜彩寻三人到来,还在天书石碑下。 杜彩寻却是带了不少麾下之人,都是身具灵气,有意培养。 当然,最特别的还有雨儿,她真身的凝聚只是差些道韵。 有了道碑释放纯粹道韵之力的蕴养,又在江瑚不懈余力帮助下,雨儿真身很快成型,在只为她而落的雨中变得更加强大。 终不负数千年积累,一朝修成人身! 当道碑虚影降临,整个圣德道界紧跟着震动,万般大道显化,却又交织紧缠,构成了这一方世界。 而唯独包容之道好似通天支柱,与道碑虚影同立,释放出神秘力量,牵引着道韵之力降临在众人之身。 这是江瑚有意为之,盘踞道韵之力,散于众人,助他们更好悟道。 这一次,道碑虚影维持的时间更长。 只是最后,江瑚也没能看见长乐和黎狸儿,杜彩寻三人破入主道。 眼看着道碑虚影越来越虚幻,江瑚知道自己不得不走。 “唉,朋友一场,眼看着你们被困此界,我无能为力。”江瑚叹气,这和自己离家时的一幕,何其相似。 “江兄弟,不必为我们叹气,圣德道界和平,到也挺好。” 长乐话音传来,他知道江瑚就要离去,恳求说道:“若有朝一日,江兄弟有缘去到阴阳道界,可否麻烦你待我去阳族寻一寻我弟弟。” “他名叫长安,告知他,我一切安好。” “好,若去到阴阳道界,此事我一定办到!”江瑚承诺道。 这时,雨儿灵美身影飘飘飞来,道:“我能否和你一起走,我只是天地间诞生的一灵物,不同于其他生物,道碑法则应该限制不了我。” 江瑚却问:“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曾尝试带一些动物离开,可最后它们的下场……” 江瑚想起离开风水道界后,自己带出来的两只小动物,幸好当时没有冲动带家人离开。 只是,雨儿点点头,便和江瑚瞬间隐入道碑。 …… “他走了!”杜彩寻看着江瑚消失之地,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见她如此,谁还看不出她的心思,黎狸儿上前安慰道:“小丫头,别难过,去做你该做的事,将自己的道修成,或许还有再见之期。” 一旁,长乐自我叹道:“江兄弟这人,朋友交得,只是……”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天地之重 圣德十五年,如梦入道,又以助他人修道之势,修成己道,时间过的是这般快。 但细细一想,十五年只为修一道,思之极恐! “若是在每一方道界,我都要花费这般长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悟道,却又找不到大衍道境强者,那……” 再一次来到道碑混沌界,江瑚想回家,此时此刻就想。 “不行,回去已是无用,我得继续前行,我要寻到大衍道境强者回去救人……” “现在,我不能回去!” 目视向道碑,万千古文道光氤氲,只想找到属于风水道界的那一道古文,知道它还在,风水道界便平安无事。 可,古文太多,皆被大道之光笼罩,飘飘荡荡,根本找不到。 一旁,雨儿跟了出来,没有丝毫损伤,作为一个灵物,她不受道碑秩序规则约束,真的出来了。 这样一看,只要不是血肉诞生的活物,都是能够带出道界的。 见江瑚伤感,雨儿莫名难过,知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家乡的安危。 “我想去探索外面的宇宙,就此别过。”雨儿言语,但没有立刻走。 她又道:“感谢你帮助我修成真身,希望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你能尽早完成心愿。” 收敛伤感,江瑚看向雨儿,说道:“外面宇宙广阔,但也凶险,万不能暴露你雨灵之身,否则必招来他人觊觎。” “唉……” 江瑚又叹气,言道:“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好歹你我也曾互相依靠,若不是情况所迫……” 说到这里,江瑚声音微弱,不想再说下去。 见他这么难过,雨儿心情也不怎么好,但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陪着江瑚在这里傻站着。 过了好半响,江瑚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便道:“我先去了,雨儿,保重!” 与她最后道别,目光再落回道碑上,再一次紧闭双目投身。 每一次置身道碑近前,江瑚都有种害怕的感觉,担心投入哪方道界,无法修成道法出不来。 所以他不敢看着古文落身,咬着牙,等待着那种被传送的感觉。 古文落身,人一刹那消失! “珍重,江瑚!” 眼见江瑚走后,雨儿也向着混沌之外的宇宙去,很快不见。 …… “吭啊!” 哐轰! 睁眼时,已经到了一方道界。 可是,天地之间压力倍增,悬空身影当即下坠,砸入地面。 “啊……” “这是什么,难道有强者大战!” 落在地面,砸出一道人形大坑,侧头看着自己咋出的坑,感受着周身重压,江湖心中惊骇。 虽然没受什么伤,但身受重压,那股重力形成的压迫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似乎是整个天地都在排挤自己。 虚空中的沉重,令江瑚动动手指都倍感吃力,站起亦是艰难! “这天地怎么可能会专门针对我,一定是闯入了谋强者大战的战场……” “跑……” 这是江瑚此刻唯一的想法,仅仅是这强者释放的压迫就让自己动弹不得,要是受到余威波及,脱层皮怕都是轻的。 神识当即散开,感知周边情况,想要辨明方向逃跑。 可,神识笼罩范围却也不过百丈,再想向外延伸,就被天地间重力压迫,没有力量了。 “怎么会……” 瞪大了双眼,想不到连神识之力都被这股重压压得无法感知太远。 而且,在用神识感知周围时,天地之间的重力更甚。 那感觉就好像,即便身体没有承受重压,但只要你想着自己身上扛着大山,相信那是真的,当你这样想那就是真的,身体也会遭受重压压迫。 当然,江瑚神识感知的这股更重的压迫是真实存在,存在于虚空,无处不在。 他的神识之强,绝不可能产生幻觉,他对虚空的感受就是如此,只要感知连神识都会受到压迫。 用力起身,因为使劲过猛,眸中一片血红,好不容易做起来,鼻腔忽感炽热,又变得冰凉流淌出来。 点点鲜红落在胸膛,只是这片刻,便已经汗流浃背,鼻腔溢血。 目视身边,荒凉一片,没有过多时间仔细观察,灵力猛然破体,形成结界护己。 灵力挡下重压,方才好受一些。 神识再去感知,那股重压还在,结结实实压迫在身。 坐在地上抬头看去,这周围哪有什么强者大战,分明就是一片荒凉之地。 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怪石淋漓,身下泥土都有沉重之感,所有事物看上去都是非常坚硬。 “这重压,竟真是从天地之间释放,这?” 眼看着没有强者大战,周围,还有神识笼罩的百丈范围平平静静,心中疑问更多。 周围别说人,神识笼罩的百丈范围连活物都没有。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确定了不是强者大战,却没人能给自己解答问题,只能一个人死命抵抗这股自天地之间传来的重压。 神识探入虚空,仔仔细细的去感知重力压迫是如何形成。 过了半响,江瑚忍不住惊语:“什么,这重压竟是从大道道法之中释放,重力压迫无处不在!” 只是稍微一感受,便确定了重压来源,简直不可思议。 这股重力压迫是从天地大道中释放,覆盖,充斥每一寸虚空,导致这个世界不论空间、物质……不论任何东西都特别的坚硬,就是身下泥土质量,都是普通泥土十余倍。 这也说明,这方道界内的每一样事物,生物,都要承受这股重压,每时每刻都要在这样的压迫下生存。 想想这是何其恐怖,就连睡觉都要承受重压,这方道界若是有生物存在,且不都是怪物吗? 想明白了这样的事,江瑚心中更是震撼:“在这种地方,能有活物吗?若有,自己且不是时刻暴露在危险中!” 心中这样怀疑,目光开始更仔细打量周围,神识更极力感知。 但过不久,江瑚便放弃了:“不行,这里压力太重,连神识感知也受到影响,仅仅是这百丈,感知便已模糊不清。” 身受重力压迫,浑身难受,没办法下,江瑚在地上艰难画出风水沃土符,以风、水、土、包容、符道,五种大道之力保护自己。 符纹画成,风、水、土三法之力形成更可靠的屏障,压力骤然减轻! “呼,还好……”心中庆幸,自身道法还能动用。 只是紧随其后,却又感不妙。 “果然,受到此界主修大道压制,各种大道道法想要施展难上加难,护身之阵需要我的力量来维持,这样我连走路都做不到。” “这且不是被困此地!” 这种窘迫的事让江瑚有点心烦意乱,数次静心,这才压下了烦躁。 “但还好,道韵之力强盛,不似圣德道界全无,恢复自身力量应该不难。” “而以我包容之道境界,感悟任何大道都会快些,应该很快便能感知此界主修大道,若以此界大道对抗这股重压,应该就可以轻松行动了。” “不过,这里压力这么重,难道此界主修是重力大道?” 有了风水沃土符护身,重力消减,江瑚感觉自己轻松不少,心里一阵猜测。 但,风水沃土符需要自身力量全力维持,分心动一下重力压迫就会徒增。 这就导致现在的他哪里也去不了,除了观察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留在原地,警惕有可能发生的任何危险。 当目视远方,却发现视线模糊,啥也看不清楚,这是老花了! “该是因自身受不了重力压迫导致身体出了问题,这还成了远视眼了……” 江瑚咬牙切齿:“完了,这回算是完蛋,要是被歹徒偷袭,我都毫无还手之力啊!” 江瑚内心呐喊,只觉自己倒霉,两次都没能去一个正常点儿的道界。 “耽误之急,还是得先适应这重力,连我主道境都能给压迫到动弹不得的地步,想来这一界若有人,必是强者如林,说不定就有大衍道境强者呢?” 心中思索,江瑚也只能自我安慰,这才静下心来,神识收回一些,感知清楚些。 只笼罩十几丈的范围,以防不测,也开始感悟这方道界天地间大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化解窘境,再陷难题 好在,包容之道并非白修,接受重压,心中包容一切,让自己融入这方天地。 包容之道不曾显化,蕴含于江瑚元神神识之中,更准确的说,包容之道在于心。 只要他做到心中坦荡荡,包容之道自然发挥作用。 包容需以德行相辅,这德行之道更是隐秘,不以某种方式显化,却一直都存在一个人的身心上。 江瑚每每想要深切感悟,却又发现寻不到德行之道踪迹,感悟这条大道,实在令人苦恼。 可包容之道发挥作用,对他来说又会带来一丝奇怪的感觉,这其中就包含了德。 江瑚确信,那奇怪感觉就是德行之道,令自己心胸开阔,似大地沉稳,厚重,很容易就能接受,承载周围的一切事物。 以包容之道去适应这里的环境,一点一点接受重力,神识再向虚空里深探,天地间大道道韵越变越清晰。 感受到道韵,神识拉扯,想以此来补充元神道体的消耗。 忽又发现,重力压迫将道韵之力都给镇压,虽然每一片虚空都有多多少少的道韵之力,可因为重力阻拦,江瑚神识无法吸摄这些道韵之力入元神。 “该死的,这股重力压迫到底是从哪一条大道中而来,这重力竟还能阻止我感受此界主修大道。” “这便是此界规则吗!” 修炼的时间越长,江瑚就越是发现,此界重力压迫不仅将虚空中道韵之力镇压,神识之力拼尽全力拉扯都不能吸摄一点。 更古怪的是,除了自身所修的风、水、土、包容、符道这五中大道之外自己可以感应到些,重力压迫似乎形成了一层坚固障碍,阻止自己感悟大道。 这么奇怪的事,可要比在圣德道界更严重,至少在圣德道界还能感受到道法存在,虽无道韵,却仍能修炼。 可是在此界,虽有道韵之力,万千大道亦在,但这重力压迫形成的力量,不仅阻止江瑚吸摄道韵之力补充自身,更是阻断了他感悟大道。 若是无法突破重力压迫,就注定了江瑚无法修炼,无法离开此界。 感悟越深,心里越急,明白此刻面临的问题,却毫无解决办法。 慢慢变得烦躁,结束修炼,睁开眼看着这片天地,鼻息渐重。 身外有风水沃土符,以自身力量维持运转,暂时还可以抵挡重力压迫。 可是想不出解决自己修练的法子,让江瑚分心,不再去适应重力。 思考很长时间,日升月降,日落月升…… 将元神道体放出,冒险以其融入虚空,去感悟所谓重力大道。 但最后结果不如愿,这重力压迫并非大道,而是此界自然界的常态。 “重力压迫是从天地大道之中而生,但重力本身并非大道。” 收回元神道体,内心更是苦不堪言,不明此界主修大道,更加无法从虚空中吸摄道韵之力补充自身。 现在还被重力压迫动弹不得,这是被困死了呀! 感知当界主修大道为何,适应庞大重力,这一修炼,便耗费了月余时间。 这月余,江瑚始终没能感悟此界大道,最后只能被迫放弃,为避免危险发生,他又继续以包容之道适应天地之重。 终于在数日后,他觉得天地间的重力不在产生压迫感。 虽然,身体还是倍感沉重,但至少没有了压迫感,不会再被压制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终于可以了,散!” 一声喝令,驱散了护身符纹,没有了防护,重压再次袭身,但这一次江瑚已经适应。 随即起身,试着走了几步,地上留下一个个一寸深的脚印。 他身上还是承受着重力,却可自如活动了。 月余修炼,江瑚并未悟懂此界主修大道为何,修炼亦是受阻,因为重力压迫影响,吸摄道韵之力都不行,更别说感悟大道。 他只不过是以包容之道接受这方天地的重压,从精神层面打破了重压压迫,致使身体接受这股重力压迫感。 意思也就是说,江瑚自己本身可以承受重压,只要包容之道发挥作用,他就能自由活动。 但重力压迫本身还是会发生作用,让他的身体变重,因此地上会留下一个个脚印。 而江瑚的身体,此刻并非是变强壮了,因此可以承受重压,却是因为他以神识罩身,以包容之道时刻发挥作用。 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卸力方式,所以江瑚能够适应。 “唉,我这副小身板,没被这重力压迫压扁就不错了,对于修道之事,还是要赶紧找个修道宗门探探情况。” 虽然适应了重压,却是在时刻消耗神识之力,催动包容大道之力保护自己,这不仅让江瑚自叹,身体实在差劲。 “身体要是能强壮一些,承受重力自然会变得轻松些,可是这副小身板,还是个残!”嘴里念念叨叨,身上就像穿着铅衣,虽然可以自由活动,可每一步的动作却显得笨重,僵硬。 “时时刻刻都要散发神识于体外,以包容之道接受重压,若是对敌境况下,我这恐怕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一直将神识之力散发于体外,调动道法之力护身,这且不是要累死!” 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不怎么美妙,情况可以说是不能再差了。 但能行动总归是好的,至少比坐在哪里面对危险要好。 若像之前那般,坐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别说遇到歹人害命,就是来条毒蛇,都能置他于死地。 而现在他不仅可以行动了,随后好一番尝试,在能轻易画出风水沃土符之后,江瑚总算是有了一点自信。 符纹一成,在此界主修大道压制下,符纹不能自凝风、水、土三法之力,需要消耗江瑚自身灵力和元神神识,可以说非常麻烦。 “哈哈哈……想要困住我,这是不可能的,等我找到修道宗门,一定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终于脱离了窘境,一阵大笑泄去了月余时间的憋闷,立刻离开这片荒芜之地。 之前因为受到重压,从高空坠地,眼睛受伤看不清楚东西。 但现在好多了,至少能看清远方的东西了。 从山头上眺望,远方一片森林,有大陆也有小路,还有车辙痕迹。 很明显,这方道界是有人存在的。 想到这里,江瑚更加怀疑,受到天地间重力压迫影响,此界的人该是什么样子,难道都是身强力壮的巨人吗? 不过,看那大路上两米宽些的车辙痕迹,应该不都是巨人,也有正常人。 那他们是如何生活的? 如今,天地间重力这么重,江瑚试试,却也飞不起来,只能步行下山去,进入了远方有道路的森林。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夜遇群雄 入林后,到是发现了不少动物留下的痕迹,像什么野猪,野鹿蹄子印,还有虫鸣飞鸟。 要不是天地间那股重力时刻压迫江瑚,让他不敢大意轻心,这还真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世界。 穿过森林,先上了小路,衣衫被荆棘划破不少,他还断了一只手,胸膛衣襟染着鼻血,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在荒野中遭到野兽袭击的人。 走在林中小道,江瑚一步一个脚印,重压在身,每一步迈开都十分费力。 再加上他对森林中各种事物的观察,发现许多动物都要比平常见到的高大强壮一些,就是一只蚂蚱,那腿粗的就和筷子一样。 同样,植被也是生长茂盛,要比平时见到的粗壮,叶片肥厚。 “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忍不住惊叹,目光仍在打量。 这方道界内的一切事物都因为重力影响,自然演变产生了变异,不仅强壮,更加力大。 且每一种事物都特别坚固,不是轻易就能损坏的。 因为观察太仔细,行路又慢,用了半天时间江瑚才走出森林小道,上了大路。 左右一看,晴蓝碧空,山野郊外,毫无人烟。 “看来想找个人问问情况,现在要比在圣德道界更难。” 就怀疑自己这股子倒霉劲儿,怎么就不能去个正常点的道界。 真是要命啊! 随便选个方向走,越走越累,越累就越是被天地间重力压迫,就是精神上已经适应重压环境,可身体长时间遭受压迫,灵力再浑厚也会累的。 “要是,身体在强装些,应该可以更好适应这儿的环境,我这小身板儿……” 走走停停,一直在山林大路上一天下来,估计没出十里路。 再者说,江瑚也是个不着调的,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细微观察山林间的野兽,想看看是否有灵兽存在。 但奈何,这片荒郊野地灵力并不充沛,野兽虽比平时见到的强壮高大,但也都只是普通野兽。 直到黑夜,江瑚还在山林中,看着夜晚并无异常,他就地休息,捡些枯枝烂柴,生了一堆火。 本以为脱离了窘境,很快就能找到人烟,问明情况,可这山林也太大了。 主道境修为雄厚灵力在身,调息一阵,天不亮,身体疲劳也就去了。 只是,面对着现在的情况,江瑚心里很不舒坦。 他是出来修道的,他是出来寻找大衍道境强者回家救人的。 可现在,他有一身主道境修为,却被天地间无形重力压迫的连一片大山都走不出去,这是何等凄凉。 堂堂主道境强者沦落至此,连山中野猪都不如。 “还不如在圣德道界的时候呢,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 江瑚口中抱怨,无时无刻受着重压压迫影响,他有心感悟大道,却实在不成。 一旦失去包容大道令自己适应接受周围的环境,还会如月前那样,被逼得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麻烦,要想个办法解决,不然以后道法都修不成,该怎么去寻强者回家救人。”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生存的,难道说,连新生婴儿都能承受这股重力?” 走不出大山,只能先想想,要不然真没法子了。 …… “恶贼,快还我宝物,否则今日便将你毙于此地!” …… “哼,这宝物分明是我险些殒命寻来,怎的成你的了,你们要是再敢追,待我禀明我教教主……” …… 夜里虫鸣不断,却忽听山林中传来这样大叫声,并伴随着一股股灵力波动汹涌而来。 “嗯,终于见到人了,这群人修为还不低……” 神识立刻释放出去感知,不曾想能这么快遇见这方道界的人,还是修道之人,还是一群。 “不过看着样子,应该是杀人夺宝,现在我这情况怕是不好混搅其中,万一打不过呢!” 江瑚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万事自保为先,还得回家救人呢! 不过,突然遇见这种杀人夺宝的情况,江瑚还是挺看不下去的,心里总有一种想要去救人的冲动。 而且,圣德道界十五年平静生活,离开到了此界,遇上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江瑚也一时难以适应。 “果然是平静太久,人都闲废了!”江瑚暗自调侃,惆帐。 不过,江瑚可不打算多管闲事,等这群人打完了,自己后出来问个清楚。 …… 远方山林,道道黑影腾挪飞跃,一看十余人紧追一名青年男人。 而青年男人身上受伤不轻,眼看就要被十余人包围。 这十余人修为都不低,最弱都是入道境中期。 反观那青年,也只是入道境中期,面对这一群人手,逃跑尚且艰难,哪里有还手之力。 因为江瑚生了火,有光,那青年直直引着追杀他的人,向江瑚这边来。 见到火光,只听追击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好你恶贼,竟还有同伙埋伏,不仅杀我门人,还盗取我门至宝,今日定要把你和你同伙剉骨扬灰!” 喊话之人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黑夜里也看不清面孔,反正应该是十余人的头领。 这老头一边追杀一边怒骂,猛一发力便追至青年背后,入道境后期灵力汹涌澎湃,一掌拍出,更带着一股巨力打在青年背后,将其远远震飞。 随后,十余人紧追,当即就把无力逃跑的青年为了起来。 而这青年落下之地,正好是火光照映的一片空地。 此刻,江瑚正要远离这群人,就是动作有点慢,还没来得及走,人就到了。 “这是把我当成那小子同伙了,这倒霉催的!”之前那老头喊话,江瑚都听见了,只觉得无妄之灾,麻烦。 “且慢……”不等这群人开口或动手,江瑚当先叫嚷道:“我只路过此地,暂且小休,与诸位素不相识,便不讨扰了。” 话落,江瑚便要走,一步一个脚印,动作沉重僵硬,走起路来很是古怪。 被周围人围着,看着,实尴尬! “兄台今日出手相助,待逃出众恶之手,我必禀明我教教主,定予以重谢。”青年叫喊,快步跑到了江瑚近前,双膝跪地求救。 第三百二十九章 恶教神教 临近了才看见,这青年面上染血,面容生得还算是俊俏,两耳前垂下两缕头发,倒像是某个天师身后的童子。 看得出青年受伤不轻,一脸痛苦劲儿,跪在那里一手扶着地。 也是被这青年能屈能伸的劲儿吓了一跳,咋还说跪就跪啊! “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 江瑚心里寻思,这都给自己跪下了,要是不救多不好意思。 再者,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引道人,听这青年言语,他出身什么什么教,应该来头不小。 “我救他一命,他就欠我个人情,要是能让这样的人当我的引道人,日后应该能省去不少麻烦。” “只是,周围这些人追杀他必有其因,我若匆忙出手,怕是麻烦更多。” 目光扫视周围十余人,其中一多半都穿着一模一样的制式衣服,看样子是一个门派的弟子,只有两三人穿着不同,地位应该很高。 “看上去也是个有来头的门派,就我现在这种情况,不明事情原委,得罪了这些人日后可不好过。” “万一这小子诓我?” 顷刻间,江瑚心思百般变化,目光又落回青年身上,看看他面上神情是不是骗人。 可是,这青年神情坦然,只满脸痛苦哀求相,不似骗人。 而刚刚那个骂骂咧咧的老头,此刻又喊道:“既然不是同伙,小子便速速离去,莫要多事。” 那老头当即上前一步,周身灵力波动,身上竟释放出浓烈的气血威压。 那股炽热感曾经似乎见过。 这老头像是要自燃一样,江瑚感受到那股逼人气势,心中竟产生了一种熟悉之感。 “周身气势自蕴大道之力,这强横的力量感,怎么那么像……” 见周围人都不受天地间重力压迫,应该是生于此界,都熟了此界自然规则,身体上发育也出了变化,所以不受影响。 且,乍一看就会发现,这些人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各个身躯健壮。 “兄弟,今日我遭逢众恶之手,你若不救,我便命送黄泉,便劳烦你待我向我教教主禀明情况。” 青年叫喊间从身上掏出一块儿碎骨,喊道:“宝物在此,今日便是毁了也不给你们。” 江瑚心里还在寻思,却见青年起身,满面愤怒,说着便要突围。 “哼,你个恶贼,隐藏身份潜入我门杀人盗宝,恶人先告状,当真我等不知你是五毒恶教之人!” 那老头又叫喊,引得其他门人对青年激愤,拦住了青年去路。 而青年也是惧怕众人合围,脚步停下。 不过听了这话,江瑚算是明白,这青年好像不是个好人啊! 但,青年却辩解道:“放屁,我不过是借五毒神教之毒报得己仇,你们便冤枉我,这盗宝之事还不是你们逼得……” 这两方人冲突缘由,一时听了江瑚也觉得复杂,他们各说各理,信谁都不是。 就算有心救人,也不好判断会不会有回报,万一救了恶人,得罪了好人,回报不说,自己不是成了帮凶。 但要是不救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听这小子口气,似乎对五毒教颇有好感,还神教。” “这小子就算不是五毒教门人,多半也脱不开关系,这用毒之人怕也心性歹毒!” “且,那老头却又说五毒教是恶教,我是不是该防这小子一手。” 五毒教之名不难听出教内之人是干什么的,应多是用毒之辈。 用毒之人,心性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自己身上还有麻烦,这些人要动手,万一波及自己就不好了。” 想着,江瑚喝道:“诸位,今天这事既然遇上了,不如你们把话说个明白,让我来给你做个判断,谁若是有错,我当即便将他……废了。” 圣德道界十五年,养了一身些许书生气,太狠的话江瑚就觉得不太好说,最后只蹦出来那俩字。 “哈哈哈哈……” “山野小子,你若偏要救这个五毒恶教恶贼,不用说什么理,老夫今日便将你和他毙命于此。”那老头也不报姓名,更不讲理,说着就要动手。 面对老头身上逼人气血之力,对那力量江瑚心中有了几分判断,猜出了自己身在何地,之后只要稍微印证一下就行。 但是,此刻自己身受重力压迫,实力有损,不得已转身直面这老头。 这青年人自己是非救不可了,不管他是好是坏,等此间事了再问他不迟。 至于,为什么不反过来拿住青年,问个明白。 哼,人家人多势众,还用得着自己出手,帮了他们怕也得不了好。 独手掌间风水沃土符欲凝,风雨之力同降,眼前这些人不过杂鱼一群。 “多谢兄弟出手相救,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只是得罪了这群人,兄弟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我叫沈启奉,兄弟可能留下姓名,若能活命,投身我教也好寻个安身之所。”青年喊话,似乎还在为江瑚着想,心思醇厚,不是个坏人。 “我……”刚想说自己叫什么,再问问你是个什么教。 可忽然想到谷山川诅咒大道,诡秘要命,仅凭一滴血就能诅咒自己。 万一此界之人也会此道,以自己姓名为引,事后诅咒报复,报了真名怕是没命。 在这腥风血雨,不似圣德道界那么平静的地方,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啊! 这么一想,江瑚只道:“我叫江玉燕,你是什么教的,为什么偷他们宝物?” 胡乱说了个戏本里听来的名字,既然已经搅了进来,就一定要问个明白,不能惹个糊涂麻烦上身。 但,却不闻青年回话,只见十余人中的老头已经冲上,直逼自己。 来不及再问,但江瑚也并没有立刻动用风水沃土符,因为他想印证一下自己猜测。 此界何地,主修大道为何? 拳头紧握,主道灵力喷涌,丝毫不惧眼前老头威势,硬碰硬。 堂堂主道境,面对一个入道境后期还要畏畏缩缩,要被这些人看出自己实力,不是丢了面子。 既,心中猜测此界主修大道是不是心中所想,不如和这老头碰碰面,也正好证明猜测。 砰! 噗呼—— 两拳相接,灵力成环华展开,打破夜里静暗。 “啊!” 可是,凄惨痛叫下一瞬爆发,老年声音嘶哑,却震的山林鸟惊兽走。 一击照面,那老头吃瘪,拳头被打的血肉模糊,脚步连连倒退,手臂垂落了下去。 入道境后期灵力修为终究敌不过主道境灵力修为,即便老头有道法之力在身,却也一瞬溃败。 十余人围上,惊恐看着老头伤势,虽是老年,但强健的胳膊断了。 而反观对面眉宇俊秀的江玉燕,只是甩甩手,面色一片镇定。 而他们眼中恶贼沈启奉,正站在江玉燕身后,嘴角邪笑。 “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一个个胳膊腿儿全都给你卸了!” 江瑚怒喝,灵力威压降下,震慑在场众人,对此界主修大道之事已经心里有数。 不想一个名字古怪的山野小子竟有这本事,修为高深,十余人心中掂量,面面相视,自觉合围都不是对手,心生退意。 而那受伤的老头,害怕哆嗦道:“走,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十余人急忙退走,眨眼不见。 击退众人,江瑚威势也收,便要转身,问问自己身后青年童子到底怎个缘由被这些人追杀。 他到底是什么人,和五毒教有无关系,是否因作恶被追杀。 若是,自己救了他,却也饶不了他! 第三百三十章 小刀捅肾 目视那十余人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忽然间,江瑚只觉得周身重力倍增,刚刚与那个老头交手,竟是破了自己护身道法之力。 此刻,身上就像是裹覆着大山,重压之下,江瑚动弹不得。 来不及去问青年沈启奉的事,赶忙神识罩身,平心调动包容之道适应重力压迫。 “果然还是不行,一旦与人交手,我自己分心罩身神识溃散,包容大道道法之意也会散开,就会受到重力压迫,要赶紧修成此界大道才是啊!” “哼,傲骨道界,肉身之道……” “该死的老头子,都不和我说此界会有这么强的重力。” 和刚刚那老头交手,江瑚一眼看出了那老头所修大道便是肉身之道。 曾数次和修炼肉身之道的狮正傲,还有自家老头子百松接触,江瑚能够非常肯定,能将肉身之道修炼到入道境后期,便也只能在傲骨道界了。 曾经听百松说起过一些关于傲骨道界零碎之事,只因当时不着调,也是没有细听。 此刻到了此界,觉得以前没好好学本事,却是把罪过怪到了自家老头子身上。 只是,江瑚正在解决重力压迫的麻烦,却是不知一点寒锋刺背。 而在那青年沈启奉眼里,眼前的江玉燕虽然击退了追杀他的人,但必定也受伤不轻。 毕竟,他年纪轻轻又能有几分修为,要是没受伤,此刻定不会站在原地不动,还满脸痛苦,背对着自己。 青年沈启奉袖口一点寒芒吞吐,上前言道:“江兄弟可是受伤,我这里有治伤丹药,快快服下。” 说时迟,那时快! 沈启奉就到了江瑚背后,一手扶着江瑚没有手臂的肩头,后手尖锐突击。 …… 本来,江瑚是对这沈启奉留有一点防备之心的,但也没有太在意这小子。 自己堂堂主道境,又且是这小子说伤就伤的,自身麻烦未解无心多顾。 再说,自己刚刚救了他的命,就算他人再坏,人总该知恩图报。 可奈何重力压迫在身,感知着沈启奉近身,江瑚心虽有不满,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任他大手扣住肩头。 直到,利刃顶在背上,才觉异样。 想躲,身体却受重力压迫迟缓,腰间便传来一点冰凉,紧接着剧烈刺痛感入体。 话说,这沈启奉出手也够狠毒,尺长蛇形匕首直扎江瑚腰子,下手绝不拖泥带水。 一扎,匕首寒刃没入腰身三分之二。 “呃——” 剧烈疼痛让江瑚猛烈抽气,灵力破体而出,涌向青年,将他远远震飞。 “你……” 虽知这青年未必是好人,但也没想到上一秒还在问自己受没受伤,下一秒就在自己背后下刀子。 世间,竟还会有这样的人! 江瑚顿时暴怒,一把拔出腰间匕首,猩红鲜血喷溅,但手间灵力涌起,匕首伴随着灵力飞甩。 噗,砰! 一击贯穿沈启奉胸膛,匕首钉在他身后大树树干上。 青年也是没有想到江玉燕的反应会这么快,明明已经受伤的他,在自己偷袭之下还能这般轻易还击。 噗通! 青年摔到在地,胸口鲜血流淌,染红大地,眼看是没气了。 “五毒教,呵呵哈哈哈哈……” 内心十分后悔救下这青年,不自禁为自己的愚蠢悲笑。 什么都没有得到,居然还挨了一刀! 虽然,这样的伤势对主道境来说算不了什么。 可天地重压在身,又受了伤,尤其遭受这种恩将仇报之事,江瑚内心复杂十分。 “圣德十五年平平静静,倒是让我忘了这世间险恶,忘了这修道界尔虞我诈!” 他咬牙切齿,只怪自己实在大意。 平静了那么多年,忽然到了这个不一样的道界,连那一点警惕都没了。 以灵力封闭伤口,再适应重力压迫,内心变化之剧烈,翻江倒海。 再次睁眼时,天已经亮了,来到青年近前检查。 受了江瑚一击,他是必死无疑! 摸出他身上那块儿碎骨,江瑚拿在手里打量,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 “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打打杀杀……” 平静日子过久了,一时间便没法适应这样的腥风血雨,就为了手里这碎骨,自己险些没命。 收了不知什么动物的碎骨,打开风水沃土符空间,还好身上有些治伤丹药,吞服之后令伤口慢慢愈合。 江瑚转身离开这片森林。 行走在山林大路,虽然吃了丹药,可是腰间伤口还疼,一日下来没走十里路,江瑚便瘫坐在小河旁休息。 冰凉河水清晰血迹,皮肉在丹药治愈下已经愈合,可是那股子疼痛感还在。 随后凝心内视,发现这一刀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自己肾脏上。 “这个王八羔子,看来没少干这缺德事,扎这么准。” 皮肉伤好治,可这内脏受伤可就得养了,不论你修为多高,但凡内脏受伤,后果严重。 更何况,炼精化气,走肾经,虽可借外界灵气返走,注身壮阳,日益强大。 可肾脏一旦受伤,先不说对修为损害能不能恢复,经此一损,留下个心理阴影,这人怕也就废了。 所以,江瑚狠的咬牙切齿,只担心自己这小身板儿会不会出问题。 “暂时走不出这大山,还是先找个灵力充沛之地,把伤养好,慢慢参悟肉身之道。” 虽然之前只是简单印证猜测,但江瑚已经相信自己身在傲骨道界,就想先试试向着炼身的路子走。 即便这里不是傲骨道界,参悟肉身之道,对他承受这天地重压也有好处。 虽然身上带伤,随时都要以神识之力调动道法之力护身,解决重力压迫。 江瑚也没有耽搁时间,夜里行路,寻找着灵气充沛之地。 …… 但是,江瑚却毫无所知,被他杀的沈启奉根本没死。 “呃……” 等到江瑚远去,倒在干枯血珀中装死的沈启奉一声抽气,艰难醒来。 竟是装死保命! 空间中风云搅动,道法之力汇聚沈启奉之身,令他伤口慢慢愈合。 不过半日,沈启奉从地上爬起,发现碎骨宝贝不见,满脸急色,拖着重伤之躯离去。 “竟敢夺我宝物,重创我身……” “江玉燕,即便我杀不死你,待我禀明教主,定要你死无全尸。” “哼哼,不过你中了我教噬身反元毒,我不找你,一年之后也定叫你肉身尽毁,魂飞魄散!” 第三百三十一章 炼身解重压 在山林之中行走半月有余,终于是寻了一片鸟语花香,灵气充沛之地。 矮谷山崖,遮风避雨,上方密林一片,遍谷鲜花果树,谷外里余大河一条,自然气息宜人。 此地仍未脱离山林,似乎傲骨道界就是一片原始大森林,没有尽头,人们都生活在山里,不建城,不设寨。 偶有遇人,也是在山林中快速奔行,片刻不停留。 而这半月余,江瑚也惨的很,早就成了野人,身上裹着不知什么野兽的兽皮,长发披散,太阳照晒,皮肤黝黑,单独臂膀孤零零。 此刻,江瑚手中石斧,正在砍树建房,他决定先在这里暂居,等自己不受重力压迫,再去寻人世,访教求道。 一斧一斧的挥砍,将一颗颗腿粗树木劈断,就算此界各物坚韧,江瑚有灵力在身,事事无难。 只不过是用木头建了个简易小屋,遮放挡雨就行,也不打算长居,没必要浪费精力装饰。 木屋建成,江瑚当即闭关。 半月前受伤,伤口已经在丹药作用下愈合,只是江瑚心里不太舒服,总是觉得伤口异样。 可屡屡抬手去抹,皮肤没有留疤,也不疼痛,身强体健,没有半点毛病。 “奶奶的,我这腰……” 心里实在不舒服爆了句粗口,凝心内视,肾脏伤口也愈合了,可是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找不出来。 再一次运转灵力灌冲全身内外,引血肉之胞活跃跳动,就想消除那一点异样感。 半日,仍查不出身体有异,转念安心修炼。 炼精化气,以气养神,这是日常的修炼,可壮大元神,元神之力散于外,凭己念延外,神识在外可感万物有无形。 但此次,江瑚不将精气上升,蕴养元神,却走周身各大穴、脉,融于血肉,养身铸体。 若说修炼,都是殊途同归,最后要的除了强大实力,与天地相感奇妙,便是身体强健,长寿驻颜了。 江瑚身为主道境,灵力雄厚,元神更是强大,两者便能让他长寿。 但要说身体本身,除了比常人强大些,还是以前的身体,没了灵力和普通人没区别。 如要壮大肉身,就得得其法,修其道。 好在,江瑚不仅有百松教导,更认识狮正傲这位人生悲壮之人,得了其些许传承,此刻也知道该怎么样修炼肉身。 自身精气反辅肉身,外来灵力返走壮肾经,自身越是壮大,精气便越是强盛,可谓生生不息,长久修炼肉身便能日益壮大。 但,如此修炼也有弊端,炼了肉身,便无法炼神,元神神识修为的增长,怕是耽搁下了。 而若是炼神又炼身,两道同进,那就太费时间,最后怕一事无成。 不过,如今的江瑚灵力修为强大,外来灵气化归灵力返走补肾,自身精化气辅肉身修炼,这对他来说太过简单。 静心修炼下,不过十余日,江瑚便感觉自己身体壮大,好似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很想跳下床活动一番。 而后略一感知,天地间重力压迫覆身,压迫感正在逐渐消失。 “呼!” 长长吐气,总算是有办法解决重力压迫,这修炼便不能停下。 身体越是变得强壮,天地间重压就越是变得轻一分,修炼半月飞逝,江瑚已不再受天地间重力压迫。 闭关半月,解决了身上麻烦事,简直神清气爽。 但终有一事耿耿于怀,腰子被捅,身心受创,总觉后腰有异,却又查不出个究竟,最后归结于心灵问题。 结束修炼,不在被重压束缚,扭了扭腰,还是有点问题。 “今后可长点心,有点异样也好,让我记着这一刀,日后避免再挨一刀。” “五毒教,哼!” 此刻,江瑚已经完全认定那个青年沈启奉就是五毒教之人,心毒手辣,让他对这五毒教也是记恨。 “一刀杀了那王八羔子算是便宜他了,再让我看见五毒教人,全都扒皮抽筋……” 走出木屋,日当正午,太阳炽烈,天无云蔚蓝,草正青黄,似入秋季,凉风袭来,干燥舒爽。 采摘已熟了将要落地的野果,本是不需要吃什么,但尝尝味道,抚慰抚慰心情也是好的。 野梨子肉不怎么饱满,皮也厚,但熟透了却甜得很,一下吃了十七、八个,撑得直打嗝。 瞧瞧自己一身野人打扮,江瑚觉得该是去人世行走。 直奔里余外的大河清洗,换上带的衣服,随便折了朵带红花的花枝扎起头发,又是一眉眼灵秀,俊美小郎君。 神识铺散开,却还是只感百丈,最后被天地重压阻住。 “不知道此界人神念、神识能感知到多远,怎么我这身体都已经受住了重压,神识还无法向外延伸!” 江瑚苦恼,心中左右猜想,此界修道人修肉身之道,必定各个强健体魄,想来也如自己这样修炼,耽误了神念、神识的修炼,该不会人人都无法以神感外物? “也不知道这山有多大,什么地方有人烟,身体虽然受住了重压,可是要飞还是不行,顶多腾跃。” 出谷之时,江瑚就试过飞行,可此界空间过于沉重,飞起来摇摇晃晃,实在不行。 而先前半月行路,有见山中有人路过,也多是腾跃,不见飞的怕也因此。 站在大河边上,江瑚心想:“有河有水,这么大的河,上下游一定有人居住,此界之人不能都是野人啊!” “再不济,也应该有个山寨,村镇之类……” 心想着,水法顿起,直接跳入河中御水而走。 先去下游看了一遭,无人,折返上游,也无人。 一日功夫就这样白费了。 “奇了怪了,难道此界之人不依水而居?”上游寻至河流源头,都不见山寨村镇,江瑚气恼。 此界当真是怪了,来时便在一片荒芜之地,行走月余却还在山林中。 难道此界之人真都是野人? 夜又来,皎月当空,月辉成轮,星隐黑暗,山林中寂静,却又有兽吼,虫鸣,鸟叫,就是不见个人。 “两次,两次啊!” 只叹自己两次都没有去个正常点的道界,心里悲苦,大道难修。 躺在篝火旁,看着天上的月,想家,想媳妇儿,更想二女共侍的温柔香。 “双双,玲玄……” 轻唤媳妇儿们的名字,正所谓思之深切,心心相映,也不知道她们听不听得见。 …… “师兄快看,有人闯入我宗后山,前些日我可听说盛门被五毒教弟子潜入杀人盗宝,莫非也有人偷入我宗盗宝?” 稚嫩的少年声远远传来,并伴随着另一个成熟声音道:“莫要妄下定论,过去看看再说,说不定是走错了,不识得此界地段。” 说这话,脚步声快速临近! 第三百三十二章 淬秘宗 “前方篝火旁何许人也?” “报上名来?” 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从林走来,都提着灯笼,手里拿着四尺短枪,身穿一样的衣服,翠绿满衫,粉红线条辅配。 这二人似乎也是害怕篝火旁的是个歹人,因此并未从林中走出,年长的青年站在树下喝问。 也未曾想今夜还能遇到人,听到声音江瑚立刻警惕起来。 腰子上还有些异样,他可不敢再大意了。 起身,整理衣衫,礼貌言道:“迷路之人,走不出山林,今夜便在此歇息,可是我无意闯入了二位的领地?” 一句话说明了自己情况,也问出了心知疑问。 而此刻,与这二人非敌非友,交谈的好了,正好问问路。 就算交谈不好,退走便是。 “此乃淬秘宗后山,我们即是淬秘宗今夜巡逻弟子,兄弟若是迷路,我二人为你引路出山便是。”年长的青年又喝道,脚下却是未动。 “师兄咱们能信他的话吗,要不还是禀报宗内长老?”可是,年幼的那少年开口,小声说话。 “那便多谢二位,我名江……玉燕,本是山野修道人士,想去寻一修道宗门拜师,行路至此迷失了方向,不知贵宗可是修道宗门?”江瑚又喊,报了个假名字,还想问问他们说的淬秘宗是个什么地儿。 林中,迟疑片刻,年长青年才喊道:“江兄弟若有心拜师,便与我二人前去宗门前殿拜见掌宗,长老,我淬秘宗向来乐传我道。” 江瑚只答应着,道:“再好不过。” 这一番交谈还算顺利,也不想这淬秘宗到底是个什么地儿,管他什么龙潭虎穴,先去了再说,能找到个修道宗门,总比在这山野打转的好。 到时候若遇危机,那就先退走,日后再想办法报仇,自己堂堂一主道境,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且不是白活了。 熄了篝火,一路跟在这两个青年身后,大概走了有十几里路,忽见前方一座如山城般的存在,漫山灯火通明,分层而上。 “这便是我淬秘宗前殿,山脚有一广场,正殿中常有长老在,你自去拜门便是,我二人还要巡逻后山,别过。”年长青年言道,随后便走。 看样子,这淬秘宗都是挺懂礼貌的,虽然小的心贼,怀疑自己身份,但也没有明面叫嚷,一路上也没多看一眼,就引自己到了这里。 不过定睛一看,前方像是山城一样的宗门驻地,堂皇宏伟,时不时可闻人声嬉笑,应该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之类。 便大踏步走去,山脚下确有一片广场,正有不少提灯,同样制服弟子巡逻守卫。 一批弟子拦住江瑚,问了个情况,反而没拦,指明了方向,放他进去了。 “大殿便在哪儿,你自己去,殿内自有长老查问。”巡逻弟子道。 “多谢。”江瑚道谢,看这些人面上和善,觉得也是到了正经地方了。 不过,心中警惕未消,之前挨了一刀子,腰子上还有异样,可是让江瑚有点记性了。 直入大殿,大殿修建的没什么新奇,大多不过是雕梁画栋,殿内空旷,顶多附上一些门规戒律,以示宗门威严。 殿内果真有长老在,不过不是一位,而是十几位,大多都是老头子,只有几位中年,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闲聊的闲聊,一派悠闲。 “小子何事,你不是我宗门人?”忽一位年老,体格却强健的长老过来,目光紧视江瑚,打量。 不过片刻,这长老老面便皱眉,不知想什么,也不做声。 但看着这位,江瑚更显惊讶,眼前之人,年龄看着明明已经半截腰入土,可他身上却自然而然释放出一股比年轻人还要刚硬的气血之力。 相隔半丈,都能感觉到气血炽浪滚滚。 江瑚并不想表露自身修为,也不想惹麻烦,至于寻找引道人一事,还是日后再说。 毕竟,此界凶险,一来就让人捅了腰子,此刻的江瑚只想拜个宗门,静静修炼。 虽说有主道境身份在,能受人尊敬,想要什么修炼资源说一句就有人献殷勤,可那样日后毕竟要还人情,免不了为这为那奔波劳碌。 此刻,倒不如装个山野人,拜个宗门慢慢学。 思忖片刻,江瑚便言道:“在下江玉燕,山野修道人士,听说淬秘宗乐传己道,敬仰十分,方才路上遇见两名贵宗巡山弟子,引路来此,想要拜入贵宗修道。” 江瑚话落,内里喝茶的一位中年长老却道:“见你灵力在身,修为不低,应受过他人传承,半途改入我道,怕是自损根基。” 这话一出,十几位长老目光纷纷盯向江瑚,紧接着各个蹙眉。 话说,江瑚主道境修为又且是这些人能看的透彻,正因看不出江瑚什么修为,十几位长老都蹙起眉头。 被这么一说,扫一眼众人目光,江瑚知道,自己要是不说个由来,就别想在这儿修道了。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正经地方,江瑚当然不想错过。 想想,江瑚瞎编道:“在下确实得了一位高人坐化后的些许传承,但也只修了个灵力雄厚,至今尚未入道,更不知大道为何,因此心切拜入宗门。” “请,诸位长老高人恩准,让我入淬秘宗修道。” 江瑚忽然高喝,九十度弯腰。 跪是不可能跪的! 十几位长老面面相视,都略作犹豫。 还是站在江瑚半丈外的老长老开口道:“你半路入我宗,改道而修,恐根基受损,便在殿外值岗几日,让我等观察观察,这肉身大道若是出了叉子,便是断了道途。” “是,弟子领命。”应了一声,听了老长老这话,江瑚心中喜悦。 当然不是为了入淬秘宗之事,而是终于确定了此界便是傲骨道界,主修大道正是肉身大道。 若说之前只是稍微应征猜想,还不明确,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该修何道。 不过却也有一事苦恼,山中闭关半月,以精气养身,炼身修炼,江瑚只觉得自己身体确实变得强壮了,也能单凭身体承受得住重力压迫了。 可是,当神识再去感悟天地间大道道法,还是会受到重力压迫影响,一无所获。 肉身之道虽然可以修炼,却无法感悟天地间大道道法。 至此,江瑚这修道之路受阻,不明如何感悟肉身大道。 第三百三十三章 淬心行血法 领了淬秘宗长老的命,换上淬秘宗弟子衣服,拿着短枪就在正殿外守门。 “哼,让我一个主道境强者给你守门,也算你淬秘宗祖上积德……” 守门倒是没什么,可是被路过的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那感觉特别不舒服,因此江瑚心里发牢骚。 不过,守门数日,江瑚倒也听了一些消息,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之地,名为泰斗群山,群山重叠九百万里有余,是傲骨道界各类修道宗门坐落之地。 因傲骨道界主修大道肉身大道难修,因此灵兽稀少,在这山间野地,却是灵气充沛,因此成了成百上千宗门门派的驻地,全部都座落在这片大山里,各自分立道场,广收门人。 山中有道,却是前人所走,因此月前江瑚顺路而行,一直走不出去,也见不到人。 而在泰斗群山之外,才是凡世朝堂,市井百态。 这淬秘宗也算是泰斗群山中各门各派中的上流宗门,确实如宗内弟子说的那样,乐传己道,不仅宗门内弟子千余,在外还有许多未记名人员,算是俗家弟子。 总之,淬秘宗确是个正经好地方,也因知道这一点,江瑚才肯在这里守门数日,以求入道法。 当然,最引他注意的还是另一条消息,一个叫盛门的修道门派,前不久被五毒教弟子伪装潜入,杀人盗宝。 事后,盛门紧追五毒教弟子至一处荒野,却被强人击退,宝物没抢回来,反而一名长老折了一条手臂。 日前不久,五毒教一座分教教主带领教众出动,一举灭了盛门,现如今正在四处搜寻一个人。 据传,正是那强人先击退了盛门门人,随后又抢了五毒教弟子手里的宝物,至今下落不明。 “哼,这说的不会是我,就那么巴掌大的碎骨一块,也能是宝贝?” 当听了这消息,江瑚咋舌。 自己闲着没事儿惹了这么一档子事,腰子还被扎了一刀,心里后悔着呢,怎么现在还有人要抓自己。 并且,那碎骨就在他身上,要是让人知道指不定引起什么麻烦。 “唉,这倒霉事儿,怎么全安我身上了!” 心里嘀咕着,又见守殿长老轮班交替,这已经是这几天来不知道第几次长老轮换值班了。 因时常有人前来拜会,论道,因此淬秘宗正殿内必须要有长老值守。 “郑长老好。”遇见了一个自己认识的,江瑚赶忙上前招呼。 这郑长老正是江瑚初到那晚,见到的那个年老体壮,身上气血之力强横的那位。 守门几日,总不被他人正眼瞧,江瑚也是忍不了了,此刻才主动上前招呼。 “哦,原你还在,在这殿外守了几日?”郑长老问。 江瑚答道:“长老贵人多忘事,在下守殿门已满五日。” “五日?”郑长老想了想,又考虑了会,道:“随我入殿,这月十八,掌宗讲道,你若无淬秘宗修炼法,这道也是听不懂。” “我传你一本《淬心行血法》,十八那日别忘到场听讲。” “多谢郑长老。”江瑚又道谢,心里开心着呢,总算不费五日守门之劳。 “日后不必再守门,自己去山城寻住处,不可与其他弟子发生冲突,牢记宗规……”郑长老又叮嘱一番,老目精光闪闪,眼神很狐疑。 “是……”江瑚应谢,随后拿了《淬心行血法》,离开正殿。 “总算到手了,我到看看修炼肉身大道有什么不同,神识不可感,元神道体也无用……” 只是江瑚走后,郑长老暗自嘀咕道:“此子灵力浑厚,来历定不凡,不管有何目的,便待十八日由掌宗处置。” …… 这些天修炼,江瑚也是发现,虽可以精气炼身,身体确实变得强壮。 可照这样炼下去,身体越发壮大,每炼一寸血肉,耗费的精气便是以往两三倍。 时久月长,炼一寸血肉耗费的精气会越来越多,身体的成长会受阻,当停滞不前又该如何去炼。 再者,神识,元神都无法感悟大道,又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感悟大道? 此刻,修炼法入手,江瑚腰别短枪,独手中书本边走边看。 当把这《淬心行血法》通篇看下来,江瑚却只明白这功法是为了淬炼心脉,令自身气血运行极速,会使人拥有极其强盛的气血之力,再以强盛气血反辅全身各处,强身健体的好法子。 只是该怎么样入道,书里一点没提! “诶呀,这就是所谓乐传己道,道在哪儿?” “哼,什么玩意儿。” 书上说的东西和自己以精气炼身差不了多少,现在江瑚最缺的就是要知道怎么样入道,自以为《淬心行血法》帮助不大,心里犯嘀咕。 直入山城,层层如梯田,因都是修道人只在崖内开辟洞府,不建房屋,因此每一层山街都很干净。 独自寻到一处似乎荒废已久,满是灰尘的山洞外,暂居在此。 “十八日掌宗讲道,难道掌宗所讲之道,要和这《淬心行血法》配合修炼才能入道?” “傲骨道界大小宗门在这山中开设道场,难不成都是因为肉身之道不好入道,还需配以相应功法,他人讲道才能入道?” “这?” 想到此处,江瑚不敢确定心中猜想,若修炼肉身大道这么麻烦,可就真要被陷死在此了。 “不管,先看看这功法管不管用,能炼到什么层次。” 说着,江瑚便按照《淬心行血法》运转灵力。 初步修炼此法,普通人的心脏无法承受太猛烈的淬炼,需要以灵力催动心脏比平时跳动快一丢丢的节奏去运行血液流速。 当运行到达身体承受极限后,再以自身精气调养心脉,循环往复,直到身体能够长久承受心脏快速跳动,血液快速流动,然后再令心脏跳动加快。 初次修炼,所有功法都是有弊端的。 就如江瑚刚结束修炼,只觉得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心脏狂跳,恶心想吐,身体十分不适,好似患了血压高。 “娘鬼,怎么回事,正常反应!” 又看了看《淬心行血法》书中记载,第一次修炼者,这居然是正常反应。 等到身体不适平复,江瑚再试着第二次修炼,之后反反复复,一试就是好几天。 直到十八那日,江瑚晃晃悠悠的出洞,要去听掌宗讲道,看是不是真如自己猜想,要配以功法,再在他人传授下才能感悟大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耍的啥把式 因修炼《淬心行血法》,这几日来,江瑚一直都觉得自己血压偏高,血压有种要从头顶滋出去的感觉。 本以为是自己修练出了岔子,然后江瑚也找人问过。 但,淬秘宗其他弟子都说这是正常的,所有人都经历过这一难关,主要是将偏高的血压化成气血之力,就不会有问题了。 眼见如此,江瑚日夜苦修,至今也只是初步将偏高血压运走成微薄气血之力,头脑晕乎乎的就去了淬秘宗山门广场。 还没下山,便可以看到山下人头拥挤,已经去了不少人。 不过,当来到山下,江瑚却看见了无比惊奇的场面。 只闻,场中吆喝,似乎正卖力做着某些费力气的事。 当定睛一看,场中之人大部分人围观,少部分人赤裸着上身,就算是女子也只是条布缠胸,光着臂膀。 只见那,金枪锁喉,枪不是普通的枪,乃是白腊木铜裹杆精铁枪,枪头尺余长,尖峰寒利。 毫不夸张的说,这杆枪绝对能拿来上战场,不似那些演武器械,中看不中用。 可就是这样一敢抢,一女子却拿着它,枪尖抵在喉咙上,另一端杵地,松了手,猛一前顶! “咦!” 看到这一幕,江瑚闭眼别头,自以为那女子要血溅当场。 “好!” 但没过一会儿,却听周围人大叫一声“好”。 抬眼去看,不见女子灵力波动,也不见她用什么力量护身,喉咙顶着枪尖,枪杆弯成了满弓。 顿时,膛目结舌! 而场中耍把式的可不止这女子一人,只见另一头,两尺寒锋在下,宝剑倒立,一汉子横躺其上,独自维持平衡。 但这还没完,又有两汉子将一块不规则,如同椅榻般大,掌长厚的巨石放在了汉子身上。 这石也不是普通青岩,而是不知被河水冲刷多少年的河底床石,坚硬程度远在青岩之上。 另又有人举锤,毫不犹豫下砸! “嘶!” 江瑚都不禁为那人倒吸一口凉气。 身下垫着竖立锋利宝剑,还要胸口碎大石,玩命啊! 但,抡捶的人真使蛮力,砸了有十来下,巨尸碎裂,下面那人慢慢站起,也不见用什么力量护身,却毫毛无伤! 一旁,还有火堆上行走,口中吞火炭的。 只见那人身上已被烟熏得漆黑,一块火炭入口,却不见他吐出来,竟是下肚了! “喔!” 旁又有女子绳索缠身,捆的和粽子似的。 那绳子也不是普通绳子,乃是野生牛筋制的,可见绳子上丝丝金光闪耀,竟还混编了钢丝在内,女人全身肌肉爆凸,比在场汉子都要结实,绳子一寸寸勒紧。 牛筋裂,钢丝崩…… 另,还有更残暴的,只让人拿刀往自己身上砍。 那刀百炼千锤精钢,不说削铁如泥,斩骨如切豆腐还是有的。 但刀落汉子身上,刃过不留痕! …… 看着这样一幕幕,江瑚也不得不连连惊叹。 凭他眼力看得出,这些场中自虐的人各个都没用灵力护身,更不见任何护身宝物,全凭肉身强横。 外练筋骨皮还好说,可那吞火炭的,真绝了! “不说十八日掌宗讲道,这是干什么?我走错场子了?”江瑚只在远处围观,绝不敢上场,心里烦嘀咕。 绕开人群,来到正殿门前,却见几十位长老在座,看着众多弟子一一耍把式,长老们指指点点,说这看那。 “嗯,这一届的弟子都还不错,入宗不过二三年,却也经得住如此测试……” 江瑚上前仔细一听,方才明白了,原来场中这些把式,是为了侧颜宗内弟子修炼肉身是否有成,但凡敢上场的,都得到了长老表扬。 而这些还都只是开始,当弟子们一一过场,再无人敢于上场,长老们便来到了广场中央。 “哈哈哈……” 一声大笑,一名中年长老走出,衣冠楚楚,铁带束身,说道:“众弟子修为有成,咱们这些长老也不能干看着。” “来来来,把这些粗劣的家伙都撤了,上更精致的。” 立刻,围观弟子们把场中耍把式的家伙都撤了,随即又抬出一堆东西。 “还想怎个耍?”江瑚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走错了。 说好的掌宗讲道呢?弟子测验肉身修为是否有成就罢了,你们这些长老还要弄个啥子? 江瑚只在远处看得惊呆,左顾右盼,只见这些人胡闹,不见淬秘宗掌宗。 抬手掐了自己一把,只觉得自己今天是做梦呢? 可很快,一把火燃起,金刚炉子燃烧,很快流出一杯杯铁水。长老们拿着石杯,一人上千接了一杯。 又有人在旁喝道:“人人一杯铁汁茶,风吹雨打都不怕。” “请!”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江瑚做惊,就看着一众长老把那铁水给喝了。 “我去!” 此时此刻,当真是目瞪口呆。 但这事儿仍没完! 喝完铁汁茶,长老们各个精神抖擞,嘴冒黑烟,却不见谁人身上灵力波动,更不觉使了什么本事。 紧接着,几十口浴缸般大的铁锅烧油,油滚后,有长老叫道:“滚油净身,夜朝掌宗。” “哪位与我同浴?” …… “我来!” …… 几十长老,两人一口油锅,男男女女褪去外袍,只留短打内衫,左请右让,双双下油锅。 滋啦…… 油爆声片片连响,一个个人影身染油光,全都没入油锅之内。 油锅下,火焰烈烈,锅里滚滚烟,下锅的长老全没影了。 闭上眼,猛摇头,狠掐腰,再定睛去看:“我这是到了什么歪门邪教,十八层地狱不过如此!” 大概一刻钟,长老们陆续从油锅里走出来,各个毛发不伤,满面油光。 不过,这油炸完了还没完,还有一道火刑,长老们就敞着那油润的身体,被烈焰焚烧,嗞嗞啦啦。 此刻,江瑚心生退意,很想逃离这犹如地狱的淬秘宗,这哪里是什么正经宗门,这比十八层地狱不遑相让。 可是,一想到自己实在悟不成肉身大道,今日掌宗又要讲道,错过这个机会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了。 傲骨道界主修肉身大道,万一其他宗门之人也如此狂热的丧心病狂,不是白费功夫。 “等过了今天再说,再说!” 见了淬秘宗长老,弟子的真面目,江瑚着实被吓着了,有点怀疑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都是神经病。 第三百三十五章 狮家拳法 弟子,长老们的把式耍了大半日,下午时光方才结束。 而本是清静的宗门广场,此刻不仅人声鼎沸,更是黑烟滚滚,那些个油锅、熔炉、火葬场火焰渐熄,正所谓有火无烟有烟无火,火熄了,阵阵黑烟冒。 “掌宗到!” 正在江瑚被淬秘宗门人吓坏的时候,突听这一声大喊。 抬头看去,山顶径直飞下一人,竟也赤着上身,一手宝剑,一手狼牙棒,飞落正殿之顶。 铛啷! 一句话不说,落在殿顶那人手里狼牙棒与宝剑相击,“嘎嘣”一声,宝剑碎成数段。 紧接着,那人大嘴一张,口含碎剑,咀嚼一二,吞入腹内。 “拜见掌宗!” 长老们整齐划一对此人拜见,紧接着弟子们也拜。 “这就是掌宗?你们淬秘宗是祖传的街头手艺人!”江瑚忍不住内心吐槽。 却又见,掌宗高举狼牙棒,直往脑袋上抡,“砰砰”好几下,直砸的狼牙棒狼牙歪瘪,掌宗头上不见任何痕迹。 不等众人称喝,掌宗把那狼牙棒,也给吃了! “渴了,可为我留了铁汁,热油?”掌宗开口,直要喝的。 “哈哈哈,怎能不为掌宗预备,请!”一长老跳上殿顶,递出一杯铁汁,一杯热油。 掌宗尽数痛饮,大叫:“痛快!”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窝子神经病……”江瑚心中暗骂,这淬秘宗表面看着是个正经宗门,可这掌宗,还有一宗长老怎么都这样。 喝铁汁、下油锅、再火烤,口吞宝剑狼牙棒,这是人能对自己干出来的事儿吗?! 江瑚实在看不下去,他可不想成为这里的一份子,转身就想走。 可是,这个时候掌宗开口,声如洪钟,传遍山门。 掌宗道:“今日,我淬秘宗宗内开场讲道,众长老,弟子且坐,不可喧闹,如有疑问,待我讲完再问。” “‘淬秘’二字在于心,心之内藏秘,乃血。” “众长老,弟子修习《淬心行血法》已久,不乏刚入宗弟子,因此开篇讲到……” 本来要走,却听掌宗说起《淬心行血法》来,江瑚只听了一耳朵,便驻足,随即找个偏僻角落坐下,暂且先听听。 “行血法,需先知血起何地,造血,运血,炼血辅身……” 道一讲便是七八日,先从淬秘宗入门功法《淬心行血法》讲起,再到如何以血辅身的关键要点。 江瑚便在此中继续修炼《淬心行血法》,果真如掌宗所讲,以血辅身修炼,可省去精气炼身,便能够以精气炼神,以血炼身,双管齐下。 而后掌宗又讲入道,对此江瑚听得极为认真,这也正是他最急需的。 要修炼肉身大道,需摒弃往先修炼的法子,不可以元神感悟,只能由身去感,去摄,去蕴。 人身经络,经脉,窍穴,便是可吸纳蕴呐天地间肉身大道道法之所。 不过,要想以身蕴道,需先将肉身修到极限,再前一步,便可以身蕴道。 明白了这一点,江瑚也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此前修炼,神识,元神都无法感悟此界大道,原来这一界的道,是用身体来修,来存的。 之后,掌宗又讲,若要将身体炼达极致,再前一步,须有意志力顽强,以残忍手法锤炼肉身才可达极致。 比如剑戟劈身,风吹雨打,烈日暴晒,喝铁汁,下油锅…… 一时间听讲入迷,却又怀疑掌宗讲的这些方法真的有用吗? 难道日后的自己,也要如淬秘宗众长老,弟子这般,利刃着身……下油锅……? 七八日后,掌宗讲道话毕,却并不离去,任由弟子提问。 有时,长老们忍不住话头儿,上前给弟子解答,但大多数时间还是掌宗开口解惑。 本来,江瑚也想问问,要是不用那些把式炼身,可有它法? 但细一想,淬秘宗《淬心行血法》不就是为了炼身而存在,自己若是能将此功法修炼至深,应该也可以突破肉身极限入道,所以也就不问了。 后来,听讲之时,江瑚又想起来,自己还得了狮正傲家传拳法,修炼心得亦是有。 想想,狮正傲本是傲骨道界出身,那他的家传拳法是否也能炼身? 想通此处,江瑚偷摸取出《傲心服狮拳》拳谱,在和《淬心行血法》高深层次的运转方式对比,再加上掌宗所讲,狮正傲修炼心得。 “果然是,这拳法可以炼身,我以前是不是看到过这拳法修炼心得,怎么就给忘了,不着调的狗东西。”江瑚内心暗骂自己,不着调那么多年,这臭毛病一直改不掉。 不过细细一想:“淬秘宗功法主炼心血,而狮家拳法主炼筋骨,二者相合,何愁我道不成。” 正兴奋着,悲从心来,哀叹道:“唉,狮大侠死的冤,我受狮大侠传授家传拳法,既然来了狮大侠的家乡,应给立个坟,祭拜祭拜才是。” 想当初在风水道界,自家客栈糟了贼匪,幸好狮正傲出手救命,之后一段时间虽只是和狮正傲做生意,谈不上交情。 但水国一行,为报恩,江瑚屡次有心出手救狮正傲,当年便在水国法场上助其逃跑,之后深交才认识狮正傲,江瑚便很是崇拜狮正傲这种傲满胸膛,不失正气之人。 可因谷山川这个不可力敌的死敌,最后却束手束脚,还是没能救他。 现在想想,因招惹谷山川自己险象环生,还害朋友受累,更遭失子之痛…… 但江瑚却并不后悔救过狮正傲,反而因没有救下他感到遗憾。 “当年与狮大侠交谈,只听他说狮家已被谷山川屠尽,只留有他一人幸存,就算我有心祭拜,总不能随意立个坟。” “可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又去哪寻狮家坟地?” “唉……” 一时走神,便越想越偏,内心哀叹。 狮正傲人本傲气,却不失正气,最后却被谷山川虐杀,至今想想,江瑚心中还有一口气咽不下。 现在想着这件事,心里就结了一块铁疙瘩,放不下了。 “不管怎样,还是该去寻寻狮家坟地,我受狮大侠救命之恩,又授家传拳法,虽说人死不能复生,我却该当永记。” 心中决定,日后修成了肉身大道,一定要去寻一寻狮家坟地,祭拜祭拜。 想着这些事,也没有心思专注听讲,坐在角落阵阵走神。 第三百三十六章 身陷死地无妄之灾 掌宗讲道讲了七八日,后为弟子解惑,又是七八日,大半个月时间忽过。 正当散场之时,有长老登上殿顶,来到掌宗前,禀报道:“掌宗,月前收有一弟子,此人修道半路入宗,我等长老一一见过,却都看不出他的修为深浅,不久前有盛门被五毒教所灭,只怕歹人潜入。” “今日掌宗在此,烦请试探此人。” “哦!”听了这话,掌宗只觉惊讶。 一个众长老都看不出修为深浅的人,拜入他淬秘宗,若说没有目的,怕是傻子都不信。 可,此人不遮不掩,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入宗,还是众长老允许的,若说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牵强。 “此人何在,唤他到山顶小居见我。”留下这话,掌宗不以为然而去。 场子都散了,江瑚也没什么可留,只心事重重,正快要离开广场时,忽被熟识的郑长老拦住。 “近日掌宗讲道,感悟如何?”郑长老从侧面走来搭话,一手扶着胡须。 “哦,郑长老。”问句好,江瑚却道:“感触良多,既已知如何入道,日后定勤加修炼。” “只是,如何踏破肉身极限入道,在下若遇瓶颈,怕是少不了要叨扰长老。” 看了淬秘宗上下耍把式,江瑚本来是决定要走,可是听完掌宗讲道,江瑚又觉得还是暂时留下来的好。 万一,别门他派修炼也是这法子,白白浪费时间。 “嗯……”郑长老点头沉吟道:“因你初入宗门,有些东西未免不解,尤其日前又见了我等那般。” “你且随我面见掌宗,如有不解大可向掌宗求教。” 话落时,郑长老先走,向山上去。 “啊?”江瑚愣在原地,却是不解,这是掌宗要见,还是郑长老的意思? “嘶,不会暴露了?” “这大半个月来,掌宗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我观他应也是主道境,难道是看出我什么了?” 淬秘宗掌宗可是不简单,这大半月讲道,江瑚随意观察,就发现自己看不透掌宗修为,因此怀疑掌宗是主道境。 不过,江瑚自认自己又不是什么歹人,也没想过害他淬秘宗,修为实力暴露就暴露呗。 尤其后面走神,就更加没掩饰自己了,被对方看出来也合理。 想着,就跟郑长老去了,直至山顶一座小木屋前。 木屋带个小院子,院内干净整洁,不见杂物。 屋门打开,灶台上炊烟袅袅,有股子饭香。 “掌宗,人已带到。”郑长老停在院门前,高喝。 “你去。”屋内传来人声,掌宗一身简衣,有个四五十岁的他,留有黑色浓密胡须,挽着袖口从屋里走出。 这似乎就是普通人家,掌宗走到灶台前,取出饭食,居然还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 郑长老离开,院外江瑚驻足心笑:“这淬秘宗也真是,祖上怕不是个街头卖艺耍把式的,现如今隐居山林,哪有个修道人的样子!” “这掌宗也是,此刻更像个山野农家,哪里有一宗之主的样子,吃起饭来和之前那个口嚼宝剑吞狼牙的还是一个人吗?” “掌宗唤我何事?”江瑚直问。 掌宗回头瞥江瑚一眼,见他直来直去,也道:“我观你修为不低,应是主道境界,肉身却弱的可怜,入我宗来有何目的,不如直言。” “果然……”江瑚心下落定,也不装了,说道:“只求修成此界主修大道,别无目的。” “在下失礼之处,还请掌宗见谅,实因此界大道难修,一直不得其法,若敞露身份恐引麻烦,这才隐瞒身份入贵宗修道,见谅见谅。” 自己骗了淬秘宗,此刻被发现道个歉,在江瑚看来也是应该。 圣德道界养的那一股子些许书生气,未褪。 见年轻人这么礼貌,掌宗不禁另眼相看,道:“也无妨,我淬秘宗向来乐传己道,在外不知有多少不记名弟子,在这泰斗群山中方有立足之地。” “你即是外界主道境,但日前听我讲道也该明白肉身大道如何修,却难修,便坐下来好好聊聊,再想遇到我这样心平气和的肉身主道境,可也难了。” 听了这话,江瑚心里更是好笑:“这掌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当即,江瑚脚步踏入院中,坐在桌前。 掌宗好客,拿了副碗筷给江瑚,问:“如何称呼?” 不想掌宗这般好客,还要请自己吃饭,江瑚笑道:“在下姓江,名玉燕,来傲骨道界个……” “原是你!”不等江瑚话完,掌宗忽惊,似对这名字耳熟能详一般。 只见掌宗目光打量自己,江瑚皱眉道:“怎个说,掌宗这是?” 不明白这掌宗为什么这么惊讶自己的假名字,左思右想,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逐渐,掌宗面色凝重,本来还想与江瑚深谈的他,放下了碗筷,组织言语一番,才道:“大概两月前,五毒教弟子入盛门杀人盗宝,最后却在荒野遭强人横劫,后,盛门被五毒教屠灭泄愤,道友这尾巴处理的着实不怎么干净。” “你本要杀五毒教弟子沈启奉,可他却没死透,后返回五毒教分教,这才有了盛门之劫。” “唉,至今五毒教为了你手中至宝,正在四处搜寻你,道友竟是来了我淬秘宗。” 最后这话,可以听出些许怪罪味道,更能听出掌宗对五毒教的忌惮,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听了掌教的话,江瑚也是明白了自己身陷危机却不自知,可又不明白,一个五毒教真有那么可怕? “淬秘宗在这泰斗群山中也是上层宗门,可听掌宗言语,似乎对这五毒教深感忌惮?”知道自己身陷危机,江瑚也不想拐弯抹角,直问了。 掌宗沉吟一番,却道:“你应是初来傲骨道界不久,不知这五毒教厉害。” “若要细说,那还是八九百年前的事,有一外界修道人入界,使得一番好毒功,之后自觉修肉身大道不成,便创教五毒。” “本也没什么可怕,只是些投毒下药之辈,对修道人,对傲骨道界原生宗派而言不过尔尔。” “但不成想,那人常年累月竟研有一毒,名噬身反元,此毒专门准对修炼肉身大道之人,此后五毒教便凭此毒以一己之力硬憾傲骨道界原生宗派,最后那用毒外界修道人虽被斩灭,可五毒教发展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至今,五毒教已经壮大到设有一座总教与十大分教,教众弟子十数万,投毒下药之功也是研究的出神入化,已是成了傲骨道界的毒瘤。” “可只因五毒教持有噬身反元毒,这种专门针对修炼肉身大道之人的无解之毒,泰斗群山内各宗各派皆不敢与五毒教争斗。” “你可知,盛门是个什么样的势力?”掌宗目光看向江瑚,那股子害怕至深。 掌宗道:“盛门之强,远在淬秘宗之上,如今却被五毒教屠灭,谁人不怕啊!” 听了掌宗之言,江瑚才明白自己岂止身陷危机,简直就是走入了一片死地。 第三百三十七章 赠法相送 这一番交谈,着实把江瑚吓了一跳。 “不曾想五毒教势力如此强大,十数万弟子,十大分教一总教,这怕是自立为王都不成问题啊!” 本还想打听打听关于五毒教的事,但掌宗却不肯多言,每每谈之忌讳颇深。 而江瑚又想:“我杀那沈启奉,他怎么可能没死?” 回想之前,自己身受重力压迫,在沈启奉尸体旁守了半夜,那沈启奉怕是已经凉透了,怎么会没死透呢! “嘶,肉身大道……”心里暗自嘀咕,怕是那沈启奉用肉身大道护身,假断气息骗了自己。 毕竟,半月前淬秘宗所见,人人铜皮铁骨,要杀死修炼肉身大道的人怕是极难。 “该死的……”只怪自己疏忽大意,当时没有毁尸灭迹,想想腰子上那一刀,真疼! 饭桌前,掌宗也不在吃了,只看江瑚面色越发难看,便也沉默,暗自打算如何请走这位。 “这江道友乃是外界主道,不了解傲骨道界现今局面,招惹了五毒教就算他不死,日后也好过不了。” “他若强留不走,我宗危矣,决不能让他连累我宗,不如想个法子打发走,恐怕要出点血了。”掌宗心里算计着…… 一旁,江瑚仔细想了半天,却也觉得,这五毒教虽强,但自己好歹也是主道境,日后小心别被下毒就是,又有什么可怕。 若五毒教内有主道境强者,不与之正面碰撞不就是了,对方如知自己也是主道境,想必投鼠忌器。 “不过眼下,还是得赶紧感悟肉身大道,不如向掌宗请教有何捷径,眼下我也没别的路子了。” 心中想着,江瑚直问道:“在下初来傲骨道界不久,对此界情况不甚了解,还请掌宗赐教,如何能够速入肉身大道?” 听此一问,掌宗心中早有想法,便道:“若只是修我淬秘宗功法,怕是不能速成,我这里还有一部《化铠术》,虽只是通用功法,各宗派都有掌握此术,却也是修肉身大道者必修的一种功法。” 掌宗伸手一探,一本很薄的书落在桌上,道:“书中自有详解,道友自观便是。” 江瑚也没想到掌宗如此大方,便收了《化铠术》,也不怕欠他人情。 现在这种局面,分明是掌宗想要赶人,江瑚不过顺势问些问题,又没与他讨要好处,不算欠他。 掌宗又道:“另有一地,可助道友肉身大道速入入道境,向东万里之外的泰斗群山东部,有一片绝地,名四绝山,风雷连日同降,水火同流。” “虽说此地凶险,但风雷水火自然而生,内里蕴有至深肉身大道道韵,道友肉身锤炼极致后去此地,必能速成。” “再者,四绝山虽是绝地,内却产有稀少灵药,道友若是能寻得丹方,炼成助身之药,肉身自可大进。” “正巧,我淬秘宗便有此丹方。” “额……”又将丹方送给江瑚,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掌宗哑语片刻,却也不好开口。 江瑚当然看得出,掌宗这是不敢留自己,害怕因收留自己被五毒教盯上。若直言赶自己走,面子上又挂不住。 毕竟,掌宗也是主道境,若说怕了五毒教还真就未必,但他却要为宗门考虑。 江瑚也是明眼人,不想为难这位掌宗,多交一个敌人,便道:“还请掌宗赐教,可有法锤炼肉身达到极致,在下也好速往四绝山。” “还想请教掌宗,傲骨道界可能寻到大衍道境至强者?” 这是目前为止江瑚最关心的两件事,修成己道,寻大衍道境至强者回家救人。 至于那五毒教的威胁,等自己修成肉身大道离开傲骨道界,还管他什么七毒八毒的。 见他想与自己讨要个修肉身的法子才肯离开,掌宗心里是想快点送走这瘟神。 可仔细一想,修肉身者还不都是循序渐进,苦修而来,哪有什么速成之法。 掌宗迟疑,而后才摇头道:“修肉身,唯有苦修,你已修我淬秘宗功法,日后勤加苦练便是。” “至于这大衍道境至强者,我却不知了。” 得了这答案,江瑚却也无言,大衍道境至强者本就难寻,他心中已有准备。 而不管修这么,修炼确实也该循序渐进,太急恐道不稳。 想了想,江瑚略叹气道:“也罢,向东万里,只怕走错道,还请掌宗指明位置。” 又与这位掌宗交谈一二,获了四绝山地图,江瑚当即下了山。 不过,他也没立刻离开,而是先回了住处,把这大半月所得吸收吸收。 再者,他还要练练《傲心服狮拳》,看看这拳法对锤炼筋骨有何奇效。 虽说技多不压身,但那《化铠术》还是暂时先放放,免得修习太多,无法精通。 不久,江瑚一身气血之力冲天,终于算是将这《淬心行血法》修成,以气血之力反辅肉身各处,那种单纯的身体变得有力强壮的感觉简直令人痴迷。 后又开始练《傲心服狮拳》,刚猛威凌的气势一拳拳震开,灵力按照特定方式运转,身体摆开架势,每一拳似乎都能打死一头狮子。 只不过,江瑚这一条胳膊练两条胳膊练的拳,到了最后摆开的架势十分古怪,拳法威力也没书上写的那么强大,和以前练习时的情况差不多。 “我这胳膊还是得想个法子续一条麒麟臂,这样炼肉身太难受了。” 洞内几番修炼,不知洞外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个月。 来傲骨道界也有小半年了,虽然知道大道如何修,可肉身强度越强就越是难以提升。 可是又没有什么好法子速成,江瑚也只能像淬秘宗长老,弟子那般,刀剑劈身,以锤炼肉身。 淬秘宗也不太好久留,离开淬秘宗之后,江瑚一直向东去。 看着地图上弯弯曲曲,去往四绝山最短的路线,却也要绕开不少修道宗门的地盘,路又何止是万里之遥。 想这泰斗群山近千万里,其中只有山林与修道宗门,一片深上老林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这路实在是不好走。 再者说,五毒教十数万弟子还在追杀江瑚,这路上说不定就碰上了呢! 因事态紧急,江瑚也管不得什么规不规矩了,一路直飞,横跨一个个修道宗门上空,一日间便到千里之外。 “天地重力压迫,虽可承受,但这飞行的速度着实慢了!” 若还在风水道界,江瑚早就在风、水两国国都飞了个来回了,可在傲骨道界却只是飞出个千里。 可想而知,傲骨道界天地间的重力何其之大。 日行千里夜修行,修为不进也无退。 万里之遥,有个十来天功夫便可抵达四绝山,江瑚只心中期盼,这路上可千万别出岔子。 第三百三十八章 哪辈子的孽缘 要不怎么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人要倒霉天难阻。 一连飞了个七八日,眼看还有两三天的路程就能抵达四绝山,到时采得山中灵药助身修炼,尽早修得肉身极致入道。 可也就在第八日下午,冬日里白雪覆盖群山,几片青松挂霜,一应具白。 身后,冬日骄阳烈烈,江瑚正在天空疾飞,享受寒冷中还有一缕暖阳照身。 可忽地,东方一抹红艳艳冲天,烈焰无情焚烧,黑烟滚滚。 身影骤停,定睛看去,前方那不是山火,而是一处庄园驻地大火,将一切都焚了个干净,也只能见三三两两人影从中逃出。 漫山遍野的白,就这一片数里火光肆起,当真惊心动魄! “这大火怕是烧死了不少人,如我降雨应还可救。”看着那大火,江瑚生出救人之念。 抬手摸向自己后腰,那一刀记忆犹深,至今隐隐作痛,还管个什么劳什子闲事! 可这都遇见了,想着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活活烧死,若是不救,心中挂念着,实在不好受。 “不着调……” 痛恨骂了自己一句,江瑚还是飞速前往火焰上空,柔风细雨符一开,飘飘小雨柔风飞落。 柔风压低火势,江瑚意念变动,小雨渐变滂沱。 圣德道界那些年与雨灵雨儿相处可不是白费,江瑚水法大道本就是主道,多年修炼以雨水之形显化,和雨儿多年同修雨水之形,现今他这柔风细雨符纹已不只是能落下细雨之形。 雨水大小,皆随江瑚心变! 冬虽寒,却冻不住江瑚的雨,庄园火势很快被扑灭。 “怎么不听人喊叫?”江瑚心惊,只觉得这一庄园的人是不是都烧死了? 自己出手晚了? “可是,来时明明还看见有人飞腾逃离啊!” 看着下方已成废墟的庄园,可见一具具焦尸在地,目光环绕一周,却不见一个活人。 “晚了!” 江瑚大感悲落,之前就不该犹豫。 收了雨势,虽然对这一桩遭遇感到伤悲,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其它便看这一庄人的命了。 嗖! 嗖嗖嗖—— 箭矢破空声巨响,直冲高天! “什么!” 突感危机,身影摇摆,灵力筑界护身。 铮,噌噌噌—— 如矛箭矢从身飞过,突遭袭击,江瑚也是一个不稳,飞身下坠。 飞在空中,承受重压压迫本来就不怎么稳定,突然遭到袭击,江瑚就更没能力飞了。 “怎么……怎么每次好心救人,都遭人暗算!?”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和第一次如出一辙。 神识释放,感知箭矢袭来处,一群人推着床弩正在调整方向,还要向他射箭。 “妈的……” 江瑚暴怒,觉得自己怕不是又卷入了一场争斗中。 以后还是见死不救的好。 下一刻,风水沃土符骤凝,风、水、土三法同释,狂风猛吹,雨如飞弹随风同降。 落地后,江瑚遁土而行,一身土铠护身,直到了床弩近前。 掀翻床弩,风雨中绞杀众人,也不需要问个什么话“为什么袭击我”,打都打了,在这腥风血雨之地,那便是死敌。 后腰那一刀,还疼着呢! 主道之威下,就算对方成百上千人,各种器械齐全,却也不是江瑚一合之敌。 三两下灭尽敌群,一个不留。 狂风渐歇,雨势渐停,所过之地皆化平地,但江瑚仍是土铠在身,目视远山。 只见远方山头上,有人目光投来,震惊,恐惧,却又歹毒,恶狠。 “何人敢坏我五毒教好事,可敢留名?”山头上的人高喝,叫阵。 “又是五毒教!”听了这名,江瑚就惊了。 自己和这五毒教到底是哪辈子缘,哪辈子孽,这一而再,再而三的。 想想,被沈启奉扎腰一刀,人死也就罢了,可前不久得知沈启奉没死,今天又遇见五毒教作恶,这不是巧了吗。 “哼,灭了你们,正好以解心头之恨!” 心想着,江瑚高喝道:“叫你教弟子沈启奉出来说话,我江……玉燕,誓要把他挫骨扬灰。” 仇是早就结下的,畏畏缩缩也无大用,先不管在场五毒教弟子有多少人,先跟五毒教打个正面,给他们留个阴影再说。 神识蔓延百丈,感知山上五毒教众人,将近千人左右,全部披盔戴甲,散乱如山贼,修为最强的也不过是入道境后期。 可是,等山上的人听了江玉燕这名号,一个个面露惊诧,紧盯山下那个一身土铠的人。 江玉燕这名字,五毒教人当然熟知,几个月前重伤他们五毒教弟子沈启奉,抢走了宝物,正在被他们追杀。 可是,这几月来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五毒教数万弟子搜索无果,都快要放弃了,却不想今天在这里撞上了。 仇家路窄啊! “我人教分教大师兄沈启奉,尚不在此,贼人休要逞能,待我等禀告人教教主,来拿你命。”五毒教中有人叫喊,随后却响起收兵撤退的号角声。 号角一响,在群山中连绵回荡,山上千人尽数飞腾远去。 先前,江瑚动怒便直灭了庄园外的将近千人,这样的威能实在吓人,坐镇后方的五毒教人见了当然害怕,放完狠话自然要跑。 这一次,五毒教本来是在攻打这处庄园,两千余人,配上重型武器,本来已经拿下了庄园。 可江瑚这一来,直接坏了他们的好事。 “嗯,还想走!” 见五毒教人撤退,江瑚却不肯放过他们,周身灵力激荡,独臂大手一挥。 顿时,天地间灵气汇聚,一面遮天能量大手从空压下,压的山头土石崩碎。 山上,五毒教千人还来不及跑,身躯便被威压镇住,就是入道境后期,又修炼肉身大道,却也挣脱不开主道境威压,眼睁睁看着能量巨掌从头上落下,威压越来越重。 惨嚎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五毒教弟子命陨,巨掌之下山崩,埋葬五毒教弟子千人。 山下,江瑚再运风水沃土符,土法之力凝结,搅动大地山石,将没被杀死的五毒教弟子一一送走。 “扎我腰子,让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扎我腰子,呸!” 第三百三十九章 四绝山到 扎腰之痛,仇恨得以缓解,江瑚也逐渐收了威势。 “嗯!” 可忽然,一物吸引注意,灵力破开土层,一块白骨入手。 “不应该啊,众人皆被我碾成肉饼,入道境后期肉身都逃不过粉碎,这一块骨头却保存完好!” “难道……” 取出从沈启奉手里抢来的碎骨,两者一样森白,质地也一样。 只是,刚到手的这一块是一小节脊椎骨,之前这块也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碎裂的。 两者间看似没有关系,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拼又拼不起来,可是它们质地坚硬,连主道威压都震不碎。 “这到底是什么,能让五毒教兴师动众去抢,莫不是因为不完整才看不出端倪?” “这么坚硬,应该是谋个肉身大道大能死后遗留的尸骨,难道能助人修炼?” 左右猜测,这骨头到底有个什么用,当初盛门弟子和沈启奉都说它是宝物,五毒教更是不惜为它大动干戈,那这必定是某种自己看不出的宝贝了。 “不管,先收着,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拿它换点什么呢。” 当初在淬秘宗江瑚也没有多关心碎骨的事,毕竟修炼大道要紧,现在想想,这碎骨还是不简单啊! 收了碎骨,继续上路。 —— “报——” 一声报告悠长到来,直入营帐。 前来禀报的人一身甲胄,快语道:“前往剿灭天玺庄教众全部失踪,尸骨无存,正在寻找下落……” 帐内案前,一男一女平起平坐,男人四十余,面容修整干净,一副正人君子相貌。 女人莫约三十余,生的花容月貌,身材娇好,皮肤白皙紧致,难得的绝美妇人。 只是听了禀报,二人都面露惊讶,男人似在寻思,并未吱声。 而那女人脸色随后恢复,话语却狠厉道:“一群废物,两千人携重型武器攻打一个天玺庄都能全军覆没,天玺庄如何?” 禀报之人道:“已被大火焚尽,庄内无一存活,教众正在搜寻宝骨,下落未果。” 听了这话,那男女皆是面色阴黑,他们才不关心天玺庄如何,重要的是他们要的东西,现在却下落不明。 沉吟片刻,那男人道:“媛媛,你留下去别地搜寻宝骨,我要去天玺庄一走,誓要将宝骨拿到手。” “可是奴家不想与你分开,我们一起去一起回。”女人伸着小舌舔了男人脸颊一口,娇媚浪荡的样子。 那禀报的人还跪在地上,见这二人旖旎,立刻低头大气不敢喘。 “人教弟子我带走两成足矣,启奉之事,已让其他分教之人看扁,此次你我若是一起出手,更是落人话柄。”男人也是毫不在意别人看见,便与女人“湿吻”。 女人略微喘息,很不情愿道:“也罢,你将沈启奉那废物一起带去,奴家看着就烦,回来时命人通报一声,奴家洗干净身子为你接风。” “呵呵呵……” 男人笑着抚了一把女人脖颈,随后离开营帐,带众离去。 …… 男子带领教众两万人奔袭到了天玺庄外。 “哼,呵呵呵……” 但,当男人看见庄外情况,却忍不住发笑:“去将搜查这里的人都叫来。” 不一会,十余人站在男人面前,其中就有之前禀报的那人。 “你们跟我说说,你们对此地搜查结果是什么,两千人失踪对么?”男人话语极其阴沉,对之前的禀报非常不满。 “教主,派往此地的我教人众确实失踪无疑。”十余人中,一名入道境中期的人开口,明显是这十余人的头目。 “哈!”教主怪声一笑,表面并没动怒,说道:“你们眼睛都瞎了,难道脑子都不好使,此地地形被破坏满目疮痍,尸气冲天,你们却说人都失踪了。” “哼哼,你们南媛教主说的可是真对,一群废物!” 话落时,教主突然动身,入道境巅峰灵力威压笼罩十余人,也没见教主有什么动作,这十余人竟是一个个气绝,死了! “掘地三尺,也要把宝骨找到。”教主杀人如麻,且手段毒辣神秘,教众不敢不听。 两万人同时动手,一日便将天玺庄,以及庄外一里方圆翻了个底朝天。 真是掘地三尺,挖出了不少被碾压成肉饼的碎尸。 “启奉,带人搜查方圆百里,如找不到就继续扩大范围,任何可疑人等,格式无论。” “别让为师再次对你感到失望,速去。”目视无数碎尸,教主心情更是阴沉。 “是,师傅。”一身童子妆扮的沈启奉领命,立刻带领教众扩散搜索。 但是,就算他们人多势众,又哪里能找得到抢他们东西的人。 …… 另一边,仍在前往四绝山的江瑚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只一心想着修道呢。 “我去,前面那风雷闪电的就是四绝山了,这地方能进吗?” 看到自己的目的地,江瑚只觉得淬秘宗掌宗是不是诓骗自己。 只见遥远的天际尽头,飓风龙卷盘旋,天空阴云密布大雨滂沱,雷霆闪电直往地上劈,导致地面大火燃烧,雨浇不灭。 这地方自然灾害覆盖的区域极广,绝不只四座山峰,只是有四座金刚绝峰最高,耸立其中亿万年不崩罢了。 继续靠近四绝山,越是进越能感觉到此地凶险,江瑚不敢贸然进入,只落在了外围最近的一座山头上。 “到了此地,我也该将肉身修炼到极致了,若是没有极致肉身,进此山怕是也不能悟道。” “淬秘宗功法《淬心行血法》再配上狮大侠家传拳法《傲心服狮拳》以及一本《化铠术》应该够我修炼一阵子了。” 三本功法在手,江瑚仔细一想,还是《淬心行血法》对修炼肉身更有效,应该主要修炼此功。 狮家拳法主要用来对敌,练筋骨还在其次,至于《化铠术》江瑚还没看,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翻开《化铠术》通篇看下来,这居然是要入道之后才能修炼的一种功法,主要讲的是,汇聚骨钙精华,凝于体外炼形,附身成铠,骨铠上可烙印契道符纹,骨铠凝成自行便可从天地间吸摄大道之力入身,助修练肉身大道的人加速修炼。 而这骨铠也会随着人修为的提升跟着提升,人的修为越强大,骨铠的韧硬强度越大。 在外骨铠可做防御,在内可增强人体骨骼密度,比真的铁甲都要韧硬百倍,千倍有余。 但骨铠若碎,人骨也会紧跟着碎裂,重创,不过一般情况下,骨铠的韧硬程度可以抵消同境界强者的绝大部分攻击。 “这《化铠术》我在老头子和狮大侠身上见过,那一身骨铠原来是这么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老头子全身骨碎重伤坠落我家,难道是因为骨铠碎裂导致吗?” “若是这样,这《化铠术》还是辅佐修炼为好,不可对敌啊!” “不过现在多想我也修炼不了,先修肉身!” 最后,江瑚开辟山洞,日夜潜修,以《淬心行血法》为主,《傲心服狮拳》为辅,时不时也会出去群山遍野搜寻灵药。 毕竟,淬秘宗掌宗还送了他一张助肉身修炼的丹方,虽说江瑚不会炼药。 但,丹方上面的某些灵药本身就对修炼肉身有益,若是能找到相应灵药直接吞服,也是可以节省修炼肉身所需时间的。 第三百四十章 山外炼身 “明精种子要发芽的,净血花要半开的,沉灵树皮越老越好……” 依照丹方,一样样泛着微光灵药摆在石桌上,大大小小有个十几样。 这些东西都是江瑚半月来在山中寻来,其中两次冒险进入四绝山,差点让雷给劈了。 但丹方上的灵药也只是找齐了一小部分,其中能直接吞服炼身的,也就三样。 只可惜,江瑚这个不着调的,想当年给百松找药治伤那么多年,一点本事没学会。 即便现在丹方在手,江瑚还知道另外一种炼五脏的丹方,就是当初百松帮助江瑚一步跨过悟境五醒的那丹药方子,可江瑚不会炼药,一点也不会,就是把灵药集齐了也没用。 “唉,罢了,还是直接吃。” 心一横,抓起半开的净血花就往嘴里塞,紧接着是发芽的明精种子,沉灵树树皮…… 一股脑的咀嚼,味道除了苦,还有股子怪味儿,硬生生下咽,喇嗓子。 “呕!” 刚把花花草草咽下去,就反胃想吐。 可,江瑚捂着嘴,把反上来的东西又咽回去,更刺喉。 灵力立刻运转,将药力散到全身。 霎时,率先袭来的是一股药力带着灵气搅动自身灵力暴乱,冲击身体各处,远比自身蕴呐更浩瀚的灵力压迫瞬间充盈整个身体。 这是沉灵树皮的效果,那树皮里蕴含着磅礴灵气,拿在手里修炼可助人灵力修为大涨,江瑚这一吃下去可就差事了。 而紧接着,一股子燥热烦躁升腾,本就被药中灵气冲击身体难以控制,再加上这股子燥热令得血液异变,江瑚就更受不了了。 这是净血花药效,服下之后可为人铸造精血,若是一些特殊血脉的灵兽吃了,还能提升血脉之力。 可是现在,净血花与沉灵树皮相配,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这还没完,又有一股子极欲冲动从下体传来,腰腹温热,似乎有股温泉在流动,直往下体去,要从那唯一的井口井喷试爆发。 发芽的明精种子,专助人生精化气,修道人吃了大补,若是哪个不行的普通人吃了还有壮阳之效。 可完蛋的是,此刻的江瑚孤身一人,让他如何? “这药效也太……太野了!” 三种灵药,本对修道人都是好东西,可江瑚偏要一股脑的胡乱吃,这下麻烦不就大了么! 承受着三种药性要把自己撕裂,相比催情丹不遑相让,更甚。 江瑚不敢迟疑,神识散入全身,抑制药性。 紧接,《淬心行血法》运转,先将净血花药力平复,反哺肉身,紧接着炼化沉灵树皮带来的磅礴灵气。 可是,明精种子带来的那种想要让人发泄的感觉,实在折磨。 炼精化气,走的是肾经,而不是让自身精华流入下体,精华一旦离开肾经脉络,那就没用了。 而现在,涌泉温热流淌,已经控制不住,又从温热转变成凉飕飕的,羞死个人呀! 争分夺秒,修炼一刻也不能停,但对拥有着神识之力的江瑚来说,三种药力爆发,只会给他带来些许麻烦,致命还不至于。 待到三种药性作用都消失,江瑚方才收了修炼之势,身上气血之力肉眼不可缺,却如火焰热浪,烤得周身空间都扭曲。 “好东西!” 一醒过来就大叫一声,虽然被三种药性搞得一塌糊涂,但在炼化药力之后,江瑚也感受到了肉身变得强大的感觉。 “这三种药,我非多收集一些种植在我的符文空间里,若能成,未来用处多多。” 寻思着,随即起身感受了一番自己肉身的壮大,先别别扭扭的炼了一套《傲心服狮拳》,活动筋骨。 后又想着,自己这肉身还有提升的余地,至少还达不到像淬秘宗弟子那样,没有保护就能刀枪不入。 “身体要是能刀枪不入,我应该也能进入四绝山了,来此界四个多月,半年之内必能感悟大道。” “待我感悟肉身大道,修成《化铠术》,也应该在傲骨道界四处转转,寻一寻大衍道境至强者,若是此界也寻不到,便早早修成肉身大道离开。” 决定不在此界久留,给自己定下期限,最多十年修成肉身大道,心中更急。 又外出去找更多的灵药来助自己炼身,半月后才回到山洞,带回了更多灵药。 再经历一番药性冲击,把多余的灵药种植在符纹空间,有风水沃土符之力滋润灵药,就算不是生长在适合之地,药也可活。 站在两丈见方的空间内,这里早就被江瑚培育成了一块灵田,花花草草,灵药灵材,矿石金玉。 早在圣德道界,凡是能埋在土里的东西他都弄了些进来,打理的还算不错。 看着自己秘密小花园,只叹道:“要是能装个活物就更好了,可惜啊!” 想着当年雨儿在此修炼十几年,受自己水法大道滋润,修成真身,却是能跟自己离开圣德道界,可一般活物却不能。 细细想,雨儿应该只能算是灵物,不能算是生物。 植物,灵物这一类不受道碑秩序法则限制,因此能和自己离开一方道界。 “嘿嘿,若是我驯化些灵物放进来,这不就热闹了。” “但也可惜,强大灵物难以驯服,一般灵物对我来说也没啥意义,这就为难了。” 将灵药种好,收拾一番,又想这符文空间要是还能扩大也行,只是现在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可是提升他实力的路子,不管怎么说,多想想没错。 离开符纹空间,日夜兼程修炼,整整在这山洞闭关修炼一个半月,期间数十次外出寻找灵药,终是让江瑚肉身炼到了极限。 整装待发,这便要去四绝山。 站在洞口便能看见四绝山那风雷之势,水火同存,自然灾害景象实在吓人。 “肉身大道神识不可感,元神不得悟,唯有肉身能摄,能存,能蕴……” “淬秘宗掌宗说这四绝山内,可助我修得肉身大道,又叫我肉身炼到极致在来,眼看淬秘宗修炼的方式犹如地狱……” “难道我还得以身受雷劈,火烧,风吹,雨打之苦?” 眉头紧紧蹙起,内心悲凉想笑,自然灾害加身可是要命,倒不如回头下个油锅来的好。 忍不住油烫,还来得及跑不是,要是被雷劈,可就不一定来得及跑了。 越想心里就越沉,退意就越浓。 可想一想家里媳妇儿们还等着自己呢,老头子重伤也不知有没有救,风水道界将灭,要是找不到大衍道境至强者,就只能自己修至此境回去救人。 此刻怎能犹豫! “来!” “挨劈就挨劈,能修成大道也不管了!” “呼……哈!” 吼了几声给自己壮胆,飞身直坠四绝山! 第三百四十一章 雷劈火烧,风雨中悟道 “啊……” 咔嚓! 惨叫声盖过雷霆,电光之下连连哀嚎。 四绝山内,风雨飞打,雷霆闪电劈地。 这风雨对江瑚威胁倒是不大,他修有风、水二法,自可排风挡雨。 但天上雷霆闪电下落,电弧弯弯曲曲,也不知道会劈在什么地方,脚下哪里是什么烈焰,分明就是熔岩。 上电下烧,江瑚身在其中已经一身焦糊味儿!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退缩,因为入四绝山后,两日遭受雷劈电电,熔岩炙烤,他已经感觉到了肉身大道入体,似乎明白了应该如何修炼。 当然,感觉是感觉,江瑚还不能完全掌控肉身大道之力,所以还在经受痛苦。 雷劈火烤,这个过程是痛苦的,稍不注意,承受不住雷劈火烤肉身就会重创,致死! 脚踏熔岩,《傲心服狮拳》一拳拳挥舞,一拳下砸、翻身直刺、以肿、拳牵制,磅礴灵力吞吐…… 可惜的是,江瑚一只独臂,他练起这《傲心服狮拳》实属古怪,有的招数只能用到一半,最后不得不变招。 同时《淬心行血法》也在极速运转,气血之力运走全身,来化解雷电麻痹,熔岩焰毒。 强大的神识辅助掌控内体的一切,灵力、气血,精气……都随着两种功法分两路炼化入体雷电、焰毒。 当然,还有肉身大道之力。 要不说这四绝山是一片绝地,而不是死地。 之所以说它“绝”,是因为这里的自然灾害,与四座奇观金刚铁峰,也因雷霆、烈焰、风、雨中蕴含着已然显化的肉身大道道韵。 随着熔岩热浪焰毒,雷电灌身,肉身大道之力也会钻入江瑚体内,炼化之后一点一点增强他的肉身。 在这自然灾害中,雷霆烈焰伤害虽巨,但有大道之力,道韵之力被他身体吸收,却能迅速抵消伤害。 咔嚓! “啊——” 只不过,疼还是很疼的,毕竟是遭雷劈,熔岩火焰炙烤,那滋味确实和地狱酷刑有的一拼。 雷电连续劈落数十次,全都往江瑚身上去,电击带来的那种穿透、麻痹感觉十分酸爽,导致他瞬间失去了力量,脚下就要向着熔岩里陷。 神识念头调动灵力护身,克制着身体失控,跳上山崖。 瘫倒在地,已经精疲力尽,好一会才起身运转《淬心行血法》炼化刚灌入体内的肉身大道之力。 肉身大道之力到来的感觉就像是一道滋补身体的补药,力量之巨大,控制不好也会对肉身造成创伤。 当然,如果控制的好,它就是补药,可以让身体每一个细胞产生异变,都成为肉身大道之力的容器。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的太真切,但身体产生的细微变化又会告诉你,我很强大。 “总是遭雷劈也不是个事儿呀!”想想被雷劈的感觉,整个身体都不禁打颤。 一转眼,江瑚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风、雨上,四绝山内风吹不断,雨落不停,可以感受到风雨中亦包含着肉身大道之力。 “换换,这两天我都快要成烤猪了。”心想着,当即动作,柔风细雨符纹盘踞,引得天地间风雨具来。 紧接着,江瑚放开自身护身力量,任由风吹雨打。 而四绝山这风也不是普通的风,风落身,似被某种割裂之意撕裂,同时那风又穿入身体,吹得五脏都裂。 “噗!” 猛瞪双目,一口鲜血喷出,瞬间重创。 可还不等江瑚有动作,雨来了! 呲嗞! 雨水腐蚀皮肤,似强酸一般溶解江瑚身躯。 这风雨竟比那雷霆、熔岩更甚! 待江瑚反应,他已经血肉模糊,运转功法之际,忽又觉身体被强大力量充斥,随着功法运转全身麻麻痒痒,瓶颈被冲破的感觉十分强烈。 但是,重伤疼痛也是真的,几个呼吸间,江瑚再也无法忍受风吹雨打,立即打开符纹空间钻入其中。 “来时不觉这风雨如何,怎么一落身这般剧烈!” 从没有想过已经修成风、水二法的自己有一天会被风雨打的如此不堪。 初到四绝山,江瑚便有心观察山内风雨之势,当时只觉得风虽大,雨虽盛,内蕴肉身大道之力,也没发现有何特别,神识都没有感知到其中玄妙。 可当用身体去承受,竟会变成这样! 运转功法,先将大道之力散入全身,再用柔风细雨之力消解自身疼痛,回头仔细观察,自己居然被四绝山风雨打的脱了一层皮。 至于,先前感受到瓶颈要被冲破的感觉,此刻也荡然无存。 虽然,身体已经融入了些许肉身大道之力,但这也只能给江瑚炼身之用,用完也就没了。 他肉身仍未入道! “小看了此地凶险,我这身体虽然能抗住雷霆闪电电劈,熔岩浸泡,但那也只是一时半会儿,风雨要比雷霆熔岩还凶恶,如此弱小的我还是差了些。” 休息片刻,身体疼痛消减,江瑚不由迟疑,又投身熔岩之中,岩浆洗身,雷电擦拭,任由雷电焰毒携着肉身大道之力入体,炼化,炼身。 四绝山内也没什么活物,暗渠,崖壁上只生长着一些为数不多的灵药,江瑚也只待自己承受不住雷劈时去采些,直接吞服。 一日一时他都不敢耽误的修炼。 终在一个半月后,他觉得自己肉身强大,心里又有了自信,再去受那风吹雨打。 四绝山西南,金刚铁峰上,江瑚赤身裸体飞上,衣服早就被烧没了。 看着天上落雨,狂风大作,卷得阴云翻滚,此种景象绝世罕见。 想想月前遭受风雨吹打的惨相,即便此刻有了信心,再受风雨吹打定可入道,可还是背脊发寒,忍不住打颤。 这月余遭受雷霆熔岩洗礼,江瑚感觉到自己的肉身修炼到了一种瓶颈,若无某些事物刺激一下,按照正常修炼,怕是要耗费个一年半载才能突破。 而月前便感四绝山风雨可助自己冲破瓶颈,此刻再试,已没别条路可走。 松开护身灵力,放开一切防备,只感风来,穿透血肉撕裂五脏六腑,要把人吹得飞灰烟灭! 紧接着雨落,刺痛遍体,要将人融化。 江瑚立刻运转功法,炼化随风雨入体的大道之力。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人教人心 “启奉啊启奉,你也知人教不留废物,可你两次办事不利,第一次见你险死还生,便饶了你。” “可此次两万人随你搜人,你却连一点踪迹都找不到,你自幼跟着为师,就是这么学的吗?” 五毒教分教,人教营帐内,北亦、南媛两位教主高坐,下面跪着沈启奉。 月前,天玺庄外,沈启奉被其师北亦派遣,带领两万人展开搜索,为了搜寻宝骨可谓是不惜血本。 但是,最后结果不如人意,沈启奉不仅没搜到抢夺他们宝骨的人,这一个月路上反而和泰斗群山中的各门各派起了冲突,两万教众有所损伤。 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人教两位教主自然愤怒至极。 而跪在下面的沈启奉也是哆嗦个不停,他太知道眼前这二位的心狠手辣,此次怕是难逃一死。 但沈启奉还是为自己争取机会,说道:“师傅、师娘恕罪,此次搜索,眼见两千教众惨死,弟子实觉不对,便对天玺庄外仔细观察,发现其中一座高山被夷为平地,如此威能,入道巅峰无法做到,若抢夺宝骨之人是主道强者,弟子确实没有能力搜寻到此人。” “上次事情是弟子大意疏忽,求师傅、师娘,饶弟子一命。” “咯咯咯……启奉,来,先起来。” 忽然,教主南媛起身来到沈启奉近前,分明很厌恶沈启奉的她却亲自将其搀扶起来。 “此次之事,依奴家看也不能全怪启奉,毕竟你赶去之时,那里已经风平浪静,什么人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换个人去找也是找不到的。” 扶起沈启奉后,南媛立马松了手,转过身猫步走到北亦身前,一屁股坐在了北亦腿上。 “但是……” 南媛“但是”二字一出口,沈启奉浑身一激灵。 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师娘可要比师傅更狠,表面一副平静,指不定心里如何歹毒呢! 但此时此刻,沈启奉确实不敢插口打断师娘的话,以免引来更狠毒的惩罚。 只那目光看上一眼,记下了师娘那张绝色艳媚的面孔! “就上次一事而言,这小子也确实该长长记性了,重罚到是不必,这小子修为太低,每每办事不利,不如让他去四绝山好好历练历练,若是升了修为能活着回来,再好不过。” 垂头凑近北亦耳畔,轻语道:“北哥哥,你看好不好么?” “呵!”北亦不禁一笑,便点头道:“你师娘话说的不错,你立即去四绝山潜修,不入入道境后期,不准离开四绝山一步。” “师傅……”沈启奉立刻跪地,本来是想求饶,可忽觉一道冷光投来,到了嘴边的话一转,道:“是,弟子领命!” 退下时,抬头看了一眼师傅、师娘的脸色,果然发现师娘目光幽冷盯着自己,刚刚若是说错话,怕是当场没命。 目光又落在师傅脸上,却发现他只急着与师娘缠绵,哪里把自己这个弟子放在心上。 步步退出帐外,走远,没有了师娘那种幽冷的目光盯着,轻松不少。 “以我修为去了四绝山,便是埋骨在哪儿!” 沈启奉暗自嘀咕,脸色越发阴沉,狠狠道:“南媛你个贱女人,终有一日我会回来,让你求死不得。” 若是说起这五毒教分教人教的两大教主,颇有一番故事。 原教主北亦能认识现在的二教主南媛,还是沈启奉自作自受。 也就是三四年前开始,五毒教为寻宝骨,十大分教一总教人马全部出动,当时人教在北亦带领下围攻一名门大派,烧杀抢掠不过是顺带脚。 当时沈启奉便发现了绝色无双的南媛,觉得是个可以掌中把玩的尤物,便劫了回去关着。 可是后来,沈启奉还没玩儿几次,也不知道南媛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教主北亦。 从此以后,南媛变成了教主夫人,又一步步当上了人教二教主,后来处处针对沈启奉。 可以说,最毒不过妇人心,沈启奉当初潜入盛门杀人盗宝,也是这女人的意思,要不区区小事哪里轮得到沈启奉这位教主大弟子去做。 所以说,沈启奉对这女人恨啊! 如今被罚去四绝山苦修,沈启奉并没有立即上路,若是准备不足,他去了四绝山不过是送死。 至于逃跑,那是不可能的,五毒教五毒教,用毒之法高明,自然是以毒牵制不听话的教众。 此刻的沈启奉便是中毒,每隔半年都得从他师傅哪里拿解药。 也不知道要去四绝山多久,随后沈启奉找了个南媛不在的时候又去见了他师傅一面,讨要了解药,随后一句话不敢说,便去四绝山。 只不过,一路上也不消停,沈启奉心知,南媛那贱女人一定派人盯着自己,就算自己不毒发身亡,不死在四绝山,也得被这女人派来的人弄死。 毕竟,他当初从那个名门大派中把南媛劫出来,可是没少祸祸她。 在南媛的世界里,沈启奉就是令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不好好玩死他,心里怎么甘心。 …… “北哥哥,奴家要与你说件正事……” 一口一个哥哥叫着,娇媚声连连,喊的人心里酥酥麻麻。 过了好半响,南媛声音才正常道:“如今重罚沈启奉,他心知入了四绝山定无活路,奴家只怕他跑了,又或者未去四绝山,便叫人跟着去了,北哥哥不会怪罪奴家。” 娇滴滴垂头,装作害怕模样。 而这北亦也是色迷了心窍,不在乎道:“一个废物,死就死了,什么都比不过我的媛媛。” “哥哥这五毒神功,半年之后定可攀至最高境界,到时候只怕那圣子不肯为我消解毒害,还要媛媛前往,套取圣子之秘,寻个不受‘他’牵制的法子,届时哥哥便能与媛媛天长日久。” 南媛却是慢慢显得阴沉,绝色容颜上凝重狠辣十分! 要说,这五毒教确实肮脏龌龊,即便是同床共枕,却也是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对南媛,北亦又且是真的色迷心窍,不过是利用南媛为自身消灾解毒。 五毒教高层修炼一身毒功,自然也受毒物所害,教中唯有那圣子可解。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仇路相逢 “刚刚接到南教主传信,沈启奉若有违师命,就地格杀。” 山林间,看不见的阴影里三三两两人暗藏,目光时不时看向远处篝火旁的青年,不露丝毫杀意。 “哼,什么有违师命,南教主一直不喜沈启奉,如今得了机会当然是要做了他,最好弄个尸骨无存。” “不过话说回来,杀了沈启奉,也不知道北教主会怎么想,咱们两头都得罪不起,这沈启奉杀与不杀可成了咱们的难题啊!” 数人只在阴影里悄悄对话,对于这次苦差各个心怀不满,却又不敢流露表面,只能出来之后发发牢骚。 “哼,四绝山凶险,等到了那地方咱们再动手弄死沈启奉,回去之后就和南教主禀报,沈启奉死在四绝山风雷之下,尸骨无存,既讨好了南教主,又不得罪北教主。” “但话又说回来,你们真的看不出来,现如今的人教当家做主的是谁?” “两大教主总有闹掰的那一天,咱们可得先选好站队,免遭其害。” 数人小声议论现今人教局面,一时说的火热,却不知道篝火旁的青年已经不见。 当数人反应过来,立即去追…… —— 四绝山,四座高峰数万年竖立不到,火烧风吹不化,雷劈雨打不崩。 而其中西南侧的金刚山峰顶上,一人影端坐,沐浴风雨,周身大道之力环绕,更有强盛气血之力从他身上释放,似火一样燃烧,将落身的雨水都给蒸发。 他就像一块燃烧火炭,身上冒着蒸烟,将一道道灌入体内风中大道之力与身躯相融,寸寸血肉都改造变强。 肉身之内似乎变成了一个个用来储存大道之力的容器空间,五脏六腑,血肉筋骨,就像杨树内芯里存水一样,两者间并没有隔阂,而是一体式的存在,分秒滋润肉身。 待到全身内外,就连大脑都被这种奇特感觉充盈包裹,一种奇妙感忽然间升起。 这天地之间的重力压迫没有了,一直以来阻挡他感悟大道的重压也消失了。 并不是用神识之力去感悟空间中存在的大道,而是身体在这里,便能与空间中的大道之力牵连,吸引。 “居然感觉自己似乎融入了这里的空间之中,神奇,舒坦!” 江瑚内心感叹,感悟肉身大道之后竟会带来如此奇妙之感,这片与众不同的天地再也不会排挤他,就好像是你一直喜欢的却讨厌你的人,但在某一刻她却毫无保留的接受了你,那感觉实在美妙。 “好,接下来趁热打铁,先将《化铠术》修成,便可时刻以身躯吸摄肉身大道之力,无时无刻不在锤炼肉身。” 想着《化铠术》对修炼肉身大道的辅助作用,江瑚实在按耐不下心中喜急,当即调动自身精气,将大道之力一同灌入骨髓,以产生骨精,凝于体外化铠。 一切修炼皆是实实在在,一步一个脚印,稳健而扎实。 可是,也就在江瑚要凝炼骨精修炼《化铠术》时,肉身之内一种悸动感突生。 紧接着,没由来的抽搐剧烈,本来堪比金刚的身躯似乎要融化了一样,顿时生出一股庞大精气上行,不由控制灌输给元神。 这一瞬间,江瑚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那股仿佛是血肉化成的精气,庞大到抵得上他半年闭关凝炼的精气,全部灌输给元神,使得元神像是吃了大补药般开始壮大。 但是,这一过程并不舒服,因为这股庞大精气是从肉身血肉中凝化,这就导致江瑚肉身亏损,似瞬间遭受重创,变得虚弱不堪。 “我这怎么了,莫非是修炼出了岔子。” 感觉到异样,不敢继续修炼,可刚醒过来就感觉身体软趴趴,像是吃了软骨散,不由得躺倒在了山顶。 “不应该啊,怎么会出岔子呢,先前明明感觉……” 神识当即内视,一番观察下来,整个身体似是大病初愈,却又找不到半点损伤。 “不对,我明明已经感悟了肉身大道,血肉之躯有所小成,堪比金刚,可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修炼《化铠术》失控?” 分析着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又内视自己元神,此刻还被那股失控的精气滋润,壮大。 “这根本就没有道理,说不通……” 反复检查自身,除了身体的虚弱,元神正被那股庞大精气滋润,确实找不出半点毛病。 只是,在山顶休息的时间长了,江瑚才忽然发现,虚弱的身体没有办法恢复,差不多过了一天一夜,反复的调息,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真是身体出了问题吗,可是这问题出在哪儿?”原本因为感悟肉身大道欢喜的心情,此刻变得阴沉烦躁。 “不行,我得离开四绝山,必定是我修炼出了岔子,去淬秘宗,那位掌宗必能为我查明身体原因。” 以灵力充斥肉身,随后才有些力气,急急向着四绝山外头去。 如今修道有误,江瑚是一刻不敢耽搁,再加上身体不适,让他十分担心会毁了自己道途。 在傲骨道界江瑚认识的人不多,也就只是那淬秘宗能帮帮他了。 心急火燎,一路飞出四绝山。 可也就在此时,好巧不巧,一个熟悉的名字叫喊落入耳中。 “哈哈哈,沈启奉,你已是必死无疑,乖乖束手就擒来个痛快的,若要苦苦挣扎,便将你一刀刀活剐了。” 刚出四绝山,身体摇摇欲坠,比初到傲骨道界时还要不堪,却忽然看见远方数人飞窜,明显是追杀之举。 而在听那传遍山林的喊叫,竟又如当初! “沈启奉!” 默念这名字,江瑚只觉得后腰疼,那一刀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该千刀万剐的恶贼,今日竟让我遇见,你必死!” 虽知,如今自己的身体出了问,可是仇人在眼前,当初的仇不能不报。 江瑚立刻飞落,拦在了那群人追杀的必经之路上。 眼看那沈启奉被人追杀,伏击是最好的报复,江瑚立刻手凝风水沃土符,便要出手。 “哧呃!” 可突然,肌肉一抽出,力量还没有凝聚起来便散开了,只觉体内一股难以控制的精气冲向元神。 “怎么会这样?” 眼看着仇人越来越近,自己身体却接连出问题,江瑚一咬牙,也只能放弃这个报仇的机会。 万事保命为先,他还要回家救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 唤风引雷旗 “该死的臭娘们,居然派了四个入道后期来杀我。” “哼,等我入了四绝山,唤风引雷旗一掷,叫你们飞灰烟灭!” 自那夜逃走,欲甩开这四个人,沈启奉可是一刻不停的向着四绝山而来。 不过这一路,后面追杀的四人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他们心知五毒教眼线遍布傲骨道界,若是让北亦教主知道他们无辜追杀沈启奉,他们必死。 因此,他们四个入道后期一路不紧不慢追着只有入道中期的沈启奉到了四绝山外,这才露出杀意。 不管沈启奉是不是有违师命,他们四人为了讨好南媛二教主,便打算在这四绝山外了结沈启奉。 回去之后,他们就可以说沈启奉是被雷劈死的,被风吹死的,尸体被火烧了,被雨化了。 眼看着四绝山在前,那四个入道后期也不在迟疑,四人灵力吞吐,化形凝力,便向着沈启奉打去。 “啊,糟了!” 感知到身后灵力暴动,沈启奉自然不傻,身形一矮,便坠入山林。 紧接着,一道灵力屏障张开,挡向四道攻击。 砰——轰! 先,两声震耳欲聋,灵力屏障瞬间破碎,磅礴灵力冲击,林木崩断。 轰、轰! 紧接又两道攻击落下,带起风浪席卷,山石崩碎,林木成齑! “噗哇!” 沈启奉重伤倒退,快速飞窜远去。 面对四个境界高于自己的对手,不是人人都有逆天的实力可以抵挡,还击。 “受伤了还能跑!” 后面四人也惊讶沈启奉命硬,挡下他们四人同击,居然还有逃跑的力气。 顿时,四人如同飞鹰般追击,几个窜跃,追上沈启奉。 四绝山脚下,五人生死斗,爆开的灵力激荡十分激烈。 但要说起来,这沈启奉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幼跟随人教教主北亦修炼,一身毒功不说,就是这肉身之道也凝练的比一般人强大。 与四人交战,沈启奉虽瞬间落入下风,但也步步向着四绝山之内逃窜,眼看就要进入那风雨雷火中。 而这时,因修炼导致身体出现问题的江瑚,正好坐在四绝山十余丈外稳固自身,一丝一毫力量也不能外泄,否则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失控,产生一股精气滋润元神。 本是要伏击沈启奉这个扎腰仇人的江瑚,就在沈启奉进入四绝山必经之路上,却因自身问题无法继续伏击,眼看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怕是要坏事。 立刻,江瑚不敢迟疑,顿时腾身离开。 只不过,江瑚这一现身,就让那四人和沈启奉感到惊讶了,都以为是对方的人,想要暗中偷袭,目光齐齐落去。 “是他!” 第一眼,沈启奉认出了江瑚,而江瑚也在看着他。 但是,两次失控消耗庞大精气,江瑚此刻也确实没有余力给自己报仇,只能目露凶狠盯着沈启奉,慢慢远去。 而追杀沈启奉的四人,再见到突然出现的那人远离,这才安心。 “想必是谋个敢来四绝山苦修的疯家伙,别管他。” “一举拿下沈启奉,不然入了四绝山可就麻烦了。” 四绝山是一片绝地,就算是这四人修为都是入道后期,也是不敢轻易进入四绝山,遭受那雷霆熔岩,风吹雨打。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弄死沈启奉啊! 可是,就是这愣神的功夫,沈启奉滋溜一下,冲出四人包围,飞身上到一座金刚山峰上,怀中三角小旗子向天空一抛,灵力牵引,旗角飘扬。 只见,这旗子蓝底,上白线绣,一面风,一面雷,还是精致的双面绣。 沈启奉灵力灌入旗中,立即引得四绝山内狂风而来,天上阴云中滚滚雷霆汇聚。 “哈哈哈哈……” 到了此刻,沈启奉只能顾得眼前麻烦,但心中略思却也明了自己活命的道路,因此发笑。 “杀我,南媛那个贱女人就派你们几个人来就想杀我,以为我这二十年人教教主弟子是白当的吗!” 青年肆意呼喊,似不惧天上快要落雷之势,只在狂风中以灵力摇旗,呼风招雷。 “去!” 小旗子瑶瑶一指,狂风呼啸而去,紧跟着天上雷霆下劈,粗如手臂。 而那本还要袭杀沈启奉的四人,见此威势,转身飞逃。 但,他们的速度又哪里快得过狂风、雷霆。 四人不过堪堪散开,其中两人便被风雷加身,一个麻痹瘫倒,一个浑身渗血。 要说这四绝山自然灾害够绝,江瑚是凭借主道境修为硬抗,加上他风、水二法排风挡雨,又在修炼肉身大道,这才能受得住四绝山自然灾害。 但是眼下这二位,不过是入道后期修为,就算修炼肉身大道已至入道后期,可凭他们仍不足承受住四绝山任何一绝的伤害。 况且,此刻将下的风雷是受到沈启奉手中宝器凝聚力量施为,其中的力量更胜自然凝聚的风雷。 因此,这二人当即重创,失控的身体下坠落入熔岩,入体的绝风、绝雷持久不散,又被熔岩焚烧,瞬息间身死道消! 本来,沈启奉在人教大营中留了一天没走,就是为了准备入四绝山后保命所需,之后他便以教主弟子之名,从宝库骗取了这唤风引雷旗,避免风雷加身,惨遭陨落。 此刻拿来对敌的效果,唤风引雷,简直有如神助! 小旗子又摇,卷动着狂风追扑已经逃远的剩下二人。 不过是被狂风一卷,那二人护身灵力便破,雷霆劈落,当即夺了二人性命。 追杀不成反被杀,合他们四个入道后期之力,居然惨死入道中期之手,死的冤! 解决了这四个人,沈启奉收了唤风引雷旗,背脊上全是汗水,重伤之躯血淋淋,可这样的他不敢在四绝山多留,没有片刻停留出了四绝山。 但是,即便受了重伤,沈启奉也没找地方歇着,而是辨认了方向,以最快速度向着江瑚离开的方向去追,伤势都不管了。 先不说沈启奉还会不会再被二教主南媛追杀,就是他身上解不开的毒,就让沈启奉离不开五毒教。 此刻,他便是要去寻自己的活路,找到江瑚,拿回宝骨,去向他师傅北亦求饶,再讨得几分欢喜,就是南媛还想杀他,也不能明着下手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毒发 看着后方那雷霆、狂风卷着四人陨落,一杆小旗被人收走,江瑚只庆幸自己没有死心眼去报仇。 修炼导致身体出现不明问题,查不出原因,也控制不了,方才若执意要杀沈启奉,怕也得死在那雷霆之下。 不再看,不再管,江瑚立刻离开四绝山。 刚刚他也看见了,沈启奉发现了自己,那样心性歹毒的人,势必要杀尽每一个仇敌。 而凭江瑚此时状态,若是对上沈启奉,就和当初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就被人家捅了腰子。 不想死就要逃,因此江瑚凭借自己现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远离四绝山。 飞出数百里有余,江瑚忽然觉得全身血肉一抽,当即失去了身体控制,向着山林中堕落。 “奶奶个腿……” 江瑚忍不住怒骂,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已经是第三次肉身血肉不由自主汇凝精气滋补元神了。 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吸干了一样,可以称得上是精尽人未亡。 虚弱感令江瑚心中实在没什么底气,怕是一头野猪冲出来都能撞死他。 只觉得此地危险,神识释放,忽发现那个该死的沈启奉居然寻着自己来了。 见此,江瑚只觉得十分丢人,自己一个主道境伏击仇人不成,现在反而被仇人追,这叫什么事儿! 就算身体再虚,也不得不强行调动大道之力,土法推动身下土地,慢慢陷入地下。 收敛气息,现在江瑚是真的不敢和任何人敌对,万一打不过死了,多冤! …… “刚刚还在前面,气息这么快就消失了!” 后面,沈启奉拖着重伤之躯追至,落在江瑚最后消失的山林间,左顾右盼。 “没有,不可能没有,看他那样子明显很虚弱,应是半年前的伤未愈,又遭四绝山自然灾害加身。” “这样一个虚弱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地下,江瑚只听着沈启奉絮絮叨叨,很不耐烦。 可奈何,身体一丝力气都使不上,刚才盘踞土法之力,更令他身体虚脱感倍增,撑开土层保护自己的力量都很薄弱。 当然,得了身体那么多精气滋润,元神的壮大不可谓不强,江瑚的精神头正与身体状况相反,精神着呢。 感知着沈启奉一直不走,徘徊在原地,追丢了自己他居然就不走了,坐在地上开始疗伤。 “待我回复些许,你也追不上我,便看谁先恢复了。” 知道沈启奉安心疗伤,之前追杀他的那四人应该是死了,江瑚只觉得如临大敌,很不好甩脱沈启奉。 江瑚也只能身在地下躲着,而后以神识之力笼罩全身,去调动存于血肉中的肉身大道之力,希望能以此让身体恢复。 三次失控,血肉凝聚精气滋补元神,已经令江瑚身体虚脱不堪,若想恢复,除了慢慢休养,自我调养,便是依靠药物了。 幸好,之前在寻了不少明精种子,净血花,此刻吞服一些,配合血肉中肉身大道之力,身体很快恢复了力量。 只是,江瑚粗心并未察觉,他一直隐藏的很好,可当吞服净血花之后,身上释放出气血之力实在压制不住导致整个地下空间闷热,地面也出现变化。 而就在地面疗伤的沈启奉,突然觉得屁股低下一热,心惊不已。 可是,他并没有动作,只时刻留心地下,神念锁定热量来源。 这样一过便是数日,而这次也幸好没有再出问题,之前血肉化精气的事,似是大梦一场,令江瑚心有余悸。 待到身体恢复力量,心里害怕身体又出问题,又见沈启奉还在疗伤,一丝一毫没个动静,江瑚不敢多留,调动土法之力土遁远去。 自觉踪迹丝毫不露。 但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同是疗伤,并且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沈启奉更是时刻留意周边。 江瑚那自以为不露踪迹,却不知在恢复身体时,已经暴露自己。 “哼哼,该是噬身反元毒发作,才搞得你如此狼狈,让我看看你背后还有什么样的势力,一并剿灭!” 江瑚逃的很小心,直到数百里之外才破土而出,更是收敛气息,在山林间飞奔。 直到此刻,身体出现的问题终于恢复,一路上江瑚慢慢试着调动自身道法之力,也没有问题。 心中只觉惊异,之前血肉化精气可不是做梦,整整三次如此,他只怕自身有什么毛病问题,自觉甩开了仇人,之后就找了个隐蔽之地,反反复复检查自身。 但江瑚并不知,他自以为甩开了沈启奉,实则沈启奉就在数里外看着他。 江瑚停留,沈启奉也停留,隐藏自己,却并不直接紧盯江瑚,这跟踪人的功夫实属了得。 而江瑚也是不着调,粗心大意的,都这把岁数了,还不知道多留个心眼。 他自以为一开始甩掉了沈启奉,之后就不在意了,即便是以神识查探隐藏之地周边情况,方圆百丈之内也没怎么仔细检查,只一心扑在肉身问题上。 只不过,江瑚反复检查身体,却又不觉得有异,数日功夫,血肉化精气带来的损伤也被他弥补回来,《傲心服狮拳》一套练下来毫无问题。 “怪了,身体一丝异样没有,可之前又是怎么回事?” 翻来覆去的想,只觉得是自己修练出了问题,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导致他身体出现问题。 而现在身体恢复了,虽然心有余悸,但江瑚这个心大的便也不以为意了。 只想:“还是回淬秘宗去找那位掌宗问问,到时候应该能查出问题所在。” 回头看一眼,却又想起沈启奉之事。 “现在回去报仇,应该还能找到他,可是万一我的身体又坏了?” 心里犹豫,最后还是决定,保命为先。 再次动身回淬秘宗,路径天玺庄,那里已经是废墟,荒芜人烟。 春风正暖,脚下却是废墟一片,想三个多月前那把大火,自己救的太晚。 “五毒教……” 心知这庄子是被五毒教所灭,自己和五毒教又有仇,不免为其感到伤怀。 “这都叫什么事儿……待我解决了自身问题,连同你们和我的仇,一起报。” 只觉得以后非得找五毒教寻寻仇不可,堂堂主道境,刚来傲骨道界一个月就被五毒教弟子骗了,落得重伤。 数天前又被沈启奉追着跑,不仅丢人,还两次差点没命,这仇恨算是不死不休了。 天玺庄正门外,破烂门庭上悬半块破碎匾额,有火烧痕迹,只能依稀看见天,和半个玺字。 脚下驻足片刻,江瑚便打算走了。 可忽然,腿上抽筋,抽搐紧接着席卷全身,一股控制不住的精气冲顶,灌入元神内。 “又来!”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可把江湖吓坏,只等身体不抽搐,赶紧凝起一丝力量去淬秘宗。 自从身体恢复正常,也有个十天半月,却不想这种怪异的事又发作,状况糟粕! …… 而一直远远跟在江瑚身后的沈启奉,站在数里外看着江瑚毒伤发作,过瘾开怀大笑。 “再有个半年,你这肉身也就化作一片飞灰,独留灵魂饱受噬身反元毒的折磨,哈哈哈哈……”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无解之毒 因自身状况,这一次回淬秘宗,江瑚用了比去四绝山多三倍的时间还多,这才回到了淬秘宗后山山林中。 而这段时间,江瑚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可以说每隔半月血肉就会自行凝聚小股精气滋补元神,每隔一个月就会伤筋动骨。 若非,他有着主道境修为,每次身体出现异常之后都能快速恢复,就是那种精尽人亡的感觉都能把人活活折磨死。 眼看淬秘宗山门就在前面,拖着虚弱身体步步前行,没有打扰任何人,江瑚直接上了山城之顶。 而跟随江瑚而来的沈启奉,站在淬秘宗后山之外,极强目光远视,嘴角弯弧邪异。 “原是这里,你是淬秘宗弟子,可淬秘宗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号人物!?” —— “江玉燕,特来拜会淬秘宗掌宗,望得一见!” 小院外,江瑚弯腰驼背,咬牙死撑站在那里,每次呼吸都似要气绝,进气少,出气多。 “哦,道友怎的又回来了?” “咦,你这是……” 当掌宗从小屋里走出,看到江瑚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是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俊秀青年,分明就是落入哪个魔窟,被吸干阳气的冤种。 此刻的江瑚几经折磨,外貌确实不堪,只见他面容消瘦,眼圈发黑,弯腰驼背耷拉头,站在哪儿双腿都在打颤,糟乱长发凌乱盖面,就是快要死的样子。 见到这样的他,很难想象他是几个月前与自己交谈的外界主道境强者,掌宗惊讶之余,便将江瑚接到了院内。 “江道友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变成如此模样?”掌宗问话,却也有猜想,觉得是不是这个江道友没能受住四绝山风雨雷霆,修炼出了问题。 毕竟,主道境这种境界,只要不遇到同境,或者更高境界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就算是自然灾害也不能伤,也唯有修炼出了岔子。 而在傲骨道界,又哪来的比主道境更强大的人。 江瑚几乎是半趴在小院桌子上,气虚言语道:“我入四绝山后,几月便已悟得肉身大道,正至我欲修炼化铠术时,血肉之中自生一股精气直冲元神,此股精气生的颇为异怪,难以控制。” “在下自觉肉身有异,在这傲骨道界也不认得什么人,便急急来淬秘宗向掌教求教。” “而这月余,每半月血肉自产一股精气滋补元神,每一月便伤筋动骨,入宗之前正是身损之日,故此我落得这般模样。” 之后,江瑚又详细给掌宗讲述了自己在四绝山修炼时的每一个细节,只望这位肉身大道有成的掌宗能找到自己问题所在。 但可惜,听完了江瑚细致讲述,掌宗却摇头道:“江道友身受之事,我从未听闻,若真是修炼出了问题,这倒也好解决,我为道友汇聚大道之力梳理你自身所得便是。” “但……” “但”字一出口,掌宗眉头拧紧,才道:“若不是修炼出了问题,我亦无法查出江道友身体异常状况,怕也爱莫能助。” 见掌宗神色有异,还是知道些什么,但听着这话,他似乎也不敢太确定,便是日后还要观察之意。 江瑚赶忙道谢,道:“多谢掌宗相助,无论能否解决在下身受之事,大恩在此,当受一拜。” 话毕,江瑚起身正面掌宗,弯腰下拜。 见此,掌宗连忙道:“江道友不必如此,要说来日后这泰斗群山内也不会平静了,恐连累道友,江道友莫怪才是。” “你且在山中休养,待半月后我观你肉身是否还会出现异样,届时应也能有所判断,再为江道友寻找解救之法。” 对于他事江瑚无心多问,此刻自身难保,只得大恩不言谢,先在淬秘宗后山住了下来。 之后的时间,江瑚便慢慢休养,恢复身体状况,以应对半月后身体还会出现的异常情况。 而在此期间,江瑚也有所耳闻,因这四、五年间,五毒教大肆剿灭泰斗群山内各门各派,引得众怒。 现今,泰斗群山那些顶尖宗门已经和五毒教有过正面交火,因此仇恨拉满,正要召开消毒大会。 届时,泰斗群山内顶尖宗门,上、中层宗门都会参加这个消毒大会,讨论如何对付五毒教。 淬秘宗自然不能独善其身,身为上层宗门,便也成了主力部队。 “五毒教该灭,沈启奉这一刀之仇也该报,可奈何我这身体……” 当听得消毒大会这消息,江瑚有心参与,身体状况却是不允许,距离下次自身异怪爆发,便还有四五日不到。 半月休养,可江瑚表面看上去还是不太好,于半月前毫无差异,似是个病入膏肓的人,马上就要走到生命尽头。 无法解决自身问题,江瑚心情也是不怎么好,每日抑郁寡欢,只在山林中嗅闻鸟语花香都开心不起来。 而不等江瑚去见掌宗,掌宗便亲身而至,问询江瑚情况。 “算算,这半个月也就过了,却不知道我能否挺过这次。”江瑚话语阴郁,加上气虚,像个风烛残年。 “江道友不必如此,万事皆可解,此次危机若解,或许是个机缘也说不定。”似是个大夫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掌宗话语里的劝慰之意浓重,更让气氛不好。 江瑚却是苦笑摇头,心知这淬秘宗之人都是热心肠,愿意如此帮助自己,那颗抑郁的心好受不少。 江瑚道:“在下近日才知,泰斗群山各宗派要举办消毒大会,想来,掌宗事务繁忙,却还能有心为在下着想,这一份恩情没齿难忘。” 一老一少对坐林间,老的气息浑厚,可谓是老当益壮。 但,少的病入膏肓,模样要比那老的残败。 这副画面简直有点悲凉,凄寒! 对于江瑚如此态度,掌宗也是有些惋惜,言道:“半月前见你模样,听你所言,我心中便已有了些许猜测,只是不敢确定,也怕你得知心灰意冷,弃了求生念头。” “但此刻见你模样,便将我猜测告知与你,情况也不会再差了。” 言语顿了顿,掌宗并未直言,而是道:“若是之后观你病发,情况真如我所想,恐怕……” 这“恐怕”二字一出,江瑚便心知情况不妙,大喘口气,心底做好准备,道:“掌宗直言便是,若真无法救治,便也不在叨扰掌宗,我自去把该做的事做完。” 该做的事,江瑚只想一想,自己在这傲骨道界又哪里有什么该做的事,是在死前报了那一刀之仇,还是找到狮正傲家族遗地祭拜祭拜。 心知自己要死,虽然还留着一份求生念头,但江瑚想家,想回家。 林间气氛忽然沉默,数十息后,掌宗才道:“我活的年岁也大了,曾经便见过如你这样病发的,之后探究才知,那是中了一种毒,人会在一年之内连续毒发,最后肉身化作一股股精华滋补灵魂,肉身飞灰烟灭,留下灵魂继续饱受毒药折磨,直到魂飞魄散。” “而此毒,便名噬身反元!” 听到此处,江瑚心惊不已,听这毒名,回忆起初次与掌宗交谈,便听过此名,此毒源自五毒教…… “一种,专门针对修炼肉身大道之人的,无解之毒!” 话落之时,却听山门前厮杀吼叫声,掌宗与江瑚目光,同时向着淬秘宗山城落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五毒围山 “你竟还敢回来,是忘了为师的话了吗!” 五毒教人教营地大帐内,教主北亦寒着脸色怒视沈启奉。 同样,二教主南媛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因为她从没有想过沈启奉还能活着回来,还是这么快! “弟子不敢……” 沈启奉刚要说话,南媛却抢话怒喝道:“大胆,难不成你这么快就步入入道境后期了,沈启奉你连师傅的话都敢违抗,是想造反吗!” “来人,拖出去给我打,打死为止。”南媛话语狠厉,立即进来几人就要带走沈启奉。 而教主北亦分毫不管,面色神情都没动一下。 跪在下面垂着头,被人拉拽,强忍着对南媛那股愤怒,沈启奉急开口道:“弟子找到宝骨下落,特地回来禀告,师傅饶命啊!” “慢……” 果然,听到“宝骨”二字,北亦终于动容,道:“说,宝骨在哪儿,拿到宝骨,为师便饶你一命。” 顺坡下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抓住就不能放啊! 而二教主南媛面色却变得难看…… “谢师傅大恩……”沈启奉连忙将自己在四绝山发生的一部分事说了出来。 他并没有说被人追杀,更没说怀疑追杀他的人是二教主南媛派去的。 此刻,沈启奉只将看见江玉燕毒伤发作,进入淬秘宗的事说了出来。 当初,沈启奉入盛门盗宝骨,眼看事成,半路却被一个叫江玉燕的人截胡,不仅失了宝骨,还落得重伤下场。 如今再见江玉燕,沈启奉简直咬牙切齿,字字含血。 “弟子自觉不是江玉燕对手,只能一路跟踪,还好他被我教圣毒所伤,身上麻烦不断,并未发现弟子,直到淬秘宗山门外,弟子亲眼看着江玉燕进入淬秘宗山城,如入无人之境,绝无虚言。” 沈启奉一顿口舌,把事情说明白,却是听得教主北亦脸色越发难看。 众人心知,淬秘宗虽然只是泰斗群山中的上层宗门,要论宗门之力也就那样。 可是,淬秘宗内却有个主道境的掌宗,令其宗门地位在泰斗群山上层宗门内都数顶尖。 如今宝骨落入淬秘宗之手,想要拿回,比破开空间还难。 更何况,近日泰斗群山内有传言,各大宗派要举办什么消毒大会,专门针对他们五毒教。 这种时候出这种事,实在是让人左右难择。 大帐内忽然陷入死寂沉默,沈启奉跪在下面,见师傅一言不发,他更是不敢出声。 可下一秒,娇横声音打破沉闷,只听南媛不屑说道:“上层宗门如何,主道境又怎么样,陷入我教五毒大阵,也叫他有来无回。况且我们还有噬身反元毒,这可是主道境都无解的毒药。” “届时,我教以人马设五毒大阵围困淬秘宗山门,再以噬身反元毒威胁那主道境交出宝骨,他若肯交便也罢了,若是不肯便屠他满门,又有何不可!” 这一番言语下来,就把教主北亦推上了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 南媛此计也不是不可,只是万一逼急了淬秘宗掌宗,人家主道威势一展,他人教教众必定死伤惨重。 虽说,五毒教大部分教众都身在人教,起码有十万之众,并且还都是修道之人,境界高低不一,入道境后期、巅峰数量众多。 可比起主道境强者,人数又算得了什么。 “北哥哥,如今那宝骨之秘也唯有我五毒教掌握,几片碎骨根本看不出什么,想那淬秘宗掌宗也是个眼拙的,不可能为了一快骨头片子至全宗上下安危不顾,只要我们围了淬秘宗山门,不怕他不交出宝骨。” 南媛娇语道:“我们即刻出兵,早去早回,我们人教总是被其他分教瞧不起,说什么咱们人教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这一次正好为己正名立威,以后看谁还敢说闲话。” 虽然被南媛话语挑拨,可北亦又不是傻子,心知这一遭不好闯,就算最后成功,人教教众怕也伤亡惨重。 但是,那宝骨不拿回,心中又实在不安,万一让人看出个端倪,引得泰斗群山修道之人抢夺,他五毒教这些年可就白费心思了。 思忖好片刻,北亦才道:“启奉,此次你随为师一同前往,由你掌五毒大阵,围困淬秘宗山门,以大阵之力配合为师毒功运转,届时与淬秘宗掌宗对上,能否成事便看这五毒大阵了。” 当决定下来,人教大营顿时忙碌起来,数万人拔营而起,直奔淬秘宗。 …… 而当那由数万人组成的五毒大阵展开,淬秘宗山门顿时被一层雾气笼罩,山城中喊杀声震天。 后山,还不等江瑚悲从心起,去想自己是如何中毒,便听见这厮杀声音越来越惨烈。 呜嗡—— 淬秘宗紧急集合号声嘹亮,掌宗登时飞往山城。 见此,江瑚也跟了过去,看看到底什么事。 想他做淬秘宗弟子半月余,自然知晓这紧急集合的号声平日里不会随意响起,一旦号声响起,必定是有危及宗门存亡之事。 当来到山城之顶向下看去,迷雾重重,整个宗门驻地都被一层白色大雾笼罩,所有淬秘宗弟子都在往山顶跑。 边跑还有人边喊:“雾里有毒……” …… “是五毒教攻山……” …… 喊叫声一片,却是不见敌方身影,唯有这大雾越变越浓。 等到再也看不见雾中任何一人,蛤蟆叫声,还有蛇、虫爬行的声音之巨大,令人汗毛倒立。 “五毒教……” 当听到五毒教之名,江瑚心中便肯定:“他们是冲我来的……” 取出两块碎骨,江瑚看着此物:“为了这两块骨头!” 这时,掌宗便在江瑚身边,看着他手里两块骨头,却也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这便是五毒教一直在抢对的宝骨?”掌宗惊言,心知今日麻烦与眼前这位脱不开关系啊! 但,既然麻烦已经来了,也没什么可怕,掌宗堂堂主道境,还怕了谁不成。 不过,江瑚却是将两块骨头递给掌宗,道:“掌宗便将这两块骨头交出,保住宗门上下,我若真中了那无解的噬身反元毒,今日也正好和五毒教做个了断。” 虽然,江瑚还是有点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也未必真是中了毒。 但此刻面临大敌,他也知道这麻烦是自己给淬秘宗惹来的,必须要由自己来了结。 第三百四十八章 报那一刀之仇 当罩山大雾爬到接近山顶,也不在上升,只听雾中嘻嘻索索的爬行声音,似乎有大片大片的虫子在动。 淬秘宗千余弟子,此刻却只有几百人站在山顶,显得拥挤。 掌宗带领一众长老,围在外围合众弟子之力布阵,以面对未知。 可见到江玉燕把两块宝骨递给自己,掌宗面上神情惊讶,心想:“这江道友是没长心吗,两块宝骨交给五毒教便可保命,如今你身中噬身反元毒,还要把宝骨给我?” 面上如此,掌宗却极有自信,拒道:“江道友何必如此,你我二人皆是主道境,联手退敌便是。” 总归是站在一个阵营,这时若还不团结,便真成了五毒教的砧板鱼肉。 可,江瑚却摇头苦笑道:“哼,若是全盛时期,在下自然不怕五毒教,可是如今的我,战力十不过半,即便还有力量对敌,怕也自身难保。” “况且,还不知这五毒教来了多少人马,实力如何。” 大雾弥漫,始终看不见敌人身影,江瑚实力有亏损,更是不敢轻易动用任何力量去查探对方。 见江道友心丧至此,掌宗也着实难言。 同为主道境,千辛万苦修至此境,本该是心坚如磐石,他实在不理解这位江道友心境为何这般脆弱。 即便已经陷入绝境,难道不该想想办法,求生吗! “其他暂且不言,先想办法退敌才是,否则我淬秘宗千万年基业便毁了。” 掌宗正色,又道:“看现在情形,我宗弟子多半落入五毒教毒手,他们此来也定是为你手中宝骨。” “但话说回来,五毒教敢围攻我淬秘宗,必定是做好万全准备,想劫持我宗弟子,威胁你我交出宝骨。” “江道友若是愿意,便以一块宝骨换回我宗弟子,而后你我联手退敌。” “切记,五毒教除那噬身反元毒外,另有别毒狠辣,就是主道境修为中之也颇为麻烦,江道友小心。” 掌宗话落,便命令宗内弟子自行防御,而后灵力爆震,径直下山,冲散大雾。 见掌宗之势,麻烦本就是自己招来,江瑚不敢坐视。 风水沃土符一展,风吹雾散,紧接细雨飘飘。 山外,五毒大阵内,眼看雾气竟被一股邪风吹散,天上落下雨水有异,本正结合大阵之力还没完成的教主北亦,顿时面露惊色,喝令沈启奉变阵。 “启奉,速变阵,万蛇狂舞!” 五毒之物自然是那,蜈蚣、蟾蜍、毒蛇、蝎子、蜘蛛。 这五毒大阵万蛇狂舞,便是以毒蛇为主,放万条毒蛇漫山,所过之地,只要是活物,都要死在毒蛇口下。 而人教十万教众,教主北亦为保事态安稳发展,直接出动了五万教众围山,每人带毒物无数,人人放一条毒蛇,整整五万之数,瞬息间爬满淬秘宗山城。 大雾散去,细雨中看清楚山城景物,竟已成了蛇窝! 不少淬秘宗弟子被百条毒蛇缠身,即便是以灵力护身,一枪枪挑开杀死毒蛇,可没一会功夫,成千上百条毒蛇又爬上身,众多弟子就被蛇群覆没。 而再看山外,黑压压一片五万人众放毒,可恨至极! 见此,江瑚哪里能忍,风雨扩散,紧接一固。 黑压压一片人群如山林,仿佛时空静止,雨停风歇,将那一个个人禁锢。 但这并未完,土法大道之力入地,大地震颤,泥土山石翻滚,竟是把被禁锢的人尽数活埋! “嗯!”眼见这一幕,掌宗惊道:“江道友好手段!” 江瑚威势可谓是“地覆”,无论是在天空,还是在地上,都逃不过风雨之势,大地翻覆。 修炼肉身大道者虽有此能,却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做到。 只因,肉身大道之力存于肉身,作用于肉身,不可能像风、水、土这种亲近自然的大道之力,直接沟通自然成势。 在这傲骨道界能有如此本事,不仅稀少,可以称得上是逆天。 只可怜五毒教这些人,只知淬秘宗内有一位主道境掌宗,肉身大道有成,即便要发起反击,就是主道境也得近战才能发挥威势。 到时候,五毒教便能以五毒大阵和众多毒物牵制掌宗,拿回宝骨。 却不知,淬秘宗内还有一位外界主道境,其力其威皆超出想象。 措手不及间,人教五万教众,便被江瑚一己之力覆灭近半。 “怎会如此!” 毒阵后方,教主北亦怒吼。 这才刚刚开始攻打淬秘宗,却被对方两人,须臾覆灭两万余教众,五毒大阵已不能成阵。 “是他……”大阵中,沈启奉目光紧盯高天之上的江瑚,喝道:“师傅,那人便是江玉燕,他怎么……” 啪! 北亦上前一巴掌扇飞沈启奉,愤怒至极。 而此刻,沈启奉也不敢相信,曾被自己一刀扎腰的江玉燕竟是主道,飞出去之后,傻愣愣的卧在地上。 情报有误,淬秘宗内竟还有第二个主道境。 本来一个主道境就很难对付,教主北亦也只是想抓几个淬秘宗弟子或长老威胁掌宗交出宝骨,拿到宝骨,事后不动对方一分一毫撤走便是。 可怎么会还有第二个主道境啊! 而且,那种掌控天地自然的力量,竟是须臾覆灭他两万余教众。 “撤,全部撤退!” 北亦怒吼,当先飞身就走。 但正所谓,天有阴晴不定,阴时,风无好风,雨无好雨。 作为这片风雨的天,江瑚转念间,便将这柔风细雨转变,骤风狂雨席卷,风正如四绝山的穿身之风,雨正如那化身之雨。 风雨飞落,不等五毒教教众抬脚,一个个便已血肉模糊。 对风雨之道,江瑚参悟极深,身在四绝山便觉那风雨十分强横,身受之时,便也将自己的风雨之意转变。 此刻对敌,江瑚自己都想不到会这般强大,他自己承受这种风雨时可没觉得这么强啊! “沈启奉!” 神识一扫,便看见了沈启奉,江瑚立即飞身去追。 此刻,沈启奉也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但他的速度又怎么可能快得过主道境,一下便被江瑚拦住去路。 “你!” 沈启奉心颤,想求饶,又觉得对方不可能饶了自己,四下环顾逃跑之路,暗里灵力灌入怀中小旗子内。 “你已身中我教噬身反元毒,若想解毒切莫杀我,我有解药。”沈启奉立即开口,伸手向怀中摸去。 江瑚心中一凉,自己竟真是中了这贼人的毒。 现今这般,江瑚又哪里会信此贼言语,便要上前将其碾死。 可这时,沈启奉小旗子已经掏出,当即向着江瑚抛去。 “风——去!” 三角小旗子迎风摇,股股狂风立卷。 随即,沈启奉不顾一切,转身逃窜。 但,身具风法,江瑚又且会怕了这股弱弱的风。 只手一挥,风散! 将棋子抓入手中,而后飞身一拳,凌傲气势喷薄,灵力汹涌,顿穿沈启奉肉身。 上次犯的错,这一次江瑚可不会再犯,飞沙走石卷起,顷刻间便把沈启奉碾成齑粉。 一刀之仇,今日总算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将沈启奉碾成齑粉,此人绝无可能再活过来。 再一回身,眼见五毒教万人大逃亡,江瑚怒极,立刻御风而去,身化青光,直将已经逃出几里之外的人教教主北亦生擒。 要说起来,这位人教教主修为不低,入道境巅峰实力,更修炼五毒教五毒神功,灵力中蕴含毒素,每一次释放灵力都能在无声无息间给敌人造成毒伤,下毒的本事可谓是无孔不入。 但奈何,如今他对上的是江瑚。 江瑚并不与北亦近身纠缠,以自身风、水二法大道之力与之战斗,主道境灵力威压震慑下,这位人教教主别说还手,连逃跑都做不到。 “我乃五毒教人教教主,只要前辈肯放了我,日后五毒教必奉前辈为上宾……” “饶我一命,我便将宝骨之秘告知前辈……” 在江瑚打压下,人教教众溃散,这位教主没有了后援,打也打不过,也就没了高高在上的姿态,直接跪地求饶。 “听说前辈被沈启奉那头蠢驴下了毒,噬身反元毒虽然无法全解,却有延缓之法,前辈饶命。” 风雨里,北亦肉身被吹打生疼,眼看就有败坏之势,对方却站在一里外无动于衷,北亦不得已搬出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江瑚之所以会追过来,劫住这个人教教主,便是想弄个解毒之法。 噬身反元毒无药可解,总该有法子治! 而一听对方主动开口,江瑚以风雨之力将其禁锢,问道:“直言,你若诓骗与我,便叫你身死道消!” 如今危及生命,江瑚也不得不发狠,只要能活下去,不择手段,怎样都好。 “绝不敢诓骗前辈,五毒教总教之内有一圣子,圣子乃是百毒不侵之体,噬身反元毒便是出自其手,或可向其寻求解毒之法。” 为了活命,这个人教教主也是不择手段,又道:“在下这里还有宝骨一块,愿奉与前辈赔罪。” 话落,北亦便要向怀里掏,只是他身体被风雨之力禁锢,动作起来艰难缓慢。 “五毒教还有圣子一说?”江瑚心里正寻思,这个圣子真能解了这传言中的无解之毒吗? 嗖啪! 可突然,一时不慎,一束烟花响号直窜天空,炸裂出暗色毒虫样子。 江瑚不禁低头看着这个人教教主,居然趁着自己深思松懈时,放了个求援信号。 眉头紧蹙,知道这人满口胡言,决不能信,抬手间,翻手云覆手雨,便要把他碾杀。 “你们一直抢夺的骨头碎片到底是什么?”对这问题,江瑚实感好奇,要不是因为这块破骨头,自己且会有今天。 “哈哈哈,沈启奉这头蠢驴……” “半年之后,你会比我死的更惨……” 砰! 听着这人不甘心怒骂,江瑚可没心情跟他纠缠,再有半年便是身死之日,还要想办法解毒呢。 杀了五毒教人教教主,江瑚也不管还在逃窜的人教教众,一群蟹兵蟹将不足为惧。 当即返回淬秘宗山门。 此时,淬秘宗掌宗并没有和五毒教多做纠缠,正忙着抢救宗内弟子。 漫山遍野的毒物,不仅仅是毒蛇,山城之内五毒俱全,眼看就成了一座五毒山。 而唯有掌宗肉身大道有成,不怕漫山毒物,正在四处救人,随手清理毒物。 至于淬秘宗其余长老,弟子,虽同样修炼肉身大道,但毕竟境界低微,沾染毒物之后会很麻烦。 而五毒教培养的五毒蛇虫,可要比山林中一般的毒物更毒,血、尸皆是带毒的,就是杀死蛇虫,也没法完全将毒清除。 这也是五毒教厉害之处,人都撤了,却把毒留下继续祸害人。 但要说这修炼肉身大道的人,短板却很明显,灵力虽可外放,但大道之力却只作用于肉身,他们只能近战肉搏,无法像江瑚那样借大道之力封锁空间。 也因此,淬秘宗清理满门毒物,就令无数弟子中毒,也唯有掌宗和一众修为高深的长老有抵抗的能力。 如果这个时候五毒教再攻上来,除了掌宗外,淬秘宗满门怕是要被灭尽。 见此,江瑚不能不管,凝水法大道之力,如瀑水流冲刷淬秘宗山门,半日便将毒物清出山外,又以土法掩埋。 “多亏江道友相助,不然我宗大半基业怕是难保。” 掌宗直与江瑚道谢,更是高看一眼。 已知眼前人的强大,实力十不过半,居然还能有如此威力,这令只是修成肉身大道的掌宗更是尊重。 “哪里的话,此次麻烦便是在下引来,令淬秘宗惨遭此劫,实在过意不去。”江瑚致歉,礼貌对待。 “先前追拿五毒教分教教主,一时不慎,让他放出响号,这数万教众背后怕是还有援军,掌宗还是令门内弟子暂避锋芒,待你我联手制敌后,再做安排。”江瑚一番言语实属谨慎。 而后,掌宗令门内长老弟子退走避难。 五毒教人数众多,还要放毒,若再攻入山内,淬秘宗没有应对之法,可就完了。 安顿好宗内众人,江瑚和掌宗一前一后,以淬秘宗山门为中心向外搜查,确保五毒教不会再攻进来。 只是,江瑚和掌宗并不知道,就在人教教主北亦放出响号时,人教另外五万座落后方,由二教主南媛带领的教众,便已经拔营撤走。 对于北亦带领的那些人的状况,南媛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更别说去救人了。 当时! “南教主,这是北教主亲身携带的求援信号,我们是否立刻出发救援。” 教主近身亲卫开口询问,却看到南教主脸色悲痛,可眼神里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此时,这位人教二教主满面恨色痛苦,厉声嘶吼道:“救,怎么救,难道你们瞎了,没有看见淬秘宗两大主道境强者吗。” “就算再多五万人又有何用,主道面前,不过蝼蚁一群!” 啪、啪! 杯子酒瓶盘子怒摔,以彰显自己内心的愤恨。 悲痛沉默会,南媛才道:“传我命令,全部撤退,如有违抗着杀无赦。” “待我回总教求援,再来为北教主报仇雪恨!” 为了逃跑,不被主道境余威波及,南媛带领的人教教众,可以说是丢锅弃帐,带不走的也就都不要了。 而前方战场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须臾间五万人死伤过半,北教主与其弟子惨死于主道境之手,如此恐怖,谁还敢留下继续战。 因此并没有人质疑南教主命令,都在忙着逃跑。 而这人教一下子从两位教主变成一位,十万教众变成五万,实在令人震惊,事情一下子就传到了五毒教总教。 但有人哀愁有人喜,深夜无人时,人教二教主南媛心里不知多开心,两个害她一辈子的男人都死了,那种爽快的感觉让她很不得连日大笑。 此刻,她更是成为了人教唯一的教主,不禁在暗中感谢淬秘宗的两大主道境,尤其是那个掌控风雨的人。 只是,这种欢喜却也只能南媛自己一人享受,在这个到处肮脏恶毒的世界,她可不会把自己的真情流于表面,白日里只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一路去到五毒教总教禀报…… —— 事后,江瑚和掌宗只在山林中找到了五毒教营地内的残余人力,却没找到所谓的后方援军。 将散乱人马打压消灭,算是解了淬秘宗之危。 而淬秘宗内有两大主道境强者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引得泰斗群山内无数宗派关注。 这消毒大会也正在急急召开。 第三百五十章 不妙的情况 “啊呃——” 毒发。 肉身血肉化作精气滋补元神,那种滋味是身体上很疼,像是有蚂蚁在血管里爬,全身上下抽搐不断。 但是,从精神层面而言,元神得到滋补,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飘飘欲仙。 而就是这两种感觉同时存在,折磨的江瑚痛不欲生! 一夜过去,江瑚居住小屋被他折腾的凌乱,哀嚎了一晚,更是吓得无人敢接近。 直到第二天早上,那惨叫声才歇,几人来到屋外。 “他这是?” 来人宝相庄严,大有一派宗师之相,威严之气自然散发。 此人是消毒大会使者,因淬秘宗前几日被五毒教人教攻山,消毒大会各大宗门就专门派人来淬秘宗了解情况。 当然,也是为了拜访拜访淬秘宗第二个主道境强者,拉拉关系。 可是,这一天下来,听着小屋里的主道境强者哀嚎,可是把这位使者吓得不轻。 到底是什么,能把主道境强者折磨成这样。 使者不解看向淬秘宗掌宗,这位衣着普通,相貌普通的老人家。 “他中了五毒教噬身反元毒……”掌宗解释了一番,不自禁连连叹气。 “唉,失此助力,对泰斗群山各门各派实属憾事,现在五毒教势力越发壮大,那十毒老祖五毒神功已尽数修至巅峰,下毒本事了得,寻常修道人根本无从抵御,唉!”使者也是连连叹气,似已看到了屋内主道境的陨落之景。 随后,掌宗与使者离开小屋范围,到了淬秘宗正殿商议消毒大会之事。 而在小屋内,江瑚缓过一口气来,正在调息恢复身体。 至今,江瑚已经感觉到,肉身经脉受损,再这样下去灵力必定失控。 而人体天生存在的穴位也开始败坏,尤其一些死穴,对身体影响之巨大,超乎想象。 这次毒发已经对身体造成了极大损伤,要治愈倒是不难,但下次毒发也只有半月之期,治愈了伤势怕也来不及补充身体损耗。 到时候必定更糟糕。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得去五毒教总教找那个圣子。” “不过,我手里有两块所谓宝骨,倒是有些筹码……” 心里权衡利弊,去五毒教之后能否在那样的地方活下来。 毕竟,现在实力损伤太大,与人动手不论胜败,伤势只会愈演愈烈。 还有各方各面的事情难以预料,今后道路真的很难! 又在淬秘宗调养几日,江瑚找到掌宗辞行。 “你要去五毒教!”对于江湖的决定,掌宗实感惊讶。 现今,泰斗群山各门各派正在联手对付五毒教,可此时这位江玉燕却要去五毒教,这必会引起消毒大会不满。 若,眼前这位因解毒之法被五毒教利用,可是对消毒大会各门各派不利啊! 掌宗并没有劝解江瑚,毕竟关系生死,他人怎好独断,断了他的生路。 掌宗只愁眉道:“五毒教圣子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据传此人有着百毒不侵的体质,自幼生在五毒教,精心培养。” “可,若说这噬身反元毒五毒教圣子能否解,却也从未听闻此事,道友若是决心要去五毒教一走,可莫要轻信了那圣子的话。” 掌宗顿了顿,不得不言道:“目前,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已经联手,消毒大会也在商议如何针对五毒教行动,此时你去五毒教,必引起消毒大会注视,道友要防备的可不仅仅是五毒教之人。” 听了掌宗解释,江瑚也立刻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 现如今,江瑚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人人都知道淬秘宗内有一位外界来的主道境,却身中五毒教噬身反元毒,命不久矣。 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已经开始联合针对五毒教,若此时江瑚去五毒教寻活路,必定会引起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关注。 甚至,误会江瑚会不会为了活路投身五毒教,到时候有此一大敌,对消毒大会各宗门可不是好事。 要是有人起了杀心,江瑚处境可就更糟糕了。 他杀了五毒教人教教主,此事不是秘密,五毒教那边也必定知晓,这仇算是结下了。 而这种时候,江瑚要是再惹得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反感,起了杀心,那他在傲骨道界可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江瑚思忖片刻,便道:“在下明白,此去我会隐藏身份,就是寻不到解毒之法,必让五毒教付出代价,若是能活,我又怎会傻到与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为敌。” “只是,有几件事至今不明,只是不知掌宗能否解答。” 说几句话,江瑚就气虚的快要瘫倒,独臂扶着桌子,很是疲累。 掌宗道:“有何问题,道友直言便是。” 江瑚道:“这五毒教圣子在五毒教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是下一任教主的继承人吗?” 对这问题,掌宗倒还真知道一些,道:“对这圣子,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因五毒教对这圣子保护有加,连其是男是女外人一概不知。” “但圣子再五毒教中的身份象征着一种制衡,一种神圣的代表,那圣子除了有个百毒不侵的体质之外,到底是个什么职位,在五毒教有多大的权力,这些信息都十分隐秘。” “不过,自从五毒教创教之人死后,其教中并无教主一职,只有十大分教的分教教主掌管各自分教事务,互不干涉。” “而前些日消毒大会使者到来,我也才知,原来这五毒教总教中,除了圣子歪,还有十毒老祖的存在,他们是上一任十大分教的教主,卸任之后一直隐藏在五毒教总教内,至于实力也是非常神秘。” “不久前,各大宗门与五毒教发生碰撞,正好与十毒老祖其一对上,而此人实力之强,怕是有个半步主道的修为,下毒之功更是诡秘莫测,各大宗派死了不少人才将其灭杀。” 听完了,江瑚点头沉思,想了想道:“这样说来,这所谓的圣子,其在五毒教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至少在明面之下,没有多少实权。” 了解了五毒教之事,江瑚心中却还有疑问,问道:“那掌宗可知,这五毒教一直在抢夺的宝骨是何来历,我反复观察许久也没能看出特别之处。” 能多了解一些这宝骨的作用,明白其价值,到时去五毒教找解药,也好讨介还价。 只是对这件事,掌宗知道的不多,只道:“我也是听那位使者提过一句,这宝骨好像是和一位已经陨落的大能有关,似乎是那位大能的尸骨,至于奇特之处,我也实在不知了。” “这宝骨你留在身边,到时与五毒教换解救之法,到是个好东西。” “不过,现今各大宗门也已对宝骨产生兴趣,道友万不可再提此事。” 掌宗告诫确实有理,江瑚也明白,因这破骨头,日后也少不了麻烦。 不过,看掌宗这态度,似乎对宝骨分毫无趣,这般心境,难得啊! 既已经了解了所有事,江瑚也不想耽搁时间,现在是一寸光阴一寸命,问明五毒教总教座落何地,便与掌宗告辞。 离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全界警觉 消毒大会,集合泰斗群山顶尖、上层、中层修道门派宗门,总计将近五百余个宗门派别。 如此庞大势力,还是各宗各派掌门、长老出动,只要稍微一些小动作便能引起地震。 因此,消毒大会并不在任何一个门派驻地举办,而是在四绝山这片绝地之外。 五百余个宗门派别,难免有结仇结怨的,谁若不服,进四绝山赌斗便是,这样也不会搅扰消毒大会正常举行。 而此次,淬秘宗这个上层宗门,却是成为了大会开始后众人关注的焦点。 因为不久前,五毒教攻击淬秘宗,其宗内有位外界主道境之事不仅公之于众,其杀死五毒教人教教主之事,也是让人吃惊。 主道境杀死一个入道境巅峰,这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 但令众人惊讶的是,事后五毒教人教居然就这么偃旗息鼓,没有展开报复。 毕竟,那个外界主道中毒之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实力肯定有损。 就是淬秘宗掌宗也不可能抵御投毒下药这种事,只要五毒教有心报复,淬秘宗就不可能这么平静。 眼看淬秘宗掌宗到场,从远天疾飞而至,千万人便把目光投了过去。 “淬秘宗掌宗居然一人前来,看来那位外界主道情况不妙……” …… “哼,我看八成是没说服那位外界主道参与针对五毒教之事,他这才一人前来。” …… 无数人暗地里议论,四绝山外群山之间人影密密麻麻。 掌宗作为主道境强者,一人来已经很给这些人面子了,更何况淬秘宗前不久遭到袭击,长老们便留在宗内作防。 万一趁着掌宗不在,五毒教展开报复呢! 突然间,几十道不弱于掌宗的气息扩散开来,这山林间竟有如此之多的主道境强者。 掌宗直落这些人群中,看到了许多熟悉面孔。 只不过,还不等掌宗找个地方安坐,一群人便上来问东问西。 “那外界主道实力如何……现在伤势怎么样……” …… “他中了噬身反元毒,意下是不是要去五毒教找解药……” …… “他会不会为了活命与我们为敌……” …… 对这些问题,掌宗只能一一回答,把江瑚那番原话转告。 “他既要去寻找活路,亦不愿与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为敌,若是毒无法解除,便要五毒教付出代价……” 这番话一出,顿时问稳下了不少人躁动的心。 江瑚毕竟是主道境,有此大敌在前,就是在场这些人都是主道境强者,那也无法安心。 而此刻得了这种话,虽安抚了众人心中躁动,但还是有人不信,决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又立即命人去找江瑚,试探。 只是,当江瑚离去,已经去五毒教总教的消息被掌宗公开,顿时惹来众责。 “你怎么不拦下他,现在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万一那人投身五毒教,知不知道这会给我们造成多大麻烦。”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开口,怨气十足。 面对众责,掌宗也实在无奈,他淬秘宗向来秉承交友不交敌的态度,对世公正。 人家要走,你说这怎么拦? 一时之间,各大宗派都派出了人手去寻找江瑚下落,倒也不是说要去抓他,就是要试探下其人品,看看他是否会为了活命投身五毒教,给各大宗门造成麻烦。 若事态糟糕,各大宗门强者商议,只能将这位外界主道擒拿,杀死也没关系,只要不妨碍他们对付五毒教就行。 不日,泰斗群山便热闹起来,因为各门各派都在寻找一个叫江玉燕的人,不管明里暗里,都想对其试探。 —— 而另一方,五毒教总教! 不久前,南媛带领部分人教教众赶到了总教,好一番哭丧,之后面见圣子,把事情说明。 可对次,五毒教总教内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因为对于人教的势力发展,其他分教一直都想进行打压。 而现在的情况倒是如了其他分教之人的心,人教损失惨重,只剩下五万教众,与这么一位名副其实的教主。 更何况,人教招惹的敌人可是两大主道境强者,任谁都不愿意为其出头,当这个炮灰。 因此,最后的处理结果,便是南媛直接升任人教教主之位,总教会大力扶持她,赐予无数修炼瑰宝之外,便不了了之了。 对此,不管南媛愿不愿意,她都得接受。 这女人明里哀怨,暗中可是欢喜个不行。 不过,对于两块宝骨,五毒教可是十分关注。 当圣子得知杀死人教教主的外界主道身中噬身反元毒,还有不到半年的命,而宝骨还在其手中。 甚至,现今泰斗群山各大宗门都在寻找这个江玉燕,圣子便坐不住了。 圣子之身神秘,就算见人也是笼罩在一层帐幔之内,说话都是让身旁侍女传递。 幔帐内,侍女得话,走出来说道:“圣子有命,即刻起南媛接任人教教主之位,赐我神教五毒神功功法,日后勤加修炼,莫要辱没我神教威名。” “另命人教教主南媛,派遣人教教众寻找外界主道江玉燕所在,不得招惹,不得寻仇,暗中监视即可,其若要寻到我神教总教所在,定要暗中给予指示,不得暴露身份,人教教主南媛接令!” 这侍女生的好口舌,声声清脆,字字传心,便将一刻有五毒图案令牌交给南媛。 “是!” 南媛接令,心中却不解:“难道是要等到那人毒发身死后,再去拿回宝骨?” “可是,为其暗中指出总教之路,这又是什么意思,圣子的意思也太难琢磨了!” 领了命,南媛退下,心中揣测难明,又不敢问。 而事后,这位圣子不安生,居然命人打点行装,离开了五毒教总教。 圣子举动十分神秘,离教之时只带了几名侍女,轿夫,和几名教中好手,似乎是在漫无目的地的游玩,走走停停,不知去向。 —— 现今,满世界人都在找化名江玉燕的江瑚。 可这个不长心,不着调的,此刻却在溪流中泡澡。 水法大道之力调动水流气化入体,又从背后流出。 他这是在清洗自己,希望以此能把体内不知何在的毒清除出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南方猎村 五毒教总教设立地点神秘,不建城,不设寨,却在一片山脉之中开凿洞府,位置隐秘。 而江瑚从掌宗哪里得来的消息,也只是知道五毒教总教在南方,至于具体位置还要江瑚自己去找。 离开淬秘宗十余天,在泰斗群山中穿行,一路向南,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烟。 不过,这十余天江瑚也想了许多缓解自己体内毒药的法子。 此刻不就在这溪流中洗身,内外洗个通透。 “还有两天便要毒发,若是无法抑制毒性,这一次我必遭重创。” “可是,这毒从我腰腹入体,怎么就找不到任何异样?!” 水法之力洗身,却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体异样之处。 随后,江瑚离开溪流,整个一人披头散发,邋里邋遢到了一片灵气充沛之地,林间寻找灵药。 还有两天便要毒发,江瑚要补充自身,尽量让血肉充盈,倒时即便血肉再化精气,也不至于糟糕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寻找一圈下来,发现了不少灵药,只是能够壮大血肉筋骨的灵药少之又少。 江瑚将灵药一坐窝吃掉,炼化,一日之内,身躯就变得强壮有力了许多。 “还不够,寻不到补身的灵药,便只能以肉身大道来养了。” 补身的灵药已经消耗殆尽,就是在四绝山采的那些也用完了,此刻江瑚已是没了办法,在有一天便是毒发,来不及去找要了。 隐藏在山林间,江瑚哪里都不去,只做好毒发的准备。 果不其然,又一天过去,毒发。 而这一次,要比以往的每一次毒发都要剧烈,没一寸血肉、筋骨都在化作精气,江瑚身躯眼见干瘪,皮肤消融。 更可怕的是,由于精气过多,元神无法一下子全部吸收,精气竟是向着体外流散,消散于天地之间。 幽幽山林,只有江瑚躺倒在地,身上一股股灵光飘散,周围环境寂静得可怕,虫鸣、飞鸟、走兽全都不见。 此刻,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了! 这次毒发,几乎要了江瑚半条命,即便身体平息,他也倒在那里,犹如一具尸体。 一日一夜,山林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直到此刻江瑚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想要运转灵力,却发现体内经脉损伤之重,灵力几近无存,不久前方才感悟肉身大道,体内存留的大道之力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唯有元神,力量充盛,仿佛一个鼓胀的气球,传来的那种感觉一阵一阵的胀爽。 身躯受损,残破不堪,精神头却异常精神清醒,这让江瑚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要如何缓解此刻的状况。 不久,元神道体释放,凝聚风水沃土符,符纹之力笼罩自身,丝丝缕缕滋润之力透进体内。 整整躺在地上用了三四天时间,方才使身体恢复力气,终于能够行动。 “啊!” 虽然能行动,可是皮肤的消融,就像得了脓疮,一块块的完全腐烂,露出了内里的血肉。 而筋骨也因这次毒发变得脆弱不堪,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此刻的江瑚,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身体坏了,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是白搭,取出为数不多的治伤丹药,含在嘴里慢慢炼化药力。 缓慢恢复中,江瑚继续上路,他必须在身体完全消融前,找到五毒教总教,找到五毒教圣子。 可江瑚不知,他在找人家,人家也在找他。 只是,江瑚行走在山林间不露踪迹,互相之间谁也碰不上谁。 直到江瑚来到泰斗群山南方,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五毒教掌控的地方。 当他再次毒发,被人发现…… 林间小村,只有十余户人家,建立在一条大路旁边的林子里,有小路入村。 这里的人都是猎户,也有修道之人,但境界都不高,算是泰斗群山中的一个别样存在。 江瑚被进山打猎的猎户给救了,正昏迷在猎户家休养,有个一半天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莫不是五毒神教要找的那个,应该是身中剧毒不错。” 村里人不多,都是猎户,救个人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大家就聚到一起商量商量。 “依我看,咱们还是向五毒神教禀告一声,万一真是那人,可不敢期满嘞。” …… “切,还禀告个什么,直接把这人抬去五毒神教,咱们自己也省事,是生是死且看老天。”说话这人面容饥瘦,眼神尖利,看着不像好人。 这人又补充道:“再者说,那人全身上下都溃烂了,到处流脓血,留在咱们这里也活不了,要是死了弄个瘟疫毒什么的,不是害了咱们大家。” “说不定,他到了五毒神教有人给他解了毒,救活了呢!” …… “这怎么行,咱们这些猎户本来就造了不少杀孽,同类要是还见死不救,算是人吗。” …… 十余人商量了半天,各持意见,也没个结果。 而最后,救江瑚回来的那个猎户决定,等这人醒过来,问问情况,要真是五毒神教要找的人,再把他交出去,要不也没法子,这人能活则活,活不了谁也救不了。 而救了江瑚的这位猎户也是上了年纪,无儿无女,自觉这辈子当猎户杀生过多,老了老了就想积点阴德。 猎户带着一筐草药回到住处,碾碎草药就给江瑚敷药,全身缠上绷带。 作为猎户,与野兽搏斗,时常受伤,药品这些倒是不缺。 “老廖在家不,你救回的人怎么样?”忽然,屋外传来一老迈声,一个六旬老人径直走进屋里。 救江瑚的这猎户,正是姓廖! 见来人,廖猎户脸色一垮,道:“呦,您老又来借猎物啊,这次救了个人回来,我这收获也不多啊!” 明显,廖猎户猜到了这老头来绝不是看望自己救回的这人,借猎物一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唉,没办法,人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实在打不到猎物,这次我要是凑不齐贡品,非得被抓去试药不可,老廖你就行行好,我用玉石跟你换,你看都是上好的翡翠。” 一大包东西递给廖猎户,打开一看,确实都是切开,上好的翡翠原石。 掂了掂这一包玉石,在外面集市应该能换个好价钱,廖猎户才松了口,弄了几头野猪、野鸡交给老头。 最后那老头还看了一眼江瑚,赞道:“呦,要不是中毒颇深,皮肤溃烂,还真是个奇俊小子。” “可惜了大好年纪,要是能给我做个徒弟多好,贡品的事也就不用愁喽!” 老头用板车推着野猪、野鸡离开,连连叹气摇头。 而送走了老头,廖猎户也叹气说道:“唉,我也老了,该想个法子法子离开这片大山,不然凑不齐贡品,被五毒神教抓去试药,可就完蛋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具体位置 “这是……哪里?” 当江瑚醒过来,就看见一个大胡子大叔正在切肉,屠刀挥砍,血肉撕裂的声音十分惊心。 “呦,醒了!”猎户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能醒。 端了一碗肉汤过去,廖猎户问道:“要不要喝点肉汤,刚熬的。” 江瑚拼命支撑坐起身,打量屋子里的环境。 简单的小木屋,木墙上挂满捕猎的工具,炉灶上有熏肉,几条板凳,砧板血肉。 这人一身兽皮衣服,人也粗犷,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猎户。 江瑚只回忆起自己上次毒发,最后实在承受不住疼痛,把自己给撞昏了,此刻头上伤口疼的要死。 当然,全身上下血肉溃烂,更疼! 不过,看着自己满身绷带,也知道是这人好心救了自己。 江瑚急忙谢道:“谢谢你救我,但我得知道这是哪儿,距离泰斗群山南方还有多远?” 说话时能感觉到嘴里腥臭,那是自己干枯的鲜血。 “这里就是泰斗群山南方……” “哼,不过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这一身毒伤该是山中毒虫咬了,给你敷了两三天草药都不见好。”廖猎户言语,那句“不是什么好地方”话音明显变小,怕被谁听到一样。 “小伙子来,不管怎样,把肉汤喝了,先养好身体。” 廖猎户扶着江瑚给他喝肉汤,问道:“我叫廖林方,你叫个啥?” 山中人,还是猎户,没读过书,说话方式便直来直去。 “我叫江……”江瑚两三口喝了肉汤,刚要说名字,却顿了顿,看一眼猎户面色,换言道:“我叫江玉燕,不慎中了剧毒,来寻五毒教圣子解毒。” “啥!”听完江玉燕话,廖猎户顿时一惊,手中木碗“啪嗒”落地。 见猎户如此,江瑚心中早有准备,道:“不必恐慌,你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知道五毒教人在找我,你告诉我,在这山中可有五毒教的据点?” 之所以敢说出自己江玉燕的名字,便是因为刚刚江瑚看出了这猎户也是修道之人,虽然他并未入道,怕是连悟境都不到,只是有些灵气在身。 但江瑚就想看看这猎户反应,若他真知自己江玉燕之名,便也该知道泰斗群山南方五毒教据点。 “这这这……你你你……” 这猎户似乎是被吓着了,结结巴巴不敢说话。 而想了半天,廖猎户忽然想起前些时日五毒教教众亲自到来传达的一个命令。 “若有个叫江玉燕的人,或者随便什么人打探五毒教总教下落,便将五毒教教众据点告知对方,其余不可多管。” 现在江玉燕就在眼前,也确实是在打探五毒教的事,廖猎户想起这条命令,当即便有了话。 廖猎户道:“有有有,一直向南,不到百里有个山谷,那里就是五毒神教教众据点,您您您……自行前去便是。” 廖猎户惊恐,多余不敢多管,随后一句话也不说跑出屋外。 “诶!”江瑚本来还想再问点什么,可这猎户跑的也太快了,现在的他根本追不上。 “这么轻易就问出来了,这人应该不是五毒教教众。” “而看样子,五毒教对我也是不肯放弃,知道是我抢夺两块宝骨,宝骨必定在我身上,我又中了噬身反元毒,四处打探我的下落,必定是想等我毒发身亡再取走宝骨。” “呵呵呵,还有将近四个月的命,我得赶紧行动了。” 身子弱根本走不了,便鸠占鹊巢,占了猎户房子修炼,恢复肉身力气。 “百里之外就有五毒教教众据点,到了哪里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逼问出五毒教总教所在,四个月的命,这毒若真的无解无救,身死也要将你等覆灭!” 想着,便开始运转灵力。 可是,一股剧烈疼痛裂遍全身,体内大小经脉被毒性残噬的破败不堪,已然无法运转灵力。 “该死!” 咬牙切齿的恨,便以神识之力冲体,运转《淬心行血法》,用微薄气血之力强行摧通经脉。 若是不如此做,无法使用灵力,身躯的败坏只会越来越块,痛苦是避免不了的。 “距离下次毒发还有十余天,先把伤势治好,问出五毒教总教所在,便直接前往。” 心中做好盘算,忍受剧痛,用了两天终于把体内破坏的经脉恢复了些许。 恢复些许灵力,江瑚不在等,出了猎户房子,便看到十余名猎户对自己如临大敌,站在远处,手里弓箭砍刀紧握。 这些猎户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救了自己,得知自己身份,害怕灾祸才如此对自己,江瑚也不怪他们。 破破烂烂,像个乞丐便出了猎户村,一路向南,果然在百里左右看到一山谷。 谷内营帐竖立,烟火不断,大概有个百十号人马。 神识一扫,便知这群人中修为最高不过入道中期,大多数只是入道初期,还有些未入道的灵、悟二境。 “这倒是好办……” 江瑚虽然没了以往威势,但他好歹还是主道境,神识的强大远胜入道境修道人。 不过,江瑚可不打算明面动手,暴露自己行踪,万一让五毒教总教那边做好准备,他可就没机会了接近那位圣子了。 观察了半日,将近入夜,终于寻到一个机会,从山谷入口草丛进入营地,把这处据点中醉酒的头目给劫了。 抓着头目进入符纹空间,在这个江瑚掌控的世界里,那一头目更是没有还手之力。 狂风骤雨施加其身,江瑚逼问道:“告诉我,五毒教总教何在,总教之中守卫力量如何,那圣子实力又如何?” 江瑚目的顺利达成,不仅因为他的酷刑逼问,更因为五毒教的命令,那头目便将总教的位置尽数说出。 原来,这五毒教总教就建立在向南还有千里之远,外的一座高山内,此山峰顶入云,山上奇石众多,陡峭俊险,很好辨认。 而在山内,便有一座地宫般的水溶洞府,这便是五毒教总教。 这头目说完了情况便开始求饶,却不肯告知总教守卫力量如何,圣子实力如何,其余的话一句不敢多言。 见此,江瑚又怎会饶他命暴露自己行踪,杀人灭口,就地掩埋。 至今,江瑚也管不了什么大道理,仁义…… 等你从人变成鬼,谁还和你讲道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潜入探听 千里路程对现在的江瑚而言,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他用了两天功夫穿越山林,最后终于看到了那座巍峨险峻的山峰。 山顶入云不错,山峰一面犹如利爪撕开的数道深沟,刀锋般的叠排山石高矮不一排立,只有半山腰生长草木。 山峰另一边,则是一处绝壁,光滑如镜,从地面垂直直入云端。 如此山峰,世间罕见,常人无法攀爬,即便是最好的工匠也无法凿出路来上去。 而在山脚下,一派自然生机,可见些许林雾飘飘,景色实在不错。 只可惜,江瑚无心欣赏,神识直透入山体内部,果然发现一座地宫般的洞府。 而在其中人不过百,看样子大多都是守卫、侍女之类,各个都有入道境初期修为。 却要在这里为奴为仆。 神识又向着山体内上方和下方感知,地形就比较复杂了,无数的石室装点奢华,错落复杂,反正干什么都有的,厨房、杂物室、修炼室、卧室、炼药房、宝库等等…… 可忽然间,几道强大气息吸引江瑚注意,四人中三个都是入道境巅峰,看样子都有半步主道的灵力修为。 最后那个更是不得了,竟是个主道境! 神识立刻收回,只怕被那正在闭关潜修的主道境发现,现在的江瑚实力可十不存五啊! “这下子麻烦了,五毒教竟还有主道境强者,肉身大道难修,为什么傲骨道界会有这么多主道境!” 江瑚心中发苦,抱怨这傲骨道界实在藏龙卧虎。 但江瑚哪知,肉身大道确实难修,但只有修炼到主道境才会明白,主道并非是肉身境界的圆满之境,仍存在弊端,需将肉身大道修至小衍道境才算是圆满,没有缺陷。 因此,所有肉身大道破入主道的修道人,便都不肯离开傲骨道界,只期望有一日将肉身大道修至小衍道境,不出纰漏。 常年累月下,傲骨道界主道境强者自然变得越来越多。 收敛自身气息,隐藏在山林里,江瑚只想:“这五毒教总教内就这四个人境界最高,不知道这四人中谁是圣子,若是那主道境,可真是天大的麻烦。” “这圣子身份神秘,外人连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若抓个人问问怕是打草惊蛇,这怎么办?” “再者,这五毒教还有那什么十毒老祖,虽说现在死了一个,就剩下九个人了,应该也都不是好对付的。” “嗯……”沉吟片刻,江瑚目光又落在这座险峻的山峰上,在想:“就算五毒总教内有主道境强者,也不可能时刻监查教内动静,我若是秘密潜入其中,偷听些消息这倒也不难。” “怕只怕,那些守卫,侍女口风太紧,私下里不敢议论什么。” 目前为止,江瑚也想不到别的法子,只能尽力收敛自己气息,入了五毒教总教内部。 原来,在这巍峨山峰之下,有一片小瀑布,瀑布后面便是洞府入口,隐藏的可谓是极其神秘。 进入山内,先是一小段宽大的通道,后面便走到了一处水潭石桥上。 石桥只有一条,设立在水面,弯弯曲曲,窄窄的,上有守卫看守,是进入内里的唯一道路。 洞顶开出了一片天窗,自然光线照入,也不算太暗。 直接以水法大道劈开潭水,从水下穿过石桥,神不知鬼不觉。 洞内情况就更加复杂,有七八条通往不同地方的石洞通道,便别无他路。 可以说,这五毒教总教洞府设计的实在精妙,洞门处就一座石桥可进出,后面又是数条长长的石洞通道。 若在这里布下机关,种下毒,有人攻进来,非得死伤个七八。 好在,之前神识探查,江瑚记下了这里的路,从右手边第二个通道快速穿行过去,便到了侍女们居住的地方。 跳上一处隐秘山石,就这么藏了起来。 江瑚自以为是,了解女人都是些长舌的,私下里必定会说些什么,因此才来这里偷听。 当一日过去,侍女们把教内该打理的都打理干净,便都早早回了自己住处休息。 果不其然,这些个上到四十几,下到十六七的侍女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完全没了白日仆从那般谨慎小心。 “你们听说了,近日圣子离教,老祖们可是大动干戈,居然出动了五位老祖外出寻找。” “我可听说,这五位老祖中还有一位主道境呢!” …… “还有一位主道境!”听了这话江瑚心惊,这五毒教不仅势力大,实力居然还这般强横,两大主道境强者坐镇,在这泰斗群山中怕是也只有那几个最顶尖的宗门能比得过了。 又听一个二十几的侍女小声交谈道:“要说起来,这可不是圣子第一次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圣子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贪玩儿。” …… “嘘,你可别说这话,等圣子回来,万一有人去告状,把你抓去试药有你好受的。” …… “哼,怕什么,我跟圣子什么关系,刚来的时候圣子还叫我服侍过呢。”这侍女骄傲自得。 …… “呦,是么,这么说圣子是看上你了,怪不得总是叫你过去。圣子是不是已经临幸与你,日后便要飞黄腾达了?” …… 侍女们背地里嚼舌根子,谈论的东西多了去了,江瑚也只捡这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听,只觉自己白来一趟。 “这圣子也不知道多大年纪,还离家出走,真是任性又有个性……” 既然知道圣子不在五毒教总教,江瑚也没有在教内久留,这里对他而言毕竟是龙潭虎穴,有被发现的可能。 一路秘密出了五毒教总教,又回到山林中藏身,想着自己下次毒发还有不到十天,该如何去找这位圣子。 “若是说起来,这五毒教内另有十毒老祖在上,要想解毒未必就非得去找这位圣子,若是能找十毒老祖其中一位探探消息,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就算是用毒心性狡猾奸诈之辈,也不是没有结交的可能,找准了对方习性,生平所爱,加以引诱,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也是可以和这种人打打交道的。 想当年开客栈混迹市井,江瑚也不是白混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扑空了 “哼,好小子,敢潜入我五毒神教偷听,若不是你分神露怯,我到还真发现不了你!” 当江瑚离开后,五毒教洞府至深,那位正在闭关潜修的主道境忽然出关。 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妪,头发半白随意披散,遮挡住了大部分老面,双手扶在拐杖上,上半身九十度角弯折,似乎腰骨已经断了,只能凭这根拐杖支撑站立。 随即,这位老妪来到洞府正厅,唤来守卫打听了一下近些年来五毒教的大事。 当听到人教半数教众被一个叫江玉燕的外界主道境所灭,而这位又恰巧中了噬身反元毒,老妪立刻明白过来。 “圣子何在?” 问完,老妪道:“圣子设计,定是要钓这个外界主道,速去将圣子请来,由我问个明白。” 守卫只跪在老妪身前一丈,垂着头回禀道:“前几日圣子离教,已惊动毒蛇、蝎子、蜈蚣、蟾蜍、蜘蛛五位老祖外出寻找。” “另外,五位老祖临走前吩咐,您若出关,需告知泰斗群山各门派已经发现宝骨之秘,怕是不日便能猜透其中玄妙,需求您处理此事。” 老妪听完这话,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喝道:“好奸诈的五个老东西!” “哼,他们这些旧五毒当起甩手掌柜,却要我来处理此事,把我阴母老祖当成跑腿的!” 阴母老祖震怒,立即请来了另外三个老祖谈事,随后查明圣子去向,便离开五毒教总教。 —— “哧!” 正想着如何不暴露自己身份跟五毒教搭上关系,江瑚却忽然觉得胸口一痛,“哧”的一声一口气就喘不上来了。 本来隐藏在山林间好好的,突发这种情况,江瑚也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鼻腔似乎在被针扎,紧接着是气管,又到肺部,那种堵塞又被刺痛的感觉,令人窒息。 神识当即内视,发现这次并非毒发,而肺部居然在快速腐烂,那种中毒的感觉自心底而起。 “这里是五毒教总教,我怎么给忘了,该死!” 江瑚心知不妙,自己偷摸进出五毒教总教,怕是又中了一种新的毒药,竟令肺部快速衰竭腐烂。 江瑚本知道五毒教人下毒本事高绝,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什么人都不曾接触,自己居然就中毒了。 什么时候中的毒,自己都不知道! “噗!” 灵力运转,直摧一口毒血喷出,紧接着筑起灵力屏障,隔绝外界的一切。 神识散开查看周围有无人,满山遍野,百丈之内无一人影。 “不是他人下毒,我这是怎么中的毒!”江瑚愈发心惊,他刚才还想自己是不是被人发现了,这才被下毒。 可周围无人,也没有危险,安静的似乎连蚊虫都不存在。 “不对,日上正午,这山中的雾竟还不散,林间一只爬虫都没有?” 忽然觉得是不是这雾气有毒,自己身在林间,呼吸时便已中毒! 可是,来时他明明以神识查探过这片山林,其中若是有异样,就算再细微他也该有察觉。 只能说明这毒厉害,竟能让主道境都不知不觉中毒! 稳下毒性,江瑚不敢久留,屏住呼吸,极速离开。 还是江瑚自己不够仔细,这片山林长年被雾气笼罩,草木早就生变,再说雾中连爬虫都没有,他却没发现。 等远离了这片薄雾缭绕的林间,江瑚也抑制不住毒性倒在了地上。 他根本无法呼吸,更因鼻腔、呼吸道、肺部的疼痛憋的脸色胀红。 灵力再次冲向肺部,水法大道之力入体,洗肺! 还好,此刻中的毒不似噬身反元毒那么无踪迹可寻,这毒不过是作用于肺腑,让人气绝身亡。 水法之力洗肺,毒素很快就被清除,只不过也伤的不轻。 本来,如今的江瑚就被噬身反元毒折磨的不轻,人已经变得浑噩不堪,此刻再受毒伤,样子更是不好了。 躺在地上只听到有爬虫在树丛中爬来爬去,觉得此地没有毒雾威胁,心也安了不少。 可哪成想,江瑚躺在地上,满身的血腥味,竟招来了不少蛇虫鼠蚁的觊觎。 个顶个都想把他果腹。 “这森林可真不是个好地方!” 即便身体再疲惫,也不得不走,要不就被灭之不绝的毒虫吃了。 “既然这位圣子不在五毒教,那我就在这此徘徊一阵,不信他还永远不回来了。” “不过也就是个把月,那时我毒发,怕也快没了力气,此前定要让五毒教付出代价。” 江瑚只满心怀恨的在五毒教总教外的山林中徘徊不去,实不知他的隐藏已经露怯。 五毒教内又有一位老祖离开总教,不日便追上了那位先离教的阴母老祖。 因外出是寻找圣子,因此阴母老祖走的并不块,只怕圣子隐藏行踪,一时难以寻到人。 “那人竟还在教外徘徊?”阴母老祖有些惊愕,没有想到对方堂堂一主道,竟是这种偷摸之辈。 而追出来的这位毒老祖,是位隐藏在黑袍之下的人,看不见面貌,也不知是男是女,说话声音很嘶哑。 “那人中了噬身反元毒,应是不知道此毒厉害,还以为我教有解药,因此在教外徘徊不去。” “他若知道你已经离教,怕是要出手抢夺所谓的解药,你先回去,我去找圣子回来,再问究竟为何要钓这人上钩。” 话落时,黑袍毒老祖便要去找圣子。 可,阴母老祖将他拦下,道:“你个臭蝙蝠,怕是受不了毒发,想在这路上从圣子那里舒坦一番?” 阴母老祖手中拐杖一震,主道境威势直逼这位黑袍臭蝙蝠。 “嗤嗤……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一身吸血的功夫便可抑制毒性,岂向你们那般不堪。”蝙蝠老祖嗤嗤笑了两声,见眼前老妪不放,笑声才收敛。 愣了半响,蝙蝠老祖怯懦道:“好好好,你是主道境强者,我斗不过你,我走便是。” “不过,现在总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我这就回我的毒蝠分教转转,你自己看着办!” 说走,蝙蝠老祖还真就大袍子一展,如蝙蝠一般飞走。 见他飞走,老妪嘴上骂道:“滚回去吸你的血去,臭蝙蝠!” 随即,阴母老祖再次上路,慢慢悠悠的向着圣子离去的方向找,老面神色痛恨。 老妪只觉,这圣子有什么计划就不能和他们这些老祖说说,偏要一意孤行,浪费时间,浪费力气。 “总是这样……” 第三百五十六章 圣子 “你要找的那人已经在总教之外,依我看此人不怎么样……你何必费力钓他,等他毒发身亡拿回宝骨便是。” 好在圣子并未隐藏行踪,凭阴母老祖的修为很快就追上了。 说明了自己来的缘由,阴母老祖目光透过步辇棚盖落下的幔帐,落在圣子之身上。 “我听说旧五毒那五个老家伙也出来找你,怎未见到他们人?”阴母老祖目光四下看去,几丈外只有一些守卫和侍女。 “我并未见到他们,许是有别的事中途走了呢?”圣子开口,声音听得出懒散之意,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语顿片刻,圣子又道:“对那外界主道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宝骨,我教已经得罪死了泰斗群山内的各大宗门,他们甚至还联合起来搞什么消毒大会,我教需暂避风头,否则必招来覆灭。” “不过,寻宝骨一事也不能就此搁下,若真如阴母所言,那人是个偷摸之辈,想来心性不怎么样,也正好为我们所用,让他去找宝骨不是更好。” 圣子风轻云淡的说了这一番话,语气不仅慵懒,还满是不在乎。 阴母老祖道:“可噬身反元毒无解,那人身中此毒,若要为其续命,怕也要付出不少代价。” 圣子又不在意道:“此事便不用您担心了,此次我外出,除了要钓那人,也是为了给那人寻找续命的毒药……能活谁又想死呢!” 圣子最后这话似乎已经吃定了那人,非常自信。 听了圣子这话,阴母老祖便已经有数,走近到步辇棚盖幔帐前,便要掀开幔帐。 可阴母老祖却又道:“我还是觉得你该立刻回总教,那人中毒时日已深,至今肉身怕是已经败坏,你要找什么我替你去找便是。” 说这话,阴母老祖脱了鞋踏上步辇。 步辇内十分宽敞,铺着一张雪熊的柔软洁白毛皮,就像一张丈方大床,专门为了今天二人相间准备。 阴母老祖老目直勾勾盯着圣子,居然为老不尊的上下打量,一股忍耐不住的浴火在这双老目中燃烧。 “您老这是想怎样,可别忘了教中规矩。”圣子开口,年轻目光看着眼前这老妪,不敢有丝毫抗拒之意,只能用教规阻她。 而这圣子倒也生得俊俏,凤眼细眉,面如白玉,一双眸子深处不知藏着多少秘密,怪不得不愿让别人见。 一根玉簪束尽青丝,却被老妪一把摘下,发丝便已顺滑披散。 那年轻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糟了天谴般的痛苦之色,却要极力隐藏,面上笑容一展,还得委身迎合。 圣子身上只一件蓝青宽松长袍,素雅得很,却又被老妪褪下,露出那娇生惯养,似是在蜜罐牛奶里泡大的洁白身子。 这具身躯,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了,会被其迷住,老妪这般年纪也不例外。 “几年不见,你倒是长得越来越好了,瞧瞧这胸膛,这腰身,可比几年前成熟多了!”老妪喃喃道,似是夸赞,似是玩笑。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称赞,圣子也知道今天逃不过这老太婆的魔爪,顺从迎合便少受点苦,若反抗挣扎,这老太婆折磨人的手段太多。 圣子只为老妪褪下外袍,皮笑肉不笑的道:“哼,您老倒是还记得人家,上次被你们一弄,我可半个月没下来床,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下手轻些,把我玩坏了,看谁为你们消去灵毒之苦!” 都已这般,就算圣子再不情愿,也只有顺从老妪之意,为她解解灵毒之苦。 本就是傍晚时分,天色很快黑下,林间道中步辇停留,风吹幔帐,棚盖摇摆,可闻一声声急促喘息越来越快…… 竟是一老一少! 步辇旁的守卫,侍女都很识相,走远了,任由林间路中的步辇凌乱。 第二日正午,快要散架的步辇棚盖停止摇晃,老妪从步辇上走出,那白了一半的头发竟全黑了,老面容光焕发,似也变得年轻。 穿上鞋,老妪身板不再是九十度角弯折,竟挺直了不少,好似个邻家和蔼的老太太。 这圣子难不成是个长生不老药? “您老这变化着实大了些!”步辇上传来圣子虚浮声音。 阴母老祖却自傲道:“你别看我如今老得腰都直不起,但年轻时也是一位绝代风华的美人,将不少男人葬送在胯下……” “只可恨这毒已入骨……将我折磨成此番!” 吹嘘着,一口老牙快要咬碎,老妪看着那年轻的面孔和身躯,再看看自己的模样,一股戾气散开。 愣了半响,老妪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凶气收敛,问道:“告诉我,你要找什么?你先回总教,我去找。” 可圣子语气慵懒,虚浮疲惫的道:“不必了,我好不容易能出来转转,您不会连这机会都不给。” “至于那人……钓鱼拼的是耐心,待他将这勾咬实了,我自会去见他。” 想了想,阴母老祖不与圣子挣什么,便道:“也罢,散散心去,毕竟你这年纪该是享受青春合欢只是,却每日面对我们这些老家伙,你心情也不会太好。” “但你可要小心些,能解我们身上灵毒的只有你一人。” 最后这话是关心的警告,也是赤裸的威胁。 圣子离家出走已经不是第一次,而这位百毒不侵之体的圣子的重要性,于十毒老祖而言便是重中之重,万不得有什么闪失。 阴母老祖很是留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圣子寸缕不着的身子,这才离开。 但,等这老东西走远了,没了影子。 “吓吐……呸!” “老不死的,也不知道把身子洗干净再来,老的皮都掉渣了,还风华绝代的美人,去你妈的……我呸!” “吓吐——” 眼看着老妪走远,应该不会再回来,圣子当即吐了好几口浓痰,似要把自己的胃和肺都给吐出来。 那一声声咒骂便也不曾停歇,算是把阴母老祖祖宗祖孙上下三十六代都给问候了一边。 圣子言语之恶毒,和昨天那个慵懒,云淡风轻,不在意世事的人全然不同。 那股恨意简直难以形容! 毕竟,和这么个老掉牙的老东西整整一夜零半日在做那种事,是个人心情都不会好! “来人,沐浴更衣!” 圣子怒喝,声音之大蕴含着灵力波动。 立刻便有侍女跑了过来,生火烧水,守卫们砍树制作木桶。 个把时辰后,光天化日下,圣子便在山林路边浸泡在浴桶里,几乎是滚烫的热水将洁白皮肤烫的通红,用力揉搓着全身上下每一处…… 对这位已经发怒的圣子,守卫和侍女们都不太敢接近,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可是,圣子心里难受,洗了一遍又一遍,却觉得还不够干净,只咬牙切齿的恨! 就算全身已经揉搓的又肿又红,被热水烫得脱了一层皮,又怎么能抚平心里那种恶心感。 且,当回想起更多更不堪的记忆,就愈是愤怒、痛恨……心脏狂跳,面红耳赤,溢出血来。 深夜篝火旁,圣子独坐,铺散长发还在滴水,目视着火焰,早就入迷! 第三百五十七章 算是被抓吗 咯吱、咯吱、咯吱—— 四个壮汉抬着步辇前行,步辇有丈许长宽,又有棚盖幔帐,上面还坐着个人,但四个壮汉却不觉得累,四人每一步跨出都是同步,步辇抬杠虽然“咯吱”作响,但步辇整体却很稳。 上面的人,就更舒服了! 而四周跟着十几个人,有守卫也有侍女,都是同步跟着,对周围观察细微,避免一切危险的降临。 但这时,步辇上的人突然开口,道:“停下。” 当即止停,阳光照进幔帐,光影可见,圣子还是那副清新脱俗的简素打扮,手里拿着书伸了个懒腰,打哈欠。 “方才教中人来报,说那人在哪儿?”终于是从那股懒劲儿中脱了出来,话音锋利。 一守卫利索道:“便在教外五十里一老林之中,报信之人言,那人中毒昨日毒发,一头撞下昏死过去。” 迟疑片刻,圣子才道:“随我去将那人带回,闭紧你们的嘴。” “是!”众人应声。 只见青蓝之影闪过,圣子已然远去,随后几名守卫才跟上。 是的,此刻圣子所在之地便是五毒教总教几十里外,圣子要找的东西已经找齐,因此返回。 时至今日,江瑚已毒发了两次! 一片老林之内,树洞下江瑚昏倒,因血腥味引来毒虫,他身上已经爬满了,正在撕咬他的血肉。 可这时,一道青蓝之影落下,赤足不占地,竟是费力用灵力悬浮空中。 紧接着,几名劲装守卫到来,将人从树洞里拖了出来,驱散了毒虫。 “此人还活着。”守卫禀告道。 “给他喂下清瘴解毒丸,回去。”圣子丢下一瓶药,又飞身离开。 回到步辇上,圣子并未立即命人行路回总教,而是让人把这条大鱼清洗干净,放到步辇上。 只可惜,现今的江瑚即便洗干净了也不再是几月前的相貌,满身的溃烂血肉,已经蔓延到脸上,全身上下都是一股腐烂的血腥臭味。 噬身反元毒将他折磨如此,他竟死撑着没有自杀,也是奇了! 圣子垂目看着身旁昏迷的人,叹道:“哼,倒是生得好面相,可惜了……短命鬼!” 随即便是一脸嫌恶之色,凤眼细眉紧蹙,只因江瑚新换上的干净衣服上渗透出了脓血。 “唉!” 圣子一声叹气,命令道:“先在教外转一圈,收集五毒之精后,再返回教内。” 一众人领命,便抬着步辇绕着五毒教转悠,守卫们一个个外出又回,上交那所谓的五毒之精。 而这一转,便又是数天,江瑚悠悠转醒。 视线里,是一个长相俊俏似玉雕的慵懒公子哥,一身宽大的蓝青长袍,一根玉簪子竖起青丝,正倚在小桌前静静看着书。 足上无鞋无袜,小巧的脚丫紧实透着粉红,没有一丝茧子,好似一双女人的玉足。 看到他,江瑚立刻想到了“绝世无双的好人”这一念头。 “呦,公子醒了?”江瑚睁眼那一刻,他便放下了书,柔和的问。 “呃!”江瑚想说话,却只觉得全身都疼,喉咙发炎,被痰堵塞,又似乎缺了一块肉,哑的出不了声。 在五毒教总教外守了一个月,两次毒发,至今已经被折磨的不像个人了。 见眼前这人是救了自己,江瑚虽感激,转念却深深怀疑这人的来历。 毕竟,他距离五毒教总教太近了,什么样的人会来这种地方? 只是,想说话不能出声,这实在憋屈。 “我已探知你身中剧毒,可是五毒神教那噬身反元毒?”圣子开口问,明知故问。 江瑚不用回答,只点头承认。 距离死期不远,没什么不敢认的! “唉……”圣子叹气轻笑,道:“你到底如何得罪了五毒神教的人,要给你下这般剧毒,看你也是修道中人,难不成便是哪位?” 眼前这人慵懒,却变现的极聪明,更多给江瑚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 “他既然知道,怕也是为了宝骨来的,哼!”江瑚心想着,面上惨笑,这宝骨本是他留着和那位圣子换解药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落到了什么人手里,但江瑚也知道自己下场怕是惨了。 “你不必惊慌,也不必猜疑,马上就到我家了,不妨,你养好了伤再和我说话,倒时必定是惊喜的!” 又听这人说话,似乎不打算立刻逼问自己宝骨的事。 此刻江瑚无法动弹,也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就这么一路到了一座瀑布下。 “五毒教总教!” 到了这里,江瑚认出了此地,可不就是五毒教总教所在地,号称水溶洞府,实则自己已经进去过一次的地方。 “他是谁?十毒老祖之一?分教教主?五毒教的什么人?” 江瑚心中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穿过瀑布进入洞府,便有守卫在水潭石桥上把守,而这些人却齐齐对这慵懒公子哥下拜。 众大呼道:“恭迎圣子!” 江瑚心惊:“原来是圣子,他就是圣子!” 目光紧盯着身旁赤足的年轻人,也不过二十几,显得意气风发。 “我正要找他,却被他救了,这也忒巧了?”心中巨震,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将此人抬下去好好养着,能开口时,本圣子要问话。”圣子发号施令,无人敢不从。 就此,在他身体躺了数天,江瑚不可置信努力仰头看他,想说话,可是这喉咙就是发不出声音。 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这样悲惨的落在五毒教手里,还是被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抓到。 这已经不只是丢人的问题,而是害命,被对方抓到,和他主动投降是两码事。 现在不仅失去主动权,日后也免不了要遭罪。 毕竟,此刻此时的江瑚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更别说反抗,要被人五花大绑,废了修为也不是不可能。 而在江瑚心里,这五毒教人心性恶毒,对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觉得还不如自杀算了,却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被人抬走,关进石室。 不久,又有人来,是几个侍女,带着药还有洗漱用具来的。 侍女们把江瑚照顾的无微不至,毕竟圣子有话,等他能开口还要问话呢!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初次交锋 好几天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伤药也换了十几次。 要不说这五毒教用毒高强,其实用药的本事也不差,就这几天功夫,江瑚便已能下地。 见对方不杀自己,甚至连逼问都没有,反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贴心照顾。 身旁总是有几个侍女,能第一时间把需要的东西拿回来,这让江瑚享受了一把当大爷的感受。 “你们圣子把我带回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一日,江瑚发现能开口说话了,便哑着声问。 只担心自己下次毒发,命就没了,所以江瑚也不敢耽搁时间,直接要求见圣子。 而这位圣子在总教内怕也是闲人一个,只是一名侍女通报,圣子竟真来了。 只不过,此刻的圣子不再是之前的简素书生打扮。 金银玉饰加身,绫罗绸缎青蓝百褶裙,薄纱外衣二三层,穿这么多只因洞内阴冷。 胸膛双峰高挺,胸衣下白沟十分抢眼,朱唇粉黛,睫毛弯翘,细眉凤眼,坐着貂毡小步辇而来。 总喜欢光着一双赤足,那种慵懒劲儿似乎永远也消除不掉,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拿着书,斜靠在步辇扶手上,眼眸半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看书。 “女的!” 这一次见到圣子,江瑚诧异发现,这确实是上次那人没错,却从男变成女了。 而这圣子再精心打扮过后,本就玉雕般的俊俏容颜可就更美了,不是那种祸国殃民的艳美,而高贵、绝代的美。 这样的美景大多只会出现在贵妇身上,很难想象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是怎样培养出来的这种美。 只不过,她身上慵懒劲儿,实在有些破坏这份美。 小步辇落地,圣子不过抬眸瞥了一眼江瑚,又回去看书了。 那并不是冷,而就是懒到不想理会。 见到这样的圣子,也不问自己什么,她身边的下人更不敢开口。 江瑚只好下床,走过去哑声问道:“你……你真的是五毒教圣子?” 江瑚还是难以置信,这样一个小姑娘,会是能救自己的人? 算一算,如今的江瑚也五十五、六岁了,见到这样的年轻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们会有什么本事,这是每个上了年纪的人都会犯的错误,用自己的阅历看偏年轻人。 听到了问话,圣子才放下书,很困倦的答了声:“是。” 当她抬起头,那双似乎能令人中毒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江瑚,似乎很好笑的问道:“你……你便是江玉燕?” 这名字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确实会令人发笑。 “是。”江瑚也只是应答,想等对方先说话。 可是,圣子真的很懒,懒得连话都不想说,两个人儿就彼此直勾勾看着对方。 忽然间,江瑚觉得和这位圣子说话很累,她那种对什么都云淡风轻,不在意的感觉,让人莫名的生气。 江瑚无奈,他可耗不起,只好先说道:“我要噬身反元毒的解药,你可有?” 只见圣子轻轻摇头,金簪发饰流苏直摇摆,默不作声。 “我若使用这块骨头跟你换呢?”说着,江瑚打开符纹空间,宝骨现于手中。 只有一块! 圣子显得很不耐,才开口道:“噬身反元毒无解……” “但,或许有法子延缓续命。” 圣子这一口大喘气,实在吓人,江瑚差点就悲愤的暴走了。 “解毒之后,我会将宝骨给你,到底是什么法子?”江瑚立刻把宝骨收了起来,绝不让步。 “你这样做生意,可不厚道。”圣子娇嗔,似乎也被惹怒了,坐直了身子,翘着二郎腿,眸子里略带气色。 “哈哈哈……”江瑚直笑道:“修道之前,江某本就是生意人,圣子想要江某手里的东西,还要拿出些诚意来。” 圣子道:“现在可是你求着我呢!” 江瑚道:“我虽不知这宝骨何用,但也看得出它对你们五毒教而言,乃是一方重宝。” “屠杀那么多人,费尽千辛万苦都要拿到它,是人都不会相信这是块普通的骨头。圣子可想清楚,只要我不愿打开这层空间,这具尸骨你们就永远也凑不齐。” 做生意,总是要讨价还价的,江瑚可不会傻到把宝骨交出去。 圣子早已料到对方态度,只骂道:“你还是当个哑巴好。” 话落时,又是那种慵懒态度。 江瑚也知道,她这是在骂自己,之前开不了口不能说话时,对她而言可比现在的自己好。 “我若是死了,这一块宝骨便会永远消失,圣子还是快些做决定,毕竟我只剩下三个半月不到的命了!” 江瑚也是不敢拖延,只能进一步威胁她。 圣子实在年轻,那股子懒劲儿也让她实在不想和眼前这生意人讨价还价。 圣子便道:“好好好,你赢了,那宝骨对我神教确实重要,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给……”圣子递出了手里之前在看的书,说道:“这便是我能想到抑制噬身反元毒的法子,修不修练,便看你自己了。” 却没有想到,这圣子居然会这么快就妥协,江瑚接过书,也不怕她暗害自己,下毒什么的。 一看扉页,上写:“五毒神功!” 江瑚念叨一句,蹙眉道:“你五毒教的功法?” “这真能抑制噬身反元毒?” 江瑚明显不信。 可圣子道:“试试呗!” “噬身反元毒本就无解,就是有法子给你续命,你也活不长,而且那方法,只怕你也不屑用。” 听上去还挺神秘,江瑚问:“是什么?” 圣子只留个心眼儿,道:“只怕你不将宝骨给我,这秘密日后再说。” “你且先照着五毒神功修炼,毒素若能因此脱离你的肉身,也用不着那法子了。” 圣子目光又忽变得狠厉,道:“快将宝骨给我。” 江瑚态度强硬,偏不给,道:“待我试过有用无用,再说!” “你……”圣子更怒,花容月色都快要因为愤怒导致的气血翻涌,变成烈烈燃烧的日头,满面气红。 “哼,你别以为五毒神功是好修炼的,凭你这具单薄的身子骨儿,吸毒入体,要你一时三刻毙命,化成一滩脓血,弄个稀巴烂!” 话落时,圣子又忽然丢出五个瓶罐,怒喝道:“走!” 江瑚接住五个瓶罐,听着圣子只会骂自己,不敢打杀,心中得意的很,对方毕竟还是太年轻。 若是换十毒老祖在场,刚刚江瑚拿出宝骨说不定就动手抢了。 低头一看五个瓶罐上贴着标签,都是蛇虫五毒毒药。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这间不算大的石室便留给江瑚闭关修炼。 之后,因圣子愤怒,撤下了所有侍女,也没有人再来照顾江瑚。 而江瑚就专心研究五毒神功,这毕竟是唯一一个有希望抑制噬身反元毒的法子!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五毒神功的弊端 五毒教人深知江玉燕手里有宝骨,只要他不愿意给,他们就永远拿不到,因此只能供着。 而对这位圣子的救命之恩,江瑚一点也不感激。 毕竟,她是有目的才救自己,而且救的也太巧了,不能不让人怀疑。 目视着美丽动人的圣子离开,江瑚只觉得自己身在五毒教已经高枕无忧,可以不必担心,专心修炼。 “距离下次毒发,还有七八天,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修炼成五毒神功。” 江瑚语气沉重,只盯着手中功法书本,坐回了床榻上。 翻过扉页,是五毒神功的介绍,寥寥几语:“五毒者,蜈蚣、蝎子、蟾蜍、毒蛇、蜘蛛五种,取其毒精炼可成自身灵毒,灵毒一释,杀人于无形之间。” “哼,真有这么厉害?”江瑚根本不信,再往后看,便是五毒神功总纲。 总纲提到:“五种毒物需取其一为主,另四毒为辅,炼化五毒之精,炼入自身灵力之内,可成灵毒……” 后记:“千百年来,后世又有新五毒之分,乃蜂、蝠、蜥、水母、蛊毒五种类,亦可练成五毒神功,其效阴诡……” “嘶!” 看到这里,江瑚不仅倒吸一口气,想道:“五毒教十毒老祖怕就是修炼这十种毒物而得名,若要对付,日后还要好好研究一番啊!” 再往后,便是五毒神功修炼的详细讲解,需要先选五毒之一炼入灵力之内,待到灵力之中全是毒素,就可以再炼入第二种毒,使灵力中的单一毒素变化,稳定之后就是第三、第四、第五种毒。 而在这些都完成之后,书里一片空白。 “什么,居然还给我耍心眼,这五毒神功不全!” 发现后面的讲解消失,江瑚很气,也难怪刚刚这位圣子没有讨介还价。 功法残缺,不知道会炼成啥样子,这谁敢炼。 万一出什么问题,又要受限于人! 啪啦! 一把将书摔在地上,却回头看着放在床头的五瓶毒药,想来这便是书上说的五毒之精了。 “哈哈哈哈……好算盘啊!” 江瑚气的牙根痒痒,却是笑了。 圣子想的也是周到,早早的就把五毒之精给江瑚准备好了,如今这五毒神功入手,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算是日后受限于人,他也不得不炼。 要不然,下次毒发不说,三个月后便是死期。 而这三个月时间,长吗? 迟疑、沉默半响,江瑚恨恨的把书捡回来,在仔细研究一番,便开始将毒炼入灵力。 五瓶毒药,是属于旧五毒毒物中提炼出来的精华,书上也说了,蜈蚣毒的毒精攻心,蛇毒攻肾,蜘蛛毒攻肺,蟾蜍毒攻肝,蝎子毒攻脾,五中毒物的毒精会对内脏造成极大损害,在炼入毒精前需要先护住毒药主攻的内脏。 不然就和圣子说的一样,吸毒入体,一时三刻毙命,化成一滩脓血,死相极惨。 这毕竟是毒物精华,要比一般的五毒相加还要毒。 江瑚毫不犹豫就选了蜈蚣毒为主,不因别的,就因为他修炼有《淬心行血法》,心脏要比其他部位强大,就算是中毒,也应该能抵抗一二。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话音中悲催之意甚浓,初听五毒教恶行,那时江瑚还义愤填膺,也因自己被害,要与其势不两立。 可时至今日,为了保命,自己不仅身在五毒教总教内,还要修炼五毒教的五毒神功。 这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想想,当初用沈启奉捅自己的刀捅了他一刀,因此中毒,可半年后再见,自己时常毒发,可沈启奉半丝变化没有。 此时此刻想来,应该是因为五毒神功的作用,让沈启奉没有毒发。 左思右想,最后江瑚终于下定决心,《淬心行血法》护住心脉,打开瓶子,灵力包裹住蜈蚣毒精。 那竟是一团如同皮冻般的东西,一开始炼化就变成一团气体随着灵力入体。 江瑚凭着主道境的神识、灵力修为,很快便将蜈蚣毒炼入灵力,只觉得纯洁的灵力内多了一种杂质,火热的,若是不分心控制便会失控。 将这种情况稍微稳定,适应毒素存在,已是三天过去。 只因噬身反元毒毒发还有五日,江瑚便开始炼化第二种毒,蟾蜍毒精。 蟾蜍毒素入体,和蜈蚣毒相融,灵力中顿时生变。 两种毒药侵蚀下,毒性已经变异,那是一种再也没有人能明白的毒素,它使得灵力无法周天运转,要不毒素就会渗透入全身内外。 “这怎么办!” 到了此时,江瑚也发现了这五毒神功的弊端,灵力中全是毒素,若是散到全身各处,自己不是要中毒了。 不运转灵力还好,可对敌时又该怎么办? 感受到如此,立刻将多余的毒素放出体外。 半吊子灵毒落在岩石地面,竟是如强酸般瞬间就把岩石消融了一大片。 这样一做,导致江瑚灵力亏损,若是将毒排完,修为怕是都要受损。 无奈下,只留了丁点毒素灵力,以神识将其隔绝,再补充新的灵力。 这样一做,便是将自身修炼的灵力分成了两块区域,一面有毒,一面正常,时时刻刻都需要以神识克制,不让两者融合。 修炼到这里就出了岔子,江瑚不敢继续修炼这五毒神功,忽想道:“万一圣子骗我,是要以五毒神功控制我,继续修炼下去,怕是没救了。” 距离噬身反元毒毒发,也还有一日不到,江瑚立刻结束修炼,开始准备承受毒发带来的痛苦。 但也就是这种时候,那位圣子,不请自来! “算算时间,今日晚些时候,你体内噬身反元毒也该毒发了,快让我瞧瞧,毒发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她还是坐着小步辇而来,两个大汉抬着她进入石室。 圣子到来太突然,还用这种言语刺激江瑚。 江瑚微愕之后,一股怒火腾的一下子爆燃,当即冲上去,两挥手便将两个大汉击倒,一把扼住圣子细嫩白玉般的脖颈。 “你诓骗害我!” 那本不完整的五毒神功内并没有记载五毒神功的弊端,可这圣子也不说,不就是害他。 窒息感袭来,圣子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在主道威压下一点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圣子不屑,鄙夷轻哼,硬挤出话音道:“哼,我怎地害你骗你,是骗了你的身子,还是害了你的命!” 江瑚很想立刻掐死她,可还是问:“五毒神功的弊端那么严重,你为什么不提前说明,要不是我早早察觉,现在怕是已经毒发身亡了。” “切!”圣子不屑切声,道:“五毒神功威能与弊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否则要我这百毒不侵之体的圣子何用。” 凤目偏移,讶道:“你不知道?” “我……呃!” 江瑚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身体大变,一抽声,心感不妙。 是的,他又毒发了! 第三百六十章 讨人厌的圣子又来了 “呃啊!” 只不过惨叫半声,江瑚身体开始抽搐,一下子软倒,扼住圣子的手也松开了。 啪叽、噗通! 急促喘息声下,圣子抬起一脚踹在江瑚脸上,不是侧脸,而就是正面一脚,将他踹飞老远。 只可惜,此刻的江瑚已经麻木,所有身体上存在的感觉都消失了,哪里还知道圣子的光洁赤足是香是臭。 江瑚倒在地上,身体皮肤迅速生变,像是在融化,一片片腥黄的液体从他全身上下渗出,染脏了衣衫,整个人都在从外到内化作一片脓血。 “哼,狗东西,居然敢用那只脏手触碰本圣子……” 此刻,圣子终于站起了身,咬牙切齿怒极了。 看着江瑚化作一滩脓血,她还是在骂:“要不是看你还有用,定要把你这只胳膊剁了……” 骂了好半响,简直是铁齿铜牙,伶牙俐齿。 可最后,圣子始终没动,叹道:“为聚齐宝骨,以后竟还要被你这条狗……罢了,等一切事了,再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目睹着江瑚噬身反元毒发作,全身皮肤化作脓血,圣子无动于衷,只是在静静观赏。 这次毒发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剧烈,可这并没能要了江瑚的命。 这噬身反元毒不仅无解,也是一种奇毒,说让人承受一年身体上的折磨,一年精神上的痛苦,那就一天也不会少。 当然,除非忍受不住,中途自杀了。 江瑚倒在自己皮肤化成的一滩脓血里,可谓是脱了一层皮。 但他就是有一口气在,不但死不了,精神还无比清晰,神识无意识的外放,他都能看见自己身体融化的过程。 那是一种可怕的场景,谁也无法想象有多可怕,可他连把自己弄昏的力气都没有了。 同时,他也知道那位圣子就在一旁看着自己,面色上痛快地冷笑不断。 看别人受折磨,她居然会那么开心,可见其心如蛇蝎,恶毒至极。 “来人,备药……” 圣子吩咐侍女们将许多的药拿了过来,她并不动手,只指挥着侍女们去做,即便做得不好,她也不责怪,又指挥下一步动作。 因为她根本就不关心床上的人是否痛苦。 这一次,因为伤的更重,即便有药救治,身边侍女每天轮换看护,江瑚却也在床上躺了五天,直到灌入元神的那股庞大的精气完全被元神吸收。 身上的皮肤全都烂了,江瑚无不清楚自己的状况有多糟糕,可还有十天便又要毒发了。 因此,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可以掌控一切,他立刻吸收敷在身上药的药力,令自己恢复的快些。 又是五天,当把换了还几次药的绷带拆下,就算不照镜子,江瑚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就和油炸鬼一样,丑陋、狰狞。 吓得侍女们每每看到他都暗暗作呕。 而这个时候,那位讨人厌的圣子偏偏又来了。 还带来了一面能照全全身的雪亮大镜子。 圣子当然知道江瑚情况糟糕,这不又来刺激他。 “呦呦呦……”看到江瑚狰狞丑陋的样子,圣子嘴巴不说话,却也不饶人。 立好了大镜子,她开始道:“魔镜魔镜,快告诉我,这个世界最丑的人是谁?” 为什么世界上的女人都这样儿。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耶!” “哦,我知道了,是他,是他,还是他,就是他,对不对……” “呵呵咯咯咯……”面视镜中江瑚倒影,圣子半回身指着他咯咯的笑。 “疯婆子!”江瑚也是忍不住怒骂,真的是恨,自己怎么会来找这种人解毒。 圣子不怒,反而解释道:“要你修炼五毒神功可不是害你……” “你虽然已经知道,灵毒害人前先害己,但你也不知道它的妙用。” 说到这里,圣子话语顿住,似乎在等江瑚问。 但江瑚只冷道:“你说。” 见这人实在顽固不化,圣子没好气,道:“灵毒虽然害人害己,但若是配合肉身大道一起修炼,虽无法将毒素排出,甚至常年累月愈积愈深,却能炼成一具……不,是半具百毒不侵的身子骨!” “而且,灵毒散布全身或许还能把你体内找不到的噬身反元毒勾引出来,融入到灵毒之内,若是能炼成这样的躯体,说不定……” 圣子话语到此,江瑚接口道:“说不定就能解了我身上噬身反元毒,灵毒威力还要翻一番。” “可你又多少把握?我这三个月的命,就算是昼夜不停修炼,恐怕也挨不到修成五毒神功。” 圣子不屑道:“这还用你说,因此本圣子要用那个法子给你续命……算是你命好!” 最后这短短一句话,带上了恶毒之意,看样子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法子。 “有这种事你不早说,害我……” 江瑚不想说话了,因为他想到,这圣子实在会吊人胃口,就算自己问了,她也不会说的。 圣子悠然道:“所以我就想知道,你现在到底要不要修炼五毒神功……我可没逼你呦!”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炼,因为我不想对你用那法子……恶心!” 圣子最后这句细微的“恶心”之语,江瑚听得真切,很好奇什么法子能让这位恶毒的圣子感到恶心。 “想必,她会亲自动手!” 想了想,江瑚咬牙切齿道:“我炼!” “唉!”圣子长声一叹,面色阴黑下来。 圣子不想再说什么话了,虽然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看着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人,她的心里很糟粕。 她是五毒教圣子,这辈子就得为五毒教牺牲一切,没有选择的牺牲一切。 圣子虽然没话了,可江瑚却有话说,道:“有五天我又要毒发,这次我恐怕会被废掉,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五天之内我绝无可能修成灵毒,你要怎么样让我撑过这次?” 这是江瑚最担心的问题,这次毒发他在床上躺了五天,一动不能动,又五天之后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之后,修炼,恢复身体,江瑚实在觉得自己撑不过下次毒发。 圣子看着江瑚这次毒发,一听此话,自然有些想法。 只是,她沉默了半响,神情间忽然变得凄然,转变死灰,目光里有着许许多多的不情愿,不愿意…… 但,这是她的计划,她钓到的大鱼,这次没有人逼迫她,为了某些事,她必要牺牲自己,来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哼,呵呵呵……”她不仅自嘲自欺的笑了笑,道:“早晚的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来就来!” “四天后见,毒发之前我定帮你缓解。” 留下这句话,不等江瑚问四天后做什么,本慵懒,高贵到不肯足下踏尘的圣子忽然离开步辇,自己赤足走了。 这样异常的举动,实在让人感觉神秘,怀疑! 第三百六十一章 解药毒药 江瑚不知道四天之后要发生什么才能延缓噬身反元毒的发作。 但现在,他只有拼尽全力的修炼五毒神功,不管这其中要出多大的隐患,日后要受到多少胁迫。 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本来就炼了两种毒入体,只是排出不少,此刻变得十分微薄。 但当放开它们,再与全部灵力融合,这毒性竟又变得猛烈。 “这灵毒竟如此厉害,如此看,未来我要想废掉这毒功,便要先斩掉所有灵力,而留存在血肉中的毒素还要想别的法子清除。” “如此恶毒的功法,竟还有人修炼。” 进一步明白五毒神功带来的利弊,江瑚便觉得,这功法除了下毒害人,便是用来控制别人当手下用的。 谁掌握了灵毒的解毒之法,谁便能成为主人。 若无法解除这毒功自身之害,真是还未伤敌,便自损过半。 再将剩下的三瓶五毒之精取出,蛇毒化入灵力。 三种剧毒融合灵力就好似脱缰野马,股股躁动之感,令江瑚都要控制不住。 等到稍微平息,灵毒便已经在体内运转了数个周天。 这个时候江瑚也知道,自己噬身反元毒未解,全身上下又被灵毒毒素侵害,简直痛苦的要死。 灵毒已经融入江瑚身体内外,时时刻刻,毒素都在侵蚀他身体,疼痛难忍。 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按照五毒神功灵力运转法子修炼,方能稍微缓解,但越是这样练,身体血肉里堆积的毒素就越是多。 “果然是害人的东西……” 目前为止,江瑚还没有看出五毒神功有什么地方能帮自己,三种毒素在身,反受其害。 四日时间转瞬过,圣子又来了。 话说,自从被圣子带回五毒教总教,江瑚就像个囚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间石室,见得最多的人就是那些侍女和圣子。 对这位圣子,江瑚实在摸不透,明明高贵的外表,总是慵懒的不成样子,内心却毒的比五毒还毒。 只不过,圣子身上那种毒,江瑚也说不好,那不是恶毒,不是狠毒,不是阴毒,不是任何一种毒。 但就是她那种毒,见者必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很能吊人胃口,每次来看见江瑚,她都会给他留下点东西。 第一次,是五毒神功,害他不浅。第二次,是一面大镜子,让江瑚每天都能看见现在的自己,丑陋的面目,实在不堪入目。 想想曾经的意气风发,堂堂主道境强者,竟变成了今日的阶下囚。 第三次,她带来了能帮江瑚缓解噬身反元毒的法子,却又不肯说明白,令江瑚痛恨,又不得不依着她。 而这次,便是江瑚半月毒发一次的前一日,圣子又来了。 又带来了什么呢? 这次,圣子做了个大步辇来,如同单人床那么大的一张矩形步辇,四角框架高立,彩条薄纱幔帐垂落,掩藏了圣子真容。 因为步辇太大,进来时有些费力,两个壮汉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进门,将步辇放在石室中央,随后竟退了出去。 以往来,两大汉都是站在步辇后,因为圣子随时要走,可这次他们退走。 看来这圣子得在这里坐一会儿。 此刻,江瑚正收了修炼之姿,苦撑着抑制体内灵毒毒素的伤害。 石室内昏暗,但有几盏灯火还亮着,照耀着步辇幔帐上。 可依稀看见,圣子侧卧在步辇上,双腿轮廓轻闭,似乎没穿衣服,手托香腮,姿态媚娆。 见到这种不再一来就开口挑衅自己的圣子,江瑚预感不好,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可以说,问题并不是太严重,因此激不起江瑚抗拒之心。 “想不到,你这五毒神功炼的还挺顺利,再给你几个月,怕是就炼成了。”圣子打趣儿,说话的语气实在有点软,不像头三次那么扎人。 “少说废话,我将毒发,你到底要怎么样缓解噬身反元毒?”江瑚不想和她废话,因为毒发时的那种折磨他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哼,没意思……”圣子嘟囔一句,命令道:“你先去洗澡,用最热的水洗,最好把自己泡透了。” “洗干净些!” 最后这句是一声尖利警告,意思好像是:“你要是不把自己洗干净,休想让我给你缓解毒发。” 对于这种奇怪的要求,江瑚不觉有什么,洗就洗呗。 反正上次毒发之后,因为全身皮肤溃烂,化作脓血,不能沾水,每天除了被药膏敷着,江瑚真的是连脸都没有洗过。 而至今,他的身体也才刚刚长出一层新的皮肤,粉嫩粉嫩的像刚出生婴儿的皮肤,只是有很多疤痕。 这巨婴,实在丑陋! 不得不说,五毒教这位圣子也是不惜血本,给江瑚治伤的药都是好药,珍贵的灵药,不掺半点假,他身体才能这么快恢复。 七八个侍女来来回回拿着洗漱用具,服侍江瑚沐浴。 本来,他想说不用这么多女人伺候,真真的享受不起,也有点害羞。 但是,圣子一句:“要不我给你洗”,直接把江瑚搞得老老实实。 这会儿,这个侍女捏肩,那个侍女揉腿,又有侍女给江瑚搭理头发,还给搓背,一个个看着江瑚那婴儿般的新生皮肤,眼神都是羡慕嫉妒。 洗完了,侍女们给他擦拭身上水珠,穿衣服,手下温柔……怕是皇帝老子也就这班了! 折腾了这一阵子,被这么多女人围着洗澡,江瑚还是第一次。 尤其最后擦拭水珠,被十几个女孩儿看着,他自己都害羞的满面胀红,更别说那些年龄都不过二十几的小丫头们。 “你还想干什么?”穿上衣服走出来,江瑚把自己裹得严实,免得再让侍女们偷看。 但他知道,圣子绝不会这么轻易给自己缓解毒发,必有要求。 侍女们很快收拾东西出去了,石室内就剩下江瑚和圣子。 “给……”忽然,一直洋葱玉手从步辇幔帐内伸出,递出一木盒,盒盖已开。 木盒凹槽内一颗葡萄大小的漆黑药丸。 不知是毒药,还是解药! 江瑚上前,拿起药丸,嗅了嗅,一点味道都没有。 很怀疑就这一颗药丸就能缓解毒发吗,没条件? “吃。”圣子声音变轻,慵懒不改。 这话音似乎有种魔力,听了之后,江瑚心脏一颤。 但他忍住了没吃,问道:“先说说这药的作用,你们五毒教下毒的本事太高,即便我已经让你骗了,可我不想继续受骗。” “这药真是给我缓解毒发的吗?” 难得这么云淡风轻不吵不骂的对话,与圣子前三次见面,简直一塌糊涂。 可圣子道:“你还是快吃,要想解开噬身反元毒,仅凭五毒神功还不够,这一遭怎么也是免不了的……” “日后习惯,也就不觉得难受了。” 最后的话,圣子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话音愈来愈小。 此刻,江瑚只看着丹药,才懒得管圣子怎样。 迟疑着,心里盘算这会不会又是个坑,这药该吃吗? 吃了这药之后,自己会不会痛苦的想死? 可为了解掉毒药折磨,江瑚决定,试试! 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一口吞掉药丸,便要回床边坐下炼化丹药。 可这时,圣子突然道:“到我这儿来,我得看着你炼化丹药,研究研究这毒。” 江瑚迟疑,离步辇近了,透过薄纱幔帐他也才看清楚,今天的圣子婀娜多姿,一直侧卧在那里,倩影若隐若现,身上穿的极少。 江瑚目力穿透幔帐,都能看见圣子娇躯的诱人曲线。 她的身上似乎只披了一件,一层的青蓝薄纱长裙。 江瑚迟疑,是因为刚刚洗澡,被那些年轻侍女挑逗的有些心痒,再者被热水泡过,内外通透舒畅,被如此一幕诱惑,就更窝火儿了。 见圣子竟这样,这样一位绝代风华就在眼前,十几年没近过女色,江瑚心怎么能不动。 可想想媳妇儿们还在家受苦受难,自己怎么能对不起她们,江瑚深吸气,平下心中躁动。 为了解毒,江瑚还是坐在了步辇边缘,没进幔帐,便开始炼化肚中解药。 幔帐内! 看着他坐在步辇边缘,连幔帐都不敢进,圣子雪额眉皱,红唇露出一丝好笑:“难不成还是个雏,看到我这样,他竟能害羞成这样?” 不多时,药力散开,江瑚却猛地醒来。 这时他才发觉不对,这颗解药有问题,可能就不是解药。 是毒药? 此时,圣子方才坐起了身子,她身上确实只有一件透明的纱衣,朦朦胧胧的曼妙曲线就隐藏在青蓝云雾里。 “你是感觉很热么?” 掀开幔帐,直接把人放到,圣子道:“现在我实话告诉你,本圣子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害你,不是为了和你享受,而是为了给你解毒……” “五毒教数百年的历史,自噬身反元毒研成,无药能解,就是有人能延缓毒发,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你可知,这代价是什么?” 正说着话,圣子便开始动手,解开江瑚刚穿严实的衣服,像剥洋葱一样,剥的干净。 圣子又道:“如今,你用宝骨换取解毒的机会,好,我答应你……可……” “你可知道,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为了我的付出,你是否也要给我个承诺?” 目视着这样的娇躯,感受着那身躯的温度,此刻江瑚真的很崩溃。 理智告诉他不能,自己绝对不能对不起媳妇儿们。 可是,体内股股燥热传遍全身,压根儿已经没有办法抑制。 灵力越是运转,药效发挥的越快。 江瑚听得清楚圣子的话,独臂挡着她,问道:“你知道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却还要答应我给解毒,为了那一块破骨头,值吗?” 他很想用这样的话击退圣子,她是女的,失了身她一定后悔,听到这样的话她也一定会畏缩的。 可是,抓着圣子的手腕,入手肌肤是多么的光滑,感受不到汗毛的存在,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那是一块温玉,慢慢变得温烫…… 这令江瑚更加没法抑制欲望! “这对我而言,当然不值……”圣子说着这样的话,却跨坐上去,回头看了一眼。 双手慢慢伸向背后…… 这个时候,那高贵的脸上明明是不情愿的表情,一双凤眸更是带着最恶毒的恨意。 可圣子还是咬牙道:“但是对五毒教的大业,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即使是我……” “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已经感受到那双手的温柔,再不阻止,内心的野兽就要关不住了。 江瑚猛地起身,抬手想推开她,可他这一推…… 圣子两手忽搂紧江瑚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肩头与脖颈间。 “不要再反抗,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 “给我个承诺,换我,用我这百毒不侵的身子给你解毒,你是个生意人,这桩生意对你绝对……绝对有赚不赔……” 他一只独臂抓着她的肩头,只想把她推开,即便事已成定局,他还是不想犯错。 不能背叛媳妇儿们,绝对不能…… 可,那娇滴滴的身躯,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么抵挡得了诱惑,内心的罪恶感愈来愈深…… 可突感觉背后肩头传来接连不断的冰凉嘀嗒,迷神间,江瑚不敢动,只知道落在背后东西是泪。 那就是眼泪,含着伤痛、委屈、痛恨……属于圣子的泪水,她不想这样做,却不得不这样做。 难以言说出有多少种悲哀情绪、感情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掉,似乎在下雨。 这一刻,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动。 就静静的过了好久…… 直到她止住了泪水…… 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兽性……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这个女人是毒 石室是密封的,阴冷潮湿又黑暗,烛火已经燃尽,石室内就更黑了。 “百毒不侵的体质,原来你是想用这种方式给我解毒。用灵力渡给我不就行了,你又何苦……” 江瑚忽然想起这位圣子傲人之处,她百毒不侵,她凝炼的生命精气,渡给他之后竟也有如此奇效? 有了她的生命精气,体内灵毒毒素居然消解了,这是多么的神奇! 感觉到身体内的灵毒毒素消解,江瑚相信这股生命精气一定也可以把噬身反元毒的毒素消解。 “你别说话,我累了,等我睡醒了,再解释给你听。” 扶在胸膛上的人儿也已经精疲力尽,她连呼吸都很虚弱,早已经闭上了眼眸。 一夜,就这样沉沉睡去。 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到睡醒了,骨头似乎要散架。 禁欲的生活并不太好,平日只顾着修道,不往这方面想,江瑚到也不觉得难受。 可现如今积压了十几年的火,都被这位风华绝对的美人引了出来。 一醒过来,虽然黑暗,却也能些微看见她脸色不太好看,苍白中血色上涌,这才盖住了那抹病态。 她眼眸也慢慢睁开,正舒展着手脚,动作优美。 江瑚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 不然,当初遇到秦玲玄,他也不可能那么纠结。到了现在,江瑚心中对秦玲玄仍愧疚,但爱已经更多。 更别说现在这种情况,她是为了救他,为了给他解毒才这样做,他又怎么能嫌她、怪她。 而看着美丽动人的她,江瑚只想完全拥有她,也让她拥有自己,这是一个成熟的想法,并不可笑。 就是,有些无耻而已! 身体是酸疼的,可江瑚很快又有反应了。 毕竟,她这么美丽,诱人,江瑚有反应也是正常的。 啪! 一巴掌掴在江瑚脸上,火辣辣的刺痛,顿时将他惊醒。 “你干什么?”江瑚有些怒,可面对正扭拧身体的她,也气不起来了。 黑暗里,圣子目光毒辣,她当然感觉得到他的变化。 静了会儿,她似乎想起了来这里要做事情,目的还没达到。 圣子便又娇滴滴的软语起来,道:“人家喜欢这样刺激的,你……你生气了?” 面对这种急剧转变的人,江瑚心脏一颤,感觉有点寒冷。 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寒冷! 但事已至此,不管圣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都得接着。 江瑚道:“没有,就是你太突然了,我没反应过来。” 这一巴掌挨的,是个人都反应不过来。 可江瑚还是迎合说道:“你喜欢的话,就打,我受得住……” 调情的话语在这种时候说,确实也挺合适,就是有点傻。 只可惜,江瑚还没有看透这女人。 黑暗里,圣子俯下了身,侧颜贴在江瑚胸膛,皱着眉,满脸恶心…… 幸好,所幸他看不见。 可她换了柔弱语气,说道:“呵,你真好,人家都舍不得了呢。” “不过,现在人家已经是你的了,还急这一时……” 话语未尽,圣子不言。 江瑚愣了一下,道:“当然,我对自己的女人温柔的很,对你只会更好。” “让我摸摸你,总行了?” 可她阻止,很不愿意,道:“嗯,我相信你,可是我损失了那么多生命精气,身体太虚弱了,你总要让我休息休息啊。” 江瑚也明白,损失生命精气之后的惨重代价,因此他也不再强求。 满是担忧的口气,也是满心的顾虑,圣子道:“我毕竟是五毒神教圣子,已经卖身给五毒神教,因为这百毒不侵之体能为他们炼制解毒药物,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一次,他们让我用这种方式栓住你,用我这具百毒不侵之体作为解毒工具,控制你的人,然后利用你为他们寻找宝骨,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这话听来一心为江瑚着想,当真的掏心掏肺。 而在软玉里,江瑚也是深信不疑。 他相信,这个女人的心已经被自己征服,所以才会对自己说这些话。 这是一个男人的自信! 圣子又道:“可是,你要是不为他们寻找宝骨,他们肯定会对付你,你现在身中剧毒,我怎么忍心看着你……” 这话似是后怕,不敢再说。 换言,她又道:“五毒神教势大,两位主道境,十七位入道境巅峰,教下还有那么多教众,这些人要是联起手来,恐怕你也分身乏术,抵挡不住。” “到时候,他们那种恶毒的人一定会要我们自相残杀,你说我怎么办好呀。” “难道,你能对我下手么?” 她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直勾勾盯去。 可江瑚玩笑道:“我不仅下手,还想对你下嘴。” 黑暗笼罩一切,却唯独遮掩不住那双发亮,却又含着痛苦、不甘、委屈神色的眸子。 “你住口……” 她生气了,喝道:“我已经被你征服了,我肯定是依着你的,到时候你要是真下得了手,我看你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也好过到时候连累你。” 她那绝代、绝世风华的面上,每一丝表情江瑚都看在眼里,绝看不出虚假,欺骗。 江瑚道:“我知道,五毒教想要的只是宝骨,只要我不毒发死了,给他们找齐宝骨换你脱身五毒教,我们就不会有危险的,我保证。” 江瑚虽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但此刻,他不觉得这种危险能比得过怀中软玉温香要紧。 他想去吻她那张本来讨厌,现在看却可爱的唇。 忽然,圣子抬手止住他,她犹豫了一瞬间,便干脆说道:“不,你错了……” “那宝骨不过是一把钥匙,五毒神教想要的更多,等他们得到更多,就会变得更强,何况……” 说到这里,她黯然神伤,那股子痛恨,简直是从骨髓里传到眼睛,透出来的。 她道:“百毒不侵之体百年难生,他们要利用我给他们炼药,他们要我的血,要我的身体给他们炼药,你根本不知道……” “无论怎么样,他们不可能放过我,你明白么?你能明白么?” 泪无声掉落,这才是真情? 这一刻,江瑚感觉到了她的身不由己,决心救她,毫不怀疑、不迟疑,道:“待我肉身大道修成,我便助你修成主道,我们一起离开傲骨道界就好了……” “我答应你,我会帮助你,保护你,你要怎样?” “我知道,你并不叫江玉燕对不对,你叫什么名字?”她柔软的问,显得弱不禁风,一只手食指在江瑚胸膛画着圈圈。 “嗯?……” 被这一问,江瑚忽然犹豫了,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名。 告诉她吗? 可想了想,这地方毕竟是龙潭虎穴,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江瑚只道:“我……我就姓江,你不要多问。” 只怕她误会,江瑚又道:“等咱们自由了,我再告诉你,好吗。” “哼,不说就算了!”一声娇嗔,忽又变成警告,圣子道:“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江瑚依依不舍,道:“这就走啊?”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一定很好听?” 黑暗里,她眉额扭紧,迟滞半响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在问起她的名字时,她身子明显颤了颤,因为害怕。 这是为什么,这么害怕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 “花!蓝!咫!” 她一字一字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本是五毒教圣子,圣子便是她的名字,所有人也都这样认同,很少有人知道花蓝咫。 甚至,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花蓝咫。 江瑚喃喃道:“开在天涯的花儿,像蓝天一样咫尺又遥远?” “花蓝咫……花蓝咫……花蓝咫……” 他情绵绵的轻念这个名字,黑暗中看一眼她美丽动人的面庞,心中的欲望无时无刻不在激荡。 但他觉得很奇怪:“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呢?” 可他没看见,她那眼神似乎再说:“哼,妄想症……” 但听着他的轻唤声,花蓝咫似乎也认定了这个名字,道:“别人都不知道我有这个名字,现在只有你我知道,算是个秘密。” 话落时,她又呆了呆,似乎在想着某些事。 自从十四岁那年那场噩梦开始,她讨厌和别人接触,讨厌像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身体虚弱,简直是弱不禁风,所以她不喜欢走路。 更因为随时随地都要被那些人找上,做那些恶心事,所以她要坐着宽大的步辇。 渐渐连她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 而这一刻,她本来该封闭自己所有的感觉、感知,屏蔽身体上的一切感受,否则那会令她发疯,疯魔。 可,耳边一遍又一遍听到这个男人温柔甜腻喊着一个名字,她忽然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虽然是那么虚假,可这温暖是多么的异样,能令人心里头留下一滴滴热泪。 还好这里还是黑暗的,她不愿意让看他,他就看不见她的神情是多么复杂。 第三百六十三章 鞭、策 “我好累,你快放开我,下次的好么?” 石室里亮起了灯,江瑚不想放这个可怜的女人走。 只是当亮光照到她的脸,可见她真的很累,让人心疼,心疼到无法触碰。 她还是之前那个高贵,绝代风华的圣子吗? 她背过身,披上云雾般的纱衣,更是勾的江瑚心里那把火燃烧猛烈。 那么多年不近女色,直到现在江瑚发现这并不是好事,心里那积压的火一旦燃烧,好像就灭不了了。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留在我身边休息不好吗。” 江瑚很是自信贴身上去,从背后搂住她,嗅着她的唇香。 “你的女人,呵呵……” 这笑声很古怪,也在极力掩饰心中那嘲笑、讽刺。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如果让人知道她的过去,怕是连妓院最淫荡的婊子都瞧不起她。 可花蓝咫还是向身后依靠,柔柔道:“是啊,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女人了,可……” “可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一直留在你这里,他们一定会起疑,到时候你还怎么救我呀?” “为了以后,你就放我回去,我渡给你那么多精气,回去之后我要闭关修炼恢复身体的,可留在你身边,我会忍不住想……” 羞红的脸垂下,不说了。 江瑚也沉默,压下心里的火,道:“那好,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就先放过你,但下次见面你可得依着我。” 圣子点头道:“嗯,那是自然,你是我的男人,我当然听你的话。” “半个月后我会再来见你,以后也是半个月咱们见一次面,不要让他们怀疑,好么?” 虽问,她却已经定好了。 “为什么是半个月,不能每天都见吗?”江瑚不解。 他本来就不着调,被美色迷住了,把正事都忘了。 还是花蓝咫提醒道:“你傻呀,忘了你自己身上噬身反元毒还没解呢,我休养这半个月,身子也能恢复了,再过来当然是给你解毒呀。” “呵呵呵……傻瓜,你怕是都忘了,今天正是你毒发之日,可是你并没有毒发哦!” 笑声很美,那声“傻瓜”叫的很甜,酥软进了江瑚心里,骨髓里。 而他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自己都成糊涂蛋了。 只是从后面看着她的侧颜,太美了,江瑚十分的愣神,不由自主向她唇上凑,被她迷的不不要的。 她的美不是艳,神色间含着成熟的高贵,又不失少女纯真,此刻红扑扑的脸,因为害羞才有了艳。 这种不该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的美,却就同时出现在这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身上,就是天仙魔女生得一体都比不过。 所以,江瑚被迷住了! 是个男人都要被迷住! “好好……”江瑚很不甘心放走她。 独留在阴冷的石室里,心里那把火还是灭不了,烧得他全身内外难受。 …… 平躺在步辇上,被两个汉子抬着离开,即便她再美,两个汉子也不敢看,就似傀儡一样行走。 她确实很累,把那么多精气渡给江瑚,累的她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而她的居所却在这洞府的最高处,代表了她的身份。 也正是她的囚笼,地狱…… 同样是石室,却大的出奇,布置简素,青蓝色纱帐掩盖石壁的冰冷,巨大白花屏风后是柔软大床,幔帐垂落。 茶几、桌椅、书柜……石室内一应俱全。 风从洞顶一角开出的月台吹进来,青蓝纱帐飘飘,简直就是仙女住的地方。 可以看见外面的天,云雾亦在脚下,这竟是建在这座险峻山峰顶端的房间,显得太过冰冷,寂寞。 侍女们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洗漱用具,等待她们的圣子。 可是一个不该来的客人扶坐在茶几旁,面色痛苦,似乎含着一丝黑。 乍一看,这人长得也不错,将近中年,若不是脸色不好看,必定是一个绝色贵妇,就是看一眼就能让男人燃起欲望的那种贵妇。 “南媛!” 圣子回来,躺在步辇上却一下发现了坐在茶几旁的女人。 “圣子!”南媛这一声唤,叫的急促,兴奋,渴求。 她立刻强支起身,跑过去跪在步辇旁,还没有说话,却看见步辇幔帐有几处被扯破,圣子的姿态更是奇怪。 南媛脸色立刻变了,鼻尖甚至嗅到了属于男人的东西,她太熟悉了。 带着一丝好笑,讽刺……想不到那高高的圣子竟也和她一样,不仅身为女子,也过着同样的日子。 但痛苦之色很快压下这种情绪,她也不敢表露,当即磕头哀求。 “圣子,我毒发了,求圣子解救,求圣子解救……” 磕一个头,她就喊一句,堂堂五毒神教分教的人教新任教主,竟像条母狗。 圣子很累,听到南媛这么说,她脸色极速变得阴沉,寒声道:“他们没给你缓解的解药吗,竟来找本圣子。” 这话里含怒,是人都听得出。 南媛不敢迟疑,立刻道:“给了,但想是我修炼五毒神功修炼的太快,缓解灵毒的解药已经不起效果了。” “哦!”圣子很震惊,才传授给南媛完整的五毒神功两三个月零,她竟说修炼太快,控制不住毒素。 这女人的天赋真这么逆天? 缓了缓,圣子道:“你修炼五毒神功十日尚短,不可能这么快毒发,我不管你是怎么瞒过他们,你若不与我说实情,就等死。” 话落下,圣子便不再理会南媛,她又躺了回去,一动不想动。 “呜……” 而步辇旁的南媛,她哭了,是真的哭了,因为她不想死。 本来,南媛还没有毒发,这次来总教是给十毒老祖上交宝骨,她见到了十毒老祖之一,也上交了宝骨。 可那老祖却看上了她的身子,干那种事的时候,那老祖居然用恶毒之法将灵毒灌入她体内。 本来这还不足以让南媛毒发,只会让她修炼五毒神功的速度更快。 怎奈何,她身上另有隐情,这才导致毒发,后来那老祖便让她来找圣子解决问题。 只是,她在这里等了一夜,痛苦不堪。 至于那隐情,南媛自以为要是说出了,怕是比死还可怕。 “我……我……呜呜呜……” 南媛哭着想说,却又害怕。 而圣子却根本不理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她真的好累,只想睡觉。 犹豫了半天,不见圣子开口,南媛只好说实话,道:“我是来总教上交宝骨,却……却被毒龙老祖给……给……呜呜呜……” 说着说着又哭,有些事确实不能与他人道。 但她就是不说了,别人也能明白。 哭了会儿,南媛继续道:“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呀,圣子,都是人教前任教主北亦,他用的是毒龙老祖同样的法子,把毒弄到我身体里,北亦还……还教我修炼五毒神功,我……我真的……” 话说不完又哭,那哭声简直烦死个人。 南媛确实是个可怜女人,都是沈启奉和北亦把她害成这样。 她本是个大家闺秀,或修炼成名,或好好的嫁个好人家……现在却这个样子。 她哭,是真的在痛哭! “哼!” 只听一声冷哼,圣子终于开口道:“所有人都下去,南媛你过来。” 侍女们,和那两个抬辇的大汉毫无表情,今天听到的看见的,他们就全当没有发生,谁也不敢声张。 这时,南媛心中一喜,快速进了步辇幔帐。 只见,圣子身上披着一层薄纱,青蓝云雾里娇躯无力趴在辇上,头都抬不起来。 虽然,圣子已经昏昏欲睡,但半瞌的眼波里,却有深深的恨! “嗯!” 僵硬酸麻的身体强支撑坐起来,累得她叫出声。 丝毫不怕南媛怒极害她,圣子威胁道:“你的事可大可小,偷炼我叫神功,本该毒发而死,也该被丢去喂毒虫。” “你,想要选择哪一种死法?” 听了这话,南媛惊住了,她还以为圣子要救自己,可却…… “圣子饶命,圣子饶命,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又在磕头痛哭,看着眼前这连衣服都没有,甚至毫无还手之力的圣子,南媛却生不出丝毫逼迫的意思。 只因圣子对十毒老祖太重要了,害圣子者,必死! “我懒得管你的事,但要我现在救你怕也难,你也该看得出我很累!” 圣子每一句话都充满着不耐,却还是道:“但我若现在救你,日后,你待我又如何?” 这个问题很简单。 南媛这个精明女人当然知道怎么回答,她想活,就算在别人的脚下,胯下…… “我定待圣子如王,您就是我的王,我就是您的臣,我是您的鹰犬,我是您的忠仆……” 南媛试探凑近圣子,磕一个头,就是一句表忠的话。 忽然,一只脚踩在了南媛肩头,那只粉嫩的小脚丫用力踩着。 突听一声冷语,圣子道:“来,你的动作最好快些,我已快累死了……” 南媛抬头,却发现圣子又躺下了,自己就被她抬着腿踩在脚下…… 啪! “你敢侮辱本圣子!” 可是时间不久,南媛面色红润了些,毒已经结了。 可她脸上却留了一个猩红巴掌印,泪都被扇了出来。 只因南媛嘴贱,问一句:“和圣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他若欺负了圣子,我去为您报……” 就是这一问,还没有说完呢,就让很累很累的圣子怒了。 她的事,别人也能过问! 灵力一展,圣子从墙壁上摄来一根皮鞭,毫不留情的下手。 啪—— 一连抽了南媛十几鞭子,只因太累了,圣子才停手。 “呵呵呵,打的……好……” 可是,挨了十几鞭子,已经皮开肉绽,南媛咬着唇的一角却笑了,花容痛苦又荡漾。 “圣子,你打,只要留我一口气就行,求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好不好,他们没一个好东西……我最痛恨男人欺负女人了,他把您弄成这样,我要给您报……” 啪—— 南媛话未完,圣子鞭子又打了十几鞭。 可南媛叫都不叫一声,咬着唇,咬的嘴上全是血她都不叫,忍着,忍着…… 气喘着,她真的累,累的不想再打,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道:“滚!” 此刻,南媛全身上下都留着血,贝齿咬唇,面色的红润变苍白。 疼的她也没有力气说话了,虽然她还是想问,那个男人是谁? 不过,她也知道,再被打下去命就没了,只能整整衣服,脚下颤巍巍的离开。 而等待南媛身影不见,圣子无力弃了鞭子,却喘息着自语道:“哼,我是他的女人……保护我……谁能保护我?” 噗通! 猛地栽倒,不知疼痛的昏睡过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认清自己 石室里阴冷,这阴冷本该将心里那团火湮灭,却没有。 想要修炼,却发现心里一片乱,有结在心里解不开,实在让人不舒服。 而这种不舒服,渐渐演变成了让人更烦躁的情绪,就差那一点点距离就能找到烦躁的来源,消解它。 可他抓不住,愈想愈抓不住。 无法修炼,江瑚躺在床上浮想翩翩,他知道自己犯错了,对不起媳妇儿们。 可是,和花蓝咫在一起的那种美妙,让他放不开手,更有一种念头告诉他,花蓝咫一定会和秦玲玄一样,成为自己的好妻子。 这是个可怕的念头,玩火焚身。 但玩火的人,他就不知道自己在玩火,除非到了被烧完的时候。 美妙的人影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脑海里出现,她还很青涩,因此很直接,没有用任何柔媚手段,甚至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有那一个动作,一个昼夜…… 但,这对江瑚而言已经很美,她把自己从地狱般的痛苦中解救出来,还赐予了自己这样的美妙。 还能说什么呢? 她不是都把这样做的原因都告诉他了! 虽然总的算起来,他们只见过五面,第一次救命,后面三次不屑的嘲笑,最后一次的柔情。 但仅此而已,江瑚也确信,自己已经征服了这个女人,这个有毒的女人。 而下一次再去征服她,便在半个月后,他又不禁想,下次更深的征服她,是不是可以变得更美妙些。 “呵呵呵,好了好了,不能再想了,你这个不着调的。” 他自己都骂自己不着调,翻过身,却忽然看见石室里那面大镜子,她带来的镜子。 镜中倒映着江瑚现在的面貌,相比以前那个眉宇灵秀的少年,现在这个人简直丑陋似油炸鬼。 “我怎么是这样!” 江瑚猛地坐起身,看着镜中自己,一身皮肤粉红,但疤痕连着疤痕,一片片的。 虽然天天照镜子,但江瑚也没有在乎自己的面貌,之前幻想和花蓝咫做的那些事,简直美妙,他便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样子,因此自信已经征服了这个女人。 可是,当江瑚看到镜中自己,他忽然没有自信了。 这样丑陋的他,能征服的了哪个女人? 而这时,江瑚垂下头,忽然就觉得,之前心里头一直抓不住的结,烦躁,自己抓住它了。 只是解不开,更乱了! “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忽然走到镜子前,他问。 石室虽然昏暗,但镜中的他却无不清楚,他看的也清楚。 “这么不着调,该留个心眼儿,对吗?”他又问。 内心彷徨,忽然觉得很可怕,之前和花蓝咫在一起的那个自己,是谁? 那个自己,居然全忘了自己的亲人还在家乡受苦受难,说不定已经…… 可那个自己,居然在享受,想着征服一个女人,想着美妙的事情…… 这多可怕,他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虽然,江瑚不是唯一一个从风水道界出来的人,不是唯一一个怀着拯救家乡的执念的人。 但他却是唯一一个可以不顾一切,回去救人的人。 而刚刚那个沉沦在美妙中的江瑚,还愿意回家救人吗? 仍盯着镜中的自己,他有些茫然。 不过,他很快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解毒,修道……回家救人。 此刻面对这面镜子,江瑚很感谢花蓝咫把它送过来,没有让自己沉沦,迷失,失志。 “你是早就想到我会被你迷住,所以才提前送来这面镜子?” “还是……” 江瑚不想了,因为想也没用,要解毒就免不了要跟花蓝咫做那种事,现在不被迷住,以后也是早晚的事。 至于噬身反元毒什么时候能解,江瑚想不到。 可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事情是修炼。 被自己的丑陋……何止是丑陋的面貌吓倒,江瑚已经失去了征服女人的自信,心里那股火也跟着被自己丑灭了。 平平静静的修炼,五毒神功,将剩下的两种五毒融入灵力,灵毒的异变简直可以用翻江倒海来形容。 八天过去,最后两种五毒融入灵力,江瑚只觉得灵毒在体内运转,不仅仅是留下毒素,它还在破坏自己的肉身,一寸寸,一片片化成脓血。 这种痛苦,简直和噬身反元毒毒发时一样,不过灵毒带来的痛苦却还可以压制。 因为灵毒有迹可循。 五毒神功修炼到此处,江瑚也没了后面的功法,便停止了。 不过他并不结束闭关,平息过后,《淬心行血法》运转,以气血之力外放,沟通空间中无处不在的肉身大道之力。 当初在四绝山,江瑚肉身大道便已经入道,境界已经稳固。 只是之后,噬身反元毒毒发,害得他摄入体内的大道之力崩散,肉身也出现败坏,境界下跌。 而此刻,他知道如何吸摄大道之力,肉身大道境界要想重回入道境,便要修复身体,淬炼肉身,再将大道之力留存体内。 这一过程不免痛苦,噬身反元毒导致江瑚肉身溶化,现在体内的经脉,窍穴,甚至是肌肉分部位置,一切都是不正常的,修复起来毕经一番痛苦。 要不是他灵力修得雄厚,又感悟了多条大道道法,这些都在自然而然保护他,他早就废了。 血液里都是灵毒的毒素,《淬心行血法》一运转,那些毒素就开始乱窜。 感受如此,江瑚思付:“若是将这些毒素汇聚一处,形成一颗毒丹,这样每次修炼五毒神功直往毒丹中灌输毒素,人体不就中不了毒了。” “只是,人是肉做的,身体又不是下水道,如果毒素不融于血肉,要往什么地方存放这些毒素呢?” “但我不能将毒素排出来,还要用它引出噬身反元毒。” “再者,这些融于血肉的毒素能清除干净吗?” 自然,换个普通修道人这么做根本没办法这样做,因为他们没有神识,不能细微的控制体内一切。 但江瑚主道修为,他当然可以。 感受着大道之力入体,控制下修复肉身,可灵毒毒素却又搞破坏,两者虽说不上水火不容,但也在互相抵消。 这搞得江瑚实烦,当即按照刚刚想的,把体内灵毒毒素一股脑的灌入胃里,也就这里有空间了。 “呕!” 只是,一肚子毒水,使江瑚想吐又吐不出,还是难受。 但更糟糕的是,他开始运转灵力,新的灵毒毒素又产生散布全身,亡羊补牢一般盘踞灵毒毒素,这种烦恼令人发狂。 第三百六十五章 勾心斗角 半个月时间并不长,江瑚修炼还没有结束,肉身躯体连一根小脚指头都没有修复过来。 迷人的圣子,又来了。 开始之前她同样先让江瑚洗干净身体,同样是一个昼夜,只有一个动作…… 本来,江瑚想和她说话,谈谈心,可是她不愿意,当江瑚动作开始过份,要求这要求那,可她还是不愿意。 圣子只说:“我要给你解毒,需要全神贯注,这么做本来就够辛苦了,可你还要干扰我,难道你还忍心看着我更辛苦吗?” 这样娇滴滴的话问出来,江瑚不敢对她怎么样了。 可这样一来,江瑚总觉得不舒服,为了某个目的而做,而不是因为情,也不是因为爱…… 这像一场交易! 但江瑚也知道,缓解噬身反元毒重要,他再也不想承受那种折磨。 只是等到一个昼夜过去,毒缓解了,他们也累得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就算有再多的问题也只能作罢。 累,会让人想睡,何况是在这种美好的事情之后。 一夜醒过来,他们还黏在一起…… 石室内是黑暗的,江瑚去燃灯,又回到她身边,贪婪的想要温存…… 只是,圣子给他渡了那么多精气,即便已经休息了一夜,她也还是很累,更不愿在这里多留片刻。 “我真的很累,你还要怎么样么?”江瑚不放她,花蓝咫也只能柔情的注视他。 怀里拥抱着比天仙魔女同体还要迷人的美人,江瑚目光却飘向了镜子,那面将石室内一切都反着倒映的镜子。 有些话,他不能不问,道:“我不想你这么快离开,可……你是不想看到我这副丑陋的面孔吗?” 自己的样貌让他自己清醒,现在的他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看得上。 可是,花蓝咫为什么? 她只轻笑,道:“说什么傻话,都是修道之人,怎么会那么注重外表呢,你对我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长的可好看了,可你被毒药折磨成这个样子,我看着心里就疼,就想要掉眼泪,可……”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哭,你也会心疼的,是么?” 说着,那泪水在凤目眼眶打转,惹人怜惜。 可这样一双带毒的双眼,实在太会骗人,加上泪水,那柔情的毒就更令人无法质疑了。 两双眼睛对着,江瑚看不出她有丝毫骗自己的意思,他选择相信了她。 将她扑倒,他还是不肯放她走,索取…… 这样的贪婪,她也见得多了,习惯了…… 但她没让他得到更多,推开他,说道:“好了,你我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他们总会起疑的。” “你……你要是想永远这样占有我,就帮我摆脱这座地狱,好么?” “当然,我会救你出来的……”江瑚毫不犹豫对她承诺,又问道:“可是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必须回答我。” 此刻,她带着一丝恐惧,害怕被他问起某些不能说的事。 因此,她目光闪避着,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让你享乐到现在,竟还这么麻烦……” 可她面上笑着,又和他对上眸子,道:“呵呵,你问,对你我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带着那深深的信任,都已经袒胸露……自然也没什么不能说了。 当然,也有绝不能说的秘密…… 江瑚并不拐弯抹角,直问:“五毒神功下面的功法你有吗?” 是的,就这问题。 既然要以五毒神功的灵毒引出噬身反元毒,江瑚想自己若是将五毒神功炼成圆满,效果该会更好。 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就能找出那无迹可寻的噬身反元毒,将其排除消解。 “哼,原来你问的这个,人家还以为……” 可这时候,圣子怒了,推开他,披上衣服就想跑。 她是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恶心! 但江瑚眼疾手快,搂住她腰肢,又给抱了回来,肌肤紧贴着…… 江瑚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要问的是你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还是,再等我问能不能留下,继续和我……” 紧贴着她耳语,可江瑚目光不自觉瞥向镜子,看着丑陋的自己,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这份勇气说这种话。 她比天仙魔女还美…… 此刻的他,却丑的像条癞蛤蟆! “你……你……”她忽地叮咛言语,是真的生气,却被面色上苍白和累掩盖。 她知道自己不能怒,无论眼前的这个油炸鬼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忍受。 因为她的计划,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本来要逃,却不得已软下身,表面只因为太累没了力气,怪道:“刚刚还说你好呢,现在就欺负我,你讨厌死了,哼!” 她每一句话,都在勾着江瑚心里的火。 转身到她正面,目光欣赏…… 可江瑚正经言语道:“我在和你说正事呢,不要再用这副态度跟我说话,好吗。” 语气收敛些,江瑚继续说道:“我已将五毒毒精炼成灵毒,若是没有五毒神功后面的功法,我总觉得无法将噬身反元毒完全引出来。” “什么!你刚说你炼成灵毒了?”圣子很吃惊,没了之前的娇滴滴,心里想这不可能啊。 她同样修炼五毒神功,她还是天生的百毒不侵之体,修炼这种毒功可谓顺风顺水,却也用了大半年时间才把五毒炼成灵毒…… 可是,眼前这人怎么可能这么快炼成灵毒,这才多长时间? 她很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和教内某人做了什么,就和那南媛一样? 到了此刻,圣子也不得不正色看一眼这个丑陋的家伙。 “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呀。”怯怯的开口,似乎害怕责怪。 可这种话能信吗? 江瑚信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后面的功法,你弄得到吗?”眼睛虽然注视着圣子,但江瑚眼角目光却落在镜子上。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某个漩涡里,而这个漩涡就是眼前这位比天仙魔女还美的人给自己制造的。 主道境境界那种预感,那种自然而生的感觉,太强烈了! “嗯!”圣子点头,盯着江瑚的目光也有点异样。 五毒神功全套功法她当然有,可她怎会这么轻易就给江瑚呢。 要给,早给了! “可是那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你……舍得?” 她凝视他,想看到他只为自己一心一意着想,想看到他紧张…… 但,江瑚目光只有坚决,半个月前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什么也不能阻止他。 就是花蓝咫再美,也不能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挟持 “万般修炼法,如镜照心,明镜照心,观心自警,束敛心神,磨弄不乱……” 内心默念着这些口诀,眼角余光中的大镜子似乎在发光发亮,镜中的自己也变得更加清楚。 这是江瑚自霜落梨那里讨的双修功法,这几句话只是开篇,却能使人心被镜光照耀,倒映中看清自己。 此刻,江瑚便是以这般心境面对着眼前这位一丝不挂,比天仙魔女还美,还诱人的美人。 “若说这代价,是……是要我……我……” 说着话,花蓝咫垂下头,本就因为累而苍白的脸色很难看,她没有把话说下去。 “要你怎样?” 江瑚似乎是不明白,竟是微瞌起眼眸,似乎也因为累,要睡着了。 “你……”花蓝咫忽然抬头看他,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对自己痴迷的人,这一下子语气忽然这么强硬。 他明明已经被自己迷住了呀! 只可惜,圣子玩人的功夫还是不到家,若是换了那个一口一个要找欺负圣子的那个男人报仇的南媛,她早就扑上去把江瑚给吃了。 面对那样的攻击,江瑚肯定受不了。 只是可惜,圣子不是南媛。 虽然,她已经泪眼汪汪,欲要靠近这个半瞌眼眸的丑男人。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个笨蛋,让人讨厌的笨蛋……” 圣子一边骂着便又要逃离这里。 可是,江瑚还是不让她走,拦住她,压倒她,一只胳膊也能治得住这女人。 毕竟还有两条腿呢! “你为什么总是想要逃开我呢?” “好了,别哭了,我不是要伤害你,可这攸关我的生死,你知道的。” 虽然制住了她,可江瑚却软语道:“别在娇滴滴,泪汪汪的面对我,前几次见你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别再用这副表情骗我,那只会让我更怀疑你,现在该你说话了。” 江瑚把话语权交给花蓝咫,抿着嘴,只等听她解释。 “哼,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我这么漂亮,你居然也能受得住……” “我还以为上次你被我迷住,这次再用同样的方法,你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呢!” 那样的高贵,脸色苍白的累,挂上了一种慵懒,更加说不出的动人了。 那并不是能把男人欲望勾引出来的动人,那是一种很纯洁的引诱,就像是暖阳照耀进了阴沟,仅仅一丝便能让人向往,追求。 当然,如果这样的暖阳能多一些娇媚,只会更让人深入骨髓,不舍得离开她。 而圣子很明白这一点,因此神色间始终有着慵懒,那是让人喜欢的慵懒,并不讨厌,只因她美,完美。 且,因累而娇懒,脸上那虚弱的苍白更使人怜惜! “万般修炼法,如镜照心,明镜照心,观心自警,束敛心神,磨弄不乱……” 看着这样娇笑的花蓝咫,江瑚的心动了,加速跳,让他不得不一直默念这口决。 而两人胸膛贴在一起,彼此当然能感受到心跳。 扑通扑通的,更引得花蓝咫发笑:“呵呵呵……你的心脏跳的好快,这是为什么呀?” “哦……你是不是又想要……” 她扭着身体,挣脱开江瑚身体重量的压迫,细长,白皙的双腿也扭着…… 江瑚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但她的心跳的并不快。 本来想喝止她这样的言语挑逗,可就听花蓝咫正经语气说道:“其实,有些事我并没有骗你,别看我是五毒神教圣子,但我的权利并不大,甚至处境也并不好,绝不是外表看到的那样。” 这话说的真情实意,且严肃,绝对没有开玩笑。 “五毒神功后面的功法我是有,可是我不敢给你,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必遭受惩罚,你知道那是怎样的惩罚,那是要比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割下来拿去喂毒虫更惨的惩罚……” 话说着,圣子娇躯止不住的开始颤抖,那是汗毛炸起时,害怕才会打的冷颤。 那是意志力都无法控制的冷颤! 只是她这一颤,江瑚可就火了…… 沉默了会儿,圣子又道:“我把后面的五毒神功给你,但除非你能保护的了我,可你能么?” 两人直勾勾看着对方,这话问的,刺激的江瑚心脏一抽抽,作为男人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有些男人永远也不懂,有些女人,在某些时候,是不需要保护的。 她需要的,是什么呢? 可是,圣子继续言语刺激,道:“或许,以前的你有能力保护我,但可惜了我现在才认识你,现在的你状况并不好,就算我已经是你的人,但我不敢把我的所有都压在你的身上。” “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死的,要不是被他们威胁,你以为我愿意失……” 话到这里她止住,她真的很明白什么时候该闭嘴。 这些话无疑是把江瑚的心穿透,但又没那么伤心,至少她没有继续骗他。 这就是诚实的伤害! 她不想再说了,只轻声求绕道:“求你了,我真的好累,放我走。” 什么是可怜,最大的可怜便是一个女人身不由己,在别人的命令下把自己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之后还要笑脸迎合。 她想反抗,可是凭她自己的力量反抗只会必死更惨,所以她不敢,只能牺牲一切,连死亡她都不敢。 听着她这最后的求饶话语,江瑚很想保护她,当然也能激起每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但心中存在的问题使他冷静,那口诀一遍遍照亮己心。 狂跳的心慢慢冷却。 坚决的心,执意不能再受胁迫,江瑚不放她走,问道:“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逼你了,我也保证我会救你。噬身反元毒和五毒神功的灵毒是不是有关系,修成完整的五毒神功能否能消解噬身反元毒?” 她躺在那里已经累的快睡着了,却摇头轻语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炼制噬身反元毒,需要用到灵毒毒素的奇效,还有我……嗯……” “所有中过噬……反……的人都死了,能修成完整五毒神功的人只有历代十毒……” “嗯……我不知道能不能救……” “我快累死……求你……” 求饶声越来越弱,话语也断续,说的不是很明白,她似真的要被累得昏睡。 哪个铁石心肠的人能打扰这样一位睡美人睡觉。 可江瑚还是铁了心的道:“你真的能解掉我身中的噬身反元毒,你可以吗?” “嗯……”这样一声似有似无的回应,圣子鼻息就变得平缓,真累得睡着了。 其实,就算她醒着也无法回答这问题,因为谁也不知道利用这百毒不侵之躯,能不能解掉噬身反元毒。 这是五毒教第一次尝试给别人解噬身反元毒。 “唉!”江瑚只叹气,瞧着这位圣子,还是没忍心把她怎么着。 “我这毒不解,怕是也保护不了你,我相信你的处境很不好,可是你这么骗我,是不是也不太好……” “你不救我,我又怎么救你……” “唉……” 第三百六十七章 对立 这一次,圣子睡着了,因此留在了江瑚这里。 而她这一睡,就是五天! 五天足以惊动十毒老祖,十毒老祖都知道圣子在做什么,圣子的计划他们是默认的。 但当他们知道,圣子竟留在一个外人身边五天五夜,不想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已经全部回到总教的九位老祖们,坐不住了。 圣子的重要性,对他们而言比生命等同,没有圣子,他们将受到灵毒毒害,苦不堪言。 阴暗的石室内,夜明珠颗颗,像是一片星海,可在这样的地方,却有一个女人急促喘息,不时发出一声声痛叫。 只是听着这个声音,便能想象到她在干什么,和另一个人…… 但是,这声音很快停止了,不是时间流逝太快,就是很快停下了。 “老祖,您是想吸我的血吗,您可不能呀,吸干了我的血,以后您找谁……” “咯咯咯……您别……呀!” 这一句句话,明明很害怕,却又艳媚,刺激着人的每一根神经。 微光里,一个丑陋的老头披上了黑袍,完全笼罩在袍子下,一双血红的目光盯着女人光洁胴体。 那是一双充满吸血渴望的眼睛,但他却忍耐着,只因这个女人太好,好到不能死。 “老祖……” 而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位不久的人教新任教主南媛。 此刻,她胴体上全是爪痕,已经有鲜血流淌,甚至她的脸上被一层黑气笼罩,那是灵毒的毒气…… 可她却不在乎,一声娇呼,扑倒了蝙蝠老祖脚下。 “老祖,您还满意么?” 南媛抬起头直勾勾望着,凌乱的头发断了不少,脸色痛苦,但她并不害怕。 她如今这样,也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难道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是事吗? “切,要不是看你有用,老祖早就把你吸干了。”蝙蝠老祖开口,那种吸血的渴望,每一个字音中都深深地忍耐着。 “呵呵,那您对我可真好……现在您可以答应我了?”忍受着灵毒之苦,她身子都在剧痛下颤抖,却还是在讨好。 她这么做,自然有她自己的目的,她没别的法子,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别的办法得不来的情报,消息。 蝙蝠老祖点头,道:“想要什么快点说,说完你就去找圣子解毒,可别弄坏了这身子,老祖下次还要用呢。” 这种侮辱的话,南媛充耳不闻,她早就会管住自己的身体,只听那些该听的话,绝不会因为不该听话而愤怒。 娇媚的脸越发痛苦,她急忙问:“老祖可能告诉我,和圣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圣子好像为了他,做了点不该做的事情呢。” 蝙蝠老祖有些诧异,顿怒道:“嗯,这事也该是你问的……” 可不当他话说完,南媛便道:“老祖您就不想尝尝,让圣子和我一样的姿态对待您么,我可以帮老祖调教出一个更贴心的美人呦……” 这话一出口,蝙蝠老祖顿时愣住,似乎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哼,哈哈哈……” 肆意大笑,之后便是一问一答,言语快速。 …… 头发凌乱,整理衣衫踉跄离开阴暗石室,娇脸上虽然满是毒素黑气,却有着一种得意。 …… “你要是再不肯放我走,等十毒老祖来找你麻烦,有你受的。” 另一处石室,这里虽然阴冷,却被烛光照耀明亮,尤其那一面大镜子的反光,更刺眼。 圣子一闪整洁端坐在步辇上,表面平静,没有任何波兰。 而江瑚就坐在她对面不远的床榻上,不肯放她离开。 自从圣子睡醒,这二位就这样僵持着。 江瑚道:“你把五毒神功后面的修炼功法给我,我才放你走。” “你要是不给,十毒老祖来了,我也不放,就是要打我也不怕。”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美女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江瑚话未完,圣子突插语:“下流!” 那天两人已经把话说开了,现在圣子也不装那种娇滴滴模样骗人了,面色上瞧不起眼前这人。 虽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有的事江瑚可以对花蓝咫百依百顺。 但在救命这件事上,江瑚不肯,也不能让步,他必须拿到五毒神功全套修炼功法,然后研究一下噬身反元毒和五毒神功之间的关系…… 可是,圣子似乎真的很害怕犯错,怕她自己说的那种惩罚酷刑降临己身,因此她不肯多言,亦是不敢。 两人就这样耗着,似乎都在等十毒老祖的动作。 可江瑚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便劝说道:“你这是何苦,五毒教不是个好地方,你想脱离这里,就想利用我带你走,我现在我也愿意带你走。” “可是,我这毒不解,就要一直受到五毒教功法的牵制……你要我救你,可你也要先救我呀。” “你不愿意?” 现在,两人的关系很微妙,说不定一言不合就得分裂。 而江瑚也看得出,花蓝咫的立场一直都在五毒教那一边,虽然她想脱离五毒教,但她不敢,不敢相信任何人,或势力。 所以,江瑚决定救她,但也要看她自己是否愿意冒险。 “这话你可别乱说,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十毒老祖,我可是会变得逼死还惨,那种痛苦你根本不明白!” 说这些话时,她的身体在打冷颤,因为害怕。 这绝不是假的! 有目共睹,江瑚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酷刑能让她害怕成这样,竟连赌一赌的勇气都没有。 “唉……”江瑚一声长叹,都:“奈何我自身难保,否则一定要带你走。” 奈何真心真情沉大海,这话只会引得圣子内心发笑。 带她走,是利用她解毒,还是随时随地想玩弄她就玩弄,不必像现在这样还要等。 奈何他们认识时间太短,谁也不了解谁。 可现在的局面,他们又不得不对对方掏心掏肺,来换得彼此的信任。 江瑚为了解毒,也为救她。 而圣子呢?花蓝咫呢? 或许,她也想跟着他离开,谁都行,可是她不敢赌…… 只可惜,现在不论两个人对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不信。 因为他们看不透对方,不了解,不理解对方,所以不敢轻易下决定,除非他们拿到自己想要的。 可现在却耗着,等着别人给他们做决定。 …… 很快,那人便来了! “圣子,你在这里吗圣子,求你救救我,我毒发了……圣子救我……” 一个女人痛苦的呼喊声,在石室石门外传来,声音很大。 对这声音,江瑚感到诧异:“这是谁呀,圣子自身难保,还求她就你!” 可听到这声音,圣子玉额细眉拧成一条:“这女人竟敢在此时来坏我的好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 陌生的温暖 两人目光同时落在石室紧闭的石门上,脸色都很难看。 忽然,圣子先开口,说道:“你还不去开门,听上去她就快要死了。” “哼,我又不认识她。”江瑚话语很冷漠。 要是以前的他,见死必救。 可是现在不同了,何况现在还是在五毒教,那人能来找圣子求救,想来是五毒教高层。 五毒教里能有好人吗? 见他这样,圣子脸色更难看。 她被他抓着留在这里,谁也不许见,更不许她走,现在有人求救他都无动于衷,这让圣子对他更失去信心了。 圣子脸色阴沉,难看,却说道:“那我就让你认识认识她,她也是个可怜女人……” “那年,五毒教分教人教为了拿到宝骨,就去攻打一个门派,屠灭了那个门派满门,可是因为她太美了,后来被沈启奉抓了起来,关在地牢里很长一段时间,你可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 江瑚没有回答,没有表情,但他也能想到,她若是个漂亮女人,必定遭受非人折磨,蹂躏…… 见他不说话,圣子继续道:“她忍受着沈启奉对她的侮辱,心中早就起了仇恨,是的,她是为了复仇而活……” “后来有一天,上一任人教教主北亦无意间发现了她,而她也知道机会来了,便使手段勾搭上北亦,开始她的复仇……” 这故事很简短,甚至没用那些修饰的词语,但这也能让人明白,门外的人是因为可怜才变得恶毒,她值得别人为她感到难过。 “幸好,你杀了人教教主北亦,也杀了沈启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你也是救过她的,还是她的大恩人呢。” “我也是看她可怜,所以便封她做了人教新任教主,可哪成想她为了拥有更多的权利,更至上的地位,就用身体去换……” “而我也知道,她还是想报复,对整个五毒神教,甚至对我的报复……” 说到这里,圣子不禁摇头叹息,她又何尝不想报复五毒神教,可是她真不敢。 “你觉得,这个女人可怜吗?” “或者说,她肮脏吗?” 问后面这句话时,花蓝咫目光直逼视江瑚,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可惜,江瑚外表一片平静,只沉沉说道:“那你还不快去开门救她,快死了。” 听了这话,圣子脸上露出了一抹隐忍的真情笑容,但她不敢表露:“至少你还有那么一点可信任的地方……只可惜心肠软的男人成不了事!” “嗯……”可是,圣子娇哼一声,道:“人家脚上连鞋子都没有,怎么过去开门,再说我贵为圣子,要让她看见我亲自开门接她,威严何在呀。” “你帮我去开门,好不好?” 最后甜甜的一笑,却引得江瑚好笑。 “一点权力没有,你还威严……” 独臂拉开石室厚重的石门,就看见一位黄色华服贵妇跌扑在了地上,她已经昏迷了。 翻开她一看,这女人大改三十来岁,长的确实美,风韵成熟。 只是她脸上已经发黑,不是黑气,就是瘀血的那种黑,头发凌乱的像是刚和人打过一架。 确实是刚和人“打过一架”! “灵毒毒素竟能把人折磨成这样!”江瑚有些惊悚,那自己呢? 扛起这女人到了圣子近前,交给她,江瑚问:“你要怎么救她,难道也要给她渡……” “诶……”圣子止住江瑚的话,道:“你可别瞎想,救人的法子多了,那种……” “要不是他们逼我非得抓住你的心,利用你去做事,你以为我真那种浪荡女人……”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可圣子心里发苦,她是浪荡的女人吗? 或许她本来不是,却被他们逼迫成为了那样的女人! 说着这种话,圣子又是泪汪汪的,只是她眸子里蕴着一种深深的恨意,藏的很深很深。 江瑚不敢再说话,害怕伤了她,他看得出她有许多无可奈何,很多事不是她能做主的,因此她恨。 直接将南媛抱在怀里,圣子割破自己手腕,放到了南媛嘴上。 血持续的流,喂了南媛大概有一刻钟时间,圣子脸色都变得虚白,血差不多已经流干了。 她不禁弯腰驼背,似乎连坐都坐不住了,瞥一眼江瑚,道:“别愣着,你快帮她炼化入腹的血,散到全身,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江瑚本来不想插手,但看她这样,练包扎伤口都费力,随时都会因失血过多昏迷,也只能上去帮她。 先给圣子包好伤口,看着她眼神渐渐变了:“给别人解毒时,你难道都要这样吗?” “损失大量鲜血,对自己修行可极为不利,尤其是修炼肉身大道。” 只是,她一声惨笑,道:“不然你以为我这圣子的作用是什么,真的高高在上吗。” “要不是因为这具百毒不侵的身体,我早就被践踏到了烂泥里……” “唉……”江瑚一声长叹,随后才帮这个南媛炼化可以解毒的鲜血。 两个虚弱的女人倒在身边,还都是那种可以诱惑男人的那种女人…… 何况现在的她们还都那么让人怜惜,江瑚都有点心动了。 恐怕就没有男人能不心动! 不过,江瑚并不认识南媛,他不想多惹一个女人,因此只是担心花蓝咫,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我说你还不快点起来调息一下,恢复的不是快些。” 失血过多的人都会很冷,因此江瑚将花蓝咫扶起来,作为依靠,给她温暖。 “懒得动,实在不想……” 确实,圣子身上那股慵懒劲儿,是她该说出的话。 “其实,有时候想想,就这么死了也挺好,不用再受苦了……” 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必定遭受过非人的痛苦。 可江瑚不这么想,说道:“痛苦的事虽然难免,但不是还有很多美丽,开心的事吗,你一定能为此而活?” 懒的,虚的不想说话,何况气息虚得实在没力气,但圣子还是勉强支吾道:“可那些都被毁了……我的美……都被毁了……” 每每累倒,她确实是有种不想活的念头,然后就在极累下睡去,想睡死过去…… 可醒过来,她却每每都死不了,还是要面对这个令她厌恶的肮脏世界,肮脏的人…… 但还好,这次她睡得很踏实,因为有个绝不会毁掉她,又温暖的怀抱。 虽然,这个怀抱的温暖,让她感觉那么的陌生……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两个女人全是戏 “嗯……你就是那个差点把圣子玩坏,心里面有一团火的男人?” 娇媚的声音很有成熟后的女人味,当即就起身依偎了过去。 可江瑚起身闪躲,没有想到这女人一醒过来就是这种不要脸的姿态。 江瑚施了一礼,道:“夫人,请你自重。” “夫人?” 南媛诧异,目光警惕起来,道:“你为何要这样叫我,我可还没嫁人呢。” “他莫不是知道我是谁?” 她正奇怪,却见江瑚目光瞥了一眼石室墙角的屏风。 屏风上挂着衣服,有很多,但南媛一眼就看到其中有自己来时穿的衣服。 再看看自己身上,竟是换了一套翠绿的纱裙,这绝不是她的风格。 看到这里,南媛娇笑一声,道:“呦,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玩的吗,怪不得把圣子搞成那副要死的样子……” “诶呀,人家身上的衣服怎么换了呀,头发居然也梳拢了,难道……” 似乎很不可置信,南媛又向江瑚靠了过去,娇娇的道:“你是趁着人家睡觉的时候对……对我做过什么,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呀……” 江瑚继续闪躲她,心里只是觉得好笑,怎么这些个人都想诱惑自己。 “我有那么好吗?” 江瑚又不是没见过人,当初那个骚到骨髓里的女人都没让他上当,眼前这位就更不能了。 “夫人,我劝你还是正经说话,要不……”江瑚目光又向屏风那边瞥一眼,就想提醒南媛别太过分,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但可惜,两人初次见面,江瑚话说一半,南媛也看不懂他的目光,便也没在乎。 她就一直追着江瑚,喊道:“你讨厌,还叫人家夫人,难不成是睡过人家就嫌弃人家老了,你们这些个男人怎么都这样子呀……” 故意生气直跺脚,却还满石室追着江瑚跑…… 实在是,南媛一醒来就想着诱惑江瑚,也不知道什么目的,她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屏风后面放的是浴桶,热水蒸汽直冒,浴桶里还有个人呢。 因为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江瑚始终没有放圣子走。 可圣子就嫌弃几天没有洗澡太脏,在江瑚同意下,侍女们拿来了洗漱用具。 他们先把南媛拾到干净,本来圣子是想把她弄走,但圣子心生一计,就去泡澡了。 刚刚,与一个正在睡觉的女人,和一个正在洗澡的女人同处一室,江瑚觉得挺尴尬,想给南媛把被子盖严实点,看着心乱,怎么想到南媛就醒了。 他可不会碰这个浪蹄子。 现在,南媛以为石室里就她和眼前这个丑陋的男人,刚刚这男人还在他跟前,给她盖被子,她这样一个人,能不误会。 而且,她也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圣子藏起来的男人,是最好…… 不是也没关系,她都不在乎。 “你不许再叫人家夫人,我叫南媛,你可以叫人家媛媛,也可以叫小媛媛……” 她真的是不害臊,都已经几十岁了,还说这种小姑娘的话。 江湖闪躲着,却不见圣子发声阻止,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不是滋味,也奇怪。 “作为我的女人,这个时候你不该出来管管?” 目光始终注意着屏风后面,江瑚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再这样,我可动手了……” 他这活说给谁听的呢? 南媛哀呼,声音却浪荡得很,道:“哎呦,你还要打女人呀……” “嗯哼,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来,你来打我……” 这女人真是无药可救,自己找虐。 江瑚目光连连瞥着屏风那边,脚步也在向着屏风那边退,却喝道:“挤奶龙爪手……” “你给我住手……”一声怒喝打断石室内的风浪,捶水声连响,紧接着屏风上的衣服被拽了下去一件。 只披着外袍,花蓝咫一副急色跑了出来。 听到江瑚那一声“挤奶龙爪手”,就算圣子心里根本不在乎,可她不能不出来阻止。 不把南媛弄走,她就是想看看江瑚怎么样,是不是那种色中饿鬼。 但是现在,她不能让南媛这个浪女人坏了自己的事。 她和他之间,不能再多个女人了。 而听到花蓝咫这声大喝,江瑚脸上满是得意。 这种时候,没有哪个女人能看、听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做出那种事…… 就算这个男人再丑、再坏,他的女人也不能看着。 花蓝咫刚刚听了那么久都无动于衷,只能说她相信江瑚为人,或者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人。 可她听江瑚喊那一声“挤奶龙爪手”,顿时愤怒大叫,这就说明她是相信江湖为人,却在那一瞬间失望,听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江瑚得意,这女人还是他的。 但江瑚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圣子的戏,哪个女人听了看了自己男人干这种事,不第一时间不出来阻止,还捶击水面? 而南媛在此刻愣住了! 圣子急色冲冲跑出来,春光乍现,却不知道江瑚就是向着她这边来的,两人顿时撞个满怀。 她发梢水珠被撞的荡起,落在江湖脸上,怀里的人儿全身热气升腾,潮湿的,软绵的…… 一只独臂搂住,伤疤脸上得意之色明显,直勾勾看着明明在乎自己,却不肯承认的女人。 啪! 但圣子可没给江瑚解释的机会,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还骂道:“王八蛋……” 骂完了,圣子又反手抱住他,似乎是害怕失去,抱得很紧。 这个时候,南媛显得很多余!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两人同时和对方说了这一句话,但话语又止住,只是那互视的眼神,他们都知道,明白对方所想,什么都不必说了。 “圣子,我说的没错,你早就该带我来看看他,这么一试,你可是看清楚了这男个人的心了?”南媛开口,不得不说她很会说话,就这一句把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给甩脱了,圣子肯定也不好再去怪她。 但,圣子目光仍然毒辣,紧盯南媛,道:“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对他,我就把你……把你……” 似乎不是外表那么毒辣,圣子一时也想不到怎么样惩罚南媛,连威胁的话都没有想出来。 “就把他的衣服扒光了,吊在树上喂毒虫。”江瑚这话出口,却是一副很有味道的笑容,看着花蓝咫。 对他这样的笑,圣子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却抿起了嘴,心里咀嚼着这笑容的含义。 “他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呢?” 江瑚目光又看向南媛,道:“刚刚我还真以为你要拐我跟你睡觉,要不是她在这里,说不定我就……” 话没有说下去,江瑚目光又落在圣子面上,见到一副怒容。 圣子嗔怒捶他胸口,打着他,道:“好啊你,以后我可要好好看着你,把你拴在要带上,免得被人拐了去。” 这两人打情骂俏,旁边多个人总不是很好,南媛道:“圣子屡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过依我看还是日后再报,告辞!” 说着,南媛便走,不敢再打扰圣子施计。 “慢着……”圣子阻下南媛,又对江瑚,道:“你不是想要五毒神功么,她身上就有……我不敢给你,你还不去找她要,晚了人家可就走了。” 挣脱江湖怀抱,圣子到一旁拿起手巾擦干头发,就这么看着。 一听此话,江湖当然不能让南媛走,冲上去拦住她,道:“你有五毒神功全套功法,能否借我炼炼。” 虽然在问,但那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可听到这话,南苑就更愣住了。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因此才能活到现在。 圣子刚刚的话她也听到了,那话里是什么意思,仅仅这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南媛笑着道:“不好意思,我没有。” 话落,南媛从江瑚没有手臂的身侧越过,还要走。 但江瑚哪里能让她离开,回身一抓,两人换了个身位,面对面。 只抓着南媛肩膀,力气用的很大,江瑚道:“作为人教教主,你敢说你没有修炼五毒神功?” “啊……”南媛吃痛,抓着江瑚手腕乱叫,脸上却是享受表情,道:“人家是新上任的教主,位置还没坐稳呢,当然没有全套的五毒神功了。” 南媛的眼睛里反射着江瑚的倒影,可视线里却只有一个人的脸,那是一张高贵如玉雕,略带慵懒,在笑的脸。 此刻,圣子站在江瑚背后双臂抱着胸脯,目视南媛,嘴角弯弧很浓,那毒毒的目光暗里眼色神神。 有了这样的提示,早就有猜测的南媛又哪里还不明白。 但,她也没有轻易交出五毒神功,既然圣子不肯给,教中又有规矩,完整的五毒神功不可轻易外传,南媛便聪明的知道,自己还要和这个男人周旋一番。 因为这样才真实,不容易让人怀疑。 背对着圣子,江瑚注意力又在南媛身上,他当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江瑚只问道:“之前我看你中毒颇深,五毒神功应该已经修炼到了高层,总归比我修炼的多,你有多少就给我多少呗。” “你弄得人家好痛呀……”南媛只求饶,怪罪的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子和女人要东西,你……太不厚道了。” “没法子,谁让你们五毒教规矩多呢,你要是不肯给,我也不建议多一个美人留下来伺候我。”江瑚笑了笑,绝不让步。 南媛缓缓,才道:“我要是将我修炼的五毒神功给你,你能给我什么?到时候若是让教中知道,你又知不知道我会遭受怎样的惩罚……” “要是没好处,我情愿留下来和圣子一起伺候你,日日夜夜……呵,咱们三个一起也挺好的。” 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身上又有多个麻烦。 但江瑚可不会让南媛这个浪蹄子留下,便问:“你想要什么?” “呵呵呵……”南媛笑了,花枝招展,说道:“我知道你是主道境强者,我要你为我出手一次,倒时不论谁要杀我,你都得救我命,保我平安毫发无伤,你愿意吗?” 问完了还不等江瑚答应,南媛自己摇头,说道:“但我觉得这样可不好,你倒不如把我娶回家做老婆,那就什么都是你的了,我都是你的,你我不分彼此不是更好。” “哈哈哈……”江瑚真被这个女人气笑了,她这真是好算计。 江瑚留了个心眼,道:“未来我必救你一次,不过到时候你可要跟我说,你不向我求救,我怎么能知道你要不要我救你,圣子给你作证,你说行吗?” 两人目光看向圣子,这个时候她还在擦拭头发,满脸笑容点头,道:“好,我作证。” “拿来。”江瑚放开南媛,要五毒神功。 此刻,南媛也没法子了,便伸手到腰间去掏,藏东西的地方可真是神秘…… 南媛嘴上嘟囔:“你可真是个好男人,之前我还以为你对我做了什么,不过现在看来,你是真没有,连我身上藏着这本册子都不知道。” “唉,这么好的男人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可怜可叹……” 一本半寸厚,巴掌大的册子递出,江瑚接了过去。 “请便!”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江瑚直接送客。 而后,南媛一脸怨气的走了…… 第三百七十章 有脑子的老组 “那人挟持圣子,依我看,还是去把人抢回来,那人若真对圣子有情,必会受到我们控制,到……” …… “不可……”说话的人话音未落便被人打断,道:“现在情况不明,圣子想以柔软的手段控制那人,我们这一去怕是要坏了计划。” “今日这位圣子可不是上一位,她做事向来有分寸,她若是受不了自会向我们求救,再等。” 五毒教总教正厅,十毒老祖只剩下九人,齐聚商议。 而这些人有男有女,有的年轻,有的老迈,有的不愿意露面,便隐藏在阴影里,有的孤身一人,却也有的在侍女服侍下享受…… 总之,这九个人一个个都阴气森森,毒气淼淼,不管男女都酷似那十殿阎罗。 而隐藏在阴影角落里的蝙蝠老祖却嗤嗤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用脑子,情况不明就不会派人打听打听。” 阴母老祖直怼道:“说的就像你有脑子似的,那人毕竟是主道境,一怒之下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嗤嗤嗤……没错,这次我还真就是有脑子,比你们都有。”蝙蝠老祖似乎听不出阴母老祖在骂人,还大笑起来。 所有人目光都瞥向蝙蝠老祖,刚想问情况,便见一个身着翠绿纱裙的女人款款走来。 “拜见九位老祖!”这女人对九位老祖一一施礼,站在那里好似个活仙儿。 蝙蝠老祖当即问:“那边情况如何,圣子无恙?” 这女人当然是刚配合圣子演完戏的南媛,答道:“回禀蝙蝠老祖的话,圣子现在好着呢,那男人已经上钩了。” “并且,圣子意会我不得干扰,想必是用不着九位老祖出手的。” 回答的干脆利落,南媛言语中更是轻快。 她自然开心,得了一位主道境强者的承诺,她的命在未来某一个时候算是无忧了。 当然,江瑚得知道她有危险,她也需要向江瑚发出求救。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就是比你们有脑子,嗤嗤嗤……” 蝙蝠老祖痛快大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明白事情并不是很糟糕,九位老祖一一向南媛发问,问的最多的就是圣子身体可有恙,她对那人到底是真爱上了,还是只是利用的态度。 而南媛自然是把事实,和老祖们想听到的话给他们回答了一遍。 因此,南媛得到了老祖们的奖赏,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而之后,老祖们只是不放心,便要南媛负责起了对圣子监视的任务。 因为九老祖心里都清楚,他们对圣子并不好,万一圣子起了什么心思,到时候是很麻烦的。 他们要面对的,可是主道境。 …… 本来,三个月内江瑚便要毒发身亡,但有了圣子全心全意的救治,三个月已过,他仍活着,并且活的相当舒坦。 “怎么样,我回复了以前的样貌,这下子你是不是可以给我……” 三个月来,噬身反元毒没毒发,江瑚修炼肉身大道,再加上圣子为他弄来治伤灵药。 此刻的江瑚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相貌,灵秀眉宇,俊秀的脸,强壮的身躯,可以让任何女人心动…… “讨厌,我都快要累死了,你还和我说这些话,你还嫌我给你的不够多么?” “你还想要多少,把我吸干?” 花蓝咫话语很疲累,却没有发现她对这个男人说话的态度变了,变得更体贴,百依百顺。 只是,江瑚不饶过她,道:“我怎舍得吸干你,我还是喜欢水灵灵的你,所以今天你别想再逃跑了……” “你不要……”顿时传来花蓝咫喊叫…… 很长时间,两人都睡着了。 他挟持她,三个月两人不曾离开这间石室一步,他将她征服了? 但,她却将他的心拴在了腰带上,他已经一刻也离不开她。 可以说,各自目的达成,在这愉快中更是欢喜。 这个世界是冰冷的,但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睡眠,却能让人快速恢复,无论是身上的累,还是心上的伤。 这一日…… 石室茶桌前两人对坐,眼睑秋波荡漾,你看我一眼含情,你看我一眼脉脉…… “你要如何判断我身中噬身反元毒已解,这样我也好尽快带你走。”这样的话说出,很动人,尤其是热恋中的男人对自己身不由己的女人说这种话。 自然,听到这些话,圣子甜甜笑着,但又皱眉道:“其实,我也没有办法判断你中的噬身反元毒有没有解掉,因为那毒一入人体,就会和人体相融,变得无形无质。” “历史上,噬身反元毒也从来没有被解掉过,我……” 话语越说越难过,难过到圣子话音哽咽。 “没关系,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能活,现在我的命就是你的命,你可要把他牢牢抓紧,好吗。”这话是多温柔,把命都交给她了。 江瑚喝口茶,并不在意解毒的事,心里却是在想:“有花蓝咫在就好,能活下去才有希望。” “哼,你的命当然是我的,你还得为我拿到宝骨呢!”圣子心里却是这么想,表面娇羞笑着。 可圣子忽又道:“每一份噬身反元毒都是出自我手,是他们逼我炼制的,真的对不起……” “要解你的毒,确实是难事,不过你要是能修炼完整的五毒神功,或许就能探明自己体内噬身反元毒是否解掉。” “可我……真不敢给你完整的五毒神功,我害怕……” 嘀嗒嘀嗒—— 话到这里,大嘀眼泪掉落,她哭了,因为对不起江瑚,所以要哭。 他都把命给她了,他却不能给她完整的五毒神功,因为她害怕五毒教的惩罚。 这是她痛恨自己的眼泪? 见她哭了,江瑚心里总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看着这眼泪,他总是不觉得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似乎没有感情,骗不了别,反而适得其反。 只有她摆出那副高贵,慵懒,凤轻云淡,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那才是最令人心疼的时候。 她的伪装有很多,眼泪却是最能令人清醒的。 或许,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只以为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每每见她落泪,江瑚都很清醒,却又只能心疼她,说道:“好了,没关系的,我还可以从别的地方弄五毒神功,这不能怪你,毕竟这地方太可怕了。” 正在两人说话时,石室门被敲响,只听一熟悉女人声音传来:“圣子,教中召开大会,老祖们要见你。” 江瑚听出来,外面的女人是南媛,她这个分教教主居然亲自来接人,可见事情多急,多大。 可是,听到这些话,本来在掉眼泪的圣子突然愣住了,似乎是某种可怕的东西吓着了她,又似乎是死亡已经降临她身。 她整个人居然都紧绷僵木起来,瞳孔急剧收缩,眼白布满血丝,差点爆凸出眼眶。 那一瞬间的脸色,太吓人了! 很快,江瑚发现了她的不对,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却发现这人搬都搬不动,就和一块石头似的。 好像是因为被触碰,她激灵灵颤抖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肌肉因过于紧绷,竟抽筋似的在跳动。 而她的人神志已经疯魔,翻手推开江瑚,小口微张口水、鼻涕横流,那慌张、恐惧、害怕到几欲爆裂的眼球,太可怕了。 人,一直颤抖,仿佛很冷,双腿夹得死死的,蜷缩在那里…… 见她突然这样,江瑚很震惊,不解:“什么能让你这样害怕?” 第三百七十一章 恐惧的圣子 花蓝咫这突然的变化,真的太吓人。 但江瑚可以肯定,不是羊癫疯,不是因为任何病,她也没有病。 她是因为害怕、恐惧……所以才变得这样。 可又是什么,让她害怕、恐惧成这个样子? “花蓝咫,你怎么了?” 因为震惊,江瑚呼唤她的声音都有点发颤,同样带着害怕。 可是,他不敢触碰她,因为刚刚他发现,任何人,任何东西触碰她,对她都是一种伤害。 那是种,直击心灵的伤害! 她害怕有东西碰她…… “你是在害怕五毒教狗屁的大会?” 他问,却不见她有动静,她只垂着头,蜷缩着,紧绷着,颤抖着…… “还是害怕十毒老祖?” 剧烈的一抖,终于是被这一句话吓着了。 同时,江瑚也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了。 可他不懂,怎样的伤害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圣子,您还是快点出来,老祖们还等着呢,十大分教教主都已经到,您要是不去我可没法回去交差呀……” 外面一直传来南媛叫喊,催促。 “呕……” “呕——” 而南媛的话就像是催命符,当这位圣子听见,便开始呕吐…… 人已经一塌糊涂! “你给我闭嘴!” 江瑚对石室外的南媛怒喝,回过头又道:“花蓝咫,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害怕,但我在这里,我可以保护你,就是地狱我也能把你救出来,你能不能看着我?” “花蓝咫……” 石室外,突然被喝这一声,南媛脸色忽变,嘟囔道:“干嘛么,讨厌的男人……” “诶,他们难道是在里面干那种事,正是兴起……” “没错,只有在这种时候被打扰,该死的男人才会这样愤怒……” 南媛脸色又变,更精彩了,居然将耳朵贴到门缝上,想把石室里的情况听个真切。 自己是个荡妇,就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和她一样,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只是,她什么都听不见,石室隔音效果很好,不是大吼一点声音也没有。 可见时间过去很久,石室的门仍不开,南媛只能继续催促,道:“圣子,你要是再不出来,老祖们可就生气了……” “这次要商讨我教大事,事关宝骨,不容有失呀!” “圣子……” 石室内。 似乎是江瑚的努力劝说有了点效果,当南媛再次催促声传进来,圣子神志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 “你怎么样?不要怕,你不想去可以不去,任何人都不能逼迫你做什么。” “如果你还是害怕,我会站在你的身前……你明白吗?” “花蓝咫,跟我说句话……” 江瑚不敢碰她,却在她的面前,靠近着距离。 但,她谁也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让她相信,连她自己都不能。 在这一刻,她仿佛就是一具躯壳,她没有灵魂,因为没有灵魂,所以才不会感受到痛苦。 她要把自己都给忘掉,就像死人一样,什么都忘了就不会痛苦了!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她也说不出那样的痛苦,因为只是一丝丝的记忆,就能毁灭她。 时间又过去很久,江瑚自然也觉得自己帮不了她,因为不了解她,不明白她。 江瑚想了解,想明白,却没办法。 但他在这里,就没有人能逼迫她,不论时间过多久,都不能。 江瑚筑起了灵力结界,把这间石室给封了,因为外面已经来了很多人,他们都想要见圣子。 听不见,看不见…… 这里只有他和她,江瑚不再劝说,只让她自己缓解。 这种时候,任何人的劝说对她而言都是逼迫,只有安静,只有她自己才是安慰,才能缓解。 只要她的内心强大,她可以缓过来? 颤抖渐渐停止,紧绷也慢慢缓解,因为安静,因为没有任何人的迫害,她的神志也在恢复清明…… 只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漫长的时间。 一天过去,一夜过去…… 因为圣子没有去参加五毒教大会,九毒老祖便都到了石室外,有人愤怒,也有人面无表情,更有人毫不在意。 “南媛,这便是你说的不用干扰?”蝙蝠老祖血目盯去,不久前可是他派南媛打探消息,说不需要别人插手,要不他们早就动手抢人了。 可现在,这个外界主道竟猖狂到挟持他五毒神教圣子,他们只不过是开个大会,他都不肯放人。 不过,也有心里清明的老祖明白,当圣子听说教内大会,九个老祖要一起见她,甚至还叫来了十分教教主,不知道她心里作何感想。 真的是外界主道不肯放人?还是圣子的意思? “依我看,这件事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圣子该是怕我们又对她……嗤,所以她不敢去,现在又仗着有个主道境护她……” “哼,她这种年龄的女人,还是会叛逆一下的!” 说话的这个人,是个女人。 但她从头到脚都被一层黄色纱幔罩着,纱幔的颜色就像蜂蜜一样,飘飘的像是液态在流动。 此人正是十毒老祖之一——蜂后,黄纹眉! 正所谓真人不露相,这蜂后向来神秘,出入皆有纱幔罩体,不过看样子她身段还很年轻,该凸的地方凸,该细的地方细。 她这话一出,余下几位老祖都是笑意绵绵,似乎在回想着某些很有味道的事。 “不管说什么,现在总该想个法子见圣子一面,看看她怎么样,要是被外界主道给弄坏了,那……” 说话这人是蝙蝠老祖,话也很有味道。 只不过,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看上去已经年老,却直言怒怼,道:“这些话可不是现在说的时候,我们阵势虽然不弱这个外界主道,但要真在这里打起来,我教数百年基业必毁。” “因此,还是应该以礼相待,莫要伤了和气。” 这位看上去顶天立地,但又显老的汉子,世人早就忘了他的真名。 但,他却又个更响亮的名号——毒龙圣尊! 五毒神教十毒老祖之一。 “哼,欺软怕硬的老东西。”只不过阴母老祖不给面子,直骂。 “我也是主道境强者,老蛛,你也是主道境,你看该如何?”阴母老祖看向一个阴影里的男人。 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一双发亮的眼睛,像是一只伺机以待,已经铺开网捕猎的毒蜘蛛。 没有人见过此人真面目,但他确实是五毒神教另一主道境强者——蛛皇,辛岐峻! 但蛛皇并没有说话,一双发亮的眼睛也毫无波澜。 “还废什么话,看我撞门进去。”又有位老祖开口,等不了了。 这位一身的肥肉,脖子粗大和下巴连成一体。 不,更准确的说他就没有下巴,呼吸间,脖子一鼓一鼓的,确实像蛤蟆。 此人正是十毒老祖之一——蜍皇,陌余! 顿时间,蜍皇周身喷涌出一股雾气,这雾气灵力所化,气势磅礴,一跳间便如同个肉球向石室石门撞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二女眼神 咚! 石门缓缓开启,这也是蜍皇刚刚飞起撞击石门的时候。 石门内,江瑚独臂搂着圣子细腰,圣子匍匐在他的怀里,一手从上,一手从下,把他抱得很紧,头瞥向石室内侧,不敢看外面的人。 此刻的花蓝咫情况好多了,一天一夜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可她还是在害怕,害怕到只能依偎着江瑚,在他身上寻找庇护和温暖。 而江瑚也是好不容易才劝说她相信自己,只要打开石门,他就带着她离开这里。 “不管前面是森罗的十八层地狱,还是人间的修罗场……我都要带你离开。” 正因为江瑚这句话,她才愿意走出这里。 可是,石门才打开一线细缝,一股雾气便飘了进来,这股雾气腥臭,略带鱼虾的那种腥臭,但更多的是血腥中掺杂臭水沟的味道,只要人一嗅,就要中毒软倒下去。 而且巨大的危机感迎面传来,致使江瑚侧身,抬脚高踹。 果然,这一脚踹在了一个简直是难以形容的生物脸上。 这似是个人,但更像癞蛤蟆和猪的结合体,他没有下巴,呼吸间脖子一鼓一鼓,身体肥胖的就像一头猪。 “我去!” 眼看着自己踹到的东西,江瑚只觉得恶心,灵力爆发下将其推远。 轰的一声,这只癞蛤蟆飞了出去,很远,撞在石壁上半天没个动静。 石室外,众人接连闪躲,惊目,看着两个搂抱在一起的人,心里哇凉。 “圣子,难道真爱上了这男人?” …… “要借他之力逃跑?” …… “什么玩意儿?”江瑚惊呼一声,看着石室外这些妖魔鬼怪,除了南媛,竟全都没个人样。 这时,他也终于有点明白花蓝咫怕什么了。 九位毒老祖外貌确实奇特,除了那个毒龙圣尊还有点人样,其他人简直是怪物。 “你们就是十毒老祖?就剩下九个了?”江瑚问,目光打量,简直一刻也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阴母老祖搭话,道:“你把我们圣子怎么了?” 江瑚略怒,道:“哼,你们还有脸问……” “识相的都滚开,我们要走。” 江瑚目光只盯在这位腰骨似乎断了的老妪,和那个隐藏在阴影里,眼睛会发亮的两人身上。 直对两大主道境,确实有点压迫感! “走,你们要去哪儿?”这时,毒龙圣尊站出,客气问道:“她贵为我教圣子,好心好意救道友的命,可道友却劫持她不放,这道理实在说不过去。” “要不,你先放人,我们去正厅谈话,有什么问题说开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想不到对方居然还有人能这样客气,看着这位已经年老的大汉,身上气势确实比其他毒老祖刚正许多。 当然,只是在对比之下,放在外面可就不是了。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快走……带我走……” 这时,圣子紧紧揪着江瑚衣襟,都快撕破了,可她说话的声音却小、虚成了蚊音。 可见她是有多害怕这些人啊! “当然,来,我们这就走。” 答应她,伸手向她腿弯上抄去,圣子很配合,双手搂住江瑚脖子,头畏缩在他肩头,露出一双眼睛。 江瑚一只独臂,圣子要是不配合,他还真抱不起她。 而现在,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圣子是想和这个男人跑。 但,这里空间狭小,容不下十几个人打斗,何况还是在五毒教总教内部,三个主道一战必把这里毁的连渣都不剩。 所以,毒老祖们只能一步步后退,先出去再说。 这个时候,南媛这种小角色只能站在角落里不出声,可她多么希望这男人怀抱里的是自己,所以目光一直死死盯着看。 也就在江瑚带着圣子越过她后,那一双凤眼突然瞥向她,微微眯眸含笑。 看到这里,南媛单眼向她一眨,那双凤目也单眼一眨回敬,两人的眼睛就这样交流了数次。 此刻,江瑚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两个主道境毒老祖身上,阴母在前,蛛皇在后,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前后夹击,随时都可动手。 他无法分心…… 一步步走出山内洞穴,来到正厅这条离开五毒教的必经之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脚步。 因为他们都想出去,离开山洞。 可是,江瑚没有注意到,九位毒老祖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阴母和蛛皇一前一后。 就算江瑚注意到了,他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入道境巅峰和主道境还是有差距的,这些人不想白白送死就退走,再正常不过。 况且,两大配合默契的主道境,对付他一个身带累赘的主道境,难道还不够? 其实,江瑚也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下风,但他不敢示弱,也不能妥协。 为了美人狂,为了美人死,确实,应该,是个还不错的死法。 可是很快,就在走到水潭石桥上时,江瑚脚步停下,终于想明白了,想到了脱身的办法。 对付两大主道境,他一点把握也没有,若是受伤他虽有把握逃跑,但要带着花蓝咫却不行。 可他能力得开花蓝咫吗? 绝不能! 因此,他绝对不能硬刚,驻足便说道:“我用宝骨换圣子跟我走,你们同不同意?” 神识钻入水潭下,水法大道之力调动,这虽是个死水潭,却也有助于他。 “哼,一块宝骨可不行。” 阴母也不让步,说道:“她一个大活人,对我教又有着特别的意义,除非你能把我教拿不到的全部宝骨拿来,否则你就休想带她走。” 江瑚眉头一直阴黑,这些人也太贪心了。 虽然,江瑚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宝骨是五毒教没拿到手的,但那一定不容易拿到。 此刻,他身上的毒还没解,麻烦一大堆。 虽说,只要有花蓝咫在,他就不会毒发,但带着花蓝咫对他们而言都太危险。 不论去做什么,都太危险! 可是现在的情况,能让江瑚考虑吗? “好,我答应,但你们总得有点诚意,现在我要带她走。”这就是江瑚的唯一条件,带她走。 他承诺过她的! 阴母老祖当然不肯让步,道:“不行,你要先拿到宝骨!” “哈哈哈……”江瑚被气笑了,这些人真会抬杠,讨价还价。 “我就要带她走,你们非同意不可,要不就玉石俱焚!” 江瑚抬头看向洞顶,哪里有一处是开了天窗的,要飞走不难。 但这句话说完,江瑚不想废话了,再怎么着也免不得打一场,能不能带走她,还要看他自己。 因此,他要调整自己的状态,两大主道境为敌……曾经面对谷山川时,江瑚也承受过这种压力。 神识早已经弥漫在空间中,调动大道之力,愈深…… “唉,走!” 可突然,阴母老祖叹息一声,似乎她很不想打这一战,便道:“你可以带圣子走,但你们万不能消失,一定要为我教拿到全部宝骨。” “你们离开后,我会让人教全员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拿到宝骨之后,再做商谈。”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江瑚又怎么能不答应。 “好……好……好个老太婆,好算计!” 没有多言,江瑚飞身从洞顶离开,带走了花蓝咫。 …… “你确定当时圣子用特别的眼神在看着你?” 五毒教总教正厅,南媛被九位毒老祖围着,点头道:“当然,我还和圣子交流了好几个眼神呢……” 南媛把当时情况细说好几遍,很肯定的道:“圣子暗示我,一定要告诉诸位老祖,必须得放那男人走,然后圣子才能利用他去拿宝骨。要不然,那男人一个人去拿宝骨,事后不交给我教不也是百搭。” “因此,我们要等待,等着圣子的好消息。” 正因南媛拦下老祖们围攻江瑚,最后才造成那样的局面。 阴母老祖最后和江瑚谈判时,也是得到了暗中提示,这才肯放人。 要不然,圣子对他们的重要性,怎能放走。 “现在我只担心,圣子会不会利用那人脱离我教,她有没有这样的心思。”阴母老祖开口,说出了所有老祖的担心。 蝙蝠老祖道:“所以,南媛,接下来就要你去监视圣子行踪,待我教拿到全部宝骨,必要时从中作梗,离间两人关系……对付男人你很有一套是?” “呵呵呵……老祖说得对着呢……” 连声娇笑,南媛道:“我遵命便是,只不过这个男人可不好对付,我要早早做准备才是,这就去准备了。” 南媛话落便先行离开,和这些毒老祖待在一块,她全身心也很不舒服。 第三百七十三章 婊子教主 飞落远山,再回头凝望五毒教总教座落的这座险峻巍峨高山。 江瑚竟有一种逃出地狱的感觉,低头看看花蓝咫,自己似乎从地狱里带出来一个了不得的人。 难道她是魔女不成? “有可能是因为和五毒教交换她所付出代价太重的原因,我才会有这种感觉。”江瑚心想。 他总觉得自己虽逃出了地狱,却一直都被地狱里那种恐怖死亡的气息笼罩,怎么也甩不掉。 再想想,自己进入五毒教三个多月,发生的那些事,简直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怀里的人儿,真的属于自己了? “她是我的,是我的……” 江瑚一遍遍告诉自己,又对她说道:“你是我的了,我的女人……接下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受到伤害,我保证。” 她依然窝在他怀里,像只受惊的小猫,头埋得很深,不敢去看外面的世界,似乎有什么大恐惧还在她身边。 江瑚很怜惜她,所以着急找个落脚的地方,好让她好好休息。 一转身便已经远去。 却不知,南媛这个时候刚从五毒教总教中出来,脚步极快远去。 五毒教分教,人教总坛! 当南媛回到这里,她便是这里唯一的王,教众虽然多,却无不服从。 这女人确实有几分手段,却也因为她的教主身份是圣子亲封的。 回来之后,南媛命教众外出寻人,并把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杀死我夫君的那个凶手,我已经找到了,我不管你们是否愿意为我的夫君报仇,那是杀夫之仇,作为妻子,我必须报!” “但是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人,那个凶手现在却和五毒神教圣子在一起……” “我知道,只要圣子在他身边一天,我这辈子或许都报不了仇了,谁都别想……可我不会放弃……” “因此,我要你们去,去找到他们的行踪,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来禀报给我……” “你们任何人都不必承担这份仇恨,因为只要有机会,我会亲自动手,一切罪责都有我来向圣子交代……” “我现在就问你们,有几个人愿意帮助我?” 人教总坛外山林间黑压压一片人,大概有几万之众。 可是,等到南媛话音传开,却没有人回应,原本还声势震天的山林死寂一片,噤若寒蝉。 是的,谁也不想去触这麻烦,因为他们都亲眼看到过,杀死他们前任教主的人是位强者,不可力敌的主道境强者。 更何况,现在那人还和五毒神教圣子在一起,那圣子在他身边一定有目的,就算有人有心想为他们前任教主报仇,他们也不敢。 谁动圣子,谁就死,这是五毒神教千古不变的一条教规。 此刻,南媛不禁笑了笑,笑得很收敛,隐秘。 灵力扩音,她发出嘶声裂肺的嚎叫,略带泣音:“好啊……好啊!” 她表现的很痛苦,看着这些教众的眼神变得非常恶毒。 总教九位毒老祖明明已经对她下了调动人教教众监视江瑚的命令,但她此刻又想干什么? 演着一出戏,为了什么? 她真的想为北亦报仇吗? 哼! “我在此向你们承诺,谁若愿意跟我一起去报仇,我便封他为人教副教主,而且你们还可以……可以……” 她似乎不敢说下去,目光看向这黑压压一片几万人,她是真的在恐惧。 但,南媛还是颤着声嘶嚎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婊子,但我对我的夫君是有感情的,因此我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为他报仇……” “你们谁愿意跟我走,他现在就可以得到我,就现在……” 嘶声裂肺的喊,声音早就沙哑了,却又一股谁也没有察觉的黑色血沫含在南媛嘴里…… 这话一出,黑压压一片人群像是蚂蚱发春,顿时嗡声震响。 人教还有五万教众,这是其他分教都没有的优势。 而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是男人,女人们也不少。 但此刻,女人们只轻蔑看着南媛,口中重啐。 她们虽然都不是好女人,有时也会玩男人,还不止玩一个…… 但她们真的很不明白,南媛这种女人凭什么就能当教主。 能说出这种话的这种婊子,配活着吗? 但是,男人们却都在吞咽口水,有的人在喊叫问“是不是真的”。 但也有聪明人看得明白,南媛明显就是想带着他们去送死”这女人已经疯了。” 一语道破真像,人人按下了心中欲火,冷寂下去。 南媛是美,但她的美还比不过生命。 但毕竟人数众多,有的还真就不顾生死,想要一玩为快,大概有几十个人围拥到了南媛身边…… 但中途还是有人在退缩,能活着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何苦…… 一下子便只有三十人不到,站了出来。 “哼,几万人,居然就只有你们几个……” 这话居然很失望的样子,南媛一转身便道:“你们可不能一起上,我会死的……在找到他们之前我绝不能死,你们明白?” “嘿嘿嘿,教主哪里的话,我们怎么舍得让您死,前任教主的仇,我们一定替您报……” 一个老东西开口,牙都掉没了,居然还敢说话:“不过,南教主想让我们谁先上……您说的算。” 南媛目光扫视众人,身上淡淡黑气被她压下,同时还有被她强压下的怒火。 看着眼前这些男人,此刻她脑子里就只有那个不惜一切带走圣子的男人的背影。 “为什么你带走的就不能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没人带我走……” “恨,我好恨呐……” 内心在咆哮,可她面上表情很好看,呵呵笑道:“呵呵呵……我看你就不错……” —— 几天来,江瑚一直在山林中狂奔,想选个好地方落脚。 可是,泰斗群山南方山林大部分灵气充沛之地都被五毒教给占了,全都用来培养毒虫,就没有一个地方是美好的。 因此,江瑚正在离开南方山林。 而这几天来,花蓝咫情况也没有见好转,人痴痴呆呆的,江瑚抱着她,她也抱着江瑚,江瑚放下她,她也放手。 可是,放手了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地时候半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觉也不睡。 此刻,江瑚在山林之中好不容易找了点没毒的野味,竹子作锅,煮了些肉汤给她。 可是,木勺子也就喂了四五勺,她也只是喝了两口,便又不动了,强喂给她都灌不下去。 后来,江瑚又给她找来鹿奶,这东西在人虚弱的时候最补身,却也只是喝了两口,她又没动静了。 江瑚无微不至照顾她,可她没有好转,就痴痴呆呆的不动。 “你怎么能这样呢,到底为什么?” 看着她这样,江瑚心疼,这些话也只在心里问,不愿提起痛苦事伤害她。 他想起了曾面对丧子之痛的双妃,双妃至少还哭过。 可是花蓝咫,像是魂儿没了,她把自己都给忘了。 这正是她逃避痛苦的方式,让自己,以为自己不存在,就没有痛苦了。 不是吗? “我找不到俗世里的城镇,只能在山林里打转,暂时也找不到一个好的落脚地方,可是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把你照顾好。” “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能把你伤害,你为什么不醒一醒呢?为什么?” 沉默会儿,江瑚又道:“你是担心五毒教的人在监视我们,害怕他们人多势众,打死我,带你回去?” “可这里除了我和你没有别人,谁也没有,你自己看……跟我说句话,好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可那双凤目空洞,什么也没有。 “好,我们继续走,我快要毒发了,必须要找个落脚地。” “来,抱着我。” 江瑚话落,她动了,搂着江瑚脖子,僵硬的手臂抱得很紧,仿佛要勒死他。 是的,她就对这一句话有反应,反应的也那么强迫。 抱起她,再次上路,距离离开泰斗群山南方也不远了。 可是,也就在日落时分,景色很美,他们却无心观赏。 正疾飞时,江瑚的身体一抽,当即掉落山林…… 第三百七十四章 都是不要命的女人 “呵呵呵……你们好……” “好狠,把我折磨的好惨呀,呵呵哈哈哈……” 直到谁也没有力气时,刀子刺入血肉,鲜血喷涌的声音传出,阴暗里血成河,那鲜红顺着土地树根流淌…… 一个人脚步踏着鲜血走出,衣着凌乱,头发凌乱,无意识弃了手里染血的刀,正如从地狱中爬出来复仇的女鬼。 她本美艳无双的脸带着伤痕,也被脏污的东西染满,她嫌弃厌恶,脚步踉跄到了旁边的小河,跌进去任由水流冲刷…… 可她嘴里却低念着:“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没人带我走……” 她变成今天这样不是她想要的,没人想要把自己变成这样…… 她本也是个大家闺秀,心地善良,天赋不错,应该修炼有成,骄傲的姑娘。 都是那个男人,把她弄成这样,所以她恨,恨所有男人。 直到她看到那个男人,带着另一个心肠比她更歹毒,比她更肮脏的女人,看都不看她就离开,她的心碎了,什么都没了。 这样的男人能有几个? 凭什么她就遇不到? “我还想要,我要你……” “啊……” 她的泪早就在地牢里流干,现在能流的只有血…… …… “南教主,我们已经找到了……” 不久,她的人回来禀报,她便动身,带上还在她身边的活人。 算上她七个人,路上南媛问道:“我派出去那么多人,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目光狐疑看着这几人,本来她就没想找,只是想要玩弄这些男人罢了。 因为她恨男人,为什么不带她走,就没一个…… 就是要找他,她也要自己去。 六个男人四个中年人,两个年轻人,修为都不高,却都是猎人打扮,想必都是追踪的高手。 一个年轻人道:“我们找人自然是有法子的,这些事日后慢慢与南教主分享,南教主可别忘了答应我们的……嘿嘿嘿!” 看着这个长得一塌糊涂的年轻人,南媛不屑,冷笑道:“哼,忘不了忘不了,就剩下你们六个,我怎么会忘呢!” 她忘不了的男人,大概都和那阴影里的一样,血流满地了。 “前面就到了,但我们最好别过去,因为圣子正在和那男人野……” 很快,七人脚步停下,因为他们都听见了前方草丛里一个女人哭呼声。 “哼,好别致呀,他们竟……” 南媛咬牙切齿,听都能听的出来圣子现在在干什么。 可是,南媛忽然瞥向身边的六人,这六个人正目光火热,要么凝视着草丛里,要么看着她。 南媛眉头蹙起,道:“哼,我看你们为了等我也憋坏了,趁着他们还没走,咱们就地把事办了……” “嘿嘿嘿,南教主说的是……” 立刻有人应声,却又担忧道:“但问题是,前面这二位可都不好惹,一个主道,一个有十毒老祖撑腰,就我们几个虾兵蟹将,怕是……” 这人自知之明的话一出,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 但南媛却不在乎道:“所以说你们还要配合我演出戏,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出我是报仇来的,等我靠近他们,你们就可以走了,杀人报仇交给我,都明白?” “是是是……” 六人异口同声应道,却只觉得这女人疯了,一会儿玩玩就算了,谁还真个想报仇,暗算主道境你也配! —— 黄昏,浓云。 今天显得特别阴黑,低沉,夕阳下最浓烈的光都穿投不了那片浓云,天地间便慢慢的黑了。 这个时候,正疾飞的江瑚突然觉得身体肌肉一紧,然后就不受控制的坠落。 他再一次毒发! 满打满算,时至今日,正是江瑚中噬身反元毒一年之久,但因这三个月花蓝咫为他缓解毒发,他还能活的好好的。 所以说,江瑚是离不开花蓝咫了。 并不是花蓝咫离不开他…… 本来,江瑚心里侥幸自己的以为,毒是不是已经解了,毕竟已经三个月没有毒发了,他的人越活越好,虽然麻烦缠身。 可直到此刻,江湖心里的侥幸荡然无存。 这可以说是无形无质,已经融于他血肉的噬身反元毒,竟还在! 只可惜,花蓝咫现在已经没法给他解毒了,她还是痴痴呆呆,即便从高空掉下来,眼都不眨。 即便自身难保,江瑚也把她护的很好,垫在她的身下,“砰”的落地。 都是修道之人,修为强大,这点小小撞击还算不得什么,但江瑚慢慢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痉挛,抽搐。 慢慢地,他的皮肤开始小块腐烂,从外到里,肉身败坏,散发出腐臭味。 本来时至今日,就该是江瑚毒发身死之日,可这三个月有花蓝咫给他缓解毒发,突然间毒性再爆发,并没有三月前那么强烈,反而减轻了。 只是就算毒发痛苦减轻,江瑚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全身都在抽搐,腐烂。 一股精气直冲元神! 天已全黑,江瑚并没有缓解多少,这毒就算不继续毒发,伤痛也可以折磨他好几天。 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精神却又清醒,比鬼压床的感觉强烈百倍千倍,那种滋味简直了! 草丛里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连一只萤火虫都没有,周边夜静的可怕,无风,草叶似乎都不会动。 一切似乎完全静止了,但一个人儿却爬了起来,就像是在这个静止的世界里诞生。 虽风尘仆仆,有点脏乱,却显得超凡脱俗。 她的凤目正盯着毒发的他,立刻紧张起来,满面痴呆迅速被巨大惧怕击散。 “你起来,求你起来……” “我不能没有你,你不可以死,我不要你死……” 她没有哭,因为没有掉眼泪,恐惧已经使她忘记了眼泪,之前甚至忘了自己。 她立刻划破自己手腕愈合不久的伤口,血流出来,嘀进他嘴里…… 她又去解开他的腰带,掀开自己的裙子…… 但似乎觉得这样做已经来不及了,她灵力运起,放自己的血,又从自己的血里炼化一丝丝精气。 只可惜,这些精气一离开她的身体,便开始消散,根本不受控制的,最后能流进他嘴里,被他吸收的十不足三四! 她就这样为他炼化一丝又一丝精气,她那本就病态的脸色更苍白,白的开始变成蜡黄。 直到深夜,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血似乎流干,也不再流了。 但她仍解开衣带,像以往为他缓解毒发那样,开始僵硬的动作…… 她这是在玩命,明明已经损失了大量精血,却还要为他炼化精气救他的命。 义无反顾,亦无人能阻止她。 而他,身体不能动,也失去了知觉,身体的损伤甚至让他连看都看不见。 但他却能用精神感觉得到她为自己做的一切,这种牺牲太大了,她会死…… 她真的不要命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假戏真做。他只想死 一夜过去,她无力倒下,呼吸是在抽泣,也在抽搐。 她是在哭,伤心的哭,但也因为这一夜她的损伤太大,大到只能用抽气才能呼吸。 似乎快要不行了! 而他呢,他还是倒在哪里,身体的腐烂已经停止,可伤并没有治愈,他也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一夜她给他的已经够多,超过了那三个月的所有,只是她控制不了,他也控制不了,精气流失十之七八,所以他好不了。 她是否太傻,是不是很天真? 可是他很感动,就是不能动,不能阻止她,身体是麻木的,直到现在都是。 “放开我,救……呜……” “呕……” “放开,放……咳呃……” “啊……” “好你个南媛,骗我们兄弟来此,就是为了玩弄我们,然后杀了我们,亏我们还以为你是为了报仇来的。” …… “臭娘们儿,今天让你尝尝当母狗的滋味……” “放心,玩完了我们绝不杀你,毕竟教中还有那么多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 “对,一定要让她死在教中万人面前,弄烂……” 三个男人的喝骂声,恶毒,阴狠,对女人那种侮辱言语,简直天都该诛杀他们。 那女人的喊叫上越发悲惨,过了好一会儿,急促脚步声穿过草丛…… “看你还往哪里跑,就是前面的人也救不了你……” 后面,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追着一个已经血染,赤裸的女人跑进草丛,眼看就要把她围住。 后果,可想而知! 这女人可不正是南媛,但此刻她全身血染,有伤口,明显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但她身上的血大多不是她的,随她而来的六个人,也已经变成三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南媛想找一个能带她走的男人,可是没有一个。 一个也没有…… 所以,最后她要杀了这六个侮辱她的人。 但,她只杀了三个,然后这三个人也看出来了南媛目的,要杀他们灭口,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可他们必须杀了南媛。 用对女人最残忍的方式杀她! 噗通! 忽然间,南媛脚下一绊,似乎踩到了谋个柔软的东西,当即向后跌倒。 这时那三人也围了上来,但脸色却变得犹疑不定,目光落在半赤裸的圣子身上,恐惧的心终究压下了欲火。 但这三人也对视一眼,两个中年人看向年轻人,就当没看见圣子一样,道:“快,你去把这女人废了,我们立刻带她回去,弄死她。” 两个中年人犹豫,不敢动手,因为他们都知道,圣子在此,万一十毒老祖任何一个也在,他们就完了。 谁都不信,圣子能单独一个人跟着个外人跑到这里,没人会信。 可哪年轻人也不傻,目光瞥向四周,在寻找什么:“我看咱们一起动手,快点离开这里。” …… “废什么话,一起上!” 一个中年人大喊,三人一起向南媛扑去。 可南媛似乎疯了,她完全不顾这三个人,跌倒的下一刻,竟起身推来正在抽气的圣子,自己对上了江瑚。 她的动作更放肆,疯狂,大胆…… 似乎,她没有看出来江瑚此刻的状态,她也不在乎,只对他施暴…… “呵呵呵……” 她笑,笑得疯癫,仰头望着天,坐姿优美,托着一副无望的血染面孔。 “你们这些男人只想……你们想……给你……给你……给啊……” 南媛这一举动,顿时另那三人脚步停下,满面惊骇,不可置信。 这女人把他们骗出来说什么要报仇,前面三人刚刚完事儿,她却把那三人给杀了,暗地里下刀子,谁也没防她这一手。 可现在这女人好像疯了…… 不,她就是疯了,否则哪个女人会用这种方式杀人? 而现在,她惊还要和随便一个男人…… 他们看着南媛的动作,本该是用在他们身上的。 “她……真疯了!”那年轻人不敢置信开口。 而两个中年人却在观察,一人道:“那主道好像不行了,都没气了!” 另一人道:“哼,何止是他,你看她,她……她好像也……” “咯……咕噜噜噜……”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一根干枯草茎钉在了这人喉咙上,穿透后颈。 本来,这样的伤势不至于瞬间至修道人于死地。 可是,那人喉咙流出的血却是黑的,落在地上“嗞嗞”作响,把土地都腐蚀出了窟窿。 毒,剧毒! 谁都没有想到变化来的这么快。 那人“噗通”倒地,命绝! “不知圣子在此,恕罪,属下告退。”另一个中年人当即惊呼,跪下之后立刻后退。 嗖! “咯……” 可是,只听,“嗖”的一声,那人也一命呜呼,草茎穿透喉咙,却被剧毒毙命。 而出手的人,赫然是圣子。 此刻,她整个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连头都贴着地面,脸色苍白到蜡黄,皮肤也是死灰色的白,昏昏垂下的眼睑将要紧闭。 损失大量精气,血液,她不仅仅是虚弱,更是遭受了重创,根本遭受了重创,这种伤本该让她昏迷,可她却勉强出手。 她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本流干的血又从嘴角流出…… 可是,此时此刻她决不能倒下,她必须把南媛带来的这些人杀了。 否则,她将会变成第二个南媛。 苍白死灰的手揪下一根草茎,蕴含灵毒的灵力包裹,又“嗖”的一声飞向最后的年轻人。 但事实上,那年轻人反应很快,第一个中年人死时,他就跑了,此刻早已经没影。 向今天这种荒唐的事,竟被他给遇上了,早知如此,他何苦为了一个连母狗都不如的女人而来。 但奈何,他的修为太低了,年纪也太轻了,不够狠辣。 若他看出了这三个人的状态,了解的事够多,他就不该跑。 但,看见圣子用根草杀人,内心对十毒老祖的恐惧,让他只想逃,不回头的逃,连护身灵力也没有筑起。 “哧”的一声,他倒地,尸体很快在灵毒催发下化作黑水消失,唯有肮脏的衣服留下。 “你……” 努力的抬目去看正在对她的男人施暴的南媛,她想阻止,可再没有力气,一个字都没说清,便昏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 南媛只是在笑,笑得癫狂,动作不停,只把他不当人用……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抱着她离开的时候,有对嫉妒,我有多羡慕她……” “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不这样对我,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 嘶…… 利爪撕开血肉,抓挠,江瑚胸膛变得血淋淋。 她嘶吼着,目光凝视着江瑚,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反抗。 看了好半天,她又笑,疯了般的笑。 “原来你也一样,你们都一样……” “其实你很想要我,对不对,但是因为她你不敢,是不是?” “没关系,她快死了,现在没人能阻止了……我给你,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给你……” “哈哈哈……只要你像对她那样对我,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给你,你说是不是?” “你说话,你说话呀?” 啪! 一巴掌掴在江瑚脸上,南媛那早就已经抓挠的不齐的指甲锋利,在江瑚脸上挠下了好多血皮。 “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是想要你关心我,要你在乎我,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求你回答我好不好,你要像对她一样对我……你要带我走……你说呀……” “你为什么不说,是不是觉得还不够,我给你,给你……” 咔嗞…… 南媛真的疯了,不仅对江瑚施暴,利爪挠他,竟还咬他,一块块血肉被咬下来,血嗞的老远。 一口不过瘾,南媛便一直咬…… 她真的恨,为什么他带走的不她,现在连回答都不回答她…… 江瑚真的很想死,他的表面没有动静,是因为噬身反元毒让他的身体麻木,他控制不了。 可他的心在流血,在哭…… 为什么每个女人都要这么对他,这个女人还得手了…… 他只想死! 第三百七十六章 神教之灾 烈阳火热,今天的正午特别的晒,天上没有一朵云,只有太阳直对着大地,似乎有什么仇恨,要把大地烤干。 风来了,凉爽的风,草在动,“唦唦”地响。 地上的血早已干了,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这里必定发生过一场可怕的恶战。 “呃……啊……” 一声惨嚎盖过草声,那是多么痛苦的声音,似乎刀刃在割着他的血肉,有狼在食他。 但事实上,这里只有他,和两个身上染血,赤裸的女人。 他推开身上的人,无论之前遭受了多大折磨,他都已经顾不得了。 因为她快死了。 她自损救他,自己却遭受重创,长时间无救,呼吸已经微弱,烈日暴晒下更让她快变成尸体。 他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一直清醒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是多么可怕,差一点他们就都死了。 “花蓝咫,你醒醒,你……” “啊……” 恢复了身体控制,就代表着疼痛也会开始折磨他,他看着自己身上一块块被那女人咬下的血肉,爪痕模糊。 遍体咬伤跟爪痕,狰狞,面目全非。 没招她,没惹她,可她却对自己施暴,因为她嫉妒花蓝咫有他。 她却没有…… 这都算什么事,简直是无妄之灾! 可,此刻的他顾不得别的,他必须救她。 符纹空间打开,他们一起进去,风水沃土符三法施展,其中蕴含的那种滋润之力顿时充斥整个符纹空间,灌入自己的身体,也灌入她的身体。 他身上已经别无他物,要救人太难了。 而这滋润之力,并不能真正治愈伤势,只能令人好受些,焕发生机。 只要有生机,他们就能活。 五六天的时间,一直被风水沃土符纹三法之力滋润之力温养,他终于恢复了些力量。 可是她却未好,苍白到蜡黄的脸,昏迷着。 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必须尽快找个落脚地,请最好的大夫,找最好的药。 跳出符纹空间,却看见那个女人还在,伤害他的那个女人。 “我要扒了你的皮……” 一个男人在女人不情愿时对她施暴,女人是非常痛苦的。 可是男人呢? 当他不愿意的时候,却被女人施暴,难道他就不痛? 或许,在世人眼来,这个时候那个男人肯定是占了绝大的便宜,最后还要找人家麻烦,实在愚蠢。 可是,那被施暴的男人心里有多恶心,有多痛……谁能理解? 男人的想法,有时候和女人毕竟不一样。 对男人,在这个时候她必定会一刀杀了他。 但他没有,他发现她醒了,却倒在哪里什么都没有做,别说去找衣服穿,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化脓,却一动不动。 这几天没有下雨,因此她身上仍被干枯的鲜血渲染,她整个人都是红的,发臭,皮肤干裂,像条将死的母狗。 她想死,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死又能怎么样? 可是,他不会让她轻易地死,死太容易,活着才是痛苦的。 她怎样折磨他,他就要怎么样折磨她…… 江瑚也是人,他会愤怒,他会痛,会恨,会疯狂……之前他想死,现在他想报复这女人…… 将她扛起在肩,然后快速离开,不知道要去哪儿,但要找个有大夫,有药的地方。 他们都很狼狈,任何人都很狼狈。 他没给她找衣服穿,既然她喜欢男人,就让她光着。 这是种惩罚,对任何人都是残酷的…… 穿越山林,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即将毒发之际,江瑚终于找到了人烟。 …… “这个该死的南媛,到现在居然连一点消息地没有,她还失踪了!” 砰! 因愤怒,一张桌子被一掌拍成齑粉。 九位毒老祖正在发怒,因为他们现在才知道,自南媛离开总教返回人教分教之后,也才带了几十个人出去找人,监视圣子和那人。 而根据人教教众的禀报,她带走的那些人全都失踪了,南媛是要去报仇的,最后他们所有人也跟着失踪了。 此刻,九位老祖发动了教内所有人去找,只要找回他们的圣子。 但可惜,主道境行踪太隐秘了,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愤怒也没用…… “现如今,泰斗群山各大宗门联合的消毒大会,已经开始攻打我们五毒神教的分教各处据点,损失惨重。” “可现在偏偏圣子又失踪了……当初就该把那人留下,但你们……” 这话是毒龙圣尊说的,和当初对江瑚客客气气的态度全然不同,竟是个欺软怕硬的马后炮。 听了这话,阴母老祖怒道:“现在你放这些屁话有什么用,圣子的心我们一直捉摸不透,她是否想借助那个外界主道的力量脱离我教……现在要尽快把她给找回来。” 每说一句话,阴母老祖都用拐杖杵地,愤怒极了。 “废话,现在泰斗群山各大宗门来攻打我教,麻烦已够多了,谁还有功夫去找圣子。”一个满身纹身的人大喝,他身上纹身像活的一样,似一条条蜈蚣在爬。 此人正是蜈蚣王,百足道君! “那倒未必……”忽然,蜂后黄纹眉开口,她那声音像是黄蜂振翅,说不上难听,却刺耳。 众人目光看向蜂后,不知道她有什么提议。 蜂后道:“目前为止,人教分教教众最多,但他们教主却失踪了,人教教众就该把他们的教主找回来。” “找圣子的事,便让人教去做,毕竟人教就是搞情报的,在正面战场排不上用场。” “而我们必需全力以赴,合力面对泰斗群山各大宗门的围攻,我们再这样分裂下去,等他们把我们一个个击破,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至于宝骨之事,还是从长计议!” 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要不面对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五毒教根本挡不住。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把九座分教的力量全都集合起来,不过不能在总教这边,要另选别地,总教这里毕竟还有……” 阴母老祖发话,开始和其他老祖商议各种事情。 但等她话落时,目光却看向隐藏在阴影里,一直都不说话的蛛皇。 “老蛛,这个时候你也该说两句话了,我们谁都知道你耐得住性子,但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毕竟,蛛皇是五毒教唯二的主道境,话语权也是很重的。 只是,这只沉默的蜘蛛从来不说话,他的性情就像蜘蛛,结好网,然后就等着猎物落网,多余的事他不会做。 被阴母老祖怒喝,蛛皇也不得不开口,声音阴沉,听不出男女,道:“不急,网我已铺开,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不是问题。” 话语简短,却相当有自信。 可蛛皇却疑声道:“但是圣子,她的心一定会变,可她的人敢变吗?” 厅内沉默,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也在想圣子,她和外界主道走了,会不会变,敢不敢变? 她的心一定会变,谁都知道五毒教,他们对她并不好,甚至残酷,残忍…… 所以她的心会变…… 但她的人呢,她敢变? 谁也不知道…… 第三百七十七章 悲惨的怪人 荒山村落,二三十户人家,半数都是猎户,却有几家是专门养走地鸡,数量庞大,占了一座山。 由此可见,这些人养鸡绝不是为了自己吃。 一独臂扛着血染的汉子,突然间犹如地狱魔神飞落村中。 他的样子很吓人,全身上下都是被咬,被抓出来的伤口,血淋淋的,面色难看似个瘟神。 人人见了他都害怕。 但他并没有在这里久留,只是抓人问路,疾飞而走。 原来,在这山村五里外有一座城,这座城就很奇特了,既与外界俗世有联系,又是被泰斗群山中的数个宗门势力所掌控的。 在这座城市里什么都有,不管你是去嫖、去赌、去吃喝、看病、交易买卖……你总能得到你想要的。 因为这座城,是这片山林为数不多和俗世有联系的地方,山中的人都在此享乐,外面的人便来这里求道。 汉子扛着那个很快来到了城里,他不遮不掩走过大街小巷,就像是看不见别人,但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别人在笑他,言语调戏他,却没有人会管他。 这地方,只要你不危害别人的利益,就算你再大街上和八百人做爱也没人管你。 神识笼罩全城,城很大,徒步走的话,大概两天两夜才能穿城而过。 汉子很快就找到了这里最好的医馆。 他将血染放在医馆角落,不管她,空间震动,竟又变出来一个女人。 但,这女人穿着得体,身上干净,如玉雕般的人儿,美极了。 只是,她的脸色并不好,苍白到蜡黄,昏迷中仿佛忍受着巨大痛苦。 这汉子可不正是江瑚,没日没夜赶路,他终于找到了这个能救人的地方。 而医馆的大夫们也很是有医德,才不管别人是个什么样子,看见病人他们就得救。 尤其是倒在角落里,全身血染赤裸的南媛,已经奄奄一息,立刻有大夫过去救她。 此刻,江瑚也是血染的,而且他身上的伤看着别任何人都重,血肉模糊。 医馆里有四个大夫,十多个小学徒,病人本不少,但看见这样的怪人,病人早就跑光了。 大夫们虽然害怕,但还是迎了上去,弄了三张病床,让这突来的三人躺下。 可是,江瑚执拗,直指花蓝咫,道:“先去看她,她失血过多,失……纵欲过度,伤了元气,用你们这里最好的灵药救她,快去。” 伤已经拖了好几天,再不救就真的没救了。 听了这话,大夫们便明白怎么样救这个漂亮的女子,一个大夫带着学徒小哥去取药,煎药。 剩下的三个大夫,两个围着江瑚,一个在救南媛…… 先一个大夫道:“小伙子,我看你伤的更重,让狼咬了?” 另一个大夫惊道:“咦,这看上去怎么像……” 先一个大夫更惊道:“不会是人咬的?!” 两个大夫一唱一和,比说相声的还过瘾。 说起这件事,江瑚脸色很黑,不想说话。 可是,第三个大夫走过来,说道:“那个受的都是皮外伤,但因为伤势拖的太久,有点化脓。” “不过没关系,她是修道之人,问题不大。” 这第三个大夫年长些,六十来岁,留着半白山羊胡子,看样子是医院的首席大夫。 首席大夫又道:“不过旁边那个女娃娃问题可就大了,虽然也是修道人,但伤了根本,可谓是连元气都快要耗尽了,平时私生活恐怕……呵呵……” 首席大夫只是笑笑,尴尬的没有说下去。 不过听了这话,江瑚才明白问题严重性,问道:“能治好吗?” 首席大夫笑道:“没问题,只要乖乖休养,会好的。” “嘿,小伙子,刚刚我从那嘴里扣出一块肉,你身上这伤,不会是……” 江瑚目光杀人般看着几个大夫,不说话。 这几个大夫心里明白,年轻人会玩儿…… 谁也不再废话,给江瑚处理伤口,上药。 暂时,江瑚也只能在医馆留下,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付了药钱。 但不日,江瑚毒发,那种痛苦,简直让这医馆成了地狱,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幸好,那三个月花蓝咫帮助江瑚缓解噬身反元毒没有白费功夫。 江瑚他体内的毒素确实减轻,现今两次发作,他也还有命在。 医馆后堂有个大院子,制药晒药,这医馆也确实不简单,上头有人罩着,灵药之类绝对不缺。 因此,不到半个月,两个女人都醒了,气色恢复的都还不错。 只是,这两个女人的精神,都不太正常。 花蓝咫好些,就是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是南媛,她一看见男人就大喊大叫,就哭,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别忘了,南媛也是个修道人,修为还不弱,一出手灵毒灵力爆开,必定要死人的。 但好在,江瑚出手制住了她,关在了符纹空间里。 他要报复这女人…… 满身的咬痕和爪痕时时刻刻提醒江瑚,这女人是可怜,但她不值得同情。 江瑚的伤好得最快,毕竟修为强大,肉身细胞恢复速度也快。 “欠你们的药费,我会尽快缴清,但我想了解一下这座城,庆大夫可能与我说说。” 正午吃饭的时候,也就这时候大夫们能有个空闲,江瑚找上了医馆首席大夫,庆大夫。 “呵呵呵,药费的事倒也不急,医馆虽然不是善堂,但也和善堂差不多,你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给,不急。” 庆大夫总是笑呵呵的,为人不错,江瑚欠了一笔庞大药费,庆大夫还留着他。 庆大夫接着说道:“至于这城中的情况,那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了,不过就是地盘纷争,四大修道宗门之间尔虞我诈罢了。” “不过,江小郎要想在城市混得开,还是要拜一拜地头的。我们这家医馆,便是属于阿煌派管辖,另外……” 这大城本来是世俗王朝建起,想要渗透泰斗群山内部,进一步掌管这里。 只是,最后却被四家修道宗门掌管,无数年来四家宗门明争暗斗,故事确实没啥可稀奇的。 其实,江瑚也只是想打听一下当地的消息,好做出判断该怎么走下去,却没想庆大夫知道的多,说的更多。 “既然有修道宗门,那就好办了,直接去拜山,要个清修之地。” 不日,江瑚从山中寻来不少灵药,交给庆大夫,算是还清了药费。 之后几天,在庆大夫引荐下,江瑚便到了阿煌派的地盘,在山林之中开辟洞府,静养。 第三百七十八章 同是可怜人,何必再相煎 洞中无日月,毒发! 虽说,那三个月花蓝咫为江瑚缓解,减轻了噬身反元毒,可是这毒太奇,太狠。 当江瑚第三次毒发,他的肉身败坏程度有变得剧烈。 而看到这一切,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么着,一直痴呆的花蓝咫终于恢复清醒。 “你怎么样?可我现在救不了你,求你别死呀……” 江瑚就像雪糕一样在融化,化作黄中带红的脓血水,皮肤再一次消失,不人不鬼。 走到这里,他们已经没有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灵药。 花蓝咫也是虚弱的连坐都坐不起来,不大的洞府内死一般的沉寂。 花蓝咫为什么没哭,或许连她自己也发现,她的眼泪骗不了这个男人。 此刻,哭已是无用,只能徒增悲伤…… 但,她还是很痛苦,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 毒发结束,他没死,却已比死更惨…… 当,江瑚逐渐掌控自己,距离下次毒发,还有八天。 可是现在的江瑚,连恢复自己身的力气都没了,全身皮肤已经消失,那种痛苦,怕是也只有地狱里的恶鬼感受过。 “你不能死,求你快起来……” 花蓝咫的声音呼喊着,她费力从床上爬下来,到了江瑚身边,明明想去扶他,可看着他全身皮肤消失,只有暴露的肌肉,她不敢碰他。 现在的江瑚就像是被人扒皮了,比鬼还可怕。 他听得见,他也看得见,元神更是空前绝后的壮大,因此精神异常清醒。 到了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欲要飘飘离体…… 快要死了,却又能感受的那么清晰。 这便是噬身反元毒的可怕,先折磨一个人的身体,毒素深入灵魂,再去折磨他的灵魂…… 就算是死,魂飞魄散,这毒也不会放过他。 太狠,太绝,太奇的毒! “我不能死,决不能……” 听着花蓝咫在自己身边悲痛呼唤,江瑚精神立刻稳定,强行调动大道之力,入体,激发身体细胞分裂,生长,恢复。 人一旦受伤,伤口慢慢恢复,这时是不会有太大感觉的,疼是因你受伤了所以疼。 但,如果伤口愈合恢复的速度和受伤一样快,那也是一种疼,说不明白那是什么滋味儿。 恐怕也没有人感受过。 但此刻,江瑚便能深刻体会到这种感觉,疼上加疼,痛上加痛。 疼痛的已经非人! 这样的苦,谁又能理解? 又过去五日,距离下次毒发,还有三日! 他终于可以移动,满身的腐蚀伤疤,又是一层新生长出来的粉红皮肤。 洞内,就他和花蓝咫两个人,靠在一起躺在石床上,两个正在等死的人。 “我已经恢复了不少,我可以帮你让你下次不会毒发。”花蓝咫轻语,苍白的脸色蜡黄虽然褪去,但仍无血色。 江瑚哑声拒绝,道:“不行,你会死的,你的身体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再给我渡精气,你会死的……” 花蓝咫急道:“可是除了这法子,我怎么样才能救你?” 江瑚转过头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 两双眼睛相对,瞳眸倒映对方的脸,目光里只有对方。 江瑚悲道:“那也不行,救不了就不救,但你要活着,你……” “不……”花蓝咫打断他,道:“或许以前我是想利用你离开五毒神教,可是现在我已经爱上你了,我死也不能让你死。” 她没有哭,而就是一脸正色的说话,苍白的脸似乎没什么感情,但那是因为痛苦和悲哀之色已经把深情淹没。 “你……”江瑚想不到她会说这种话,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清楚,她是想利用自己,以前她哭,掉眼泪,也是在骗自己。 可是现在,她的眸光中只有他,但也含着巨大的悲伤,哀痛。 因为他们都知道,凭她的身体,若要在这个时候救他,必死无疑。 其实,江瑚只不过是因为得到了她的身子,因此心里过意不去,想对她负起责任,这个可怜的女人,他一定要拯救她。 可是现在,现在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我害了你,对不起……” “是你拯救了我,我也要拯救你……” 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她知道他就姓江,一个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托付生命的好男人。 “快,起来,我教你修炼下面的五毒神功,或许等你修炼成了,毒就解了呢。”花蓝咫似乎是抓住了一根并不结实的救命稻草,立刻开始催促江瑚。 可是,江瑚这个不着调的,道:“让我看看你就好了,还有三天我可能就死了,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修炼的成。” “呵……” 江瑚忽然一笑,符纹空间忽然打开,一直被他囚禁的南媛被他放了出来。 江瑚厉声道:“你走,赶紧走,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对这个女人,江瑚真的好恨,被她咬被她抓的血肉模糊,甚至还被她施暴,被她…… 可是现在要死了,虽然他不想死,不想放过南媛…… 但,大家都是可怜人,快死的可怜人,又何必再互相伤害,他想想还是算了。 本是可怜人,何必相煎! 被囚禁一个月,在那两丈立方的空间里,孤独,寂寞早就令她神志清醒。 有时候,把一个疯婆子关在一个自然环境很美,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她的精神病或许会好得快些,有些事她自己也能想明白。 神志已经清醒的南媛听着这男人的话,简直难以相信! 她知道自己被谁囚禁了,她本以为这个男人会侮辱她,会虐杀她……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快死了,他不仅不杀她泄恨,还放了她。 她本已经准备好了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他,可是现在她的心真的好酸痛,准备好的话一句也不想说,不能说,说不出口。 “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男人爱我,为什么?” 山洞口是个拐角,洞门没封,可南媛没动,瘫坐在地上又傻了,心里的那种滋味难以形容。 “你为什么还不走,真的在等我杀你?” 江瑚怒吼,这段时间他只想和花蓝咫在一起,不想有第三个人在。 “不,我不走……”明明已经是中年女人,成熟到心里毒辣,可她现在却哭的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南媛哭道:“你们根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恨我那样子的你,可你知道五毒教对我做过什么吗?” “你们走了,他们就以为是我和圣子串通一气,是我教唆圣子叛教,把所有怒火都发现在我的身上,他们让几十个男人……他们……他们……” “呜呜呜呜……” 最后,洞里只剩下了南媛的哭声,江瑚和花蓝咫都惊目看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是受了自己的连累,才…… 江瑚目光从震惊转变成愧疚,看着南媛的目光慢慢变了,也不是那么恨了。 但,那双凤目含着微笑,似乎在看一出好戏!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她们的密谈 南媛没有走,反而像个老妈子照顾起了江瑚和花蓝咫,心甘情愿的。 她只为了这个男人? 三天,三天之后就是毒发之日,也有可能是江瑚的身死之日。 慢慢的南媛不再哭,然后她就出去,漫山遍野的寻找治伤的灵药,给他们。 不论为了什么,江瑚都不能死。 “这就是下面的一部分五毒神功修炼法子,这本功法除了修炼灵毒之外,还有蛊虫,毒虫的豢养之法,但我知道这些对你无用,你也看不上。” “但你要想五毒神功更上一重楼,就要不断采集五毒毒精,尤其是你主修的哪一种五毒。” “这些事你都不必担心,采集毒精精的事我会帮你,再说南媛那女人,不是……不是也死心塌地要跟着你。” 说到最后,花蓝咫苍白玉面有些难看,是被气的,因为她吃醋。 他们之间居然多了另一个女人,她不愿意,但也没法子赶南媛走,不论为了什么。 见她气哄哄的,江瑚心里也乱,道:“你不要生气,我之所以放过她,是因为我想积点阴德,同样都是可怜人,相煎何太急呀。” “你不想要她留在这里,我们就赶她走,恐怕我的时间不多了,唉……” 他当然不想死,他还要回家救人,他还要和花蓝咫在一起,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没有做。 可谁又能救得了他,谁能? 可是,花蓝咫摇头,道:“不,她不能走,我太虚弱了,照顾不了你,所以我们需要别人来照顾我们,她不能走。” “你先修炼,我出去给你采集五毒之精,很快回来。” 连日休养,花蓝咫虽虚弱,但她毕竟是修道人,恢复的比常人快,已经能走路。 “会有危险吗,要不等南媛回来玩,让她去。”躺在床疼得起不了身,却抓住了花蓝咫的手。 虽然,江瑚放过了南媛,但他心里还是觉得这女人欠自己的,所以用起她来分毫不心软。 暂时就把她当成小丫鬟了。 花蓝咫笑笑,道:“呵呵,放心,你忘了我是百毒不侵之体,采个毒没问题的。” “你快修炼,别再耽误时间了……” 临走前,花蓝咫又催促江瑚,现在毕竟是争分夺秒,追逐着生命赛跑啊! 洞内就剩下江瑚一个人,他也不在耽搁,立刻按照花蓝咫告诉他的灵力运转方式修炼五毒神功。 凝炼灵毒,致使希望能清除噬身反元毒。 但江瑚也知道,这希望很渺茫…… 而走出山洞的花蓝咫,被阳光照耀,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色彩。 她深吸气,又吐气,慢慢的,缓缓的,脸上神色才舒服了些。 但转而,一种高贵、寒冷,又显得毒辣的神气自她身上散开。 终于不再隐藏…… 看着山林,她运起灵力,腾跃而去。 “南媛……” 恶狠狠,毒辣辣的喝声,两个女人便在这密林间想见。 “你……”看见她来了,南媛惊讶。 可不等她开口,她便道:“你差点弄死我们,坏了我的大事,你知不知道?” 她太愤怒了,她想不到南媛会用哪种方式追上去,还带了人去,在那个时候,江瑚他们险些就命丧荒野。 “您说什么,我没有呀……”话还未完,南媛便要委屈的哭。 “够了!” “我看你又想挨鞭子了是不是?” 她怒喝着,随便从树上折下一节细细的藤条,冲到了南媛身前。 “不敢,我绝对不敢偏您呀……” 南媛跪下求饶,道:“我真的是,真的好羡慕……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男人,但他不是我的,您知道那种滋味吗?” “您知道我是怎么加入五毒神教的,您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难道不能理解我的苦,我的痛吗?” “您和我,我都是苦命的女人,可是像他那样的男人就这一个……求您放过我,求您了……” 砰唦、砰唦…… 南媛给她磕头求饶,地上全是枯叶,很快被她瞌出了坑。 “哼,我警告你,他那样的又傻又好用男人,确实只有这么一个,而且快死了,所以他活着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你休想再染指他。” “还有,你若再敢坏我的事,我就让你去那里……你不是喜欢男人嘛,那里的男人多的是……” 听了这话,南媛娇躯突然就打冷颤,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因为她知道,她说的那里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人间炼狱……这位高高在上的人儿,就是从那里诞生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是,可是求您,您……” 南媛虽然害怕,但她真的不想放开这唯一的机会,或许她这辈子再也别想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 就算他不愿意带她走,他们之间只有恨! 而在南媛看来,眼前的这位心肠如此,他都愿意带她走,为什么他不能看自己一眼,为什么不能带走自己呢? 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冒险,死了也在所不惜。 “你还想要怎么……” 一声怒喝,细藤条已经高高举起,就要打下。 但她却没有下手,平缓了心气,道:“罢了,反正他也快死了,让你留在他身边倒也没什么,我也需要你这么个人听使唤。但你若是坏了教中大事,你自己想想后果。” 话是说完了,但她的脸色却一变再变,最后自言自语道:“呵,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可怜你,我竟也有可怜别人的资格……” “起来。” 她绕过了南媛,却不知道她自己的心已经变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遇上了这样一个傻男人,我都是……” 站起身,南媛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一半,见眼前人脸色大变,又闭嘴了。 “你去采集些五毒之精给我,迟一些回去,记着千万别露馅,也别做什么过份的举动激怒我。” “哼,现在我可怜你,以后可就未必了。” “是!”南媛只能乖乖答应,却站在原地眼神飘忽,并没有立刻行动。 “呵呵呵……” 而她本想在原地等待,拿到五毒之精再走,可看着南媛这样儿,她不仅被气笑了。 她恶狠狠道:“你这女人,真是得寸进尺,有话就说。” 见有机会,南媛当然要开口说话,即便是九死一生的冒险,她也必需把接下来的话说了。 这是她摆脱五毒教控制的机会。 南媛道:“您……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 “不行……”听南媛开口,她就打断了她的话,道:“你想都别想,就算我同意,他也不会要你的。” “哼,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脏,你配拥有这个傻男人吗?” 最后这话恶毒,是女人听了都要发火。 “我……”南媛确实想发火,可她还是忍住了。 现在绝不是发火的时候。 毕竟,她脏也是事实,也不敢反驳她。 “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我怎么就没有死在哪里……”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就成被利用的工具,为什么……”她哭的絮絮叨叨,却没有哭出哭声,抬手擦着默默掉下的眼泪。 旁边,她瞪着南媛,心里气的很,可怜悯之心又让她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么对南媛说话。 她能理解南媛的痛苦,毕竟她也不那么干净…… 她们这种女人,看到那样好骗的傻男人,那傻男人还愿意带她走,谁不想要啊! “好了,别在哭,一个已经快死的男人值……值得吗?” 她的话顿了顿,后面似乎没在问别人。 可这个时候,南媛还真就敢回话,道:“值,他不是已经带着您走了,如果这还不值,谁又能救得了我们。” “我们能救的了自己吗?” “您……您不能想法子救救他,让他活着?”南媛又开始恳求,目光希翼看着眼前人。 可是事实,总是让人痛苦的。 她摇摇头…… 第三百八十章 女人 “你回来了?” 傍晚时,感觉到山洞外有人,江瑚结束了修炼,就看见花蓝咫手里捧着树叶合成的小碗,静悄悄走进来。 她本来没有鞋子,也不愿意穿鞋子走路,可是现在她为他破例。 她穿着他的鞋子,多么亲近的行为呀! “给,这是蜈蚣的五毒之精,你快把他炼化了,功力又能提升一大截。” 花蓝咫将双手递到江瑚面前,巧笑嫣然的将最毒的毒药给他。 但,江瑚看着她,发现她的眼圈有些红肿,似乎是哭过? “你……你怎么了?”江瑚有点不敢问,但还是问了。 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关心询问。 可花蓝咫摇了摇头,道:“没事啊,就是被一只‘大母蜈蚣’咬了一口,挺疼的。” “别问了,你快点把毒精炼化,我绝不允许你死。” 接过用树叶盛放的果冻般的液体,江瑚却还看着她,知道她没说真话,必定是哭过,很心疼的哭。 女人要骗自己男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当着他的面哭哭啼啼,而是背地里流泪,不告诉他,却又要让他自己看出来她哭过。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惹得男人心疼。 很明显,知道这个法子懂得用的,不只是花蓝咫。 天全黑了之后,洞内升起一堆篝火,花蓝咫坐在篝火旁,江瑚在是床上炼化五毒之精。 这个时候,有一个倩影走了进来,江瑚察觉便睁开眼睛去看。 可,当他们看到她,本是洁白的衣裙被泥泞染满,多处破损,可以看到一些荆棘碎片。 而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几片枯草叶挂在头发上,脸更脏,抬手擦汗,一双本该娇嫩嫩的小手儿破了,樱红血痕淋漓。 是的,这是南媛! 此刻的她只能是说狼狈不堪,疲惫的面色带着艰辛痛苦,好像刚从哪个山坡上摔滚下来,一瘸一拐,背后却背着个沉重,藤蔓草草编织成的大篮子。 篮子里是药,灵药! 眼见这俩人都怪异看着自己,南媛便道:“看我做什么,采药么,受伤难免喽。” 说话间,她走到了篝火旁,火光映照,江瑚和花蓝咫也发现,她的眼圈更红肿,眼波里还有点水雾。 她的手段更高明! 见到南媛这个样子的人,怕是都不忍心说她。 本来,江瑚是想喝她几句,她要留下来吃这苦,那就让她苦着。 可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唉!”江瑚暗自叹气,却也没有理会,又开始修炼。 见江瑚开始修炼的,花蓝咫惊讶目光顿变,恶毒盯着南媛。 她似在说:“你这个贱女人,居然用这种模样勾引我男人,你不要脸……” 可是,这种话花蓝咫能说吗,她当然不能,南媛为他们找药治伤,就跟老妈子似的伺候他们,他们还能说什么。 所以,花蓝咫只能怒目瞪着南媛,真的好气! 南媛也确实是个成熟女人,知道进退之道,此刻只是躲避着花蓝咫目光,垂着头整理自己采的灵药。 那样子,简直是个受欺负的可怜小猫咪,绝美容颜让人疼惜。 只可惜,此刻的江瑚自身难保,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在修炼,没看,没听,没动。 夜沉静,山林中各种声音杂乱,却传不到山洞里,篝火熊熊燃烧,正如花蓝咫心中的愤怒之火。 可是没有柴火了,篝火渐熄,花蓝咫瞪了南媛一整个晚上,她也累了,便走去了江瑚身边。 此刻,江瑚平躺着修炼,外表看样子是睡着了,可他知道花蓝咫躺在了自己身边,没有阻止。 黑夜里,他看起来更像鬼,可旁边的女人并不在乎,慢慢试探依偎着她,睡了。 如此事,对于还在篝火旁,被将熄火焰余温暖着的女人,她全身都被气得在颤抖,似乎很冷。 她咬着牙,咬出了血,攥着拳头,伤口崩裂出血,指骨都快断了。 她好恨,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为什么可以依偎在一起,她还必需看着,因为她无处可去。 而她能依靠一个男人温暖的怀抱,自己就要依靠着火的温暖驱散夜得冷,凭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先认识你?” “为什么我都这样可怜了,你都不看我?” “为什么我得不到一个这样对我的男人?” “为什么……” 她的心在这寂静的夜里呐喊、咆哮,可她的嘴巴只能闭的紧紧,不敢出声,丝丝血自嘴角落下。 这正如她不敢走过去依偎在那男人身边,因为他们都不会允许。 可她为什么不能自强呢? 有些事是一个人想不明白的,或许以后会明白,但她现在却不懂,不明白。 一夜是那么的静,那么的漫长,无论对谁而言,都是读着秒过去的。 生命在流逝,夜亮了! 本该是朝气满满的一天,洞内却死气沉沉,因为江瑚毒发还有两天,也有可能是他的死期! “是药三分毒,五毒神教向来秉承着治药不治人的理念,所以人人以为五毒神教只会用毒,外人不知道我们自幼便也学着用药。” “我们便将这药中的毒,也不能说是毒,那只是药效,经过激发提炼,可以做到百分百激发药效……” “由于药效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刚刚服药时药效过于猛烈,和中毒也差不多样子,你忍着?” 花蓝咫,南媛二女把灵药捣碎蒸煮,这就要给江瑚用药,先把身上伤治好。 药有外敷的,也有内服的。 江瑚只点头,一口气把药汤喝下,他相信花蓝咫不会害自己。 可是,谁都没有在乎过,她给他的毒已经够多,昨天傍晚不就又是一捧毒! 药汤入腹,火热,药气流散到全身,体内突然针扎一样疼。 “这些是外敷的,你脱衣服……会更疼的。”花蓝咫凝视江瑚,强势的目光非这样做不可。 看到她的眼神,江瑚才发现,原来这是个要强的女人,以前她竟是用慵懒伪装。 “嗯!”江瑚点头,立刻脱衣服敷药。 南媛在一边协助,看着江瑚身子,那目光变得湿润。 直到现在,江瑚身上还有牙印呢,当时可真的是被南媛咬掉了好几斤肉。 见南媛泪汪汪的目光,江瑚终于肯和她说话,道:“看什么看,你的杰作。” “对不起,我……我……” 道着歉,南媛扭过头,一句话说出不出,满脸的悔恨,泪已经掉下。 可她没哭出声音,似乎她也觉得自己有错,该哭的不是自己,要是哭出声罪过就更重了。 这副样子惹人心疼,她的眼泪作用要比花蓝咫的泪更有用。 女人年长一些,也不是全无好处。 至少,眼泪和演技可以很好的骗男人。 “唉……”江瑚长叹一声,道:“快给我敷药,我不想再让你看我了。” 一旁,花蓝咫暗暗攥起了拳头,看也不看南媛,平静敷药。 第三百八十一章 心 确实如花蓝咫所言,她制的药可以百分百激发出药效,也十分猛烈。 因此,敷上药的江瑚很痛苦,躺在床上来回翻身…… 一日一夜过去,他总算熬了过去。 山泉水取来,洗去药渣,江瑚顿时就可以发现,自己身体的伤疤全没了,肌肉也变得结实有力,体内仍有药力余威残留,使他那被噬身反元毒快要融化的身体又变得坚韧。 “你好好洗,我去休息一会,晚上……” 花蓝咫就在身后擦背,擦完了就放下手帕,苍白脸色疲惫,害羞开口。 江瑚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晚上她要再渡精气给他,好让他撑过这次噬身反元毒的发作。 江瑚当即转过身,拉住她的手,道:“你已经元气大伤,我怎么能再让你这样做……” 花蓝咫摇头,道:“没关系,你可别小看我,我也是修炼肉身大道的,身体可比一般修道人强大的很。” 江瑚垂眸,想想道:“可我还是担心你,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了,一定可以撑过这次的。” 虽这样说,江瑚却并没有信心,他已经中毒一年多了,本早就该身死。 这几次毒发江瑚也能感觉到毒药发作的十分猛烈,一次比一次强出十倍不止。 若是第四次毒发,他真的没有信心撑过去。 但,花蓝咫也很坚决,严声道:“我们不能冒险,我虽然伤了元气,但也没有那么严重,你放心。” 留下这句话,她不想再和他争执,便走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江瑚呆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和花蓝咫不过是萍水相逢,巧合遇见,在一起的日子都是被毒,被别人逼得。 可她,竟真的愿意为他豁出性命。 以前,每次看着她哭,江瑚都觉得她必定是有目的,想利用他做什么。 可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他只知道她是真心为了他着想。 “本想给她自由,所以把她从五毒教带走,现在却害她不得不为我拼命,我怎么能……” 一双手本该是洁白娇嫩的玉手,虽然因为年龄原因有些许皱纹,却更显得这双手成熟而美丽。 可现在,这双手被毒辣太阳晒黑了不少,手心手背也都是伤口。 轻轻搭上他的肩,抚摸到他的胸膛…… “你真好……” 一声柔软的话语吐息喷薄在耳颈间,又潮又暖又痒,勾起心跳加速。 被这样的人儿从背后抱住,温暖感瞬间袭来……可江瑚却一惊,猛回头看她。 南媛这女人,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种发浪的姿态。 “你……” 江瑚很惊,忽然想起了那天,就是她,一口口咬下他的血肉,一爪爪抓得他血肉模糊的疯女人。 她竟又抱住了他,那含着利齿的嘴就在脖颈上。 此刻,江瑚心里是发寒的,他怕她又开口…… 那尖牙利齿太可怕了。 “走开!” 一声惊呼,他立刻推开了南媛,石坑中水花飞溅。 满脸的哀怨,憔悴的容颜,虽将近中年,却还是那么美艳,凌乱的发丝,粘上了几点水珠,更显诱惑。 但,南媛并没有强求,直垂低了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你这辈子都会痛恨我,甚至都不想看我一眼。” “可你却大人有大量的放过了我,我对你应该感激才对,不该在对你做出过分的事,这辈子我也没有脸再在你面前出现……” “可是……可是……” 她似要哭,却并没有哭,强忍着眼泪,觉得不好意思说下面的话,顿了顿,愣了愣。 江瑚蹙起眉头,直勾勾看着她,心里那种寒还没有褪去,紧接着又生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要说起来,这女人也是让他给害了,她本该是五毒教分教教主,却因受了自己连累被五毒教惩罚,让那些人给糟蹋…… 虽然,江瑚知道南媛并不是个好女人,并且之前她还对他施暴。 可现在他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她也是个可怜女人,有一部分还是被他害的。 真是这样吗?不着调的又知道什么呢? 他气她,也怕她再对自己施暴,所以不敢接近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他想让这个女人消失,可为什么总是出现,他又是心软。 这时候,南媛抬起了头,直面江瑚,弱弱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个女人,我本来是个大家闺秀,本来是知书达礼的女人,以前的我……” “可是五毒教,那该死的沈启奉,北亦师徒两个人,他们把我给……” 她痛苦、仇恨、怨毒,满面都变得狰狞,她双手揪扯着自己破烂的裙角,诉说着自己的一切。 可那样的痛苦是话语能形容的吗?那么多悲惨的事说的尽吗? 这到底是谁的错?谁最该死?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现在已经自由了,你心里有仇恨就去报复,若是放得下就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和我说又有什么用……” 其实,江瑚根本不想听她,不想管她,可是耳朵不能堵起来,堵起来也没用,听了南媛的往事,他的心更软了。 江瑚发现自己有个毛病,每每面对女人,尤其是漂亮又有故事的女人,不论她多坏,对他做过什么,他的心会软,会原谅她。 当年,面对霜落梨他是这样,此刻面对南媛他也是这样…… “呵!”江瑚觉得自己应该改改这毛病。 “呵呵呵……”南媛又哭又笑,诉说过往那些痛苦的事她都没有哭,可听完江瑚的话,她哭了。 “你根本不知道五毒教那些人有多狠,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只要我活着一天,他们就会追杀我,要是再让他们追上我,我……” 她害怕,怕的不敢说下去。 但江瑚也能明白,她一旦再次落入五毒教之手,结果必定生不如死。 五毒教已经对她做过那样的事了,在江瑚看来。 “那你想要怎么样,用当初那个要我救你的承诺,要我帮你?”江瑚直摇头,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能帮谁。 “不……不,不,你还是不明白……” 南媛眼泪掉的更多,情绪也几乎失控,道:“我要的是你,你对女人很好,对自己的女人更好,你对她都能那样,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些。” “我知道你不杀我对我已经够宽恕了,可是我是个女人,我需要像你这样的男人给我温暖,爱我,疼惜我……” “我看着你将她带走,一直离开五毒教,我的心是多痛吗?为什么就没有和你一样的男人这么对我……” “五毒教那些人因此把愤怒施加在我身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绝望,我有多……” 那些痛苦不堪的话她也说不下去了,却又道:“你知不知道我都已经那样不堪了,作为一个女人我早就该去死,可我为什么还要活到现在,因为我……” “你别说了,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江瑚打断南媛的话,却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说话,南媛却说道:“我逃出来就是为了找你,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可是我真的快疯了,再见到你,我却那么不堪,那么……”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面对你……” “可我求你给我个机会,求你了……” 她忽地瘫倒,已经泣不成声…… 其实,此刻她真的痛,因为她已经看出来,她得不到这个男人了,永远也别想。 江瑚泡在池子里没有看她,也没有再和她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说,心里的软处被她触动,再软下去就是用最温柔的方式伤害彼此,他不敢说,不愿意再伤害她。 南媛哭了好久,直到没有力气再哭了。 这个时候江瑚似乎也想到了说什么,道:“你……你可以跟着我,但要规矩些,我保护你平安无事,至少……” 江瑚也不禁顿了顿,才道:“在我离开傲骨道界前,你可以跟着我,不必在害怕什么,我……” “我不怪你了!” 最后的话江瑚又犹豫,说的又快,因为心里不是滋味,他本来应该折磨,羞辱,弄死这个女人的。 可现在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就因为以德报怨,还有怜悯之心! “哼,我得不到你的爱,但当你知道圣子的真面目,你还会这么对她吗?比我更肮脏的女人,她的心比我更脏……” “你就,等着后悔……” 南媛拳头紧紧攥着,自她知道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手就攥的很紧,裙角都撕破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她们不一样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想在洞外听着我们做……” “哦,难道你还想进去看着,等我精疲力尽,他也动不了的时候,你再上,是么?” 纤纤玉手勾起美艳贵妇的下巴,话语竟是那么毒,那么脏。 谁能想到,这种话竟是从一位高贵气质,玉雕般的美人嘴里吐出来的。 “不……不敢。” 贵妇只想低下头,不愿意在面对那双毒辣辣的眼睛,她也不想再伪装自己的表情。 “可是我走了,谁来照顾他……” 啪! 南媛话没完,一个掌印印在她脸上,她怒吼道:“这件事用的着你关心吗,他是我的男人,你这个贱人。” 丝血从她口腔和鼻腔涌出,可想这一掌的力量之巨。 南媛抬手止住血流,抬头笑面,只可惜比哭还难看。 “是,我不该管,我知道错了,可您上次不是说要我留下么?” 看着她面色越来越沉重,南媛不敢再反驳,笑道:“呵,您要我走我就走,可是我去哪里呢?” 挨了一巴掌,还被这样骂,可她却还要忍受,还要服从,还要笑…… 那该是种什么滋味? “你立刻回五毒神教,向他们禀报这里的情况,再将宝骨下落消息带回来,让我知道,让他知道,最好再给他演一出好戏……” 她的安排很多,细细的给南媛说,愤怒终于平息。 “是,我明白了!”南媛只能答应。 可是,就像是不惹她生气,南媛全身都发痒一样,竟又多嘴问道:“我有件事很不明,您都已经到这里了,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有联系,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拿宝骨,就这么跟他走,一起消失不好么?” “我多么希望,我是他愿意带走的人,我多么的想……” “你想什么?”她又厉声打断南媛的话,道:“别忘了,他就快死了,跟他走能有什么未来……” “呵呵呵……你想要他对,好,我答应你等事情办完了,我会把他的尸体……” “哦不,他会死的很惨,连尸体都不会留下,那就等事情完了,我让你和他有段美好的时光,然后让你看着他死,这算是我答应你的,你慢满意了。” 听了这话,南媛惊了,急问:“可,可您不是能……” 她冷冷道,“哼,噬身反元毒从来无解无救,你以为百毒不侵之体给他渡精气就能救他么,太天真了!” 她忽然转身,看着南媛真伤心的样子,她很吃惊,手搂住南媛脖颈,右手抚摸脸蛋上被她打出的掌印。 可她越是这样,南媛越是害怕她。 她太毒了,还喜怒无常! 南媛不敢再表露自己心情,呆呆看着她。 她却道:“心疼呀,其实我也心疼,他连对你都能这么好,这样心软的傻男人真的不多,所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的。” “不过我相信,这世界上这么多的人,不会只有他一个的,我们一定还能再找到第二个,像他一样的第二个男人,一定会的,对么?” 这是多么虚妄的话,疯狂的话,可她却说的那么轻巧。 就算是死,南媛也摇头否定了,道:“像他这样的男人本来就少,世界上又怎么会有第二个,我已经试过了,再也找不到的……” 是啊,她已经试过了,五万人,每一个像他那样的。 或许这世界更大,人更多,可真的还会再有吗? 就算有,她们能遇见吗? “所以我恳求您,尽全力救他,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哼!”她却是不屑,道:“你明明比我年长,有十岁么?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女人能依靠的只有女人,你和我,我们自己,不能再以靠别人了,谁也靠不住……” “你放心,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我对你虽然不好,但等我谋划成了,我一定会拉你上岸的,谁也不能阻止我的脚步,我自己也不能……” …… 黄昏,今日天气很好,金黄色夕阳洒满全世界,似乎再没有一片阴影,温暖照耀每一个人的身躯。 多美的时刻。 今夜,星光也不错,无月的夜,星空最璀璨,空气是那么冷人。 她在奔袭,离开了,在这一夜她要做很多事,为了未来,虽然那么没有希望。 …… 山洞里,篝火已经燃起。 “为什么以往每一次,我都没有发现你这样美?” “因为你笨,没发现今天很明亮么?” 她的眸波都含着笑,一双赤臂搂着他的脖颈,笑道:“你不要再说话,不要打扰我凝心精气,嗯……” 她犹豫着,不敢说让他怎么样。 “你要怎么样都行,但你别太过分……我可不想再让你毒发了。” 今天这样美丽动人的她,已经把他迷的神魂颠倒,埋下了头…… 过了好半响,他才道:“我感受到了你的心跳……” “废话,心不跳就死了。” “不,那是和我一样的心跳,好快好快……” “这好像也是第一次,你的心跳为什么第一次跳这么快?” …… 清晨大雨,天气骤变,他们也没有办法离开山洞,只能依偎着。 安心的睡眠是最好的休息,睡醒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雨停了,森林中弥漫着舒爽的凉,她不想留在山里像个野人,他就带着她走。 那座无名的城还在那里,一如既往。 “你为什么不喜欢穿鞋,走走路不是挺好的?” 猪八戒背媳妇儿进城,惹来不少人目光,闲言碎语,他们却毫不在意。 她贴在他耳根轻声言语,道:“笨,你早上还那么样子弄我,我哪里有力气呀。” “看不出来我很虚弱吗?” 最后这话有些怪罪,却也带着幸福甜蜜的味道。 但他笑了笑,摇头道:“我没说这个,是问你为什么不喜欢穿鞋,一次我也没见你穿过。” 她忽然惊了,道:“反正就是不喜欢……这样你还能背着我,抱着我呢,难道你不愿意?” 他点头道:“愿意愿意,你想怎么样,我都愿意。” 她道:“我有点饿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还是被找到了 街边面摊生意并不好,因为城里的大部分都是修道人,普通人很少,谁也不会在这地方吃东西。 可是,开面摊的却是个普通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守在这里,受这种贫苦。 或许是家里的幼辈也有修炼的资质。 但是今天不同,雨后初晴,阳光总是很热,热的烫人。 面摊上设有布棚,最好的位置来了两个人,那男人独臂,居然亲自给他的女人下厨做饭。 “来,在山中待的久,肯定馋坏了,吃。”最后一样小菜上桌,江瑚也坐了下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花蓝咫很惊讶,眼前这位可是主道境强者,竟还会做饭! 爆炒腰花、小南瓜盅、干煸扁豆、清炒小菜、鸡蛋紫菜汤,两碗清汤猪油白细面。 她盘腿坐在长板凳上,坐的笔直,看着桌上的菜,和身旁的人,简直不可思议。 江瑚很自信的道:“我会的还多着呢,以后你会越来越喜欢我的。” 她转头看他,眯眸笑着,凑近过去道:“我现在就很喜欢你,不仅喜欢,等找到住的地方,我还会‘爱’你呢,呼……” 江瑚当然听得懂她的意思,还有最后那道吐息,大街上的她居然这么大胆! 旁边,面摊老板都看傻了,这残废居然能让他身边的美女这般姿态,简直别说做顿饭,杀人放火都行啊! 瞟了眼别人羡慕嫉妒的眼神,江瑚顿时面红耳赤,道:“快吃,吃完了就去找住的地方。”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实腻歪…… “呦,老板,你这小面摊还有这样的菜呢,给我们兄弟也来一份儿。” 这时,几个大汉路过面摊,正是正午,该吃饭了。 虽然,高境界修道人平时用不着吃饭,但谁不想抚慰抚慰自己的舌头。 开面摊的老板自然也是会做饭的,手艺也绝不差,照样子给几个大汉做了一份儿。 “诶,你们都听说了,最近这合合门跟阿煌派可是闹翻了,说是要抢什么宝贝……哎呦,那可是打的血流成河呀!” …… “哼,何止是听说,前几天我师傅叫我出去打探消息,我可是见过那满山的尸体呀……” 这几个汉子越说声音越小,似乎害怕走漏了风声。 “我听说这两大宗门抢夺的那件宝贝骨头,落在了合合门手里,现在这城里的另外一个宗门天湖宫正准备半路劫……” …… “嗯!?”听着这几个汉子的话,江瑚耳朵飘了过去,仔细听着。 “宝贝骨头?宝骨?” 身受五毒教威胁,虽然已经暂时脱险,可日后免不了会再碰面,宝骨一事,江瑚认为自己还是应该上点心,尽量收集一些。 日后在和五毒教人碰面,交出宝骨,省得纠缠麻烦。 毕竟,五毒教两大主道境,打架还是算了! 江瑚心想道:“哼,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已经血流成河,不如我帮你们收了宝骨,也免得你们继续互相残杀。” 可忽然,独臂被一双娇嫩嫩的手握住,一回头就看见花蓝咫难看的脸色。 “算了,这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了,我能救你的,我们远走高飞,有你在他们也未必能找到我们,算了。” 她竟在劝说他不要再去管宝骨的事,要远走高飞。 此刻再谈及五毒教的他们,花蓝咫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只是神情间说不出的忧郁。 可是,江瑚哪里能一走了之,道:“我一定要去,我不仅要活着,还要修成肉身大道,这些事我非做不可。” 一个男人决定的事,就算他的女人劝也没用,骂更没用……那就好似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 下午,江瑚两人在城边找了个出租的小房子住下,他们在山里采了不少灵药,就拿灵药付房钱。 之后,江瑚一个人独自离开,又去打听宝骨的事,整整在城里晃了两三天,对城内局势也明白一二。 这城里被分为四个区域,由当地四大宗门分开掌管,这合合门就是其中之一,实力明显强过阿煌派。 因为之前两宗门夺宝厮杀,现在城内合合门管辖的城区,和阿煌派管辖的城区都很紧张,两边不在来往。 大街小巷风平浪静,人们该做什么还在做什么,但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一条小巷子里,几个汉子疾行进入,当即跪在了一人面前。 “事情都办妥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汉子道:“是!” 女人又道:“很好,立即派人去迎接圣子,寸步不离跟着,给他们施压,让他们早点行动。” “另外,你选几个精明人跟我走,另有任务。” 女人声音落下,为首的汉子却道:“现在去迎接圣子会不会太早了,我们的任务到此已经结束,您还要做什么?” 女人道:“依照我的命令行动便是,其他由不得你们多问,这是圣子与十毒老祖亲颁手令。” 五毒铁令握在一只并不太好看的手里,这只手已经被晒黑,大大小小划痕还可见血创。 见到五毒铁令,无人再敢违抗,有四五人便随那女人去了。 …… 却也没能打探出宝骨的事,江瑚只以为这合合门做事谨慎,宝骨在什么地方一点消息都没有走了,那所谓的天湖宫也没个动静。 不过,江瑚还打算再等几天,守株待兔呗。 可是,意外,他们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来了。 已经住了几天的房子带个小院子,两人在这里过得很好,正处在最幸福的时候。 每天都像是新婚夫妻,感情如胶似漆。 但就在第四日清晨,一队人抬着一架空步辇,来到了他们的院子门口。 这些人中有十余名护卫,十余名侍女,他们就站在院门外,谁也不敲门,就等着。 “有人来了,我们还是逃不过的。”刚刚睡醒,被窝里是温暖的,人是温湿的,心里却是拔凉的,江瑚言语,抱紧了害怕到颤抖的花蓝咫。 “他们为什么要来……我们逃,你再带着我逃。”缩在他怀里,花蓝咫恳求着。 江瑚道:“逃不过的,傲骨道界虽然大,但五毒教的势力更大,你知道的。” 花蓝咫忽抬头,道:“会不会是南媛那个女人出卖了我们?都已经几天不见她了……这次你带着我逃,就你和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谁的地方,可以的……” 南媛那女人虽然走了,但江瑚才不在乎她,以后做什么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江瑚摇头道:“不,我要让五毒教放弃你,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平安,所以你要暂时受些委屈,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不得不去面对外面那些人,花蓝咫很是不安的又坐回了她的步辇,只能再以她以前那种高贵,慵懒,对任何事物都风轻云淡,丝毫不在意的态度面对一切。 只有这样的面孔,她才不会被打垮。 不过这一次,却有江瑚陪着她,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恭迎圣子……”一群人拜倒,压低声音,并没有大声喧哗。 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护卫上前道:“现在泰斗群山各大宗门正在攻打我五毒神教,九位老祖已经整合教内所有力量应对,还请圣子与前辈尽快收集剩下的一百零八块宝骨,莫要耽误教中大事。” “为了方便行动,不暴露圣子身份,圣子可否允许属下唤您一声姑娘,唤前辈为公子。” 步辇内没人说话,任谁被邪恶势力打破美好生活,心情都不会好的。 见这二位不回应,这个人也只能当是默认,又立即向花蓝咫和江瑚禀报情况,宝骨所在说的十分详细。 “合合门手里,确实是有一块宝骨的……” “现今,宝骨在泰斗群山内已经不是秘密,抢夺的人大多是泰斗群山下层宗门,因为上、中,顶峰层宗门的人都在对付我教。” “不过,这大部分宝骨还是落入了泰斗群山上层宗门之手,正面战场上老祖们会极力夺取,还请姑娘与公子收集下层宗门手里的宝骨,如今我们已经查明……” “够了!”花蓝咫忽然一声大喝,骂道:“我还没有吃早饭,你就在这里罗里嗦,像条狗一样乱吠……” 见她这样骂人,江瑚忽然觉得,愤怒时的她好像可爱了不少,比平时那种对什么都不冷不热的态度更像个人。 “姑娘息怒,我们这就为您准备早饭。” “走,去成内最好的酒楼。”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又回来了 合合门管辖城区,大酒楼里,这地方是打听消息当地消息的最好地方,不说鱼龙混杂,也是各色人等都有。 曾经开过客栈,江瑚深知这一点,所以来了这儿。 现在,有五毒教的人打探消息,说合合门手里确实有宝骨,他和花蓝咫必需拿到宝骨,就更不能松懈,必需探听出合合门的实力如何,所以不着急离开。 十几个侍女伺候着,表面上惬意,心里头发苦。 清晨的酒楼生意并不好,谁也不会大清早来喝酒,除了失意的人。 此刻,花蓝咫心情绝对不好,所以要了酒,一直喝到正午,酒楼里客人都多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喝?”很委屈的嘟着嘴看着江瑚,花蓝咫已经醉了。 可江瑚说道:“修道之人,脑子还是清醒一点好,你也别喝了。” “不,我想喝,我想醉……我们好不容易才,才……” “为什么,老天爷待我不好……” 她真的醉了,站在椅子上,旁边几个侍女扶着,举杯叫嚷…… 江瑚并没有阻止她,醉了也好,睡一觉,或许什么都能忘记? 只是,宝骨到底被合合门藏在什么地方,这消息还没有探听到,江瑚就发现了一件奇怪事。 “听说了,楼上那女人是个疯婆子,成天就知道喝酒找男人,一个时辰见一个,一天起码要见十几个。” “据说她是五天前来的,到了今天已经见了一百多个男人了!” “嘿,可你们猜怎么着,这女人见的男人多,却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美是丑……可是,她见了男人就问,愿不愿意带她远走高飞,愿不愿意用生命去呵护她……” “你们说说,这不是屁话吗,她要是长得漂亮,愿意跟男人走,愿意跟男人睡觉,哪个男人不愿意为了她豁出性命。” “可是,这女人就又问了,如果我不和你上床睡觉,但是可以陪你赏花赏月,你还愿意吗。” “你们说说,连她的美丑都不知道,还不能睡她,哪个男人愿意为这么个女人豁出性命的?” 说话的是个中年人,锦衣罩袍,像是哪个大户管家,已经喝高了。 天色越来越暗,酒楼亮起了灯。 旁边一人就道:“依我看呀,这个女人一定是那个窑子里偷跑出来,让人把脑袋给玩儿坏了,不然她这种女人不好好去卖,来这里找什么男人,玩儿什么情趣。” 之前那个中年人道:“嘿,那你就错了,这个疯婆子成天嚷嚷着自己有钱,出手也大方的很,难道你们没有听说,但凡和她见过面的男人,都得了一盒子珠宝离开的吗。” “我看你们也是不知道,就在昨天,城南边玩女人不留情的黄老大,就和这个女人见过面,但你们猜,最后怎么着,黄老大他……” 砰、哗……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楼上楼梯口酒坛子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慌乱脚步声下楼来。 “滚,滚……你们这群狗男人,就想着睡老娘,老娘有的是钱,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也配……” …… “好你个疯婆子,我好心好意要娶你回家,讨你做老婆,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敢骂我,你……你就等着烂死在这里,天底下绝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要你这个不能睡的女人。” 那女人又骂道:“狗男人,你滚,老娘有的是钱,你不就是为了钱来的,拿去……” 砰?哗哒哒…… 忽然,楼上扔下来怀抱的一大盒子,鹌鹑蛋那么大的珍珠散滚了满楼板。 看到这么大,这么多的珍珠,那一身劲装的男人也不骂了,赶紧收起珍珠,低着头灰溜溜走了。 “吓,好大的手笔!” 无数人为这个女人出手大方,连连喝彩。 只听邻桌那快要喝醉倒的中年人又道:“黄老大就是为了见这女人的真容,当着她的面咔嚓一刀,切了自己三根手指。” “但可惜呀,这女人不仅疯,根本就瞧不上黄老大这种莽夫,最后赔了一马车的珠宝。” “到现在为止,这女人长得啥样子,还没有人知道呢。” 旁边人也醉了,问道:“屁,难道给她送酒的人就没有见到?” “不信你问去呗……” 窗前的桌子上,江瑚目光盯着楼上,听到那女人喝骂声,让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南媛那个女人了,那天她和我说完那些话就再也没有见到她,难道……” 江瑚当即起身向楼上去,花蓝咫已经喝醉,有侍女照顾倒也不打紧。 却只听背后有人小声嘀咕着:“你们看,又一个上钩的,还是个残废……” …… “哼,有那么漂亮的媳妇儿他不顾,还敢去找别的女人,死残废……” …… 这家酒楼很高档,顶楼的房间能用得起的人不多,所以客人很少。 江瑚一上来就找到了那个女人所在,他只是觉得这女人声音很像南媛,所以上来看看。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嗅到一股刺鼻酒气,还有种酸溜溜臭烘烘的味儿。 “公子见笑,方才是奴家失态了,请坐。” 江瑚刚走到门口,她的声音随着酒气扑来。 “真是她吗?” 近了这声更耳熟,可……她不是走了吗?还出卖了他们? 走进去,江瑚心里犯嘀咕,却见满屋子空酒瓶滚滚,味道更难闻,墙角有些脏东西,一片一片。 那人儿坐在屏风后面,似乎拥抱着一堆闪闪发光的珠宝,灯光照耀下太亮了。 眉头紧蹙,江瑚问:“想必是在下认错人了,小姐和我一位……一位朋友很像,想来问问小姐芳名?” 不听答话,却见那人影从屏风后要走出。 金钗盘发,发丝却已经凌乱,一身华服,鱼尾裙摆拖地,衣袖、衣襟不知是被泪,还是被酒给染湿了。 她的手并不好看,黑黑的满是伤疤,拿着酒瓶大口大口喝着,面上已经绯红,眼窝黑黑的,目光迷离。 这竟是一位想要买醉的美艳富婆! 她并没有从屏风后完全走出来,只是侧着身偷偷看一眼。 但仅仅如此,江瑚也认出了她。 “果然是你,这几天你一直都在这里?” 这女人,可不正是南媛! 看见她,江瑚很诧异,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几天没见着她,竟成了这个样子。 啪! 当她看清楚江瑚,手里酒瓶瞬间落地。 突然,她扑了过去,紧紧的拥抱,鼻息深深呼吸着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那红扑扑的脸在他胸前、肩膀上蹭来蹭去,江瑚可感受到点点湿润正在染湿自己的衣襟。 “我真的想不到你还会来找我,我知道你不舍得的对不对,你是在乎我的。”似乎是之前嘶吼,令她的声音有些破音。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人儿,绝对能触动男人心里最软的地方。 “唉!”江瑚叹气,很想问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可她醉了,在流泪,一时半会儿情绪难以平复。 过了好一会,她似乎靠着他睡着了,手却还抱得很紧。 这时江瑚才问道:“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在这里?” “走?你以为是我想走的吗……是她赶我走的,她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就把她自己私藏的宝藏给了我……” “是她赶我走的……我不走,她就要调动五毒教的力量杀死我,她是个恶毒的女人。” 她痛恨的诉说着这些事,还是依偎在江瑚怀里。 江瑚点点头:“原来是她让你走的……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 南媛真的很委屈,她想要的男人不喜欢她,还要低声下气的被别的女人踩在脚下,她怎么能不委屈。 她抬头凝视江瑚,才破音道:“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想让我走……可是,我就想要你这样一个男人对我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你。” “呵呵……你来了,你是为了我来的对不对?” “你放心,我只是想找一个能依靠的人,像你一样的人,这几天……这几天我只是在喝酒,没有,绝对没有和任何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你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人的话……” “我现在是干净的,不信你看,你看我的衣服穿的好严实,再热我也不敢脱下一件,还……” “还有我身上这么臭,全是酒味,没有任何人愿意碰我的,我也没有碰过别人……你相信我,求你了,求你别再抛下我了,求……呜呜呜……” 越说越激动,然后又哭,哭的极伤心,像是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 “唉!” 叹气,江瑚相信她的话,这房间里跟猪圈似的,刚刚抱着他也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他一直闭着呼吸的。 这样的女人就算再美也绝对没人敢碰,就是碰也起不了反应的。 “别哭了,跟我走,现在我正需要人帮忙。” “嗯?呵呵呵……你愿意带我走了,就……就像你是对她那样么?” 傻呵呵的笑,说完这就话似乎又害怕江瑚怪她,她又害怕的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敢奢望,我什么都不敢奢望,你带我走就行,愿意带我走就行……” 惊目看着这女人,都有些疯癫了,江瑚心惊:“你都将近中年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又哭又笑?到底是喝醉了?还是精神有问题?” 女人,比宇宙还难以琢磨的生物! “南媛,我上辈子是欠你的……” 可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花蓝咫赤脚站在门外,不进来,也不走。 当一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另一个醉酒,还漂亮女人独处,滋味确实不好受。 同样喝了酒,花蓝咫也醉醺醺的,今天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在这里看见自己男人和南媛这种女人在一起,气的脸都青阵红阵的。 这种情况,江瑚很清楚自己不能多嘴,有什么问题还是让两个女人自己谈的好。 于是,另一个干净的包间里,花蓝咫和南媛对坐,目光激烈碰撞,花火四射。 她们的酒都醒了不少。 江瑚在一旁直摇头…… “说,你想怎么样?”花蓝咫是个好强的女人,别看平时风轻云淡,但要是她在乎的,绝不能让人。 南媛垂下头,似乎是犯了错,气势上顿时弱了。 “不管怎么样都好,我不会再走了,就算是圣子你……你要把我依照教规处置了,我也……也不走。” “行……” 花蓝咫很不情愿的点头,道:“反正每半个月我都要给他解一次毒,那时候我身子也虚,受不了他的……” 她目光看向江瑚,咬牙道:“他三番两次放过你,应该也挺喜欢你的,等我陪不了他的时候,你陪他玩儿呗!” 最后一声几乎是厉吼出来的,这样决定了,花蓝咫也没什么可说,起身就走。 听了这话,江瑚赶忙解释道:“我什么时候喜欢她了,只是看她可怜才放过她的,你不要误会我呀!” 花蓝咫没理江瑚,真走了。 怒目盯着南媛,江瑚目光很哀怨。 “呵呵呵……我能留在你身边了……呜!” 南媛本想对他笑,可看见他的脸色,立刻不敢笑了。 “你有病啊?”江瑚骂了她一句,也走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修罗场 又是半个月,一次解毒的时间。 可是这次,花蓝咫却是咬着牙给江瑚解毒,也没有在彻夜的陪他,直到半夜的时候,她就倒了下去。 过了半响,江瑚起身去哄哄她,道:“怎么了,都好几天了,你还生我的气,我可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你别碰我,我好累,你要是还想要,就等于是在弄一具尸体……” “你先走,我要休息。” 话语冷漠,情绪低落,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闭目睡去。 这样的话是多么伤人,让江瑚拿她怎么办。 “小花儿,你别这样呀……” 多么亲昵的称呼,江瑚还想和她说话,却见她不理自己,也只能离开。 这几天江瑚可不好过,花蓝咫生他的气,对他冷淡。 江瑚完全被她迷住了,只能死缠烂打。 但现在又这个样子,她不愿意理会他,他身上一股火无处发现,他心疼她,也不能强迫呀。 “唉,她可真不好哄,要是媳妇儿们……” “唉……” 另一个房间,江瑚长长叹气摇头,就是很容易生气的双妃都没有花蓝咫那么不好哄。 眼前这女人,性情实在喜怒无常了些。 哗啦啦! 一瓢瓢凉水浇长身体,水越凉越是能感觉到身体的火热,快要炸掉了。 江瑚不甘心,也不屑自己解决,便要整个人扎到水里。 可这时,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袭来,动作温柔,但好像有些疤痕…… “别动……” 房间只有一盏灯,昏暗下,这个时候江瑚也分神,真的没有发现有人过来。 可听到这声音,他知道是谁:“南媛!” “我知道她把你敢出来了,我也知道你还难受呢,别倔强了,我可以帮你的……” “不……” 推开她,江瑚可不想再犯错了。 “你还是嫌弃我……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才是那个受伤害的人,你为什么不能忘了那些事……” 话语哀哀怨怨,却又温软触动心弦,她又道:“我知道我不该那么伤害你,是我的错,我错了……” “你别再提那些事了,我原谅你还不行,你快走,走!” 江瑚手指门口,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寒意,愈重了。 “我虽已经是个破烂的女人,可我也是个人,你知不知道你和她在一起,让我看着我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 “我也是人呀,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个人躺在床上,我本该厌恶那种事,这辈子都不想再做……” ”可一想到你和她在一起,在……我的心好痛,你知道那种一个人在深夜时的感受么?” “明明知道喜欢的人就在这里,可我只有一个人,在深夜里面对黑暗和空气……” 听着她的哭诉,江瑚当然明白一个人在深夜的时候有多苦。 圣德道界十五年,那漫长的夜仿佛要把你吞噬,你清醒着,心里一团火烧到身上,然后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痒,心里痒! 痛,身上痛! 想要有个人为你抚平钻心的痒,彻骨的痛,但你能面对的却只有深深的黑夜,冰冷的空气,一个人的痛苦,彻夜在床榻上难眠…… 他都如此,何况此刻的南媛,她明知道江瑚就在这里和别的人在一起,她怎么忍得住。 所以,她跟着他来了,不管怎么想,她就是想把自己献给他。 她的手又伸了过去,为他平息一切,她贴近他,吐息炙烫…… 可是,昏暗灯光下,看着她的黑黑满是伤疤的手简直像是一双利爪,她那忽然露出的雪银牙齿,更像是染血的利齿,他心中那种寒意更重。 激灵灵一个寒战,他只想到这个她的利爪就像狼爪,在自己身上撕开一道道血痕,那牙齿就像虎牙,咬下自己身上一块块血肉…… 眼前的她是“虎狼”,却是山林中那种杀人的虎狼! 热血平息了! “你,你怎么了,为什么……” 她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有些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你还是走。” 江瑚只叹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明明美艳的妇人,自己却把她当成杀人吃人的虎狼。 竟然就是对她……不行! “你……你……” 南媛轻轻叫了两声,当即转身就跑,她也不知道怎么,这一刻她心里有种哀痛,不想再看见这个“残废”的男人。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江瑚算是逃过一劫,要不是他想到了“虎狼”杀人的时候有多凶狠,心中寒意灭了火,他必定是要犯错的。 这一夜显得很静,但对三个人而言却并不平静,他们谁都没有睡,不管因为什么,他们都睡不着了。 “拜见圣子。” 第二天一早,花蓝咫召见南媛,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问道:“昨晚还愉快么?” “啊?什么?”南媛惊讶,不明所以。 她又冷冷道:“哼,浪蹄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站在黑暗里看了我们一夜,等我把他赶走你就追上去了。” “你可别说,他没对你做什么。” 她开始吃饭,很慢,似乎是不想听到南媛的话,然后被呛死。 “呵呵,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圣子呢。”忽然,南媛变得娇媚,到了圣子身边为她夹菜。 南媛笑笑道:“其实,我明白圣子的意思,像这种听话的傻男人,有些事做不到也是正常的,那样的时候,他们本来就不会照顾女人的感受……” “不过,像我们这种女人,还会在乎这个么,只要他对我们好不就行了,其他的也不能强求。” 啪! 放下碗筷,她一巴掌扇在南媛脸上,她还以为南媛是在嘲笑、讥讽他们时间短呢。 却不知,南媛嘲笑、讽刺的只是江瑚罢了。 一个男人在浑身都是火的时候,对女人突然就是不行了,在她们看来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圣子冷冷道:“看来你用的很合口味吗,你不妨多试几次,试的次数多了,看看还行不行。” 圣子这话,话里有话,明显在讥讽南媛是个烂女人。 挨了一巴掌,南媛可不想再挨第二巴掌,只能含着泪,笑道:“是,我一定谨遵圣子的话,多试几次。” 啪! 又是一耳刮子,南媛两边的脸都红了。 两个女人各说各的话,谁也没听明白,还在自以为是。 “看看你这双丑陋的手,他一定觉得很恶心,他要是不舒心,我也会难过的。” “给,赶紧把手养好……” 圣子取出一盒药膏给南媛,话里恶毒直刺南媛内心。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这双手,他才不行?”惊目看着自己的手,又黑伤口又多,摸起来确实不舒服, 南媛心里嘀咕着:“我的手,可是为了给他采药才变成这样的,他怎么能……” 咬着牙,南媛面上笑道:“谢圣子,我一定会尽快养好双手,不负您的期望,让他舒心。” “你在得意么?”圣子抓住南媛下巴,两人目光直对,圣子道:“本圣子若不是身体太虚弱,需要好好修养,才能给他解毒,但又不想让他压着火,难受的面对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发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鞭子一鞭子,把你的屁股打烂。” 嘴巴都被捏的变形,南媛却也只能笑,道:“信信信,圣子若是不解气,不妨再赏我几个耳刮子,我这脸蛋儿红扑扑的,岂非更惹人心疼么?” 如此言语,傻子都知道这两个女人在个心斗角,要不是因为上下级关系,南媛只能忍气吞声,怕是要生撕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三个人的变化 “你们两个人,是在说我吗?” 突然间,一道满是愉悦的声音临近,只见江瑚面满面笑容走来,坐在了餐桌旁。 花蓝咫对待南媛的一幕他都看见了,可他就当没有看见,脸上是春风一般的假笑。 因为昨晚的事,“他”对南媛突然就不行了,江瑚心里怎么能好受。 虽然,他知道是害怕南媛咬死他,他更加不喜欢这女人,所以不行。 可他还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绝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才这么一副样子走来。 好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忘记昨晚的事。 花蓝咫这才松开了南媛的下巴,面无表情的正襟危坐。 南媛也好好的坐着吃早饭,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见到我就没有话说了吗?”江瑚似乎还不觉得饭桌上气氛诡异,面上假笑越来越假。 幸好,这个时候有人来报。 “禀告姑娘,已经查出合合门宝骨藏匿之地,是否……” 见圣子正在吃早饭,这来报的人话也止住了。 谁都知道圣子不喜欢被打扰,何况是现在的圣子。 饭桌上气氛够尴尬了,江瑚可不能坐着不动,便道:“告诉我在哪儿,我去取。” 来报之人这才道:“就在城内一处民宅之中,有两名入道巅峰境界,和十几名入道境中、后期看守。” “就这点实力你们都摆不平,都是饭桶吗!”她突然怒了,圣子架子好大。 按理来说,合合门的实力对五毒教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好找江瑚出手的。 可那来报之人道:“姑娘息怒,正面战场情况紧急,因此高境界修道人都被调走了,一时之间我们实在是……” “行了退下。”这时江瑚又站出来给那人解围,说道:“宝骨我必须自己动手拿,以后才不会落人口舌,去一趟也没什么。” “你带人先去城外等我,正午我们再见。” 说完话,江瑚这就要走。 可花蓝咫伸手拉住他,道:“小心点,合合门虽然只是泰斗群山下层宗门,但实力也不弱,入道境巅峰强者绝不只是两位……” “南媛,你和他一起去,作为接应,他要是有什么闪失,活扒你的皮。” “是!”南媛只是应了一声。 来报之人带路,江瑚和南媛两个人,慢慢的向着目标地点去。 “你修为怎么样,到时候跑起来,要不要我带你。”看了眼南媛,想想昨晚自己那个窝囊样儿,江瑚总觉得有点抬不起头。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对南媛动心,可是那个时候,拒绝和不行,这完全是两码事,后者真的让人颜面扫地。 不过,江瑚眼光可不会错,南媛的修为很虚浮,所以有此一问。 南媛也确实点头,老实说道:“我的修为境界都是被人灌药提升上来的,根基早就受损了,而且被灵毒毒素困扰,别看我修为境界都比别人高些,吓唬人还行,但要真打起来,我连他都打不过。” 南媛抬手指了指前面带路的人,那人不过入道境初期而已啊! 江瑚只能惊讶看着她,这女人会耍心机,会使手段,但修为未免也太弱了。 “真不知道花蓝咫要你跟着我干什么。”江瑚心里嘀咕着。 当然是监视你了! 南媛又道:“不过你放心,我又不笨,我自己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只管去做你自己的事,不必为我忧心。” “要不,用美人计,我先上去给那些人下毒,然后你再去拿宝骨?” 南媛面色询问,出谋划策,终于有了几分成熟女人该有的稳重。 可江瑚心里只想着:“我可是男人,昨晚欣赏了,打架这事怎么还能让你这个女人顶在前面。” 这件事真的是让江瑚心里创伤极大。 江瑚当即拒绝道:“不必那么麻烦,如今‘我的身体’状况虽然不太好,但对付几个境界比我低的人,还用不着别人插手。” 那几个字他咬的特别重,真的是耿耿于怀。 “是!”南媛也是听出了,看出了江瑚此刻的心态,遮面笑应。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城边的居民区,那带路的人指着前面一户黑门黑墙的人家,说道:“就是那里了。” “在这儿等我。”话落,江瑚大踏步而去。 南媛和那带路的人只站在原地等着。 可奇怪的事,自江瑚一脚踹开那黑门走进去,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然后,不到百息时间,他们又看着江瑚悠闲从黑门里走出来。 “人不在?”这么短的时间,南媛还以为扑空了。 但江瑚道:“拿到了,走。” 带路那人惊目,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可南媛目光中满是崇拜,媚眼直勾勾,抬手掩嘴笑道:“你好强哦!” 被她这种似乎是要吃掉你的目光看着,江瑚心底又一生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她,可为什么自己就是很害怕这女人,打心底里害怕。 尤其,是她用那种火一样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更害怕。 怕的都“不行”了! 抢了合合门的东西,但江瑚并没有伤人,因此他要赶紧出城跟花蓝咫汇合离开这里,要是被合合门围了免不了见血。 所以,江瑚带着南媛直飞出城,五毒教其他人都是隐藏在暗中。 “你别总是这样看着我。”江瑚怒瞪南媛。 这一路上她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 “人家喜欢你才看你的,你瞧瞧头发都被风吹乱了,停下来让我帮你梳梳头好不?”南媛温柔话语,人儿实在柔软。 可,江瑚拒绝道:“不用。” “唉……”南媛长长叹气,情绪低落,道:“我能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不多,和圣子汇合之后我又要受她的气,你可能体谅体谅我?” 这是在问他能不能。 可江瑚就当没看见,不理她。 南媛又道:“我没招她没惹她,早上她就给了我两耳刮子,你真的就能当是没看见?” 带着些责怪的问他。 说起这件事,江瑚飞行速度不自禁放慢,说道:“你要是不勾引我,她能打你?” 这话也是在问,也表明了立场,江瑚还是站在花蓝咫那边。 听他这样说,南媛心里就难受了,不想说话,可她还是要为自己争辩,道:“我还没有嫁人,虽然……但我是在勾引自己喜欢的人,你也还没有娶她,这也能算是错?” “我和她,不过是站在同样的位置上,我年纪是大了些,可争取自己喜欢人的喜欢,难道这也错了?” 这道理让江瑚无话可说,想想当初秦玲玄好像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不惜以死明志。 虽然,勾引有妇之夫,这种事有点道德沦丧。 可你有没有想过,男人可以成了婚还在外沾花惹草,甚至三妻四妾…… 那一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争取自己喜欢的人的爱慕? 即便是有妇之夫! 这么说虽然败坏道德,但就算是暂时的感情,那也总是不会骗人的? 可江瑚就想不明白了,他这辈子为什么总是会遇上这样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愿意为他抛弃道德,不顾贞洁。 所以,江瑚真的无话可说了,至少不能对这些女人说坏话。 可南媛却伤感忧愁,道:“现在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了,或许连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并没有错?” “或许,错的是老天爷,他为什么要让我这么苦,为什么不让我早早的遇上你,偏偏又要我……” 话还没完,她已经掉眼泪了,哽咽说不出话了。 江瑚也说不出话,心里五味杂陈…… 终于赶到城外,现在还不到正午。 跟花蓝咫汇合之后,江瑚和南媛两个人都很沉默,显得怪异。 这种古怪的事,花蓝咫当然一下子就发现了。 可她却忍着不问不顾,苍白的脸色,让她看上去已经无暇多顾。 江瑚上了步辇,就他和花蓝咫两个人。 江瑚道:“宝骨已经拿到了,下一站去哪儿?” 他知道她在等他拿着宝骨回来,别看她表面冷淡,但他知道她在乎他。 他们只有拿到全部宝骨,才能远走高飞。 果然,花蓝咫忽然依偎在了江瑚怀里,不说话,却抱得很紧。 外面,虽有幔帐阻隔,但南媛也看得见,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她忽然很气,真心的气,想起了昨晚…… 第三百八十七章 凤和凰 “阁下来我清凰宫闹事,可曾想过后果?” 清凰宫,泰斗群山中层宗门,却已经闭宫十余年,对泰斗群山内的事不闻不问,现如今倒落得个清幽。 毕竟,泰斗群山各大宗门正在对付五毒教,按理说清凰宫这个中层宗门也是要出战的。 至于,清凰宫实力如何,现在无人知晓,只知道这宫中全是女子,从宫主到打杂做饭,全都是女子。 而现在,就算清凰宫想要躲,他们也躲不过五毒教的迫害。 江瑚正居高临下,可不正是来取宝骨的。 江瑚客气的道:“抱歉,在下也不想得罪清凰宫,可是有一样东西,不能不向清凰宫讨要,还请谅解。” 江瑚说的这是实话,一个全是女人的宗门,他确实是不想招惹,先不说打不打的过,就是这么多女人骂起人来,他也受不了。 女人的嘴才是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吗? 而且,江瑚也担心,万一再有一两个女子对他心动,想失身给他,他怎么办? 未免太有自信! 刚刚,清凰宫内喊话的人,正是宫主天海佑希,一位简衣素袍,不曾妆粉的中年俏道姑。 道姑高冠,满头青丝尽束,一丝不苟,面容威严庄重,问道:“我清凰宫已经闭宫十余年,宫中贫瘠,不知阁下想要何物,若我宫无有,便也爱莫能助。” 看着高空的俊俏残废,天海佑希眉额渐渐紧蹙,抬手唤在座下弟子,道:“快去找凤巢窟掌门,报,主道来犯。” 那女弟子当即领命,极速向后山去了。 高空中,江瑚笑道:“有,一定有。” “在下想和宫主讨要一块骨头,此骨无坚不摧,便是泰斗群山近些年来传言中一处秘境的钥匙。” “阁下,怕是误会了,清凰宫不涉泰斗群山之事,就是一年以前消毒大会我宫也未参与,又怎么会用此骨。” 天海佑希摇头叹气,道:“道友还是去别地寻找,若要喝茶,我宫中倒是有不少好茶。” 几语间,这位天海佑希宫主就想把这事翻篇。 可是,江瑚哪里会信她,他之所以知道清凰宫有宝骨,全是因为五毒教在清凰宫内安插了奸细。 江瑚虽然不知道奸细是谁,但那奸细在清凰宫位置肯定不低,所以消息一定可靠。 这都是花蓝咫和他说的秘密! “唉!” 见对方不认,江瑚只能叹气,道:“宫主何必遮掩,你若不将宝骨拿出来,那处秘境就永远也无法开启,倒不如让宝骨聚齐,届时秘境开启,难道还怕不能一探究竟。” 虽然已经看出清凰宫中并无主道,但江瑚真的很不想打架,还是和一群女人。 和女人打架,你打输了要被骂窝囊废……你打赢了还要被骂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所以,不管是个什么样女人,都别和她打架。 尤其是一群女人同气连枝! “我们若是说没有,道友还要对我们这群小女子下手不成?” 你看,这不就有个女弟子开口了。 江瑚苦笑摇头,他本来想着先礼后兵,能不打就不打,可看样子还是要打。 江瑚道:“不敢,在下不过是想带着诸位大美女,小美女,一起吹吹风,看看雨而已。” 说着,江瑚就要动手,风雨之力都已经盘踞。 “住手!” 可突然一声尖啸如凤鸣,从清凰宫后山疾至。 忽然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气血之力,如同火焰热浪般袭来。 威压之强,竟是主道,两个! “道友莫非不知,我凤巢窟与清凰宫同属一门,对外应当同气连枝,也赶到这里来闹事。” 两个人与江瑚对立,一老一少,都是全身火衣,金线绣凤。 老的已经老的快要入土,白发苍苍,身躯佝偻,但身上的气血之力之磅礴,要比那年轻的还要强盛。 而那年轻的站在老的身后,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像个傻小子,盯着清凰宫内众多女弟子看,都傻了。 “糟了,传言竟是真的,凤凰神殿竟真分裂成了两大宗派!” 远山暗中,花蓝咫终于穿上了一双青蓝绣鞋,忍不住惊语。 作为五毒教圣子,她是没有太多实权,但是对傲骨道界众多传闻却很有见识。 这凤凰神殿,本来也是外界修道人所创,很久以前在泰斗群山内也是顶尖宗门之一,比五毒教的历史还要救悠久。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凤凰神殿内部分裂,后来就销声匿迹,传言说分裂成了两大宗派,清凰宫与凤巢窟。 虽然分裂,内部矛盾纷争不断,但对外敌,确实如那人说的,同气连枝。 本来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清凰宫也早就没落,在泰斗群山中层势力中也都是垫底,不足为虑。 可是,现在这凤巢窟两大主道现世,实在让人吃惊! 清凰宫只收女弟子,可这凤巢窟却一脉单传,只有一师一徒,久不出世,这两个主道便是了! “南媛,速去联系清凰宫内细作……所有人给我布五毒大阵。”花蓝咫下令,那些护卫,侍女立刻行动。 别看这些护卫,侍女是来伺候圣子的,但他们修为可都不低,算得上是五毒教中高层力量了。 这一行实在凶险,谁都不知道凤巢窟还有如此实力。 面对两大肉身大道主道境,江瑚顿时感觉到了压力,只打哈哈道:“在下怎么敢,我不也说了,只是想与诸位吹吹风,看看雨而已,若诸位大美女,小美女不肯赏光,那也便算了。” 好在刚才没有把话说死,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 “哼,老朽早就听闻,一年半以前,有一位外界主道翻手风雨,屠灭五毒教分教五万教众,莫非就是道友。”老的开口,一语道破江瑚来头。 这时,天海佑希飞上来,面对这老的惊声道:“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的开口,话语苍凉,道:“无碍,终究是胯不过那一关,老了!” 俏道姑有情,老的无意,只道:“丁竹,拜见你天海师叔。” 看着眼前俏道姑,老的身后年轻人面消瘦,鹰钩鼻,天生的锋锐气,神情却傻里傻气。 他还眼睛发直,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俏道姑这么好看的人,目光欣赏的直盯着天海佑希。 但凡有男人这样看着女人,不管那女人是怒还是羞,都会脸红的。 丁竹恭敬,道:“弟子拜见师叔!” 老的似在交代后事遗言,又道:“今日我若是败了,丁竹便要交给你了,他在窟中枯坐十八年,道心空空,神海荡荡,今天第一次出世,有很多东西都不懂,日后少不了给你惹麻烦……待他收徒,还要你给他把关……” 天海佑希有些不可思议,道:“师兄,你这是……” 老的却只道:“你那块宝骨给我。” 天海佑希动怒,道:“这怎么行,这东西可是你我付出大代价换来的。” “唉……”老的长叹道:“这位江道友说得对,宝骨不完整,秘境便没法开启,不如先将宝骨聚齐,届时还怕入不了秘境。” “你宫下那么多小女娃子,若是有个闪失……” 说到这里,老的目光盯向江瑚,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诶,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坏人,您这眼神什么意思……”被这老的盯一眼,天海佑希目光也鄙夷看来,江瑚很难受,想出口反驳。 可是,现在毕竟是敌对,敌人怎么看你不都很正常,有必要解释吗。 所以,江瑚苦笑闭嘴了。 “这位道友拿不到宝骨,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得手,更不会让你迫害清凰宫。” “你,真的要打?” 老的直勾勾鄙视江瑚,态度强硬。 江瑚叹息着,道:“我本来不想打,我要宝骨也不是为了秘境,一言难尽……” “您不也说,先把宝骨聚齐是有好处的,你们这是何必呢?” 此刻,江瑚是有点心虚的,毕竟是来抢人家的东西,他又不是强盗土匪,干这种事心里实在没有底气。 可……他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主道之战成教材 “哈哈哈……宝骨不过是钥匙,但这钥匙落在谁的手里却很重要。” “若是这钥匙落在五毒教之手,道友以为这泰斗群山会不会变天啊?” 这老者话语越说越犀利,但也确实都是实话。 现如今的五毒教就敢支身面对泰斗群山各大宗门的围攻,要是让五毒教先进入秘境获取什么宝贝,实力更上几层楼,这泰斗群山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这道理江瑚也不是不懂,可他身中剧毒,只能依靠花蓝咫为他解毒。 悲惨的情况是,五毒教不肯放过花蓝咫,江瑚又不想加入五毒教,也不想跟五毒教打。 可他也没法子安稳的带花蓝咫走,利用完花蓝咫就把她甩了,江瑚实在做不出这种事,便只能用宝骨换平安。 若不是因为这样,江瑚怎么情愿给五毒教当走狗。 可是,这些事能和外人说? 难道要到处说,我中了五毒教的毒,现在还在给五毒教当走狗换命,你们都别惹我? 到时候怕是要群起攻之! “唉,您说的话有道理,只可惜……” 可惜江瑚有苦难言,也不打算再说话了。 那老者道:“既然如此,难道道友还想让我将宝骨双手奉上?” 江瑚也不纠结了,道:“那……请!” 两方人都很客气,不像为了某个东西打架,更像是决斗。 已经剑拔弩张! 说实话,江瑚不想得罪任何人,所以他不能在清凰宫附近与这位交战,大战之下摧毁清凰宫的基业,江瑚直接飞离。 要在这里打,会伤人。 “师兄……” 那老者刚要走,却被天海佑希叫住,道:“给,有把握胜那人吗?” 这话里分明有种关心的意思。 草木也有情,何况人啊! 一块碎骨交到了老者手上,他却像是完全没听懂天海佑希的话,道:“凤凰神殿的完整传承都在凤巢窟,凤巢窟已经霸占这份完整传承很多年,以后我不在,师妹便自去取。” 只留了这最后一句话,老者瞬间远去。 师傅走了,徒弟当然要跟着,丁竹一飞而去。 主道之战必定惊天动地,天海佑希知道自己去了怕是也回不来,很想去追,却垂头顿足。 去不如不去,有别离不如无别离。 远山—— “等我命令,他若是败了,你们准备强袭清凰宫,拿住这里便能要挟那两个主道境交出宝骨。” 花蓝咫看了一眼南媛,焦急道:“你来主阵,等我响号。” 留下话,她飞离,直追着江瑚的方向去。 “圣子……” 南媛想要拦,却拦不下,皱眉看着圣子消失的身影,心道:“她真的对他动情了?竟肯不顾危险也要去看他。” 毕竟是在外面,圣子想干什么,谁都拦不住啊! 咔嚓! 呼呜—— 雷鸣电闪,风声正紧,雨水飞落,江瑚身影未停,一面绣风绣雷的小旗子现于他掌间。 这还是从沈启奉手里抢的,一面能够呼风引雷的旗子。 天上雷云密布,风雨同来,天地之间顿时生出一种肉眼无法看见的奇特变化。 疾飞之中,突见远天视线开阔,一片平原中只有一座石山傲立,正是吹风的好地方。 江瑚忽想起《风水应时全录》里说的地势之利,这里正适合他呼风唤雨,引雷阻敌。 将唤风引雷旗插上石山之顶,江瑚身影骤停,风水沃土符于风雨之中展开,风骤变,雨忽狂。 咔嚓—— 响越万里雷鸣刺耳,正在酝酿巨力。 这一刹那,江瑚精神一恍惚,这风、这雨、这雷,竟是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畅快舒心,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自他元神中散发,通过神识融入风雨。 如此场面,让他有种既视感,似曾相识。 土铠罩身,眼睛都不曾露出,江瑚只笑道:“哈哈……二位若是一起动手,我看就不用打了,在下必败,甘愿认输。” 两大肉身主道面前,只凭一只独臂,江瑚确实没有把握能胜,一旦被一人近身纠缠,另一人施术,溃败重创只是瞬间的事。 他还有毒伤在身,为日后活命,绝对不能再受重创。 可,这位老者也是堂堂正正一条汉子,喝道:“今日你我以胜负定宝骨归属,自然应该一对一。” “再者,我这小徒今日第一次出世,什么也不懂,怕也不是道友对手,他来只为观摩学习,不会出手。” “丁竹,退下,远些!” “是,师傅。”这位天生面容有种锋锐气,但人却呆傻的丁竹,立刻听话退远了。 见此,江瑚也明白了,这老头明显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让那叫丁竹的年轻人见见世面。 主道之战并不常见,他竟成了人家的教材! 但江瑚只笑道:“好,无论胜败还请您高抬贵手,在下也绝不伤您性命。” 江瑚本来就想以和为贵,不愿和人结仇。 “少废话。”老者怒喝一声,骤闪出去。 老人家的脾气还挺爆! 只见,老者体外森白骨铠罩身,铠甲上竟有许多印纹。 骨铠一出,老者肉身竟是恢复健壮,越变越年轻,周身血红的气血之力燃火,与骨凯上一部分火焰印纹呼应,瞬间化作一只凤凰翱翔。 “化铠术还能和除了肉身大道之外的秘术结合?” 江瑚顿时心惊,本来他早就该修炼化铠术这种通用秘术,来让自己肉身大道更上层楼,奈何身体毒发残败,肉身大道毫无寸进,也就一直耽搁。 现在见了化铠术还能这样修炼,江瑚心里瞬间有了许多想法…… 可是强敌在前,容不得他多想,化作凤凰的老者已经飞到他面前。 “禁锢!” 独掌一握,风雨骤停。 但江瑚也明白,风雨的禁锢之力困不住主道境,御疾术青光数闪,避开老者凤凰利爪,尖喙。 但江瑚的后退,并不简简单单的只是退,他一动,风雨之力便随他动。 风像是一匹匹绸缎,卷裹着如同珍珠般的雨,弹子飞射向老者。 这风这雨性质忽变,不再轻柔飘渺,又变成了四绝山的穿身之风,腐身之雨。 同时,江瑚握拳的独臂一收,土法大道之力盘凝,灵力倾泄,一股子凌傲之气一拳轰出。 正是傲心服狮拳,拳贯狮口! 正与剑法中的长虹贯日一个意思。 江瑚虽然没有将肉身大道修成,一只独臂也发挥不出傲心服狮拳的多少威力。 但,他的土法大道之力之坚硬,不仅可用作防御,这一土拳轰出,顿时就将凤凰长颈打歪了。 呼嗖—— 磅礴灵气带着一股炽热炸散,江瑚身影也被反震之力震得一退再退。 但江瑚退了,是因他身上土铠已崩,不退就要受伤。 可那老者,竟是硬生生穿过灵气爆炸,舍弃了气血之力燃火化成的凤凰之身,身上气势却是更胜,刹那追到江瑚胸前。 正犹如风凰涅盘一般,满拳骨刺灵力汹涌,一拳击出。 咔嚓! 面对老者一击,江瑚已经没有力量变招,但他却还有后手。 唤风引雷旗山巅飘扬,旗子虽小,却有浩瀚伟力。 神识一引,雷霆骤降! 说实话,老者速度确实快,但他还没有快过雷霆闪电。 雷云落雷,一闪劈中老者背脊,将他力量击散大半。 此刻,江瑚再迎接,承受老者一拳就轻松多了。 土铠虽崩,却有残存力量在…… 再者说,风雨之中可是江瑚的世界。 心口直中一拳,剧痛似乎要裂开心肺。 可风雨却也将老者缠卷…… 截空风斩术! 环风囚灵术! 性质已变威烈的柔风细雨符纹…… 一切能施展的手段,江瑚尽皆在这风雨中施展开来,打在老者身上。 肉身大道确实强悍,飓风厉雨席卷,老者好似没多大的事儿一样,身上气血之力再燃火,凤鸣震空,炽热气浪顿时就把风雨消化。 “好家伙,这要是悟得火焰大道,恐怕威力更甚!”江瑚来得及称赞,他施展御疾术退到山巅,绝不与老者近战。 可江瑚也不留手,唤风引雷旗摇一摇,雷霆再落! 只可惜,当初的沈启奉修为太弱,发挥不出唤风引雷旗的真正威力。 此刻这旗到了江瑚手里,凭他主道修为,威力尽展,正合用。 只是,那老者也不是个善茬,一身骨铠之坚硬,配上他肉身大道之力环身,风吹雨打又雷劈,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只是,没有办法近身肉搏,老者攻击手段确实有点匮贫。 而江瑚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慢慢跟他耗!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可利用的人 远方的交战已经打响,可花蓝咫却还在奋力狂奔,赶去战场。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去,可她就是想去,没理由的想去看看。 如果,由她主持五毒大阵,现在就去劫持清凰宫,其实无论江瑚胜败,他们都能拿到宝骨。 可现在,这位高高在上,平日机智狡诈,像条花狐狸的圣子,这次似乎犯了个错误。 等她赶到战场,走到她能承受灵力威压的位置,却意外看见了一个有着天生锋锐之气,却站在原地不动,呆呆傻傻的人。 是的,丁竹很听他师傅的话,一退再退,到了这里观战。 看到这人,花蓝咫感到很惊讶,在她看来,或许自己就是因为担心江瑚被这师徒俩围攻,才赶过来看他。 可是,现在看到丁竹没有出手,甚至不打算出手,她心中竟然还是很急,那种焦虑,担忧,害怕,明白却不敢去想的事。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一个在家里等着上战场的丈夫回来的妻子,是一个有了男人的女人的心情。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可是这感觉在她心里扎根了一样,挥之不去,抹之不净。 徒手除不尽,风吹它又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嗨,你为什么不去帮你师傅打那人,站在这里看?” 似乎是想找别的事情压下心中那种感觉,花蓝咫便走到了丁竹不远处叫他。 可是,别看丁竹一副锋锐外表,可他真的是个傻小子,目光紧盯着战场,丝毫不敢偏移,只道:“师傅只让我看,不让我动手。” 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花蓝咫笑道:“看来你很听你师傅的话,他不让你做的事,你就从来不做?” 想了好半天,丁竹才怯懦说道:“那倒不是,要是太饿,师傅不让我吃东西,我还是会吃。” “哈哈哈……” 花蓝咫笑了,笑得很开心,仿佛完全忘了她的男人正在和别人大战。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一到了这里,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江瑚的身影。 不过,现在发现了这样一个人,让她想到了某些事,不自禁开始分心,心里想着自己的计划。 想了好久,花蓝咫说道:“嗨,咱们交个朋友,你要是没成婚,我把我姐姐介绍给你当媳妇儿,你看行不?” “啊!?”丁竹没反应过来,目光还是看着战场。 花蓝咫又道:“啊什么啊,你这么样一个人,又呆又傻,我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等你回了清凰宫,有时间我就让她跟你见面好不好?” “我姐姐长的可漂亮了,比天海佑希宫主还漂亮的多。” “哦!”丁竹回答很干脆。 但事实上他已经动容,脸色早就红了,因为他想起了清凰宫那些漂亮的姑娘们。 这是每个动物都有的本能,雄性对雌性的一种好奇心,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 清凰宫那些姑娘整队丁竹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本能会使他产生别样的情绪,情绪一动,心就动了,心一动脸就红了。 就算是个真傻子,就算他什么都不懂不会,他也会脸红的,也会莫名其妙的会的。 即便只是想想那些漂亮的姑娘们,他就脸红了! “笨蛋,你倒是用灵毒啊,毒他呀!” 看着战场上正在比拼消耗的那二位,花蓝咫顿时心急,很想冲上去告诉他,用五毒神功毒死这老头不就完了。 “啊?你在说我吗?”可是丁竹却误会了,目不转睛的问道。 花蓝咫抬手厉声道:“没说你,我说那个笨蛋……” 只是这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心乱的说错话了。 这种话一出口,是个傻子都该知道她和江瑚有关系了。 但是,丁竹比傻子还傻,问道:“你认识那个人?他还有后手啊?” 花蓝咫目光忽盯一眼丁竹,这才觉得这人不是呆傻,是真傻! 花蓝咫道:“以前见过,反正他很厉害,他比你师傅厉害。” 话音实在骄傲的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话的。 可丁竹一点也不着急,慢慢道:“那我师傅是不是要输了?” 花蓝咫更得意道:“那当然,你师傅输定了!” 丁竹只点头:“奥!” 这人不仅心思单纯好骗,看好了,以后也必定很好利用,花蓝咫看着丁竹得意,阴沉笑容满满,似乎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而花蓝咫说得对,丁竹他师傅输定了! 江瑚和这位老者确实是在比拼消耗,谁的修为愈深愈雄厚,谁赢的可能就越大。 可老者被风雨之力盘绞,时不时还有一道雷霆劈落,但他就是攻击不到江瑚,这一战可谓是极惨。 而反观江瑚,风雨中闲庭信步,一次次闪避着老者扑身攻击,再以风雨雷霆阻挡,又有唤风引雷旗之助,有时间还能恢复灵力。 就算老者肉身大道修炼有成,也经不住这样吹打。 更重要的是,这位老者的状态并不在全盛时期,他闭关冲击小衍道境,最后却失败因而遭受创伤。 此刻一战,老者一身本事发挥十不足六,心里本就憋屈,暴脾气愤怒之下牵动伤势,慢慢落入下风。 “要我看您还是别打了,您有伤在身,若再打怕是……” 江瑚本想劝劝老者停手。 “去你奶奶的……” 可这位老者根本不领情,人老心不老,还开始骂人了,喝道:“要不是傲骨道界肉身大道将其他大道道法压制死死,任我感悟火法,凤凰神殿传承也不至于没落如此地步。” “哼,你肉身大道未成,却在外界修成其他道法,今日你能占我上风,全是取巧……来日我也去外界修个别法,看你还能占得几成风头。” “等你神识之力耗尽,看我不把你另一只手也折了……”这老者越说越激动,必定愤怒到了极点。 “唉……”江瑚长叹道:“您也忒为老不尊了,还是留点口德。” 骂战,何尝不是为了激怒对手。 奈何,江瑚心态好的很,包容大道似乎能让他变成灌堂穿风耳,对这骂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毫不在意。 但这老者说的也确实是,等江瑚神识之力衰弱,就是老者的反击时刻。 天地间肉身大道道法将其他大道道法压制死死,想要调动其他道法之力相当吃力。 因此,江瑚只能凭神识灵力演化风水二法,消耗也相当之巨。 因此,江瑚不等了,一张张符箓飞出,起码有四五千张之多,这些符箓都是他在圣德道界闲暇时画的。 别忘了,江瑚悟有符道在身,境界虽低,也并非全无用处。 傲骨道界难调动其他大道之力,这是每一位修道人都要受限制的地方,江瑚也不例外。 但,每张符箓蕴含的力量不同,作用都不同,内蕴些许道韵之力释放,四五千张符箓同时爆发不同力量,足以造成一场惊天震动。 再者,江瑚悟得符道之后,画出的符箓威力更甚。 “嗯,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老者并没有第一眼看明白这人周身飞的纸是什么,等他明白也就晚了。 第三百九十章 胜了 这一手符,可是江瑚家传的本事,自幼开始练习制作符箓,直到现在感悟符道,道行之深远在其他本事之上。 百余张化兵符随着灵力注入凝形,符道之力亦被江瑚灌输其中,灵力卷着其余符箓化作长矛,竟是一下子全部射向老者。 化兵符灵力兵刃开路,巨大长矛如箭矢,刹那破空。 同时,风雨雷霆更浓,全力封锁老者所有退路。 感受到周身禁锢之力突然倍增,雷云霹雳爆闪数道,老者心感不妙。 骨铠收回体内,但肉身大道之力却更浓,尽数灌注于其肉身,老者已经不再老,气血之力散发而出,竟是盘踞成了一颗燃火的巨蛋,将老者完全笼罩。 如此奇特的秘术,江瑚可是第一次见,心中更加沉重,不知道老者还有什么后招。 但符箓长矛已经飞出,刺在老者以气血之力凝成的巨蛋上,来不及再变招,御疾术一闪,江瑚好似青色流星,紧随符箓长矛炸开之后撞过去。 土法大道之力护身,愈凝愈厚! 风法飞旋,带着似化作锋刃般的水光与灵力切割。 砰,轰…… 咔! 四五千张符箓同时被引爆,轰鸣,震荡…… 每一张符箓都在发挥它本有的作用,烈焰、玄冰、怒水、狂风、兵刃、异兽、怪物……一切都在席卷着老者体外护身的巨蛋。 那蛋壳似乎已由气血之力凝实,只听“咔”一声,蛋壳破裂,迅速遍布整个蛋体。 “喳!” 可也就在蛋壳破碎的瞬间,一声清亮刺鸣穿云震天。 同样由气血之力燃起的火,又化作一只出世凤凰,以势不可挡之力迎击江瑚。 而那些破碎的蛋壳,化作锋利火焰飞射,与大部分符箓炸开的各种力量交击。 但可惜,这毕竟不是真凤凰,凤凰身上的火也不是真火。 若是老者真的悟得火焰大道,这凤凰的威力只会更甚,江瑚也未必能挡下。 可惜老者没有领悟火焰大道。 并且,他修炼受伤,受创之下还在燃烧自身气血之力,这导致老者的伤更重。 反观江瑚,已经是孤注一掷,全盛状态,全力一击。 别看自从灭杀谷山川之后,江瑚就从来没有和主道境强者打过架,打架的机会甚至都很少。 但毕竟这么多年,吃一堑长一智,就算他再不着调,也该学会怎么样去战斗了。 四五千张符箓之力仍未耗尽,江瑚神识一动,符箓余威尽数涌向凤凰之影。 他自己再施御疾术,撞向老者。 轰隆隆! 符箓之力炸散,震的凤凰之影散去三四分。 这时,雷霆劈下,又落凤凰身。 雷霆之威,世间之正,正如煌煌天威罚世,凤凰之影终是被劈散。 江瑚也到了老者近前…… 这时候,老者也只能以肉身迎击,灵力喷涌,“轰”然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不过一眨眼间,巨响,爆开的灵气,还有两大主道境爆发的威势之巨,似两颗星球对撞。 土铠崩裂又聚,江瑚神识之力已经将大道道法之力发挥到极致,面对老者一拳,背脊汗珠直流。 这一战也令他打的痛快! “吭!” “哧!” 两个人,两声遭受重击之后的痛苦闷响,各自被震飞。 江瑚土铠护身,表面没有伤势,只是一丝血挂在他嘴角,明显已经被震伤。 而那老者就要惨多了,害怕骨铠碎裂受重创,因此早早收回了骨铠。 但遭受雷霆轰落,风水切割,飞沙走石绞杀,老者皮肤上已经出现血痕。 血痕上存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黑光,如蛆附骨般蠕动,渗透老者体内。 再加上这一撞的反震力,和他自身伤势,因此老者伤的更重。 一时间,江瑚和老者都停下了,都在调息压下震伤。 但,江瑚毕竟还有一面小旗子,迎风摇一摇,风雷又凝! “慢!” 见江瑚摇旗,老者暴喝一声,气势弱了! 明显很不服气,老者道:“这宝骨给你。” 两块森白骨头抛出,江瑚伸手一引便接下。 江湖苦笑着,道:“不打了?” 老者目光恶狠狠,道:“日后秘境开启,还有一战!” 留下狠话,老者便要走。 这时候远方的丁竹冲上来接住他师傅,目光敌视,看着江瑚。 “慢!” 这一声慢,是江瑚说的,又道:“方才见您施展化铠术,似乎可与别道秘术结合施展出更强的威力,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老者停下了脚,却怒目看着江瑚,还想再打。 而那位傻呆呆的丁竹也怒瞪着江瑚,因为他师傅说过,本门之秘不可与外人道。 现在,江瑚就烦了江湖中的大忌,窥探他人别派秘密,还这么明目张胆。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解释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欲修化铠术,却不明其中关键,并非想要窥探您的秘术。” “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论道才是正事,我愿将符道之秘与您分享,或可以符借火。” 此刻,江瑚也算是拿出了诚意,并不是想要强取豪夺。 听了这话,老者深沉思忖,能多知道一些别道之秘也是好事,因此当即就与江瑚交换秘术。 …… 另一头,见他平安,拿到宝骨,花蓝咫也放心离开,与南媛汇合之后撤去了五毒大阵。 “宝骨已经到手,我们应该速与他汇合离开此地,但……” 圣子说明了事情经过,目光却落在南媛身上,道:“南媛,另有一事只有你能去做,你先说愿不愿意?” 虽然是命令,但她还是在问南媛,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种事很肮脏,是个女人都不会愿意的。 南媛眉头一皱,却猜不出圣子要她做什么,因此没直接答应,也没拒绝。 南媛只道:“圣子吩咐。” 她向南媛勾了勾手指,附耳说道:“现如今宝骨之秘已经泄露,未来秘境开启麻烦众多,有些人必定成为阻碍,我要你立刻去勾引凤巢窟那个叫丁竹的男人,未来秘境之内叫他别与我们作对。” “你对付男人一向很有法子,不是么?” 南媛震惊:“什么,您要我……” 南媛心急,又气又怒…… 自从她认准了要得到江瑚的人之后,时至今日,她已经有半年没有碰过别的男人,平时甚至连看都不看其他男人一眼。 可是现在,圣子居然要她去勾引别的男人,南媛怎么肯。 “不行,我不去!”想都不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本来含笑的脸色一变,圣子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忽然间,一股无形的可怕气场笼罩而下,南媛才意识到自己真不该这么直接拒绝。 若是委婉出谋划策,或许还有转机。 平时的心机都哪去了? 圣子怒,南媛跪倒,道:“圣子息怒,我……我已经痛改前非,我不要再像以前那个样子活着,求圣子换个人。” 爱,真的能改变一个荡妇? 或许,她就从来都不是荡妇呢? “呵呵呵……”圣子在笑,忽喝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长时间不鞭打你,对你实在太好了……拿我的鞭……” 突然,南媛一伸手,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根又小又细的软鞭,递到圣子面前。 “好啊,你连鞭子都随身带着,看来是没忘啊!”夺过鞭子,圣子抬手便要打。 可南媛咬牙,坚硬道:“就算您把我的屁股打烂,全身都打烂,打死了,我也不去。” “你……呵呵呵……”圣子高举的手放下,阴沉笑着:“好,好,好啊……” “立刻去通知清凰宫内细作,要她去勾引丁竹,定要让掌控好这个男人,未来不可与五毒神教作对,但凡有一丁点差错,就等着教内惩戒。” 圣子发话,立刻有人领命去了。 回过头来,圣子弃鞭,亲手扶起南媛,道:“我不怪你了,还不起来。” 站起身,只看一眼,不敢再面对圣子毒辣目光。 玉手轻抚南媛脸蛋,圣子道:“你留下也好,毕竟再过几天他又要毒发,我还是不能满足他……” “可是我很想知道,你这只用来泄火的母狗,你到底是怎么对他的,他为什么总是不满意,每次都要我……唉!” 这半句话,一声叹息,似乎在示威,告诉南媛一个道理:“你终究不会是玩物,我才是他最爱的人。” 圣子微微笑着,道:“哼,我告诉你,这一次你要是还不能让他满意,我就真把你屁股打烂……我很想看看,等你屁股上全都是伤痕,烂了,你还能不能勾引男人,嗯?” 这是多么狠毒邪恶的话,为什么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为什么是她。 南媛明明比她年长,却偏偏要受她的气,忍受她的侮辱…… 只因她是圣子, 可她什么都不是! 一句话也不敢反抗,紧紧闭着嘴唇,牙齿已经咬出血,手里衣角已撕烂。 第三百九十一章 误杀毒杀 “符道精髓也只在于此,但若要修炼,还要你们自己感悟大道。” “哼,真是没有想到,原来化铠术还可以这样修炼……” 江瑚欢笑言语,有了一种清晰的思路,自己要修炼怎样的化铠术。 “唉,在下便不给二位添堵了,告辞!” 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江瑚真的不想在这二人敌视的目光下想事情,因此当先起身告辞。 而凤巢窟这师徒两人,此刻也都在想江瑚所说的符道,其中道理对他们所修炼的功法秘术确实有很大帮助。 江瑚走了,越来越远,这师徒俩人并没有阻拦,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老者道:“此人似敌似友,日后若是再遇到,不必再与他为难,你记住。” 丁竹应声道:“是,师傅!” “唉……”老者又长叹道:“现如今我肉身大道已经遇到瓶颈,不是苦修便可突破,等到秘境事了,为师……哧!” “噗!” 突然间,老者话语戛然,一口黑血喷涌,当即倒了下去。 “师傅!” 丁竹惊呼,就算是他再傻,也知道自己师傅怎么了。 黑色的血,有毒! 可是,什么样的毒,竟能毒杀这位半步小衍道境的强者? 远方,正想着事情离开的江瑚正慢悠悠的走,突听背后一声惊喝,不禁回头看去。 “嗯,怎么了?” 目光所及,那老者已经皮肤发黑,整个人竟是倒下,在丁竹怀里。 “中毒!” 江瑚也心惊:“刚刚还聊的好好的,都有一个时辰左右了,这老者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江瑚忽然想起了自己灵力之中早已充满剧毒,灵毒之诡、之烈,江瑚自己都后怕。 可是,他的五毒神功并没有修炼完整,这样的灵毒也能毒杀主道境? 江瑚立刻回返,赶到老者身边时,他也只能说出一个“毒”字,然后满身迅速化作黑血,毒发愈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江瑚早已经瞪圆了眼睛,俯身想用五毒神功把老者体内剧毒吸出来。 可是,丁竹猛然轰出一掌,逼退江瑚,咬牙苦道:“你,你给我师傅下毒,你……” 这个也就二十二岁左右,从来没有离开过凤巢窟的小伙子,竟是连骂人都不会。 他的泪已经留下满面,他师傅也已化作一滩黑血。 一时三刻毙命! “怎么会这样……我……我这是干了什么……” 江瑚也难以接受,自己竟无意间杀死了一个不该杀的人。 他自己都想不到…… 虽然,他和老者算不上朋友,甚至有些敌意,但也是不打不相识,刚刚已经把矛盾化解的差不多了。 可他怎么就被自己毒杀了,怎么会呢? 自己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江瑚也不知道。 江瑚还是对五毒神功不够了解,对灵毒不够了解。 他要是知道灵毒是有活性的,当灵毒钻入一个未曾修炼五毒神功的人体内,就会随着那人灵力运转而增长,毒素也会散布到全身各处,最终导致人毫不知觉的就被毒杀,他只会更狠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要修炼五毒神功! 五毒神功的“神”字,可不是用来骗人的啊! 此刻,老者已死,丁竹悲痛哭嚎…… 他师傅就是他最亲的人,看着自己最亲的人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化成一滩黑血,那种悲痛他不用懂不用会,就已经爆发出来。 紧随着,升起的是对远处那人的恨,这也不用学、不用会、不用懂,从心底里井喷出来的恨,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碎。 可是,丁竹没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又抱着他师傅一身被黑血浸透的衣服,在哭,在嚎…… 江瑚看着自己这一身,一直独(毒)手,他还是承受不了自己杀了个不该杀的人。 脑袋是一懵一懵的,他不是个好杀嗜杀的人,杀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只觉得好恶心,头脑越来越昏…… 不是昏迷,就是好像分不清东西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想走,他走了…… 他要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沉醉在里面,把任何事都给忘记。 “你受伤?” 他找到了她,倒下,却没有昏迷。 精神上一片混沌,麻木就像是噬身反元毒发作时身体失去感觉一样。 只不过,这次是从精神里面传出来的麻木,意识存在,却已经不再清醒,什么不能分清。 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变成了痴呆,花蓝咫细眉紧蹙,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的毒已经入了元神……” 南媛也在,看着江瑚这个样,她紧张道:“他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 因为急,连敬语都不用。 可花蓝咫只摇头,她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相信? 她明明知道…… 南媛开始检查江湖身体,道:“我算过日子,今天不可能毒发,他的身体也没事。受伤,肯定是哪里受了伤,对不对。” “你的手段比我高,你快看看他呀!” 太着急了,南媛竟对圣子大呼小叫。 可花蓝咫毫无表情,只淡淡道:“你这么紧张,你真的喜欢他?” “哼,看不出来,真的是看不出来啊……” 花蓝咫又开始苦笑,似乎是觉得这辈子太苦了,呼吸居然开始微微颤抖。 这个世界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她喜欢的人,可她却要利用的,而他也快要死了。 她不明白,她这辈子为什么要这样,从出生就没有选择,现在还要看着喜欢的被自己炼出来的毒毒死…… 那是什么心情啊?! “我是喜欢他,真心的喜欢。”终于,南媛说了真话。 她从来都在说真话,可没有人相信。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在重要了,她们带着他走了,漫山遍野的寻找灵药,她要救他,至少要尽力试试。 幸好,还有一个也喜欢他的人陪着他们,并不寂冷。 步辇上三个人,南媛一勺勺药给江瑚喂下。 天黑、天亮,她们都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可从始至终,花蓝咫都紧紧抱着江瑚,独占着他。 南媛只能在一边急着…… 第三百九十二章 清凰宫变 清凰宫,位置座落在一片拥有着数条峡谷的山谷内。 峡谷山谷内亭台雅阁,琼楼玉宇,全部都建立在地势较高的地方。 因为清凰宫从上到下都是女人,所以景色布置的特别美丽,以凤凰的赤金为主调,鲜花五彩。 一群群美丽的女弟子,身着同样的单调白色宫服,却各个穿的新材别样,少女们总是爱美的。 但是现在清凰宫所有弟子都拿着秀锐宝剑,在守宫,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凤巢窟掌门和那来犯主道的战况如何。 可是,天黑之后,一个身着绣凤火衣的男人,天生面有锋锐之气,神色去呆傻,悲痛抱着一身被黑血渲染的同样衣服,走入了清凰宫。 丁竹一步步的走,血衣上黑血一滴滴的流,直到现在都还未干,他早已经神色呆滞,不知道该做什么。 可丁竹记得他师傅说过的话:“等为师走后,你便跟着清凰宫宫主天海佑希修行,她会照顾好你,你要听她的话,到外面多看看,多见见世面,最好少招惹仇家。若是遇到修炼资质不差,至少不能比你差的人,一定要收他为徒,就像师傅教你一样去教他,继承我们的衣钵。如果,天海佑希想要咱们这窟中的东西,随她拿去,你只要保住凤巢窟的名头就够了。” 回想着师傅的话,一步一滴血,染了路,染了花丛,丁竹的样子实在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一名名清凰宫的女弟子就看着他走回来,她们认得他,因为白天还见过,听说是来给她们解围的。 可是,这青年此刻的神色为何这般悲痛,他怀中紧抱着的血衣又是谁的? “请问,天海师叔在哪儿?” 他终于不傻傻的走,内心的怒、恨……一切情绪似乎也已经消失。 他是没有感情吗? 可是,没有感情的人怎么会抱着自己师傅血染的衣服哭呢! 他怎么会回来呢! 他只不过已经习惯了,凤巢窟面壁枯坐十八年,让他的心变得很平静,如赤子。 至少,真情悲痛爆发过后,他的心就慢慢平静了。 只不过,当天海佑希得知所有事,看着这一身黑血染的红衣,这位清心寡欲的俏道姑,第一个崩溃了。 天海佑希问:“杀他的人呢?” 丁竹平静道:“走了。” 天海佑希又道:“你是打不过他,还是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她知道这个丁竹有一颗赤子之心,实力虽然强大,却什么也不懂。 但她不能不懂,不能不怒,不能不恨…… 丁竹仍然平静,道:“都是。” 啪! 天海佑希一巴掌扇在丁竹脸上,吼道:“你身为主道,这样都不还手?” 一众女弟子看着宫主和丁竹,一个个小脸蛋儿早就苍白,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宫主像现在这样子发怒。 也没有见过主道境强者被人打一巴掌,还能这般平静。 丁竹还是很平静,跪下道:“我师傅让我跟着师叔修行,一切都要听师叔的,师叔罚我,我认。” 天海佑希直指着丁竹,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师兄会教出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甚至没有心的弟子。 “宫主息怒……” 忽然,一个相貌也就刚过三十的道姑站出来,必定是宫主某位高层,道:“师伯祖已经归天,当下我们要想的是给师伯祖报仇雪恨,可如今唯一能与那人一战的便只有丁竹,他为他师傅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但,念在丁竹年幼无知,不问世事,对世事一窍不通……宫主请节哀。” 此人说话倒是漂亮,人长的也漂亮,同样的道姑打扮,右外侧眼角一颗小小黑痣,更添几分魅惑。 这人是当代清凰宫第一阁主,童静! 相当于清凰宫大长老,但清凰宫只有阁主,每位阁主门下都有无数弟子。 此刻,天海佑希正在伤心,女人动起情来便什么也不顾了,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喜欢的人跳,她自然也会跟着跳。 天河弱水泄人间,一滴百滴化成海! “呵呵呵……随便,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去凤巢窟枯坐,我什么也不管了……” “呵呵…哈哈哈哈……” 天海佑希失智,大笑着,疯笑着,竟真走了! “宫主……” 无数的阁主在叫喊,可她们的宫主根本听不到。 没有了宫主,清凰宫上下自然只能听从众多阁主的,听第一阁主童静的。 童静长身而立,一身如同墨入水中散的修身黑白道袍衣裙,并不像其她人那么宽大,丰满的身材立刻站在了丁竹近前一尺,双峰就快压在丁竹头顶。 即便,童静站的很直。 童静看着丁竹,打量他,神情悲痛中大部分都是欣赏之色,道:“你师傅没有尸骨留存,但我们还可以给师伯祖办个衣冠冢,你看呢?” 丁竹只是点头:“嗯!” “你起来……” 丁竹站起来了,他的鼻尖却从童静鼓鼓的胸中一两寸处掠过,顿时一股迷人的香从他鼻尖钻进心间。 他的眼睛微微瞌起,竟是在享受这股香…… 不过他这人是真听话,像个小孩子。 心性也确实是个小孩子。 对此,童静似乎没有察觉,沉痛道:“如今宫主已经伤心透顶,日后怕是难以管理宫中之事,宫主出关以前,从此以后宫中事由我和各位阁主决择……” 其她人没有意义! “丁竹,日后你便跟着我……”想想丁竹是主道,自己才什么修为,童静立刻改口道:“跟着我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觉得呢?” 每一句话,这位第一阁主说的都很温柔,在询问丁竹的意见。 可丁竹摇头道:“师傅说让我跟着师叔修行,我……” “唉,傻孩子……”童静似乎是泛滥起了母爱,竟格外温柔,道:“现在宫主那么伤心,需要一个人静静,再说了,你难道还想回凤巢窟枯坐?” 这话一出,丁竹猛烈摇头:“不想,永远也不想……” 他当然不想,看到这么多的美女,看到这个绚丽的花花世界,他才知道凤巢窟面壁枯坐十八年,简直是地狱…… “鬼才想回去!” 童静又温柔问道:“你先跟着我修行,日后等宫主出关,你再去找她,好么?” 丁竹食指搓了搓鼻尖,那股香已经淡了,点头道:“好!” 事就这样定下了…… 清凰宫宫主失智,在凤巢窟闭关不出…… 凤巢窟掌门陨落,唯一弟子正在清凰宫的女人堆里修行…… 所有消息不胫而走,震动泰斗群山! 只是人们不知道,一件更加荒唐的事,却在清凰宫第一阁楼中发生。 那本不该上演的丑闻,日后必定轰动泰斗群山。 第三百九十三章 是谁带来的甜蜜 这一日天气极差,风雨很大,时有冰雹砸下,因此所有人都只能躲避在屋内。 天已将黑了,因为天色太暗,其实已经黑了。 这些天,清凰宫为凤巢窟掌门举办了葬礼,虽没有人吊唁,只是一个衣冠冢,却也是给活着的思念的人留个念想。 丁竹早就已经哭过,把伤痛埋在了心里。 第一阁居高临下,俯视清凰宫大小各处楼宇,最高处便是宫主天海佑希,与第一阁主童静寝居。 楼阁外连绵一片楼宇,便是第一阁弟子修道之地。 师长不在,面对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丁竹才发现,这些人长得是好看,也特别吸引人。 只可惜,每个美女都多长了一张嘴,吵的要死。 而且,作为这里的唯一一个男子,这群大美女,小美女都喜欢缠着丁竹说个不停,问这问那…… 要是换个别人,或许还能享受美女们的纠缠,揩油、吃豆腐什么的。 但是,丁竹这傻小子,只觉得吵闹,吵得他都没法静心修道了。 因此,丁竹跑了,跑去了第一阁楼上,童静居室。 “不好好和你师姐师妹们做功课,你来我这里干什么?”虽然有些责怪,但童静话音很温柔,像一位母亲对儿子说话。 如果是正常人,童静这年纪确实该是两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只可惜她不是。 丁竹心情不好,说话语气也不好,道:“太吵了,我不想跟他们一块修炼,我想跟着你,你这里安静。” “呵呵……”童静被逗笑,说道:“都是年纪不太大的女孩子,把你这么一个不问世事的男孩子放进去,确实不太合适。” “随我来。” 童静当先走,丁竹后面跟。 二人来到了楼阁顶层,这里本来是宫主天海佑希清修之地。 童静道:“你师傅要你跟着宫主修行,本来你是该来这里的,可是宫主……” 一谈起天海佑希,童静神色忧愁,换言道:“反正这里也空了,你便先住下,都是修道之人也没什么抹不开脸的地方,这是房间钥匙。” 童静和天海佑希住在同一楼阁,关系自然不差。 房间里一铺团,一上床,别没别的了,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可丁竹却很满意,说道:“这里很好,谢谢你。” 童静只是笑了笑,交代几句便离开,随手带上了门。 丁竹坐在蒲团上,却嫌灯光太亮,熄了灯。 窟中枯坐十八年,他早已经习惯黑暗,却很不适应天黑之后的灯光。 可是,门关上不过几个数时间,又被从外面打开,一阵风吹来,丁竹刚想反应,一个“巨大”的身躯压上了他。 丁竹惊愕,道:“你怎么回来了,你是童……” “别说话……”他刚开口,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那人道:“我知道你师傅不在了,心里一定很难受,就像是被刀子划开了血肉那样痛,但这样的痛还要强十倍,在你的心里,对不对?” 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犹如一位母亲对儿子说话。 丁竹只能点头,他在窟中枯坐,太无聊快发疯了,也被尖锐的石头划伤过。 可黑暗中的她又说道:“现在,我要教你一件事,两个办法,可以让你心里的疼痛减轻些,你愿意吗?” 又是温柔的问话,微微的吐息…… 丁竹又点头,对她毫无防备,虽然黑暗里看不清楚,但他能嗅出她身上的味道。 他第一次嗅到那种奇特幽香,就是在童静的身上,现在还是一样的味道,所以他认定这个人一定是童静。 她又道:“第一个办法,是由你亲手杀死杀了你师傅的那个人,杀死那个人,你的心就不会痛了。”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人人都会的办法。 丁竹信! 因为他也想过要让那个人和他师傅一样的死法,但他不知道怎么做。 还是她说话,道:“第二个办法,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但是我想让你试试,就现在……” 黑暗里响起的声音,是丁竹这十八年从没有听到过的,那是美妙仙乐都无法与之相比的。 而更奇妙的是那双又暖有温柔的手,只有这双手在抚平他心中的痛苦,又将另一种“心情”扶起来…… 他在这双手下,心里的痛果然暂时减轻了,被另外一种从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填满心房。 这种感觉很迷,让人上瘾,让人忘记了一切! “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的,你要在这里等我,就你一个人,好么?” 她说话的声音,温柔中永远都带着一种关心与疼爱。 时间过的太快了,她竟要走了! 丁竹只道:“嗯,我等你,我一定等你,你一定要来。” 她很快走了,来的时候像是一阵风,走的时候又像是一团雾。 丁竹看不清她,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温柔的人影。 如此荒唐奇妙的事,发生在一个未经世事,什么也不懂的人身上,那该是一种什么境况呢? …… 楼阁走廊中,童静面色微红,手里拿着一条已经湿透的丝绸帕子,眼睛还有些许晶莹。 昏暗灯光下,这人是多么的美,又凄伤。 “师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忽然,一个女人叫喊,吓了童静一跳,她赶紧收起丝绸帕子,面色威严起来,掩饰住了之前那种神情。 童静风轻云淡,道:“师妹找我何事?” 来人也是个美女,比童静还小几岁,鸭蛋般的脸蛋儿白嫩,五官不偏不倚,就在它们应该存在的位置。 这人身形与童静差不多,道袍和童静也一样,装扮竟是效仿童静来的。 只不过,这位师妹面色也是红红的,头发上却多了许多金珠发饰,有红唇,不似童静那样寡淡,从楼下疾步过来。 此人是童静的师妹,清凰宫第二阁主,姜欢欢! 明显,二女关系也不错,不然姜欢欢怎么敢仿着童静的样子打扮,却又像个小姑娘般艳丽。 走近了,姜欢欢似乎才察觉,面色疑惑,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呢?” 童静有些心虚,别过目光,却反问道:“我看你也怪怪的,脸色怎么这么红?” 姜欢欢勉强笑笑,道:“还不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宫主又走了……我们毕竟是女人,突然间面对这么多事发生,心里头实在难受,我就有点。” 说着泪光涌现,但姜欢欢强自镇定,又道:“师姐,我知道你也很忧心,作为大阁主你压力才是最大的哪一个……” “对了,我们姐妹正说想聚聚,谈谈宫主的事,所以叫我来找你,我们走。” 姜欢欢不自禁瞥了一眼宫主的房间门,那门紧闭着,不知道房间里的人怎么样? 姜欢欢拉着童静离开了…… 第二天正午,天气急转,很热,丁竹的心更热,他已经等不到晚上了。 昨晚的事让他对失去师傅的痛苦是暂时减轻了。 可到了现在,他想着昨晚的事,并没有满足,因此心里更难受。 所以,他要去找她减轻自己心里的苦,他想她也是愿意的。 “你怎么来了,住的不习惯吗?” 童静房间,她正在写字,作为修道人和清凰宫第一阁主,竟会这么闲。 丁竹冲到了童静面前,面色很红,像头野兽…… 幸好,还有一张桌子隔开他们。 “我等不了,我心里还是难受……” 看他这样子,她当然看得出他心里难受,便越过桌子,到了他近前两尺内。 “这些事会过去的,都会……” 她的言语温柔的安慰他,这种时候对于一个已经长大的孩子来说,确实会令他痛苦茫然。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已经不再是她昨天认识的孩子。 丁竹直将童静抱住,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丁竹,你……”童静顿时被吓坏了,言语未完,想把丁竹推开。 可是,被他抓着手放在他“身上”,童静怔住…… 一丝丝奇异感从心底里升腾,愈发强烈…… 这些年来的清心修行,并没有让她心如止水,因为她是个女人。 所以在看见丁竹之后,她的怜悯之心为他打开。 可是现在,她不再反抗,却在引导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这也是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感受,她也沉迷在了其中。 房门窗户全都关的死死地,她和他就在桌上…… …… 夜又来,丁竹躺在只有一种蒲团和一张床的房间地上,家徒四壁。 但是丁竹更酷,他本来就没有家,他是住在洞窟里的,一住就是十八年。 所以,他睡不习惯床,躺在黑暗地上想着很多事,昨天晚上……今天白天…… 她就在他的楼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夜色,头发是散的,脸是赤红的,衣衫是刚披上的…… 她不知道,她和他做算是错误吗? 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可是,那样奇妙的感觉已经种在她心里,谁也拔不出来。 她关了窗,熄了灯,正是女人最好时候的容颜上,是甜蜜的笑容! …… “你来了。” 丁竹的稚嫩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她却道:“对呀,昨晚不是说了好要你等我,傻孩子,给你一颗糖果吃。” 真的是一颗甜进心里的糖果喂给了他。 他知道甜,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能甜进心里的东西。 很快,她便开始用那双温柔的手,为他减轻心里的痛。 虽然,此刻的他只感觉到了甜,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只要一沉醉,他也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忘了。 嘴里的糖果是甜的,一切都是甜蜜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愿意为你守坟的女人 欲望,不论是谁,都是无法满足的。 男人满足不了女人,他的女人也不会满足他。 可,如果他的女人无法满足他,这个男人经将无法满足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正如此刻的江瑚,他的身心都是痛苦…… 噗通! 独臂人一个猛子扎入湖泊冰冷的水里,他太难受了,需要冰冷来止痛。 满月在天,湖泊波光粼粼,却不见江瑚身影。 “呃吸……” 从湖底破水而出,死死地憋着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 又是一次毒发,他刚从花蓝咫身边走开,他不敢过分要求她,因为此刻的花蓝咫看上去就快要没命了。 可是江瑚自己……太难受了! 本以为湖水可以帮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冰冷中另一股温暖又又又又……来了。 江瑚真的很怀疑,这两个女人是不是在合起伙来故意折磨他。 南媛这女人,总是要在花蓝咫给他解毒之后来找他,想要再帮他缓解“痛苦”。 但,江瑚对这个女人,只有害怕,每每看着南媛的尖牙利爪,就算再如何激动,他还是泄了气。 从最开始那次,到现在已半年了,第十二次毒发,十二次痛苦的夜,十二次的侮辱,十二次证明了,他不行。 直到现在,江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 “难道我真老了?” “你不必来找我的,这样子真的……” 江瑚想说狠话,但是他最大的软肋就是女人,美丽的女人,可怜的女人,对他掏心掏肺的女人,甚至曾经掏过他心肺的女人…… 他说不出口那种伤害女人的话,痛苦只能自己承受。 “我看着你受苦,我心里也难受,就想帮帮你,可是你怎么……” 有些话,南媛也不好开口,她绝不能在这种时候伤害这个男人,那只会让他更讨厌她。 她也不知道怀里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放着自己这么个大美人儿,“他”为什么就是不行。 江瑚痛恨的道:“可你这样只会让我们更痛苦,我求求你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到的……” 这话江瑚说的确实不错,他自己已经放手了,可是别人呢,南媛呢? “不,不……”南媛摇头,抱着他,死活不放。 “我知道你只是累了对不对,或许是……是毒药影响了你,对,一定是。” “你是我唯一爱的男人,我怎么能放手,我不是一个小心眼儿的女人,就算你有很多女人我也可以接受,只要你知道心痛我,不爱我我也可以接受,只要你愿意我陪着你,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的……” 南媛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江瑚还能怎么样呢? 可是,面对着她……他没有感觉。 要说,现在他对南媛唯一的情感,或许就是,怕! 江瑚终于狠下心道:“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这你也能接受?” 自上次一战,江瑚精神突然混沌难分,事后他才知道,噬身反元毒已经转化,变成了一种精神毒素,毒害到了他的元神。 但幸好,有花蓝咫给他缓解毒发,精神毒素堆积不是太多。 可要想解毒,也没法子! 根据江瑚现在的情况,花蓝咫推断,说他精神上的毒每隔半年会发作一次,要是他身上的噬身反元毒一直无解,再次发作,精神毒素只会越来越严重,发作间隔时间也会越来越短,直到江瑚魂飞魄散。 精神上的毒素,要比身体中的毒素更难解除,甚至连缓解精神毒素的办法都没有。 噬身反元毒得可怕之处! 可是,噬身反元毒到底该怎么解,这么救,花蓝咫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江瑚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生死就在旦夕之间! 可南媛铁了心道:“我和圣子会想到办法救你的,你放弃我们,我们也不放弃你,就是你死我也给你守坟,守一辈子!” “啊——啊哈哈哈……” 江瑚在笑,却笑的是那么悲气,那么无奈,那么苦…… 他不想死,可又有什么法子能救他? 他不想招惹南媛,可现在又有什么法子? 忽然间,江瑚心里有点崩溃,低头看着将脸贴在自己胸膛的南媛,他忽然暴走了,粗暴对她…… 江瑚也是人,也有他自己的承受强度,他受不了了。 独手抓挠,就像她撕下他一片片血肉,只是可惜南媛是双手,十根手指,江瑚只有一只手,五根手指,伤害顿时减了一半。 他咬她,就像是她当初咬下他一块块血肉,可他现在恨的是自己,刚下口就是了力量,发出一声声低沉嘶吼…… 他暴力对她,也像当初她对他一样…… 这也算是一种报复? 只是,他的力量,不如她当初对他那么强,那么狠…… 因为他对她就是不行! 咬的牙,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牙印,一个排一个,爪子挠的却连痕迹都没有,他永远也无法用她对他的方式伤害她。 即便心里已经崩溃了,可理智告诉江瑚,这么做只是在互相伤害,何必! 他这辈子也不伤害可怜的女人。 “我这么样子对你,你还要给我守坟?”他怒视着她,只有狠。 可她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可却是暖的。曾经有许多男人伤害过她,也有不行的,那种伤害让她皮开肉绽…… 可是,眼前的男人不一样,他明明想伤害她,却没有。 江瑚怎么知道,他这么样做,只会让南媛越陷越深。 “嗯,我守……”南媛很是委屈开口,声音却坚定无比,反手拉住江瑚的手。 “我知道你恨我当初那么对你,但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对你是不变的,永远永远……永远也不变!” 她说说了很多个“永远”,说这话时是多么坚定,这辈子怕是也不会有了。 江瑚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怒视南媛好半响,江瑚冷哼道:“哼,让你这样的女人守坟,怕是我死你都要把我挖出来再强奸一次……” 说这些话时,江瑚直怼到南媛脸上,喷了她一脸唾沫星子。 江瑚又道:“我看你还是想法子救我,我还没活够呢!” 不想再面对南媛,江瑚腾空飞上岸,一眨眼消失。 月光照耀下,湖泊波光粼粼,光芒反射到她那张独属于中年美艳贵妇的脸上,得意之色更浓。 南媛还留在湖泊水里,抬手抚摸着他给她留下的浅浅牙印,手慢慢下移,面色更娇媚…… 这是属于修道人的世界,几乎人人都在修道…… 道,又是什么? 其实,你身边的一切都是道,衣服、鞋子、戒指,脚下的泥土,呼吸的空气,热时用扇子扇风,冷时棉衣火炭取暖,下雨时打的伞,至每一个动作…… 还有太多太多,你看得见,却没有注意,你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东西,那都是“道”。 包括你自己的身体,毛发、皮肤、血、骨、筋络、力量…… 这些也都是道…… 只不过,就看你自己能否领悟,能否悟懂这些道。 或许是因为这些道太多,混在一起干扰了你。因此,有些人终生无法入道。 可是,有些人却不一样,他们应该是一群无聊的人,会想一件很无聊,很简单的事。比如,吃饭时手里有的竹筷子是从哪里来的?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自己手里的竹筷子? 他们这些无聊的人就会一直想,想到竹子,有了竹子就会想到竹笋,竹笋是从地下生出来的,那么竹笋的根又是那里来的?它是怎么衍化产生的?为什么同样是根茎,它会变成竹笋,竹笋变成竹子,竹子变成竹筷子?为什么这些根茎就不能变成杨树,别的树类呢? 追本求源,是修道! 那么有些更无聊的人又会想,竹筷子在手里,等一会它会在什么地方?时间再长一些,再长一些,竹筷子会变成什么? 探索未知,是修道! 许多东西都是这样,你穿的衣服、喜爱的宝石,身边的一切……它们的根源是什么?未来的去处在哪里?这其中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 这些都是,道! 当这些道太多太杂,还混合在一起,人就不是太能明白了,至少可以说能明白的人很少,悟懂会用的人更少。 还有一种道,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更加神秘伟大。但许多人,不单单是人,都要遵循它的秩序法则。 条条大道茫茫,又能修成多少道? 这些事,江瑚不管,暂时他也悟不透。 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修炼肉身大道,因为傲骨道界只能修炼肉身大道,他只能让自己的肉身成道,他不用再去想别,这个世界已经帮他决定此刻此时的道途。 或许等他修成肉身大道,就可以解掉噬身反元毒毒害。 这是一种期望,虽然很渺茫。 他便先从化铠术修起。 化铠术,需要炼出很多骨髓精华,凝于体外,化成铠甲,以肉身大道之力巩固其形。 届时,肉身大道之力就会化成特殊的力量,和骨精产生一中更特殊存在,就成了骨铠。 骨铠便能凭其内的肉身大道之力牵引天地之间的肉身大道化力灌身,人肉身大道的境界会更快的提升。 化铠术虽然是通用秘术,但每个修道人掌握的化铠术多多少少都有些区别,在凝炼骨铠时需以特别的方式注入别的力量,骨铠成型之后才能显出各异威力。 因此,江瑚现在要做的便是以符道为引,感悟肉身大道的大道纹理,化成符,刻画在骨凯上。 毕竟,化铠术更偏向辅助修炼一类的秘术,江瑚也不多求,只要骨铠能加快他对肉身大道的感悟便好。 骨精的凝炼并不困难,这和平时凝炼精气并无区别,但骨铠所蕴力量越是复杂,需要的骨精就越多,却也需要时间慢慢凝炼。 更关键的问题是,江瑚对肉身大道的领悟太浅了,要将肉身大道之力化成符,对他而言太困难。 肉身大道神识不可感,唯有以身躯去感受承载,十分的困难。 这一闭关,半月一晃而过。 又到到了要被两个女人“折磨”的时候了! 这一次,江瑚没有拒绝南媛,因为他实在避不开这女人。 可他行吗?“他”不行!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宝骨征途 “消息称,他们已经从泰斗群山各宗门手里夺得十余块宝骨……” “五毒神教虽然被泰斗群山半数宗门围攻,可损失并不大,仅仅一座五毒大阵便牵制住了对方绝大部分人马。” “这是下一块宝骨的下落,要我们立刻前往夺取。” 这是五毒神教那边传来的消息,花蓝咫亲口叙说,面色痛苦看向江瑚。 “现如今,你的毒已经深入元神,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 后面的话花蓝咫不忍说,却又道:“我也已经元气大伤,虽然勉强还能暂时缓解你体内噬身反元毒,但根本不知道这毒到底有没有完全解除。可我又不能让你再受毒发之苦,何况精神上的毒……” “不要了,我们不去抢夺宝骨了……我们去四绝山,助你修成肉身大道,到时或许真的可以排除毒素。” “我一定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趴伏在江瑚胸膛上,泣不成声。 低头看着她,忽然发现花蓝咫满头青丝零散多了几丝银白,这必定是元气大伤导致,竟让她容颜衰老。 独手轻轻扶着她的背,柔滑温暖,却不如以往细腻,能感觉到肤质有很大的变化。 这次江瑚相信了她的泪,染湿胸膛,也落进了他心间。 江瑚安慰她,也安慰自己,道:“不,我们先去找宝骨,或许秘境之中就有能救我的东西。” “早些将这件事情,总不能直到死,都要让我看着你还留在五毒教啊!” 话说的很好,可江瑚这是怎样的妄想,一个自存在就关闭,谁也没有进去过的秘境,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怎么能抱着这样不确定的幻想。 本来,江瑚对这个秘境不感兴趣,里面有什么宝物对现在的他用处都不大。 可为了解毒活命,他必须把一切能救自己的可能想到,找到,他不想死。 目光一直凝视这花蓝咫,江瑚才发现,这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岁不到的小姑娘,为了救他已经老的太快,面容大概已有三十岁左右。 不仅仅是心疼,那种罪恶感,和歉疚感,又在折磨江瑚的心。 不管她怎么样利用他,他都是欠她的! “我知道你太累了,今天我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好好的陪你睡一觉,等睡饱了,我们就出发。” “有些话,我想要告诉你……”花蓝咫直面他,言语又止,止而又言,却又吞吞吐吐。 “我……我……” 她真的被这个男人征服了? 江瑚道:“什么都不用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不是吗?” 他当然知道,从他抱着她离开五毒教总教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可是,他能离得开花蓝咫吗?他不能,是为了活命,也是为了救她脱离五毒教,让她真的自由……他什么也没有说过。 她不再说了,因为她明白了。 可她又说道:“南媛说的对……” 江瑚问:“她说我什么?” 她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傻男人,你明知道我要利用你,拿宝骨换我自己的自由,可你还……” 他为她做过什么,她看得很清楚。 他情愿得罪泰斗群山各大宗门,甚至不惜与主道境大战为她拿到宝骨。 那都是些多么危险的事啊! 可江瑚却说道:“我不是也为了活命在利用你,就算咱们俩扯平了,好不好。” 这是多么伤人的一句话,可他说的却很柔情,询问她愿意吗。 “哼,刚还说你傻,你就变得这么精了……” 她嗔怪,却又伏他的胸膛,从没有过的灿烂笑容看着他,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是百毒不侵之体,如果连我都救不了你,谁还能救你呢?” 她也不知道在问谁这句话,谁也不知道。 有人认为,睡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美妙的事。 但又有人说,做噩梦的时候,你还觉得睡眠很美妙吗? 从这一天起,花蓝咫睡的并不好,或许她从来也没有睡好过。 在梦里,总是有一些肮脏的东西纠缠着她,像是有几只巨手要将她的身体,娇躯扭拧、挣扎……面上是被鞭打才会出现的痛苦之色。 甚至,下体无法控制的流出不该在这种时候有的莹白…… 她到底受过怎么样的伤害,她才这样痛苦,睡眠中她流泪,叫喊,苍白的脸更苍白,已经失控了。 看着她睡眠、噩梦,挣扎……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控制她,只因她会伤害自己,痛苦她会毁灭一切。 听着她恐惧、痛苦……都在颤抖的梦话,江瑚正在了解她的过去,心在撕裂。 人生下来是为了来受苦受难的? 不是,绝不是! “他们怎么会这样对你……” 被褥已被她身上的冷汗,还有“体液”染湿,他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痛苦,明白她都遭受过怎么样的伤害。 他不怪她,他只恨那些伤害她的人:“我会杀了他们的,一定会的,那些人死了你就不会这么样痛苦了,我不会再让你痛苦下去的。” 说道杀人,江瑚突然想起了被自己误杀那位凤巢窟的老者。 他连这位名讳都不知道,却失误毒杀了他,这好像成了心结。 江瑚也知道,那位老者的徒弟一定回来找自己报仇,迟早的事。 到时候,这心结一定可以了断了。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毁灭伤害她的一切人和事,五毒教正是目标。 他已经下定决心! 很多的事,他都在想,可有些想清楚了,可有些越想越乱,尤其看着她在噩梦里痛苦的挣扎,心更乱。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因此再一次出发上路,去抢下一块宝骨。 但这次江瑚却也不仅仅只为她,也为自己活命,更为了很多还没有想清楚的事。 “百密神迷引,这是迷隐宗最厉害的战阵,阵势一成,大烟大雾四面升起,杀机暗藏,迷隐宗之人必定群起攻之,到时候你多注意地形变化,有可能会有厉害的陷阱。” 战前分析对手实力,这是花蓝咫必要给江瑚做的功课,确保他的安全。 “近些年来,迷隐宗是否有主道境强者,外人谁也不知道。但曾经的迷隐宗曾出现过十代人十一位主道境强者,宗门势力虽然是中层宗门垫底,但其底蕴深厚,说不定就有专门针对主道境强者的东西,你绝不能轻敌大意。” “要不,我还是先命人布五毒大阵围山,然后你……” 抬手止住花蓝咫的话,江瑚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五毒教的下毒本事太厉害,我不想杀人。” 灵毒的厉害江瑚已经领教过,若是先给迷隐宗之人下毒,再拿宝骨,这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 但,江瑚不愿看着再有人因自己而死。 更重要的是,一旦杀人,他会将这些人得罪死,未来他还怎么在泰斗群山立足。 肉身大道一直修不成,又把人都得罪光了,难道要他去过逃亡的生活吗。 他当人不能,也不想。 “我一人先去探探迷隐宗,无主道我便直取宝骨,若是恶战,我自有分寸。” “打不过,还能跑不是。” 可这时南媛插口,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听听圣子的,不要让我们为你担心,好不好。” 江瑚却道:“你们布五毒大阵和迷隐宗的人对上,难道要让我看着,才为你们担心吗?” 江瑚和南媛的关系实属暧昧,因此说话时根本不敢看她。 可花蓝咫目光却是瞪着南媛,眼神似乎在说:“要你多嘴,是不是危险,我自己不会劝他,你少给我在他面前装。” 回过头来,花蓝咫又问江瑚,道:“你真的有把握吗,至少把实话跟我说明白,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孤身前往的。” 江瑚笑道:“若是面对主道境,任何人都没有把握,可你们别忘了,我也修炼五毒神功……呵,你们或许都不知道,灵毒毒杀主道简直轻而易举……” 说到此,江瑚不禁叹息,又道:“到了万不得已时,我知道应该怎么样保命……” 随后,江瑚直接去了迷隐宗,孤身一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 烟雾中的主道之威 说起这个迷隐宗,宗门所在之地极其特殊,长年笼罩在一片大雾笼罩的山内。 这片山湿气很重,多泥沼地,雾中有瘴气之毒,迷隐宗又用山雾做护山大阵,寻常修道人进入都会有致命的危险。 只不过,江瑚可不是寻常修道人,有五毒神功护体,瘴气之毒对他根本无效。 在这种湿气极重的地方,对他施展水法大道也有帮助,何况还有土法大道。 一入迷隐宗山门,视线当即变朦胧,凭江瑚目力竟都看不出十丈远。 神识之力铺散开,百丈之内全是山林,但他也发现了林间巨树上的一些树屋,有不少人对他虎视眈眈。 “不知道友尊姓大名,来我迷隐宗何事?” 雾中不见人,却有一道浑厚声音传出。 “在下江玉燕!”是的,还这个屌炸天的假名字。 江瑚继续道:“近日听闻,迷隐宗内有一宝,乃是开启一处秘境的钥匙,不知贵宗可有啊?” 免不了客套一番先,打不打还是后话。 “哈哈哈……”一阵大笑,话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道:“早就听闻,半余年来泰斗群山中有一位姓江的道友正在收集宝骨。” “江道友消息灵通,不知是怎么得知我迷隐宗有宝骨的?” 这是在探江瑚的底,他一个人四处奔波收集宝骨,背后若是无人打探消息,又怎么可能在半年内出手十几次。 此刻,迷隐宗这说话的人明显是怀疑门内有奸细,想从江瑚这探听一点消息。 这半年来,江瑚已经拿到了十四块宝骨,虽没有杀人,但也没少得罪人。 江瑚道:“这就不劳烦阁下关心了,鼠有鼠道,猫有猫路,各为其利罢了。” “哈哈哈……”又是那大笑声,居然一点也不畏惧江瑚这个主道:“好一个鼠道,该是鼠辈无疑了。” “不过,道友来晚了,宝骨,我迷隐宗已经交给泰斗群山消毒大会,道友还是请回。” 雾越来越浓,周边也能听见弓弩上弦的声音,声音很大,很多。 “就凭箭阵对付我?”江瑚心中怀疑,迷隐宗还不至于糊涂到这地步。 弩箭再多,也杀不死主道境啊! 而对于迷隐宗这位的话,江瑚自认不信,笑道:“呵呵,来都来了,难道不请我入宗喝一杯,这是何等待客之道。” 威压骤降,引动天地间灵气飞速盘踞,化力扭动。 江瑚神识一直笼罩周边,突发现周围的雾变了,一层阻隔之感,封锁了天地之间的灵气,甚至他神识感知都受影响。 “这就是百密神迷引?” 江瑚心中暗道:“难道是利用雾中瘴气之毒,造成精神上的幻觉,加以阵法引导,造成更恐怖的力量?” “不过,我修炼五毒神功,虽不完整,但也能抵消大部分毒物毒性,瘴气之毒应该对我没用?” 此刻,江瑚也有点心惊,这雾中的阵,竟还能阻挡他神识感知。 雾越来越大,能视范围越来越小,感知也越来越模糊,仿佛陷入了天上的白云里,真的什么都感知不到,没有了。 这时,那声音又道:“十分抱歉,近来我宗闭宗,不接外客,道友见谅,速速离去。” 本来就是来找人家的麻烦,江瑚当然不能走,是骡子是马,还是拉出来溜溜。 “雾不错,在下倒是想观赏几日。” 一听江瑚这话,迷隐宗那人怒道:“哼,既然你想看,那你便留在这里看个够。” 雾气顿时改变,仿佛有风,大雾飞卷,一种肃杀之气激荡开来。 滚滚浓雾,成了一片战场,肃杀之气之重,却又缺少了一下喊杀声。 江瑚没动,因为他的神识已经感知不到任何事物和人了。 但,道还在。 雾气本就是水汽凝结,水法大道一动,雾中顿有雨落。 可这雾不仅仅是雾,其中还有烟,不是烟火的烟,而是一种白色粉尘颗粒,藏在雾里,正是这烟卷动了雾。 其实这里根本没有风,一点也没有,江瑚的感觉最清晰。 可是,那烟在盘踞,凝结,一种突然降下的威压笼罩江瑚。 竟是主道! 慢慢地,烟伴着雾凝成一道人影,高十丈,却仿佛有无上之威,一眼看去远比十丈还高。 雾人开口:“我乃迷隐宗掌门人,吴含烟,道友切莫扰我清修,速速离去。” 面对这股威压,江瑚只觉得大战是免不了了,却不想那雾人竟一手推出,主道威势之强,压得江瑚心都颤。 江瑚自然不能再不动了,独手掌推,风起,穿身之风击散雾手,打得雾人崩散。 霎时,威压消失,风雨之力在江瑚周身盘旋。 这雾人毕竟是烟雾,不是主道本人。 可是,就在江瑚刚想要冲出雾阵,却发现雾中又有十一道身影凝聚。 十一个身影,都是雾人,都是主道境,释放出一种几乎是相同的主道威压。 江瑚心下一颤,十一个主道境强者,就算不是真身,江瑚也觉得自己死定了。 “不行,要赶紧冲出雾阵……” 情急之下,狂风骤雨展开,笼罩范围越来越大。 而这时,先前消失的神识感知又回来了,通过每一滴雨,每一缕风去感知。 十一个雾人身上竟出现了一点相同的异样,令江瑚心中惊惧顿时平复。 风雨中,十一个雾人又被击散,可雾中主道威压却不散,和之前一样沉重,不增不减。 “不对,十一个主道威压不可能一样,这是一个人的威压,甚至一个人都不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风更急,更烈,吹得大雾瞬间散开大半。 江瑚再去感知,发现周围出现了好多人,修为都不弱,入道中期以上,似乎组成了一种独特大阵,他们的气势合一,全在雾阵里。 “呵!” 发现这一点,江瑚终于明白,现如今的迷隐宗,根本没有主道境强者。 要是有,何必凭这雾阵阻他。 而方才那种主道境威压,不过是迷隐宗门人合力,借助雾阵造成的一种威势。 迷隐宗人不过是在吓唬人罢了! 识破这一点,江瑚不再等,身影随风一穿而出。 视线变得清明,大概有近千人在山林大雾内,催动雾阵。 “唉……!” 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叹息,似乎认命了,道:“就知道我宗大阵唬不了你,给你。” 一块没有指节的掌骨飞出,江瑚接住,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干,迷隐宗这人,居然交出了宝骨。 江瑚看着这漫山大雾散开,问道:“就一块儿?” 迷隐宗的人都隐藏在雾中,那人道:“就一块!” 第三百九十七章 谈情说爱 “巨河神庙,宝骨两块,得手!” “天涯神阙,宝骨一块,得手!” “北海神道场,宝骨三块,得手!” “娲妖城,宝骨一块,得手!” “浩澜阁,宝骨一块,得手!” “德鸿派,宝骨一块,得手!” “飞龙坑,宝骨两块,得手!” “现如今,我们已经收集了二十六块宝骨,算上我手里那一块,一共二十七块宝骨……这一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青松挂霜,雾雪飘飘,寒冷的冬季,却有蒸腾水汽在山林间飞散,蒸的青松顶白都化了。 这正是一处难得的天然温泉,江瑚一行便在温泉旁扎营。 行到这里,已经是江瑚在傲骨道界的第二年零六个月。 两年半,来到傲骨道界两年半,可是把江瑚折腾的不轻,先被捅了腰子,后来又中毒,在五毒教昏天暗地。 带着花蓝咫离开五毒教,这一年多来游走泰斗群山近半山林,拜访了数十修道宗门,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此刻,江瑚和花蓝咫一起泡在温泉里,依偎着,江瑚连连感叹。 但江瑚还是留了个心眼,一直都说自己身上只有一块宝骨,到也不是瞒着花蓝咫,江瑚就是信不过五毒教那些人,因此好留做最后的威胁。 此刻,护卫们全都退入山林,侍女们也都走开了,去了旁边的泉眼享受温泉。 可是,南媛却还在一旁站着,像个受欺负的老妈子,明明也想和江瑚一起泡温泉,却碍于圣子怒目,只能不高兴的看着,又不肯走。 对于南媛,江瑚也实属无奈,本来他不想对她怎么样,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可是,南媛不放弃,总是要招惹江瑚,这就搞得江瑚不能不对她干点坏事。 女追男,隔层纱! 江瑚也是人,是个男人,面对这么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他怎么能不动恻隐之心。 以前的伤害,江瑚也原谅她了。 但怎奈,心里那片阴影,让江瑚身心真的不行,每每面对南媛,他都“抬不起头”来。 见她还在,江瑚道:“那边不是还有个泉坑,你过去和侍女们一起泡泡呗,看着我们干什么。” 温软美人儿在身旁,江瑚还想跟花蓝咫亲热亲热,可是旁边有人看着,还是这个“虎狼”般的女人,他害羞的不敢,实在受不了她了。 南媛冷冷道:“哼,我又不是侍女,好歹也是圣子亲封的人教教主,怎么能自贱身份和一群侍女泡温泉,你……” 话语未完,但也不说了。 江瑚也是愁眉,无语。 但这个时候,圣子回过身,招招手,说道:“是啊,我们的南大教主身份尊贵,怎么能和侍女一起泡温泉呢,你过来。” 南媛走过去,一脸不高兴蹲下身。 花蓝咫嘴角弯弧,邪魅一笑,道:“你也想下来泡泡,可是碍于我和他的关系,实在不敢,对么?” 南媛忽地白眼一瞥,那意思是:“知道你还说,不要脸……” 见南媛不说话,圣子冷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都没关系,因为我要为你和他求求情,这么冷的天,咱们的南大教主怎么能在这么潮湿的地方站着,看着别人泡温泉呢。” 又回过头,花蓝咫娇弱道:“喂,你也不要那么狠心吗,不要因为我在这里就这么冷淡的对她,我又不是她,怎么会吃别的女人的醋呢。” “让她下来泡一,好不好?” 她柔柔的问江瑚,完全看不出是在生气。 可是江瑚明白,只要自己点头,花蓝咫必定生气,即便不说话,保持沉默,一会儿花蓝咫表面不动声色,暗中也必定生气。 所以,江瑚摇头,冷冷道:“不行,我只想和你一起泡温泉,就是多一个三岁小孩子也不行。” “南媛,你还是走,唉!”江瑚这一声叹气,明显就是在劝她不要自讨苦吃。 你真以为花蓝咫是想请你泡温泉吗? 她只不过是想等你下来之后,然后想法子,或者用言语羞辱你罢了,你又何苦。 江瑚只希望南媛能听得懂自己这一声叹气。 “哼,你好无情,这么冷的天,你真舍得让南大教主站在哪儿冻着?” 江瑚不理。 花蓝咫嗔怪,又自己做主,说道:“行了,我给你做主,你脱了衣服下来。” 听了这话,南媛还是意外的,想不到今天的圣子心情居然会这么好。 可是,江瑚这个臭男人…… 但当南媛抬起头,看看圣子目光,她忽然觉得不对,有阴谋。 果然,圣子又开口,道:“不过,你这衣服太难看,要下来你可要把衣服全部都脱光光哦,这样我们也能赏心悦目。” “喂,你说是不是?” 她又问江瑚,那意思是说:“都是为了让你一饱眼福,你可要向着我说话。” 江瑚就知道花蓝咫目的不简单,除了沉默,他还能怎样。 “你……” 这时,南媛怒了,她这才看清楚圣子的狠毒。 这里可是深山老林,指不定有什么,万一山林里冲出野兽,到了温泉里,他们总不能光着屁股出水。 因此,江瑚和花蓝咫身上都穿着一件纱衣,泡在温泉水下,虽然已经透明,但至少有个遮挡的东西。 可是,南媛要是真听话,全脱了下水,先不说她羞不羞,万一圣子搞点什么鬼…… 旁边的泉眼还有那么多侍女,这么多人,她光溜溜的在江瑚面前,可就完了。 这位,可是五毒神教圣子,人能好到哪里去呢? 瞥一眼默不作声,就跟没看见,没听见一样,正沉默的江瑚,南媛心一横。 “脱就脱,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让他看了。实话告诉你,你每天晚上把他赶出来,都是我陪着他的。” “我们干过好多事呢……” 后面的话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南媛竟真的一件件脱掉厚实的衣服,就如同饺子,汤圆……削了皮的土豆下了锅一样。 并且,南媛距离江瑚还特别近,坐下来,上半个胸脯露出水面…… 现在可是冬天,能泡在略烫的温泉中,每个人都会舒服的发出喘息呻吟的声音,南媛自然不例外。 如此,江瑚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 这都不看,那就不是男人了。 而就这一眼,惹得花蓝咫“噗”的一下子站起来,浸湿的纱衣紧贴完美胴体,雾里看花…… 但这雾花很快就要结冰,面色比冰还冷。 似乎是寒冷令花蓝咫心中怒焰,紧抿着嘴唇,搓了搓下巴,嘴里似乎真的有股酸味,然后她又坐了回去。 “啊……” 南媛一声叹吟,道:“冬天里泡温泉果然是最舒服的,这脱光了衣服泡,可比穿着衣服泡舒服一百倍呢,呵呵呵……” 无情的蔑视与嘲笑,就是在说旁边的两个人。 花蓝咫忽然开口,道:“是啊,你不仅泡温泉泡的舒服,我们看你脱了衣服泡,心里也别提多舒服了。” 忽地,她靠拢在江瑚怀里,又道:“可惜呀,温泉水再热,也比不过一个男人的怀抱,何况我们还是抱在一起泡的温泉呢。” “这冬天怎么好像变成夏天了呢……喂,这么热,你说怎么办呀?”花蓝咫看向江瑚,眼睛一眨,告诉他:“现在你非向着我说话不可,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俩一起难受。” 本来,江瑚是闭着眼睛的,可现在不得不睁开看着花蓝咫,明白她的意思。 “呵呵呵……” 江瑚笑了一会儿,似乎是看开了,突然间抬手将南媛拽到了另一侧怀里,让两个女人依偎在自己肩上。 “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现如今能有两位大美女和我一起泡温泉,即便不能说死而无憾,此生也少了许多烦恼。” “若,二位美女能如了我的愿,让我左拥右抱,那真是到了天堂也没有这般美丽,就是勾魂的小鬼儿来了要带我走,我也将勾魂的小鬼儿一脚踹回姥姥家……” “二位美女,我实在求求你们,就满足了我左拥右抱的愿望,不要等我死了再在我左右两旁哭泣,好不好?” 此刻,江瑚终于有点像个男人了,今天他决定不能再吃这两个女人的苦。 他要快乐,和她们分享快乐! “只可惜我是个残废,只有一只手,一次只能抱一个人,还请二位美女主动点,用你们的双手紧紧抱住我……” “不然,这么冷的冬天,我可就要被冻死了呢……你们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失望呢!” 江瑚态度转变这么大,他的手还不老实,左捏一下,右抓一把…… 听他说的话,把花蓝咫和南媛说的一愣一愣。 她们都想不到,这个她们“掌握”中的傻男人,居然也能把下流话说的这么样好听。 果然,女人虽然爱吃醋,但也最容易被男人骗。 正事也不谈了,什么事她们都给忘了。 只在此刻,她们如了江瑚的愿…… 第三百九十八章 糟糕的状况 泰斗群山北,接海,修道宗门大多居海岛,只在群山内开设道场,广收门人,因此各家道场坐镇的强者并不多。 北方一游,收集宝骨也相当顺利,江瑚一行人并没有去海上招惹各宗门总部,只劫了道场要挟他们。 随后,江瑚一行人又向着东去。 泰斗群山东,座落宗门数量少,实力也不强,只因东方,泰斗群山外有一片大地,被不朽王朝统治。 虽说,俗世王朝根本无法参与泰斗群山内部纷争,但王朝之内怎么可能没有修道之人。 因此,这座王朝各种利诱,吸收了泰斗群山东方的不少修道之人,这才导致群山东宗门数量少,实力不强。 但,像宝骨这种拥有大机缘的东西,修道人们根本不可能让它流落到俗世去。 所以,江瑚一行在泰斗群山东打家劫舍,抢夺宝骨,也同样顺利。 这小半圈转下来,江瑚算是把泰斗群山北、东,两地各大宗门都给得罪光了。 虽然,江瑚这一路上都没有再杀人,但伤在他手下的人确实不少。 略算一算,被他伤的人数都能组成军队了。 一时间,江瑚的假名字“江玉燕”,这名头在泰斗群山内传的沸沸扬扬,可算是成了名人! 而接下来,江瑚一行正要向着泰斗群山中部去,这一行的凶险程度,可谓是几何倍数的上升。 只因,泰斗群山中部所有宗门势力,皆有主道境强者坐镇,要想从这些势力中夺取宝骨,难度可想而知。 但也好在,五毒教正在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对阵,时至今日,战事虽已冷却,但矛盾却不能化解,仇恨自然衍生。 有五毒教吸引各大宗门强者注意,江瑚在偷偷游走在拥有宝骨的宗门之间,出其不意下手偷盗,到也不是太难的事。 但是,人不可能一直太倒霉,也不可能一直太幸运。 问题还是出现了! 果然如花蓝咫猜测一样,已经进入江瑚元神之内的噬身反元毒,隔了这半年时间,又毒发了。 如果江瑚还是清醒的,他就能够发现,进入元神中的噬身反元毒,和身体中的毒素完全不一样。 身中之毒无迹可寻,只因为毒素已经和江瑚血肉细胞化为一体,他怎么找也是不可能找到的。即便毒发,毒素运作的方式也让人琢磨不透。 而元神中之毒,却可以观察到其性质,毒发之时,那就像是一股精气自元神中诞生,这团带毒的精气毒性发挥,慢慢的残噬江瑚元神,像是条毒蛇再往他元神更深处钻,要钻到灵魂里。 由此,江瑚元神之力和神识之力的消耗速度相当快,至少比他运用时快出百倍。 但,江瑚并不痛苦,因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精神麻木传递到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是麻木的。 他的意识正因麻木陷入一片混沌,再坚强的意志力也已经崩散。 他没有办法抵抗毒发,只能等毒发过去,或者就这样结束。 而围在他身边的花蓝咫,还有南媛,也只能等,因为她们也没有办法。 那可是元神中中的毒,无药可解的毒。 又有什么法子救呢? 毒发,只会一次比一次剧烈,之前江瑚痴呆了一天,这次他痴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正午才缓过来。 “幸好……幸好不是和敌人大战时毒发,否则……” 若是战斗时毒发,江瑚相信,凭他现在的名声,敌人不会很快杀了他,一定会一刀一刀,把他活剐了! “我们不去找宝骨了,去四绝山,传说称,四绝山之下有一条矿脉,因受到蕴含肉身大道的风、雨、雷霆、火焰淬炼,那矿脉中蕴含着极其浓厚的肉身道韵之力……” “只要你修成肉身大道,一定可以把毒解掉……” 花蓝咫一直和他说话,突又吼道:“来人,改道去四绝山!” “不,我们不去!”江瑚喝道:“先拿宝骨,至少要把你的自由换出来,就算我死不瞑目,也能安心些走。” 他心中的苦,从来没有和花蓝咫说过,这些年没和任何人说过。 他已经不想再说。这么多年了,风水道界还在吗? 他也当然不想死,可毒发这件事是他想不死就死不了的吗? 死前,他必须给花蓝咫换来自由,带她到一个谁也不知道她的地方,五毒教找不到她的地方。 即便,他也知道五毒教不会真放过花蓝咫。 百毒不侵之体,对五毒教太重要了! “我就说他是个傻男人,到现在还这么倔强……现在你明白了?”南媛怒喝,话是对花蓝咫说的,味道很深重。 “呵呵……”看着她们,江瑚苦笑,道:“麻烦你们二位,等我死了以后,你们能不能不要再争吵,好好的和睦相处,互相照应……” “你们都是苦命的女人,苦了一辈子了,都了解对方有多苦……还要遇上我这么个不着调的男人,没了我,你们俩难道还要分裂?彼此仇视对方吗?” “求求你们听我一句劝,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哼,你喜欢女人,我不怪你,先不说你没死,可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在一起……这辈子能和我在一起的只有你。” “只有你!” 花蓝咫语气坚定的很,这一刻她终于认定了某些事,或许心里早已经认定,只是到了现在才肯承认。 “切!”南媛唇间切声,不服气,也不回怼,看也是受欺负惯了。 她们还是曾经的坏女人。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们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们。 男人可以为女人痴,可以为女人狂。女人自然也能为了男人变! “唉……” 但江瑚只有长长叹气,这两个苦命的女人,明明暗里照应,明面却要斗得不可开交。 “扶我起来,让我看看下一站去哪里?” 他实在没力气,可还是那么倔强,不想浪费时间。 等换来了花蓝咫的自由,他若还活着,肯定是要想办法解毒活下去的。 很快,就有护卫送来消息。 信纸上写了好几个宗门的名字,倒也没什么稀奇。 可是,江瑚惊目,蹙起眉头。 令他惊讶的是,这信上有一个宗门的名字…… “淬秘宗!”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定计 “淬秘宗!?” 要说起来,江瑚修炼淬秘宗功法《淬心行血法》,也算是半个淬秘宗弟子。 一年半以前,淬秘宗因为他遭受五毒教人教围攻,弟子死伤无数,因为这件事情江瑚对淬秘宗已经十分歉疚。 可是现在,竟又有宝骨落入淬秘宗之手,他却不得不去抢夺,这…… “能打探到这么准确的消息,淬秘宗内怕是也有五毒教奸细,想当年淬秘宗死伤那么多弟子,和这奸细脱不了干系。” “我将麻烦一次次带给淬秘宗,怎么这次又赶上了!” 江瑚心中有情义,知道淬秘宗有宝骨,他又不得不去抢,可他又不想,他真的很为难。 一旁,南媛凑了上来,喃喃道:“淬秘宗,怎么……” 南媛话语也有些艰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第二次命运转折点就在这里…… 当初,江瑚灭杀人教五万教众,同时也把前任人教教主北亦,与其弟子沈启奉葬灭在淬秘宗外。 要不是因为江瑚杀了他们,南媛也可能当上人教教主,她不当人教教主就没有机会接近圣子,不接近圣子又怎么可能会和江瑚相识呢! 命运,真是和她开了好大的玩笑,转了一圈,就是要让她遇上这个男人。 可身在淬秘宗外的那个时候,他们本就该认识,可因为敌对关系,居然转了那么一大圈! 要说起来,南媛心里一直都是感激江瑚的,要不是他杀了那师徒俩,南媛她怎么可能解脱。 现在回到这里来,回忆起那些事,真是让南媛又叹气,唏嘘…… 江瑚就没有那么大感触了,他只觉得很为难,到底要不要去淬秘宗。 不过,他现在还有时间可以想,可以考虑,因为身体太虚弱,怎么也要在休息个两三天。 “我欠淬秘宗的实在有点多,人家好心好意传我修炼功法,淬秘宗掌宗更是多次指点我,现在要我去抢淬秘宗的东西,实在……” 弯弯的月亮,群星璀璨,有几朵未散的白云飘在黑夜天空,飘渺云雾里似有神仙藏身。 江瑚不知道该怎么办,连连叹气。 南媛却是自怀心思不发言,脸一直红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花蓝咫却与淬秘宗没什么关系,因此看得很清楚。 花蓝咫道:“如果你不想去抢,那就正面去拜访一下好了,虽然他们未必会再把你当成朋友,甚至会敌视你,可过去那些事毕竟是存在过的,你忘不了,他们肯定也忘不了的。” “能做下来和和气气的谈,我想没有人会为了根本不存在的真正仇恨打架的。” 想了想她的话,江瑚觉得也是,笑道:“还是你办法多,真是我的智囊啊!” 又看向南媛,江瑚笑容顿收,自从接受了这女人,他对南媛总是又霸道又蛮横,道:“喂,你又在想什么,脸那么红,满胸膛里都是坏水。” 被这一喝,南媛并不生气,也不觉得委屈,反而配合出演一位常在家相夫教子,知书达理,蛮听话的雍容贵妇。 南媛嫣然应道:“是,一会儿我就把这一胸的坏水全都喂给你喝,让你尝尝我在想什么呢。” 不等这二位嫌弃她,南媛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你在淬秘宗外宰了北亦和沈启奉,当初我真应该冲上去好好感谢感谢你,要不是你,估计我现在已经是个不堪的女人。” “唉……只可惜,当初我居然傻傻的跑掉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让她先把你给占了,说起这件事,人家可是后悔死了呢。” “呵……呵……呵……”江瑚假假干笑两声。 花蓝咫怒目而视,杀气凛冽。 但,南媛仍不住口,继续道:“笑什么,为了报答你救我脱离火坑,今天晚上我这一胸的坏水,你不喝也得喝……” “正好,圣子你也在,为了报答你让他接受我,圣子也尝尝我这一胸的坏水,无妨。” “反正,你们一人一个,正好够用呢!” 何等虎狼之词,南媛这女人,简直比“虎狼”还可怕的多多的多的多的多! 花蓝咫只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愿意分享你这一胸膛的坏水,也无妨我多叫几个人来尝尝,怎么样啊?!” 南媛骄傲道:“那可不行,我这一胸的坏水可是为他专供的,能分给你一点已经算不错了,别人一滴也没有。” “不过依我看呀,圣子你这一肚子的坏水,恐怕不比我这一胸的坏水少,你总也不能只给他一个人喝,也让人家尝尝怎么样呀?” 南媛似乎没有发现圣子已怒,居然还眯眸嫣然笑着。 下一刻,圣子不堪受辱,怒到极点,就要扇南媛几个耳刮子。 可是,江瑚一横身,挡住了花蓝咫,南媛也顺势躲到了他背后。 “好了,之前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好好的和睦相处不好吗?” 转身,江瑚又道:“南媛,我早就怕了你这张贱嘴了,你再说一句错话,小心我把它缝起来。” 胸前,后背都重重挨了一下…… 花蓝咫怪他护着南媛…… 南媛怪他呵斥她…… 两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生气起来,那简直和战场不遑相让。 这本来就是,一座修罗场! 三天之后,江瑚再回淬秘宗,独身一人。 他可不敢把花蓝咫她们带去,五毒教圣子身份一旦泄露,必招来群雄围攻。 “弟子江玉燕,特回宗门拜见掌宗。” 本来就做过一段时间淬秘宗弟子,江瑚这样说倒也不错。 不过,江瑚声音只传入了山顶,掌宗居住的小屋子里。 “又是你!” 掌宗很惊讶,没想到短短一年,又要再见这位会惹麻烦的人。 但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见,掌宗传音:“请入后山故地一叙!” 一年多以前,江瑚毒发时居住的林间小屋。 檐下,江瑚和掌宗两人小桌前对坐。 江瑚先开口,道:“掌宗是想不到我还活着,还是没想到我会回来?” “都是……”掌宗直言道:“泰斗群山内早传道友大名,蛮横无理,四处劫夺宝骨,两年来想必毒也解了,才有这等实力谋机缘。” “我已想到道友一定会来淬秘宗夺宝骨,却不想竟这么快!” “呵呵……”江瑚只能苦笑,不然还能说什么。 真要告诉别人,我乃是五毒教的狗腿子,快把宝骨叫出来? 不等江瑚开口,掌宗便道:“只怕道友来的不是时候,我手中之宝骨,乃是替泰斗群山消毒大会暂时保管,我并没有权力决定它的去留,还请道友莫要再给我淬秘宗寻麻烦了。” 这话说的很直,说的江瑚都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欠人家那么多人情,还要抢人家东西…… 世上有这种狗东西? “唉……”江瑚叹气摇头,这才道:“还请掌宗见谅,在下实在非拿到宝骨不可。” “但,另有别事,想与掌宗商谈……” 掌宗皱眉:“哦!” 江瑚继续道:“这第一件事,便是淬秘宗内恐怕有别教奸细,已隐藏极深,说不定已经是长老之职,请掌宗日后多加留意。多余,请掌宗莫要多问。” 听了这话,掌宗面色更凝重,却也没发言,只等江瑚说下去。 江瑚继续道:“这第二件事,便是关于宝骨,掌宗可想立即开启秘境,一探究竟?” 掌宗只点头,道:“自然!” “好,这样就能谈第三件事了……”江瑚脸上有了更浓的开怀笑意,道:“第三件事,便是关于五毒教,消毒大会的那些人可想彻底铲除五毒教,若想,我便有一计,还请掌宗代劳,将此事告知其他宗门之人,我们日后再谈细节。” “不过,掌宗可要小心,五毒教势力对泰斗群山各大宗门的渗透极为可怕,说不定消毒大会内就会有细作,此事请掌宗三思做决,告辞!” 留下这些话,江瑚毫不犹豫就走,走的很快,几乎一眨眼就不见了。 独留掌宗思忖良久…… 第四百章 奶药 “你去商谈的如何?” 营地,见江瑚飞落回来,花蓝咫当先迎上去。 江瑚笑道:“嘿嘿,过几日就知道了,如果这件事能成,咱们就不用这么辛苦四处奔波夺宝骨了。” 江瑚并没有说的详细,和花蓝咫拥在一起,忽然嗅到她身上有股子怪怪的奶香味儿。 “喂,你身上这味儿,怎么……” 这奶香味儿,江瑚嗅的很熟悉,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 一被问起这件事,花蓝咫顿时怒了,道:“哼,还不是南媛那个死女人,趁着我睡着了,她竟敢对我……” 说着说着,花蓝咫一口牙咬的嘎嘣作响。 果然,江瑚嗅到这股奶香味儿很熟悉,一听她说起南媛,不管发生了多么奇怪的事,江瑚都明白了。 那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江瑚只能叹气,问:“唉,你把她怎么样了,杀了?” “砰”的一下,花蓝咫推开江瑚,怒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不敢杀,被我吊在那边林子的树上,你自己去看。” 她不再理人,生闷气去了。 快入夜了,他要是不去救南媛,这大冷天估计都能把人冻死,江瑚只能先去把南媛放了。 不然,就没人敢去了。 穿过一片草丛,就看见一片树林,一人抱粗的大树,成片成片,林子里冰雪茫茫,万物寂静,只有些寒风,只是听见,就能感觉到风中刺骨寒冷。 走着走着,江瑚在雪地上发现了一些散乱的衣物,女人的。 再往前走,可以一眼看见一条赤裸裸的人影,身上已经覆满冰霜。 但不是因为这人赤裸才显眼,实在是因为她被绑在两颗大树之间,摆出一个“大”字形,身上樱红血痕似是被鞭打,流出的血都已经结冰了。 这人看着好像就剩下一口气了! 江瑚拾起落在雪地上的锦缎棉衣,慢慢走了过去。 她的眼睛被蒙着,嘴巴被堵着,头低垂,鼻孔吐出的寒雾化作水汽,鼻涕,眼泪也已经结冰。 美艳的脸不仅仅是被冻红,还有鲜红的巴掌血印。 这人儿看着,像是那个良家贵妇,被土匪绑到山林里给糟蹋了,着实可怜。 先给她披上衣服,但江瑚并不着急给她松绑,摘下她眼睛上蒙眼布和堵嘴布。 江瑚白眼,直骂道:“活该,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她,你这女人是不是变态,一天不挨打心里不舒服,受虐狂啊!” 她仍垂着头,呼吸已经微弱,全身都颤抖着,却还是抱怨道:“我……我好心好……好意给她找点补……品,她……她不领情就罢了,还……还……” “你还西……向着……她说话,没……没亮……良心……” “补品?”江瑚真的很想笑,可他忍住了,道:“有拿自己奶水当补品的吗,你以为你自己是她奶妈啊?” “就算你是她奶妈,可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活该挨打。” 江瑚真认为南媛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病,简直一个疯婆子。 他已经想象出了南媛对花蓝咫做了什么…… 这时,江瑚才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她四肢已经僵硬,倒在雪地上,然后就晕了。 “唉,你怎么就那么怕她,入道境的修为,几根藤条编的绳子不是一挣就开,还在这里挨冻,你不活该谁活该。” 还好都是修道人,把她带回去取取暖就不用管了,要是普通人早就冻死了。 昏暗帐篷里,江瑚刚把南媛放下,然后花蓝咫来了,她看着南媛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面对江瑚,她还是解释道:“你可别怪我这么狠心对她,我不是那种恶毒的女人,她自己修炼五毒神功,体内毒素堆积过多,我这是在帮她解毒。” “要不然,等你回来看见她在吸我的血,我都怕你杀了她。” 这真是好解释! 江瑚只是摇摇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所做的事都有你的理由,必定是事出有因的。” “再说了,她喂你吃她的……你这么惩罚她一点也不过分。” 瞥了一眼南媛,江瑚不在意道:“反应她有肉身大道之力护身,修为也不弱,也死不了。” 这话让南媛听见,得多伤心。 花蓝咫轻松了些,笑道:“你能明白,不怪我就好。” “给,喝掉它!” 小小水袋巴掌大,扁平,却装的鼓鼓囊囊。 江瑚想也不想,打开口就喝,等里面的东西入口,他才发现不对劲儿。 浓郁奶香又夹杂着一股特殊的腥气,口感涩沙,很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混合的,一时间有很多种味道,难以下咽。 见江瑚咽喉停顿,花蓝咫托起他的下巴和水袋,急道:“不许吐,都喝下去,这可是最好的补品……” “喝,都喝了!” 江瑚知道这“奶”是哪里来的了,不用想他都猜得到。 可他实在想不到,花蓝咫竟会让他喝这种东西。 现在不喝也得被她往下灌,这算是惩罚吗? “老天?” 江瑚眼泪都出来了,可还是一滴不剩都喝了,然后反胃,恶心感强烈,就要吐。 但花蓝咫笑意绵绵捂住他的嘴,拍着他的背,根本不许他吐。 “为什么?!” 等恶心感缓和,江瑚满脸痛苦之色,不解看着花蓝咫,有些温怒。 花蓝咫憋着坏笑,说道:“她没跟你说吗,这奶确实是她给我准备的补品,里面混合了很多灵药精华,但是我一个女人怎么能喝她……吃她这种东西。” “反正,平时我也没少看你吃……所以就给你留着了。你不要嫌弃它有味儿,但这可是好东西,南媛可是弄了还几天才收集足够的,噗哧……” 说到最后,花蓝咫忍不住笑了,水袋里的奶,可是南媛收集好几天,混着灵药精华炼制的。 果真的大补! 此刻,江瑚真的很头痛。 回头看一眼南媛,他忽然发现这女人这次被打,好像一点也不冤枉。 想想自己喝的这东西,刚刚在树林,自己怎么就没再打她一次。 “炼药就好好炼药,你弄什么奶呀,诚心恶心人么这不是!” 不过,江瑚喝下去的奶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似乎有着一种提神的功效,江瑚感觉前几天毒发留下的后遗症导致的精神疲倦,很快就消散了。 这时候,南媛也醒了,身上鞭子抽出的伤口疼得她不断呻吟。 可当她看见江瑚和圣子都在,愣是摆出一副笑脸,道:“算你们还有一点良心,知道守着我,快给我拿药来,否则伤口会留疤的。” 听到她这话的语气,江瑚立刻瞪眼睛,怒道:“药,喝你自己的奶去!” 水袋扔过去,撞在南媛胸前。 她拿起水袋一嗅,本是勉强的笑意更浓,变成了妩媚的娇笑,叫嚣着道:“哎呦,前几天我手把手喂你们喝奶你们不喝,今个儿怎么还合起伙来偷我的奶喝呢,真是羞死个人呀!” “哧哧……呵呵……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开心,把受伤这事都给忘了。 接下来几天,南媛就拿着这个事,不断的嘲笑江瑚和花蓝咫,自己简直也是恬不知耻。 真当别人不知道你的奶是哪里来的,这只奶牛! 直到淬秘宗掌宗传来消息,江瑚离开营地,才结束了这种不堪的日子。 等到江瑚再回来的时候,南媛就彻底笑不出来了,甚至都哭出来了。 “凭什么?”南媛喝问。 花蓝咫开口回答,道:“你不是自认你是我们的奶妈么,既然如此,你当然要听我们的话,好好的照顾好你的孩子们,所以好好留下来给我们演戏。” “你要是演好了,等我们回来,我让你快活个十天十夜,可你要是演砸了,小心我把你丢去喂毒虫。” 谁也想不到,如此狠的话,花蓝咫却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 花蓝咫开怀的对江瑚说道:“喂,我们走,赶紧到四绝山,修成肉身大道,也好赶紧解掉你的毒,我想一定可以的。” 江瑚只是点头,起身就和她走,就他们两个人。 南媛在原地急得想哭,可他又拦不住他们。 三人分了手,江瑚和花蓝咫避开所有耳目,偷偷离开。 其实,江瑚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的协议已经达成,用宝骨换五毒教的覆灭之机,一切便要等到秘境开启那一日才有行动。 江瑚并没有暴露自己已经成为五毒教走狗这件事,他只是说他已经劫持了五毒教圣子,因此获得了各大宗门首脑的信任。 明面上看,江瑚确实是劫持了花蓝咫。 但是,江瑚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用意,让五毒教找自己麻烦,本来他是要留下演戏的,奈何噬身反元毒一日不解,一日难以安心。 所以,他要南媛留下假扮圣子,继续抢夺各大宗门手里的宝骨,当然只是一场戏。 然后,江瑚和花蓝咫要去四绝山修炼,同时寻找解毒之法。 第四百零一章 为他吃惊 幽暗的空间,不见一丁点光线。 明明是大冬天,这里却显得闷热压抑,黑暗里十几道气息异常强大的人站立,围成了一个圈,似乎要举办某中神秘祭祀。 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却有老声道:“想不到淬秘宗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太阴暗了?” 下一刻,掌宗亮起一盏小灯,黑暗里终于看得见,十四五个人,江瑚也在其中。 掌宗道:“抱歉,这里是淬秘宗惩罚犯错弟子的禁闭室,已经常年不用了。” 四面石墙一体,只有一面侧着身才能进出的小门,竟是建在山体之内。 “因为这场密谈极其重要,关系着是否能够彻底铲除五毒教这颗毒瘤,所以委屈诸位了。” 掌宗抬手指向江瑚,道:“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江玉燕,江道友,正是你们知道的那位。” “是他!”顿时有人暴怒,喝道:“此人在泰斗群山东、北两部抢夺宝骨,打伤了不少人,凤巢窟掌门更是被他毒杀,能毒杀主道境必定是五毒教之毒,此人想必也入了五毒教……” “请诸位与我联手,将此人击毙!” “慢!”掌宗上前阻拦,快语道:“诸位有所不知,江道友入五毒教也是无奈之举,他也身中奇毒,这才不得不潜入五毒教找解药的,事出有因,请诸位听江道友细说。” 此刻,江瑚十分的镇定,虽然防备着这些人,但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紧随着,江瑚道:“在下确实身中五毒教奇毒,故此不得不去五毒教寻找解药,要不是受了五毒教的要挟,在下也不能冒着得罪泰斗群山所有宗门的风险抢夺宝骨,实在是因为身中之毒未解,不得已啊!” “而在下对五毒教的痛恨,并不比诸位少,因此定下计策,想与诸位联手彻底铲除五毒教。目前,我已经将五毒教圣子劫持在手……” 江瑚把自己的一部分情况说明,表明自己的立场,这才让这些位冷静下来。 江瑚只为了解毒才与五毒教虚与委蛇,现在却劫持了五毒教圣子,想要不再受五毒教要挟。 这些事,众人也是能够理解的,因此暂且平息下了怒气。 江瑚继续道:“我已经探明五毒教总教所在,十毒老祖中有两个人身为主道,其余皆是入道巅峰,再加上十大分教教主,属下教众,实力之强大,仅凭五毒大阵便能抗衡泰斗群山众多宗门,想要连根拔除,唯有打入内部,里应外合。” “但,五毒教手段毒辣,会以毒药控制教众,就算有人能打入五毒教,中毒之后想必也不敢反抗。” “而且,五毒教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泰斗群山大部分宗门内部,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五毒教的细作。” “呵呵,说不定在座诸位之一便是。” 江瑚这话一完,顿时又有人怒了:“我看你才像五毒教细作,用着与我等合作的理由,把我们引入五毒教的陷阱,要是真信你的,届时怕不是我们铲除五毒教,而是五毒教铲除我们。” 这样的担心人人都有,只不过是这位汉子说出来了而已。 在场的这些位都是主道境强者,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怎会轻易相信别人。 “诸位稍安勿躁,江道友担心也不无道理,诸位各宗之内说不定真有五毒教奸细的,不然我等合力联手袭击五毒教,五毒教怎么可能每次都有防备。” 掌宗站出来打圆场,道:“江道友,这些位都是各大宗门老祖级人物,都是顶尖宗门来的掌权人,不可能会有奸细,还请你赶紧说事。” “诸位还没有听我的完整计划,未免太急躁了,难免让人怀疑。”江瑚幽幽而语,在这黑暗里不太亮的灯光下,像是个鬼魂。 还是掌宗开口接话道:“事到如今,江道友有什么计策不妨直言,相信在座诸位也会理智采纳。” 随后,江瑚这才说道:“如今,大部分宝骨已经落入五毒教之手,因此计划第一步,是要先集齐宝骨,开启秘境,对这秘境的事相信诸位比我更了解的多,我也相信诸位对秘境都很好奇,想一探究竟。” 众人纷纷点头,又摇头,现在的最关键问题就是利益当前,谁也信不过谁,所以没有人愿意将宝骨拿出来。 况且,大部分宝骨已经落到了五毒教手里,这让他们怎么办? “哼,所以说,谁拿着宝骨开启秘境很重要……”这时,一个站在角落里的人开口,听声音竟是位年轻姑娘。 这姑娘话语斩钉截铁,继续道:“若是五毒教,他们进入秘境后,用五毒大阵封了入口,到时怕是谁也进不去,所以决不能将宝骨给五毒教。” “你若想三言两语让我们交出宝骨,还是免了。” “呵呵……”江瑚笑笑道:“所以关键就在这里,秘境一旦开启,五毒教十毒老祖必定带领所有教内精英进入秘境,阻挡诸位的进入,这个时候诸位若是还关注着秘境宝贝,怕是就要措施覆灭五毒教的良机了。” 这时,掌宗突然道:“江道友的意思我明白了……可五毒教人也不是呆子,必定会留下一些力量守教,五毒大阵实在难对付。” “各大宗门之内有那么多五毒教的奸细,这计划一旦暴露,怕是两手皆空。” 这种担心也不无道理。 但江瑚还是道:“所以说,这个时候你们需要一个内应,而我手里有圣子,要破五毒大阵轻而易举。再者,凭我一人之力覆灭五毒总教并不是难事,秘境开启十毒老祖一走,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动手。这期间我会查明十大分教所在,诸位只要对付十大分教便是。” “谁也不知道那处秘境到底是洞天福地,还是修罗战场……若行动之时诸位动作够快,再回到秘境入口等待十毒老祖出现一一截杀。” “他们没有了根基,就是丧家之犬,就算你们杀不了他们,他们还能掀起多大风浪,日后诸位慢慢清剿,这样便可将五毒教彻底覆灭。” “现在便看诸位的意思了。还有句话我要提醒诸位,五毒教渗透到各大宗门的奸细之事,据我所知,那些拥有宝骨的宗门内的奸细只是冰山一角,想必诸位各自所在宗门也有五毒教的奸细,身份地位不低,即便诸位先去秘境夺宝,最后的结果只怕……” 江瑚话语恰到好处的停顿,只让这些人自己思考。 这件事,江瑚的话已经全部说完,就等在场这些人表决了。 这时,淬秘宗掌宗并不表态,他自己也清楚,江瑚是他引荐的,第一个表态的决不能是他,不然未来这计划不论成败,他和江瑚的关系都要绑死。 淬秘宗可还有千百年基业呢,掌宗不能不为自己考虑。 而第一个表态的竟是那位角落里的姑娘,她道:“不知你有几成把握破开五毒大阵?” 五毒大阵之可怕,竟让这些主道畏惧如此!? 虽说,江瑚并没有真正的领教过五毒大阵的厉害,但他有自信,凭自己的修为,五毒神功的特点,破五毒大阵对他并不困难。 江瑚想想,才道:“若是主道境主阵,还不好说,但若是别人,便不足为虑。” 那姑娘道:“好,本姑娘便信你了,但是宝骨也不能全都给你,让你交给五毒教,我们必留下几块宝骨,决不能让五毒教独占秘境。” “呵呵……”江湖苦笑着,道:“和五毒教谈判,那便是你们的事了,我答应。” “另外还有件事,只是想告知诸位一声,在下自觉肉身大道难成,日后定在海外开宗立派,今时之事若能成,未来还请诸位多给几分薄面……” …… “喂,你倒是怎么和他们谈的,要怎么样对付五毒神教?” 路上,江瑚背着花蓝咫,一步一步走在雪地上,并不太快。 本来,江瑚是不想和她说的,但架不住她问,也只能笑说道:“我跟他们说,我已经劫持了五毒教尊贵的圣子,等秘境开启之后,把尊贵的圣子交出去当人质,然后再一一灭杀十毒老祖,简单。” “你……你要拿我当人质!”花蓝咫很不可思议,根本分不清江瑚的话是真是假。 她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眸中神色慌乱。 江瑚傻笑道:“嘿嘿嘿,当然是假的,我怎么舍得呢。” 不等花蓝咫开口斥他,江瑚正色,继续道:“我是和他们说,让我带着宝骨回五毒教,取得十毒老祖信任,然后一同前往开启秘境,到时候里应外合,灭杀十毒老祖,没有了十毒老祖的五毒教,不过一盘散沙,覆灭轻而易举。” “你说,我的计划好不好?” 他竟没说全话,只是说了部分事实。 他在担心什么? 为什么防着她? “也还行,就是那些人未必会信任你,怕是也要防你一手。”她语气开朗了些,却也沉重了些,变化太大,太快。 可江瑚不以为然,道:“这不还有你帮我呢,到时候你就说非我不嫁,等我做了圣子丈夫,他们不信也不行。” “再说了,我的毒不解,肯定要乖乖听你的话,又要受他们牵制不是,到时候谁都会相信,就算我心有再大的苦,也已经投身五毒教,走不了了。” 自圆自话,说的挺好! 可花蓝咫娥媚都快要凝成一块,却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只是……” 她似有话说,又止住,半响道:“等五毒教覆灭了,我们应该何去何从呢?” “嘿嘿,这你就放心,我早就想好了……”江瑚神秘笑容满面。 见他不说了,花蓝咫将嘴巴凑到他耳根,一口咬上他耳垂,真的寒声毒狠狠道:“快说,你到底要怎样,不然我咬死你。” 江瑚心中突然一寒,不自禁侧目看她,耳朵疼得要死,倒吸一口凉气。 “嘶……”江瑚赶忙和这个坏女人说道:“我说,你快松口……” “虽然我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但这计划要是能成,灭了五毒教,我就是不惜牺牲自我,蛰伏五毒教的大英雄,到时候……” 说到这里,江瑚语气有些异样,低沉了些,才道:“到时候,我们去海外开宗立派,过过隐居的生活,日子和神仙一样,你说好不好?” 她还是很冷硬,道:“到时候我就是宗主夫人,等着享清福,是不是?” 可江瑚摇头道:“不,到时候你是宗主,我是宗主丈夫,我才等着享清福呢!” “什……什么,你要开宗立派,是为了让我当宗主?”她很吃惊。 不管这话是骗她也好,真的也罢,她真的没有想到,他愿意为她这么做。 江瑚点点头,道:“我喜欢看着你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样子,可等到晚上,就在你的上面……嘿嘿,那种感觉妙极了!” 她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垂下头,下巴伏在他肩头,搂着他的双臂愈紧,痴痴地不知在想什么。 江瑚看不见她的神色,耳边只听着她微微的呼吸声,不知道她怎么了。 他也不说话了,只是往前走,去要去的地方。 第四百零二章 谁的错误 “不行,呼……别……” “你快放开我,在这里……这里是宫主房间,我们不能这么样做……” “咱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不行,在哪里都一样的,我受不了了,我难受……” “丁竹,你别……” 高高的阁楼,最顶层只有一个房间,没有任何人敢来这里,确实是男女幽会的好地方。 可是,这一次童静很害怕,因为这里是她最敬重的人,宫主天海佑希的房间,虽然这里已经暂时归属丁竹居住,可她还是害怕宫主天海佑希会回来,看见他们这个样子。 清凰宫宫规,弟子虽可外嫁,可离师门在外另立宗派。 但,宫内职务管事,阁主亲传弟子以及阁主、宫主,需要谨守宫规,清心静心修炼,不可与男子往来。 违反宫规,轻者废除修为逐出清凰宫,重者自裁以谢师门。 其实,清凰宫之所以有这么样的宫规,是因为清凰宫修炼的至高功法,需要心清神静才能修成,也是为了不外传,不单是为了禁止男女之欢。 可是现在,作为清凰宫大阁主的童静,却和男人在她们宫主的房间里恩爱,她能不害怕吗。 但是,丁竹手段粗暴,根本不给童静阻止她的机会,跟头野兽似的…… 当阁内平静,此刻的童静反而缠着丁竹不肯放,一条玉白长腿搭在丁竹的腰间,用半个身子压着他。 “这都几年了,你怎么还是学不会克制自己,下次不可以这么过分了,万一宫主突然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虽是嗔怪,可童静话音甜蜜而温柔,这已经他们第一次,可她感觉每一次都好像是第一次。 他对她也总是像第一次那样粗暴。 但他们都喜欢享受这一刻。 不过,今日的丁竹也已经不再是年前的他,懵懂幼稚之气已经不见,神色间时不时还有些呆傻,但眸子里露出的厉芒,也很对得起他这张天生的锋锐面孔了。 丁竹定音道:“我当然知道宫规,但就是师叔回来,要罚就让师叔罚我,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再说,你不是说我们相爱是没有错的,就是宫规也管不了我们,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再来一次,我好喜欢你……” “等等,等等……”童静赶忙阻止他,问道:“你刚刚的话,再和我说一次,我喜欢听。” 不管几岁的女人,热恋之下竟都是这么傻! 丁竹这张锋锐面孔笑起来并不好看,可他还是笑道:“我当然知道宫规,但就是……” 童静脸色一变,眼角的美人痣似乎在笑这个傻瓜,她道:“不是这句,最后那一句。” 丁竹这个呆子还真就想了想,才面对童静,低语道:“我好喜欢你。” “再说一遍。” “我好喜欢你……” “再说一遍……” “我好喜欢你……” “再说一遍……” “我好喜欢你……” “一直对我说好吗,加上我的名字,我喜欢听你说这句话。” “我好喜欢你,童静……” “童静,我好喜欢你……” 阁楼顶层呼声一直到黄昏才停,幸好这里不常有人来,要不然一定会大吃一惊。 “好了,你还没够了……” 又是童静娇羞温柔的嗔怪声,继续道:“我要去给弟子们上晚课了,见不到我她们一定会来找我的,要是让别人看见咱们俩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呀!” 这哪里有半点清凰宫大阁主的威严,分明就是在外偷情,害怕被丈夫发现的妇人。 童静不给丁竹开口的机会,因为她知道他会说:“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可是,丁竹毕竟涉世未深,不知人心,他还不明白,要是让人发现他们这样做,别人的笑话他是挡不住的,修为境界再强也挡不住。 可这样的事童静很明白,心里很复杂,捂住他的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可是你不可能让别人都闭嘴不笑话我,说我们闲话?” “所以,我们的事不能被别人知道,谁也不能说,你……你在这里等到午夜,我决定今晚来找你,我们再……” 她脱离了他,还是那身如墨入水渲染成的道袍,快速穿上,凌乱发丝也被她用木梳子全部盘起。 童静从不重妆,只是洗了把脸,就走。 “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许去。”门前未开,她还回头提醒他,本就魅惑的面容笑起来更媚更妖娆。 童静走了,带上了房门。 可丁竹还真就一动不动,笑意绵绵躺在床上等着黑夜,他从不觉得黑夜会变得这么美好。 那十八年枯坐,他简直白活了。 他们毕竟还是未婚未嫁的小伙子和大姑娘,相爱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他们在宫中的辈分和年龄都有差距,却还是相爱在一起,这份美好与甜蜜是完美的,若不是那该死的宫规,谁也不能说他们怎么样。 可是,这样的地下恋,他们还要忍受多久?为什么就不能在众人祝福中继续下去呢? 只可惜,有些事,有些人,还有这老天爷,偏偏要和懵懂的小伙子,无知的大姑娘开玩笑。 老天为了什么?人又为了什么? 就在这一夜,也就在天刚全黑之后,一阵风吹开未锁房门,柔软的娇躯又扑在了他身上。 屋子里没有点灯,她也总是在没有月的夜里来,这才能不被别人发现。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黑的夜。 温柔的声音,吐气如兰,道:“衣服都脱了,你是在等我吗?” “嗯,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没有动,哪里也没有去。”丁竹说话还是一样的傻。 虽然,这一年多他学了不少东西,人情世故也懂了不少,可他却沉沦在恋爱的滋味里,连黑暗中的人儿,都分不清。 “糖果,尝尝这是什么味道的?”她每次来都会带来糖果,亲手喂给她。 那双他早已经习惯的手,甚至比他自己的手都亲密。 “山楂味的,就一颗?”丁竹傻傻问,没吃够。 她却道:“傻瓜,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喂你吃的糖果越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就越长……” “你知不知道,现在只有一颗糖果,意味着什么?” 丁竹傻笑道:“你能陪我的时间更长了?” “不……”她摇头否认,可以听见发饰流苏摇晃的声音,她将发饰都解了下来,衣带也松了…… 她道:“这意味着今夜我是你的,这一辈子,这一生我都是你的了……” 黑暗里他们谁也看不见谁,他更分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直到午夜,门外一盏灯从远处临近,人影就要开门。 “谁?” 丁竹大喝一声,他身边的人也吓了一跳,竟是快速拾起衣服,都没穿就仓皇掀窗飞逃。 见她如此,丁竹来不及阻拦,直盯着门口,很愤怒。 这种时候,不论是谁被打扰,都会生气。 可是,推门进来的人却是他永远也想不到的人,看见她,丁竹似乎被冻住了,又似石化了,不遮不掩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直到她走到丁竹身前,丁竹回头看向窗外,这才忽然发现给他吃糖果的人,和眼前这个人…… 似乎,好像,仿佛,大概,应该不是一个人!? “你怎么了?” 这才是那个温柔的声音,和之前那个人很像,几乎分辨不出区别。 见他不回答自己,童静只好弯下腰,提灯在面前,面对面温柔似水,问道:“是不是等我等的太久,刚刚睡着在做梦,被我吓着了?” 她竟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的赤裸,床铺的混乱,房间里的旖旎异香,她还以为是丁竹没有收拾房间。 童静温柔地笑,昏暗下魅惑的脸更有情调。 可是,丁竹却傻了,更傻了,喃喃道:“不是你,她不是你……” 不由分说,丁竹也从窗户跳了出去,神识散发,寻找着之前的人。 他相信那人走的不会太远,因为她没穿衣服。 可是,没有人…… 在这清凰宫第一阁连片楼宇中,除了已经睡下或是还在静坐修炼的女弟子外,没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但,丁竹涉世未深,他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智慧,想到这里的任何一个女弟子,都有可能是刚刚陪他的人。 就算是他能想得到,他也找不到那人了,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找人去问。 这时,童静飞身而出,提着灯来到丁竹身边,微寒问道:“怎么了,你在找谁,难道有人偷入宫中?” 这位大阁主心思缜密,却也从未想过,这个真傻的男人,刚刚会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做他们俩才该做的事。 在面对童静,就算丁竹呆傻,此刻面上,心里也都不好受。 每次黑暗无光的晚上,给他来送糖果,送甜蜜的人,竟不是眼前的童静。 而他却把那人当成了童静,一开始就对她无礼,这一年多来,他们怕被人发现,总是白天偷偷在一起,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白天幽会,晚上却从没有过。 那么,那些个无月无光的夜晚,又是谁和丁竹在一起? 是谁? 他竟会把她们弄混成一个人! “不是你,原来我错了,不是你……” 荒唐可笑,此刻的丁竹都觉得自己太傻太笨,这么久居然都不知道是两个人,还和她们发生那么亲密的关系,还自以为是的甜蜜幸福。 看他的样子越来越古怪,听着这话,童静心里也有些发颤。 可童静微笑着,温柔问:“你在说什么?你把事情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来,我们先回去。” 大庭广众之下,虽是黑夜,童静也不敢拉丁住的手,只能催促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可是,丁竹内心愧疚,根本无法原谅自己,想想第一次强迫童静,是他强迫她的…… 他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人,一直都错了,他不该把童静当成她,当他明白自己的错误,本该被发现的错误,他明明可以阻止的错误,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把她们当成了一个人。 一年多来,他学的最多的就是对错是非,善恶黑白…… 她不惜为他违反宫规,还告诉他他们不是错,只要相爱就不会错。 可,他错了…… 一开始他就不该强迫她,不是他们的错,是他错了…… 这是自他师傅死后,感受到的悲痛。爱恋享受甜蜜时,感受到的幸福甜美。第三次感受到了一种穿心的滋味,强烈的感情波动。 他对不起童静,也对不起那个人,他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这天大的错。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错误,不敢再去面对童静,一转身,然后他就跑了。 “丁竹,你去哪儿,快回来……” 童静呼喝,去追。 可丁竹速度太快,她一句话未完,一不见了丁竹踪影。 第四百零三章 苦 “你到底怎么了呀?” 童静还是不明白丁竹的那些话,不明白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跑…… “师姐,你怎么了?” 可这时,一声清脆呼唤由远及近,只见一个一身白色道服,只用布条胡乱绑束着头发的人到了童静身旁。 这人正是第二阁主姜欢欢,大半夜她自然已经应该睡下,好像是听到动静,这才急忙而来,衣容混乱。 可是,谁的都清楚,清凰宫各阁并不安按排建立,第二阁与第一阁相隔很远。 但,姜欢欢为什么会来? 姜欢欢快语道:“本来睡不着,还想来找师姐聊聊天儿,可刚刚我听你叫喊丁竹回来,怎么了?那小子惹你生气,害怕受罚,跑了?” “啊?!” 此刻,童静已经魂不守舍,根本听不到姜欢欢的话,只是随意应了一声。 但,姜欢欢却愤愤不平的道:“哼,这个又傻又笨的臭小子,还敢惹我师姐生气,看我把他给你捉回来,好好教训教训。” “诶,你……” 不由分说,不由童静阻拦,姜欢欢已远去。 看着姜欢欢去追丁竹,童静似乎也放心了,很是信任自己这位师妹。 随后,童静回到阁楼里,看着丁竹现在居住的房间,日常用品多了很多,都很杂乱。 明明说好了午夜他们再在一起……他应该也已经等了很久那么美好的幸福时刻,他为什么要跑? 她还是不明白丁竹为什么要跑,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曾经,童静也是清心寡欲修行的修道人,即便她年长,知道的各方各面的事要比清凰宫其他人知道的多得多。 但她毕竟不是俗世那些勾心斗角的女子,一时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像是很累,也很伤心,她走到床旁坐下,想要好好想一想。 啪嗒哗啦! 突然,靠墙的那一边床边一样东西从床缝落地,金属链声清脆。 童静回身去看,将东西从床下找出来,灯火光芒映照,金灿灿,竟是女人才会用的金凤钗,挂有流苏摇摆。 作为清凰宫第一阁主,各阁主中修为最高,修炼《清凰清心诀》,童静平时很用功,根本很少在容貌上打扮,这样耀眼的金凤钗她根本不会用,也没有。 可丁竹那样的人,真是会送女人这种礼物的男人吗? 而这金凤钗,童静竟是发觉很眼熟,平时她必定很常见。 宫主的姑娘们能打扮的如此明丽之人,不多,且只有一个。 谁呢? “呵…呵呵呵……” 童静傻笑,泪瞬间夺眶而出,笑声变得古怪。 她当然认出了金凤钗是谁的,只有她一个人会用这种鲜艳,奢侈的发饰,和她关系还那么要好。 就算童静再如何不懂俗世男女之变,可她又不傻,想想丁竹说的那些话,他走了之后,她又那么恰巧的来了…… 女人在这种时候的疑心,让童静什么都猜到了。 可是,她相信吗? 她不信,所以她坐在这里等,等姜欢欢把丁竹带回来,她要亲自和丁竹问清楚,和另一个女人问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自己和丁竹又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男人都是这样吗? 都喜欢脚踏两只船? “呕——呕嘎……” 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让她呕吐,似乎有很多的油性在胃里滚,又似有某个东西在顶着她的胃。 她吃过晚饭,可吃的十分清淡也不多,呕吐并没有吐出什么,只因嘴巴发酸流下发苦的口水…… 这个时候,她居然会很想吃口酸辣的东西,缓解这种恶心的难受感。 女人们在这种时候,是不是都这样呢? ……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为什么是我错了,为什么我会错,为什么……” 嘶吼声震动林中鸟飞绝,走兽奔,虫无鸣…… 他整整飞了一夜,直到在远天看见一道金黄刺眼的光,他停下,怒吼、咆哮,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灵力激荡,毁了方圆百丈山林。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穿,活脱脱一个野人在发泄自己内心痛苦的情绪。 “你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视让我犯了宫规,若被宫主发现,是要被逐出清凰宫的……而且,我们的辈分也有差距,何况年龄相差也那么大……” …… “给你一颗糖果吃,甜不甜……一会儿还有更甜的东西……” …… “现在你明白清凰宫宫规了,可知道你对我那样做……你让我犯了多大的错……” …… “不行……以后的,以后的好不好,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 “丁竹,我教了你这么多是非对错,你也该明白一个男人对女人那样做是要负责任的……我只问你,你对我这样,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要不要对我负责任?” …… “告诉我,这颗糖果是什么味道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好啊,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吃过糖果吗,你怎么知道这是樱桃味,又想骗我……” …… “我教你的东西都学会了吗?……丁竹,丁竹你别……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我决定了,午夜时我再来,你在这里等我……记着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许去……” “你知道这一颗糖果是什么意思吗,今晚我是你的了,一辈子,这一生我都是你的了……” 一年多,白昼的无微不至的温柔照顾。 无月无光的夜晚…… 他竟把两个人当做了一个人,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竟从来都分不清楚她们。 回想着过往那些事,童静曾经告诉他:“爱,没有错,两个人彼此相爱更不会有错,所以我们没有错,谁都没有错……” 可是现在是他错了,他错在不该把两个人当成一个人,他错在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或许,她们相似的地方太多,可是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双胞胎都不可能完全一样,他和她们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可他一点都没有发现。 他太笨、太傻、太蠢…… 这就是他的错,他应该阻止自己,阻止她们…… 可,他只沉沦在恋爱,甜蜜,自以为是的幸福里,愚蠢到发现不了那是两个人。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错误,所以他不敢再去面对童静,他知道等她发现这一切,她会和他一样的心痛。 曾经,他和她们伏在对方的胸膛上听着彼此的心跳声,那时他和她们的心跳的都好快。 可现在想想,自己听到了什么?自己是聋子吗?自己是瞎子吗? 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嘴里竟还徘徊着糖果的山楂味儿,他感觉自己犯的不该犯的错,简直愚蠢,错误的好恶心。 他自己竟是一个这么恶心的人? “呕——呕!” 他吐出来的只有苦水,只剩下苦水,糖果的甜,还有那些甜蜜的事,都变成了那么苦的东西。 这是他第四次感受到一种从心底里发出的新情感,苦! 那真的好苦,直刺刺扎在内心里,不仅仅苦,还好痛! 第四百零四章 成为男人的捷径 一个男孩要想最快成为男人,他就必须爱一个女人,同时也要吃一个女人的苦。 虽然,那真的太苦,但这是男孩成为男人捷径的必经之路! 或许是? 一个白天过去,一个黑天过去…… 又是一天过去,晨曦的光再一次照耀大地,光洁的背上冰霜反射灿烂的光。 他跪伏在那里,两天来一动没有动过,仿佛要把自己融入到身下冰冷的烂泥里。 凤巢窟十八年枯坐,已经让他学会了忍受和耐心,主道境的肉身强度,更让他无所畏惧。 可,内心的痛苦,绝不会因为实力是否强大而好受一丝一缕。 他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傻笨! 两个不一样的大活人,他都分不出来。 此刻,他也算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他决心,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错,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他绝不动。这也是枯坐十八年唯一给他留下的。 蠢笨、固执、傻宁、单纯…… 火烈烈的阳高升,他不动…… 背上的冰霜融化,他不动…… 云动……他不动…… 走兽飞鸟过,他不动…… 一只飞鸟落背又飞走,他还是不动…… 眼,眨也不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动,心也停了跳。 正午,阳光最烈,却不及那一双抚触后背的温暖小手儿。 他激灵灵忽然坐起,他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她为什么还要来? 视线里,耀阳刺眼,看着她的脸,是童静吗? 不,当然不是…… 这是一位只用一根布带胡乱绑着头发,只穿了一身洁白内衬道服的美丽姑娘,她的脸点儿已经被冻的发红,鼻尖也发红,眼睛更红。 “姜,姜阁主?”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位,方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童静来了。 那双温暖柔韧的手,将他脸上的泥土擦净,姜欢欢道:“你为什么要跑啊,明明没有被发现,没关系的。” 她找了丁竹两天两夜半,要不是这片山林被毁了,她也找不到他。 姜欢欢话音又变得温柔,双手擦拭他身上的泥土,又道:“可是你这么一跑,她们就都知道了,现在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知道你和童师姐关系不一般,但是你带我走好不好,傲骨道界好大的,只要有你去哪里都行。” “你看,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一块糖果呢。” 她又亲手把糖果喂到丁竹嘴里。 糖果的味道和那天晚上一样,山楂味的酸酸甜甜,那双手温暖柔韧的手,也和那些个晚上一样,温柔,温暖…… “你,是你!” 丁竹更惊,看着姜欢欢的目光顿时变了。 他难以置信,他在清凰宫第一阁住了一年多,平日里他还是能常见到姜欢欢去找童静。 可是,他们并没有多少交集,说话的机会也少的似乎根本不存在。 可是,为什么会是姜欢欢,从他师傅衣冠冢下葬,忙碌完之后开始,难道一直都是姜欢欢?一直都是这双手? 忽又想起自己认错童静,对她干的那些事,丁竹又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姜欢欢。 第一天晚上明明是这双手,是姜欢欢,可他第二天就去找了童静,误认为童静就是她,一句话没有问就强迫她…… 此刻,丁竹已经没有脸面对姜欢欢,没有脸面对任何一个人。 他还想逃,却被她那双手拉住,走也走不了。 姜欢欢拉住丁竹,抱紧他,道:“你为什么还要逃,那晚童静来找你我就都知道了,你误把童静当成了我,对她……可是我不怪你呀。” “丁竹,像个男子汉一样面对我,你给我回来。” 她不是童静那样温柔的女人,从不是,或许只有在那些晚上她才会温柔的面对他。 但是现在,姜欢欢直率性子怎么能放丁竹走,更何况她还…… 姜欢欢又道:“要走你就带我一起走,反正我们也已经暴露了,再也不回清凰宫,我们两个你总要带走一个的……” “你是个男人,大前天晚上我已经是你的了,你怎么能抛下我。” 听了这话丁竹不在跑,面对她,道:“我带你走,可是童静怎么办,我怎么能这样对她……” “可是……” 可是什么,丁竹自己也不知道,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一切,面对自己,她们。 “可是在咱们傲骨道界,一个男人是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的,你要是不信,我带着你去证明给你看。” 话音未落,姜欢欢竟真的拉着丁竹走了,回过头发现她身上没穿衣服,就脱下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内衬道服给他。 这时姜欢欢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小胸衣,和一条淡薄筒裤。 一路向东,或许丁竹也想知道姜欢欢用什么法子证明,一个男人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居然不再反抗,跟着姜欢欢走。 走了十多天,最后丁竹带着姜欢欢一路东飞,目的地尚远。 但姜欢欢并不消停,一只和丁竹说话。 “自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爹就一直痴迷修道,就在我快要十三岁生日那年,我爹带着我娘和我妹妹进入了泰斗群山,可是因为得罪了人,我们家四口被人追杀,娘没了,爹也重伤,最后没法子,就把我和妹妹扔在了清凰宫外,就是十三岁那年,我和妹妹拜入清凰宫……” “今年,我二十九岁,叫姜欢欢,十六年来你是我唯一见过的男人……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话?” 这个时候丁竹也不傻了,道:“你想让我了解你的过去,让我相信你,信任你说的所有话。” 姜欢欢直率道:“对,你可还记得,在你师傅和那个主道大战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也去观战了,她是不是说要把自己姐姐介绍给你认识,做老婆呢?” 这时候丁竹却想了想,才点头:“嗯!” 姜欢欢脸不红,耳不赤的道:“她叫姜惑惑,就是我妹妹,现在你知道她说的姐姐是说了?” 丁竹看她,道:“就是你?!” “对……”姜欢欢猛地点头,又道:“你师傅下葬那几天,我妹妹就一直窜蹬我,我也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后来我发现你真的好单纯,在你师傅下葬之后,我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难受,就想去安慰安慰你,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把我自己给……” 话语顿了顿,姜欢欢泪眼,却又道:“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下定决心给你,只怕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所以我没给,但怎么能想到,你居然……居然……” 说到这里,她的泪已经留下,风雪中脸已经苍白。 丁竹咬牙道:“是我的错……”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那么蠢,为什么不和童静问清楚…… 当时他只要问一句话,“你是不是昨晚的那个人”,只要童静说不是,他当时就一回信,或许就能管住自己不对童静强迫。 童静也会明白,他不是为了她,她一定会极力阻止他,可是当时,他什么也没有问,或许连童静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不继续反抗。 又或许,她误以为他喜欢她,忍不住了才那么粗暴…… 可是,丁竹他当时真是被色欲迷昏了头,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有问,就那么…… 哭了一会儿,姜欢欢又道:“但是我不怪你,毕竟当时你和童静关系那么好,你还那么傻,一时没有没忍住,分不出她和我也是正常的。” “说来也怪我,我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和童静一样的妆扮,甚至言谈举止自幼我都要学她,要是我和她有很大的区别,你也能分的出来的。”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啪…… 说着,姜欢欢忽然开始扇自己耳光…… “别打了……”丁竹阻止她,道:“这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分出你们,是我错了!” 他不让她再自责说话,问道:“现在你要带我去哪?我想快点想到办法解决我们的事,你有办法吗?” 这时候,姜欢欢勉强笑道:“当然有,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要证明给你看,一个男人是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的,只要……” 她似不愿意说,却还是道:“只要童静接受我和你在一起,我就丝毫不介意你喜欢她,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也一定可以好幸福,好幸福的。” 丁竹道:“真的吗?可我……” 他只觉得有点难受,本来他可以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已经想到了他们的以后有多甜蜜。 可是,旁边要是再多出一个女人,丁竹就觉得很难受,心里不舒服。 其实还是丁竹太傻,要是换别的男人,巴不得再有八个女人一起呢。 这个男孩在这一年多里已经吃了太多苦,他已经是个男人,可这个男人经历的事情却还是不够多。 所以他自己分不出,心里又爱着哪个女人呢? 都爱?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也没有人分的清楚这样的感情,不是吗? 第四百零六章 等不到 第一个月,她把自己困在丁竹暂住的房间里,两天,十天,二十天,三十天…… 她等着他回来,可是等不到。 然后,她走出房间去宫中询问,没有消息,一星半点也没有。 她又把自己关进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她想起了她和他在这一年来所做过的事,似乎房间每个地方角落都留下过他们大战的痕迹。 但是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又是一个月,她还是不死心到宫中去询问其他人,还是没有丁竹的消息,甚至连她的师妹,清凰宫第二阁主姜欢欢也人间蒸发了。 然后,她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他,忍不住的想他。 第三个月,宫中其他人也发现了童静的异常,门外守着很多人,却没有人能进入这道门,看童静一眼。 “大阁主,您到底怎么了,宫中大事还需要你来主持,您不能这样消沉下去呀!” …… “大阁主……” …… 有好几位阁主都在门外,想要了解童静的情况。 而唯有童静自己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能见人了。 她的肚子始终是鼓了起来,将束身的道袍顶的像个皮球。 是的,她有身孕了,前两个月还不明显,但是现在她见不得人了。 但,童静只是因为见不得人了所以才不出去,虽然伤心,但她并没有消沉。 再怎么说,她也是清凰宫大阁主,承受能力远在常人之上。 可她还是伤心的,这么长时间,丁竹没消息,姜欢欢也没有消息。 他们当然是因为事情败露,一起跑了,这有目共睹。 童静想不通,丁竹为什么不带她跑,难道他不爱她? 他爱的人是姜欢欢? 难道一直以来,她只是那男人的玩物? “你们不要再来吵我,我……我修为瓶颈似有松动,要静修一点时间。” 童静只是对外喊,除了这法子暂时安抚下宫中的人,她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的肚子只会越来越大,总是困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怎么办……” “丁竹你个小混蛋,你为什么要和我师妹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 “大阁主,那……那你有什么吩咐,一定要和我们说,千万别想不开,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出来,你……唉!” 门外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劝解了,她们当然也都猜得到,大阁主必定是因为丁竹跟姜欢欢跑了而伤心。 毕竟,平日大阁主和丁竹关系那么亲近,只要不瞎都是看得见的。 而现在,姜欢欢和丁竹一起失踪,除了私奔,还能因为别的原因?! 门外低语声: “都怪那个该死的丁竹,一个死傻子有什么好的,骗了大阁主,还拐走了二阁主,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 “就是,看着大阁主现在这个样,我都有点害怕男人了,以后咱们还是别遇着男人的好,就是遇着也先揍一顿……” …… 女人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子,自己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她们自己却不知道,那声音简直隔着八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屋里,童静黯然流泪,她确实不该相信男人。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那男人征服的,第一次摸到他的身子,她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当时她想要反抗,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就是不由自主配合他…… 大错已经铸成,何况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了孩子,她只知道自己错了,真的错了。 “我对不起清凰宫,对不起宫主,谢罪,我要去见宫主谢罪……” 她从窗户跳出去,避开别人,向着清凰宫后山去,凤巢窟见天海佑希。 凤巢窟入口就是山崖半山腰的一个大洞,外面什么也没有,进入窟内通道四通八达,除了石壁也什么都没有。 可以感觉到一路向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炽热,干燥。 童静虽然从没来过这里,但她还是很快找到了进入窟内深处的路。 忽然,火焰明光照亮,断崖下一条地下熔岩河滚滚流淌,那种高温,把童静身上衣服都炙烤自焚,可见凶险。 灵力护身,一条十余丈长的天然石桥通往断崖对面,可见一座石门紧闭,那里才是真正的凤巢窟。 她走过去,石门朴实无华,表面有些坑坑洼洼,但一推就开,她走进去,石门自关。 黑暗,什么都没有的黑暗。 “你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道又老又哑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童静听出这是宫主的声音,没说什么,抬起脚步走到声音传来的地方,跪在了地上。 她哽咽声道:“弟子不孝,实在……请宫主责罚!” 事实,童静自己都说不出口,现在她好恨那个男人,却又还是想他,两种感受撕裂她的心,简直生不如死! 忽地,一盏铜灯燃起,光亮顿时下了童静一跳,立刻用手挡住了肚子。 幸好,天海佑希是背对着童静,她正面石壁。 但,她终究是要转过身的,天海佑希转过身,看到童静的样子,便明白了。 “宫主,你……” 可,天海佑希还没惊,童静却先惊呼。 因为灯光下的天海佑希,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面起鸡脚皮的老妪! 一年多而已,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情,真的是伤人啊! 天海佑希道:“不要问我。宫中可安好?” 童静磕下头,道:“宫中还好,日常琐事繁多,并无大事。” “但,弟子自知触犯宫规,罪无可恕,愿受惩罚。” “呵……”天海佑希只笑了一声,却笑的悲凉,道:“我为情如此,又怎能怪得了你。” “那男人是谁?” “是……”童静当然不敢回答,她怎么有脸回答。 “丁竹?!” 天海佑希只猜的,又道:“宫中无大事,便无访客,唯一男子便是丁竹,你自幼在清凰宫中,少于外人接触,又带着这样一个傻子,难免也要动情,难免……” “宫中阴盛阳衰,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男人,其他人怕是也难免……还有谁?” 天海佑希不愧是一宫之主,就算是猜,她竟也能猜出了八九不离十的情况。 童静实在没有想到宫主竟是个神算,抬起头惊目,只道:“还有,姜……姜欢欢,只有她!” 听到只有童静和姜欢欢两人让男人给迷了,天海佑希提心吊胆总算落回原位。 至少还没有霍乱整个清凰宫,这事不算大。 天海佑希恨怒,道:“他们人呢,你已怀有身孕,竟还让你一人前来受罚!?” 说到这里,童静终于忍不住哭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怀有身孕无人知晓,可他们……他们跑了,至今已三个月。” “嘶!”天海佑希气得倒抽气,骂道:“孽障……师兄,这就是你培养的弟子吗?” “混账东西!” 黑暗中沉默了好长时间,灯火都灭了,天海佑希不发话,童静也不敢出声。 过了很久,天海佑希又点燃灯火,童静依然跪在哪儿。 天海佑希悲哀,叹道:“傻孩子,起来。” 童静却道:“请宫主赐罚!” 天海佑希道:“你已经受过罚了,还想吃怎样的苦头。傻孩子,这世上没有比情伤更沉重的惩罚了。” “我如此,你亦如此!” “去,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对待自己,将来那孩子会抚平你心里的伤痛,走。” 童静不明白宫主的话,哭着道:“宫主,我师傅死的早,我自幼跟随您,您养我教我,您虽不是我师傅,却是您将我养大,好似我的娘亲,您现在要我去哪儿?” “呵呵,傻孩子……”天海佑希只笑道:“清凰宫宫规不可动摇,否则必定耽误众弟子修行。但你总要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清凰宫,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然你的名声……” “童静,如今我在这里坐死关,能够破入主道境的几率只有三成,清凰宫若是一下子失去宫主与两位阁主,恐怕……” “唉……” 天海佑希一声长叹,似乎觉得童静性子柔软,下不了决定,便命令她,道:“童静你听好,待你将孩子生下,速回宫中,传我令,将二阁主姜欢欢逐出清凰宫,日后再见到她,她便是清凰宫的仇敌,格杀勿论。” “另外,由你来监选新任宫主,定要选出一个清心正气之人继任。只可惜你已有子,日后必定会将心思全部放在孩子身上,不再适合承担重任,你若想留在清凰宫还是大阁主,若要走便也随你去。” “但你给我记住,日后再见到丁竹,无论他怎样花言巧语,你都不能再信,你自幼修《清凰清心诀》,心若再乱,功法反噬如我这般,便是万劫不复。” “宫主,您是遭受了功法反噬才……”童静更惊,她实在想不到,宫主这样的人竟也会心乱? “不要再问,你快走,到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 天海佑希似乎疯了,回过身去面壁,喃喃道:“为什么这老天总是要伤害痴情的女子,呵呵呵……你我都为了情,不是说情是甜的,可你我怎么这么苦,这么苦啊!” “好,有你陪着我苦,我也不算苦……” 童静不敢再留在这里,她跑,没回清凰宫,竟也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第四百零七章 糖果之毒 “再有两个月,拿下三块宝骨,你们要的宝骨便能到手了,届时,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会聚合人手,带剩下的两块宝骨去和五毒教谈判。” “无论谈判成与不成,秘境也总该开启了,也才有行动的机会。” 步辇被四个大汉抬着飞掠山林,周边还有修为不弱的护卫,侍女跟随,快速向着目的地赶去。 仔细看,这些护卫侍女早就被替换,不再是五毒教的人。 在步辇上有两人,却并非江瑚与花蓝咫,而是南媛与另外一个中年男人。 难不成,南媛这么快忍不住寂寞,找了新的男人? 本来,南媛假扮圣子配合各大宗门演戏,拿取宝骨,好骗过五毒教的视线。 这男人自然也是为了演戏,在假扮江瑚。 只是南媛有没有假戏真做,可就不一定了。 此人一身宽衣大袍,头戴大沿斗笠,遮住了一张脸,神神秘秘。 而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这人宝相庄严,大有一派宗师之相,绝没有淫秽之色。 对南媛,这人竟显得厌恶至极。 且他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息,竟是主道境修为,他也离南媛远远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淬秘宗掌宗! 其实,本来掌宗也不愿意这么干,怎奈江瑚苦苦相求,说什么没有主道境假扮他,这戏就演不成了。 嘿嘿……其他宗门的人不愿意假扮别人,这实在有失身份,最后各个都推荐掌宗配合配合,为保证不露馅,全都窜蹬掌宗来演戏。 毕竟,要有主道境坐镇的各大宗门手里抢宝骨不轻松,演戏也要演真一点,不打几架怎么骗过五毒教的眼睛。 至今三四个月来,掌宗可是忍够了南媛。 “夫人自重,把手放开!” 南媛躺在辇榻上,手一寸一寸的拉扯掌宗衣角,很不得把衣服都给他扯下来。 掌宗一把拽回衣服,闭幕静坐。 就南媛这种女人,随便找个窑子就有一堆,掌宗才看不上。 再者,在正派人士眼里,作为五毒教分教人教教主,南媛这妖女,还不如个表子。 “哼!”冷哼一声,南媛侧卧起身,冷脸道:“人家还没嫁人呢,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总是喜欢叫人家夫人,难道偷别人老婆真那么刺激?” 她又叹气道:“唉,我这不是诱惑你,只不过看你衣服料子不错,也想弄几身罢了,我可是心有所属了呢!” “我那个男人,又年轻又强壮,最重要的还是个小白脸儿,主道境的修为,实力比你强了千八百倍,谁看得上你这么个老东西。” 南媛自圆自满,居然还骂人,她也真的不知死活。 为了完成计划,掌宗不理会她。 “呵呵呵……我说你还是男人吗,我这么一个大美人躺在你身边,看都不看一眼,要是他呀,早就把我撕碎喽!” 她居然还在挑逗掌宗,谁也看不出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但看着掌宗确实无动于衷,南媛正色道:“和你这样的人呆在一块真无聊,依我看还不如让我直接拿了宝骨走,省得让你心烦意乱。” 说着话,南媛白嫩嫩小手里丝巾飘舞。 说起正事,掌宗才开口,寒声道:“不行,才四个月时间就拿到几十块由主道境掌握的宝骨,太容易会让五毒教起疑,若不是怕穿帮,消耗的时间只会更长,你若再敢多嘴,小心……” 小心二字刚出口,掌宗突然惊目抬头,看向远天。 可南媛却嘟囔道:“我看你就是舍不得离开我,喜欢人家你就直说呗,还拐弯抹角,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真讨厌!” 可是,远天两道人影疾飞而来,可以说是气势汹汹,该不会是截道儿的? 掌宗如临大敌,亦有防备,竟感受到了一股被窥视的感觉。 可是,这两人飞掠而过,可以看得出一男一女,男的主道境,红衣如火,女的入道后期,白衣如奶,一下子远去。 “你们五毒教的人?”掌宗惊声,显然不认识这二人。 可他们现在做的事,绝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晓,因此掌宗惊讶这二人为何要窥视他。 可南媛不在乎道:“不是,不认识!” 掌宗忽走,直追那二人去。 …… “喂,那真不是杀你师傅的人吗,他可追上来了!”姜欢欢惊呼,目光看向后方越来越近的人。 丁竹肯定道:“不是,不是他,可他追我们干什么?” 可不正是他们,为了给师傅报仇,一月间丁竹和姜欢欢在泰斗群山内四处打探,这才得知杀他师傅的人在泰斗群山最深处还在抢夺宝骨。 然后,丁竹匆匆而来,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伙可疑的人,他神识一扫而过,却发现不是杀师仇人。 现在麻烦了! 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丁竹停下脚步,高喝道:“我们为寻人而来,实属无意冒犯,前辈见谅!” 如此客套场面话,丁竹竟也会说了,必定没少和姜欢欢学人情世故! 追上来,保持一段距离,掌宗道:“道友何门何派,为何要窥视我等?” 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实在面生,气息也生疏,傲骨道界主道境虽多,但也是有数的,掌宗自觉,竟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 “凤巢窟丁竹,她是清凰宫第二阁主姜欢欢,拜见前辈。”这话还是丁竹说的,虽然生涩,但果然不傻不呆了。 姜欢欢乖巧样子道:“姜欢欢拜见前辈。” “前辈莫要动怒,实因我们正在寻找仇人,误以为前辈是我们仇人伪装,方才才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凤巢窟?”掌宗压低帽沿,低声念着,忽然想起来:“江道友杀了凤巢窟掌门,他们是来找他的!” 掌宗看向丁竹,目光很是复杂,才道:“我宗正在此办大事,不便告知姓名,二位就当全没见过我,暂请保密,后会有期在当解释,告辞!” 说完,掌宗离开,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麻烦。 见这人走远了,姜欢欢才忍不住,言道:“切,什么办大事呀,分明就是投靠了五毒教,在帮助五毒教抢夺宝骨,什么人呢,我呸!” “喂,刚刚你看出来没有,那辇榻上的女人就是五毒教的人,身份恐怕不低,怎么说也是分教教主那样的人物了,满身的毒气臭死了。” 丁竹惊讶问:“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都看不出他们这么强。” 姜欢欢面色巧笑嫣然,道:“你忘了,我可是半个百毒不侵之体,对毒当然也有些研究喽,所以你看不出来,我却看得出来。” “诶,对呀,咱们已经打听到杀你师傅那人就是五毒教狗腿子,你想想,咱们要是跟着这些人,是不是就能找到那个人。” “若是这样的话……”姜欢欢似乎在想接下来怎么办。 但她还没有想到,丁竹就说道:“如果我们手里也有宝骨,五毒教要抢宝骨,说不定我们就能守株待兔,把杀我师傅那人引出来。” “所以,我们先去抢宝骨,有了宝骨不怕那人不来找咱们,你看我说对不对?” 这人终于不再傻,可他想到了办法却还要询问姜欢欢问她,行不行。 原来,他已经变成个聪明的呆子! 姜欢欢笑得更灿烂,因为他每件事都要询问她的意见,她得意开心极了。 姜欢欢鼓励道:“对,你说的真对,你真聪明,真棒,所以我要奖励你……” 丁竹马上道:“让我吃你一口?” “去你的……”姜欢欢娇羞,把糖果喂给他,道:“我是说奖励你一颗糖果吃,还是先去办正事,等办完了正事,你想怎么吃我,我都给你吃,快去快去。” 吃了糖果,丁竹神情忽然变得迷离,就是那种喝醉的感觉,似乎那糖果把他给甜醉了。 而看着他这样,姜欢欢笑得更好看,她掂了掂手里一荷包袋的糖果,笑容忽然变得邪异起来。 而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发现她在干什么…… 丁竹,他似乎又变呆傻了,瞎了,聋了! 第四百零八章 计划半暴露 “你们是不是来早了,不是说好半个月之后?” 庞大的林寨似乎一座小城,上空,一男一女傲立,林寨中一人飞出。 可是,当看见这一男一女,出来的这位老者面色惊讶,才发现自己似乎认错人,问:“二位是?” 男子红衣,面消瘦鹰钩鼻,天生的一副锋锐面孔,道:“把宝骨给我,我不想动手。” “你?”林寨那老者惊诧,说好了淬秘宗掌宗亲来演戏拿宝骨,这二人又是怎么回事。 “哦,都结束了……”这时,白衣女子开口,机智道:“我们是兵分好几路来的,现在事情都已经办妥,为了早日开启秘境,按照计划您将宝骨给我们就行了。” “若是要打,难免失手,到时候大家伤了和气也不好,不用再演戏了。” “哦?!”林寨老者更惊讶:“当初可是说好的,这件事办的不宜太快,现在这怎么还兵分好几路了?” “要不,二位还是做做样子,下面人都看着呢,万一走漏了消息,恐怕不妙。” 林寨老者还是想按照原计划行动,竟是谨慎到了这种程度。 “贱骨头……”姜欢欢心中暗骂,看向呆傻的丁竹,心到不好。 直到现在,丁竹都听不明白林寨老者和姜欢欢在说什么,在他看来要抢宝骨,打架是免不了的。 虽然,他心里忐忑也不想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和别人打过架。 姜欢欢回身,扶耳和丁竹说道:“喂,你还是和他打一架,但你记住千万不能真打,现在咱们是在和他演戏呢,你们随便过两招,他就把宝骨给你了,要是真打他就不给了。” 其实,姜欢欢之所以能看明白整件事,实在是她知道的东西远比表面上的多,更因为之前他们遇上的那人话里有话,让姜欢欢心里有猜测。 而到了林寨之后,听到老者那句“你们是不是来早了,不是说好半个月之后?”,姜欢欢就确定了心中猜测。 之后,她试探性的说了那些话,林寨老者还真就承认了,整件事情串联,姜欢欢就都明白了。 当然,只有丁竹这个傻子不明白。 丁竹道:“既然是抢东西,当然要打,可为什么不能真打?” 姜欢欢皱眉,现在也不太好给他说,就道:“反正你听我的,把他打到之后就停手,他自然把宝骨给你了。” “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一会儿离开了,我解释给你听,快去快去,昂!” 抚了抚丁竹脸颊,那语气就像是使唤狗一样,让人听了不舒服。 但是,丁竹似乎已经习惯了姜欢欢这样说话,不觉得有什么。 “嗯!”丁竹点头。 霎时间,气血之力如火爆燃,丁竹犹如箭矢飞出。 见此,林寨老者高呼道:“来的好,今天就让我看看你有何能耐,能破得了我的,天崩地裂无敌拳……” 林寨老者是个好演员,年度最佳龙套大奖获得者,没有之一! 老者只是筑起灵力护身,双手挥动,然后“砰”的一声就被丁竹撞了出去,直坠林寨外的山林。 第一次打架,丁竹也是没有想到这老者这么不禁打,顿时自信心膨胀。 丁竹再进,还要动手,却听。 “慢!”林寨老者吼道:“阁下好手段,佩服,给你。” 顿时,几根指骨飞射而来,丁竹抬手接收,惊讶道:“真给啦!?” 他回头看一眼姜欢欢,只见她正在点头,示意他回去。 丁竹听话回到了姜欢欢身边,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走啦!”有些好笑的拉着丁竹就走,姜欢欢只道:“那老头真好笑,堂堂主道境强者演起戏来可真精彩,快走快走,我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哧……” 一路远去,姜欢欢笑了好一阵。 可是,丁竹就笑不出了,现在他也没反应过来。刚刚动手,那老者明显没出全力,这一架打的他都有点憋屈,莫名其妙。 随后,姜欢欢给丁竹解释了其中关键,他想了好半天才弄明白。 “原来他们是串通好的呀,以为我们是来配合他演戏……可是为什么?”丁竹看向姜欢欢,还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姜欢欢却是很明白,说道:“当人是为了骗人喽,我想之前咱们遇上的那个人,应该是和杀你师傅的那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起演戏骗五毒教,至于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别的什么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姜欢欢忽又皱眉,脸色瞬变,也不知道她心里都在想什么? 姜欢欢忽问:“喂,出来这么久,你想不想童师姐呀?” 好半响,丁竹又开始犯傻气,脸色垮下,才道:“我不知道。” 姜欢欢道:“还是写封信回去,出来这么久,她们肯定担心的。” “哦!”丁竹只应声,什么都听她的。 过了几天,也不知道姜欢欢从哪里找来的人,丁竹居然都没有起疑,就把几封信送了出去。 “好了,接下来咱们继续去抢宝骨,要让别人知道宝骨在咱们手里,然后才能引出杀你师傅的那个人,走!” …… 林寨! 直到半个月后,掌宗,南媛一行人才迟迟赶到,当知道宝骨竟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抢走了,所有人才都明白,他们的秘密计划暴露了! “根据描述,那一男一女必定是那天咱们看见的那两个人,你确定他们真不是五毒教的?” 掌宗看向南媛,只觉得这女人在隐瞒某些事。 虽然,半个月前掌宗和那一男一女有过交谈,但掌宗又没有见过凤巢窟和清凰宫的人。 万一他们报的假名字…… 所以,掌宗第一个怀疑,是不是南媛和五毒教那些老祖暗里串通好了。 毕竟,南媛现在还是五毒教分教人教的教主,她还是五毒教的人,地位不低。 “哎呀,您就放心,那男人肯定不是,至于那女的……女的……” 南媛哑语,一想起那女的,怯懦说道:“那天我好像,好像没有看清楚那女的耶!” “你……”现在,掌宗真想抽南媛两个耳刮子:“那天你一口咬定他们不是五毒教的人,现在又说没看清,你是五毒教派来的细作?!” 主道威压直镇南媛,直接将她拿下。 现在计划暴露,五毒教那些老祖要是知道了,必定对他们彻底铲除五毒教的行动有阻碍。 万一,秘境开启之日,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去剿灭五毒教时,却被十毒老祖引入陷阱,那可就完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掌宗不敢耽搁,立刻通知了各大宗门。 可是,掌宗得到消息毕竟晚了半个月,当他将消息送到各大宗门手里,宝骨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而这个时候,又有消息传遍泰斗群山,有人说:想要宝骨,让江玉燕去泰斗群山中部最大的火山之巅,否则宝骨必焚于熔岩之下。 这消息一出,各大宗派之人都要去找江瑚假名的江玉燕。没宝骨就无法开启秘境,谁也不想错过这个机缘啊! 可是,他人在哪呢? 第四百零九章 她的痛苦谁能懂 五毒神教,总教! 因为争斗平息,九位毒老祖都回到了总教,他们也听说了江玉燕正在泰斗群山内四处抢夺宝骨,已经取得不少,九位毒老祖终于能够坐享其成。 可这一日,一名探子带着信件回来,直接上交给了九位毒老祖。 而看了信之后,九位毒老祖震动,又在开会。 “这个姓江的确实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也不知道带着圣子跑哪儿去了,还敢密谋对付我教。” “找,上天入地都要把这个混蛋给找出来!” 大怒之人是蝎王苟榆,一张尖嘴已经怒得扭曲。 可阴母老祖叹道:“急什么,不是已经有人替我们去找了,那傻子当真是好用极了,他若是能和姓江的拼个你死我活,不是正好。” “现在,我们还是快些筹备开启秘境时需要调动的人马,还有那些未曾暴露的细作,关键时刻必定能给泰斗群山各大宗门致命一击。” “哼,想要对付我们,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虽然这么说,但九位毒老祖都清楚,现在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必定是要和姓江的联手明里暗里对付他们,但各大宗门具体要怎么做,信上没有说明,九位毒老祖也只能猜出个十之五六。 到底是要在秘境开启时截杀他们? 拿圣子要挟他们? 还是有别的计划? 所以,九位毒老祖不敢大意,暂时只能按兵不动。 忽然,阴暗中一个女子走出,她那腰细的就像是蟒蛇的腰,走起路来屁股扭来扭去,幅度极大,简直软若无骨。 可是,她面相长得并不好看,两眼似大红枣,鼻梁塌陷,鼻孔也很大,尖尖下巴似个锥子,却有一张大厚唇。 但这女人也知道自己的长短,身上只有一件小小的围胸,丝巾包臀短裙,把自己的傲人身材展露,却用圆扇遮脸。 此人正是蛇君海曼,每次开会她从来都是隐藏在阴影里,要么就是易容,这次居然露出了真容,苍白脸色明显带伤。 海曼道:“你们的话说,虽然都有道理,但是有件事我却不得不提醒你们,灵毒毒素在我们体内堆积过多,始终是个隐患,若是没有了圣子,日子久了我们便要毒发,还是要尽快将圣子寻回,秘境一开还不知要周璇多久,万一毒发可是没命了。” “我已重伤,体内毒素堆积也够久了,其他几位状况也近似,谁愿意就这么坐着苦等。” 这话也是提醒了众人,五毒神功是把双刃剑,灵毒虽然神奇,主道亦可被毒杀。 可灵毒毒素对修炼五毒神功的人也是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普天之下,唯有百毒不侵之体修炼五毒神功才能平安无事,他们绝不能让圣子落入他人之手。 可是,要找已经失踪的圣子,现在确实很困难,要想把圣子平安带回,更难。 从来不说话的蛛皇竟也开口,道:“等,现在还不是迎接圣子回来的时候,也找不到她。至少要等到姓江的和那傻子大战之后,我们再动手。” “另外,为了秘境之宝,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必定不会轻易交出所有宝骨,但为了开启秘境,我们是不是应该和各大宗门谈谈……” “待到秘境开启,我便留在教中坐镇,不论各大宗门有何动作,都要保住我教基业。馥子,届时你可要快些掌控秘境,两边失手,各大宗门之人必定大怒,你尽量带着秘境里的宝物回来助我,就算送给各大宗门一些也没关系,利益见人心,他们为了争夺剩下的东西,我教危机定解。” “保住基业,才最重要!” 妃馥子,正是阴母老祖的名字,蛛皇竟叫的这么亲密。 “呵呵呵……”阴母老祖老脸微红,笑道:“老蛛,你今天的话可是多了些,难不成是担心我?” —— 天雷滚滚,风雨狂烈,大地熔岩流淌,竟是一副世界末日景象。 天地昏暗,不时有雷霆电光忽闪,他们依偎在山洞里看着外面,面色忧愁。 “还有一个月,你精神中的毒又要毒发,这可怎么办?” “前两次我不都撑过去了,这次也没事的,我不会死的。” 她担心他,可他却坚定的很,道:“这些蕴含肉身大道道韵之力的矿石也够我用的了,再闭关半个月,我便可修成化铠术,到时候境界必定能够提升,说不定毒就解了。” 两人目光落在洞里的一堆散发光芒的石头上,这些石头似椭圆鹅卵石,有大有小,每一颗都散发着大道氤氲之光。 这正是四绝山地下特产,蕴含肉身大道道韵之力的矿石。 “真是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独手抚过她散落长发,白到透明的发丝更浓。 他知道她已经元气大伤,每隔半个月她都要以损失大量精气的代价救他。再这样下去,对她的身体损伤只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会害她没命。 江瑚知道自己一定要尽快解毒,而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再肉身大道境界突破,以大道之力灌身,化解身体里的噬身反元毒。 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即便他身体里的毒能化解,元神里的毒呢,恐怕没法子。 她起身推倒他,又跨坐在他腰间,雷光忽闪,黑暗中两人竟都一丝不挂。 她苍白脸色勉强笑道:“这半年来就我一个人陪着你,。” 可,他却阻止,将她抱住,道:“我的傻小花儿,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很累了,快睡一会儿。等以后,你不用再给我缓解毒发,我也会满足你的,可现在不行。” 他居然阻止她的好意,这可不是他不行,而是不能。 只要他看到花蓝咫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还有那一头快要半白的头发,他的心好痛,痛得压过了所有欲望。 可花蓝咫气虚的话音响起,含笑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本来我很讨厌这种事,因为我……” 她摇摇头,掩盖下自己的痛苦,还是笑着道:“可是现在我开始慢慢喜欢了,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喜欢……”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你不用说,什么也不用说……”江瑚也笑道:“只要我知道现在的你是真心对我就够了,是不是?” 双手搂着江瑚脖颈,害羞垂下头笑。 可她又高冷抬起头,傲然道:“南媛说的果然没有错,你是个傻男人,有时候看着挺精,但面对女人的时候就傻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真心对你,而不是在骗你呢?” 江瑚却是将耳朵贴到她的胸脯上,过了一会才说道:“因为我看得见,也听得见,心跳是不会骗人的。” 她急忙道:“万一呢,万一也是假的,骗你的,修道人想要心跳加快不是难事。” 江瑚还在听她的心跳,道:“这样的心跳不会骗人,那是一头小鹿在你心里面乱撞,它不会骗人的。” 她冷冷不服气,又道:“哼,真傻,我就是骗你的,我故意的。” 江瑚点头称:“是是是,你骗我,我甘愿受你的骗。” “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是爱上你了,我的心不都已经在你手里了么,你还要骗我什么?” “不管你要骗我什么,我都给你……” 话未完,江瑚翻身压倒她,……却发现她面上一丝疼痛之色在隐忍。 他知道她累,身体虚弱,一躺下眼睛就快要闭上,睡着了。 感受他停下,花蓝咫微声抱歉说道:“对不起,我真是太弱了,没办法了……要是南媛在就好了。” 她已将睡着,却还是强撑着。 江瑚解释道:“说什么傻话,我跟南媛虽然暧昧,但我和她却什么也没有,一次也没有……以前她和你说那些话是为了气你,你还真信啊?” “呵呵……”她笑了,很开心很开心,可她还是劝说道:“南媛也是可怜女人,你要了她我也不怪你,我们俩的命太像了,太……” 梦里,她到底在经历什么? 过往,她到底发生过什么? 看着她这样痛苦,江瑚当然能猜得出什么把她变成这样…… 但,他不问她,不愿触及她的痛苦。 等她睡的平静些,江瑚到一旁修炼,他要赶快令肉身大道境界突破,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四百一十章 希望破灭 自身精气外泄,离开身体瞬间就会消散,这样做相当危险,因为这是在自损自伤。 当然,这过程也是痛苦的! 可是,《化铠术》这种对傲骨道界修道人而言通用的功法秘术,却就是要将骨髓之精气凝炼,于体外化成铠甲,简直是种不要命的修炼方法。 但,傲骨道界天地间大道与其它道界不同,修道人只能修炼肉身大道,其中玄妙就在于身体的各种变化。以肉身大道之力巩固骨髓精气,让两者合一,骨髓精气就不会消散,甚至可以随时收回,这就不会造成损害。 而骨铠的凝形,更像是炼出一具骷髅分身,只是这具骷髅分身只能紧紧贴着骨髓精气主人而存在,没有办法离身。 这就和元神道体的性质非常相似,骨铠一成,便可吸摄天地间的肉身大道之力助人修炼。 只因元神无法吸摄肉身大道之力,只能由身体来承载,这才创出了《化铠术》这种可以说是邪门儿的功法秘术。 而经过无数代修道人的钻研,《化铠术》这种通用功法,也算是各家有各家的长短,隐秘。 再骨铠凝形时,可在骨凯上做许多种改变,因而让《化铠术》变得不只是辅助修炼所用,也可在战斗时做防御用,用途极广。 此刻,江瑚并不贪心,他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慢慢凝炼骨铠,附加其他能力。 他只是要让骨铠以最快速度助他修成肉身大道。 因此,在骨铠凝形时,他以神识之力在其上留下的只是窍穴、经脉,体内一切细胞组织的线条纹路。 手臂上的骨铠,是肌肉、经脉、窍穴的线条纹路。 胸腹上的骨铠留下的是内脏、窍穴、经脉、血管……这些身体细胞组织纹路。 总之,森白骨铠笼罩、覆盖江瑚全身每个角落,非常修身,表面密密麻麻的纹路之复杂,一层覆盖一层。 一眼看去,江瑚这套骨铠就像是被厉鬼利爪抓挠过,密密麻麻的痕迹留在他骨头上,简直瘆人的很。 且,丑的要命! 不过,只有临近了仔细看才能发现,原来这些纹路都是人体的各个部位组织,肌肉线条的纹路,包括着血管、经脉、窍穴、内脏、隔膜、血管、筋骨……所有的分部位置,方式形态都对应着人体内的一切组织,细到每一个细胞的分部,相当复杂。 而江瑚认为,骨铠上的这些纹路对应身体各个部位,吸摄肉身大道之力时,大道之力就可以直接通过这些纹路滋润身体各个部位。 这是他将自己对符道的理解融入了进去,把自己的身体每个组织当成符,符再去吸摄肉身大道之力。 这么样修炼肉身,谁也不知道对不对,因为这是江瑚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当他骨铠全部凝成,江瑚只觉得自己对肉身大道的理解太浅薄,骨铠之中的力量并不强大,就像瓷片一摔就碎。 当然,他缺少的右臂还是空的,没右手没骨头,炼不成骨铠。 这一只手他已经想恢复很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灵材。 毕竟,骨头要长出来可不容易,还有长成右手的样子,没有东西代替,那不得回娘胎里炼去。 但骨铠一成,江瑚也感觉到了周身空间中一直阻挡他吸摄大道之力的力量松动了,骨铠内的大道之力运动,便可以慢慢牵引吸摄傲骨道界天地间的大道之力。 凝炼骨髓精气小半年时间,终于炼成骨铠,可以吸摄天地间大道之力,简直神清气爽。 可,江瑚并没有急于求成,因为他又快毒发了。 结束修炼,骨铠化成一道道液体样流入体内,真的变成了骨髓在骨头里缓慢流动,神奇极了。 起身时,身子变重了,却也变强壮了,骨密度之强,胜过之前百倍。 江瑚都感觉自己似乎长高了,毕竟身体里有一副铠甲,还是能感觉到不一样的。 “醒了?!” 花蓝咫一直守在江瑚身边,见他醒了,拿着水袋,光着小脚走过去。 花蓝咫语气责怪,道:“你怎么不把骨铠炼的漂亮点,那样子也太丑了!” 没有想到她和自己说这话,江瑚反问道:“那你的骨铠好不好看,给我看看?” 递出水袋给他,花蓝咫笑笑道:“呵呵,那东西太丑,我才不炼呢。” 江瑚看了一眼堆在山洞里的一堆道韵矿石,除了他自己用了一部分,一点也没减少。 想想,自从他和花蓝咫在一起,这位圣子就没有好好修炼过。她每次静坐几个时辰,然后就躺下睡觉了。 摇摇头,江瑚叹道:“我看你是太懒,至今修为境界都这么低,你要是努力修炼,实力也不至于还这么弱,等变强大了想干什么不行,可你偏偏不炼。” 被说了这一句,花蓝咫顿时不高兴了,板着脸道:“是是是,大爷说的对,但也不知道是谁每次都把我搞得不成人样,我还怎么修炼呀,哼!” 似乎真的生气了,她走到一边,又躺下睡觉去了。 好一个慵懒到懒惰的高贵圣子! 看她这个样子,江瑚也是为她担心,轻言轻语道:“我得罪了那么多人,以后要是被十个主道境围攻,我可没有能力保护你,到时候他们把我拉走砍头,看你怎么救我。” 这话似乎真的刺激到了花蓝咫,她腾坐起来,怒道:“你放屁,你得罪的人虽然多,但也不至于死,他们要杀也是先杀我这个五毒神教圣子,要救也是你救我,哼!” 她又撇过头躺下,背对江瑚。 “诶唉……”一声长叹,江瑚走过去,道:“那可不是吗,到时候他们要杀你,我肯定要拼死过去救你。” “可是你想想,他们十个主道境拦着我,我是自身难保,还怎么就你呢……” 江瑚抱她起身,面对面道:“所以,强大的修为境界才是一切,你觉不觉得自己该好好修炼了呢?” “再者说,咱们这位未来的准花大宗主修为要是太弱,可是服不了众的呦。” 毕竟,江瑚终究是要走的人,无论怎么走,他走了谁来照顾这个可怜女人啊!? 说不过他,花蓝咫也只能咬牙抿嘴,凤目怒瞪。 可江瑚忽然正色,道:“这次身体里的噬身反元毒毒发,我打算自己承受,也看看这毒到底解了没有,或许已经解了呢。” 江瑚虽然不敢肯定毒解没解,但他打算冒险试试,总不能一直让花蓝咫给他渡精气。 花蓝咫现在的样子,已经和四十岁的乡下妇人差不多了。要知道乡下妇人老的都很快,比不上城里那些阔太太。 可她本来能高高在上,也才二十四五岁啊! 一说起这件事,花蓝咫顿时急道:“不行,再让噬身反元毒进入你的元神,过不两几天你元神中的毒又毒发,你会死。” 这句“你会死”,因为害怕她说的太肯定,就仿佛江瑚真的会死一样。 可江瑚只能叹气,道:“我们总得想想别的法子,不能总是让你给我渡精气,你看看你自己都……” 花蓝咫立刻打住他,道:“我告诉你,除了我没人能解这毒,没法子能解这毒,我们不能试,绝对不能试……” 江瑚却道:“不,我要试试!” 见他竟是如此坚决,花蓝咫只死死咬着牙,就好像不把嘴闭紧了,舌头要掉出来。 但为了阻拦他,花蓝咫还是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噬身反元毒是专门针对修炼肉身大道的人而存在,肉身境界越高毒发越猛烈,可若是没有肉身大道之力护身,对普通人的身体,这毒只会让你死的更快,从没有人能解掉这毒,我也不能确定我能救你……” “其实,我骗你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找别的法子救你,只是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只有我和你,我要陪着你走完最后的这段时间。” “别试,没有办法的,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终于听她说出了实话,但江瑚并不吃惊,因为他知道这毒根本无解无救。 从一开始,花蓝咫那样对他是为了利用他,所谓的解毒不过是个幌子。 可后来,她是真的喜欢他,想尽了办法救他,甚至不惜牺牲她自己。 当她真想救他的时候……江瑚就明白,她若能救自己早就救了。 现在,本就都心知肚明的虚假希望,终于破灭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连连毒发许得解法 花蓝咫没有哭,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过往,那件事对她的伤害,令她的心灵十分脆弱,却是让她这个人变得异常坚定。 她不哭,不是因为不伤心,只因她的心已经碎了,碎成了齑粉! 即便,她会因为江瑚不久就会死而感到难过,悲痛,可她并不将这些情感流于表面。 她从来都是在伪装自己,即便真的伤心,也改不了用伪装掩饰自己的习惯了。 现在,她正是用恶狠狠,毒辣辣的样子来伪装自己。 看着她这个样子,江瑚却笑了,傻笑! 啪—— “笑笑笑……” 她给了他几拳,好几巴掌,自己脸色更难看。 “呵呵呵……不笑,难道我还‘枯’……” “呃!” 猛地一声抽气,江瑚突然软倒花蓝咫胸怀里,全身都在痉挛抽缩…… 是的,又毒发! 毒发来的太突然,太猛烈,根本由不得江瑚准备,控制。 本来,花蓝咫已经算好了日子,今天确实是江瑚身中毒发之日,她也准备好了要给她缓解毒发。 可是,刚刚被他激怒,又让他挑逗,她实在气,实在伤心,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而现在,就算她想救他,给他渡精气,也来不及了! “别死,求你别死……” 她嘶吼着,割破手腕,把自己的百毒不侵的精血喂给他。 可是,江瑚抬手抓住他,竟还能动! 紧接着,骨铠笼罩全身,连眼睛给覆盖,可以说除了那只残缺的右臂,江瑚这身骨铠滴水不漏。 一个翻身,江瑚竟是远离了花蓝咫,一下倒在了地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可他骨铠上传来引力,空间中的肉身大道之力顿时间灌入江瑚体内。 他就是要试试能否以肉身大道之力镇压噬身反元毒,洗涤自身。 “你别这样做……”见江瑚如此,花蓝咫嘶吼更烈,她扑过去,哑声道:“肉身大道之力就是噬身反元毒的养料,你体内肉身大道之力越浓厚,毒发作的就越厉害,停下,快停下……” 来不及了…… 即便,她将自己的血洒满江瑚身上骨铠,为他炼化成精气,却也没有用。 而肉身大道之力入体,江瑚就没有了动静…… 但他的精神却是清醒的,能感觉到,毒将身体的一切化成精气反哺元神,而肉身大道之力修复身体的同时令毒发作的更猛烈。 正如花蓝咫所说,肉身大道之力成了噬身反元毒的养料,成了催化剂,竟是快速催化本不是特别强烈的噬身反元毒发作愈烈。 江瑚现在的就像个净化型的漏斗,肉身大道之力灌进来,虽然修复身体,却令噬身反元毒发作更剧烈,把他的血肉筋骨都化成精气,一股一股进入元神。 得到精气滋补,元神自然壮大,江瑚的精神感知强大到了前所未有。 砰砰砰…… 花蓝咫猛烈锤击江瑚身外骨铠,想敲碎它去救江瑚。 但别看着骨铠刚刚化成,又薄又脆,可骨铠的坚硬韧性却远在钢铁百倍以上,花蓝咫这点修为怎么可能敲碎主道境的骨铠。 化铠术自行运转,吸摄肉身大道之力的速度确实快的不可思议,若是平常必能助江瑚快速感悟肉身大道。 可现在,没有了江瑚控制,化铠术虽然正在慢慢停运,却也成了江瑚的催命符。 不知道他还能撑到几时。 一日过去,一夜过去,又是一天去…… “啊……” 花蓝咫救不了他,只能痛声嘶吼,本就虚弱的她,吼完之后都差点晕倒。 这次毒发时间之长,胜过以往相加,四五天后骨铠化液流回江瑚体内,他竟还没有死。 不过看样子,也就剩下一口气了! “你怎么样,说话呀……你就眨眨眼睛告诉我你没事也行啊!” 江瑚外貌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绕过了她,还是这次毒发有意外,他还是原来的灵秀俊俏样子。 他醒着,毒发这几天他一直醒着,甚至在仔细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他也发现了不少东西。 可是,现在他还没有恢复,身体还动不了,眼睛都眨不了,更别说说话了。 他心里有许多种感觉,却没有办法言说出来,痛苦至极。 之后又是四五天,花蓝咫细心照顾江瑚,每天都是郁郁寡欢。 “我……我明白了……” “但好像又,想不清楚……” 待江瑚终于能动,这就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些天他的心里也得乱糟糟,脑子越想越糊涂。 似乎想到如何解毒,但又抓不住重点,他一直想,更想问问花蓝咫,却无法开口说话,越想越乱。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毒傻了?” 见他痴痴呆呆,花蓝咫脸色更难看,心疼又愤怒。 “不,不不不……你让我再想想,这毒……这毒……” 江瑚嘴里念叨着,可忽然就傻了,然后猛地倒下,瞳孔涣散…… 这一醒,难道是回光返照? “你又毒发了……” 花蓝咫惊语,把他扶平,立刻脱衣服给他渡精气…… 身中之毒虽还有五日毒发,可他元神中的毒,距离上次却已经时隔半年了。 半年一次毒发,简直要命! 花蓝咫将自己的一股股精气强行渡给他,可这起不到什么作用。 因为这次毒发是源自江瑚元神,她渡给他的精气入不了他的元神,就融入了他身体里。 身中之毒发作,会令身体失去控制,却能令江瑚精神很清醒。 元神中之毒发作,是令江瑚元神消散,精神失去所有一切的感觉,这并不痛苦,但折磨却比地狱酷刑还可怕。 但还好,江瑚元神足够强大,就算是元神中之毒已经堆积十分浓烈,却也没有一次毁灭他的元神。 这一次,直到元神消散了一半,毒发停止,他算是活下来了。 当再次醒过来,江瑚只觉得脑袋似乎被打烂过,他困急了,然后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一个多月,花蓝咫当然还是不离不弃照顾他,每隔半个月给他渡精气。 当他醒过还是那句话,“我似乎明白这毒的原理,可是怎么解,要怎解?” 他明白,花蓝咫不明白他到底明白什么,她都不彻底明白这毒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明白。 长时间休养,江瑚没日没夜的想:“这毒,已经融入到了我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血肉里,它们就像‘癌细胞’一样,同化着我身体里那些好的细胞,化成一股精气滋补元神,同时也将毒带入元神。” “那么,要是将这些带毒的精气排除体外呢?奈何,毒发时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更控制不住这股带毒精气,如果有个东西帮我控制这毒精气呢?” “你当初说,噬身反元毒是如何炼成的?”江瑚看向憔悴的花蓝咫,现在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救自己的命。 两人躺在一起,花蓝咫侧头看着他,声音气息滴很虚弱,道:“这毒是以许多中大补之药,和小部分精神毒素,再用灵毒不断的淬炼,最后以我……我的……我血化精气,令毒药彻底融合……” “所以,每一份噬身反元毒都是出自我手,是我害了你。” 花蓝咫这话些实在哽咽,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她只抱住了江湖,不愿意再说下去。 江瑚也反手搂住她,并不怪她,道:“那就对了,或许五毒神功真能帮我控制住噬身反元毒,你把完整的五毒神功给我,好不好?” 时至今日,江瑚炼的五毒神功都是残缺不全,江瑚也知道,花蓝咫只是想多一点把握,用五毒神功让他留在她身边。 后面的功法,至今还没来得及教江瑚呢。 “嗯!” 花蓝咫点头道:“后面的五毒神功说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控制体内的灵毒毒素,更好的转化成灵毒,使灵毒毒性更可怕,修炼到最高层次时,灵毒会再次发生异变,毒素毒性也更家可怕。” “只是,修炼五毒神功需要以五毒之精来增强、稳定灵毒的毒性,不然灵毒就会发生变异,到底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可摄入体内的五毒之精越多,自身之毒也会愈深,因此五毒神功是把双刃剑,一个弄不好毒杀的就是自己。” “所以,五毒神教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就是他们的解药……” 是的,这就是花蓝咫无法脱离五毒教的最大原因,十毒老祖修炼五毒神功,需要花蓝咫这百毒不侵之体给他们消除灵毒毒素的侵害,对待她的方式之残忍、卑劣……简直不是人。 江瑚抱她抱得更紧,道:“我明白了,我要赶快将五毒教神功修成,按照我的想法,到时候以灵毒毒素融入身体,虽然很痛苦,但应该就能控制住身体里的噬身反元毒,毕竟噬身反元毒是以灵毒淬炼而成,以灵毒牵引,慢慢排除解毒应该是可行的。” “至于元神中的毒……”这也是最要命的,可江瑚却犯了狠,道:“元神道体乃是元神的主体,毒一定隐藏在元神道体之内,大不了我将元神道体斩掉,或许能够解毒?!” 斩掉元神道体,这谈何容易,元神道体与灵魂相连,若是斩掉江瑚即便能活,也必将重创,修为境界也会下跌,到时候他又拿什么保护自己和花蓝咫。 不过,既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江瑚不想在让花蓝咫忧心,就不说了,换言道:“诶,你注意到没有,这次我身体里的毒发作,状况好像减轻了,若不是我太过冒进,兴许毒发没那么剧烈。” “所以说,你并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精气,这毒或许是可以解的。” 一听这话,花蓝咫也想起来,之前毒发,他居然把她推开了,要是按照毒发愈重的情况看,当时他是不可能有这个力气的。 花蓝咫喜道:“所以你不要再冒进,长此以往,只要我渡精气给你,你的毒就能解了?” “是的,我能救你!” 花蓝咫大喜,却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样子,满头青丝半白,二十几岁的年纪,容颜却老的似个中年村妇。 身体更是瘦弱成皮包骨,没有半点肉,她再失精气,她变不成老婆婆,也会变成人干儿死了。 花蓝咫看不见自己的样貌,江瑚却看得到,他又怎么能让她继续给自己渡精气。 不然,江瑚也不必寻找别的法子自救。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吃糖吃的是甜 四绝山外石洞中,江瑚日夜修炼五毒神功,另一方面又督促花蓝咫修炼。 花蓝咫的修为太弱了,现在又是元气大伤,江瑚就想,她的境界要是能提升提升,更高境界的肉身大道之力会不会弥补回她损失的精气。 “你要是真想救我,就赶紧修炼去,把肉身大道境界提升到入道巅峰,你的身体变得更强大,救起我来应能更轻松,也不至于每次都这样半死不活的不是。” 江瑚就使用这些话,每天不断的督促花蓝咫修炼,她的修为境界总算是小有提升。 而这四绝山确实是助人修炼肉身大道的好地方,雷霆,熔岩,风,雨都蕴含肉身大道之力。 四绝山之下更是有矿脉矿石,经过千百年风雨雷霆熔岩洗礼,内部蕴含肉身大道道韵之力,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江瑚挖起矿石并不费力,他土法大道之力一动,矿石自己就出来了。 因此,两人又在四绝山停留了三四个月时间,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只是专心修炼解毒。 在江瑚疯狂修炼之下,终于把五毒神功修炼到最高层次,灵毒再一次质变。 可以说灵毒是二次变异,导致堆积在江瑚体内并不多的灵毒毒素也发生变异,算是让他修成了半个百毒不侵之体。 不过,要说坏处也不是没有,这半个百毒不侵之体完全是拜灵毒所赐,百毒不侵的是灵毒,而不是他的身体。 所以,江瑚还是要承受灵毒毒素的侵害,同时他还要把灵毒毒素化入四肢百髓,以压制噬身反元毒。 不能再让花蓝咫给他解毒,时时刻刻他都要承受灵毒毒素带来的痛苦,竟也变成十毒老祖那样的毒人。 “说来真是讽刺,我本来一直瞧不起那些老毒物,可现在我竟和他们一样了!” 江瑚咬着牙说话,他主修蜈蚣毒,灵毒性质偏向蜈蚣毒的毒性,此刻心脉最受刺激,针扎剧痛,火烧火燎。 看着他难受,花蓝咫也只能默默陪着,脸色难看,似乎有些害怕的看着江瑚,目光一直躲躲闪闪。 她低垂着头,道:“灵毒一旦爆发,剧痛会让人癫狂,你一定要谨守心神,千万不能失智。” 见她害怕,江瑚不想也知道,十毒老祖毒发之时必定也是让花蓝咫相陪,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 此刻让她看着江瑚毒发,她自然会害怕,就算她对江瑚有信心,但过往时别人给她造成的伤害,还是会让她害怕江瑚也会对她“癫狂”。 江瑚语气坚定,安慰道:“你放心,我又不是十毒老祖那些王八蛋,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况且,我还要利用灵毒毒素解噬身反元毒呢,干别的事我可是会死的。” “就算你现在要我怎么样,我也不能啊!” 后面这句,江瑚似是开玩笑。 但转瞬,他又道:“我现在要开始清毒了,你给我护法。” 希望虽然渺茫,江瑚自己心里也是悲观,可他不再说一句话,就开始运转五毒神功。 而花蓝咫也做好了随时帮他的准备,噬身反元毒由灵毒淬炼而成,若灵毒真能引出噬身反元毒,他必定还是会毒发。 现在,花蓝咫能做的除了给他护法,就是在江瑚失控时,给他缓解毒发。 这二位为了活命解毒,将近一年时间对外界不闻不问,泰斗群山都快要炸锅了,他们却都不知道。 泰斗群山中部,地之广百万里,各种险峻之地层出不穷。 而要说最没人愿意去的地方,就是中部的火山群,这里的火山大大小小起码也有十三四座,都是活火山,中心地带已经被熔岩覆盖,温度之高,瞬间都能把人烤成肉干。 而在最高的那座火山半山腰上,有一个小小的山洞,这里的温度相对来说不高,洞里温度要低更多。 此刻,洞内正有女子叫喊声,一声叠过一声,一会儿娇喘,一会儿变成嘶嚎痛叫,时不时娇笑喊一句:“呵呵呵……你倒是继续打我呀,我是你的贱骨头么,用力……打呀……” 山洞里还有个男人,一声声呼喝如同野兽,对待这女子的手段也必定粗暴至极。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无论女子叫多大声,都不担心被人发现,因此更是放的开了。 “欢欢,你好甜,好香……” 洞中黑暗,却可以听到两个人肌肤亲近时的汗液粘腻声,男人的嘴好像更甜一些。 女人道:“哼,傻瓜,我甜,还能有我的糖果甜吗。” “给,尝尝这是什么味儿的?” 男人道:“草莓味的……糖果甜,但你比糖果更甜,再让我尝尝。” 女人娇喘着,道:“诶呀,好了好了,今天没有了,明天的,明天的……” 终于,两个人还是从洞里面走了出来,这二位正是,丁竹、姜欢欢! 二人面色红润的很,眉宇间都很疲惫,尤其姜欢欢,半扶在丁竹身上,似乎都走不了路了。 头发乱糟糟的,脸蛋儿红肿,明显是被打的,因为太热滴滴汗液流淌,竟都带着猩红血色。 “你好讨厌,每天都要把人家打个半死,就喜欢揪人家头发……” 虽这么说,可姜欢欢却娇羞靠在丁竹怀里,幸福的很。 但是,丁竹就听不明白她这话了,道:“这不是你要求的吗,头发也是你让我揪的?是不是很疼,下次我轻点。” 姜欢欢撒娇往丁竹怀里钻,道:“你讨厌死了呢,人家才不要……” 面对这种样子的姜欢欢,丁竹只能抱紧他,抱得很紧很紧。 因为这也是姜欢欢要求的,她说过:“我抱着你时,你一定要抱紧我,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别用灵力勒死我就行……” 而在丁竹怀里,姜欢欢似乎真的快要被勒死了,开始剧烈喘息,脚下忽然一软,身子就开始颤抖…… 感受到她身子“颤抖”,丁竹这才松了手,很奇怪的看着她,心里犯嘀咕:“之前明明说没有了,现在又有了,居然又骗我……” 与丁竹对视,姜欢欢娇嗔道:“讨厌,你看什么看!” “喂,说点正事,我看那人是不会来了,消息散出去都半年多了。” “要不我们也去秘境入口等着,那人手里既然有宝骨,肯定是要去秘境入口开启秘境的,在那里肯定能找到那个人。” “啊?”丁竹似乎不愿意,傻愣愣道:“你不是说泰斗群山很大,消息传出去很慢,杀我师傅的人可能收不到消息的么?” “嘿嘿嘿,再说秘境入口那么多人,去了哪里,我就不能每天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吃到你了,再等等好不好?” 姜欢欢突然挥动小拳拳,轻碰了几下丁竹胸膛,又把他抱住,连连道:“你讨厌死了,成天就想着吃人家,吃人家,吃人家,唔……” 丁竹只能狠狠把姜欢欢也抱住,和之前一样抱得很紧。 这时候丁竹也不敢反驳姜欢欢,只是沉默着。 因为姜欢欢还对丁竹说过:“你抱着我的时候只许抱着我,我不先动你就不能动,连声音也不能出……” 可是数息后,姜欢欢又被勒得开始喘粗气,头伏在丁竹胸膛越来越红,看样子好像快要被勒死了。 可不久,她身子猛地又颤了颤,脚下一软整个人挂在了丁竹,这才心满意足平息下来。 似乎贴着丁竹胸膛睡着了,她根本就不再争执什么。 过去好久,丁竹都没有动,像个木头人,直到姜欢欢又把一颗挂满糖霜的糖果喂给丁竹。 明眸皓齿娇媚笑道:“这是什么味道的呀?” 丁竹只是愣愣的道:“呵呵呵,你的味道,都是你的味道……” “欢欢,你还有的是不是,你就给我吃,给我?” 这时,姜欢欢掂了掂手里一荷包袋糖果,邪魅笑着,媚音道:“那你跟不跟我走呀?” “跟,我跟……”丁竹似乎真傻了,可还是不忘了吃,道:“你给我吃,给我吃一口……” 说着话,丁竹手就向姜欢欢腰间裙子腰扣摸去…… “哎呀,你讨厌死了,成天就想着吃……给,糖果都给你,我也给你……” “吸溜……”丁竹真的蹲下身子去吃了,一颗一颗糖果被他倒进嘴里,吃一颗糖果“吸溜”一声,美滋滋“吸溜”个不停…… “呵呵呵……吃吃吃,等你吃饱了,咱们就离开这鬼地方……” “丁竹你讨厌,有把糖往我身上弄,快给我舔干净……” “天天就想着吃,今天你不把它不吃干净,我饶不了你……”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逼问细作 泰斗群山各大宗门消毒大会会场,这里是为了各大宗门之人商议对策建立,平坦宽阔的百丈石台,石座排排,四五百个座位代表着各大宗门的席位。 当然,这些席位代表的也只是泰斗群山上层、顶层,少数中层宗门,像那些中层、下层,不入流的宗门,没有主道境坐镇的宗门,在这里都不会有席位。 可是现在,十三位主道境围在十台中央,竟把一位美艳贵妇五花大绑,一个个凶神恶煞,怒瞪着这位美艳贵妇,像是要把她活吞了! 此刻并未召开消毒大会,这十三位来自顶层宗门的老祖级人物在此,只是因为他们针对五毒教的计划泄露了,怀疑正是这个贵妇泄露的,正要处置她。 淬秘宗掌宗也在其中,印堂发黑,脸色难看至极。 被五花大绑的这个贵妇,正是南媛! 计划泄露之后,她是第一个嫌疑犯,就被掌宗给绑了,关了半年之久。 无数次的审问之后,南媛却怎么也不承认,到了现今这十三位已经失去耐心。 不过,这十三位都是名门正派,审问人用的都不是下作法子,只是以“熬鹰”的方式在熬南媛,叫她说出五毒教安插在各大宗门的奸细信息。 此刻,南媛已经半年没有睡过觉,要不是她还有点修为,估计早就累死了。 南媛身上已经发臭,发丝凌乱,一直倒在地上似乎已经被逼疯了,红眼流着泪,嘴里喃喃道:“我冤枉啊,冤枉……” 各大宗门十三位老祖级人物中,有位三十几岁的女子,平平无奇,她蹲下身,冷问道:“哼,你还敢喊冤枉,作为五毒教人教教主,必定是你将我们的秘密泄露给的五毒教,还有人教向来都是拿人心,玩权势,在五毒教中以搞情报为最,你作为人叫教主,敢说不知道安插在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之中的奸细信息?” “我劝你还是说,为我们把奸细找出来,改邪归正,免得受罪。你要是还冥顽不灵,我们也没有耐心继续审问你。” “秘境将开,我们是不会留下你这么一个隐患的。” 可南媛哭嚎道:“姓江的你死哪去了,救我呀,姓江的,啊呜呜……” 这种时候南媛居然还在想着让江瑚来救她,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淬秘宗看不下去,开口道:“南夫人,现在我们的计划虽然已经泄露,五毒教必然早有防备,但秘境开启之后我们还是要依计行事,是否是你泄露了我们的计划已经不重要,你要是不说出五毒教安插在各大宗门内的奸细信息,我们也没有时间在和你啰嗦。” “请你快点想清楚,到底是站在五毒教一边让我们杀了,还是帮助我们,消灭奸细。” 这已经算是最正当的审问了,若南媛还是不开口,死是必然的! “我不想死啊,我的命好苦啊……” 南媛还在哭嚎。 一旁哪位平平无奇的女人已经不耐烦了,道:“既然不想死,那你倒是说呀,各大宗派内的奸细都是谁?” 南媛哭怨着,道:“我……我不知道呀,我才上任人教教主不到三年,这几年还一直都跟着没良心的姓江的在泰斗群山内奔波,那么机密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十毒老祖又不是吃白饭的,他们能告诉我么,呜呜呜……” 好一个苦命女人呢! “烦死了烦死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哭……” 十三人中一位脾气火爆的青年人忍不了了,怒道:“依我看这女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先卸她一条胳膊,看她说不说。” 说着,这青年撸起袖子,露出古铜色精壮手臂,就要对南媛下手。 “慢!” 淬秘宗掌宗上前阻拦,看向南媛,道:“南夫人,我看你也不是心性恶毒的女人,骨子里透着股名门之气,只是与五毒教狼狈为奸久了,不得不以恶毒面孔自保,可你怎么不想想,现如今沦落到给五毒教做起狗腿子,为什么就不能改过自新呢?” “江道友为人我还是信得过几分,他能让你来假扮五毒教圣子,江道友必定是信任你的,你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把安插在各大宗门的奸细都给找出来吗?” 好家伙,又开始唱起红脸,白脸的老戏码来了! 十三人目光都盯着南媛,有的很辣,有的不忍,有的不所谓,有的不耐烦…… 但只要她再敢说一个“不”字,必定横死当场。 南媛收了哭声,也知道现在这种时候再不配合,自己就死定了。 沉默了半响,南媛才道:“有,可以用毒!” 那平平无奇的女人道:“仔细说。” “我也只是知道,被派往各大宗门做奸细的一部分人中,有几个圣子候选人,但因为他们都是伪百毒不侵之体,中毒之后人虽然死不了,却会被毒药折磨的不成人样儿,所以根本没有被选为圣子,自幼就被安插到了各大宗门里做奸细。” 在场的人都不傻,明白南媛的意思是,先下毒,谁要是在毒药之下不死,谁就是五毒教奸细。 十三人中一位头发花白,未留胡子的老者道:“这算什么法子,难道要我们自己给宗门之内的人下毒,把人全毒翻了才能找到奸细吗。” 淬秘宗掌宗道:“想必五毒教已经拿到了所有宝骨,秘境开启在即,现在我们的计划只是泄露了一部分,五毒教十毒老祖未必会察觉什么,即便五毒教有防备我们也可依计行动。” “可,我们一旦开始行动,有这些奸细在,恐怕又要落入五毒教陷阱。”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丁竹抢了宝骨,要引江玉燕现身报师仇。 但丁竹身边却有个五毒教细作中的细作,丁竹这人也是傻的可以,完全被那细作玩弄于鼓掌,宝骨必然已经落在了五毒教手里。 就算没有,秘境开启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为了能够实施计划,各大宗门凭手里仅剩的两块宝骨,已经和五毒教达成协议,不久后便要前往秘境入口开启秘境。 这也就说明五毒教可能还不完全知道他们的计划。 可是,这些该死的奸细要是还在,他们的行动暴露,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有人道:“剩下的时间不多,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布置,奸细不除,寝食难安。” 面对这种状况,这十几位简直有点束手无策。 可这时,南媛不知死活的开口了,道:“你们怎么那么笨,中毒还可以吃解药的吗,但是那奸细中了毒肯定难受死了,也肯定会以为是五毒教打过去了,到时候你们自己造造势,我配合你们演戏,奸细自己不就出来了。” “只要不杀我,你们要我干什么都行,好不好?求求你们放了我……” 为了活命,南媛也是豁出去了,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她还是得从这些人手下讨得一条命回来。 第四百一十四章 闲云宗立宗 世界上的大海,长得似乎都差不多,只是有清有混,有深有浅…… 傲骨道界的北方海域也是一样,多群岛,遍布接路海域百万里之遥,有些岛屿特别美丽,有些简直是鸟不拉屎。 而大部分美丽的岛屿都已经被隐居海外的宗门占领的差不多了。因此,要想找到一座可以作为宗门驻地的美丽岛屿,需要往深海前进。 此刻,江瑚正带着花蓝咫在海上疾飞,经过一座座岛屿,正在勘察地形。 江瑚说过,他要在傲骨道界开宗立派,让花蓝咫当宗主,这话可不假。 所以,他现在就是在寻找能定居岛屿,只要找到,他会立刻行动,开创宗门。 只是奈何,他们看上的地方都被其他宗门的人给占了,要想找个好点的岛屿定居,真不容易。 “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深海了,岛屿也越来越少,前两天看到这那座岛小是小了点,周边海域暗礁虽多,环境也恶劣些,但也是一层天然屏障,岛上的自然生态也还算不错。” “要是再找不到其他岛,我看就选哪儿?” “花大宗主?”见花蓝咫发呆,江瑚看玩笑似的轻唤她。 “哦,听你的。”花蓝咫心不在焉,只是应声。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说的那些话居然是真的,现在也真的在行动。 他居然要为了她开创宗门,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难道,真和他开玩笑时说的,白天看着她高高在上,晚上好把她压在身下,变成荡妇? 想想,好像是挺刺激! 但此刻,花蓝咫心很乱,本来她有她自己的计划,已经计划了一辈子,她好不容易等到了现在这个时机,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但是,现在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再这么好下去,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自己的计划了。 就顺了他的意,给他当大宗主? 好像,也挺好? 可是,曾经受过的折磨和痛苦,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呢! 她真的有些无法下定决心了…… “诶,你快看,前面那座岛云雾缭绕,飞鸟环绕不去,灵气也充沛的很,若是无人,咱们就在这里?” 江瑚目视远海中的一座宛如海市蜃楼般的仙云岛屿,其上彩虹横飞,百鸟起落,只有一座高山入云,平坦的岛屿地面就是森林,地之广,百里方圆。 且,岛的周边海域空旷,一眼天涯,海中时不时还有巨鲸跃出海面。 传说中的蓬莱仙岛,恐怕也不过如此! “哦,听你的。”花蓝咫还是这句话,看都不看一眼,居然还在发呆。 见她有些不对劲儿,江瑚回头问:“怎么,心事重重,这可不像以前那个风轻云淡,万事不忧心的你啊?” 听他这么问,花蓝咫才回头看向那片仙云岛屿,想了半天才开口,道:“要不,和之前那座岛屿咱们一起要了,你不是还有个南媛妹妹,不给她点好处,以后又找我麻烦。” 江瑚皱眉道:“不是和你说了,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对她根本……不行。” 为了自证清白,江瑚也是豁出去了,这种隐秘的事他都敢说。 花蓝咫这才惊奇看他,哈哈笑道:“哈哈哈哈……我说呢……” 这才开心了点,花蓝咫继续道:“南媛那女人对我还有些用处,我要利用她,但又不想看见她,所以我一岛,她一岛,让她创建个宗门分宗,正好!” “前面那座岛上不管有人没人,都是我的。” 花蓝咫指着前面,当即自己飞了过去,似乎已经把某些事情想明白了。 见她转变这么大,江瑚只是苦笑,居然一点也不多想,跟了去。 之后一个月,二人就在这他们起名的仙云岛上玩耍了月余。 江瑚的风、雨、土法大道念动,几日间便以岩石建起了一片殿宇。 而这座岛也确实是个好地方,兴许是在深海,不仅无人问津,岛上的矿产,灵药灵材也是多不胜数,各种小动物使得生态平衡,绝对是隐居的好地方。 只是,殿宇建好了,面对着空空荡荡的石殿,太清冷,太寂寞,太孤单了。 看着一片石殿,只有几只胆子大的小动物敢跑进去搭窝,江瑚只道:“花大宗主,给你的宗门起个名字,咱们回去之后好宣扬宣扬,招收点弟子不是。” “哼哼!”可是,花蓝咫又冷又嘲,笑道:“招收弟子,除了下毒,我可教不了别人别的东西。” 话落时,花蓝咫脸色又变了,难过垂下头。 可江瑚自得,道:“作为一名堂堂主道境强者,我虽算不上手段通天,本事彻地,但见识还是有的,你不会的,我会呀。” 忽然,她眼光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你会是你会,可我作为一宗之主,什么也不会,丢人……” “我看还是算了,走,回去!” 她已经转身要走,似乎又不愿意做这个大宗主了。 事实上,这一个月来她的心情一直很乱,她甚至感激他为自己做的这一切。 可是,心中对过往那些痛苦的事就是不甘心,让她想要立刻回去继续她的计划。 虽然,她已经想到了另一种方式继续自己的计划,可她不想等了,片刻也等不下去了。 江瑚拦住她,这一月来他当然看得出她心里有事。 可他不问,因为问她也不会说的。 江瑚笑道:“不会可以学呀,我教你呗,你学会了再教别人。宗门就叫闲云宗,闲云野鹤的闲云,反正你平时也风轻云淡的,多好。” 这似乎是话里有话,他就想告诉她“日后平淡,对你就是最好的补偿,苦了一辈子,以后活的闲一点就好了。” 其实,这也是江瑚想要的生活,他现在忽然明白,要是真能风轻云淡的闲活一辈子,那就是幸福。 两人互相凝视半响,花蓝咫突然变得沉重,道:“我看,你这几个月没有毒发,真把你闲的。” “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怎么做闲云野鹤呢?就算现在能做,以后不还是麻烦不断。” “哼,像我这样的人,恐怕永远也做不成闲云野鹤。” 忽然间,江瑚觉得自己和她变得很疏远,甚至是有些陌生。 “难道,我从来没有了解你?” 可是,江瑚不动声色打了个哈哈,道:“那是,五毒教不除,十毒老祖不死,我这心也放不下。” “再说了,秘境将要开启,咱们好歹也过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捡一点宝贝呢,好带回来给咱们花大宗主镇宗立派啊!” “走,现在咱们就回去,大闹一场,也让泰斗群山各大宗门看看咱们闲云宗的厉害。” 话未落,江瑚已经搂住花蓝咫腰,腾飞而去。 不管怎么样,他们确实应该回去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艰难之事常噩梦 回去的路上又费了一点时间,因为花蓝咫说了想要两座岛,那江瑚就给她两座。 在之前看中的那座环境差些的岛屿上又停留几天,盖起石殿,刻上闲云宗大名,证明这座岛已经有人占了。 随后半个月,江瑚一直在赶路,他们离开了整整一年时间,本说好要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对付五毒教,现在却这么不负责任。 不过,不负责任终归也有不负责任的好处。 因有时间,将五毒神功修炼到了最高层次,再加上花蓝咫倾力相助,江瑚已经找到了排除噬身反元毒的办法。 那就是数管齐下,以五毒神功和肉身大道之力引噬身反元毒显形,这样做江瑚本来是会毒发,难以控制。 但还有花蓝咫呢,以她的精气来缓解毒发,两人同时运转五毒神功,便可控制住已经显形的噬身反元毒,以花蓝咫渡来的精气洗炼江瑚肉身,将噬身反元毒引入他那身骨铠。 因骨铠是江瑚骨髓精气结合肉身大道之力凝成,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承受噬身反元毒的容器绝不是问题。 只要等到江瑚体内噬身反元毒全部转移到骨凯上,他便会散去骨铠,也能将噬身反元毒散去。 虽说,可惜了这身好不容易凝炼的骨铠,且散去骨铠对江瑚也会遭受重创。 但,重创也比没命强。 这些事说来容易,但实际上江瑚所要承受的痛苦,受到的伤害完全不比毒发时轻。 五毒神功,肉身大道之力。 花蓝咫的精气,江瑚这一身骨铠。 最重要的还是在排除噬身反元毒时两人的配合,他们要同步运转五毒神功,江瑚主控功法的运转,花蓝咫则需要继续给他渡精气,令也是百毒不侵的精气洗炼江瑚身躯。 若是没有她这股专门克制毒药的精气,江瑚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更何况,其中数个条件都是紧密相连。五毒神功配合日神大道之力引噬身反元毒显形,再在花蓝咫配合下引入江瑚骨铠。以骨铠开承受毒药,最后散去骨铠以达到排除噬身反元毒的目的。 这些都困难至极,简直可以说鸡蛋里挑出了骨头,花卷里吃出了包子馅儿。 若非花蓝咫承受不住损失大量精气带来的后果,有了这法子后,江瑚所中噬身反元毒也不至于一拖再拖,到今天还没有完全解毒。 而回到泰斗群山之后,听到那些不好的消息,江瑚被气得差点失控,险些毒发。 宝骨,居然被凤巢窟的丁竹给抢了,丁竹还要找他报仇,此刻已经在秘境入口附近等着他。 也因此,导致他们针对五毒教的计划泄露,到底泄露到了什么成都还无法判断。 据说,五毒教已经有所防备,并没有调动全部精英人马前往秘境,至少留了两成守教。 此刻,江瑚心里真的很糟粕,真不知道这计划是怎么泄露的。 “难道是南媛?”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怀疑这女人呢? “虽然,当初和凤巢窟掌门赌斗是误杀,但我毕竟是杀了人家师傅,心里也挺不是滋味,觉得对不起人家,却也没什么好怕。” “可是我要以灵毒全力压制噬身反元毒,能动用的灵力已经十不足五,唬唬人还行,若是真和别人打起来,恐怕……” 一路走一路分析自己的情况,不仅要对付五毒教的两大主道境强者,现在居然还多了一个凤巢窟丁竹。 江瑚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难道要他一个人面对三大主道境吗? “现在我们去五毒教总教,再去会会十毒老祖剩下的那九个老毒物。” 江瑚当即有了决定,五毒教不除,他实在没有办法安心以自伤自损来解毒。 要不毒解了,重创下也躲不过十毒老祖追杀啊! 至于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他们虽然有心铲除五毒教,但也个各怀心思,谁也不会第一个做炮灰,所以只能等江瑚先动手。 更何况,安插在各大宗门之内的五毒教奸细一事,已经让各大宗门搞得焦头烂额了。 “不,我不去!”听到要回五毒教,花蓝咫顿时停下,甩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江瑚的手。 甚至,她一句话没说,居然转身就跑了。 “诶!” 江瑚拦住花蓝咫,道:“我知道你害怕那个地方,可要想彻底铲除五毒教,我就不得不和各大宗门之人里应外合。” “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们寸步不离,我不会让任何人接近你。我们现在必须要去五毒教总教,若是你不一起回去,十毒老祖绝不会信任我,等他们拿到宝骨,可能会直接出手杀我,只有你配合我演一出戏才行。” “我也知道这么做太危险,可是……” “你别说了……”嘶吼一声,花蓝咫又抱住江瑚,居然咬牙道:“我们走,去海外,先把你的毒解了,不管他们了还不行,泰斗群山那么多主道境强者,只要他们愿意随手都可以覆灭五毒教,你干嘛逞这个能,我为什么要回来……” 说事情没有做完,要回来的是她。可现在回来了,她却说要走。 或许,是因为江瑚的计划已经不太保险,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好,她已经没有信心了? “唉……” 江瑚只长长叹口气,抚着花蓝咫可见白丝的长发,半天都开不了口。 他们俩人同床共枕已经三年多了,江瑚又且会不了解她的害怕与痛苦。 可是,要想摆脱这种痛苦,就必须把五毒教彻底铲除,现在正是需要他们的关键时刻。 虽然已经没有十足把握,但至少也还有七成,还有希望。 要是错过,他们这辈子恐怕都要活在五毒教阴影下。 在不知名的山林里停留了一天,花蓝咫尽情和江瑚缠绵,却一直都在说不想回去,要他带自己走。 最后累的睡着了,又开始她的噩梦…… 可是,这次江瑚不能答应她,他必须带她再回五毒教,亲手覆灭五毒教。 …… 等花蓝咫醒过来,熟悉的云顶石室,红罗绸帐,床前屏风,石壁为蓝青纱幔所掩。 她醒过来,以为自己还在可怖的噩梦里,一动也不动。 慢慢,紧抿嘴,咬着牙,直到牙龈传来压迫感,疼痛,她方才知道不是噩梦。 而一个独臂人影,更令她清醒,令她愤怒,令她伤心,令她失望……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再回五毒教 “你……” 啪! 啪啪啪啪…… 连续十七八个耳刮子,把江湖的脸打肿,都有血丝渗出。 “你为什么……”她的话语竟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的,道:“你记着,是你给我希望,也是你亲手把我送回了这座地狱,未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来人,把他轰出去!” 听到圣子嘶吼声,两名入道境后期的壮汉真的走进来,要把江瑚轰走。 “我不会离开的。” 江瑚只是擦了擦脸上的血,道:“从现在开始,我要寸步不离的陪着你,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你,如果你连我的话都不信,就只能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两次出手,将两个大汉扔出石室。 江瑚走到屏风外,坐在了茶几旁。 “你给我滚,滚,滚,滚……” 嘶、咔—— 那是被褥被撕碎,床架被打断的声音。 她怒极了,她本来已经相信了这个男人,可现在这个男人却亲手把她送回了地狱。 这个人间地狱! 想想,他当初多么霸道的带自己走,那时有多暖。现在又被他亲手送回这里,她已经不存在的心,此刻就有多痛! 她疯了般大吼大叫,直到把整个床都给毁的稀巴烂,她才停止发泄愤怒。 发丝垂落,此刻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变色的头发,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她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 或许是过往的痛苦她已经承受的够多,有了一种奇怪的抵抗能力,竟很快恢复平静,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画起妆来。 大概有一个多时辰,花蓝咫画好了妆,换了一身衣服,走到茶几前。 满头长发玉簪束冠,蓝底青色丝纱袍子宽大了些,裙摆直垂脚踝。 妆容很淡,只是掩盖了面上苍白与老色,凤目眼线勾勒明媚,唇红也淡淡的,却很水灵。 正如他第一次见她时那么样,绝代风华,绝世无双的好人。 她在江瑚对面坐下,温柔笑道:“我知道了,我懂了。” 很惊讶她怎么会这么快平息愤怒,她又懂了什么? “……”江瑚刚想开口,却被她打住。 抬手止停,花蓝咫道:“你一定是觉得我老的好快,不好看了是不是?” “没关系,没关系,我听你的话,我好好去修练,等到境界提升上来,肉身大道之力会修复我的损伤,让我变得好年轻。我才二十五,还有大好年华,我至少还能陪你二十年的,我现在就做一个乖乖听你话的女人,我会做的很好的。” “我这就去修炼,我这就去修炼。你保护我,然后带我走,上次可以,这次也一定能,我要和你远走高飞……” 说着,花蓝咫走到石室角落,专门用来打坐的地方,竟真的开始修炼了。 江瑚仍坐在那里,并没有阻止她。 他知道,此刻的她再也经受不起一丝一毫的刺激,无论用什么样的话语都已经无法安慰她。 这一刻,江瑚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再回五毒教的? 但,看着外面云卷云舒,长时间安静,似乎连呼吸,心跳都停了。 江瑚猛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又坚定。 他目光注视她,就算她打扮的再如何好,那一头因损失精气变半白的头发,始终还在那里。 这都是他害的,短短两三年,就把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变成了一个面容衰老的妇人。 “灭五毒教,现在起已经不是泄我心头之恨……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这里,是她受伤、痛苦的根源,他一定要毁灭这里,包括知道她过去的人,不惜代价。 他的心,信念,可以说是执念已坚若磐石,星陨亦不可毁! “圣子,老祖们有指示,近日便要集体离教,还请圣子与里面的前辈过去一叙。” 石室门口来了一个口舌清明的小丫头,看着也就双十年华,脸上还有青春痘呢。 这样的姑娘,竟在五毒教做侍女。 她的命运又如何? 江瑚只是注视着花蓝咫,对外面挥了挥手。 可这时,花蓝咫却睁开眼睛,开口道:“好,一会儿就去。” 正在修炼的人,就算留几分感知在外,也不能这么清晰。 现在的花蓝咫又哪里有心情修炼,哪里能静得下心入定。 可是,她明明害怕看见那些毒老祖,为什么要答应呢? 她可以拒绝。 江瑚也觉得很奇怪。 但最后没法子,两人还是一起去了总教大厅,九位毒老祖已经等了很久。 “诶呀呀呀,江道友神威盖世,短短两三年就拿到了不少宝骨,真是我教福星啊!” 迎上来的是毒龙圣尊,这位欺软怕硬的笑面虎,道:“哈哈哈……圣子眼光果然不错,与江道友可谓是天作之合……江道友不嫌,不如加入我教,也好名正言顺迎娶圣子,二位喜事必定是我教千百年来第一盛事。” 真是好口才! “我嫌弃,不必。”江瑚开口,立刻把宝骨取了出来,七八十块之多。 “宝骨在此,现在她就是我的人,再也不是你教圣子,还请履约。” 面对这九个怪物,江瑚实在没好气,尤其是当初踹了一脚的癞蛤蟆,让人看了恶心。 但这时,阴母老祖拐棍支身,走上前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当初可是说好,你要用我们没有到手的所有宝骨来换圣子,可现在有几十块宝骨都在一个叫丁竹的人手里,还有几块被各大宗门之人保护得紧。” “就这七八十块宝骨你也想换圣子,痴心妄想。” “哈哈哈……”江瑚被气笑了,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那傻子丁竹身边有你们派去的人,那些宝骨在他手里和在你们手里有什么区别。” “你们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达成协议,共开秘境,既然如此还用得着我去抢,你们这是想要不认账?” 砰! 阴母老祖拐杖怒怼地面,岩石崩裂,喝道:“你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各大宗门串通一气,想要针对我教,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什么?我和各大宗门串通一气!?”江瑚显得很惊讶,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有种被冤枉的感觉。 “死老婆子,我告诉你,这一年来我和她一直都在四绝山苦修,缓解我体内的毒,根本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和各大宗门针对你教的人明明是南媛那个女人,你们不认账,还想冤枉我。” 阴母老祖怒道:“你放屁,南媛分明就是受你指使,你还……” 江瑚怒道:“你才放屁,想当初你们无缘无故把南媛逐出五毒教就算了,却还要叫人侮辱她,她心里有恨,跑来害我和她不成,我一时不忍才放了她。之后,她对你们这些这些怪物心生仇恨,就与各大宗门串通,分明就是想拖我下水,那女人曾为人教教主,擅拿人心,玩权势,这样愚蠢的奸计你们也信。” “我看你们脑子是被灵毒毒傻了!” 反正南媛不在场,江瑚当然是一口咬死不认。现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取得九位毒老祖信任,好好的隐忍蛰伏。 “是吗?哼!” 蜂后黄纹眉忽然开口,道:“你说南媛那女人被我们逐出五毒教,可你却不知,南媛是受了我们指派,害怕你拐带我们圣子逃跑,所以去监视你的,不知你是用什么手段甩开她的?” “南媛一直忠心我教,若不是受了你的蛊惑,她怎么可能叛教!” 江瑚道:“呵,你既然说她是去监视我的,想必你们有办法控制她,她为什么叛教你们最清楚,还用得着来问我。”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是不是想要以南媛之事来冤枉我,死不认账。” 面对九位毒老祖,江瑚气势丝毫不弱,更是脸皮厚的不见变化。 曾在凡俗生意场上混了那么多年,要是没点厚脸皮,江瑚也活不到现在。 “你要针对我教,自然是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之人谋划好了。” 阴母老祖道:“你不认没关系,把南媛叫出来,当面把话说明白,你若是真的想暗算我教,别说宝骨,你的命今天也要留在这里。” 这就个毒老祖到了现在都不出手,也是害怕江瑚和他们鱼死网破。 毕竟,这两三年来江瑚在泰斗群山打出来的名头正盛,他有多大本事谁也猜不透,毒老祖们也是害怕打不过呀! 可一听这话,江瑚惊了,眼神微变,暗道:“居然还想跟我当面对峙,看来这九个老家伙还不能确定我计划的那些事。可是南媛那女人……” 还不等江瑚反应,就听到大厅一侧通道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竟真是南媛! 可是,这女人是怎么从十三位主道境强者手里逃出来的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南媛之策 一 白日大雨,天阴沉的似要压下,浓厚黑色雨云被狂风卷起层层,似墨在流动,似石要坠下。 门外大雨已经遮挡了视线,十几丈高的宏伟山堂内外,鲜尸七横八纵。 不……不应该说这些人是尸体,应该说他们是将死的人,一个个都被毒翻,口吐黑沫,掺杂血丝。 还没有死透。 门外的大雨中,已经有数不清楚人倒下,甚至有的都要被大雨水流冲走。 山堂内的人有一百余人,各个都在打坐排毒。 这一百余人修为之高,竟都是入道中期以上,将近一多半都是入道后期。自然是修为高的抵抗毒发更容易,修为低的已经开始一个个不支倒地,同样口吐黑沫。 当这一百余人尽数毒发,宏伟大门外忽现两人。 蓑衣斗笠,看不清面容。 两个人走入山堂,目光扫视着满堂快变成死人的人,一人摘了斗笠,竟是位中年艳妇。 艳妇面容娇好,三十余岁,却清瘦了些,神色间明显已有好久没有睡过觉的疲惫,憔悴。 艳妇咯咯娇笑,道:“咯咯咯……都说明钰宗是泰斗群山顶尖宗门前五,到如今来看,也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 说到“虾兵蟹将”四字时,艳妇抬白里透粉红的纤纤玉手,隔空一个接着一个点着,俏皮的很。 艳妇回头又道:“老祖,有您出马,必定是马到成功。” “不过,咱们还是快些解决了这些人,要是被其他宗门强者发现,赶来救援可就不好了呢。” “呃……噗!” 突然,旁边一个口吐黑沫的人抓住了艳妇脚踝,似乎想要骂,可一开口就吐出一口黑血。 “诶呀,人家的新裙子,该死!”艳妇大怒,一脚踹开那人。 “聒噪!” 艳妇身旁的人一直站着没动,突然呵斥一句,主道威压充斥山堂。 这股威势似乎要将所有人碾碎! 见此,艳妇不敢再多言,乖乖退到了老祖身后。 却听这位老祖哑声开口,道:“明钰宗内五毒神教细作何在,不用再装,速带本皇去明钰宗宝库。” 话落半响,都不见有人站出来回话,老祖顿怒,道:“死了也活该……” 骤然,山堂内威压徒重,分布均匀,就要碾死每一个人。 可这时,一个脸上戴着半边铁面具的人高声道:“老祖留我一命……” 刹那,面具人身上威压松解,他跪地道:“明钰宗宝库就在山中大堂之下,待小的拿了钥匙,便带老祖前往。” “哦!”那老祖只惊声,又冷笑道:“好,好啊!” 这位老祖似乎还有话说,却不等他开口,那艳妇道:“明钰宗内就你一个奸细么?没别人了?” 面具人道:“正是,小的邓贝,继承了家父百毒不侵之血脉,自幼生于明钰宗,家父才是五毒神教派来明钰宗的奸细,正所谓子承父业,小的等这一日,已经等了七十年了。” “这么多年来,其他细作都已死了。” 这话说的倒是好,可这位邓贝方才不应声,直到快死了才开口,怕是根本就没打算认这身份。 可为了活着,他也不得不认了! 而为了献殷勤,拍马屁,邓贝立刻去到明钰宗宗主身上找宝库钥匙。 他一步步临近相貌堂堂的明钰宗主,半张脸上也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下手开搜。 “你这个王八蛋,竟和五毒教串通,我杀了……”明钰宗主竟还有力气,一把推开邓贝。 但也仅仅推来。 邓贝却笑道:“宗主,对不起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是不站出来,你早就死了,乖乖把……” 噗! 尖锐物体穿透血肉的声音十分清晰,骨头断裂声更是刺耳。 一把刀就插在其背上…… 本来,这一刀不足以杀死修炼肉身大道的修道人,何况邓贝还是位入道境后期。 可是,主道境威压下,除非同境,更高境界之人,否则谁也活不了。 更何况,这一刀乃是偷袭,邓贝哪里能反应过来,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当场毙命! 门口,那位老祖摘下斗笠,他确实是老祖级人物没错,不过不是五毒教的老祖,而是明钰宗的老祖。 他旁边那位艳妇,正是南媛! “哎呦喂,好血腥呀,人家可看不得这些。老祖,我还是先退下。”说着,南媛就要往山堂外去。 明钰宗老祖喝道:“慢,解药呢?” “他们的毒虽然不致命,但难免会有残疾后患,立刻给他们解毒。” 这当然是南媛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老祖商量好的。 演戏,抓出奸细! 这位明钰宗老祖本应该先拿到解药再来找奸细,奈何时间不多了,各大宗门十三位主道境只能在同一天开始行动。 三更半夜就开始演戏,直到现在才配合十三位主道境演了一半,接下来南媛还有好几场戏要演呢。 “呵呵呵……”南媛笑了,道:“五毒教下毒的本事高,解毒的本事也一样,不信你自己看。” 南媛话落时,果不其然,明钰宗众人已经陆续站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中毒,也不知什么时候解的毒! 明钰宗老祖看着南媛,他着实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女人竟也有这种本事。 之后,十三家宗门,在一天里不同的时间陆续上演同样的戏码。因为时间太短,一天里十三家宗门遭受袭击之事都没有传开,然后就结束了。 深夜时,十三位主道境再次汇合,目光同样还是看着南媛。 南媛骄横道:“看看看,还没看够啊,我有那么美么?” “嘿,这一天跨越万里给你们演戏,整整十三场呀,腿儿都给我累细了,连顿饭都不给吃……怎么着,你们还想审我不成?” 南媛一直抱怨,骄横的像个蛮不讲理的千金大小姐。 但也更像个泼妇,怨妇! 还是淬秘宗掌宗开口,道:“好了好了,南夫人帮助我们大家揪出宗内奸细,计划已经不会泄露,想来有我们十三家联手,奇袭之下五毒教已不成威胁。” “不过,南夫人,近段时间你还是留在我淬秘宗休养的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出什么问题,再怀疑到你身上,请。” “什么?”南媛顿时惊怒,道:“我好心好意帮你们,你们还要扣押我!?” “你们……” 南媛本来想骂人的,可话语一顿。 半响,她得意娇笑,换言道:“哼,也好,留在你们这里总比回五毒教安全的多,到时候那位毒心辣手的圣子把你们那位江道友一卖,说不定还要把我供出来,那可就惨喽!” 南媛已经要和掌宗走,却被那位平平无奇的女老祖留下:“站住,你刚刚说什么?” “五毒教圣子不是已经在江道友挟持下,她还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话一问出,其他人也有些惊容。 南媛悠悠道:“那位圣子一直和姓江的在一起,说好听一点是他挟持圣子,说难听一点是他被圣子迷住了才对,要不然这么长时间他为什么不露面呢?” “哼,肯定是在那个草堆里,和圣子鱼水之欢呢,嗞嗞嗞……” 说着说着,南媛居然嗞嗞冷笑起来,道:“你们可知,圣子的心有多黑有多毒,她在五毒教中是怎样的地位,真那么容易被姓江的挟持?” “哼,开什么玩笑!” 听了这话,那位易怒的青年道:“有什么话你快说,我们能准备的时间可不多了。” 南媛还真就说道:“姓江的一个人初来傲骨道界也才三四年,不到四年?他对五毒教内的一切都不了解,却还自以为是主道境高人,天不怕地不怕去招惹圣子……” “届时,他一人面对九个毒老祖质问,虽然还能应付,但要是圣子在他背后给他一刀,你们猜,这九位毒老祖信谁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南媛之策 二 “南媛,拜见诸位老祖!” 傲立大厅中央,南媛欠身行礼。 看见她,江瑚眉头慢慢促进:“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已经交代掌宗将她扣留,怎么……” 本来,江瑚已经和淬秘宗掌宗事先谈好,等蒙骗过五毒教之后,要把南媛拘留。 一来,江瑚确实有点信不过南媛,刚刚听到蜂后说这女人是卧底,江瑚还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而这二来,他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想要保护这女人免遭其害。 这件事情太大,南媛一旦再回五毒教,先不说她的立场如何,站在谁那边,那么对方,五毒教和江瑚都不会放过她。 此刻,若真如蜂后所言,南媛是五毒教派到他身边监视他的,那些本该绝密的计划,这女人却都知道。 她到底将秘密泄露到了什么程度? 当初她那般凄惨,几十个男人对她…… 难道是演的? 她竟甘愿蛰伏至今,为了五毒教? 她到底为了什么? 若,南媛真的一心臣服五毒教,这下子江瑚可就麻烦大了! 再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江瑚觉得她不仅仅是“虎狼”,她还是蛇蝎。 她是魔鬼? 忽然,江瑚向后退了半步,独手抓住了花蓝咫,只能动用五成不到的灵力,已经翻腾,随时都做好了逃的准备。 如今江瑚的状况本就不好,为了压制噬身反元毒,全部实力损失过半。 可五毒教这边呢,两大主道境不说,另外还有七个入道境巅峰的毒老祖,总教重地必定还有其他埋伏。 江瑚觉得,此刻的自己真算是入了虎腹! “不该回来,我真的不该回来……” 他目光紧盯南媛,似乎已经失聪,听不到阴母老祖再说什么。 此刻,九位毒老祖也已经摆开架势,隐藏在阴影里的,蛛皇辛崎峻、蛇君海曼、百足道君、蝙蝠老祖四人就如同尖刀目光刺在江瑚后背上。 而大厅里的阴母老祖、蜂后黄纹眉、毒龙圣尊、蝎王苟榆、蜍皇陌徐五人,仿佛山一般,竟是已经封死了大厅所有出路。 此刻,阴母老祖对南媛问话,道:“南媛,将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即刻起,你便是五毒神教第十位新老祖,可修完整的五毒神功,教中人事,皆由你掌管。” 好大的诱惑,南媛听到欣喜异常,当即就从头开始说:“诸位老祖叫我去监视圣子和这位……江道友!” 南媛看了一眼江湖,她这一句“江道友”,这是什么称呼? “为免引起他的怀疑,我本是想做场戏给他看,让他知道我是被五毒神教逐出来的,已经走投无路,便吩咐下面的人追杀我,可……” “可是哪成想,行至半路,我带去的那些人竟真的起了歹意,竟对我,对我……呜呜呜……” 她竟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南媛哽咽着,继续道:“幸好,江道友心地善良,可谓是现世的活菩萨,幸好是他救我,不然我就真的……呜呜,死在了荒野里。” “后来,圣子发现了我的目的,便要赶我走,我也是实属无奈,我自知五毒神教给了我权利财富,给了我一切,绝不能背叛五毒神教,我也没有那个胆子。之后我便一路狂奔,通知了五毒神教一处据点,不久后就带人回去……”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样狠心的女人,要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对我教大业来说,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南媛回过头,收了泪光,目光直勾勾看着江瑚,道:“江道友,求你不要怪我,圣子对我教而言是神圣的,我教不能没有圣子的。” 这时,阴母老祖喝道:“继续往后说,不要拖沓。” 被喝一句,南媛急忙道:“在然后,我便随着江道友从泰斗群山东一路向北去抢夺属于我教的宝骨,这一路上可以说顺利得很,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毒发,承受噬身反元毒毒发之苦。” “叫人看了着实心疼……” 最后这一句话相当的真,没有半点水分和虚假。 她还瞥了一眼江瑚,继续道:“本来,圣子和我已经说好,要想尽办法给他解毒,试了无数种方法,却……” “我教之毒太过神异强大,慢慢地,那毒竟入了江道友元神,每隔半年,他就会像个活死人一般,毒发数日。” 这话也确实不假,真的不能再真。 “你……” 见南媛真的是站在五毒教那一边,还把自己老底揭开,江瑚怒了,现在就想冲上去掐死这女人。 可是,阴母老祖、蛛皇两大主道境目光投来,江瑚顿时感觉一股寒气笼罩,压力之大动也不能动。 南媛却又道:“虽与江道友分开了一年多,但我也能想得到,现在的江道友不过是虚张声势,实力已经剩不下几分了,或许受到一些大的刺激,他元神中的毒便要毒发。” “诸位老祖也知道,噬身反元毒之强,可侵害他人精神灵魂,主道境也不例外,这样的他又哪里有实力再去抢夺宝骨。” “所以……” 不等南媛开口,蜍皇陌徐道:“所以他就和各大宗门联合,要针对我教,来个鱼死网破?” 峰回路转,话语急变,南媛道:“据我所知,江道友和淬秘宗掌宗是朋友,他确实是去找过淬秘宗掌宗帮忙,那时候我也以为他是要和我教不死不休,为了弄清楚他的全盘计划,我便配合他找来的掌宗演戏,假扮圣子,一路上因为有掌宗出面,讨要来了各大宗门掌握的宝骨……” “那时候,江道友便和圣子去了四绝山,寻找缓解毒发之法。” “后来,我也知道眼下情况糟糕,为了弄清楚各大宗门要如何对付我教,我不惜以身返现,被淬秘宗掌宗带到了消毒大会现场,他们为了得知我教更多秘密,可是对我,对我……” 她又开始哭,哭声是苦的,泪水也是苦的,那段时间她确实吃了不少苦。 这时候,阴母老祖急道:“你将我教秘密泄露给各大宗门多少?” 南媛道:“诶呀,人家怎么敢真的泄露我教机密,不过是除了几名各大宗门内我教的奸细,博得了各大宗门之人的信任,这才有了机会探明他们的阴谋。” 一听这话,几位毒老祖才松缓下来,如果只是几个奸细死了,那倒是不打紧。 五毒神教数百年基业,安插在各大宗门内的奸细可不止一两个,因此少上几个倒没什么关系。 阴母老祖道:“别在废话了,赶紧说,他和各大宗门到底有何阴谋?” “他……”南媛又看向江瑚,不屑笑道:“江道友现在自身难保,他还能有什么阴谋,不过是和淬秘宗掌宗商定,等到诸位老祖前往秘境时,他们便要联手一举拿下我教总教,挟持圣子,要挟我教给他解毒,这毒若是解不了,恐怕……” “江道友,毒若是解不了,难不成你还想要残害我教圣子,你看我说的是不是?” 看着南媛尖利牙齿,江瑚不禁眼前发黑,背脊骨都在打颤,怒极之下,这女人说什么,他都已经听不清。 现在可好,满盘计划全部暴露,现在的状况又是这般境地,江瑚只觉得天昏地暗! “哈哈哈哈……” 可忽然,毒龙圣尊大笑,道:“江道友这是何苦,与其和各大宗门联手挟持圣子,要挟我们给你解毒,你倒不如痛快加入我教,倒时我们自然是要想办法给你解毒的,就是我们不同意,圣子也放不下这份心呐!” 阴母老祖骂道:“哼,混账王八蛋,居然还想要挟我们,别说没有解药和法子,现在就是有,你也别想要我们给你解毒。” 此刻,江瑚头脑眩晕,说不出一句话,他真的不该相信女人,胸膛都快要气炸了。 而花蓝咫就躲在江瑚背后,垂着头,她更害怕,不敢面对面前九个怪物。 就在九位毒老祖骂声中,南媛却又高声道:“诸位老祖,我还有另一要事禀报。” “哦?”九毒老祖都有些诧异。 南媛继续道:“经过我多番暗探,这才知道,原来各大宗门联合,为了彻底消灭我教,另有一计,已经有奸细混入我教,至于此人是谁,至今我都未曾查明其确切身份。” “不过,我却得以偷听得知,各大宗门混入我教的奸细是位主道境强者,好像名字里有个‘竹’什么的。” 这话一出,明面上的五毒老祖都有些惊容,他五毒神教之中怎么可能还有第三个主道境! 而那名字里所谓的“竹”字,有可能是任何人啊! “哼,还有什么奸细,我看就是这姓江的想要灭了我教,不如现在就将他击杀,省得日后秘境开启,他给我教带来麻烦。”蜂后黄纹眉开口,从她头顶披落的那件薄纱立刻鼓胀起来,可以听见蜂群嗡嗡作响声。 这薄纱之下隐藏的是什么呢? 忽然,南媛站出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诸位老祖谨慎,这位江道友的实力虽因噬身反元毒有损,可他毕竟是主道境,秘境不久后便要开启,若是真打起来,我教实力怕是有损。” “况且,那奸细身份未明,现在争斗,且不是正中各大宗门下怀,再有损失,到时候诸位老祖还如何与各大宗门争夺秘境。” 南媛这话也确实说到了九毒老祖心槛里,不久后他们便要和各大宗门争夺秘境重宝,现在和一位主道境大战,难免实力有损。 可南媛看了一眼江瑚,又道:“现如今,江道友中毒已深,继续下去只会更加不堪,对我教根本不成威胁,诸位老祖便将他交给我处置,如何?” 阴母老祖冷哼道:“哼,你看着办。” “圣子,不久我等便要前往秘境,可我等所受灵毒之苦已有数年,圣子今日便留下为我等解解毒苦。”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江瑚身上,只要眼睛不瞎都可以看得出,江瑚的身体在摇晃,似乎真如南媛所说,让他受点刺激,便要毒发了。 “你们这……这些老混蛋,谁也别想碰她。”此刻,江瑚咬着牙强撑。 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这个最不该的时候,自己又要毒发了。 而或许,真的是被气的! 阴影里,蝙蝠老祖阴笑道:“嘿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了!” 说话间,九毒老祖是真默契,居然一起缓缓逼近向江瑚,逼近向他们的圣子!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堪 “唉,你何苦要回来……” “现在可好,什么都没了……” “若是让你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你……” 浑浑噩噩间,就只听见了这几句不完整的话,随后意识慢慢变得清晰,终于从黑暗里挣脱出来。 “我竟又毒发了,还是在这种最不该的时候……” 当真正的清醒,江瑚立刻回想起了自己毒发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九个毒老祖围拥着花蓝咫离开,走入黑暗。 而她最后看自己的目光,是空洞的,甚至连绝望都不存在,那样的人,简直就和死人没有区别。 她最后却在笑,很复杂的笑,是嘲笑,是讽刺,也是无望、失望、凄苍、悲怆…… 江瑚无法理解那如同死人般的空洞眼神,还有那复杂的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样一个人的脸上。 但,他却能想象的到,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不敢再想了! 人醒了,却还没有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想要见到她,可出现在眼前的人并不是她。 “你好了?” 南媛垂面,正对着江瑚的脸,发丝轻飘飘留在了江瑚脸上。 面上是僵麻的,却因发丝飞下,可以感受到些微的痒,开口声音艰涩:“她呢?” 短短的两个字,从齿逢间挤出,他知道此刻必定正发生着某些可怕的事情,他要赶紧恢复正常。 南媛只是抬手将发丝拢到耳后,清瘦,娇艳的面孔有些难看,却一个字也不说。 “你帮我……求你……” 看着她这样的脸色,江瑚更加确定心中猜想。 “太晚了……” 南媛开口,却说出了这种令人绝望的话:“你已经昏迷五天……” “已经五天了!” 五天,别说五天,就是一天,半个时辰,江瑚也醒的太晚了。 呼! 忽然,江瑚身上灵力激荡,强摧手脚发力,却也才勉强坐起来。 一把扶住他,南媛道:“你别这样,此刻你不要去见她,或许才是最好的……” “明明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情,让你为她这个样子。” 只是坐了起来,江瑚又动不了了,虽然身体在恢复,可精神上的损伤让他太虚弱,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感情……” 喘着粗气,他愣住了。 谈起和花蓝咫的感情,其实连江瑚自己也不太明白。 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爱? 喜欢? 怜悯? 珍惜? 真的是互相利用? 还是些别的什么? 或许,怜悯更多一些,也有互相利用的意思。 可谈的上爱么? 谈的上喜欢么? 若是真的珍惜她,为什么还要带她回到这座地狱? 南媛这一问,顿时就把江瑚问住了,脑子里更乱。 但不一会儿,江瑚又惊醒:“我……我不能让她留在这里,她在哪儿?” 她当然知道花蓝咫在哪儿。 可她能带他去找花蓝咫吗? 她不能,因此道:“可是你把她带回到了这座地狱。” “呵呵呵……”他苦笑着,此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回五毒教,还要把她带回来。 可,他只知道,此刻自己必须要去找她,无论阻挡在前面的是什么。 而南媛也终于看了出来,自己已经无法阻止这个男人自找痛苦。 若是让他看到此刻的圣子,他们该会怎样? 南媛道:“好,你能走,我就带你去。” 整整一日,江瑚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每时每刻,身心无不是煎熬。 等他能踉跄走路,南媛就真的带他去了。 路过一间间石室,穿过一条条甬道,若大山体内部,洞穴就像是迷宫,走的人心里发毛,更加着急。 一路下行,穿过总教大厅,向着地下去,来到溶洞里,这里的地形更加复杂。 溶洞是天然形成,人为修建石梯,再向下。 终于,到了一座有石门阻隔的地洞外。 “你可想好,这最后一道门里的……是你的地狱。”南媛提醒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独臂已经推在石门上,石门却被反锁,江瑚当然知道这里面是地狱,是自己的,也是她的。 这时,南媛又道:“阴母老祖已经和另外七大老祖带人离开,可蛛皇辛崎峻留守总教,一直……” 似乎不想再刺激他,南媛闭口不言,却抬手拦住了要推开石门的江瑚。 江瑚怒瞪,道:“你走开。” 南媛劝道:“我劝你别进去,等她回来找你,她还是她,你又……” 江瑚推开南媛,道:“那我还是人吗!” 抬起一脚踹在石门上,灵力爆开,起码有一尺厚的石门顿时化作飞灰。 门里黑暗,看不见什么,却能听见声音,碰撞声,很有节奏的碰撞声…… 黑暗的最深处没有半点光亮,但石门的破碎,却惊动了里面的人,一道黑影顿时隐入更深的阴暗里。 烟尘四散,台步走近。 只是静了几息,就又听见某种东西在爬动,吸索……而那有节奏的碰撞声又开始,只是变得缓慢。 因元神中毒发,神识消耗过大,元神道体也有些异样,江瑚无法动用神识去找黑暗里的人。 可听着那碰撞声,却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事情。 顿时,一枚枚符箓飘荡四散,瞬间炸开各样力量,道光照耀下终于可见。 洞顶,一只蜘蛛…… 不,应该说那是一人,身上长了八条蜘蛛骨腿,倒吊在覆满蛛网的洞顶。 八条蜘蛛骨腿,自然是那人的特殊骨铠! 可是,让江瑚目眦尽裂的是,那蜘蛛人怀里有个光溜溜的白发女人,他们正在,“交合”。 她的头搭垂在蜘蛛人肩头,双臂,双腿也无力垂落摇摆,那目光正如江瑚昏迷前看到的那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一个死人。 此刻的她确实已经是个活死人,因为只有像现在这样的状态,把一切都忘记,把自己也给忘记,像个死人一样她才能撑过去,活下去。 这女人,就是花蓝咫! “啊!” 一声愤怒悲极的怒吼,灵力不要命的爆发,风雨之力禁锢,土法大道之力令整个地洞都在摇晃。 瞬息间,石崩地裂,江瑚也向着蜘蛛人掠去,土法大道之力盘踞石刺,四面八方袭击向蜘蛛人。 但,这蜘蛛人也是主道境强者,岂会因此受困。 这人正是蛛皇辛崎峻! 又是一股主道威势弥漫,石刺崩碎,江瑚还未近其身,就要被一张不知被从哪来的蛛网笼罩。 蛛网是金属编织,每一根丝线上都布满毛刺,还是一件宝器。 若被罩住,刹那就要血肉模糊。 可,江瑚不顾一切,只管往前冲,一杆三角小旗突现,雷光激荡,风骤变。 小旗抵住蛛网,两件宝器激烈碰撞,刹那炸散开磅礴能量。 蜘蛛人暴退,一把甩开怀里的人。 而江瑚硬抗着宝器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方向一改,先接住了她。 轰隆隆! 地洞崩塌,蜘蛛人已经逃了,江瑚和她却被掩埋其中。 第四百二十章 没有感情 如果可以,他倒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和她一起被埋在这里,永远的,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可是,悲泣声中有痛恨,对自己的痛很,渐渐就被仇恨覆没,对整个五毒教的仇恨。 即便,此刻的她身上很“脏”,全身都覆满一层干枯的薄膜,一触碰还在掉落碎屑,可他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可他不能再伤害她,不能再让她觉得无望。 水法之力盘踞水光,洗去这一身脏污,却洗不去内心绝望。 土法大道之力排开山石,他要带她走,就这么静静的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此刻的他很迷糊,内心里全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之上却又很平静,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愤怒。 面对这样的事,一个人总会不自觉的欺骗自己。既然无法逃脱,无法发泄,就只能以平静面对。 “呃……呕……” 或许是因为他来了,在一只独臂的肩头上,她终于肯清醒,然后就开始呕吐。 嘴里涌出一股股腥臭粘液,绝不只是一个人留给她的。 “放开……” 她艰涩开口,却已经无力挣扎。 可江瑚没听她的话,只是一步步前行,在黑暗里,在地下。 过了好半响,她终于凝起丝毫力气,再开口,道:“我有事要和你说,停下!” 可江瑚不理她,他已经无法停下,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想逃离。 “呵呵呵……” 可是,花蓝咫忽然笑了,自嘲自讽,也在讽刺,鄙夷江瑚。 “我要告诉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经习惯了,你明白吗?” “自从十四岁那年开始,我被那十个老怪物给……” “自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一个一个的找上我,你猜,他们要对我怎么样。” “呵呵,他们可比你会玩儿多了,各式的花样,让我每一天都活在肉欲里。而每隔三四年,他们会一起来找我,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咯咯咯……” 故意笑得毫不在乎,甚至享受,可那笑声里又不自觉透露出了多少痛苦。 “我还要告诉你,你对我很温柔,可是你给我的那么多次,加起来都不如他们一次给我的爽快,你还是个残废,只有一只手,呵呵呵……” 脚步忽然停下,他当然知道她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她怪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回这里。 而这几天发生在花蓝咫身上的事,都是江瑚一手造成的。 她就是要他痛,要他苦,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痛苦! 江瑚终于停下,因为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心里似乎并没有多么痛苦,更多的只是对这件事情的不平、愤怒,对她的怜悯,有些恶心。 还有更多是对五毒教的仇恨。 将她放下,不知道说什么,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逃离。 可,她却不愿意放过他,手臂颤抖,搂住江瑚脖颈,贴近了面,道:“听我说这些事,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很难受,我竟是这样一个女人,你竟还和我在各式各样的地方做过那么多次……” “但,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刺激,不是我给你戴了绿帽子,而是我给那些怪物戴了绿帽子,你已经知道了一切,再把我这这样一个女人骑在胯下,你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问你,你想不想要?” “说话,只要你说一句想要,我就给你,现在就给你。” 江瑚仍不出声,内心的痛苦在加剧,厌恶、恶心…… 更加伤心! 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抱着她,自己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承受这种东西。 可她还要说话,还要继续刺激他:“呵呵,别说是你,现在就算是任何一个男人想要,我都可以给他,因为我还没有爽够呢,不信你摸摸看……” 她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片湿润有温暖的地方…… “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不仅因为我已经习惯,还因为我已经开始学会享受,你给我,好不好?” 她的手又向他身上摸去,可很快她便惊诧道:“姓江的,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你不是男人?” “呵呵呵……你不是男人,你不是男人……” 她大骂着,却还在勾引江瑚,他要让他也变成那些老怪物一样,只会在她身上索取,留下肮脏的东西。 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又或许,她还想再试试他? 可是此刻,江瑚已经伤心欲绝,更加的恶心,不管她做什么,他已经不会有“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久后,她又道:“你,你绝对不是个男人,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玩儿,又有那个男人会在我这么个女人的诱惑下,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是个太监也该摸摸我……” “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刺激?” “你真的喜欢我?所以心里很痛苦,所以不行?”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真的好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呀!” 噗嗤! 正说着话,她竟忽然动手,本没有力气的她,指尖就像是尖刀,一下子刺进了江瑚心口。 剧烈痛楚可以令人发疯,可江瑚一点反应也没有。 此刻的他,虽处在黑暗的地下,却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一切,所有的事。 是个男人,是个人都绝对无法忍受这种事。 而往往在这种时候,承受这种事的人,要么回消极颓废,要么就会毁灭一切! 哧! 指尖有深入几分,黑暗里甚至能感觉到鲜血飙溅飞出。 可江瑚仍没有反应。 “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忽然停了手,因为她已经摸到了他的骨头,再深入几寸就可触及江瑚的心脏。 “我可以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但也要拉着五毒教陪葬,你想不想?”这是他的话,问的很明白。 事到如今,死亡,已经是他们两个人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死亡可以消除这份痛苦。 噗! 她突然就将手拔了出来,鲜血喷涌,温烫的血浆瞬间就渲染了两个人。 “死,我为什么要死,我可是高高在上的五毒神教圣子,我拥有的是你无法想象的,就算是用身体换来的又怎么样。” 她冷哼道:“哼,别忘了,你最初答应我的事,你说要保护我,可是现在你没有做到。” “哦,对了,你还说要帮我,既然你不能保护我,那么我要你助我掌控五毒神教,你能做到么?” “就算是杀死那些侮辱过我的人,你能么?” 这话不是在问,而是在质疑,那口吻就像在对一个瘫痪的人说:“有本事你站起来,走过来呀!” “能!”这是他的回答,毫不犹豫。 其实,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笑道:“好,现在我们回去,我再将我的另一个秘密分享给你看,你一定会感到惊讶的。” 他听她的话,因为回不回去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还是要再回去的。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五毒教总教多远,返回更是快。 “好,你竟还敢回来!” 刚刚进入总教洞口,一道黑影从阴影里显露半个身体,主道境威压笼罩。 几乎也就刹那,四面八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有蛛网出现,已经把江瑚和花蓝咫包围。 五毒教这边竟已事先在好了防御手段! “蛛皇慢动手……” 花蓝咫站出,身上只有一件江瑚给她的外袍,青丝全白,半靠在江瑚身侧,虚弱面孔,神色间已经没有了伪装的高贵与慵懒,反而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感觉的“毒”! 花蓝咫道:“方才见我与蛛皇那般姿态,他一时情急,触怒了蛛皇,还请恕罪。” “不过,现在此人已经被我调教的相当顺从,若是不信,蛛皇请看……” 话落,花蓝咫竟扑上江瑚怒色面孔,舌尖吐露,亲吻好一阵。 花蓝咫喘息松口,目光恶狠狠瞪着他,意思再说:“你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不然凭你现在的状态,是会死在蛛皇手下的。” 啪啪啪啪…… 连续四五个耳刮子扇在江瑚脸上,花蓝咫才转过头,笑面道:“蛛皇以为如何?” 如此一幕,十分惊人,蛛皇也不得不赞一声,道:“好!” 第四百二十一章 圣父 能把一个主道境强者调教得如同一只狗,甚至比狗更听话,愿打愿挨,已经没有比这更好,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而能做这种事情的,绝对只有女人! 蛛皇从来都是聪明人,能不在这种时候和人动手,他当然乐意至极。 谁都能看得出,此刻的江瑚很想杀人,那因愤怒而胀红,又被打得浮肿的脸,紧握的独手,无不是暗藏杀机。 但谁也都看得出,江瑚在隐忍,不是因为他很能忍,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实力杀人,没有能力出手。 只要是个男人,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发泄”工具。 可,他却在忍! 蛛皇目光落在江瑚身上,不屑道:“小圣子,办完事后来找我,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花蓝咫竟还想刺激江瑚,得意配合,道:“诶呀,您就不能让人家休息休息,看看我都成什么了。” 她抓起自己的白发,目色中不自觉浮现痛恨,却笑着道:“不过蛛皇有命,我也不敢不从,遵命便是。” 随后,她抓起江瑚的手,又向着总教地下行去。 溶洞之内七拐八绕,竟到了一处像是关押囚犯的地方。 地牢每一间都是天然溶洞洞窟,牢房一尺厚的门锁都在顶部,起码有百十间牢房。 而在这种地方有这样的地牢,绝对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可她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呢? 一盏油灯昏暗照明,很快两人就到了其中一间牢房上方。 “你看。” 她打开铁门,灯光照耀下去,下面还有一道铁栏,之下是个空间不到一丈的地牢,里面竟有个人形怪物。 之所以说这是个怪物,是因为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脓肿流脓,且还有虫子在他身上爬,甚至钻入他的血肉里。 这样的东西,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在这种地方,看见这样的人,关在地牢里,你一定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在你看来,五毒神教无恶不作,多得是折磨人的法子。” 她依偎在江瑚怀里,仰头说着这样的话,就像是再问“你吃饭了吗”,那么简单。 “但在解释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她连着问道:“你可知道我这百毒不侵之体,是怎么样炼出来的么?” “诶,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道:“我可没和下面那人做过,因为他那东西已经没有了,想做也做不了。” 她闭口半响,看着他,道:“你怎么不问我?” 此刻,江瑚哪还有心去在乎别的,他只想:“这地牢还真是适合此刻的我……” 一个被伤透了心的男人,他已渐渐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可,花蓝咫直接开始道:“我这百毒不侵之体是天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但你又可知道,要生下我这样一句身体,五毒神教要花费多大的功夫么?” “他们要先挑选人,从十岁左右的小孩儿开始,集齐一百个之后,把他们关押在一个囚牢里,然后每天放一些有着微量毒素的饭菜给他们吃,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身体里就会堆积毒素,毒发而死。” “但,这个时候,五毒神功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人会教导这些孩子修炼五毒神功,这一刻起,每一天这些孩子只能以吃毒虫维生,等过了几年之后,这些孩子全身上下内外都会充满毒素。” “但是,这仍不足以炼出一个百毒不侵之体。所以,再往后五毒神教就会让毒虫去咬他们,这一来是为了吸取他们身上的毒素,保住这些孩子的命,二来是为了把心的毒注入他们体内,炼成一个毒体。” “哦,对了,你有听说过养蛊吗?”她忽然问,知道他不会回答,便自己解释道:“养蛊的意思也就是说,把许多毒虫放进一个坛子里,让它们互相撕咬,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只的时候,养蛊的人才会取出这只存活下来的毒虫,精心培养……” 她揪着他的耳朵,就仿佛要把接下来的话灌进他的脑子里,道:“而五毒神教要培养的这些孩子,就像是蛊虫,等他们炼成一具毒体,五毒神教就会断掉他们的食物,把他们封死在一个地方,饥饿会让这些孩子互相残杀,互相啃食,一连就是好几年的时间,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 “但你要知道,这远远不够炼就一个百毒不侵之体,因此五毒神教十大分教每年都会进贡一只最厉害的人蛊送来总教,然后十毒老祖会再一次把这十个孩子关起来,再经一轮培养,这最后剩下的孩子,称之为毒子!” “你千万不要可怜这最后的孩子,因为他被放出来之后,会祸害好多人,男人,或者女人。他们要让毒子和别人生下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有一定的几率会是个百毒不侵之体。” “只是这概率之低,百年都未必会生出一个来。所以,你能想象得到炼就一个百毒不侵之体有多费事了。” 当她话落,江瑚目光也不由自主看向地牢下的人,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此刻,他终于肯开口,道:“所以,他……你……” “我说过你会感到很惊诧的。”她双手忽然捧住了江瑚红肿的脸,温柔抚摸着脸颊,道:“没错,下面这个人就是我的生父,他就是那一批批孩子,其中之一存活下来的。若不是我这百毒不侵之体,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五毒神教这所谓的圣子,不过是用来给十毒老祖与十大分教教主解毒的工具,玩物。” “你可能想象这是一件怎样的事情?” “从被生出来那一刻起,我的命就已经被别人定好了,所以……所以……” 她已经无话可说,对自己悲惨的命运,她又何尝不痛恨,何尝不想改变。 可是,五毒教传承了几百年,那一代代的圣子又有谁能改变得了这种命运。 她能么? “呕……” 这样的事,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江瑚只觉得好恶心。 他吐了! 可是,转过头看向她,却看见她在笑,一种无法形容的笑。 而在昏暗灯光下映照下,因损失精气而变白发的她,真的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一只挣脱不开地狱枷锁,求死不能的冤魂! 好半响,在这个真的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她忽然道:“今天我带你来这里,不仅仅想让你亲眼看看,想让你明白我的一切。” “此刻,我还要了结……” 话音未落,她突地放开灵力,竟折断牢门下铁栏上数根实心铁柱,向着地牢下的怪物抛去。 这一击蕴含着她全部的力量,只听“噗噗”的数声,地牢下的人绝无活命的可能。 “为什么,他可是你……” 江瑚来不及阻拦,或许也跟本没有必要。 花蓝咫突然转身将他抱住,哽咽道:“他活的生不如死,所以不如死。没了他,我也不会再束手束脚,此刻我已经毫无顾忌,你要帮我,去做我们该做的事,好吗?” 江瑚看一眼地牢下的人,他确实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可这时,突感一股力量袭来,身体就向着一侧倾倒,再想发力保持平衡,已经来不及了。 而脚下,一只没穿鞋的光洁玉脚勾绊,江瑚就这么头朝下,掉下了地牢。 铁门重重关闭,地牢周边又有灵力波动升起,竟还有阵法! 噗通! 很快落地,摔得七荤八素,江瑚当然知道她恨,他自己都恨自己。 可他没有想到她会害自己,这么突然,这么干脆。 “对不起,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等你什么时候真的愿意听我的话,我就放你出来。” “呵呵咯咯咯……或许你永远也不会听我的话,现在的你也跟本没有能力帮我,那你就留在这里陪陪我……” “你的人我要定了……” 话音越来越远,状似疯魔! 第四百二十三章 娇艳谋杀 “老祖你看,我将圣子调教的如何,您可满意么?” …… “呵呵,满意,当然满意……” …… “咯咯咯……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你们这样子,可是看得人家心里痒痒的,老祖你想不想尝尝我的味道?” “对这些事,圣子毕竟还有些生疏,但我不一样,您别看我比圣子年长,但我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才是最会照顾你们男人的。” “老祖请看,我如何?” …… 令人发指的淫乱声充满山顶石室…… 最终南媛还是被圣子说服,和她一起“并肩作战”。 但,她们的目的可不仅仅如此! 当这位蛛皇老祖最欢快,最迷神之时,圣子的一个动作之多余,瞬间就令这位老祖惊醒。 血淋淋的尖细指甲刺入血肉,刺痛感顿时让蛛皇顶开圣子。 “臭婊子,你敢伤我!” 她抓破的地方,对一个男人而言之重要,没有男人会容忍。 双手死死扼住圣子脖颈,将她掐的抽气,就要没命。 “诶呀,老祖您可别呀,没了她,灵毒之苦日后可怎么解!” 南媛上前阻拦,一说起灵毒之苦,蛛皇老祖这才缓缓放手,看向自己的伤口。 丝丝的血痕,刺痛难止! “老祖……” 南媛娇气道:“您就别怪她了,刚刚她肯定是兴奋过了头,来,奴家帮您舔舔……” 缓了缓,圣子忽然又爬了起来,笑面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祖您原谅我……” 她用身体在恳求原谅,大胆放肆。 此刻,蛛皇老祖当然会原谅她,因为她就像是一多美丽的花儿,正在开放!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蛛皇老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不是这两个女人的问题,而是他自己。 “你们给我停下,咳咳……” 这种时候又有哪个人会叫停,可蛛皇却厉声道:“我受不了了,你们再敢放肆……咳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蛛皇忽的猛咳起来,丝丝血液从嘴中流下,竟咳出了血! 这种事是多么不可思议,一位主道境强者,在没有损伤的情况下竟因为咳嗽咳出了血。 何况,蛛皇所修还是肉身大道,身躯之强悍难以形容。 但,两个女人并没有停下,她们仍然忘我娱乐,仿佛已经把身下的人当成了工具。 突地,圣子十指如利爪,又抓在蛛皇身上,道道血痕撕开。 她这轻轻一抓,竟破了主道肉身! “嘶……” “咳咳咳……”蛛皇到抽凉气,更想开口就又开始咳。 眼见如此,南媛更是不客气,下嘴就咬。 “啊!” “臭女人,松口!” 蛛皇暴怒,一掌推去。 咔嘶! “啊……” 可他这一推,一块肉就被南媛咬了下去,鲜红的鲜血喷涌。 “吐!” 南媛吐掉了嘴里的肉,二话没说,竟又扑上去下口咬。 “咳咳咳……” 而这时,蛛皇咳的越发厉害,一口口鲜血喷吐,竟已没了能力阻挡南媛。 见已经是时候,圣子手中忽现一柄小刀,似是变出来的,一刀插在蛛皇胸膛。 鲜红的鲜血再一次飙溅! 之前有多么艳丽,此刻便有多么恐怖,两个女人竟是用他们的方式,要杀了蛛皇。 明白了这两个女人的意图,蛛皇怎能不惊,可这个时候他在想阻挡已经晚了。 呼——砰、砰! “咳咳……噗、噗” “毒!” 主道境何等强大,蛛皇将两个女人轰飞,有猛烈咳喘,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这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这是什么毒?”突冲至圣子近前,将其禁锢,逼问。 但,圣子只是拿着小刀又一刀扎向蛛皇。 叮! 可这一次,刀就像扎在了铁板上,分寸无法刺入。 “蛛皇以为,能伤主道境之毒,是何毒呢。” 一旁,南媛吃痛起身,已经将衣服穿上。 “噬身反元!” 此刻,蛛皇猛地意识到五毒神教中最厉害的毒,也是为数不多能伤害主道境的毒。 “不可能……咳咳……噗……” 话还没有说完,蛛皇又开始吐血,身上的伤口竟也流出黑血。 他是五毒神教老祖,五毒神教的毒他都一清二楚,此刻这种毒发作,这种状态,他却想不到自己中了什么毒。 而且,什么样的毒,能毒害一位将五毒神功修炼至顶层的主道境强者?! 别忘了,修成完整五毒神功,最高层次的灵毒对任何毒药都有着一定的抵抗能力,可以算是半个百毒不侵之体啊! “呵呵……” 这时花蓝咫笑了,道:“蛛皇怕是不信,因为噬身反元毒发作起来不会这般剧烈,那是一种折磨人的毒药。” “可是现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都快死了,怎么可是噬身反元毒呢!” “咳咳……”蛛皇极力抑制咳喘,运转五毒神功想查出毒素根源。 可当他真的运转五毒神功,忽然发现这毒发作的更激烈,竟会随着灵毒运转加剧发作。 瞬间,身上伤口在腐烂,全身好似都在溶解般可怕。 “呵呵,没关系,只要有你在,我中了什么毒都没关系……” 蛛皇忽然想起了圣子的奇特之处,当即将她按到,就开始夺取她的精气。 过了许久,一旁的南媛就只是看着,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圣子身躯开始痉挛抽搐,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 南媛这才过去将她扶起来,咬着牙,将衣服盖在了她身上。 蛛皇正坐在一边运功解毒,脸色逐渐变得阴黑,甚至扭曲。 “不,怎么可……咳咳咳……” 蛛皇又猛地醒过来,因为他发现圣子精气根本就解不了他中的毒,甚至让毒发更剧烈。 这一刻,蛛皇终于感觉到了怕! 蛛皇抓住南媛,却缓下语气,问道:“告诉我,你们给我下的什么毒,我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南媛只哈哈大笑,道:“既然我们敢给你下毒,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死了,好过现在这样像条母狗一样活着。” “圣子,您说是不是呀?” 她也在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爽快的笑过。 “你们……咳咳咳…噗……” 蛛皇不敢再拖延,他中的毒越来越厉害,可以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溶解,再这么下去不出两个时辰,必死无疑。 一转头,蛛皇又道:“为什么你的精气解不了这毒,小圣子快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如果,百毒不侵之体凝聚的精气都解不了这毒,那还有什么能解?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毒呢? “你要是不说,死前我就去杀了那个姓江的,你到底说不说……” 蛛皇很清楚,这两个女人既然能给他下毒,那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准备的毒也必定极其厉害。 没有解药的话,自己会不会死,怕是真的不好说。 可,见这两个女人铁了心的要鱼死网破,蛛皇更加明白,平日里他们对这两个女人做的太过,竟令她们这样视死如归也要杀了他。 啪、啪! 蛛皇知道再求她们也没用,狠狠的给了她们几巴掌,蛛网将她们捆绑。 随后,蛛皇不敢犹豫,这时候他可以肉眼看到自己的伤口正在化作黑色脓血。 所以,他运转五毒神功,道道灵力散出,灵毒落在地面都把地面溶出大洞。 蛛皇这是在以五毒神功引导毒素排出体外,这也导致他的修为之力正在极速下滑。 他竟铤而走险,以散功的方式排毒! 一旁,南媛笑道:“想不到蛛皇竟是这般胆大之人,还敢散功!” 两个女人虽被捆了,但还能说话。 圣子道:“快,我们要赶快挣脱,趁着他没有办法分心杀了他,不然我们就完了。” 呼轰! 一道灵力气浪激荡射来,两个女人还没有开始挣扎,仿佛被打断了骨头,倒在地上无法再动弹。 这一刻,蛛皇方才开始全力散功,解毒。 第四百二十四章 谋杀得手 “咳咳咳……” 咳喘已经不是那么猛烈,却变得虚浮,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憋死过去。 此刻,蛛皇为了保命已经把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的灵毒全部散尽,正虚弱歪倒在榻椅上,目光含杀意盯着南媛和圣子。 不是他小心谨慎过头,实在是五毒神教这数百年来,不断研制出来的新型毒药太厉害,已经有几种能够威胁到主道境生命安危。 尤其,为了更好的控制教众弟子,催化灵毒加剧,更厉害爆发的毒药数不胜数,专门针对修炼五毒神功之人的毒药,每一种毒都有它独特的解法,若是弄错会真的要命。 不过,针对五毒神功的毒药,都在他们十毒老祖掌控之中,每个人还只掌握了一部分毒药配置方法。 这种毒怎么可能让别人知晓呢? 但也正因此,蛛皇更不明白自己种的到底是什么毒,怎么会这么厉害。 因此,蛛皇不敢大意,以灵毒为引,想要散功把那种不知名的毒排除。 但等他散完功方才发现,那毒像是附骨之蛆,竟还有微量毒素留存体内,且还在吞噬他的生命活力,一点一点蚕食他的身体。 “难道真是噬身反元毒?可不应该,噬身反元发作起来不会这般剧烈的啊!” 散了功,毒却仍未解,蛛皇心里更慌。 “你们两个贱女人,咳咳……想杀我,来呀,就算我现在放开你们,看你们还能不能杀我。”蛛皇神识一动,束缚南媛和圣子的蛛网就被解开。 他竟真放了她们! “我们完了……”南媛绝望的看着圣子,眼中的愤怒毫不掩饰,甚至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面对一个主道境,她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即便这位主道境已经将灵力修为散尽,可她们仍没可能杀了蛛皇。 “都怪你,要不是你拖我下水……我要杀了你,就是死也要你先死。” 南媛似乎疯了,竟扑上去扼住圣子脖子,下口就咬。 这一口锋利牙齿,堪比宝器! “住手……”蛛皇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媛竟因为绝望疯了,不先来杀自己,却要杀圣子! 他本来想先放开她们,让她们再起杀心,或者乖乖过来臣服在脚下,趁机制住她们,要出解药。 可蛛皇失策,顿感惊颤。 有句话说的不错,五毒神教若没有了圣子,几位毒老祖的灵毒之苦,日后便无人能解。 何况此刻的蛛皇,身中之毒又发作。 所以,圣子决不能死! 可是,刚刚将灵力散尽,蛛皇正处于虚弱状态之中,即便他想阻止,也根本无力起身。 要不他也不会坐在那里被动等待机会。 相隔太远,蛛皇留下的后手,此刻也用不出啊! 鲜血从圣子脖颈上流下,很快在南媛嘴下断了气。 是的,她死了,这个命运悲惨的女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你竟杀了她,南媛,你可知……咳咳咳……” 蛛皇猛烈咳喘,仍有黑色血丝从口中溢出。 “哈哈哈……”南媛疯狂大笑,道:“我不仅要杀了她,我还要杀了你。” “呀……” 一声嘶吼,南媛拾起地上小刀,直冲到蛛皇近前。 噗! 只听到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响亮,鲜血喷涌落地。 可被刺穿的不是蛛皇身躯,而是南媛腹肋! 只见,一根蜘蛛骨腿从南媛右侧腹肋刺入,从后腰穿透,鲜血狂喷。 这便是蛛皇留下的后手,本来想等两个女人接近他之后,出手制住他们。 可是,南媛竟先杀了圣子! 虽然同样修炼肉身大道,但南媛的修为境界毕竟虚浮,受这一击,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哼,该死的女人,之前就该杀了你!”蛛皇愤怒,五毒神教没有了圣子,日后他们灵毒毒素发作时,可怎么办? 缓缓的,南媛倒下,整个清瘦美艳的面孔都因剧痛在抽搐,更加想不到蛛还能出手。 但,当南媛倒下之后,一个染血的人却在南媛背后出现。 鲜红的血从她脖颈涌出,染红了肩膀与胸脯,血淋淋的手上一柄长剑前刺,来的是那么突然又阴诡。 噗哧! “啊……” 受伤,惨叫,剑下的人已经虚弱到根本没能躲开这一剑,一只眼睛被洞穿,却还能惨嚎。 哧! 剑身猛烈前刺,又深入一二寸,感觉都能刺到这人脑浆子了。 可是,他仍不死,一脚踹出,连同南媛和她一起踹飞。 砰! 两人落地,刺出这一剑的人可不正是圣子! 要说,两个女人配合相当默契…… 她们都是一样的女人,站在同一个立场,谋划已久,反叛诱杀老祖,她们又怎么可能临阵互相背叛。 刚才南媛咬死圣子的一幕,不过是戏,逼真的戏! 而她们的目的,便是想试探蛛皇还有多少实力,以此来判断到底谁能杀了谁,是逃还是继续刺杀。 圣子死,蛛皇不动,这说明他已经无力行动,所以南媛当即就来杀蛛皇。 终于,蛛皇最后保命手段暴露了,所以圣子也不在等,一瞬间便将蛛皇重创。 面对这两个女人,蛛皇也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此刻,他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堂堂主道境,被两个女人色诱,导致中毒,又被她们暗算,何其不堪。 瞎了的眼睛传来的疼痛,更令蛛皇胸膛炸裂,愤怒已经不可抑制。 不过,有一点蛛皇却很开心,至少圣子还活着。 “哈哈哈哈……” 肉身主道,利剑穿眼入脑,此刻却还能大笑,可见其肉身强悍。 或许,已是不死之体? 此刻,南媛已经失去意识,处于半昏迷状态。 而圣子遭受蛛皇这一击,也已经无力倒下。看样子,她们不惜牺牲身体换来的刺杀机会,已经没有了。 她们就这样失败了? 只不过,现在的蛛皇也好不到哪里去,胸膛、眼睛、下体,这些地方都是伤口,向外流着黑色的鲜血。 尤其是那一只眼睛,半颗眼球好似都要掉出来,可怕至极。若是普通人修道人受了这种伤,不死也半条命都没了。 蛛皇颤巍巍站起,骨铠八根蜘蛛骨腿支撑,一步步临近两个女人。 “你们两个贱女人,乖乖的做泄欲工具不就好了,现在竟将我弄成这样,我绝不会让你们轻易死的……” “哼,南媛,你很愿意被男人玩是,那就下去做母猪!” “至于你……”独眼目光落在圣子身上,蛛皇道:“我会让你明白,背叛我教的下场,但我绝不会杀死你,因为你这具百毒不侵的身体太珍贵了,再说我还没用够呢。” 说着,蛛皇拾起落在一旁的蛛网,向着两个女人笼罩去。 “呃……嘶!” 可突然,蛛皇一阵抽搐,控制蛛网的力量散开,肌肉开始萎缩。 “解……药……” 蛛皇奋力嘶吼,可最终还是在剧毒发作下失去了自控能力。只见他半颗眼球被紫黑色的浓浆冲出眼眶,这竟又是一种新的毒。 看那把剑,碧幽幽的剑身明显有剧毒,之前那一剑,毒便种到蛛皇体内,而且是直接入脑! 这石室房间,不仅仅是她的房间,更是历代圣子长年居住之所,那么多的人被当做工具,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想着反抗。 只是,他们都没能成功,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们只能为后来的人,和他们一样的人埋藏机会。 这间石室没有人比圣子更清楚,又是一次袭杀的好机会,圣子当然不会错过。 她手在墙壁上一拍,石壁粉碎出个窟窿,一把钢刀疾速抽搐,闪耀着恶毒碧光。 圣子一个扑身,横斩蛛皇脖子。 “嗡”的一声,钢刀颤鸣,这刀不仅把好刀,且刀身上也喂了剧毒。 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脱离五毒教,因此她很早很早就发现了这间石室的秘密,更加做了很多准备。 这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当她的身影一掠而过,刀上血光飞洒。可她脚步不停,又一刀斩在靠床的墙壁上。 又是一个窟窿,内里钢绳被斩断。 锵锵锵…… 顿时,整间石室金属声“咔咔”作响,到底的蛛皇,身下刺出一根根金属尖刺,石室洞顶箭矢破空声数百…… 这些机关暗器上自然都有剧毒。 这竟是一间布满着要命机关的房间,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但,圣子那一刀并没有砍断蛛皇脖子,只是切开咽喉,头还好好的存在蛛皇肩膀上。 只是,毒发之下,蛛皇无力抵挡,也闪避不开,立刻就被地上突刺刺破身躯,箭矢全部都向着他射去。 刹那,蛛皇就变成了刺猬。 可,这能杀死一位肉身主道吗? 当然不能,主道境何其强大,不论肉身强大与否,就算没有了肉身,其元神也能令其暂时存活。 何况,蛛皇还是肉身主道,他的修为可不虚浮。 只是如此情况下,蛛皇还想要反抗,也是相当艰难。 最重要的,还是石室内这些机关暗箭都有见血封喉的毒,也都是能够威胁到主道境的剧毒,毒素一入蛛皇身体,立即发作,他又怎么有能力在反抗。 若是平时,蛛皇或许还不惧,但他刚刚可是散去了一身灵毒,修为之力亏损,此刻剧毒发作,他根本挡不住毒药的侵害。 拎着刀,圣子一步步走近,一刀砍下去,蛛皇没能力抵挡。 可这一刀却只在蛛皇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刀口。 第二刀再落下,落在之前破开的伤口上,砍得更深。 飙溅的鲜血,黑中带紫,紫中透着绿…… 在圣子一刀刀下,蛛皇脑袋逐渐离开他的身体。 第四百二十五章 翻复 若是普通人,头没了自然会死。 换作是普通修道人,或许还能挣扎一瞬间。 可蛛皇何许人,他可是肉身主道,即便头没了,身体却仍能动弹。 那一颗血淋淋的头,嘴巴还在开合,因愤怒,更因中毒太深,表情狰狞而恐怖。 只是蛛皇中的毒,不仅仅作用在他的身体上,更加侵入了他的大脑,精神之中。 精神,是指身体中的神经脉络。 所以,即便蛛皇有元神保命不死,可此刻他仍无法动弹。 砍下蛛皇的头,似乎觉得这并不保险,因此圣子没有停手,残忍分尸…… 蛛皇死了吗? 没有,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身体死了,灵魂却没有,所以他没死! 主道境的修为境界,已经超脱了人类范畴,元神保住他的灵魂不死,他亲眼看着自己身体被圣子分尸,那是何其可怖、恐惧之事! 分完了尸体,圣子也已经力尽,瘫倒在了地上。 可她还是奋力爬到了茶几旁,推翻茶几,敲开地面石板,下面好几桶油密封,上都落满了尘土,已经不知道在这里藏了多久。 火油! 分尸不够,还要焚尸! 就是用火烧,蛛皇的尸身也是被分开烧的,四肢、躯干、头颅,整整六堆火焰在这若大石室内焚烧,滚滚黑烟从洞顶观云台窜出,何其可怕。 幸好,山顶石室本就是圣子的囚笼,存在云雾之上,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擅闯,黑烟也被浓云遮掩。 干那种事情,蛛皇自然把所有人都驱走了,现在这里就只有圣子和南媛两人。 似是被烟火呛醒,南媛也看见了六堆正焚烧的烈焰,圣子就在边上,火上浇油。 “成了……!” 顿时,南媛面上一喜,可腹部剧痛,立刻令她面孔抽搐起来。 诱杀主道境强者,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也是一件多么骇人的事情。 可是,她们成功了! 不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她们都成功了,她们两个人联手,终于杀了身为主道境强者的蛛皇。 笑,两个女人都在大笑…… 就是身上的伤再痛,两个女人仍在笑,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她们终于有了脱离这座地狱的希望啊! 她们就这样看着,蛛皇尸身被焚成焦炭,六堆焦炭。 简直,大快人心! 明白,就算蛛皇再强,此刻的他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圣子终于也倒下。 白发苍苍,面容蜡黄枯槁失色,疲倦的眼波却激荡着兴奋之色…… 常人又如何能理解,她们此刻的感受。 那是一种不该活在阴暗里的生物看见了光的感觉…… 更像是奴隶挣脱了枷锁…… 恶鬼逃出了地狱…… 难以形容的感觉! 火渐渐灭了,烟也熄了,地上是六片黑灰,风吹进来,黑灰弥散。 可是,也就在两个女人兴奋过头之际,她们并没有看见,那黑灰之下,却是森森白骨。 不是人骨,而是八根如同长矛般的尖锐骨刺。八根骨刺瞬间拼合,左右各四只,弯曲成蜘蛛骨腿。 而在八根骨腿汇合出,脑袋大小的一团暗绿幽光渐渐凝实,那竟是蛛皇辛崎峻的面孔。 一张愤怒、狰狞、丑恶的面孔。 这一变化,顿时惊得两女脸上笑容凝固。 这怎么可能呢……蛛皇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他身中数种剧毒,一半伤害身体,一半伤害精神,她们给他下的毒里当然有噬身反元毒,这种能杀死主道境的毒怎能不给蛛皇用。 另外,她们还下了五脏藏垢毒,一种专门针对修炼过五毒神功之人的毒。 败血毒,可减少血液中的红血球,令人气血之力大乱,致人于死亡,专门针对修炼肉身大道之人。 噬灵蚀骨毒,一旦种下,会随着吞噬人的灵力令毒性增长,直至深入骨髓,同样也是一种针对修炼五毒神功之人的毒,也是针对修炼肉身大道之人的毒。 化神毒、散神归元毒、菌蛊残脑毒…… 而且,蛛皇已经被分尸,都被焚成灰了,他怎么还能活过来? 要怪,只能怪两个女人对主道境的强大不够了解,不够清楚,没有同等的实力,如何能灭杀主道元神。 她们用的那些手段,不过是毁了蛛皇肉身罢了。 笑容已经凝固,逐渐被恐惧,痛恨所取代。 但,此刻的蛛皇不过是一道元神体,就算还有骨铠支撑,他有实力反击。 可也别忘了,傲骨道界主修大道肉身之道的奇妙之处只作用在身体,肉身主道的元神,相对而言,可是相当脆弱的。 如此状态,蛛皇根本没有迟疑,蹿上观云台,一跃而走。 是的,他逃了! 只有蛛皇自己明白,凭他现在的状态,若要强杀圣子和南媛,最后怕是无法轻松活着离开,就是离开了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虽说蛛皇不是君子,但他也明白这个道理。老活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蛛皇元神结合骨铠之身不见了影子,圣子和南媛这才反应过来。 “这下完了,蛛皇必定是去找另外八个老怪物,到时……” 南媛惊语,又对圣子问道:“快说,姓江的到底在哪?还不让他去截杀蛛皇!” 此刻,圣子也是咬牙自恨,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竟还是…… 一切都已经功亏一篑! 强撑着身体,圣子扶着南媛一起去了地牢,她们根本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势,因为想到被那些老怪物惩罚的可怕,那比伤痛更沉重的压覆在她们身心上。 可是,来到了地牢,囚禁江瑚那间地牢门口,她愣住了。 此刻,她不禁在想,现在的自己还有脸去见他吗?自己还能无耻的求他帮助吗? 她自己都不得不去想,像自己这样的烂货,还有那个男人会帮助自己。 况且,这段时间她已经伤他够深,够重! “你还在想什么,是想等那些老怪物回来杀了我,强奸你吗,开门呀!” 南媛难以相信的看着圣子,她怎么能把姓江的关在这里,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可她只看着自己散落下来的白发,不自禁想起他曾经说为了她开宗立派的事情。 “我要开宗立派……到时候你就是大宗主……” …… “……宗门就叫闲云宗,闲云野鹤的闲云,反正你平时也风轻云淡的,多好。” …… “哼,像我这样的人,恐怕永远也做不成闲云野鹤。” 这句话,就是她当时的回答,是多么伤人,又无奈。 现在,她想一想他这句话的意思,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现在明白,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你去。”就这三个字,她把地牢钥匙给了南媛,自己却走了。 “你……”南媛很不解看着她的背影,一瞬间似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里。 在她身上发生那种事,她不能失去他,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她活下去,为之努力脱离这座地狱的动力,她当然就要把他关在这里。 不然,她还有什么办法?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人间地狱 南媛打开地牢铁门,江瑚立即就窜了出来。 此刻的他十分狼狈,衣服已经不见,全身都是被虫子咬出的脓包,还在往外流紫黄色的脓血。 被拍死虫子的残肢断臂覆盖他全身,几乎面目全非。 这一个多月来,他噬身反元毒确实没有毒发,不是因为花蓝咫帮了他,更不是因为毒已解,是因为他被无数毒虫啃咬,全身上下都已经是毒。 不一样的毒混合在一起,一起爆发,那样的痛苦,就是五毒神功都不能消解。 因此,严格意义上而言,江瑚无时无刻都在承受毒的侵害,还要什么毒发。 他跳上来,目光立刻落在了南媛身上,看见是她救了自己,她竟满身是血,还受了伤。 江瑚就忽然想道:“她不会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难道和五毒教,和圣子闹翻了?” 但,江瑚也只是看了她几眼,便不理会,转身就走。 此刻的他,愤怒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那是一种放下的感觉,对花蓝咫感情的放下。 可是,他对五毒教的仇恨仍在,所以他要走,去灭五毒教! “你干什么去?”南媛嘶痛叫喊,来不及多想什么,快语道:“我和她联手重创蛛皇,蛛皇肉身已毁,现在是你杀他的最好时机,不然等蛛皇把另外八个老怪物找回来,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江瑚震惊回头,难以相信南媛的话。 蛛皇何等实力,她和花蓝咫联手就能毁去蛛皇肉身! 确定,这不是说梦话呢? “呵呵,你们……” 江瑚刚想说“你们怎么可能重创蛛皇”。 可他话未出口,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样的女人最会用的办法,色诱男人…… 如果在那种时候下手,她们一起,确实是有可能的。 江瑚这才急问道:“蛛皇跑了?” “嗯……”南媛点头,因失血过多,清瘦的脸色已经不在娇艳,尽显出痛苦。 神识铺开,虽然只能笼罩方圆百丈,但这确实是杀蛛皇的好时机,江瑚又怎能放过。 可是,搜索了数息时间,江瑚却没能找到蛛皇踪迹。 他回头又问:“蛛皇跑了多久?还有她……” 有些事江瑚不想问,可又忍不住问道:“她怎么样?” 这时候,南媛已经站立不住,倒在那里,虚声道:“比我,她可好得很,她自知无言面对你,把我带来这里放了你,自己就走了。” “喂,我有一计,或许能让蛛皇去而复返。蛛皇这老东西最擅长隐匿,你就是去追也未必追得上。” “我带你去个地方……” 事不宜迟,南媛指路,江瑚背着她走。 竟是一路向着地下去的! “这下面到底还有什么?” 溶洞很深,仿佛没有尽头,要贯穿地心。 但江瑚只以为这处地牢就是五毒教在溶洞中开辟的最深处,却不想还有路往下去。 听他问,南媛只道:“下面,就是地狱,我可以告诉你,她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 “下面也是她的地狱,因此必须由你亲手毁了这里,否则你们就完了……” 南媛的话没有说完,伤口的剧痛已经让她无法再开口。 但她这意味深长的话,听得江瑚都有些恍惚。这女人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话呢? 难道,她是这么在乎他们? 可他和她,好像已经完了! 被关的这段时间,江瑚已经明白,当初花蓝咫救他回五毒教,根本就不是巧合。 当时,江瑚一举一动就已经在花蓝咫的掌控之中,这位圣子,可谓是老谋深算。 当初她和他说的,什么被毒老祖逼迫,用身子拽住江瑚的心,在用百毒不侵之体做解药控制他…… 这些哪里是毒老祖们的计划,分明是是花蓝咫自己,是这位圣子自导自演罢了。 而且,连她的名字都是假的,骗他的。 她根本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她,圣子! 她的目的很简单,利用江瑚为她自己谋夺大权,她要的并不是单纯毁灭五毒教,而是掌控。 然后,她再用这种权力去报复每一个人,连同五毒教和她自己。 是的,她很疯狂,从始至终这位圣子就做好了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准备。不论成败,她要的只是报复,无论对谁。 那么,此刻江瑚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还肯听南媛的话,还想要去毁灭五毒教? 他当然也是为了报复,或许也是为了她…… 但,他更是为了自己和未来。别忘了江瑚肉身大道还没有修成,日后他还要在傲骨道界混呢。 再者,江瑚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商谈好的计划,可是他自己提出的,他又怎么能半途而废。 做了那么多事,总该有个结果。 所以,江瑚要灭五毒教,为了自己未来能在傲骨道界立足! 很快,在南媛指路下,他们来到了溶洞最底层,这里的环境并不闷,反而有水流,有灯光,空气流通相对而言非常的流畅。 但江瑚能感觉到,此刻他们起码在地下万米深,甚至超过万米。 而再往前走,就能听见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那是什么? 江瑚仔细去听,他发现那是婴儿啼哭声,不止一个,而是成片成片的,千百个还多…… 灯火很明亮,天然溶洞,人工开凿石室,每一间石室都有二十几丈宽高。 站在一间石室门路,可以看见一群如同恶鬼般的人正在为数不过来的孕妇接生,手段残忍! 妇女的痛嚎声,绝望、凄厉……那绝对是不属于人间的声音,唯有地狱才有这样的声音。 “听到,看见了……”南媛又虚弱着声音道:“那些是女人生孩子的声音,还有那些恶鬼用这些孩子试验的声音。” “因为他们要在这些孩子中找出一个百毒不侵之体。五毒教如何培养圣子,你应该听说过……” 他们继续向前走,向地狱的深处。 接下来,南媛的话和花蓝咫曾和江瑚说过的那些事一般无二。 五毒教用养蛊的方式培养出毒子,再让这些毒子生育,那些婴儿就有可能是一个天生的百毒不侵。 从千万个婴儿中挑选那万中无一的百毒不侵之体,最好的办法便是下毒。 何其的恶毒狠辣,这正是一座降临人间的地狱! 南媛又指路,道:“向那边走,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这些事,前面便是……” 不用她说,江瑚已经听到了声音,前面是无数的人在呼喘,男的,女的,情愿的,不情愿的,起码有成百上千人…… 这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 “这些人便是五毒教的所有毒子,还有从外面抓来的男人女人,就为了生出一个百毒不侵之体。每一天,在这里都有无数的婴儿出生,死亡……” “再往前走,是五毒教的宝库,里面藏了无数珍宝,灵药、毒草……你要把这些全都带走,然后杀了这里所有人。” “带走所有宝物,杀了他们所有人,五毒教的根就断了。” “呵……”南媛忽然一笑,悲楚道:“或者,你也可以先杀了我,毕竟我也为这里做过不少贡献,罪大恶极。” 她下巴耷拉在江瑚肩头,说话的声音很小,因为她已经快疼死了。 南媛很想结束这份痛苦,就这么结束了,在这个男人怀里结束,对她而言已经很好。 “呵呵呵……” 可是,江瑚在笑,忽道:“身不由己的罪大恶极,那你本不该死,所以你不能死。” 江瑚决定,自己得救救这女人。 她不死,活着确实是个祸害,可死了他又为她觉得冤,为她可惜。 南媛,她本来不该像现在这样活着的。 一直往前走,五毒教宝库之大,简直超出江瑚的认知,东西多到他根本就无法全部带走。 金银之外,最多的就是毒药、灵药、灵材,还有很多珍贵的宝器,蕴含灵气的矿石……这些都是价值不菲,放到外面足矣引起很多人搏命争夺。 为了保住南媛小命,江湖开始挑挑拣拣,把宝库里最好的灵药给她用上,几乎可以说是肉白骨。 南媛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肉眼可见,她也开始调息,保命。 看着珍贵的宝物,江瑚有些犯愁,宝物太多了,如山一样根本拿不走。 符纹空间展开,先将灵药,灵材,宝器一类收走,在对那些蕴含灵气的矿石下手,只是拿走了一部分灵气矿石,符纹空间就有些装不下了。 剩下带不走的,江瑚就要全部毁掉,省得以后有人来挖,害人害己,尤其是那些毒药。 “等等……” 可这时,南媛喝住江瑚,道:“那些毒药可珍贵了,能藏在这里,大部分都是由圣子的……她和那些老怪物一起炼制,以后说不定还用得着,里面是包含了解药的,你带一些走。” “就算是为我着想着想,以我修为,没了这些毒,日后如何生存。” 南媛的恳求,江瑚也想了想,世人都知道她是五毒教人教教主,五毒教一灭,那她有何去何从呢? 江瑚不得不同意,将毒药和解药一起为南媛带走。 另外还有许多毒药的药方,南媛竟也一一藏了起来。 这女人…… 因为这里是座地狱,无论谁来都会感觉到害怕、恐惧,所以宝库建在这里,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守卫。 谁能想到,这种地方会是五毒教宝库呢? 至于,地狱里那些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江瑚一个也没有放过,只是动了动土法大道之力,便将这些人全部埋葬。 第四百二十七章 灭五毒教 等他们从地下走出来,过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留守总教的教众。 在溶洞唯一的出口,一百余人已经严阵以待,从甬道延伸到大厅。 这些人本来是仅听从蛛皇调令,留守总教的全部力量,个个都是入道境后期境界,不可谓不强。 这其中便包括了大部分的侍女,守卫占比一小半。 可现在,蛛皇已经自身难保,不知所踪,他们也只是闻声而来。 眼看着,江瑚背着南媛从地下走出来,看到是他们,这些人都惊住了。 “南教主,不知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造成地震的?”一名护卫统领上前询问,根本不拿南媛当回事。 但,不用回答,南媛也没来得及开口。 甬道内,大厅里,湿润的水汽凝结,绵绵细雨飘落,并没有极厉害的杀伤力,根本就不是用来攻击的。 雨就这么飘飘洒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所有人震惊,却都不以为意,直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滋润之力,仿佛要透入体内,简直舒服极了。 但淋过雨之后,每个人都还在这种舒服的感觉中难以自拔时,这些人却都一个一个倒下,全身化作黑血流摊满地! “哼,你真是越来越像毒怪物了。” 南媛在江瑚背上,耳边轻语,这话里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 江瑚话音很平静,道:“哼,还不都是你们教会我的。” “杀人,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走入大厅,满地血腥腐臭,江瑚看也不看,问道:“她去哪了,这里很快就会不复存在,要赶紧找到她。” 南媛道:“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能找到她。” 忽地,江瑚放下她,道:“当初我与掌宗谈定,演戏瞒过五毒教之后,要把你扣留在淬秘宗,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太信任你,总觉得你会出卖我,所以我不得不先出卖你。” “可是,你为什么能回到五毒教?” 对于这一点,江瑚一直都很奇怪,他不信十三位主道境连个南媛都留不下。 可南媛怒瞪着他,气气的道:“好啊,原来是你和他们串通好了,让我吃了那么多苦,早知道我不回来救你们了。” 清瘦面色苍白,她确实该恨江瑚。 江瑚继续道:“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当我听完你和九个老怪物说完那些话,我本以为你是想趁着这件事借机上位,但也想保住我的命,所以才会改编事实。” “可是后来,我在地牢中关的久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你能说服掌宗让他放了你,必定是和他们谈好了条件,你回来的时候,身边应该有人跟着?” “此刻,应该就有人在五毒教外面密切监视,等我一动手,十三家宗门之人就会同时进攻五毒教十大分教,对不对?” 南媛气气的根本就不想说话,可面对这种大事,她不敢不答,道:“对,我要不是暴露了总教的位置,怎么可能回的来。” “哼,我要是不回来,你个王八蛋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一指头戳在江瑚额头,怒骂着,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可江瑚只问道:“你和他们应该有联系的方式,去找他们,告诉他们我已经动手,无需再等。” “然后,你就向北走,去海边,还记得我们抢夺宝骨时,我险些惨败的那处断崖,等事了了,我们就在那里碰面。” 本来,江瑚是打算不再管这两个女人,可毕竟相识一场,当他得知花蓝咫和南媛一起暗算蛛皇,还得手了。 南媛做的一切,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 而她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这一刻…… 江瑚老毛病就又犯了,心软了! 南媛愣了半响,叹道:“好,我留在这里只是累赘,走就走。” “可是,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不能先和我说说?” 江瑚也愣了半响,道:“我也没想好,现在也想不清楚,所以就按照计划行动。或许,我根本就活不到那时候。” 是啊,身中噬身反元毒,毒无解,现在他和花蓝咫还闹掰了。 或许,他真的活不到那时候。 可南媛不愿意,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心里有你,我……我会帮助你的,只要你别自己作死,我们俩还是有办法救你的。” “反正,我现在听你的话,你交代的事我会完成的,你……算了,再见!” 说着,南媛走了,即便伤势再重,却也硬撑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其实若不是当初的惨变,南媛绝对是个好女人,挺可爱的。 她确实不该像现在这么活着,她可以活的更好才对! 回过头,看着偌大五毒教,江瑚这才展开神识,搜索她的踪迹。 对于她,江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开始,她就是为了利用我,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不过是想要我为她夺得五毒教大权,成为她的工具。” “可是,她对我,到底有没有……” “哼,算了,算了……不管你怎么样,现在我都要做我该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拦我。” 杀光了五毒教总教里的所有人,再去找她就不难找了。 可令江瑚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躲在那里,最初来到五毒教总教,他被关的那间石室。 石室的门已经被封了,江瑚知道她就在里面,他站在门口,实在无法进去。 他不愿意面对她,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总是对女人心软,这毛病简直要命。 可是,现在绝不是留下,绝不是迟疑、犹豫的时候。 想了半响,江瑚还是强硬破门,走了进去。 这间石室除了门之外,是完全密封的,刚刚破开门,还没进到里面,江瑚就闻到了很弄的蜡烛燃烧味。 石室里更是烛火明亮,一面人高的大镜子反射着烛火光辉。 而一道鲜红的人影,就站在大镜子不远处,痴痴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江瑚硬闯进来,她都没有半点惊讶。 一身红衣,更准确的说,那是一身大红嫁衣,裙尾拖地数尺,腰带系着彩色禁步流苏,胸怀挺立,外袍上秀金凤凰,要多奢华就有多奢华。 可是,她并未梳妆,蜡黄苍白的脸色难看至极,只要是个人看见她,都会想到此人必定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她一头白发也是披散的,枯槁发丝几乎透明,令人显得非常苍老。 这还是以前那个高贵,绝代无双的好人? 这还是她么? “你……” “你和……” 她为什么要这样,江瑚难以再开口。 她无悲无喜,淡淡道:“你看,这身嫁衣我本来已经准备了很久,就是想在事成之后穿上它,然后……” 她的话并没有说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说那样的话。 她本打算嫁给他,可现在…… 面对她,江瑚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不然老毛病一犯,就没救了。 所以,江瑚直接把她扛在肩上,像个土匪般,二话不说就走。 而她也没有反抗,什么都没有说,也不配再说话。 他对她的方式很粗辱,可她很享受。 直到此刻,这个男人还愿意带她走,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这都已经足够了。 踏过总教大厅一片血污,她震惊看着这里的一切,明白他做的已经够多,甚至太多了。 “你若还想帮我,就应该去杀了蛛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直到走出五毒教总教,深入外面的山林,江瑚才将她放下。 江瑚道:“我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因为我只能让你看着我要做的事,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转过头,江瑚单手画符,土法大道之力激烈盘凝。 符箓中有一枚符,名为“地裂山崩”。 此刻,江瑚所画正是此符,配合他的土法大道之力,其威力更胜。 数道符纹,齐落五毒教总教险峻山峰之上。 霎时间,地裂山崩,本是入云高山,顷刻崩毁。 大地在下陷,因为在那高山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溶洞,山崩地裂之势,令这里的地势瞬息发生巨大变化。 看着这一切,花蓝咫只是在笑,无所谓,不屑一顾,也是讥讽的笑容。 五毒教总教毁了又如何,五毒教还有十大分教,根基仍然稳固。 况且,九个毒老还活着,五毒教的精英也都还在,江瑚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江瑚就是要告诉她,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他的计划绝不会这么轻易了事。 咻……啪! 一声响箭在天际炸开,烟花绽开,一把刀插在心脏上。 就如同响应江瑚要做的事,数道强大的气息,极速向着他们飞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回马枪 来的人有三个,其中一位是淬秘宗掌宗。 另外二人,一个灰衣青年,面相平淡,却是位主道境强者。 一个是位仙风道骨,白发白须的老者,只是他那双老目,时不时透露出狠辣神色,会告诉别人,他绝不是一位好说话的人。 江瑚神色有些惊,想不到这些位,竟会守在这里等自己出来,简直了。 江瑚道:“此地便是五毒教总教,周围山林中雾气有毒,不可久留,请移步说话。” 是的,地裂山崩,毒雾却仍未散,漫山遍野的大雾与卷起的尘土混合,相当混乱。 而这三位也早已经知晓,此地一定是五毒教总教,不然江瑚也不会留在这里这么久,此刻这么狼狈。 说实话,现在江瑚的样子并不太好,只有一件薄衫罩身,可见浑身流着脓血,简直面目全非。 几人翻过两座山头,空气清新了不少,才停下来。 “五毒教总教已毁,消息已经传出,相信十大分教那边很快也会动手了,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额……” 说话的是那位灰衣青年,明显要面子,后面还有话没有说。 这青年说不出口的话,那目光狠辣的老者都承包了,道:“不知道这总教之中可有财富留下,五毒教传承将近千年,这其中可是有数不清的利益啊!” 听了这话,江瑚也明白这三人为什么要亲自在这里守着了,原来是为了五毒教的财富。 掌宗竟也开口,道:“想必江道友已经取得了不少东西,剩下带不走的,自然是由我们三人帮助江道友划分划分了。” 真是无利不起早,比鸟还要早! 蛛皇跑了他们不去对付,现在却在这里“算账”。 江瑚只是淡淡道:“这里的东西我已全部带走,十大分教与秘境难道还不够诸位搜刮,就这点东西也要与我分分?” 听了这话,灰衣青年和那老者面上一僵,有些不快。 但掌宗不怒,笑笑道:“哈哈哈……江道友单枪匹马,孤闯龙潭虎穴,独占一份自认应该。” “但,江道友还不知道,开启秘境的宝骨缺少一颗碎片,秘境至今未开,日后也不知何时才会开启。” “而要不了多久,五毒教的那些老毒物应该就会带人回来,到时候一场恶战难免。毕竟,跟五毒教抗衡,还要依靠各大宗门,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拼命呢。” “此次,若是不能彻底铲除五毒教,让其东山再起,这麻烦恐怕……” 不等掌宗话完,江瑚手中一物显现,白森森的骨头碎屑。 江瑚淡笑道:“江某不才,也不会看着天大机缘白白给了别人,最后一片宝骨,到了秘境入口,江某自会拿出。” 宝骨收回了符纹空间,却看得灰衣青年和那老者神色激荡。 这可是最后一片宝骨,拿去秘境就能打开秘境,收回无数重宝,还有天大机缘等着,谁不想要呢。 可是,主道境都有自己道法之力开辟的小空间,只有特殊方法才能开启,他人绝对别想窥探。 江瑚把宝骨收到了符纹空间内,这三位也是别无他法。 而唯有掌宗,看着江瑚的目光是赞赏,诚恳道:“江道友好心机,佩服佩服!” 十三家宗门合谋,趁着五毒教内部空虚进行剿灭。 此刻,这三位在此,另外十大宗门当然是分别针对五毒教十大分教。 而这三位也是害怕江瑚这边有个闪失,这才亲身前来。 可得知五毒教总教财富已经落在江道友之手,根本别想要出来。 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掌宗,灰衣青年和那老者很快离开,他们要赶去十大分教捞捞油水。 至于江瑚,他实在太狼狈了,必需找个地方好好养伤。 而且他也要等到五毒教十大分教被灭的消息传来之后,才能前往秘境。 那宝骨碎屑,可是他好不容易从一块布满裂痕的宝骨上撬下来的,可不能这么轻易拿出来。 此次,五毒教把所有都压在了秘境上,九位毒老祖都在等秘境开启,寻求破镜之机。 甚至,十大分教的教主,也都是入道境巅峰境界,就差一个破入主道境的机会。 秘境就是这个机会。 若,五毒教真能有这么多主道境强者,在这傲骨道界上天入地,谁还能管得了。 虽说,无人知晓秘境到底有什么,但机缘必定是少不了的,就算是彻底的凶险之地,对那样一群修炼肉身大道之人而言,那也是一处福地。 想要突破肉身强度的极限,承受打击,也是一种修炼方式。 眼看着这三位急匆匆离开,江瑚也不去管他们,就想赶紧找地方休息休息。 被关在地牢里,让毒虫啃咬,可不好受。 可是一回头,他还来不及带着花蓝咫走,一个熟悉的人影踉跄飞跃而来。 “她怎么回来了?”江湖有些吃惊,不明白为什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不久的南媛! 已经说好要在北海再见,她也答应说,他交代的事,她一定会做好。 可她回来干什么? 距离慢慢的拉近,因为太熟悉了,江瑚也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害自己,就直接让她临近到了尺余之内。 此刻,南媛十分狼狈,头发披散,乱糟糟的遮盖住了面孔,衣衫多处破损,背后还有好几个大洞,像是被人强了一样。 “你怎么又受这么重的伤,回来干……” 江瑚还在问话,可只听“噗嗤”一声,尖锐物体刺破血肉的声音。 话语戛然而止,江瑚瞪圆了眼睛,难以相信的看着她。 “南媛!”一旁,花蓝咫惊喝,冲上去一掌推开她。 扶住江瑚,只见他胸口一个血洞喷血,胸骨都被击碎。 南媛这一手,谁也没有想到,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对江瑚下毒手? 共患难到了这一步,却突然要杀死江瑚,她到底在想想什么? 可见,南媛的手里在滴血,江瑚的血。 可,那并不是刀,而是一根尺长的骨刺,像是蜘蛛腿的尖端,从她掌背穿透掌心,木偶提线本控制着她,也有她的鲜血在滴落。 噗嗤,咔! “啊……” 血淋淋的一幕,四根骨刺刺穿她四肢,四根骨刺将她身躯紧缚,又猛地冲向江瑚。 “你是谁?” 江瑚惊怒,推开花蓝咫,身影暴退。 他正以神识观察南媛,发现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似乎被某种东西控制了。 那到底是什么? 第四百二十九章 老天爷啊 神识笼罩中,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都已无所遁形,南媛的身上,像是被一只恶鬼纠缠着,庞大,强大的魂力,已经渗透到了她的体内。 她竟被恶鬼附身? 是哪只恶鬼要借她的手回来索江瑚的命? 那当然是一只恶鬼,一只早就该变成死蜘蛛的恶鬼。 可突然,南媛身影一晃,本直直扑向江瑚的身影忽转向,径直冲向花蓝咫。 原来,恶鬼的目标不是江瑚,只不过因为他挡了路,所以才有那一刺袭击。 胸口的血洞还在喷血,伤及心脉,那血就像是止不住的涌泉,还在喷涌,江瑚几乎昏倒。 速退的视线中,眼看南媛转折扑向花蓝咫,江瑚心神顿时一紧。顾不得伤势,毫不犹豫,独手向胸口血洞一引,水法之力盘凝。 他竟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化作七八支短小血箭射向南媛。 如此紧急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江瑚有任何迟疑,因为恶鬼附身的南媛已经到了花蓝咫一丈之内。 如今的花蓝咫,元气大伤,境界修为跌落,又被那些老怪物折磨了那么久,可以说是早就精疲力竭。 面对这般的袭杀,她又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自保。 苍槁面色绝望,身影虽然一直再退,可南媛速度更快,两人的距离还是在分秒必争的拉近。 八根骨刺,还有那主道境的威压,她当然看得出控制南媛的是什么东西,她也很明白,这东西能反杀回来,就已经做好了十足准备,甚至是玉石俱焚。 死,已在劫难逃! 惊惧的面孔看着死亡临近,两人间的距离仅有一尺。南媛也已探出骨刺,被穿透的血淋淋手掌就似地狱里恶鬼的爪。 花蓝咫也已闭目,坐毙。 噗噗噗…… 可是,一连串命中声巨响,似已将骨骼击断,七八支血箭打在南媛手脚和紧缚她身体的骨刺上,让她前冲之势迟缓。 可就是这一击,令得她血淋淋的身躯发出骨骼碎裂声。 并非江瑚的攻击太强震断了她的骨头,而是那八根骨刺骤然收缩,由她的体外嵌入体内。 嘶嚎,痛苦,正是地狱恶鬼的声音…… 但,她手上骨刺仍然前刺,竟也孤注一掷,必要花蓝咫的命。 刹那,江瑚身影化作青光飞来,直撞在南媛身上,令她即将触及花蓝咫的杀手一刹远离。 江瑚当然也明白南媛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这很明显。 当他看清楚她扭曲的面孔,眼瞳里散发出来的挣扎之意。 她还有救? 不管能不能救,江瑚将头颅猛击南媛额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此刻也只有一法能救她。 元神道体,立即破入南媛体内。 意识随着元神渗入南媛精神,江瑚终于看见了那只恶鬼。只剩下了一张狰狞的面孔,释放出的魂力力量之强,点点侵袭南媛的精神,已即将把她的意识吞噬。 在外,两人分开,江瑚杵立不动,神识死死束缚南媛,或者说是控制她的那个东西。他也毫无办法,要救她就只能以元神驱逐出她体内的东西。 而南媛仿佛也变成活僵尸,被符咒定住。 只是,她的样子非常痛苦,因为正有两股力量在她体内争斗,几乎将她意识,身躯,甚至灵魂都给撕裂。 “你们的关系不浅,竟还敢耗费元神救她……” “也罢,杀不成那贱女人,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南媛的意识世界,蛛皇仅剩的灵魂张牙舞爪,竟真的变成一只魂体蜘蛛,八根肢体穿透南媛精神薄弱的防御,似在吸食什么。 见此,江瑚那敢等,元神之力激荡开来,风狂吹,丝丝水法之力呈海啸之势压覆。 想当初,江瑚破入主道境,虽是以风法大道破镜,但那时他新悟水法大道,又绘成柔风细雨符纹,因此元神一成便蕴了些许水法之力,后来水法大道也破入主道境,他的元神道体便自然蕴含了两种大道之力。 因此,此时江瑚动用元神道体作为主战之力,风水同出,其威势之强,远胜寻常主道境的元神道体。 更何况,傲骨道界主修肉身大道,修道人对元神的提升并不太重视,江瑚倾尽全力,蛛皇的灵魂体很快便被压制到了角落。 江瑚明白,此刻南媛的状况就像是在被一个灵魂夺舍,当她意志力崩溃,这具身体将不属于她。而蛛皇何等境界,她是什么境界,此刻又有江瑚元神道体在她体内与蛛皇争斗,她又哪里还受得了。 仅仅是江瑚与蛛皇交锋的刹那,南媛意志力便已崩溃,意识涣散。 而那蛛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在吸食南媛的魂力作为自己的后力。江瑚每一次发动攻击,都等于是在要南媛的命。 蛛皇毕竟是主道境,他的魂力太强大了,一时之间江瑚也拿他没办法。即便已只是一道灵魂,那毕竟也是主道境的灵魂。 两大主道境的元神,灵魂,在一个只有入道境的人身体里争斗,那会造成何等伤害。 咔噗! 控制南媛的八根骨刺骤然收缩,将她的身躯扭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但她一声惨叫也没有,她已叫不出。 “混蛋……” 江瑚怒喝,独手抬起,符纹凭空凝画。 符纹空间打开,江瑚立刻将南媛带入其中。 此刻的符纹空间非常杂乱,因为这里面装满了从五毒教总教宝库洗劫的宝物,能容人的地方不多,江瑚是硬生生挤进来的。 但到了这里就和外面大不相同,小小的空间,所有力量都在为江瑚所用,在他调动下,所有的力量尽数灌输到南媛体内。 江瑚不管她承受不承受的了,这已经是唯一救她的办法。 “哧……” 一声喊叫,尽显痛苦。 但这不是属于南媛的惨叫,而是另一种丑陋的声音。 可以说在符纹空间内,江瑚已经处于不败之地,这里是他的世界,他就是主宰。 但,想要灭掉南媛体内的东西却也不容易,那毕竟是主道强者的灵魂,也早已经掌控了南媛身体的大部分控制权。 这就导致,两方僵持,南媛的生命危在顷刻。 “若非肉身大道之力,她怕是早已经不行,不可再耗……” 江瑚深深明白状况不妙,就算是能灭掉那东西,南媛怕是也活不成了。 江瑚心下迟疑瞬息,便狠了心…… 挤满了宝物的符纹空间都在震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崩塌。那一瞬间所凝聚的力量,一下就碎了束缚南媛的骨刺,钻入她的体内,破坏一切。 “你……” 一声难听的惊呼,非常难以置信,却也戛然而止。 江瑚灌入到南媛体内的力量虽强,摧毁蛛皇灵魂,可也有一股滋润柔和的力量一次次洗涤南媛内外,破坏的一刹,又在恢复她的一切。 而蛛皇来不及做什么挣扎,一瞬间便已灭亡。他哪里能想到,江瑚竟会这么狠,不顾南媛生死也要灭了他。 死亡来的奇快,所以结束的也快。所以跟本没有哀嚎,没有死前的恶毒的诅咒,什么也没有,一切就都已经恢复平静。 风平浪静,只有江瑚调动着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缓和南媛的痛苦。他已知道自己救不了她,所有不愿意再让她受苦。 可是,看着她还是很痛苦,不停抽搐的面孔,身体也痉挛抽搐僵硬,江瑚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救她。 死亡已经来了,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走。可血却还在流,渲染着这小小空间里的山河。 他将她抱着,脸色同样的苍白,同样的悲痛。他是这片小空间的主宰,但毕竟他不是神,救不了灵魂崩溃,将死的人。 他们倒在了一堆瓶罐上,伴着柔风细雨流着血。风雨中丝丝缕缕滋润之力只为了她存在,让她不那么痛苦,不那么害怕。 柔和力量里,她神志缓慢恢复些许,可她的生命却在流逝,已经无法阻止。 “怀……” 她要说话,可她已经没有力气,话音更是浑糊不清。 江湖只是听见了这一个字。 她还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因为所有人都欠她的。 “我现在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开心吗?”这句话确实愚蠢。 可是现在他还能说什么? 她笑了,果然笑了,虽然笑得很悲凄。 “原来到了现在,你才只是有点喜欢……” “其实你是个好女人,也适合做一位好妻子,可是我没有那么好的命……”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老天爷对我们不好,实在不好……” 恨天,他只能恨天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她发生这么多悲惨的事情…… “其实,要是真的算起年龄来,我还比你大上将近二十岁呢,可是遇到你之后,为什么吃亏的一直都是我,我却连一次都没有办法欺负你……” 他已经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小老妹儿,你说你喜欢这么样一个老头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感觉……” “你的心情是不是不好?以前我可听说,会咬人的女人才是最可爱的女人,你是不是还想咬我?” “可是你已经不了能对不对……” 她确实不能咬江瑚了,她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句完整的话,但走的很平静,甚至根本没有听完他的话。 他不知道她有多远的路要走,这个可怜的女人在路上会不会又被欺负,但死亡要带她走,已经没有谁能阻拦。 他的心痛吗?答案是痛,很痛! 虽然他知道自己对她不是那种至死不渝,海枯石烂的感情,但当他知道她冒着巨大的风险赶回五毒教就只是为自己打掩护,知道她所做的一起都是在帮助自己,他确实开始有点喜欢这女人了。 可现在…… 还能怎么办,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就是清洗她满是血污的身体,给她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画一个漂亮的妆容。 女人总是特别在意这些事情的,即便她已经不再拥有生命。 他只能让她漂漂亮亮的离开。 褪下那身血衣,江瑚以水法之力为她洗去一身血污,却忽发现她胸前已经被血染红的肚兜上有着别样的存在。 那是一串小字,粉荷丝绸肚兜,亮紫丝线绣的精巧小字,却被鲜血染的猩红、恐怖。 可谁会在肚兜上绣字,那一定是她最爱的衣物。 可江瑚看到小字的内容,他便明白了,这是一个有心机又可爱的女人,原来这个女人是这么样想要得到他。 可惜他现在才知道。 “呵呵呵……太傻了……” 肚兜上的小子内容是:泰斗群山西,离龙山脉,狮家遗址。 这是江瑚曾让南媛利用五毒教势力去打听的消息,这也是他在傲骨道界最想做的事之一,去祭拜狮正傲家族先辈,为他立个衣冠冢。其中有几次消息都是错误的,令他大失所望。 可这次,她却将这消息绣在贴身衣物上。你想想,她是不是想让江瑚对她做点什么,然后才肯在那个时候把这消息告诉他,好让他对她更喜爱。 只可惜,她没来得及告诉他。 死亡是多么可怕,想要留下的留不下,想要做的事做不了,死亡来的又快又突然,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一切就无声无息结束了。——死亡,何尝不是痛苦的结束。 江瑚一句话再没有说过,他将南媛埋葬在了一处隐秘的地方,他不希望还有人来打扰她长眠。 “老天爷对这个女人太不好了!” 但,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因为他和花蓝咫都有伤在身,都需要静养。 更何况,江瑚身中噬身反元毒,又将毒发! 这要命的毒,却在同时伤害两个人。 她知道他要毒发了,所以她毫不犹豫、不迟疑,褪掉身上的衣物,平静躺在了临时搭建起的小木屋木板床上。 只是,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过往那个美丽动人,绝世绝代的好人。可以说,若非她还有呼吸,那么此刻的她看上去就是一具已经死了十几天至一个月的尸体。 躺在那里,干瘪的肚皮下陷,手脚关节骨骼凸出,全身上下看不见一点肉,苍白的肤色也没有血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满头白发散落,容色也尽是疲倦。 昏暗的木屋,就像是一座棺材! 江瑚并不在,这些天他每天都在南媛墓前守着,而墓碑上则刻着:好友,南媛墓! ——难道只有人死了,别人才会念着他的好? 血衣已经褪下,换上的是一身简素青衫,可是他的心却还在流血——难道真的只有死亡才能结束痛苦? 外伤已经好了七八分,只是面容还白的可怕,灵秀眉宇间的那抹愁容也仿佛刻在了眉间。有些事江瑚一直都先不通,因为想不通,所以他很愁,心很痛,人很累。 “生离死别,为什么这么让人伤心痛苦?” “心里有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憋在哪里好难受,该怎么办?” “人的一生为什么要经历那么多的痛苦?” “这都是为什么?我是不是应该恨?又该去恨谁?” “好多没有道理的事情,不讲道理的事情,为什么总要发生,为什么?” “是不是我还不够强大……一定是的!” 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算是强大,掌握金钱、掌握权势、对于各种事情处理方式都很决绝、交友广阔、意志力坚定、有很多很多别人没有的,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很好的解决?——这些对于某些人而言,拥有这些就是强大。 可是,对于江瑚这样的人而言,这些够吗?这是强大吗? 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也没有人有答案。 恍恍惚惚的,江瑚走回了木屋,因为他好累,他想要睡一觉休息休息,睡个七天七夜都不够。 可是,刚刚走到木屋门口,昏暗中江瑚看到了她苍白的犹如尸身的躯体,不明白她这是干什么。 “你干什么?” 这就是元气大伤给花蓝咫造成的伤害,可她仍愿意现出自己,来换江瑚的命。 这又是一个悲苦的、悲惨的女人! “明日便是你毒发之日,没有我,你会死。” 门口,江瑚身躯一颤,这几天他有太对苦恼要想,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中毒之事,算算时间明日确实该毒发了。 目光再一次落在花蓝咫的躯体上,这一刻江瑚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男女之事有了一种没来由的恶心、厌恶感。 他不想做那种事,因此脱口而出:“不要你再这样。” 这是多么打击人的话,花蓝咫也是一讶,但随即恢复平静。毕竟她自己也知道,她都对这个男人做过什么,他怎么还能碰她。 “你给我回来……” 眼看着他转身走了,花蓝咫当即历喝,道:“我知道你现在嫌我脏,可你别忘了你的命现在全都系在我的身上,还有你承诺答应我要为我做的那些事现在还没有做完。所以不论多恶心,你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命,你若是这样的态度,我真是瞧不起你。” 她的话锋利,可是说完了她自己却都觉得,我这样的人也有资格瞧不起别人吗,恐怕他心里很讥讽。 所以,她又喝道:“你果然是个懦夫,只会寻死的懦夫,就因为这点恶心,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到底回不回来……” 江瑚当然不想死,因为他现在很想家,很想回家。要是死了就回不了家了。 他立刻转身,被骂的很生气,冲到了花蓝咫近前。 可是,看到她还是平静躺在那里,半死不活,任人宰割的样子,江瑚的火气瞬间没了,对她这具尸身般的躯体,更是没什么感觉。 相比南媛的悲惨,花蓝咫才可以说是上天对她不好,她还没有出生命运就注定了,还是别人给她制定的一个悲惨的命运,当她拥有了一具百毒不侵之体,这就是错,却不是她的错,而是老天爷犯下的错,是所有的一切让她活在地狱里。一个从出生就没有犯过错的活生生的人,却要因为老天爷的错误,因为别人的恶毒活在地狱里, 凭什么啊?! 这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聋了耳,丧了良心…… 这个世界欠花蓝咫的,别人又凭什么伤害她,江瑚又凭什么伤害她。所有的人,包括这个世界都应该给她补偿才对! “你何必这样激我,我当然想要活命,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沉默半响,江瑚叹息道:“可若是只为了我活命,要拿你的生命冒险,我不愿意。” 小木屋里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好半天,花蓝咫费力坐起身,从背后抱住了江瑚。 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她已经一无所有,身体还元气大伤,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个时候却有个人这样关心她,即便她是在毒坛里泡大的,身心内外都是剧毒,她心里还是会感动。 “原来,你还是这么的在乎我。”她的声音已柔了,但因为身体不佳,气很虚,音线比喃呢更弱。 毕竟还是一个热乎乎的活人,想想曾和她缠绵的时候,江瑚不由自主握住了她的手。 他从来都不是个狠心的人。 一缕白发散落肩头,他低头看去,内心惶恐不安,对她又有愧疚,又有怨气,总之心里的感觉就是说不出的拧巴,痛苦。 “我们快些养好伤,然后去做该做的事情……我想不久之后,五毒教十大分教覆灭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泰斗群山,那时我承诺答应你的事就成了一半。在这期间,我还要去离龙山脉走一趟。”江瑚喃喃的说话,却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忽然听他这样说话,花蓝咫有些不高兴,因为她发现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欲望了,甚至还在逃避。 她有些生气,却压着怒火,平静道:“所以你不该拒绝我,你若毒发伤势何时能好。” “你别说话,听我说……” 静了静,花蓝咫想想说道:“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强大的实力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所以现在我不仅要你帮我杀死那些怪物,我还要亲手杀他们,他们一日不死,我便一日难安。” “可是,我知道我的实力不够,但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的,对不对?” 忽然,她钻到了江瑚怀来,又道:“我知道你现在看着我很不舒服,可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帮我,我也帮帮你,好不好?” 江瑚忽地想起来,身在风水道界时曾去采集门求药,又获了一个阴阳互采的双修法门,与自己那明镜照心的双修功法对比……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深记,但也记得内容,或许可以用这方法帮助花蓝咫早日恢复元气,自己也能借她的力消除毒发之苦。 江瑚不自禁的看向她,有些愣神。 而花蓝咫发现他呆呆看着自己,不自禁笑了,她看得出,也知道这男人被自己说服了。 “好,我确实有法子帮助你,你……” 江瑚话没完,嘴巴已经被堵住…… 又是很长时间的修养,这一晃,江瑚发现自己来到傲骨道界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可真是像活在地狱里一样啊!”江瑚重重叹息着,太多的事在脑子里回闪。 不管因为什么才下了这人间地狱,但总算是活过来了。 而这期间,五毒教十大分教一一覆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泰斗群山,可谓是振奋人心,多少年了,傲骨道界修道界里的这颗毒瘤总算是将要被除去。 而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为了不让守在秘境外的九位毒老祖和一众五毒教精英得知这件事的消息,五毒教覆灭的消息很快就被掩盖,泰斗群山内看似一片风平浪静。 离龙山脉,位于泰斗群山微偏西方,纵横方圆七千里山脉,修道宗门不知座落繁几。因为南媛落下的信息并没有准确位置,江瑚要找到狮家遗址,也是相当困难。 此刻,江瑚便和花蓝咫在离龙山脉内苦心寻找,逢人便问,见空山就搜,至今仍未找到。 “这所谓狮家到底与你什么关系,可以让你抛下更重要的是不顾,却要先来这里搜寻?”虽然听江瑚提过,但花蓝咫还是不明白他这是为了什么。 毕竟,狮家都已经灭亡不知多少年了,连个后人也没有。 江瑚道:“这是我与朋友的情义,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祭拜祭拜。” 想起当初狮正傲仗义出手救命之恩,后来相识水国猎林刑场,与狮正傲短暂的相处交谈,江瑚真的很喜欢狮正傲那样的人,他还励志也要做那样的人。 江瑚崇拜狮正傲,是因为他的侠义,是因为他为报家仇不惜隐忍多年,最后修成大道跨界追寻仇人的坚定意志,是因为他那份坚定的不屈不挠,是因为他的强大与傲气,更是因为他有种独特的气质,一种英雄才有的特殊气质,虽然狮正傲身上的这种气质很淡薄,早已被仇恨淹没,但这样的人更加有血有肉,确实很容易让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崇拜。 只可惜当时江瑚力弱,救也救不了,帮也帮不到,最后眼睁睁看着狮正傲惨死谷山川之手,尸骨无存。那时江瑚第一次有了想要变得更强的决心,要成为强者的决心。 再后来,虽然为狮正傲报了仇……可每每想起这个人,江瑚还是很崇拜,尤其是和狮正傲第一次见面,他救他那一幕是多么神奇,多么豪气。 江瑚把自己认识的狮正傲说给了花蓝咫听,她听完之后只有一句话。 “这人确实厉害!” 只可惜,江瑚没有看出花蓝咫内心没说出口的下一句话。 “可惜这人死了,死人不过是个废物!” 花蓝咫只是笑了笑,道:“好,等你祭拜完狮家,我们立刻赶去秘境,事拖的越久变数越大。我好不容易才……”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但江瑚明白,五毒教剩下的余孽必须死,一个也不能活。 第四百三十章 万不得已 小雨缠绵,野地慌坟更显阴气十足,枯树,杂草,断裂破碎的墓碑,枯枝烂叶满地,怕是连鬼都不愿意在这里住。 许多许多许多年前,没人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一桩灭族惨案就在这坟冢山外不远的庞大家族住址中发生,一日间这个家族被灭,所有人死的极惨,就似被恶魔吸干了鲜血,一碰尸体尸体就化作一片尘埃飘散,家族内宝藏不翼而飞,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 但所幸,这个家族中终是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当他看到家族惨变,家里唯独少了一个外来的人,他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后来少年为了报仇,销声匿迹隐藏起来,直到他在傲骨道界成为了无人能敌的强者,他也有了报仇的信心。可是那时他已经找不到仇人,他几乎发疯。 后来无数年的追寻,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仇人,只可惜他没能报仇,因为他的仇人强大到超出他的想象,他死在了仇人手下。 但好在,他死前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他的朋友帮他报了仇。 打着油纸伞,江瑚走在坟冢间,看着这片墓地,发现了一座算是很新的墓碑。相比其它已经破碎的墓碑,这座墓碑还很完整。 而墓名正是他的朋友。 不孝子,狮正傲之墓! “这是谁给你立的墓,你自己?” 本来,他是想找到狮家遗址,然后给狮正傲立个衣冠冢,也算是落叶归根,却不想已有了他的墓。 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很多,但江瑚相信不是每个人都会像狮正傲这样,遭遇那样的事,却还有那样的心境。所以他相信这墓就是狮正傲的。 “唉!” 江瑚一声重重的叹息,如果狮正傲没死,他看到这座墓必然会笑。 只是江湖笑不出。 “不管是谁给你立的墓,既然你在这里,都受我一拜。” 当初的救命之恩,江瑚挂念在心,虽然那次他未必会死,毕竟还有百松在后院,可当时也十分危险,没有狮正傲出手,江瑚怕是要受伤的。所以江瑚十分感激他,明明和他没关系,他却救了所有人。 “狮大哥,这也算是你送我的见面礼了,里面的内容我都记着呢,如今我想将它留在这里,这毕竟是你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该留在你的家里。”一本薄书放在墓碑前,正是记载着《傲心服狮拳》还有狮正傲修炼心得的那本书。 当初,这是狮正傲唯一剩下的东西,最后也送给了江瑚,孑然一身的走了。 此刻,江瑚把它还给狮正傲,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传来:“既然是你朋友送你的,你把它放在这里,让你朋友知道非要气死不可。” 花蓝咫走了过来,拿起那书,自己翻看起来。 如今的她已经恢复了很多,也胖了很多,虽然还是能看到些许形削骨脱的大病初愈之态,但她凤眸里那股生机勃发的光芒,会给人一种盎然之感。 可见,江瑚没少让她采阳补阴。 江瑚斜视她,每次看着她都有种难以言说的难受感觉,十分的别扭,心里拧巴。 可是为了大事,他又不得不和她在一起,水乳交融,每次面对她无礼的举动,江瑚也只能叹叹气,摇摇头,拿她没什么法子。 “想学那套拳,你就学,反正也没人拦着你。” 想一想,江瑚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把它就这么放在这里,也早晚化作一堆烂泥,或者被别人拿走,还不都是一样。” 江瑚从没都不是那种死气性子一根筋,做生意那些年他就明白这道理,物尽其用。 “这么说,你是把它送给我喽?”说完话,花蓝咫还真就把书踹怀里了。 江瑚真是无可奈何。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我的毒也还没有解,所以我们迟一些去秘境。” 江瑚想了想,道:“再有几次,我应该可以把身体里的噬身反元毒全部驱到骨铠里,你也是时候修炼化铠术了,这能让你更好的感悟肉身大道。” “好,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行。” 话锋一转,花蓝咫道:“不过话说回来,最后一片宝骨在你手里,秘境外的那些人大概还不知道,他们怕是要急得火烧屁股了,还不得把泰斗群山翻个底朝天。” 江瑚笑笑,道:“哼哼,让那群王八蛋等着去,再着急也没有我救命重要。” 听他这话,花蓝咫顿时大笑道:“哈哈哈……说的好,就让那群王八蛋等着去。” 这当然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江瑚解毒,花蓝咫修炼化铠术,两人以双修之术互补,心里虽然还是有隔阂,但身体的都快要融一块去了。 两人不知,他们的失踪,可是让泰斗群山各大宗门知情之人暴跳如雷,把他们两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最后却也不得不等着。 而因为少了最后一片宝骨,谁也打不开秘境,五毒教的八位毒老祖当即就要派人回教,发动全部力量去找。 但是,各大宗门之人哪能让他们走,五毒教都让他们连窝端了,现在八位毒老祖还被蒙在鼓里,要是让他们知道,最后又免不了一场血战。 因此,各大宗门面对五毒教的态度各有各的变化,甚至编造出了最后一片宝骨就在某一个宗门手里,他们现在正在协商,这才稳下八位毒老祖。 最后为了不让八位毒老祖起疑,各大宗门老祖都像戏精似的,又上演了另外一出,针对五毒教行动失败的黑脸模样。放出消息称,他们派出去攻打五毒教的人,因为得到不准确的敌情,最后全军覆没。 甚至,为了让戏更逼真,当场当众斩杀了几个自家门内私语的弟子,誓要和五毒教势不两立。 这戏不可谓不足! 但暗中,知情的人都把江瑚骂的狗血淋头,派人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这个人了,连海外他们都去找过。 “难道这人人间蒸发了?” 而对江瑚迟迟不出现这件事情最恨的人,莫不过于那个有着杀师之仇的丁竹。 他本听了姜欢欢的话,从各大宗门手里抢夺宝骨,意图在秘境外等着仇人自己上门。可现在到好,仇人没等来,却等来了各大宗门极力针对,几乎可以说是过街老鼠人见人打的地步。 若非众人见他是主道境强者,还有几分实力,丁竹这傻子早就上西天了。 至于那位双腿夹死人不偿命的姜欢欢,算是把丁竹夹的死死地,每日玩弄于胯下,根本就不在乎别的事。 要不然说丁竹就是个大傻子,到了现在连一点事情的严重性都看不出来,每日纵欢嗑糖豆,简直无药可救。 不过,五毒教八位毒老祖可不是丁竹这种傻子,时间一长,还是嗅出了一些怪味。 “老蛛现在都不给消息,教内怕是出了什么大事。”阴母老祖声音凝重,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可蜍皇陌徐并不担心,嗡嗡说道:“若真出事,不该这么平静,这只蜘蛛可是主道境,就算真出事他跑总该跑的了,凭他隐匿之能,这么长时间难道还赶不到这里。” 这话一出,场内顿时平静了一些,蛛皇是主道境强者,他们当然都信得过,而且蛛皇在他们这些人那里心思最缜密,耐心最好,要说蛛皇出了事到现在还没消息,谁也不信。 可是,阴母老祖心里就是在发颤,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因此,阴母老祖唤来了十大分教阴母宫当任教主,要她秘密撤离,返回总教看看。无事最好,如有事可就不能再等了。 “你这次回去,转告蛛皇,立即杀了那个姓江的,转移教内重要财物,将圣子带来,一旦出问题,可立即舍弃教坛。”阴母老祖话语阴沉沉的,仿佛已经遇见了某些事。 而在她一旁,站着一位水裙女人,人也长的水灵儿,肌肤水光嫩滑,就好似刚出浴一般,尤其那张光泽水唇,简直勾人的魂儿。但别看这位人美,却是深得阴母老祖真传,人美心毒,可不正是五毒十大分教阴母宫教主,自号,海上月神,海月神! 不过,这位曾也是圣子落选者之一,最后侥幸活了下来,修炼天赋还不错,这才被阴母老祖看中加以培养。 “是!” 她只是轻轻答应一声,看了阴母老祖一眼,眼看这位心情不好,她也不敢耽搁,立即转身离开了。走起路来收腰裹臀丝绸水裙如同海浪翻波,一扭一扭,鱼尾裙摆拖地,正如水母在海中游动一般美妙。 “哼,贱货,身段真是养的越来越好了,早晚夺了你的身子好好享用享用……” 只听阴母老祖阴声骂着,好像十拿九稳,这位海月神的身躯已经是她的。 夺舍,这对于修道人而言从来都不是秘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做这种事,其中凶险更是无法想象。 而阴母老祖这种主道境强者,还是肉身主道,却有着这样一副老迈的身躯,其中的问题只有阴母老祖自己理解。 她已即将走到万不得已的时刻。 九位毒老祖不是不愿意留下足够的力量守卫教坛,那毕竟是他们的根基,可这些老怪物为了炼五毒神功,本身就有些问题,而他们又将升境和解决自身问题的关键都系在了秘境上,所以不得不做这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若不为此,他们怎么可能几乎倾巢而出。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终究我是要走的 月下大湖,波光粼粼,微风拂动水面,清可见底的湖水倒映着夜晚的模糊树影。 湖里,一对男女水中纠缠,他们已经忘记所有,在这一刻只是享受彼此的好。 月上中天,黑暗的夜晚更亮,可他们仍不愿分离。 “有时候我在想,你不是五毒教的圣子该多好,如果你不是,那你又该是一个怎样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花蓝咫这个人,江瑚每每都是痛苦的,因为他对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感觉到了厌恶和痛恨。 可是,为了活命解毒,他无法离开这个全身都是毒的女人。花蓝咫毒,她非常毒,不仅仅因为她是五毒教圣子,不仅仅因为会用毒,只因为她这个人就是毒,无论谁和她在一起最后都会被毒倒。毒不死,却又生不如死的那种感觉。 可那么多的事,人又怎么忘的了。对江瑚而言痛苦已经多过所有感情的综合。 江瑚连连叹气,道:“我真的很难想象,你这么样一个人,到底还能怎么活,就算你不在五毒教,我想你也一定是个魔女。” 这是他的心里话,因为和一个魔女在一起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哼……” 花蓝咫白了江瑚一眼,她当然生气他这么样子和自己说话。 可是,她并不反驳,柔柔的道:“是,你就变着法儿,拐弯抹角的骂我,反正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除了你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给我这种感觉,我是缠定你了。” 这也是她的心里话,要不然那么厌恶男女之事的她,怎么会一次次找江瑚做这种事呢。可惜江瑚判断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心里的伤太痛了,痛到无法相信她。 江瑚不想再这样纠缠,转移话题,道:“我觉得我可以了,是时候可以将骨铠散去。” “你什么意思?”花蓝咫有些惊惧的看着他。 其实,江瑚不想把难听的话说出口,他这话的意思是:我身中的噬身反元毒已经有法子可以解除,这次散去骨铠后,噬身反元毒若真能解,以后我们就不用做这种事,我们之间这种亲密的关系,是时候该结束了。 已经有了些许气色的雪额蹙的很紧,她直勾勾看着他,怒色渐浓。 “你这么利用完我就不要我了,你是不是这意思?”她有些发狠,咬着牙齿把话从齿逢间挤出来。 他有些逃避她的目光,却开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后不必再做这种事,既伤害你也让我觉得难受。” 江瑚确实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在和她继续保持这样亲密的关系,作为一个男人,他心理那道坎始终让他难受。可是他不想伤害她。 听完了她的话,花蓝咫更气更怒,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原本还小鸟依人温温软软的她立刻和江瑚分开,吼道:“我明白,我明白了!” 她立刻游上岸,披上衣服扬长而去。 江瑚没有去追,他当然也不能追,就算是负了心,那就让自己错一回! “等你知道我不能留下,甚至不会再回来,你只会更伤心。我也没法子面对你了。”看着她恨怒离去,江瑚喃喃自语。 他的心一直都很痛,现在也依然痛! 江瑚没有走,潜入了湖底,骨铠当即覆盖全身,他要立刻散去骨铠,尝试能否解除噬身反元毒,即便拼着元气大伤,也在所不惜。 曾经,百松重伤,落入江瑚的家里,那时百松几乎可以说是半条命进了鬼门关,全身粉碎性骨折。很多年后江瑚才了解,百松会受那么重的伤,正是因为骨铠被人打得粉碎。 骨铠是由人体骨髓精华所凝,内蕴肉身大道之力,就相当于是人的骨头,骨铠一旦破碎就等于断骨。现在,江瑚却要将骨铠散掉,这无异于是抽骨拔髓,其中的凶险无人能想象。 恐怕,这抽骨拔髓之痛,就能让人死个千八百回了! 疼痛是一定的,当江瑚将骨凯内蕴含的大道之力散去,他就已经感觉到了痛苦。 不过一刻钟时间,清澈湖水开始变得混浊,其中带着丝丝樱红,水更是像沸腾一般一个个水泡从湖底冒上来,含着一股股墨色烟雾。 到底有多痛,此刻再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江瑚的感受…… 期间,他从湖底漂上来两次,因为太痛他没有办法再去散掉骨铠,他甚至在想:要不还是算了,反正有花蓝咫在,这毒解不解都一样,实在太他妈的痛了。 可是,每次这样想,他就会想到双妃,想到秦玲玄,想到自己的亲人们,他们的身影面容就像是刻画在脑海里了,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让江瑚又有了勇气。 “这么对年了,风水道界还在吗?她们还好吗?” “我还来得及回去救她们吗?我……” 忽然,江瑚一咬牙,独手狠狠地撕扯下了一块骨铠,灵力化作最锋锐的力量,一分一分消磨骨铠,粉碎的骨铠齑粉伴着鲜血化入湖里。 “太他妈的痛了……” 月西坠,山林野湖中发出着一声声惨嚎,惊得鸟飞绝,走兽散,草木都被那一声声间断的惨嚎音波震碎。 太阳洒下温暖的光,直到中午变得毒辣,就是在树荫下也不觉得有丝毫凉爽,风也是热的,吹的人心里烦闷。 可是,那一声声惨嚎,直到此刻还是没有停止,只不过中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久,每一声响起都能把人的心震碎。 白发女人一身丝绸白衫,坐在树下,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脸上的愤怒已经无以复加,汗水一滴滴掉落。 昨夜,她本来是要走的,越远越好,可当她听到有一声惨叫传来,她就不走了……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再也坐不住了:“活该的王八蛋……” 她怒骂着,似乎是想要压下一声声的惨叫。 花蓝咫当然没有走远,就算再愤怒她也不会忘了就算赔上命也要做的那些事,要做成这些事她少不了姓江的帮助。 然后,她就坐在树下听着那一声声嘶嚎,一开始她还有点高兴,因为这个要抛弃她的王八蛋终于受罪了,他活该。 可是越往后听,她就觉得这声音越瘆人,已经堪比五毒教地下的那座人间地狱。然后她就想,“这家伙到底怎么样,声音怎么没了,不会是死了?” 当她按耐不住想去看看,忽然间又是一声惨叫,这一夜,她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想着这一件事,想去看看姓江的死了没,她又拉不下脸,可只是这么等着实在焦急。 又是一天过去,天上无月,森林里黑漆漆,寂静静。 “啊咔……” 惨叫声间隔越来越久,森林里只剩下这一种响亮的声音。 花蓝咫还在,内心的煎熬也更重。 “该死的王八蛋,趴在老娘身上享受的时候没想到今天,活该,报应,我呸……” 不管怎么样恶毒的脏话她都已经骂过,现在实在是没词儿了。 “姓江的,恭喜你终于受尽了剥皮抽筋之苦,可惜了不是老娘亲自动手……” “哼哼,等你回来,老娘非要再让你知道知道老娘的手段,比这更痛苦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姓江的,你个杀千刀的怎么没声儿了,你倒是再叫一声给老娘听听呀……” 等了一会儿,可还是没声音,花蓝咫满面怒色也渐渐散了开:“真没声儿了,真死了?” 她仔细听着,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喂……骂我呢?” 突然,一道极其沉痛,但声音沙哑微弱的声音在前方暗林中传来,紧接着爬动声响靠近。 “嗯?” 花蓝咫当然认得声音主人是谁,她故作脚步轻快,却极快的走了过去。 “呦,还没死呢,哈哈哈……” 看着江瑚趴在地上,全身上下似乎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双腿纠缠在一起十分不正常。 花蓝咫却笑了,抬脚踢了江瑚一下。 江瑚吃痛,含糊不清道:“麻烦你不要碰我,我好像得了脆骨病……” “脆骨病?”花蓝咫蹲下身难以置信看着他,脸上终于有了少女般的笑颜,戏谑道:“还脆骨病,瞅你拧成这样儿,我看你是得了软骨病。” “啪”的一声,花蓝咫抬手就在江瑚光溜溜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江瑚刚刚从湖里爬出来,当然没衣服穿,湿漉漉的全身沾满了泥土和草芥,手脚软塌塌的都快要拧成麻花了,疼的要命,挨了花蓝咫这一巴掌,顿时昏了过去。 “哼,活该,软成这样子,不知道还硬不硬的起来……” …… 等江瑚醒过来,他们还在森林里,不过不是住,而是赶路。 江瑚可以感觉到一晃一晃,一颠一颠的,真有人驮着自己走路。 视线清晰后,艳阳高照,树影荫荫下,江瑚回过头,就看见了满头大汗的花蓝咫。她已经累的不行,就算修为再深,肉身力量再强,曾经的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圣子,不是苦力,此刻背着一个大活人在山里赶路,连日来她已吃尽了苦。 何况,她还要照顾这个昏迷的人。 为了方便,花蓝咫做了个木背椅,江瑚就舒舒服服的坐躺在上面,在她的背上。 要不怎么说肉身大道强悍,要是普通女子哪里背得动他这位大爷。 见江瑚有了动静,花蓝咫立刻把他放了下来,调戏般的笑道:“呦,我的小乖乖,你可算是醒了,这半个月怕你死了,晚上老娘不仅要陪你睡觉,给你渡点精气,白天还背着你满山找药吃。” “唉,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昏迷了还那么有劲儿,最苦的不是白天,还是晚上,老娘我可是吃不消了呦。不过,你可真是当鸭的好料子啊。” 她手指勾了勾江瑚下巴,脸上的笑容滑落着汗水,真可谓是笑出了水来。 听着她这一番怪话,江瑚看得出她是故意要气自己,就不理她。看她那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就让她沾沾便宜呗。 试了试手脚上的力气,江瑚忽然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别说走路,跑都没问题。 “难道真是她说的那样,每晚都那样子救我?”半个月时间身体就恢复了正常,江瑚很怀疑花蓝咫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想当年,百松可是用了十几年时间养伤,而且隐患无穷,要是让百松看到江瑚这欠揍的样子,非打死他,自己再气死不可。 “哎呦喂……”花蓝咫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长吁短叹,言语上还要占江瑚便宜,道:“你可是要把你娘我累死了,快,给娘捶捶腿,心情好了给你奶吃。” 看她这个样子,江瑚白了她一眼,脑海里情不自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死样子。 “这半个月,我毒发了没有?”江瑚拍开她的腿,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自己将毒散发到骨铠上,散掉骨铠,噬身反元毒还没有消解,这苦头可就白受了。 再试想,这毒怕是也解不了了。 “不知道!”花蓝咫生气扭过头,双臂抱胸。 如今的她似乎是变了一个人,终于有了一个普通年轻女孩子该有的脾气,以前那种心机深沉,毒毒的劲儿也没有了。要是不说,你能看出她就是五毒教圣子吗。 江瑚也看出她说话和做事的方式都变了,很是不一样。不过,江瑚只是疑心,猜测她又想干什么,却并不认为她的改变是真的变了。 无奈,毒若是没消解,日后怕是还要依靠花蓝咫活命,江瑚只能乖乖的蹲下来给她捏腿。 “主子,舒服吗?”江瑚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温顺道:“求您告诉我,这半个月我到底有没有毒发过,您到底是怎么救的我,散去骨铠,这等重伤恐怕不是那么好救的?” 花蓝咫抬手摸了摸江瑚的头,点头道:“嗯,乖,不是跟你说了,你娘我晚上陪你睡觉,白天给你漫山遍野找药吃,你这才好的。” “至于你的毒就……唉!” 她居然蹙眉,长声叹气,一种悲伤,无可奈何的沉痛表情。 霎时间,江瑚傻了,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这毒怕是没消解啊! 此刻,江瑚真的很想哭,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废了那么大的劲儿,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自己还是要死啊。 泪掉了下来,自知必死,江瑚实在伤心,就要死在异界他乡了,他真的好想家,想回家。 “噗嗤!鹅鹅鹅鹅鹅……” 可是,她笑了,花蓝咫笑出了鹅叫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男人这么伤心的哭,连点声儿都没有,以前我杀过折磨过的那些人,就没一个像你这样儿的。” 花蓝咫收回了腿,面庞凑近江瑚的脸,忽然伤气说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好了,就算知道你要死了我也没有抛下你,可是你这个大混蛋,利用完我就要把我给抛弃。你说,我是不是该惩罚你。” 抹了把泪,江瑚道:“随便,都要死了,我还在乎被你折磨吗,你要是觉得痛快,都随你。” 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还有比这更悲凉的么?恐怕也只有知道自己要死了,还要哀莫大于心死。 花蓝咫噘嘴,伤心的道:“哼,你果然是个大混蛋,只有知道自己快死了你才这么顺从我,你要是死不了,还要抛弃我对不对?” 江瑚立刻想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我……” 看着她脸上表情好几次转瞬变化,那一头白苍苍几乎透明的头发都是被自己害的,江瑚又不想解释了。 江瑚道:“咱们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就别在这里争执了,等事情了了,都听你的还不行。” 江瑚真的不想再和她争吵,甚至都有些提不起心气去想秘境的事了。 “哈哈哈哈……” 可突然,花蓝咫像疯了一样开始笑,一边笑一边摇头。 “姓江的,你真的好一副软骨头,好不着调啊!” 她又开始痛骂江瑚,随即坐直了腰身,手握拳抵着下巴,竟又变了一人似的。 见她如此,江瑚居然有种恍惚感,觉得现在这个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花蓝咫,刚刚和自己说话的人不过是她在开玩笑。这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 江瑚吃惊的看着她,一时无言。 花蓝咫风轻云淡的开口言语道:“看什么看,刚逗你玩儿呢,你的毒都解了。没良心的狗男人,大王八蛋,乌龟转世的……” 骂起人来也还是那么慵懒,似飘渺的云影被风吹过。 “啊?” 江瑚简直难以相信,花蓝咫到底怎么了?真被自己气疯了?她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你倒是继续给我捏腿呀,这辈子加一块我都没走过这半个月这么远的路,你看看我的脚全是水泡……”她抱怨着,脱了鞋把一双臭臭的小脚伸在江瑚面前,脚上确实全是水泡,破了皮,流出了红丝丝的血水。 看着她的脚,江瑚叹息道:“我真的是不知道该相信你哪一句话的好,唉……” 江瑚也不纠结了,反正半个月后自知分晓。 之后的时间行路,江瑚背着花蓝咫,他被这个女人骗的好苦,一路上的交谈,江瑚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她。 花蓝咫躺在木背椅上,一路上唉声叹气,道:“我说,我这模样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肯定都是骗人的,可是有句话我真的没有骗你。” 听着听着,她没下文了。 江瑚只能问:“是哪句话?” 本来江瑚是不想问的,可又怕她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还是问了。 花蓝咫并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出神,然后才道:“我每天晚上真的要脱光衣服陪你睡觉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让你验明正身,那可是连续半个月的晚上啊,我的身子现在还不舒服呢。” “你……”江瑚怎么想得到她是想拿这句话气自己,想骂她两句,又觉得理亏。毕竟那种事总是女人吃亏的。 江瑚沉默了,他总不能真的对她验明正身啊! 可花蓝咫还要故意找茬,道:“姓江的,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趁着你昏迷对你做那种事,虽说是好意为了救你,可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哦,我知道,你是不是觉得那种事你一个大男人,我一个小女人,就算吃亏那也是我吃亏,再说了咱们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心里有气,想想还是算了。” 她还是喋喋不休的道:“可是我就不相信,你一位堂堂主道境强者,重伤昏迷的时候让人给那啥了,你心里就不别扭吗?你就不想报复我吗?现在还做牛做马背着我赶路,一点儿气都没有,你还是男人吗?” “我觉得,即便是头猪心里都得又气。” 江瑚很明白这女人想干什么,毕竟他只有两个媳妇儿的人,对女人他还是相当了解的。所以,他不理她。 其实,花蓝咫就是想要激怒江瑚,他又不可能杀了她,可是一个男人被折磨刺激,对一个女人还能干什么,在这荒山野岭,花蓝咫当然是想要江瑚犯错,把她那啥喽,然后她就可以从道德层面拿捏住江瑚,以后他对她再做那种事就不难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样她就能把他留在身边。 毕竟她是个女人,女人有女人对付男人的办法。 可惜了,江瑚不上当。 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出声,花蓝咫气道:“姓江的,你真不是个男人,被我这么一个荡妇骂成这样你都不吭声。” 辱人者自辱,花蓝咫也是豁出去了! 直到此刻,江瑚才开口,声音温软道:“你心里有气,骂我就骂我,我也少不了一两肉,你又何必自伤。” 江瑚话落,花蓝咫却安静了,她骂自己是个“荡妇”,她确实是经历了那么多龌龊的事,可是那不是她的错啊。她不该这么说自己,谁也不能这样骂她,老天都不能! 可是过了好久,花蓝咫真的生气了,一路上破口大骂,骂江瑚,就骂江瑚,骂着个王八蛋为什么不早些出现,骂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这么样一个人,她要骂,她该骂所有人,骂这天、这地…… 只是,她把所有的脏话都骂给了江瑚听。他当然也让她骂,就算最后她成了一个只会骂街的泼妇,她也该去骂所有的一切。 以为所有的一切,这天这地对她都太不公平,太不好。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沉默,就像是烧红的铁冷却了一样,话说得少了,事做的多了,关系也不是那么亲密了。 “我的毒,真的解了。” 该毒发的时候江瑚并没有毒发,这证明花蓝咫后面的话才是真的,江瑚心里简直高兴极了,他发现即便是被她骗,心里也开心极了。 致命的毒已解,简直一身轻松。 只是,身体中的毒虽然消解了,可毕竟噬身反元毒已入江瑚元神,他也知道元神中的毒还在,还是每隔半年爆发一次,这也令江瑚不知该说什么。 “这该死的毒,真是难缠啊!” 几惊颠簸,花蓝咫竟带着江瑚到了四绝山,说是秘境入口就在四绝山另一面不算太远的地方,他们可以先在四绝山修整修整。 再一次来到四绝山,他们找到了曾经他们住了一年的那座山洞,这里还和以前一样,只是不会再有过往的旖旎之事。 暂时安顿下来,江瑚就出去寻找灵药,打算先助花蓝咫恢复元气,修炼化铠术。不过她已经伤了根本,就算有四绝山蕴含肉身大道之力的灵药调养,却也没那么容易恢复。 而江瑚自己,因为散去骨铠解毒,也搞得元气大伤,也需要慢慢。 只是这一日,等江瑚采药回来,登时就看见花蓝咫脱光了衣服躺在那张他们曾经一起缠绵过的石台上,江瑚愣在山洞口,心里真的是叫苦难言。 这女人还没放弃要和他“天长地久”的想法啊! 花蓝咫的目光欲望望落在江瑚身上,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个人都会懂。 但,江瑚放下灵药,转身就跑。 “贱男人,身上的毒解了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花蓝咫悲凄吼着,这一声却是把江瑚给镇住了。 她这话要是传出去,江瑚可就成了负心的小人,必定遭受人人耻骂。他也是个要脸的人。 “洞里湿气重,阴寒……”大大方方走回去,拿起地上的衣服,先给花蓝咫披上。 江瑚正色,接着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结束这样的关系吗?” 可花蓝咫只是摇头,根本不说话,这已表明了她的决心。 她抱住江瑚,似乎要把他勒死。 江瑚又言道:“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现在我对你真……真的,很怕。” 到了这时,他还是没有说出那些锋利的言语,更没有做过分的事。 花蓝咫喃喃道:“在这个世界上,在傲骨道界,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金钱,没有权利,我已无处可去,甚至让别人知道我是五毒教圣子,我可能比死还惨,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只有你愿意帮助我,你还要我将你也失去么?我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你你要我怎么活。” 后面这话本不该是她这样的人说的话,她是女人不假,但她绝不是那种离了别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可现在,她却要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你想想,她是什么意思? 江瑚不禁笑了,有些发苦。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可她居然能这么和自己说。 江瑚道:“花蓝咫,我相信你可以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没有我你也一样能好好的。” “可是,我也是个人,我不能只为了你而活,终究有一天我是会走的。” 终于,江瑚还是把最不想现在和她说的话说了。 江瑚接着道:“我会帮助你把闲云宗建立起来,到时候你就有了一个家,你就有了一个可以去的地方,你可以好好的在闲云宗开宗立派,开枝散叶,没有人会知道你是五毒教圣子,因为当我们杀死那些老怪物,不会有人在知道你是谁,你只要告诉别人你只是闲云宗宗主,你唯一的身份就是闲云宗的宗主,不会有人再去害你,你只要好好的,如同闲云宗的名字一样活下去就好,都会好的。” 江瑚这样已经算是苦口婆心,因为他不能用别的方式解决这件事,不能一句话不说就走,不能使用暴力,也不能骗她,死都不能。 只不过,花蓝咫并没有听江瑚说那么多,她只听到了他一句话,“终究有一天我是会走的”。 她当然要问,所以她问:“你要走,你要去哪里,就不能带上我?” 两人互相凝视着,好半响江瑚才道:“飞禽走兽皆有窝巢,而我是个人,我有家,所以我要回家,只是道路太远,也不太难走,我不能带上任何人。” 这话已经说的够明白,够直白,够拒绝一个人。 此刻,花蓝咫明白了。 她苦苦笑道:“好,好!你给我建造一个可以供我生存的地方,然后你就走,好,至少比什么都留不下的好,好。” 她明白了,所以不纠缠,虽然心里很难受。现在她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甚至连自己的青春都已经没有了,她无法向任何人展开自己的怀抱,当然除了江瑚。可他要走,她留不住他,她也不能跟他走,否则就会害了他,成为他的累赘。 如果他走了,她还能有什么?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可以拥有自我? 她的心已经随着他去了,她怎么能拥有自我? 这一切为什么都这么痛苦,甚至连在睡梦里她都是那样的痛苦,她醒来被别人折磨,睡着了却还要被噩梦折磨,她的一生为什么要这么痛苦…… 这一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江瑚看着她被噩梦折磨,身体开始有了反应,他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他们曾是那么亲密。 “我要怎么样做,你才能好好的?” “可是,我已无法再面对你了……” 第二日! 花蓝咫平平静静的醒过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该笑笑,该生江瑚的气就生气,该修炼的时候就修炼,很平静。 ——是不是她承受过很多痛苦,所以她已经不在乎了?没感觉了?或许是因为她承受的痛苦太多了,再多一点也无法将她击垮。她早已学会了回避痛苦,不想、不听、不看、不说、不做…… 所以,看上去她永远是那么慵懒,风轻云淡的一个人。 “灵药已经找齐了,你可以开始了。”中午,江瑚回来,将最后几株药草放下。 花蓝咫道:“嗯,我也准备好了,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有了这些灵药,事后快速恢复不会有问题。” 她检查了一遍灵药,又对江瑚说道:“诶对了,你搜刮了五毒教宝库,有没有带些毒药出来?” 江瑚不明白这节骨眼上她问这干什么,只是点头:“有。” “快点拿来……”不等江瑚问,花蓝咫伸手去要,解释道:“普通的化铠术并不适合我,但五毒教传承那么多年,早已可将毒药融入到骨铠之中,因此我要凝炼一副有毒的骨铠。” “哼,毕竟我这么弱,总该有些神秘的保命手段。” 江瑚能理解,所以把所有毒药都拿了出来,要说起来,这些毒药还是南媛要他带出来的,她说早晚有一天能用的上。 一想起南媛这个女人,那些个苦恼的问题一下子涌了上来,江瑚心里很痛:“她不该死,可为什么她偏偏就死了……” “诶,你干什么?!” 突然,花蓝咫的动作让江瑚一惊,赶忙抬手阻止她。 她,居然要服毒自杀! 要不是江瑚不阻止她,她那已经放在嘴唇上的一瓶药就要一股脑倒进嘴里了。 可花蓝咫娇笑道:“呦,看不出来还是这么关心我呢?” 江瑚也不知道怎么劝她,难道还在因为昨晚的事伤心? “你……” 拍开江瑚手掌,花蓝咫不屑道:“还在娘胎里,我就是被毒药喂大的,别忘了我可是百毒不侵之体,饮鸩止渴,食毒试药,不过是家常便饭。” 最后,她竟还开玩笑道:“每天我要是不吃个七八斤的毒药,我还浑身难受呢。” 咕噜一口,一瓶毒药就被她吃了,紧接着是所有的毒药,每个药瓶瓶肚都有梨子那么大个,几十瓶毒药,她全吃了! 现在,江瑚真的非常确信,她确实是个毒女人。 江瑚不再打扰她凝炼她那特殊的骨铠,在一旁静静的守着。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你娘我不高兴 江瑚守着花蓝咫修炼,一连四五天。 可是,看着她身上一点变化也没有,江瑚心里就纳闷了,怀疑她这是在凝炼骨铠吗,骨铠呢?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要把毒药的毒性永远留在骨铠里,想必应该很困难?” 江瑚这么想,不禁为花蓝咫担心了,修炼化铠术需要提前积攒大量骨髓精气,否则后力不足,骨铠的凝炼就会出现不一的变化,对人的影响极大。她那样一副元气大伤的身体,还能从骨髓里凝炼多少精气?这实在是让人揪心。 不过也没办法,现在的花蓝咫不能受到外界干扰,江瑚也不敢打扰。 日日夜夜,看着她的苍苍白发,这段时间休养,她容颜虽恢复了几分气色,却始终不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绝代绝世,愈是看的深江瑚心里就愈是愧疚,可是他又忍不住想要去看,毕竟她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却也因此,江瑚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面对花蓝咫。 收回了目光,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南媛,她是死在他的怀里的,还在肚兜上为他藏了那样的秘密。她是个可爱的女人,却被这世道,被别的人逼得成了个心急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 江瑚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事,仅仅想一想就觉得有点愤愤不平。可是这种事他真的管不了,因为他已经遇上了一次。 就这一次,他的心已碎了。 江瑚只有叹气,只有愁苦! “哼,可笑啊,自己一身麻烦,还要想这些已经过去的事。呵,可是心里真的好不舒服,痛啊!” 江瑚自己在心里别扭,忽然又想到了元神中的毒,强行把注意力转移了上去,毕竟这是要命的事。 “幸好,元神道体将这毒都给困住了,没有扩散到我全部的元神里,元神道体里也只是有我一小小部分的元神之源,释出体外将其斩灭,这毒便也就解了。” “可是,关键问题就是那可是元神啊,虽只是小小一部分,斩灭它会遭受多大的创伤尚不明,而且元神受伤可比身上的伤难治愈千万倍,若是不做好完全准备,仓促出手,我的大道恐怕要断送啊!” 越是想江瑚越是觉得可怕,元神层面的知识他知道也很有限,修道以来不断的摸索前行,就连百松都没有详细教过他怎么样治愈元神的伤势,江瑚可是犯了老大难。 “慢慢温养元神,这法子不行,我还要去找大衍道境至强者回家救人,我没那么多时间。用药的话,上哪里去找那么多治愈元神伤势的药?” “秘境?”想来想去,江瑚忽然把视线放在了傲骨道界人人争夺的那处秘境上:“或许,秘境里生长着治愈元神伤势的灵药?” “看来还是要走完秘境这一遭,才决定是否立即斩掉含有剧毒那一部分元神了。不如等安宁下来再说,这毒发作起来虽然剧烈消耗我的元神之力,毒素不再加深我倒也能承受的住,就是受些苦头。” 一番沉思,江瑚决定先让这毒留在元神里,秘境事了再想办法。 再者,江瑚又想到了自己肉身大道的修炼问题,散去骨铠之后好像还变弱了几分,这境界还是停留在入道境初期,然后就好像卡壳了一样,不管他怎么修炼,以大道之力淬炼躯体,还是吃药怎么都好,境界提升的仍然很慢。 目光又落在花蓝咫身上,江瑚不禁想,她这么懒的一个人是怎么修炼的,境界居然比自己高点儿。 其实江瑚并不知道,花蓝咫的境界可比他强多了。要不然元气大伤这么长时间,换个普通人早就死了,她还能活蹦乱跳? “看来,境界问题还是要寄托在秘境上,毕竟那么多人都是这么想,也不知道秘境里都有什么宝贝?”江瑚心里犯嘀咕。 “嗨嘿!呵呵呵……” 突然被吓了一跳,江瑚想事情出了什么神,竟没发现花蓝咫已经醒了。 她笑着,把江瑚吓了一跳,她笑得可甜可开心了。 回过神,江瑚郑重的问:“成了?” 花蓝咫点点头,道:“嗯,我想做的事,有成不了的吗。” 江瑚不解,心里更疑惑,问道:“可我看你这几天,身上也没有骨铠啊?” 花蓝咫傲慢,娇声道:“本姑娘的骨铠能和普通人一样吗,那么丑的东西,也就你们这种糙老爷们儿玩得。” 听她这么说,江瑚只觉得很好笑,丑怎么了,强不就完了,你选美呢。 心里话,江瑚也就想想,表面笑笑。 可是,花蓝咫目光一转,抿嘴笑笑,说道:“姓江的,你娘我的这骨铠初成,还不知威力,你来试试手怎么样?” 自从那天花蓝咫开始骂人,她这毛病好像就烙下病根了,时不时来一句“姓江的,你娘我”怎么怎么样。 只是,江瑚不怪她,也跟本不理她。 但是这次,江瑚确实想看看她的骨铠什么样儿。 江瑚答应道:“好,姑奶奶您手下留情。”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江瑚话音落下,花蓝咫就动了手。 不,更准确的说,她翻了个跟头后退,然后头发一甩,无数寒光乍现,犹如星光雨点飞射向江瑚胸口。 江瑚也是眼疾手快,飘身后退,心想:“就算你的头发到了膝盖那么长,我再一退,咱们就有一两丈距离,这总打不到我了。” 因此,江瑚根本就没有出手,也没有防备,就看花蓝咫下一招变化。 可,毕竟江瑚还是错了。 只见,花蓝咫白发疯长,每一根发丝都透出一种森森白芒,一下子追上了江瑚。 眼看着发梢追上自己,江瑚这才看清楚,她每一根头发上都系着一个骨制的迷你兵器,有刀有剑,有枪有戟,有钩有刺,花样种类极多,简直就是个迷你小兵器库,最多的还是像蝎子尾巴一样的钩子,万万千千发丝,万万千千寒锋,这要是刺入体内拔除,那血那肉还不得翻飞成群蝶扑花! 想到了这样的凶险,江瑚脚下向身侧一蹬,侧身闪避。但他哪想到,花蓝咫仅仅脖子一甩,本已经击在了江瑚身后石壁上的发梢发出着刺耳磨擦声,就像是蛇尾一样灵动,一个回绕就把江瑚缠的结结实实。 忽然间,江瑚只觉得拉力传来,身子就飘飘然到了花蓝咫身前。 江瑚不反抗,知道她不会真伤了自己,心中却在想:“这头发倒是和我当初用的拂尘像极了,用起来都是一样的。可是,发梢上那些小兵器就是你的骨铠么?就这些小玩意,算什么骨铠?” 其实江瑚根本忘了,花蓝咫头发上这些小玩意儿上喂了剧毒的。他也没有看见,发梢击打的那处石壁,此刻就像是被强酸不断腐蚀,冒着一阵紫黑的烟,凹陷出的大洞都能藏个孩子了。 那可是五毒神教的毒,花蓝咫还有五毒神功呢! 江瑚束手就擒,却忽然看到花蓝咫脸上出现了一种邪恶的笑,就像是一个流氓面对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这时,花蓝咫邪笑道:“姓江的,快让你娘我亲亲,你可知道我有多痛爱你,为了能制住你,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到了这法子。” 她以灵力控制着自己的万万千千烦恼丝,发梢上那些骨制小兵器真的像是蝎子的尾,毒蛇的牙,从江瑚头顶罩下,只要他敢乱动一下要他好看。 “花蓝咫!” 江瑚肃声威言,想要让她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 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发火震断她这一头白发,因为这些白发都是拜他所赐,他又怎么能忍心对她动手呢。正因为清楚江瑚的为人,花蓝咫毫无顾忌的亲了上去。 她亲着他的嘴,很激烈,很用力,要把这些天压在心里的火都发泄出来。 可是,江瑚似乎变成了坚硬的木头疙瘩…… 很久,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轻轻揉揉的道:“姓江的,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就算了,你要走我也放你走,可这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你都不愿意和我一起愉快的度过么?” 鼻尖下还残留着她口水的芬芳,并不臭,反而有股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 江瑚却叹气,说道:“一个人的愉快与否,不能都用‘性’去全释,我希望你可以找到别的方式,别的事物来让自己感到愉快,那时的你才会真的开心起来,真的好好的。” 毕竟是有两个媳妇儿的男人,江瑚当然明白这种人人都该明白的道理。他也想要花蓝咫这个在地狱中长大的人明白这个道理。 花蓝咫却狠狠道:“除了和你在一起,只有杀人能让我感到愉快,你不愿意,那我就去杀人,去杀很多的人。” 这种疯话或许只有疯子才能说的出来,但江瑚明白她只是在生气,用这样的话要挟自己。 他当然不能妥协。 ——曾经就有人说过,无论是夺走别人的生命,还是被人夺走生命,其实都不会感到愉快。(我很想知道有没有人尝试过?) 其实江瑚根本不明白,一个在地狱里长大的人,杀人虽不会愉快,但也和她吃毒药一样,是家常便饭,因为她已经麻木。 江瑚想安慰她,可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话,不知道怎说,所以他闭口不言。 最终,花蓝咫还是不甘心放了江瑚,她也已经逼迫不了他。 “再休整两日,我们便去秘境,时间已经拖的够久了。”留下这句话,江瑚离开了山洞,他还要去准备些别的东西。 只是,在江瑚离开不久,花蓝咫也走了,因为她简直快要疯了,自己几乎谋划了一辈子的事将要达成,那时她将会得到属于她的自由,她拼掉了自己的一切,身体、名声、未来,几乎赔上了命。 可是哪有怎么样,最后她连一个喜欢的男人都留不下,她唯一拥有的就是她自己的悲惨,悲怆、凄冷、痛苦、愤怒的情绪。 现在她只需要发泄,她只有一个办法…… …… 雨夜,绵绵的雨不大也不小,森林的地面枯枝烂叶和泥泞融在一起,被浓浓乱草覆盖,厚厚的苔藓布满青石,雨水落在上面刹那不见。 一旦下雨,山里的雾都会很大,大到让人觉得那是仙境。 山林树顶迷雾间,一道拖着银白尾光的人影疾掠而过,难道真的有神仙? 答案,当然不是! 如果你要和一个三岁小孩说你是神仙,恐怕你连他手里的糖葫芦都骗不来,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仙。 可是,那道银光身影是什么,那当然是人,修道之人。或许,那也可能是地狱里的魔鬼。 如果你和别人这样说,“我是魔鬼,交出你的糖葫芦”,我保证别人一定会信你,因为他们会害怕。 ——人不可能变成神仙,绝无可能。但人却有可能变成魔鬼。 那是一个魔鬼,地狱里走出来的魔女,因为她正在山林间杀戮,不管遇上她的是什么动物,只要被她看见,此刻都已经变成一摊黑水。 可是,她仍在林间狂奔,不停的杀戮,因为她要杀的不仅仅是这些动物,她要杀是她的同类,她要杀人! 人变成魔鬼,魔鬼再去杀人,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她呢,只为了杀人,她已经连夜狂奔出了千余里地,在这山里杀戮。 …… 雨夜偷欢,不论你叫的多大声,说了什么不可与人言的话,除了你和你的情郎(情人),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风雨声、雷声会把那些羞人的声音都给淹没。 可是,你或许不会想到会有人喜欢叫那么大声,比杀猪还惨烈,却又比杀猪的声音好听了千百倍。 就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的欢乐声,所以他们选择在这个不算大的雨夜来到了森林里,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避雨树棚,放开了自我…… “你看看你,偏要来林子里鬼混,黑灯瞎火的还下着雨,人家的新衣服都弄脏了……”女人抱怨着,双手却不老实的在男人身上摸索,又抓又挠…… 那男人那里顾得上安慰她,却实在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安慰那女人…… 咔嚓! 闪电劈空,将一切照亮,可见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女人压在树干上,一只手抚摸盘在他腰间的白腿…… 而那女人似乎只有在雷声响起时,才敢将压抑在心中的痛快从哪肥厚的唇里高歌出来。但女人只是呼唤了两声,似乎是有些害羞,也有些害怕。 听她后边没声了,男人才安慰道:“好师妹,今天晚上你就可劲儿叫,这里距离门里有一里多,还下着雨,你以为别人都是顺风耳啊。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哈哈哈……” 男人似土匪般说话,又情绵绵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就是听到你唱歌嗓门大,才喜欢上你的,一想到你叫大声,我就……嘿嘿嘿!” 雷鸣闪电下,女人终于安心地开始唱响她独特歌声,连绵起伏似风过山脉,高亢直冲震云霄,夹杂着几句相当艳俗的歌词…… 只可惜,时间不长,天空不做美,雨越下越大,他们脚下发了洪水,实在是站不稳,男人这才扫兴整理衣衫。毕竟他们不能在泥地里满身是泥的干这事。 “嘿嘿,师妹你可慢慢收拾,咱俩同时不在门里,必让人怀疑,我可先走了。”男人身影一晃,高大个子已经在远处。 那女人抱怨着骂道:“你这个死鬼,也不帮帮人家,这么大的雨,人家穿的可是裙子……” 男人顶着雨,借着冰冷消退没有散尽的气焰,却不知道他们的高歌早已为他们招来了可怕的魔鬼。 她走了这么远的路,愤怒早已经到了顶点,虽然没有看见,却忽然听见了连绵响过雷雨的呼喊声,她寻声而去,终于在林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 她不管那是谁,不管那人的境界修为高低,她只是狂扑了上去,用她苍白的头发勒住对方的脖子,“咔嗤”一下子就勒断了对方的颈椎。 但这远远不够她发泄,长长的指甲就像是锋利的刀,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她喘息着,终于将对方的头和他的身体分离,血也将她渲染成红幽幽的魔鬼。 看着手中的人头,她心里却没有丝毫快意,因为目的还没有达到。她的目光里有恨,还有愤怒…… “啊!” 一声惊叫传来,那简直比天空正响起的雷声还响,一个刚刚将衣服穿好,还来不及打理头发的女人湿漉漉站在树后简易的树棚下,双手捂着嘴,凸瞪着眼睛看着那个魔鬼。 咔嚓! 雷鸣电光照亮瞬间,不算高挑的身材却很丰腴,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红扑扑瞬间转为煞白,颤抖着后退一跤跌在了地上。 一张厚唇却能发出那么响亮的叫声,闪电照耀了她惊恐的脸,也让她看清了那个手里拎着她师兄头颅的魔鬼的脸。 血染的苍白头发,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衣,愤怒、毒恨的眼神,满身的杀气比雨水还冷,雨水洗刷不尽的鲜血从她身上流下,已成了小溪在地上流淌。 厚唇女人吓傻了,完全忘了什么是跑。也或许,她根本不想跑,毕竟上一秒还在和她说情话的可爱师兄,已死在这个魔鬼的手里,她怎么能独活。 而她走在杀戮的路上来到这里,杀一个人,当然不够! 第四百三十三章 秘境开启 雨下了一天一夜,傍晚方才放晴,风吹散浓云,只留下几朵,夕阳光辉下,天边出现了火烧云,像是地狱里的魔鬼用鲜血染红的。 她踉跄走回山洞,扔掉手里两个东西,人已经精疲力竭倒了下去,昏睡了过去。 熟睡时,她再一次被噩梦折磨着,她痉挛着,抽搐着,指甲断裂撕碎着身上的血衣。——为什么,人承受了地狱般的折磨后,还要被心里的阴影伤害、折磨,这种痛苦到底是谁造成的? 老天爷就不能开开眼吗? 自她出生开始,自她记事起,她这一生就算脱离了地狱,注定也要痛苦下去。 老天爷从不开眼! 当她清醒,风轻云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轻轻巧巧,她取出绑在腿上的利刃,抱着自己带回来的两个东西,一刀一刀割着。 …… 四绝山外,不远的一片林子里,江瑚准备了许多东西,两个木雕的面具,两身宽大的草编蓑衣,两顶笠冒。 此刻,他正在画符,拼尽毕生所学,在两块灵玉上画了两个能够隐匿、改变气息的符箓,然后再雕刻。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他和花蓝咫两个人的身份太扎眼了,要去秘境就得避开所有人耳目,江瑚都觉得做这些隐藏身份的东西不太够。 毕竟,不说五毒教那几位对他怎样,当初他去抢夺各大宗门手中的宝骨就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秘境之外他的仇家必定齐聚,他和花蓝咫要是冒冒失失就这么去,估计还没看见秘境长什么样子,就被人打死了。 所以,这两天江瑚想了很多,不仅要隐藏身份,能不动手绝不动手,就以闲云宗弟子的身份先去探探究竟,暗中将自己手里那片宝骨交给淬秘宗掌宗,等机会了再偷偷进入秘境。 四面楚歌,八方皆敌,大衍道境也撑不住啊! “哼,等我把宝骨交出去,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必定会与五毒教剩下的八个老怪物争斗,这倒是个好时机,只希望到时候千万别出岔子。” 好不容易按照家传符书中的符箓制成了两块换息玉符,试了试效果还不错,到时候再以神识阻下那些主道境的窥探,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看了看两件蓑衣和一堆东西,觉得这些普通物品太脆弱,江瑚又画了好几张铁甲符贴在上面。 符箓虽然扛不住主道境的正面攻击,但骗骗人,打打辅助绰绰有余。 看看天色,又是一晚过去,两天了,花蓝咫的气也该消了,江瑚觉得自己可以回去了,这就往回走。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害怕,就算惹花蓝咫生气又能怎么样,她又打不过自己。可是江瑚就是不想和女人斗气,所以他才出来躲躲。 一步步走回山洞口,江瑚有些忐忑,花蓝咫要是还生气怎么办,还非要自己和她那啥,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他真的不想再和她做那样的事了,心里甚至有了一点对那种事的阴影。 站在洞口,并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但他知道她在里面。 脚步故意加重,“踏踏踏踏”的走进去,不过并没有意料之中娇艳身影飞扑而来,却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江瑚眉头蹙起,心里疑惑哪来的这么重血味儿? 加快脚步走进去,然后就惊悚看到地上两颗头颅血淋淋,很明显那是人的脑袋,面皮和头皮都已经没有了,却可以很清楚看见两个耳朵和凸出来的眼珠子,染血的牙齿阴森森恐怖。 江瑚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胃里有点翻腾,不禁想这两个人头是哪里来的?死的这么惨? 还有花蓝咫呢? 洞里阴暗,江瑚目光只能一点一点搜索,忽然又看见了一个一身破碎血衣的人影。 “花蓝咫?”江瑚有些不敢相信叫了一声。 还是那样风轻云淡到慵懒的声音,质问道:“你感到很惊讶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人?” “既然你不相信我会杀人,那我就杀给你看,我不仅要杀,我还要玩呢!” 她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江瑚,全身上下都是干枯的血,血染的人?还是魔鬼? 她还是那么平静,无所谓的问道:“生气么,是不是想打我,甚至想杀了我?” “如果你肯出手杀了我,死后下地狱我也会为你祈福的……” 她说着一些怪话,当着江瑚的面脱了一身血衣,没有丝毫害羞的表情,就算是在一个瞎子面前,就算是最亲密的情人面前,也不会有她那么平静。 这时,清晨曙光已经降临,摧残阳光照射进这个阴森恐怖的山洞,江瑚只是傻愣愣背对洞口站在,看着自己的影子慢慢拉长。 他怎么能想得到她真的会去杀人,他本来相信她可以好好的……可她为什么这么,这么冥顽不灵呢? 江瑚不知所措,再看看那两颗血淋淋的恐怖人头,他不知道死的这两人是好是坏,该不该死。但他知道花蓝咫不该杀人,她只因为自己不开心就要杀人,那她就该受到惩罚。 可是要说起惩罚,江瑚却又想,谁有资格惩罚她,谁都没有,老天都不能。唯一有资格惩罚她的只有她自己。 她这么做是不是在惩罚自己? 花蓝咫用山洞里储备的水洗澡,就当着江瑚的面,浓浓的血水怎么也洗不干净,看样子她不止杀了两个人。 江瑚忽然觉得眼前发晕,两耳嗡鸣,似乎要失去所有的感觉,也确实失去了。 这个时候,他元神中的毒又发作了。 或许只有在江瑚昏迷的时候,花蓝咫才能得意的开心一下,她看着江瑚倒下,毫无办法去救。然后,她就情不自禁对他做了些不能说的事…… 篝火令洞里变得燥热,两个人的影子也在燥热里晃动。 等江瑚再次醒来,他当即就发现自己的元神变弱了,毒虽然没有溃散,没有加剧,但那对元神的伤害却不小,令他的感知能力都变差了不少。这让他感到恐惧,很不得立即斩掉有毒的元神道体。 在然后,江瑚却还是能感觉到身边滑溜溜的,温温热热,还在扭动。 下意识看去,他发现自己和花蓝咫竟都脱的光溜溜,睡在一起,还在那个山洞。 “唉!” 内心哀叹,他当然明白花蓝咫都对他干了什么。这种事他真的受够了。 江瑚一醒过来,也把她弄醒了,江瑚很是悲切问道:“几天了?” 花蓝咫却温存美好,娇娇柔柔道:“五天,五次,我一点也不过分,对不对?” 听到这话,江瑚只能苦笑:“我就想问我毒发几天了,你她娘的……” 忽然,花蓝咫不等江瑚赶人,自己先起身,居然穿上了江瑚的青袍,不咸不淡说道:“我们该出发去秘境了,需要横穿四绝山,路最近也最难走,你还不快起来。” 她大义凛然的催促,丝毫不觉得对他做那种事而愧对江瑚。 江瑚只能撑着起身,身上都是麻木酸痛的,想骂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在临走之前,花蓝咫拿出了两张人皮面具。 没错,是真的人皮,她亲手剥皮,亲手制作的! 顿时间,江瑚变成了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方口,挺拔鼻梁,算不上难看。 而花蓝咫则变成一个厚唇,小眼,胖嘟嘟的女人,绝没她自己好看。 看着她,江瑚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没脸皮的人头…… “你这是何苦,杀人心里是不会好受的。” 江瑚还是想用温柔的法子去改变她的性情,虽然怪罪,却只有些温火。 花蓝咫却气道:“还不是你逼的,最后怎么着,五天,五次……”她先后伸出了摊开的双手。 听到这“五天五次”江瑚心脏简直要气炸了。 为了继续刺激江瑚,花蓝咫和江瑚说了这对惨死在她手下的男女,在那天的雨夜森林里干的事情,等到横穿四绝山时,伴着雷声她甚至还要学那个厚唇女人唱响高歌,发出了有生以来她能叫喊出的最大声音。 然后,等到江瑚受不了她,她居然用义正言辞的口吻和他说:“我这分明是为了试验你在遭受最大刺激的时候会不会毒发倒地,毕竟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一受到过剧的刺激很可能会毒发,万一你和人打起来受的刺激太大毒发了,让人打死我怎么办,所以……” 所以,这一路上花蓝咫都在刺激江瑚,用她能想到的所有方式。 要不然怎么说,面对女人时,江瑚就是一个心肠软到烂泥里的狗东西,任凭花蓝咫刺激,他连屁都不放一个。 直到他们看见了各大宗门的大批修道人。 “姓江的,你娘我好痒,快来救救你娘我好不好……” 山顶,两人隐藏在暗处,花蓝咫却不依不饶,用她自己的方法刺激江瑚。 江瑚一只独手艰难推着她,气道:“花蓝咫你不要再闹了,没看见山下正打架呢。” 可是,花蓝咫更得寸进尺,道:“他们打的好凶啊,咱们也打一架好不好,看看那一片片鲜血像花一样绽开,多刺激……” 江瑚一只手实在架不住她的两只手,目光却一直紧盯着山下好几方修道人混战厮杀之地。 要说傲骨道界人打架是真的狠,明明都是一群可以飞天遁地,翻山倒海,一招就能干翻一大片的修道人,可他们一旦开始战斗,那可都是拳拳到肉,血花儿飙溅,大有几分金戈铁马,浴血沙场的壮观画面,尤其是打群架。 关键是,这群修道人每次出手完全不防御,就像有杀妻之仇似的,你打我一拳我还你掌,灵力喷涌间,一下就可把对方打得倒退撞进山体里,然后他们又爬出来,鲜血淋淋继续打。 这种血腥的场面,江瑚也是第一次见,就觉得这群人脑子是不是有病,他打你你就不能躲一下,然后在攻击,一点也不飘逸。 看了一会儿,江瑚怒骂道:“还是他妈的仗着肉身强横啊!” “花蓝咫,你再闹我可不客气了。”一转头,江瑚面色喝厉。 花蓝咫拉着江瑚的手直往她身上摸,叫道:“好呀,人家就等着你不客气呢,哎呀,你讨厌死了,往哪儿摸呢……” 这种时候,江瑚真觉得花蓝咫是不是疯了。没办法,一把揽住她的腰,弹身飞落山后。 推开她,取出准备好的面具、蓑衣等物,江瑚历喝道:“把它穿上戴上,隐藏好身份,把宝骨交给淬秘宗掌宗,趁乱进秘境。你要是再这样儿,我就……” 他实在没法子治她。 “我就一走了之。”这句话他当然说的出,至于做不做得出,谁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此刻,花蓝咫脸上还戴着那个厚唇女人的人皮面具,哀怨的眼神瞪着江瑚,不耐穿上了蓑衣斗笠,又戴了一张木面具。 见她乖乖的,江瑚缓声道:“从此刻起,我们是闲云宗开宗大弟子,暗中找时机先杀了五毒教那帮混蛋,然后你就可以换成闲云宗宗主的身份面对各大宗门,最好暂时别暴露你会用毒的事情,等到秘境事了,就能天高任鸟飞了。” 花蓝咫冷冷嘀咕道:“不管天多高,没有你的鸟,我都不高兴。” 江瑚要是没戴面具,脸怕是都红了,绝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简直气死了。 江瑚怒道:“少废话,快走。” 方圆千里都是丘陵平原,有树林也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分部在不同区域。 而在平原的东北一角,有一座天然天坑,入口小肚子大,秘境入口便在天坑之底。 现如今这种局面,不管那一家宗派都不可能把天坑让给别人镇守,所以天坑之上分成两方阵营,一方五毒教,营地看上去虽小,却也有数千人之众。毕竟是传承了好几百年的大教,精英数量不可谓不多。 另一方自然是泰斗群山各大宗门,只是各大宗门又各自拉帮结伙,人多分散的广,互相间谁看谁都不顺眼,毕竟利益当前啊。之前混战的那几方人恐怕就是一伙的,事先分赃不均,先打起来了。 用有主道境强者坐镇的宗派自然都是消毒大会成员,为了压制五毒教,这些人倒是团结,还能共处一营。 因此,江瑚一来就向着消毒大会营地走去,将近百位主道境强者当场扎堆,实在太好分辨了。 没想到还有入道境后期修道人谨守营门,江瑚只好微微露出一点入道境巅峰气息,上前报了姓名。 江瑚上前道:“闲云宗开宗大弟子,死阿郎,求见淬秘宗掌宗。” “噗嗤,鹅鹅鹅鹅……” 江瑚身后的花蓝咫又笑出了鹅叫声,一点也不掩饰。 是啊,死阿郎这名字,真是够逗的。可别人那知道,江瑚这次真的报了自己另一个真名字。 江瑚只能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师妹……任花娇。” 花蓝咫轻拍了一下江瑚,娇声道:“死师兄,你真够讨厌的,净占人家便宜,明明是我先磕头拜的师。” 看着这二位奇异的打扮,还有让人笑话的名字,守门营两个中年人,一个大方脸目瞪口呆,另一个瘦矮子嘴角带着笑,简直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两个活宝。 瘦矮子尽忠职守,一边偷笑,一边道:“行,你们等会,我去里面看看。” 瘦矮子去了很久,江瑚两人在那位大方脸的暗自嘲笑鄙视目光下尴尬的等了好大白天。 这会儿,花蓝咫仍是不依不饶,笑道:“死师兄,人家腿好痛……死师兄,人家好累好饿……死师兄,你好讨厌……死师兄……死师兄……死师兄……” 这是谁家死了师兄,好悲惨的一个人,明明活着却要别人叫死师兄,那等他真死了该怎么叫? 死尸兄? 好在,淬秘宗掌宗终究还是来了,把这位死师兄和任师妹带到了淬秘宗单独的营地去。 庞大营帐内,三人落座,掌宗道:“不知二位与江道友是和关系,此来何意?” 江瑚要开宗立派之事本已告知过掌宗,一听到闲云宗这个名字,掌宗立即脱离大会来见这两人。此刻见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打扮,掌宗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故意这么问的。 江瑚也明白,这位掌宗猜也应该能猜到他是谁。可自己不能暴露身份惹来众敌,只能说道:“掌宗所言江道友,应就是本宗副宗主江玉燕了。” “副宗主?”掌宗感到很是惊讶,他着实想不到这位江玉燕开宗立派,竟只是做了个副宗主,这又是什么名堂? 掌宗当即问道:“江道友是你宗副宗主,那你宗宗主又是……高姓大名?” 终于,这一切都已经铺垫好,江瑚毫不犹豫道:“本宗宗主姓花,名蓝咫,亦是家师,家师与江副宗主乃是……” 说到这里,江瑚有些停顿,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明白自己和花蓝咫的关系。 而这时,花蓝咫站出来补充道:“家师花蓝咫与副宗主江玉燕乃是结发夫妻,曾歃血为盟,许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天长地久,比翼双飞之誓言,因此这宗主之位便落在了家师头上。” 江瑚回目瞪了她一眼,很想骂她:“你她娘的是真敢说,咱俩啥时候歃血为盟了?啥时候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了?啥时候天长地久,比翼双飞了?” “哦,原来……如此!”掌宗显得更是震惊,唏嘘了一声。 “额……”江瑚重新组织语言,又道:“江副宗主有命,要我二人将一物送给掌宗,掌宗看过之后便明其中意思。” 江瑚取出了一方巴掌大的小木盒子,独手递给了掌宗。 单手送人东西,实在有点无礼,可是江瑚上哪找另一只手去,这不就露馅了吗。 掌宗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裹得严实的死阿郎,随即面上带笑,结果了木盒。 掌宗问:“江道友可还有什么话,带到?” 江瑚似乎什么都没听出来,摇头道:“没了。” 掌宗只管打开木盒,脸色一下子变了,随即喜道:“二位若无别事,便在帐中歇息,待到大事了却,二位可另某机缘。” 随即,掌宗急匆匆离开。 见掌宗走的这么急,心里也明白这老头必定看出了他的身份,既如此江瑚也不急,还真就留下了。 “好了,掌宗有意帮咱们,咱们就等待时机先杀五毒教众人。”江瑚回头看向要人命的花蓝咫。 可谁知,她居然已经舒舒服服脱了蓑衣,在大帐里找到木板床躺下歇着了。 修身的绸缎薄衣薄裤,她这一躺下更显好身材。 看她这样懒洋洋,江瑚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也终于知道,面对一个不着调的同伙,到底有多气人了。 江瑚走到床边坐下,气道:“你可还真是不着急啊!” 他本要躺下,却被花蓝咫一推,她道:“你不是不愿意碰我吗,我的好死师兄,滚一边去。” 她继续道:“反正动手的是你和他们,我坐在一边看大戏就行了,着什么急。” 谁说她不急,她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她谋划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差这一步,她都快要急死了。 江瑚沉吟道:“秘境一开,大战必起,你可能算出五毒教现在的实力强到什么程度?” 江瑚也知道五毒大阵的厉害,五毒教那数千精英一同起阵,还不知道厉害到什么程度,万一各大宗门之人贪生怕死,到时候怎么办? 花蓝咫也是想了想,声音沉重道:“说不好还要咱们一起去破解五毒大阵。你是不知道这五毒大阵的厉害,除了剧毒无比,还与主阵之人有关,五毒教精英齐聚,八个毒老祖十位分教教主主阵,他们同修五毒神功,毒阵性质会提升好几个档次,你也知道灵毒的恐怖,要杀主道境也不是没可能,就算是慢慢磨,也能磨死几个。除非有人像我一样不惧毒杀,并且还是个主道境。” 说起五毒大阵,花蓝咫担心更重,居然对各大宗门那将近百位主道境强者都没有信心。 江瑚沉思着,道:“万一事态不妙,我会出手,以我之能就算不能破阵,消除几分毒阵的威力还是可以。而且,现在五毒教内的唯一威胁就只有阴母老祖一人,毕竟只有她一个是主道境。” 花蓝咫不禁道:“只要八个毒怪物,和十位教主一死,剩下还有几十个主事的老东西,这些人一死,其余人必定不能再维持毒阵,所以擒贼先擒王。” 江瑚笑道:“幸好我还没有散掉五毒神功,对毒阵还有几分抵抗能力,到时候只要我把这些人揪出来,交给各大宗门的主道去对付,事情就变得容易了。” 花蓝咫却不屑道:“只怕,你肯冒险,各大宗门之人不肯拼命。再者说,只要他们一入毒阵顷刻便会中毒,凭主道肉身亦无法抵挡灵毒。” 江瑚却苦笑道:“所以说,你为什么不写个暂时避毒药方出来给他们?” 好半响,花蓝咫都没出声,直到两人的话题冷却了,她才说道:“一来因为药太难找,二来我就喜欢看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不然我怎么从秘境捞好处,三来你以为你娘我是什么好东西么?” 听到最后这话,江瑚忍不住还嘴道:“你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愣了愣,他又道:“毕竟你是个人,闲云宗大宗主大人!” “不……”花蓝咫摇着头,道:“我是闲云宗大宗主大美人,你可给你娘我记清楚了这句话,副宗主兼任大宗主大美人她丈夫。” 江瑚才不和她挣了,现在他需要休息。只可惜大帐内只有一张木板床,他无奈的和她挤在了一起。 …… 掌宗离开后,一路返回了消毒大会大军营地,但是他并没有声张,直等到大会结束,掌宗方才找来了另外十二家宗门的老祖宗。这些人正是联合消灭五毒教十大分教教坛的全部强者,都从五毒教捞到了不少家底。 掌宗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利益熏心,但他自己一家又吃不掉秘境,所以只能来找这些可信的老伙伴了。 江瑚交给掌宗的当然是宝骨最后一片碎片! 黑暗的野地,十数道身影晃来,做这种密谋之事,当然要静悄悄的。 等十三道人影聚集,才有人发问,道:“掌宗此刻秘密唤我们来,有什么大事?” 场面安静了会儿,掌宗才道:“秘境随时可开,诸位可有心,有信参与?” 如此轰动的消息,令十二人一时间都能听见别人的心跳声。 “当真?”有人问道。 掌宗道:“此事重大,若非在铲除五毒教一事上诸位都是有实力有信之辈,我又怎能与诸位分享此事。” “但这里的人毕竟太多,我一人吞不下,否则我早就去了。” 一道女声道:“凭我们十三家,恐怕也……” 老迈声道:“我们十三家抢得先机便好,仓促之间,五毒教与各大宗门必定相斗,此时便是我们的好机会。” 另一人道:“那个姓江的已经来了?” …… 十三个人十三个脑袋十三个智慧,却可以想出无数种办法,因此他们来到了天坑之底。 巨大的天坑,坑壁上爬满了藤蔓,几株崖树横生,有滴水声形成巨大的回音。 不过,坑底却是相当的平整,最中央离地三尺,飘浮着一具白森森的白骨,尸骨上裂痕遍布,却被拼凑的相当完善。当然,它还缺了一角。 这时,十三个人影飞落,围绕着尸骨站定,其中一位山野村夫打扮的人,从怀中拿出木盒,一片小小的碎骨,被他拼在了尸骨上。 几百年来这具不完整的尸骨,终于似一个破烂的拼图,它完整了…… …… “你说什么?!” 五毒教营地,主营大帐内,海月神狼狈站在八位毒老祖中间,弯腰驼背,明显受伤。 不久前,阴母老祖命她秘密撤离,返回总教寻找蛛皇,可是就在半路上海月神就听到了不好的消息,然后她捉了好几个人酷刑审问,因此被人追杀逃回,把五毒教教坛已被灭的消息告知了八位老祖。 虽然,海月神并没有亲眼看到教坛被灭,但被她酷刑审问的那些人都是异口同声,并且非常肯定,五毒教教坛已被灭。这世界上不会有那么荒诞的传闻能让几个人咬牙不改,除非那就是事实。 所以,当得知这种事,八位毒老祖又惊又怒,还有点怀疑海月神的话。 五毒教一总教十大分教,共十一个教坛,没教下还有无数分舵,分舵下还有数不清的据点,就像参天大树的树根扎根地下,扎根在傲骨道界。忽然间,这么一棵大树就没了,谁能相信。 更何况,总教之中还有蛛皇坐镇,教坛没了,难道蛛皇连跑都没能跑掉? “这次我教可算是重创,若秘境之事再有变动,恐怕……” 说话的是哪位墙头草毒龙圣尊,他道:“不行,我这就去天坑里下毒,各大宗门之人一定会在近期之内拿出最后的宝骨开启秘境。”言罢,毒龙圣尊就已经起身。 可就在此时,地震忽然袭来,谁也没有料到的巨大地震。 阴母老祖怒喝道:“快集结教众布阵,恐秘境已开!” 地震开始之时,无数的强大气息只冲云霄,所有人目光也都落在天坑秘境之上。 只见,地面的天坑坍塌,天地间灵气肉眼可见蜂涌入天坑之底,仿佛某只远古巨兽在哈气。 等到地震静下,灵气停止飞流,血红裂缝从地底释放出妖艳的光芒,照破夜的黑暗。 两方人马,无不是争先恐后向着秘境而去,碰面之下便是血战…… 第四百三十四章 他们斗生死,她们挣胜负 “杀了他,杀了他,一个大傻瓜,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六刀七八刀。 杀了他,杀了他,一个大西瓜, 一瓣两瓣三瓣四瓣五瓣六瓣七八瓣。 杀了他,杀了他, 刀上有亡魂,脚下有尸骨。 杀了他,杀了他, 不论是个大傻瓜还是个大西瓜。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大傻瓜回家切西瓜。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当服一大白……” 混乱的大战开始,花蓝咫找了一个不受波及,却可以看清大战境况的好山头,坐在山上大石喝酒,一边喝她还要一边唱《杀了他》。世上本无此歌,奈何她要唱! 她要杀谁,要杀的当然不会是江瑚,她要杀的自然都是她要杀的人,必杀的人。他已去帮她杀人。 今夜黑的很,无星也无月,远方大战的灵力流光却纵横飞舞,血花炸散都能看得清楚。 “哈哈哈哈哈……” 她笑着,癫狂的笑着,笑的什么也不顾了,因为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要杀的人、必杀的人,将会越来越少。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杀光,死光。 然后,说不定她可以睡个好觉呢? “月月月……” 又到了一杯酒,指天,她却发现今晚无月亦无星。 登时,她怒了,扯着大嗓门怒吼道:“无星无月…… 无星无月皆蒙羞,冷风北吹云也抽。 唯地美人手中酒,偷映羞月星飞走。 寒梅一笑入人丛,众回首,梦里留。 空杯尽,才予他,寂寞了谁的愁?” “哈哈哈哈……杀的好,当再服一大白!” 本无此诗词,奈何她东拉西扯偏要吟。 “他娘的,杀的好,再杀……好杀……接着杀……杀杀杀杀……” “我又服一大白,哈哈哈哈……” 她唱着,她叫着,她骂着,她闹着,她喝着,她也哭着,这或许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真正的哭。从今天,她的地狱才要真的结束,她的新生才要真的开始。 天明时分,她醉倒在大石上,恐怖的灵气波动从她身上方呼啸而过,但她只管痛快一场,不顾别的。 到了此刻,只有那些真正的强者还有战力,还在大战。 忽地,一道黑影落在她身边,来的可怕,身上波动着更可怕的灵力威压。 披头散发,她转头去看只看了一眼,不顾也不问。 而那人快速脱掉了身上还在冒着黑烟的蓑衣,卸下了已被打坏的伪装。不是江瑚又是谁! “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一点警惕都没有,还喝这么醉。”江瑚呵斥,上前将她扶坐起来。 此刻,江瑚身上灵力波动十分强烈,气血也翻滚的厉害,虽没受太重的伤,但他一人独创五毒大阵,把八个毒老祖和十大分教教主一个个揪出来,引着各大宗门之人杀入秘境,全身上下都沾满了剧毒,就算他有五毒神功化解,现在也不怎么好受。 一回来看见花蓝咫这个样子,他更生气了,现在可不是庆祝的时候。 可是,花蓝咫只是轻轻道:“如今这事要是不能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根本不怕毒,一头扎在了江瑚满是毒的怀里。 江瑚疲累叹气道:“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一丝丝也好。” “嗤嗤嗤……”花蓝咫只是笑着道:“我的希望不就是你,什么时候进去?”她丝毫不给他争吵的机会。 江瑚一直叹气,道:“八个毒老祖死了七个,十大分教教主死了八个,余下一些五毒教管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但我们要再等等,现在各大宗门的人正在围剿五毒教余孽,万一被误会……” 花蓝咫抢道:“我本来就是。” “你不是……”江瑚斩钉截铁,说道:“现在,你是闲云宗大宗主…大美人,所以你就等着好好的狐假虎威。” “起!”突然,江瑚暴起一声,揽住花蓝咫的腰,闪身飞上高天。 砰—— 一声巨响,他们坐的那块山石化作齑粉,只听一声恨满乾坤的怒吼。 “江玉燕!” 在这样的战场,江瑚当然不会放松,神识一直笼罩着方圆百丈的每个角落,当他发现有人偷袭,立即就避开了。可江瑚看不出,这是哪个仇家找上门了,听这撕心裂肺的喊声,像是亲爹被杀了。 看得出对方是主道境,江瑚对花蓝咫急道:“你去躲起来。” 推开花蓝咫,江瑚直向那人迎去。 突然,只见一道血红的气血火焰升腾,嘹亮凤鸣炸裂,一只小凤迎击江瑚。 看到这里,江瑚想起了抢夺宝骨时,被自己误杀的那位老者,当时老者还有个徒弟在旁观战,是叫丁竹? 一击碰撞,正如当初,江瑚被击退,确定了正是丁竹。 那小凤崩散,丁竹身影一顿,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强大,转而他将骨凯释放,凤巢窟秘术术印一道接一道。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而江瑚应对的方法很简单,拉开战场,绝不与对方近身硬刚。江瑚也看出来了,这小子的修为比他师傅差远了,多耗一会儿说不定能耗死他。 被推开的花蓝咫落地,口中大骂竟会在这种时候碰上这个龟孙子,真是麻烦的很。 主道境战场只可怕,她可不敢多留,立即飞奔远去。可是还不等她跑出二三里,突被一道清丽身影截了下来。 只见此人穿得一身青白衣裙,一双大白腿在撕成条状的裙摆中若隐若现,屁股都露出了大半她也不管,一头金银玉饰有些松散,脸色红扑扑中透着白虚虚,仿佛刚经历了一场香艳交战,纵欲过度的虚弱。 但是,这女人这种半残模样,她却并没有哭,反而满脸得意,道:“不知姑娘何来,又往何去?” 被这人拦下,花蓝咫一时间没认出来,大嗓门道:“主道之战,免受波及,还不快逃。” 话音不落,花蓝咫便跑,她心知来者不善,当然要跑。 将花蓝咫拦下之人,不是姜欢欢又是谁! 话说,姜欢欢作为五毒教在清凰宫的细作,忽然接到圣子密信,要她勾引丁竹,以期未来大用,然后姜欢欢一直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可是现如今五毒教都没了,她怎么可能还去做那么愚蠢的事,只是世态炎凉,她几次要走却被丁竹纠缠。 刚刚,丁竹找到了他的杀师仇人,姜欢欢就想着趁机消失,却看见了这蓑衣神秘女人,感觉很是好奇,便来此看看。 毕竟当初的圣子就是和姓江的在一起,满世界抢夺宝骨,那现在跟在姓江的身边的这神秘女人是谁,姜欢欢实在好奇的很。 五毒教害她一生有秘密见不得光,一直被要挟,圣子一道圣旨害她脱离了安度的生活,和一个傻子四处漂泊,姜欢欢对五毒教和圣子可没什么好气。若今日遇上的是仇敌,她可不能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 “呦,那确实是该快点跑,依我看咱们还是结伴而行安稳些。”同样话音不落,姜欢欢追了上去。 她本是清凰宫二阁主,修为自然不弱,几息间便到了花蓝咫背后,抬手就是一掌。这一掌入道境后期的实力,灵力疯狂喷涌,竟是想要了身前人的命。 感受到背后危机,花蓝咫是想躲闪,可是她元气大伤的身子一直没有恢复完全,只是跑了一阵就有些喘,修为境界又都不如对方,她想躲已躲不开。 砰!锵—— 姜欢欢这一掌下去,打在花蓝咫后背肩头,竟发出了敲钟般的金铁声响。姜欢欢被震开,花蓝咫向前跌去,两人瞬间拉开了四五丈远。 落地,冲撞,稳定身形,又是“砰”的一声,花蓝咫身上一层能量铁甲破碎,蓑衣也霎时间天女散花般崩散。 “还好有他给我的保命符。”此刻,花蓝咫心中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嫌弃蓑衣太丑给扔了。 不过一张保命符也用没了,下面怎么办? “我说姑娘,你身上怎么有这么硬的乌龟壳,我只听说过男人都是乌龟王八,怎么你也是乌龟王八脱胎么?” 姜欢欢惊悚看着这人,想看清楚那面具下是谁。刚刚她那一掌已是瞬发的全力,本以为可以把对方重伤,再看个究竟,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硬的龟壳在身,这下可难办了。 花蓝咫只是警惕这个女人,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这又是哪家子的仇人? 其实,也不怪这二位互相不认识,因为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当初下令,花蓝咫还是通过南媛的手给姜欢欢下的令,此刻她们也不报姓名,鬼知道谁是谁。 见对方阴阳怪气骂自己,花蓝咫也不甘示弱,大嗓门回怼道:“这位大白屁股小浪蹄子姑娘,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嘛偷袭我,我要是男人非把你按在地上强奸八百遍,奸完了杀,杀完了再奸八百遍。” 毕竟都是女人,这么骂街谁还能容得下谁。 姜欢欢心里本来就怀疑眼前这个神秘女人和五毒教有关,被骂了就更有气,本来她元阴尚在,都怪圣子一个令毁了她,现在这么让人一骂,她怎么受得了。 姜欢欢怒色大盛,满脸通红的更红,怒道:“好一张嘴,看我不揭了你的面具,有你嘴巴来洗身子。” 姜欢欢脚下一蹬,身影风般冲至花蓝咫近前,仗着修为境界碾压对方,猛攻猛打。 见对方出手不留情,不是抓自己的面具,就是抓自己的胸,简直像个色狼一样,花蓝咫也怒了。 连连闪身后退,花蓝咫忽摘下笠冒阻挡对方的手,继续撤身,扎起冲天马尾猛地一甩。 霎时,白发疯长,正如拂尘扫云,瞬间击打出的力量直击对方面门,无数寒锋就在发梢。 姜欢欢已将斗笠抓碎,也没看清,就见对方甩出拂尘,尖端还有无数倒勾,心中一悸,这要是被打着,自己这脸可就烂了呀! 不敢迟疑,闪身后退。 女人和女人打架,跟男人确实不一样,毕竟她们还是有自己的一套,只要往对方脸上抓,没谁敢不怕。 可是别忘了,花蓝咫这头发不仅仅是头发,那是杀人的武器。灵力一运,白发正如白蛇游走,无限的疯长,劈头盖脸往姜欢欢脸上击打。 一时间,姜欢欢心里也后怕,她的清白已没了,不能再没有美貌,因此只管护住了脸,却也没想好怎么反击对方这种怪招。以往在清凰宫中,她和姐妹们过招,哪里遇到过这么卑鄙无耻又不要脸的人。 “喳——” 嘹亮凰鸣清澈,清明凤凰展翅,掀起大风,震散曲曲弯弯袭来白发。 清凰宫与凤巢窟本就是凤凰神殿一门同出,功法自然也是像极了。 只可笑的事,身为爱美的女子,姜欢欢到现在居然都没有凝炼丑的可以的骨铠,她学着凤凰展翅的模样,打屁股一撅,美虽美,却是一种漏洞百出的招式,顾头不顾腚的感觉。 远处不远,花蓝咫看这女人搔首弄姿不禁也笑了,脖子一歪,头发一甩,长发打了一个璇儿,登时向着对方屁股打去。 而这时,姜欢欢刚做完凤凰展翅的动作,本来要冲击,以凰喙刺穿对方心脏,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下三滥到这种程度。 刚一抬头,本就没什么遮挡的臀部,就像是滑滑梯滑下了土坡,酸爽自知! “哎呦!” 一声哀嚎,本来凭她稳扎稳打入道境后期肉身大道境界不至于疼成这样,奈何花蓝咫头发上有毒啊! 虽说,姜欢欢本是五毒教圣子落选人之一,算半个百毒不侵之体,可她毕竟是半吊子,毒虽毒不死她,疼却是真的。 何况,疼的地方还是屁股! “哈哈哈……”听到惨叫声,花蓝咫大嗓门叫道:“姑娘好腚!”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都收了攻势,站立原地怒视对方。 姜欢欢有些站立不稳,看了一眼伤势,血糊糊一片冒着紫黑色的血,才发现有毒。 但她并不太担心自己性命,指着花蓝咫,不禁惊诧怒道:“你,你是五毒教的人。” 这一下被人出来,花蓝咫并不意外,可看着对方居然还不毒发,只是满脸疼得要命又委屈,真的有点奇。 这次轮到花蓝咫惊讶了,道:“你,你居然还没有毒发!” 花蓝咫下手也是不轻,头发上的毒是混合毒,再加上她的灵毒,对方怎么可能还不死? “哎呦……”姜欢欢只管颤音叫痛,才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喂,你也是被他们拍出来做卧底的,快来扶我一把……” 顿时,姜欢欢没了敌意,咬着下嘴唇,两只手捂着屁股,鲜血漫着腿都流到了脚根儿绣鞋上。 见她这样,花蓝咫却也不信她,毕竟她现在站在五毒教对立面,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五毒教细作,自己都不能暴露身份。 花蓝咫试探道:“大屁股姑娘,你真是五毒教卧底,那你为什么攻击我?” 一听对方问,还不太信任自己,姜欢欢只能解释道:“我奉了教内高层的命,本来在清凰宫做卧底,后来不就有了别的任务,看见你和那个姓江的残废在一块儿,我还以为你和他一伙的,他可是五毒教大敌,所以我才对你出手喽。” 姜欢欢这话说的好,不该说的都没说,却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立场,而且还可以试探对方。需细品! 果然,一听到清凰宫这三字,花蓝咫也有了印象,想起了当初她自己执意埋下的一个伏笔。但好像,这伏笔没用上,还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不过,花蓝咫还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只道:“你有你的任务,我也有我的任务,要不就此别过。” “等一下……” 花蓝咫本已抬步要走,却听姜欢欢喊道:“你的毒太厉害,解药!” 花蓝咫只是回头看一眼,确实看见这女人脸色发青,缭绕一股黑气,看上去她虽死不了,却也不好受。 这就是半个百毒不侵之体的悲哀,也是他们的幸运。 花蓝咫不禁叹气,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只能把早早备好的解毒丸交了出去。这解毒丸可是含着她的精气精血,当然什么毒都可以解。 姜欢欢吃了解毒丸,脸色没好太多,她却察觉到了一点异样,看着已经走出十多丈的人,她跪地谢道:“多谢圣子开恩,您交代的事,姜欢欢必誓死完成。” 又是一次试探,姜欢欢自然是紧盯着对方,仔细观察。 而这一次听了她的话,花蓝咫的脚步有异,又徒然加快,想快点离开。 但,先前追逐已证明她的速度不如姜欢欢,此刻又怎么可能跑的了。 追上之后,姜欢欢言语道:“圣子大人,您还想要去哪儿,您不用再隐瞒身份了,您给我的药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喽啰能有的,您伪装的虽好,却还是大意了。” 姜欢欢追上花蓝咫也不打她,就是死拦着不让她走。 知道要露馅,再说什么也没用,花蓝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心里暗想:“刚刚就该给你颗毒药毒死你。” 姜欢欢左右围着花蓝咫,本无敌意,却拦着她就是不让走,配上她那副打扮,简直像个被人强奸了八百遍的疯婆子。 “早就听闻现任圣子美貌无双,乃是绝世绝代的好佳人,今日有幸偶遇圣子,圣子不如让我一睹圣颜,免得日后又将圣子冲撞了。” 话音不落,姜欢欢居然主动上手去摘花蓝咫的面具,出手之快,快过先前每一招。 见她如此,花蓝咫怎么能不躲,头一低,又甩起头发去抽她。 可这次姜欢欢有了防备,灵力吞吐成风,迎击抽来长发,整个身体横起平悬空中,双腿一分,大长腿就夹住了花蓝咫的腰。 腰间忽然一紧,花蓝咫想撤身已来不及,双手成爪,直抓姜欢欢面门,又是女人最恨的一招。 可是,姜欢欢腰身一扭,身体像蛇一般绕到了花蓝咫后背,抬手就去揭花蓝咫的面具。 花蓝咫也变招,一手抬起去挡,另一手居然向着下边抓去。当然是去抓姜欢欢的伤口,她虽毒,但没有那么下流。 不过,姜欢欢受伤的地方就…… “哎呦!” 又是一声哀嚎,花蓝咫得了手,可是姜欢欢却也得了手。因为她是两只手去抓面具,花蓝咫只挡住了一只手。 因为伤口痛,姜欢欢双腿一软就到了地上,面具实打实的在她手里。 不过话说回来,肉身大道修道人身体就是强悍,这么一会儿功夫,姜欢欢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被花蓝咫一抓,又是血糊糊。 而花蓝咫立即后退,却也不在乎没了面具,因为她脸上的那张脸,是一个厚唇、小眼,胖嘟嘟的脸。 还好有这些套娃般的准备。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姜欢欢愣了,没想到圣子居然这么丑。 花蓝咫怒道:“现在你满意了。” “呃呵呵呵……”姜欢欢却笑了,道:“我当然不满意,五毒教的圣子怎么会长得你这么丑。” 她递出面具,又道:“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是圣子,对不对?给,还给你。” 一个本来漂亮的女人换了一张脸,却被别人说丑,即便她自己知道那人说的只是一张假面皮,可又有哪个女人忍得了别人这么说自己。 花蓝咫没动,却还嘴道:“是啊,毕竟你全身上下有分了四瓣的两张腚。” 自从那天开始学会骂人,花蓝咫这骂人的功力更深厚了。 可惜,姜欢欢并不生气,自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乱叶和尘土,道:“唉,也不知道咱们教里那位圣子长什么模样,你见过她没有?” 话虽这样说,姜欢欢又递出了手里面具。 花蓝咫才不想理这个脑子有病的人,一步步倒退又要走。 见对方要走,姜欢欢只是叹气道:“唉,可惜了,你不是圣子,你就该去死。” “死”字出口,姜欢欢将手里面具抛向花蓝咫面部,汹涌的灵力又一次打出。 花蓝咫当然有防备,她就知道这个疯女人不会善罢甘休,早有防备。现在想想,当初让她去勾引丁竹以作自己另一份力量,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 一手打开面具,却突见暴雨般银点飞射而来,那竟是十五六根毒针,后面跟着姜欢欢的利爪。 花蓝咫自知修为境界不如,一心只想退走,头发一甩,扫开迎面而来的群针,身影一闪到了一颗树后。 可是姜欢欢却紧缠不放,就在花蓝咫闪身时,她也动身,从花蓝咫头顶落下,两只利爪抓又挠。 “疯女人!” 花蓝咫真的是气炸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玩意儿。 花蓝咫闪身,随手揪下一根野草,灵毒暗附,手腕一抖,向着姜欢欢眼睛打去。 她知道姜欢欢有半个百毒不侵之体,虽不怕毒杀,但是灵毒之苦总能让对方难受一会儿,就这一会儿足够她跑了。 毕竟境界不如人家,想杀人很难。 而姜欢欢也不是一味地硬打硬碰,与傲骨道界其他修道人的战斗方式还是有区别的,她就像是一只鸟,展开双臂避开飞来毒草,就到了另一颗树上,紧接着再次扑击花蓝咫。 这一二女不再说话,每一招却都想至对方于死地。 她们的男人在打,她们也要见生死么? 花蓝咫毫无办法,跑又跑不了,只能和她拼了。 万万千千发丝铺散开织成了一张网,将自己护在其中,每根发丝上的寒锋都在刺击目标,她的五毒神功也已用到极点。 可是奈何,境界被压制,花蓝咫始终占不到便宜。最后,姜欢欢化作一只凤凰,展开翅翼,施展秘术,直接以浑厚修为还有强横的肉身力量镇压住了花蓝咫。 一招败,招招溃败。 花蓝咫元气大伤的身体,此刻也显出了很多问题,灵力不济,长时间比拼消耗,身体就像是个加热的,快化了。 花蓝咫修为后力不足,一招不慎被姜欢欢打飞了出去。 姜欢欢直追,又向花蓝咫脸上抓去,“嘶”的一声,人皮面具被撕下,姜欢欢却停了手。 “哼,这才该是你的本来面目,说,你到底是不是圣子,说不定我不会这么快杀你的。”她一脚踏在花蓝咫背上,似乎觉得头上杂乱的金银玉饰有些重,一个个拆了,重新挽了个发。 “切!”花蓝咫不屑一笑,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还会怕死吗。” “姜欢欢,你该明白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最怕的是什么,你说,只要你说的出来,你就可以折磨我,直到死。” 花蓝咫也是个狠人,不仅嘴硬,心更硬! “唉……” 姜欢欢重重的一叹,道:“你说谁,你死鸭子嘴硬还有什么用,你就说你是圣子不就完了,让我好好的报复报复你不行吗。” “你看看,现在五毒教已经完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可要不是你,我在清凰宫做我的老二多好,我怎么会失去元阴,我若是不失去元阴,这些年来我清清苦苦苦修的功法怎么会毁于一旦,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么浪荡的女人,这都怪你。” “嗯……不过也好啊,五毒教完了,却不是我毁的,我心里实在有个疙瘩解不开,正好,今天正好遇见了圣子大人您,所有的怨,所有的仇,所有的报复,就让你一个人承受好了。呵呵,只是我到底该怎么折磨你呢?” 姜欢欢苦思冥想,脚下的力道却越来越重,只怕这位圣子跑了。 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地狱,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现在突然又落在了这么一个疯女人的手力,花蓝咫真的觉得自己好苦。 不过,她却笑了,说道:“你若是真的不明白怎么折磨一个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个女人,每个女人最怕的就是男人,你可以给我找很多的男人来,如果一天一个你看着不过瘾,可以一天给我找十个二十个……” “或者,你可以把我的衣服扒光了,和发情的公狗关在黑暗的笼子里……” 她居然能想出这么多折磨人的法子,实在令人想要作呕。 而且,她现在不是在折磨别人,是再给姜欢欢出主意怎么样折磨她自己,这更令人难以相信她到底在做什么? 听着花蓝咫喋喋不休的折磨人的法子,姜欢欢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你觉得这么侮辱一个女人还不够,我还有一种药,可以从外貌上改变一个人,你可以把我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再把我放在人群里尽情羞辱我……” “还有,你可以永远不给我穿衣服,就让我光着去做你要我做的事……这些法子都是折磨女人最好用的法子……” 花蓝咫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都有点口干舌燥,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还有太多太多的法子可以折磨人,五毒教这个地狱,是你永远也想象不出来的,而我自幼在那里生、长,我在那里学会,亲身经历了太多太多折磨人的东西,只要你愿意听,我可以和你说上十天十夜,绝不重样儿。” “姜欢欢,你以为你失去的那些东西是痛苦吗?”花蓝咫问,却又自答道:“是,那是痛苦,可是那还不够痛苦,如果你要报复我,我可以让你在一天之内明白,享受到报复一个人的爽快、痛快的感觉。” 渐渐的,姜欢欢踏在花蓝咫身上的脚力道轻了,她不知道怎么,听完圣子说的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她心里竟觉得有些庆幸:“幸好我不是圣子,幸好我没有生、长在五毒教这座地狱,幸好我没有学,经历过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幸好连见都没有见过。” 这是多么的幸运啊! 姜欢欢把脚挪开了,可是花蓝咫并没有跑,也没有反击,她只是翻身躺在地上,似乎是认命了。 过了半响,姜欢欢回神,喝道:“你以为你和我说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我就能可怜你,放了你么?我们的圣子不会这么天真?” 或许,花蓝咫已经从江瑚身上学到了一些真心待人的本事,居然自责道:“我当初下了一个错误,不可被原谅的命令,害了你,让你失去了一切,也给我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受到惩罚,受到你的报复不是应该的。就像姓江的误杀了丁竹的师傅,现在他的报应来了,不管打死打活,他都要自己受着。” 又过了一小会儿,花蓝咫居然替姜欢欢着想,道:“姜欢欢,我劝你还是赶紧抓我走,实施你的报复,要不等姓江的打完,咱们俩谁死谁活可就不一定了。” 不愧是闲云宗宗主,性子还真是云淡风轻,居然连自己的生不如死都不在乎了。 可是,越是看着这样的圣子,姜欢欢就越觉得越害怕,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看轻自己的生死,甚至连自己的生不如死她都不在乎! 这样的人她都经历过什么? 姜欢欢忍不住问了:“你刚刚说的那些事,你,你真的都经历过?” 她本是圣子落选人之一,曾经她为此感到难过伤心,愤愤不平,现在却感到后怕,只有怕。 花蓝咫说的那些事,就没一件是假的。 花蓝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卧,说道:“当然……姓江的虽然不爱我了,但他绝不会让我受伤害的……” 后面的话她不说了,不说她自己也明白。江瑚不爱她了,但毕竟有曾经的记忆,所以对她愧疚,就想给她世界上最好的弥补。 一个只属于她的家! 听着圣子这几乎秀恩爱般,却对那些事肯定的回答,姜欢欢有点气。然后,姜欢欢坐在地上,屁股疼的她又躺了下去。 姜欢欢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是我的傻子男人杀了你的残废男人,还是你的残废男人打败我家的傻子男人。” 花蓝咫想了想这话,清淡问:“然后呢?” 姜欢欢道:“要是你男人赢了,我就放了你,要是我男人胜了,我就用你说的那些法子报复你,公平。” 花蓝咫很是不理解,蹙眉问道:“为什么,你这么干好像没什么意义,因为我男人赢定了。” “我呸,就你那残废男人吊儿郎当的样儿……”姜欢欢骂完了,才解释道:“不出来不知道,出来后我才知道,其实这些年在清凰宫,我清心寡欲修道也挺好的,总比现在强的多,而这些年养成的习惯,我也不喜欢争来争去的,要不是你下的那个狗命令……” “好好好,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花蓝咫居然和别人道歉了! 可姜欢欢还是说道:“就算在怎么清心寡欲,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也还是想报复,但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想把你送给这个世界上最丑最脏的男人,让他强奸你八百……不,是一千六百遍,然后再把你带到你最心爱的男人面前,让他知道所有事情。可是,你怎么能告诉我那么那么多折磨人的法子,你简直是把我给吓死了。” 这两个女人不愧是同道中人,打完了一架,没事儿,居然躺在野地上聊起自家男人来,这会儿居然还把心里话告诉了对方。 你说说,这女人心简直是比海底针还要深不可测!而且她们的毒辣,简直是比噬身反元毒还毒!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仇敌之仇不得报,误时扬名入秘境 两个女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等着他们的男人分生死决胜负,简直没有人能理解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尤其是姜欢欢的做法,她明明可以抓了花蓝咫走,痛快的爽快的报复花蓝咫,可是姜欢欢偏要等,等她们的男人打完。 说实话,江瑚与丁竹这一战,就好似延续了江瑚和丁竹师傅那一战似的,本已分出胜负,江瑚已立于不败之地,没必要在打。 可丁竹报仇心切,他不要决胜负,他只想和江瑚分生死。 丁竹的打法,消耗大,力量猛,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的所有力量都在一瞬凝集,然后对江瑚发起攻击。这已可算是必杀的绝招,丁竹招招如此。 只是,丁竹的攻击真能打在江瑚身上的却没几下,不是丁竹速度不够快,实在是江瑚太快。 说来在风水道界,风法之力还显不出速度有多快,毕竟可用风法之人太多,对比之下显不出速度来。 可现在却是在傲骨道界,现在江瑚一味地使用风法之力闪避攻击,青光一化,所去更是没有定向,仅凭速度就不是丁竹能及。 江瑚根本不与这傻子硬碰硬,左闪右避,风雨中身影变换不定。 闪避之余,江瑚会以水法之力发起攻击,一滴雨水重如山岳,滴滴如此,从空飞速坠落。 万万滴雨水落下,仅仅这个阵势就让丁竹行动受限,凭他主道肉身在怎么强,无时无刻都要受到无处不在的沉重打击,败落也只是早晚的事。 呼—— 狂风呼啸,带起一片片光影,影风杀气凛冽,射出无数刀剑,影风风法江瑚领悟的也算是了得。 忽又间,风雨中一股清冷之意大盛,自上而下沉降,可从下又升起一股饶人心烦的燥热之意,清燥之风。中间,吹过刀刮般的极烈之风,空间都被撕的道道印痕。另有穿透之风、八面散风、蕴着邪气的邪风、冰冻雨水的寒风…… 无数的风意刹那袭来,风,无不是能穿金裂石,化万古时空成腐朽。 这一战纠缠之下,江瑚也打出了些许真火,但他却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以风水沃土之力创造利己的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拼得起消耗,他已不败。 但江瑚也想过,自己真的要杀丁竹吗?杀他确实可以解决麻烦,可一个肉身主道却不是那么好杀的。 他也发现,自己的杀伤能力确实不太强,不用灵毒的话,要杀死一位肉身主道,凭他原来的本事有些吃力。 风无定向,雨直落,江瑚正思考间,风雨却被一股炙热气焰排开。 丁竹又施展出了凤巢窟秘术,气血火凤炸裂,幻化无数凤羽飘荡,根根凤羽爆炸,爆发开的磅礴能量催得风歇雨停,江瑚身影登时显露。 迎面就是一只铁拳袭来,江瑚不大意,也不甘示弱,独手成拳相击。 砰、呼—— 能量炸裂,空间似都被撼得炸开,变得一片昏暗。 要知道傲骨道界的空间受到大道之力影响,远比其他道界空间坚硬稳固,因此重力极强,可他们这一击却打得空间都似炸开,可见这一击之强。 他二人一击,江瑚身影暴退,又隐在风雨中,拳头上血肉模糊。 而丁竹只是后仰上身,有些迟滞顿在原地,震荡似乎也不轻。 要说正面硬碰,江瑚终究是吃亏的,他的肉身坚韧程度不如丁竹,一击被震得从拳头到手臂,再到肩膀似骨碎般疼痛。但好在拉开了距离,他绝不想再和这头野兽碰撞。 不过江瑚也发现,这丁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全力一击受到震荡太大,他每次发动攻击之后人都有些迟钝,就是那种延迟了,延时的感觉,实在奇怪。 “难道这人傻,所以行动迟缓?” 江瑚胡乱猜测着,这时候却是他发起攻击的最好时机,土法之力撼动地面,两块巨石电射,夹击丁竹。 此刻的丁竹似乎是被打懵了,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神,直到两块巨石将他夹住,他连挡都不挡一下。 是真没反应过来,还是不屑去挡? 紧接着江瑚手掌一握,两块巨石被灵力压缩,风雨中所有力量都向着丁竹沉压。风如刀林,暴雨如飞弹。 同时,土法大道之力更是将丁竹死死禁锢。 这下他成了活人靶子。 砰、轰哗! 石碎裂,风雨荡开,丁竹仅凭肉身强横挣脱而出,又凝秘术突击,就像把尖刀般锋锐。 刚刚不挡一下,难道他真的是不屑? 说来江瑚这个悲哀的,好不容易练成了五毒神功,可是因为杀伤力太强大,他自己都感觉害怕,根本不敢用。他本来的大道道法能变化出的攻击方式很多,可是杀伤力太小了,对丁竹这种肉身主道根本没什么用。 从始至终这都是江瑚的短板,没有瞬间致命的杀伤能力! 见丁竹冲来,江瑚暴退,喝道:“傻小子,别打了,当初误杀你师傅全是意外,我对不起你们师徒,可我也没法子。你要报仇我能理解,但我也不能把命送给你啊。” 他继续喊:“可你现在杀不死我,一时间我也镇压不了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报仇你能不能等以后再说。” 江瑚的苦口婆心完全就是多余,他这话落在丁竹耳里无异于嘲笑讽刺,“就你这样还想报仇,哪凉快哪呆着去”。 “啊……” 回答江瑚的,是丁竹一声长啸,含满了痛苦、仇恨、杀气! 江瑚只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他打了,秘境那边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这可关系到他修道的大事,再和他打下去,秘境那边自己恐怕连屁都捞不着了。 但,丁竹怎么可能会听江瑚的话,杀师之仇,他拼了这条命也是要报的。 可是打到现在,丁竹也感觉出来了,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继续打下去对自己情况很不利,可是他实在不甘心。 并且,丁竹狠狠的咬着牙,也明白另外一点,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如今的状态实在有点不对劲儿! 每次出招之后的迟钝太明显了,丁竹自己也感受得到,所以每次找到杀死江瑚的机会他都要全力以赴,否则他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他也不想自己这样,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以前,他也和他师傅过过招,迟钝的情况从来没有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却又不禁想起了姜欢欢,想起了她给自己吃的糖果,每一次吃完姜欢欢给自己的东西自己都浑浑噩噩。自己的迟钝,难道会是因为这个? 不,丁竹绝不相信,所以他更恨,不仅恨江瑚,他更恨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变得这么迟钝,为什么要在仇人面前这么不堪,让仇人讽刺嘲笑。 到底因为什么?这样的自己,怎么给师傅报仇,怎么能?! 有些事他绝不会想到,想到那些事他也绝不相信,他就是这么傻! 说丁竹这个人,其实他不傻也不呆,只是他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不明白人心,不明白自己陷入了怎样一个泥潭。 此刻,他就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被毒药,被仇恨,被糖果,被这些他不懂的东西淹死。丁竹就像五毒教那些已死的圣子落选人一样,刚来到这个世界就遇到无数的险恶,不管什么都不是他能选择。 他快死了,马上就快要死了。 呼—— “喳……” 丁竹拼了命爆发自己所有的力量,他不要再迟钝,可他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每一次他都要全力出手,这一次一刹那,他就把两人的追击距离拉近。 又是一道凤鸣声,丁竹已经开始不惜一切,他身上所有力量都释放,身上骨铠似乎都要跟着气血火焰一起燃烧,冲击开风雨,冲击开所有压在他身上的力量。 江瑚身影又暴露出来,神色惊恐无比,他想不到到了此刻丁竹还能爆发这样的力量,爆闪袭至。 他所有力量都化成了一把凤翼大刀,只是向前,只是斩! 这样的凶猛,这样的强大,江瑚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人,简直不要命了。 死亡的感觉袭来,一念,江瑚想起了自己最后面对谷山川时,自己好像也拥有过这样的力量,这样的气势。只是现在他站在了谷山川的位置上,丁竹就像是曾经的他。 江瑚明白了,丁竹为了报仇已经不惜一切,他不死就是自己死。 一点灵力终于在江瑚独掌间释出,这当然不是普通的灵力,这是五毒神功的灵毒! 灵力化成一滴水,凝起一道风,“嗖”飞射! 土铠刹那覆盖全身,江瑚可还不想死。 咔嘶—— 凤翅斩击裂土铠。 嗖噗! 风送雨滴穿骨身。 一刹,两人交击的一刹那同时暴退,大蓬的血飘洒,与尘埃混成了血泥落地。 噗、砰! 两个人几乎同时落地,丁竹一瞬弹身而起,只凭肉身已凝力再上。 江瑚才刚刚翻身,土铠终究帮他挡住了攻击,却被震得头脑发晕。但江瑚知道自己成了,只要再过几息丁竹毒发,自己就不用死了。 所以,江瑚后退,再退! 胜负早已分了,终究还是要决出生死的,再生死前任何手段都不过火。 丁竹根本不在乎自己受了多少伤,因为他的身体迟钝,精神要比身体更迟钝,甚至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所以他不依不饶又冲上。 可越是运转灵力,他毒发的就越快。 而江瑚只想拖延,再与他拉开距离,眼看着丁竹攻势越来越弱…… 终于,毒发! …… “怎么样,我就说我男人赢定了!” 山头上,花蓝咫和姜欢欢看着江瑚和丁竹一战,都为自己男人捏了一把汗,因为这关系到她们俩的赌约,最后到底是谁弄死谁。 姜欢欢这个人,此刻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坏,甚至有点善良到愚蠢。 花蓝咫很是得意看着姜欢欢,给她提醒说道:“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是可以把我抓走,实施你的报复,你还有一点点的时间。” 姜欢欢只是在骂人,并没有动手:“卑鄙无耻,一个乌龟两个王八蛋,他居然下毒……” 听着这女人的骂声,花蓝咫不怒反笑,道:“确实是一个乌龟两个蛋,他很正常,不多一个也不少一个。” “我说你现在还不跑吗?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你家的傻男人,只不过把他当成保命的工具,现在他败了,你继续留在这里就不怕一会儿我杀了你。”花蓝咫看着姜欢欢,认真打量着她这张脸。 姜欢欢的脸瘦了些,没什么肉,清丽面孔没有粉黛,却还是红的,气红的。 她满脸的愤怒,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眼神也有点空空的,根本就没有担心她的傻男人的死活,似乎有点想认命了的样子,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蓝咫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这个被自己害了的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像她一样可怜而悲惨的女人。 但是,看着别人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虽然没有自己这么惨,花蓝咫心里是有点痛快的,她恨不得全天下女人都变得和自己一样悲惨。在现在这样的姜欢欢面前,花蓝咫甚至想要畅快大笑,讽刺她,侮辱她,让自己心情变得好一点。 可是想一想,自己这么干又有什么意义呢,至少得不到实际的利益。 然后,花蓝咫就想起了江瑚是怎么对她的,那真的很温暖,很舒服,很踏实。所以她舍不得让江瑚走,真的舍不得,她愿意把自己的命送给江瑚。 再看看姜欢欢失魂落魄的样子,花蓝咫觉得自己可以收了姜欢欢,只要她不想着杀自己,报复自己。毕竟现在的闲云宗只有她个光杆司令,江瑚终究是要走的人。 “喂,喂……”叫了姜欢欢好几声,她不应,花蓝咫踹了她一脚,说道:“我要是说我不杀你,一会儿我心情好了的话,说不定还能帮帮你,你能不能别再想着怎么报复我,杀我了。” “你……”姜欢欢不禁兔死狐悲的笑道:“堂堂五毒教圣子大人,会有这么好的心帮别人?还是帮一个想把圣子大人您送给这个世界上最丑最脏的男人,强奸一千六百遍的仇人。” 花蓝咫瞪眼道:“说是帮你,也是为了利用你,我这么说,你就这么理解,总行了。” 不让姜欢欢说话,花蓝咫接着道:“现在五毒教的威胁已经越来越小,等那些老怪物死光了,我们就能安心了,所以我已不是五毒教圣子,你也不是五毒教细作,我们都需要换个新身份活着,活成自己,活的更好。” “因此,我现在的身份是海外闲云宗宗主,现在需要有些人来帮助我立稳脚跟,本来我是不应该用你们这些五毒教余孽,毕竟谁也不想被别人抓住把柄,揭开自己的旧伤疤。” “可是呢,能用的人手,好用的人手毕竟不好找,都怪南媛那个死女人死的太早,害我没了帮手,简直蠢得要命。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姜欢欢不禁笑笑道:“呵,您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可是……” “你把我害这么惨,我凭什么听你的?你倒不如一刀给我来个痛快,我不想再做那些肮脏龌龊的事了。” 现在的姜欢欢,真的是在用一种等死的心态想事情,对别的都没什么兴趣。 “唉,你还是不明白。” 花蓝咫叹气,耐着心解释道:“你自己抬头看看,我男人正对你男人干什么。” 姜欢欢不以为意抬头,结果她已经料想得到,说不定姓江的正把她的傻男人分尸,所以她不敢看,其实也不太在乎。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杀……” 姜欢欢话语止住,因为她看见,姓江的居然在救她的傻男人,似乎是在给丁竹排毒! 姜欢欢不敢置信的看向花蓝咫,问道:“我没有看错,你的残废男人是菩萨心肠吗?” 花蓝咫也不相信,却肯定的道:“对,他就是菩萨心肠,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活菩萨转世来救我的。” 她笑着,又骄傲的炫耀道:“有时候我真的相信,他就是那个驾着七彩祥云来接我的王子,这个人简直是天底下独一份儿,唯一的一个,还让我给遇上了,哈哈哈……” 当听花蓝咫说完她和江瑚的所有事,姜欢欢口呆着,目张着,有点像想笑却笑不出来,有点想哭却也哭不出来。 她根本不相信,不愿意相信花蓝咫说的是真的,可是看看远方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的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少了一只手的残废,她又不能不信这个人真的是活菩萨转世。 江瑚确实不着调的可以! 这时,花蓝咫问道:“所以说,你到底答不答应我,你答应的话,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再让你去做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我还可以封你为闲云宗大长老,兼职戒律堂主,干的绝对都是光明之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因为你还有一点点时间。” …… 江瑚这种不着调还缺心眼儿的人,当然是世间少有,因为他现在正在救他的敌人丁竹。 他为什么要救丁竹?鬼知道! “傻小子,现在你知道当初我不是故意杀你师傅的了,我灵力中的毒一旦释出,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那真的是个意外。”眼看着丁竹被自己救活,醒了,江瑚只想和他解释明白。 现在,丁竹已经算是暂时废了,灵毒之可怕,已经把他所有一切摧毁了五六成,要不是江瑚施救及时,以五毒神功控制住丁竹体内的毒,又给吸出来,丁竹也和他师傅一样,早就化成一摊黑血了。 “你……混蛋……” 丁竹硬是要骂人,他也知道自己的灵力已经被废,就算还能修炼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报仇更难了。 不过,江瑚还是喋喋不休问道:“傻小子,我看你好像已经中了毒,不对,应该是中了蛊毒,一种能控制你神志的蛊毒,所以你的人才会那么迟钝,谁给你下的毒?” “哼,我猜一定是个女人,对不对?” 和丁竹年龄一对比,江瑚毕竟是过来人。 对毒,江瑚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他也曾在五毒教坐过客,还修炼五毒神功,查出丁竹已先中毒并不是难事。 话说回来,丁竹也算是因祸得福,灵毒之剧烈,已把他体内的蛊毒杀得一干二净,江瑚又救活了他,所以以后丁竹只会更好。 江瑚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凤巢窟一脉单传,每代只有师徒二人,我误杀你师傅是我对不起你,所以现在我救你。我也知道你对我的仇恨不可化解,我也不指望化解,所以你也要好好想想,先把命留下来,把凤巢窟传承传下去,再想着来找我报仇的事,要不然你对得起你师傅吗,你对得起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吗。你这年龄段,人还这么傻,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唉……这个世界很复杂,你入世没多久,现在还不明白,但以后你就会明白,仇要报,命还是要给自己留着的。再说了,那些在乎你的人当然希望你活着回去,你就不想再见见他们吗。” 江瑚这一番语重心长,大有长辈教训晚辈的意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的敌人说这种话。 难道真是江瑚上辈子真是活菩萨? 而这些话落在丁竹耳里,全都成了讽刺,每一个字都在刺激他的精神,奈何命在别人手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用。 可是,在听到江瑚那句“你对得起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吗”这句话时,丁竹脑子里忽然一顿,他自己发现,出现在脑海里的女孩子不是那个给他吃糖,不是一直陪着他的姜欢欢,而是那位对他一直都很温柔,很关爱的童静,是那个他对不起的人。 忽然间,丁竹想回家了,一个在外面受了太多伤害的人,想回家了! 随后,江瑚静下心来给丁竹排毒,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因为挨了丁竹那一斩的那一刻,江瑚回想起了当年的自己,这也是他救丁竹最主要的原因。 好像,江瑚的心境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好像已经不年轻了! 排毒,这是个很麻烦的工作,因为人的身体不是下水道,不是拉一下开关就能把脏东西排出去的,那是血肉之躯,是会受伤的。 所以,等到江瑚把丁竹救回来,丁竹已经和瘫痪差不多了,就算他还想报仇也没有力气了。 丁竹躺在地上,江瑚站在他身边,语重心长道:“傻小子,我可提醒你一句,有人给你下了毒,我的意思是说,在咱们你和我打架之前,你就已经中毒了,一种控制神志的蛊毒,所以你别老一天天总想着找我报仇,还有别的人要害你,你自己长点心。”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江瑚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了。然后,江瑚就走。 他要去找花蓝咫,然后进秘境,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了太多了。 “姓江的……”忽然,丁竹气虚怒喝起来:“我会杀了你,我会亲手杀了你,不管你救我多少次,我都要亲手杀了你,杀了你……” 江瑚没理他,他要吼就吼,现在不关江瑚的事。 眼看着姓江的平安归来,花蓝咫主动迎了上去。 眼看花蓝咫居然没走远,一下扑进了自己怀里,江瑚只有叹气。 可是,见她身边又多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江瑚不禁开始打量起姜欢欢来。 花蓝咫开口道:“介绍一下,这姐们儿是我新收的马仔,我已封她为闲云宗大长老,兼职戒律堂堂主,葱姜蒜的姜,名欢欢,大宗主大美人她丈夫,你没意见?” 看看花蓝咫这个不着调的劲儿,她和江瑚怎么可能不般配呢。 江瑚更叹气,一点意见也没有,因为他看出来了,姜欢欢也是个落难之人。 可是江瑚没想到,也没看出来,花蓝咫和姜欢欢居然直向着丁竹走去了。 江瑚有点抓耳挠腮:“这俩女人?” 事后江瑚才知道事情缘由,原来都是花蓝咫造的孽。 …… “欢欢,你来了欢欢……” 看到姜欢欢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丁竹心里一股暖意上升,可是他太惨了,坐都做不起来。 “对,我来了,但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姜欢欢目光凉薄,看着丁竹。 丁竹惊道:“走,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我不带你……”姜欢欢指了指身边的花蓝咫,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丁竹这才注意,打量着花蓝咫,他当然记得。 花蓝咫变化虽然大,但丁竹还不是真的白痴,他记得这女孩儿当初的自我解释,她有个身份,是姜欢欢的妹妹。 花蓝咫挥挥手,打招呼道:“你好啊,傻姐夫。” 花蓝咫自然也记得曾经的自己对自己的自我介绍。 这时,姜欢欢蹲下身,毫不在意自己的暴露,说道:“丁竹,其实你一点也不傻,就是有点笨,我喂你吃了那么多糖果,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开始我还害怕你发现,后来我是一点顾忌也没有了,在你吃的喝的里面下毒,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能把你炼成一具听话的血肉傀儡。” “但是可惜呀,五毒教没了,也没人再给我提供毒药,那蛊毒还那么难以炼制,我也不得不放弃了,害得我每天都要被你强奸七八次……女人真是命苦啊!” 姜欢欢正叹息着,却突然出手,手里尖针两刺,刺在丁竹小腹两腰上,又以灵力催化银针,化成银液留在了丁竹体内。 这女人实在是心狠手辣! 腰间刺痛,顿时令丁竹一头冷汗,但疼痛不是唯一的,他更惊恐、慌张……根本不相信,对我这么好的欢欢为什么要害我? 他要反抗,却没有力气。 大脑嗡的一下子,丁竹又忽然觉得自己很清醒,一个人的话语,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的话语在脑子里回荡,那当然是江瑚的好言警告。 然后,就是姜欢欢刚刚的话,一遍遍在脑中重复,丁竹的头好痛。 丁竹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身体出现了些微妙的变化,随之大脑又是一片眩晕。 一旁,看着姜欢欢下的独手,花蓝咫叹道:“你可太狠了,即便他是肉身主道要救回来也没那么容易,他还这么年轻,好歹还和你有过夫妻之实,你这两根毒针下去,断子绝孙啊!” 姜欢欢才起身,说道:“不敢不敢,哪里有圣子手段高明啊,换作圣子是不是得把这男人阉了才解气。” “哼!”花蓝咫默认了。 丁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他意识清明,两个女人还在,满脸笑容的好像在说笑话。 “欢欢,你为什么……”好不容易抓住姜欢欢脚腕,丁竹流着泪,他明白了,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怎么能相信的了! 他不甘心,他好气,他的心好痛,甚至比师傅死的时候,他还要难受。 “蠢男人!”姜欢欢一脚踢开了丁竹的手,很是嫌弃拍了拍脚踝。 不过很快,姜欢欢又笑着道:“丁竹,你记好了,以后千万不要在自作多情了,如果哪个女人要对你好,我不说,你现在也该知道怎么做了。” “呵呵,我还是给你提个醒好了……”姜欢欢还在巧笑,嫣然道:“以后啊,你可以直接把你那些脏东西留在别的女人身上,但一定不要再傻傻的动感情了,你以后也根本不用想,她们会不会给你生宝宝,因为你已经没用了,一点用也没有了。” 这是多么恶毒的语言,对男人而言这多么沉重的打击。可姜欢欢就是要让丁竹痛苦,痛苦十辈子。 走了,姜欢欢先一步走了,花蓝咫当然也走了,他们和江瑚一起走了。 而在丁竹的视线里,他的杀师仇人拥抱着他的女人走了,那是多大的恨,这是多大的痛,难道这就是胜利者该得到的? 他哭,他太痛苦了,所以他哭,他恨,所以他更痛苦,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倒下,所以他昏了。或许,他还可以回家。 他不知道要去哪,所以他回家,不管多远,不管怎么走,是飞,是跳,是骑马,是坐车,是跑还是趴,他不知道要去哪,所以他在回家。 不管多远,他回去了,带着满身的伤痛、仇恨。 走在凤巢窟崖下的青草路上,其实根本没有路,赤裸双脚踏在还有露珠的嫩草上,他只是走。 然后,一个穿着白衣长衫的四五岁小孩,手握一束有白有黄的野花,“砰”撞在了他的身上。 “啊!” 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人,孩子害怕,所以大叫跑开。 这时丁竹被惊醒,看着这个还分辨不出雌雄的孩子顺着立在崖上的木楼梯向上攀去。 抬头高望,木楼梯直上凤巢窟洞口。这是他的家,他不会认错。 “娘亲,下面有怪人,吓死我啦……”那孩子叫着,直入了凤巢窟。 “诶……”本来,丁竹想阻拦孩子入窟,窟中地形复杂,有很大危险。 可忽然间,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孩子就躲在她的身后。 墨染裙摆般的白色修身道袍,曲线优美,木簪子简约盘着长发,眼角的一点小黑痣为这清冷却成熟的面孔增加几分妩媚。她,竟一直在这里等着! 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一身的伤痛,满心的仇恨,狼狈不堪,目光仰望着她,鹰钩般的鼻尖险些触及她的胸膛。甚至他还记得第一次嗅到她身上的幽香,弥漫在鼻尖,缭绕在心间。 她望着他,目光一点也不冷,温柔与关心,又带着一点女人独有的母性,关爱,是她给他的第一感觉。 昨夜与清晨的雨珠和露珠还在脚下的草叶上,今午阳光正好,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他记得她,她当然也记得他,所以她张开双臂急急跳了下来,裙摆风中烈烈作响。 见她一跳,他仿佛已忘了他们的本事,张开双臂就去接住她,污黑脸上惊恐。 然后,会是拥抱吗? “啪!” 一个大嘴巴用尽了力气,凌空抽在丁竹脸上,险些将他抽倒在地,然后才是她的拥抱,将他拽住,紧紧的抱着。 “对不起,童静我好想你……” 这一路上他确实在想她,只有这一点愧疚的温暖让他活着。 “什么都别说了,回家吃饭。” 她牵着他的手,向窟上走去…… 他们的对话为什么这么平静?那些痛苦难道还不够让她仇恨? 或许,是因为爱! …… “姜欢欢,我命令你离我男人远点,现在就去找条裤子穿上。”作为闲云宗宗主,花蓝咫向闲云宗大长老姜欢欢下达了她的第一个命令,多么简单直白。 毕竟江瑚是个男人,有个不穿裤子的光屁股美女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怎么能忍住不看。试问,哪个男人能不偷看? 但江瑚目光大多数时间还是定在秘境上的。直到现在,秘境外入口的混战才算是平息,五毒教的余孽已经被杀光了,各大宗门之间的争斗也落下了帷幕,每个宗门好像都派了十个人进秘境,各看机缘。 毕竟秘境之内一片神秘,谁也不想把人都埋在这里。 “我的好宗主大人,离您的男人远一点我当然可以,可是这荒郊野外的,您让我去哪儿找裤子穿去。”姜欢欢不贫,表示我也很无奈,你以为我想光着腚让人看啊。 花蓝咫只能咬牙切齿瞪着这个大屁股女人,时不时也瞪江瑚一眼。 忽然,江瑚回过头,又瞟了一眼姜欢欢,才说道:“我们可以进秘境了,花蓝咫你的演技一向不错,但也别太过分,故意招惹别人,表现的谦和一点。” “至于你……”目光终于可以正当落在姜欢欢身上,上下打量,江瑚略做沉吟,才道:“你确实该换身衣服,我也该换身衣服。” 江瑚的话,不禁惹来花蓝咫鄙夷、鄙视的目光。 符纹空间打开,衣服倒也不少,就当是换衣间了,江瑚一身铁甲,武装到牙齿,隐藏自己的面目。 而姜欢欢换上了一身简素长袍,皮带系腰,一双大白腿还是暴露的很。 花蓝咫走在三人中间,银冠白发束冲天马尾,劲装绒服,白缎子披风掩盖好身材,身后跟着侍女和打手,这才有了一宗之主的派头。 三个人在江瑚主道境威势笼罩下,一路杀入人群。 “海外闲云宗,宗主花蓝咫,拜会诸位!” 花蓝咫的声音传开,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又透着股慵懒清淡,三人从空中飘下。 不少人瞩目,两个大美女,一个保镖,就算没什么来头,那也是相当吸引人的组合。 幸好,清凰宫闭宫已久,曾为清凰宫二阁主的姜欢欢,也没什么人认识。 身为五毒教圣子绝不是给外人看的,花蓝咫忽一露面,谁也不认识她。 但要说最吸引人的还是江瑚,打扮的神秘,身上主道境威压沉厚,却给两个小姑娘当保镖,这实在是让人不能不感到诧异。 现场,江瑚已经看见了好几个曾抢夺宝骨时被自己打败的仇人,见他们目光都看着自己,江瑚心里都发虚,暗自嘀咕:“两个派头这么大的美女你们不看,看我干屁,难道是认出我来了?” 众人只不过奇怪,你堂堂一主道,给人当保镖就算了,毕竟是两位美女。可这闲云宗是什么来头,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当宗主,就算贵宗无人,可你这主道境是干什么吃的。 直到落地,才听见有人议论,都说什么没听过闲云宗的名字,猜测江瑚三人到底是谁。 不过,海外宗门大多数向来不怎么爱出风头,仅仅泰斗群山就那么大,没听说过一两个宗门名字也不足为奇,众人目光也分分收了回去。 然后,花蓝咫主动开始和众多宗门门主交谈,嘘寒问暖,带着一种结交交好的意思,认识了许多人,也把自己的名头散播出去,给人留了个好印象,而后了解了现在的具体情况。 扎在人群里,近了才看清,森白尸骨竖立秘境入口之前,做两掌横撑之势,巨大的空间门扉敞开,边缘裂缝漫入虚空。 微不可查的是,这具撑开秘境入口的森白尸骨正在入眼不可见的弥散,唯有神识能捕捉到这一点变化,仿佛撑开秘境对这不知死了多久的遗骸有巨大的消耗一般。 在场的人,主道境之多已过百位,这点变化当然瞒不过他们,众人猜测这具遗骸彻底弥散之际便是秘境崩塌之时,因此时不我待,一队队人正在快速涌入秘境。 只是直到现在,还是没人出来,里面是什么情况也没人知道。 要不是丁竹这一闹,江瑚他们也不能错过最佳偷偷进入秘境的机会,现在还要排队。 安排了好久,也好在他们三个人少,正好另外也有不足十人的队伍,正好随后跟进。 现在,各大宗门也只不过是派遣先头部队去探路,不知凶险之地,那些大佬才不会以身犯险。只是看上去,这路不怎么好探。 至于这秘境之内,等江瑚他们进入之后,看到的东西实在让人感觉不舒服,难以形容境况…… 第四百三十六章 秘境内 “这……这地方……” 穿过秘境空间之门,就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一用力,置身于另一方天地,空间质量的改变令人觉得很心慌。 不过,江瑚是个有穿越空间经验的人,当即便已灵力护住了花蓝咫和姜欢欢。三人快速熟悉了周遭空间变化。 而入眼便可看见山河大地,只是视线中总被一种红蒙蒙的淡薄雾气笼罩,飘飘荡荡,饶人心烦。 等到适应了红雾骚扰,再定睛细看,恐怖的东西遍地都是,可以用横尸千里,血流成湖来形容这个天地。 “门,门怎么没了,奶奶的邪了门了,怪不得没人回去。”一下子进来两三队人,有人发现了关键问题,正在嚷嚷。 角落,江瑚也把目光收了回来,发现进来的门没了,他们正处在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而在大地上新鲜的尸体遍地都是,有的血肉上还在往外窜血,好像是刚死的一样,数量之多数都数不过来。 而这方天地,与外面的天地没有区别,这秘境已可算是一座洞天,这个小世界竟是个可进不可出的地狱! 花蓝咫也打量着四周,悲苦笑道:“呵呵,又是座地狱,早知,来此何用!” 花蓝咫好不容易才逃出了五毒教的地狱,她心心念念的秘境洞天福地,来了这里竟也是座地狱,还没有出口,难免触景生悲。 江瑚已将神识释放,想看看更远的地方,可等尽最大努力后,发现自己神识被压制的要比在傲骨道界还严重,感知范围几乎降低到了一半。 情况虽然糟糕,但江瑚还是细心察觉,这个小世界的大道道韵之力相当浓郁,灵气也很充沛。 再看地上的尸体也有些异样,衣着各不相同,有尸穿丝绸也有尸穿粗麻布,但绝大多数都已经腐朽破烂。 江瑚立刻蹲下观察这些死相极惨的尸体,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脑袋都没了,像是有很惨的大规模战争爆发过一样。 不过,这些尸体的肉身境界可不低,最低也是入道境后期,其体内的大道之力保留的还很完全,所以不难判断。 “这绝不是刚死的,应该是肉身大道之力护住了他们肉身不腐,可这些人死的也太惨了!”尸体上触目惊心的伤势,让江瑚看得唏嘘。 而其他一起进来的人也是关注着地上的尸体,不然没办法,这个小世界实在荒凉,花草树木全没有,光秃秃一片,山河大地上除了尸体就只有鲜血。 然后,就开始有人摸尸,想从死人身上找点宝贝安慰安慰自己。 江瑚起身,对着花蓝咫和姜欢欢说道:“这里没什么可看的,就算是有神兵利器也都破损了,我们最好别分开,先在这世界里转一圈看看。” 当即,三人脱离人群,他们进来秘境不仅仅为了找宝贝,也为了追杀五毒教跑掉的阴母老祖,毕竟阴母老祖是主道境,威胁太大了。 要说这方小天地确实大,三人这一走,直线距离就出了一万七八千里,然后才看见了小世界天地的尽头,群山做壁,你高一尺它升一丈,这必定是界壁幻化出来的,也是小世界的尽头了。 看到这些,江瑚都不禁有点羡慕,自己的符纹空间要是有这里一半大,十分之一大小也行,那真是爽啊! “这世界直线距离两万里左右,高不见天顶,所到之处全是尸体,怎么感觉像是个古战场,或是个猎杀牢狱?!”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世界方圆到底有多大,但这直径两万里已经太大了。再加上触目惊心的横尸两万里,真的像是一座修罗战场。 并且,在这处空间待久了,江瑚三人都觉得有点不适应,好像有种力量一直在限制他们的行动,不明显却一直存在,时间长了才能感觉的出来,身体会越来越不舒服,身心的压力渐渐加重。 停在一座没有尸体的山坡上休息,不管哪里都是一样的荒凉,比之沙漠戈壁还要荒凉。 天上没有太阳,空间却是明亮的,飘荡着一层薄薄的红雾。他们都怀疑红雾这是哪些尸体的血所化,暂时无法判断有没有害。 暂时性的,他们看到的秘境也就是这样,这哪里有什么宝贝。 花蓝咫躺在地上,气道:“哼,白来一遭,连个屁都没有,现在还出不去了!” 一旁,姜欢欢只是默默跟着两人,也不说话,表现的清清冷冷,做好了自己的陪衬。 可江瑚仍在观察这个洞天小世界,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你没有发现这里纯粹道韵之力很浓郁,灵气也很充沛,若是修炼,对大道道法感悟有好处,不像在傲骨道界所有一切都被肉身大道之力压制,显化不出来。” “但可怕的是,空间中仿佛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念力,一直都在排斥我们,弄不好时间一长,这小世界的奇怪规则就要打压我们了。只是念力不强,暂时瞧不出威胁来。” 江瑚有些担忧,修炼到他这种程度,对世界秩序法则的理解更深,长久的观察,他终是看出了这个洞天小世界奇特的地方。这里的规则,有点像是他们误闯入了别人家里,主人已发现了他们。 因此,江瑚真的担心会像自己想的那样,时间长了,这个小世界的规则会降下天谴一样的攻击,到时他们怎么办? 这时姜欢欢存着侥幸心理,道:“那么多人进来,这个小世界要发威,未必第一个打我们,要不我们再转转?” 花蓝咫怼道:“满地尸体有什么好看,你是变态吗?” “反正我讨厌这里,本宗主命令你们两个,快去找门,我要离开这里。”一个光杆司令,这是对谁发号施令呢。 听花蓝咫的口气,江瑚只是苦笑笑,继续观察。 而姜欢欢则有些跃跃欲试的道:“找门出去,那不也要在这里面转一转,我的大宗主你倒是赶紧起来,我们走呀。” 江瑚插言道:“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进来,想找出口的不仅仅是我们,静观其变,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再者,我要试试能否在此修炼,若是没有问题,你们也可以抓紧修炼,等真的有重宝出世的消息,我们可以去抢抢看。” 江瑚这话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总比瞎转碰运气的好。 不过,花蓝咫和姜欢欢也明白,这个小世界内确实有股力量在针对他们,她们都担心姓江的这试试修炼,会不会把自己炼疯了。 可这事轮不到姜欢欢多嘴,花蓝咫说道:“喂喂喂,这里面情况这么不明确,你干嘛要自己以身试险,我们蒙了面,去抓个人来试试不就行了,你不要冒险好不好。” 对花蓝咫这种关心态度,江瑚只回了她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年头还是少无缘无故惹仇敌的好。” 然后,江瑚真的开始修炼了,完全没有防备两个心肠毒辣的女人。 对这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男人,花蓝咫也不理他了,倒头居然开始睡觉,她要试试自己能不能做个美梦。 看着这俩人,姜欢欢心头没来由的发苦,自己这是头尾都真成了大灯泡了,只能走远些,左看看又看看。 一开始修炼,江瑚当然不敢放松大意,还是留了三分感知在外,然后他神识开始接引这个小世界内的道韵之力灌入体内,用以培养蕴含在血肉中的肉身大道之力。 开始是一丝丝一丝丝的尝试,然后江瑚发现空间中弥漫的红雾,竟随着小世界内的道韵之力入了自己身体内。 这发现一出现,江瑚心惊的不得了,当即就结束修炼,排除红雾。 但是,意外也在这时又出现了,那红雾一触碰到他体内的肉身大道之力就融入到了血肉之中。江瑚想找都找不着。 当时,江瑚差点没被吓死,毕竟还不知道这些红雾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害。等他静心开始仔细检查,却连一点异样都没有感觉到,这实在是奇了怪。 之后很长时间,江瑚就对着红雾展开了研究,先以神识感知,没感觉。再以灵力容纳,红雾居然还是融入到他的血肉里去。最后实在没法子,江瑚竟大胆的以一根手指为代价,开始吸收小世界内的道韵之力,配以肉身大道之力专门淬炼这根手指,那红雾就大量的融入到了他手指血肉里。 只是专门的淬炼一根手指头,这一根手指头的进境可就快了,根据江瑚自己推断,只不过两三个月时间,这根手指的坚韧程度就到了入道境中期,这可是一次重大突破。 但让江瑚奇怪的是,随着他吸收小世界内道韵之力,那些红雾他也吸收了很多,因为他根本没法子排除抵挡,吸收的红雾总量难以估计,全都在他的这一根手指头里。 等他结束修炼,看这自己的小拇指,血红一根! 那绝不是渲染的红,也不是透亮的红,那红就好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手指的指纹,背面的毛孔都是清晰可见,红的一片,好像皮肤天生的红一样。 江瑚好几次检查后,到也没有别的异样,就是看着吓人。 “娘的,难道我要开刀放血?” 江瑚也要忍不住骂娘,然后他就给这根手指开刀放血了。 而放完血之后,手指颜色还真褪了几分。但惊奇的是,江瑚流出来的血落地后,竟迅速气化成红雾,大片大片的升腾飘走。 “嘶!” 江瑚倒吸凉气,实在弄不明白这怎么回事,神识追着这些自己血气化的红雾,很长时间却还是没什么发现。雾也只是雾。 “娘的,这不玩儿我吗?” 江瑚又骂娘,他实在忍不住。 这红雾在他修炼时死命往他血肉里钻,一点作用感觉也没有,但是等他放血之后红雾又从他的血里跑了,赶情从他身体里转了一圈,最后啥也不是! 很快,江瑚那根手指恢复正常颜色,伤口也愈合,并没有失血太多的冰凉感,只是这根手指坚韧程度强的江瑚有点不适应。 想了半天,还是先放放这事,看看花蓝咫她们怎么样,问问这些天有没有遇到别的人,听到别的消息。 后来江瑚了解到,各大宗门的那些主道境大佬已经带着大批人进入了秘境,然后状况就和江瑚差不多,谁也不明白那些红雾到底是怎么回事,吸收了既没有伤害,也没有作用,过一段时间之后自然而然就会从身体里散开。 不过要说起来,在这秘境内修炼确实要比在外面更快,已经有许多修道人打算在秘境里安家闭关修炼了。 “再者,就是这个小世界的出口已经找到了,咱们随时可以走。还有这个洞天小世界的奇妙,它并不是圆的,而是像甜甜圈那样的一个环,很大非常大,据说有人在这个环的中间,不同的位置发现了很多座大阵,所有主道都盯着这些大阵呢,猜测里面肯定有宝贝。” 花蓝咫叹气,不悦道:“可奈何,那些大阵太坚固,最多的一次二十几位主道境强者联手破阵,愣是连一个大阵也没打开,至于宝贝更是一个都没见到过。” “如今,各大宗门正在征收盟友,先谈宝贝的分配条件,再联手破阵。” 花蓝咫亲口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了江瑚,也就和江瑚说话时她才不嫌累,都不让姜欢欢插口。 明白了所有事情,江瑚叹道:“红雾既然无害,那你还不快去修炼,别忘了你元气大伤的身体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修为境界还这么弱,哪里有一宗之主的气势。” 听着江瑚教训,花蓝咫慵懒道:“嗯哼,修炼太累了,有你保护我就行了,大宗主大美人她男人。” 看花蓝咫这个不着调的样子,江瑚真的很想打她屁股。可江瑚又不禁想,自己以前好像也是这个不着调的死样子。 转头看一眼姜欢欢,她红的跟掉染缸里一样,想来修炼了不断的时间,两相对比,花蓝咫真的是该被打屁股了。 江瑚实在奈何不了她,只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大宗主大美人,我可继续修炼了,你可别怪我反超你,在这里修炼简直是事半功倍,到时候我嗖一下飞走了,看你上哪追我去。” “嘿……”花蓝咫气呼呼从地上站起来,道:“你还敢激我……” “行,你娘我就吃你这一套了,不就是变成猴屁股脸么!” 花蓝咫立刻选了个好位置,装模作样的开始了她的修炼。 “唉!” 江瑚也只能叹气,花蓝咫确实变了好多,但怎么就这么不着调。难道这还传染吗? “姜欢欢。”江瑚喊了她一声。 姜欢欢冷冷应道:“大宗主大美人她男人,兼职副宗主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诶,提前说好,您要是想让我陪您睡觉,您可以直接杀了我,要不我和大宗主大美人告您的状去。”姜欢欢抬手打住江瑚,根本不怕这位活菩萨转世,所以很严厉的警告。 毕竟一开始,江瑚看姜欢欢的眼神总是色咪咪的,实在让人怀疑他这次的目的。 “切……”可江瑚却是被气笑了,说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你他娘的,你被强奸上瘾了是不是。” 被花蓝咫骂了那么久,江瑚骂人功力也有见长啊! 此刻,姜欢欢脸本就红,也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脸红。 走到山坡下,江瑚很冷的问道:“我记得你曾是五毒教在清凰宫的细作,当初你不得不遵从花蓝咫的令去……” 后面的话江瑚没说,他实在不想揭人伤疤,这样容易遭人恨。 所以江瑚直接问:“你是不是想要潜伏在花蓝咫身边,司机报复她?” 终于有了时间,江瑚终于可以解决姜欢欢这个隐患。那一日她是如何对丁竹的,便可看出姜欢欢的毒辣,假以时日养虎为患啊! 江瑚也不知道花蓝咫怎么想的,敢用这样的人。 被这一问,姜欢欢娇躯一颤,她明白眼前人要是想杀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她。 姜欢欢登时跪地,哀道:“我一开始是想报复她,但是现在我……我不敢了。” “所以你还是想?”江瑚话音徒重,深深锁眉,凝视着姜欢欢。 “我…我……我……” 好几个我,姜欢欢难以言语。 要说来,姜欢欢能归顺花蓝咫,实在是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且花蓝咫的大度和开除的条件令姜欢欢心动。但是要说她不恨,不想报复花蓝咫了,那是不可能的。 她确实是想潜伏在花蓝咫身边,司机报复。所以她害怕被问。 听她答不上来,江瑚决定自己要狠狠心,硬硬肠了。 江瑚缓缓道:“你承认也无妨,因为我不杀你。” 一听这话,姜欢欢猛地抬头看着江瑚目光,她当然要观察这个男人想对她做什么。忽然,姜欢欢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跪着向前爬了两步,满脸委屈的要往江瑚铁甲下伸手。 “你干什么玩儿?”一声呵斥,江瑚退了一步。 此时,姜欢欢惊诧看着姓江的活菩萨,道:“您,您不是这意思吗?” 江瑚又骂道:“你是让人奸傻了!” 突然,江瑚出手了,元神道体直灌姜欢欢脑袋,以元神之力契合符法大道画成一道大符,死死地烙印在姜欢欢脑子里。 这种事江瑚做的风轻云淡,他是真的狠硬了心肠对女人出手了。 “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吗?”问完,江瑚就解释说道:“我在你的脑子里留下了一道力量,当你对某人起了杀心,这道力量不会弄死你,但它会摧毁你的精神,到时候你是变成痴呆,变成傻子,变成疯子,变成植物人,都是有可能的。” “我相信你能感觉的出来,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江瑚直直的盯着姜欢欢,想看看她神情眼神里有没有杀意、怨毒。 可是,江瑚能看见的就只有委屈。姜欢欢很委屈。 她从跪姿歪倒,坐在了地上,喃喃道:“你对她可真好呀,恐怕是个女人都要羡慕她了。” 江瑚似乎也有些伤心,叹气道:“姜欢欢,请你记清楚我接下来的话,所有人都欠她的,包括这个世界,连老天都欠她的,所以她不可以再受到伤害了,你记清楚了。” “哼,我对她一点也不好,因为我也欠她,一条命,一颗心……” 可姜欢欢不明白,问:“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那样不是更干净?明明是她害我,非要我受这种罪。” 江瑚也要为自己的卑鄙跟到悲伤,说道:“现在我只能在乎她一个,帮助她一个,为她铲除所有阻碍。而留着你,对她来说是一种激励,毕竟她人虽毒,性子却懒的很,身边有你这么个威胁在,可以警醒她,督促她上劲,变成更强大的人,到时候任何人都不可能再伤害到她。” “哼,只要她也别害人。” 看着姜欢欢仍委屈看着自己,血红的脸,委屈的小眼神儿,江瑚有觉得自己好像又心软了,下意识说道:“姜欢欢,我可以告诉你,未来有一天你若是能成就主道境,你就有了力量对付我留在你脑子里力量,所以你还是有希望的,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哦,提醒你,你千万别以为别的主道境能救你,到时候两种外来的力量在你脑子里争斗,那滋味可不好受,所以你也要努力啊!” 什么话也不必再说,因为他已经做了这些事。 之后,姜欢欢更加委屈的瞪着江瑚,终于露出了一副怨毒眼神,神情见却有点好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活菩萨。 她想起了那天,花蓝咫和她说的那句话,“他当然是个活菩萨……世上就他这独一份儿,唯一的一个……” “死男人,看我怎么编排你……”姜欢欢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花蓝咫。 其实,等到江瑚把姜欢欢叫走,花蓝咫就没心情修炼了,风轻云淡躺了下去。 “大宗主……”突然,姜欢欢高喝一声,竟哽咽着扑倒了花蓝咫怀里,哭着在花蓝咫耳边艰涩一句:“副宗主他……他……他强奸了我,呜呜呜呜……” 她这声音着实不小,江瑚确实也听见了。 一时间,花蓝咫、江瑚,两个人一块儿愣住了。 江瑚脸色巨变,心里没来由的一抽抽,真是恨的,刚刚怎么没把姜欢欢舌头拔了。 “姓江的,你好本事,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花蓝咫暴怒,上去一脚把江瑚踹倒,骂道:“姓江的,放着你娘我现成的你不玩儿,在老娘眼皮子底下你都能干出这种事,你说,这个红皮肤的变异女人那一点比你娘我好,你玩她你不玩我……” “你不用说了,既然你看上她了,我走还不行,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的狗男人,狗男女!” 今天的花蓝咫恐怕是没带脑子,江瑚也是看出来了,所以他不追。 让她跑,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再看姜欢欢,嘴里发着哭声,大红脸却在对江瑚笑,还做了个伸舌头的鬼脸。 江瑚忽然也发现,自己还是心软了,和这些个恶毒女人相比,自己这手段还差的远啊! 第四百三十七章 窘迫夺舍投名状,又遇圣子作筹码 秘境洞天小世界,红雾最浓之地并不在这个似个甜甜圈一样的世界中心,而是在一片土塔林最深处。 此地本来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红雾弥漫的土塔林也就是奇怪些,地形复杂些。 但此刻,土塔林外却有层阵法将整个土塔林保护,将近百八十人一同维持大阵运转,保护自己,总算是苟延残喘。 而这些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阴母老祖带领逃入秘境的五毒教那批余孽,逃到土塔林才算是安全脱身。 现如今,阴母老祖已经没有心思追究他们是如何失败,是如何被击垮,因为他们仅剩的这些人,全部重伤在身,逃到了这里已经算是穷途末路了。 阴母宫教主海月神,百足道场教主离天别,这是仅存的两大分教教主,余下那不足一百人,有二十个人形怪物,正围坐在阴母老祖他们三人周围。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而是五毒教用毒药炼出来的毒傀儡,仅听阴母老祖一人命令。 离天别这位带着兜帽的干瘦老人,正上躺在地上,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阴母老祖就在一旁,同样脸色苍白,查看着离天别的伤势。 “没救了,大道根基已毁,五脏六腑皆碎,没救了!”看着仅存的帮手又要死一个,阴母老祖也要悲呼。 忽地,阴母老祖下令道:“海月神,杀了他,别再浪费丹药。” 海月神就站在一边,除了发丝有些凌乱,人有些狼狈,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伤,气息正常又平稳,竟比阴母老祖情况还好些。 听到老祖的命令,海月神并没犹豫,挥挥手,一条绳镖般的武器打入了这位与自己同样高位,也是分教教主的离天别脑门上。 海月神看向阴母老祖,眼神里有着种害怕,她很清楚为什么自己受伤最轻,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当时,有个穿蓑衣的神秘人正要偷袭她,可是阴母老祖却拼着受伤把她救下,之后一路败逃,阴母老祖处处护着她,甚至不惜抓来其他分教教主代死也要抱住她的命。 本来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有一位主道境强者愿意保护她,在那种四面楚歌,八方皆敌的情况下,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但是和阴母老祖这样的人在一起,发生这种事能以常理度之吗? 所以,海月神害怕,她猜不透阴母老祖的心思,可她也不敢反水,也不敢跑。毕竟她只是入道境巅峰,阴母老祖是主道境,且一直盯着她,她又怎么跑。 “老祖,您的伤势要不要紧,我这里还有有助调息的丹药,请您收下。”海月神跪在阴母老祖近前,递出了药瓶。 阴母老祖只是坐在那里,散发摇头,颓废道:“不必了,你自己留着。” “哼,真是想不到,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最后还是……” “还有这该死的秘境,居然什么都没有!” 后面的话阴母老祖不说了,却又下令道:“你去通知其他教众,立即分散逃亡,只要离开秘境,我五毒神教就还有重振之日。而现在这样扎堆在一起,只会死的更快。” “是。”海月神应声,立刻去下令了。 可是,没有阴母老祖的令她不敢走,下完令海月神又回到了阴母老祖近前。她是聪明人,所以不做蠢事。 山崩众鸟飞!能跑,那些教众当然是全都跑了。 等到就只剩下那二十个毒傀儡,阴母老祖和海月神时,这对师徒俩都显出了无比的苍凉感。 海月神更是心怀着一种狠毒,虽然她很害怕,对阴母老祖却一直有种面对强敌的味道。 “海月神……”阴母老祖唤了一声,道:“你是否觉得现在我还将你留下来,一定图谋不轨,是不是?” 竟听到这种话,海月神身躯一颤,立即道:“我是害怕,但谁让我实力弱。” 这话可见锋芒,也可见二心。 但阴母老祖一点也不意外,落难至此,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而像她们这种人,现在还没有反目成仇已经是奇迹了。 何况,海月神是阴母老祖教大的,她什么心性,阴母老祖当然清楚,反之亦如是。 “好,说的好……”阴母老祖居然夸赞起来,又道:“你我师徒一场,今日落难到此,在我看,你这当徒弟的应当该尽尽孝道,所以我把你留下来,你要怨且怨。” 沉默半会,海月神问:“尽孝道?您要我如何尽孝道?” 她很不贫的又道:“现如今,五毒教大势已去,就算能活着回去,不过也像条狗夹着尾巴求活。山崩不留人,您是主道境大不了离开傲骨道界,可我不行,您要我留下,且不是要我死。” 海月神虽怕,可事态如此,她也不能再忍耐,所以壮着胆子渐渐把话挑明。 这对心中暗藏杀机的师徒,此刻竟将话说开了,场面顿时有些萧索,更有些杀凛。 阴母老祖道:“好啊,像我们这种人,面对这种危机,确实是应该各谋活路,不互相陷害情况已经算好的了。” “但我若说,我要与你谈笔交易,来换你对我的忠心,不知道宝贝徒弟你愿不愿意再受我的使唤。” “果然没憋好屁……”海月神心中暗骂,却只能恭敬问:“不知道老祖还有何筹码?又要我做什么?” 海月神一直显得很平静,内心却已经怒的不行,落魄样子,怒火的眼神,实在惹人心疼怜爱。 沉吟了一番,阴母老祖不管海月神什么样子,她自顾道:“你也知道,为师年轻时修炼五毒神功出了岔子,灵毒入骨,腰已折断,为师虽以主道之力保命,这些年来却也……现如今还落得这种地步,身边不能少了人使唤,而你……” 海月神已经明白,厉色道:“神教已毁,圣子失踪,所以您老人家需要我这半个百毒不侵之体为您解毒,日常照顾您老人家,尽如此孝道。您才会不惜余力保护我的命,还要与谈笔交易。” 她和阴母老祖对视半响,实在受不住阴母老祖逼视目光,又低下头道:“那么您又能给我什么,我若是不肯,您要杀我吗?” 这话问的太直白,阴母老祖都是一愣,只觉得自己真是培养了个好白眼狼。 “呵呵呵……”阴母老祖笑着,赞叹道:“好徒儿,你果然聪明的很啊!” 顿了顿,阴母老祖道:“你肉身大道修炼的很扎实,你也有自傲的资本,可你不知,一旦破入主道还要炼神,元神才是根本,而已你现在的神念感知,恐怕还不足矣让你破入主道境。” “可是呢,为师这里倒是有法子,可以先让你的灵力修为破入主道,凭你肉身强度大概也能支撑,等到咱们娘俩儿度过这次危机,之后我再教你如何炼神。此刻在这秘境之内,想必你很快就可以再进一步。好徒儿,你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一听可以破入主道,海月神眼神也不禁一亮,但是她很快便明白,这里面的凶险可没阴母老祖说的那么轻巧。 不过,拼一拼独轮车变四轮车,海月神急问:“师傅不如先将法子说出来听听,毕竟现在举世皆敌,我还是太弱了,恐不能护得师傅周全。” 虽然还没有真的撕破脸皮,但海月神这般心急,却也是在说明她的心向了。 阴母老祖一冷笑,说道:“也罢,说给你听也没什么,不过是在你周身七十二处要穴内开辟洞府,以便容纳更多灵力,慢慢的七十二处窍穴灵气连结一片,又与气海丹田灵气链接,你的灵力修为便也具备了几分主道境的威势,只是为师这古法对肉身的要求极高,现在的你也就马马虎虎,若不是到了这种时候,我也是不愿用的。” 阴母老祖又和海月神说了些细微的东西,讲的头头是道,简直和真的一样。 当然,海月神也不傻,当然要仔细推敲这怪法子是否可行,这种修炼方式当真新奇,却也凶险。 这已经算是在开辟第二个气海丹田了。 “师傅这古法也太异想天开,恕徒儿不敢试。”海月神很谨慎,怎么会相信这种胡说八道的事,她修炼的年月也不短了。 人的身体是血肉之躯,不是下水道管道,你说通就通啊,通破了你陪我命啊! 阴母老祖也不急,指了指,道:“你看,反正离天别也死了,可他一身灵力还没散尽,躯壳生机有肉身大道之力保护也为散尽,若是平时倒是炼制毒傀儡的好躯壳,但现在你不妨用他的尸身试试,若对身体有害,你不炼就是了。” 海月神也不禁看了看离天别,确实也想试试。然后,她就开始“蹂躏”这个死人。 死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感受,海月神虽以神念探入尸体窍穴经脉,灵力运转小心谨慎,直到这法子在死人身上真成了,也不见尸身内外有什么负面变化,她也不得不开始相信。 可她哪里知道,这法子只会让她灵力紊乱。 这时阴母老祖有开口道:“他已经死了,灵力无法受到控制,在怎么也会慢慢消散,所以看不出什么效果,但若是你来,成功便是半个主道境强者。” “主道境强者”这是让多少修道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境界,海月神更心动了。 所以她问:“那不知,老祖的炼神法子又是怎样的?” 被这一问,阴母老祖怒喝道:“徒儿岂非太贪心,你还真打算让我现在就全都告诉你。” 被这一喝,海月神立即跪在了地上,道:“师傅息怒,我信,我做便是。” 海月神不信又怎么样,不愿意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要在阴母老祖逼迫下去做这些事。 毕竟她太弱! 当海月神开始修炼,阴母老祖就在一旁指点,等海月神发现灵力紊乱,阴母老祖就传了她炼神的法子,好让她更好的控制灵力,待海月神真的开始炼神,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迷糊,就知道不对了。 这个时候,阴母老祖獠牙暴露。 “海月神啊海月神,为师这么细心指点你,你竟还是没有成功,你这个只知道涂脂抹粉的废物,若不是平时只知道爱美,这些年我对你的培养,你早就是主道境了。”阴母老祖故意这么骂人,非常生气。 此刻,海月神脸色煞白的很,灵力紊乱,炼神的法子也搞得她神志迷糊,看着阴母老祖都重影了。 她停下修炼,她当然要停下问问阴母老祖:“你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这种时候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海月神永远也想不到阴母老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阴母老祖根本不和她解释。 阴母老祖在周围地面刻画阵纹,做另一种保护。 一旁,海月神匍匐在地上,昏昏沉沉骂着:“阴母老祖,若非我的打不过你,实力不如你,我早就走……不,我早就把你给杀了,怎么会被你逼得到了这种份儿上……你妈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海月神神志越发昏沉,自知骂已经无用,还是求饶说不定还能活:“我知道了,你要解毒是不是,可以,我可以像圣子那样对你,没关系的,你不要杀我,求求你,我们毕竟是师徒啊,求求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我听你的话……” “什么?你给……吃什……” 终于,这个连反抗都没敢的女人昏迷了,她是怕死的,正因为怕死,所以她一开始就不敢抗拒阴母老祖。不过现在搞成这样,她也会少一丁点恐惧和痛苦。 可是不反抗,顺从了阴母老祖又怎么样,阴母老祖的计划不会改变,她终究还是要没命了。 所以说,在这种恶毒的所谓的长辈面前,你可以学得比她更狠,更毒! “嘿嘿,傻徒儿,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么乖,这么听话,我还以为要先卸了你的手脚,折损些你的修为才行,为师我可是做了不少事准备,现在到是省事了。” 画好了阵纹,阴母老祖立刻开启阵法,从自己的大道空间里取出了很多东西,步步走到了海月神身前,阴母老祖脱了海月神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 但阴母老祖并没有做那些龌龊事,她看着海月神完美的娇好身材,羡慕嫉妒,随即老面上升起一种狠色,纯粹的狠。 用一把刀,阴母老祖割开自己的十根手指,用血在海月神身上写写画画,而又割开海月神的十根手指,用她的血在自己身上画了同样的血文。 两人对坐,阴母老祖又以一种特制的白丝线将自己的七窍和海月神的七窍穿透连接。链接眼睛的时候阴母老祖停了一下,最后才下了狠心。 若是细看,那白丝线上竟也画满了图纹,只是小如蚂蚁触角,实在看不真。 同样的两人手脚,身上大小窍穴,也被阴母老祖用这种特制的白丝线连接,线头穿透她们的皮肤,以神识精准认穴,十分可怕。 紧接着,做好了准备工作,阴母老祖终于开始了她的夺舍大计。 “若非毒已入骨,常年累月,散功也已无用,今时又被逼到了这种份儿上,我绝不会用夺舍来换一具新的身体,何况你还这么弱。但现在我只能拼一把了!” 阴母老祖元神释出,却还没离体,就被那些丝线缠住,然后白丝线上的图纹发挥作用,还有她身上,海月神身上的图纹都开始大亮光芒,栓住,也是稳住她的元神,又引她的灵魂离开躯壳。 这一过程当然是痛苦的,可现在阴母老祖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见她的元神开始凝实,但那面孔也越来越狰狞,痛苦,如恶鬼在咆哮。 不多时,阴母老祖元神终于舍弃了自己的肉身,她的元神,现在更应该叫做灵魂,顺着白丝线钻入海月神体内。 噗! 阴母老祖的老迈身躯倒下了,或者该说已死了! 而海月神的身体呢,她突然开始抽搐起来,全身肌肉紧绷,白皙皮肤瞬间覆满鸡皮疙瘩,她也倒下了,却一直都在颤抖。 不过,海月神的身躯抽搐颤抖并没有持续多久,她似乎进入了梦乡,呼吸逐渐平稳。只是她整个人开始出汗,全身像下雨一样在流汗,本就水光的肌肤更具诱人勾魂之色。 阴母老祖的夺舍进行的当然很顺利,凭她主道境的元神修为,对付起一个入道境巅峰,神念还未蜕变的海月神,那还不是大人揍小孩,一个能打十来个。 阴母老祖灵魂到了海月神脑中,一下就把海月神本就迷糊的意识打压下去,之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阴母老祖就找到了海月神灵魂,一口一口把它吃掉,又凭她的元神之力撑开识海,链接神经,稳固这个新夺来的身体。 只要阴母老祖能够适应海月神身体的种种不同,异样,精神层面的排斥反应,她的夺舍也就成功了。只不过适应需要时间,以后阴母老祖也要让这具新身体重归主道境,后面的一切,对她来说还有很大麻烦。 但,只要她能适应这具新身体,一切麻烦也就不是麻烦了。 …… 横尸千里的荒凉山丘,一位劲装绒服,披着丝绸斗篷的白发女人满面怒容,气红的脸比之空间中弥漫的红雾,可淡不到哪里去。 花蓝咫从山丘上跑下来,跑出了很远,然后她就意识到,“多大点事了,我凭什么这么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笨!我也是奇了怪了,以前姓江的和南媛搞在一起,我也没这么生气啊,现在一个姜欢欢我气什么气。”一边向前走,花蓝咫气终于降下。 其实花蓝咫自己并不知道,她自己只是生气姓江的不愿意碰她,现在却要去碰别的女人,他就算碰一个变异的女人也不碰她,这算怎么回事。 江瑚要是能“碰碰”她,就算江瑚再去找一百个女人,说不定花蓝咫都不会气的。 花蓝咫又自言自语道:“也不对,姜欢欢都变异了,红成那个样子,姓江的怎么会去搞她,搞搞我不好吗,我对他这么热情,还千依百顺的。” “嘶,难不成他就喜欢这种异类,觉得很刺激?!” 她继续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么?普通女人玩厌了,突然之间想换换口味?这难道就是男人的乐趣儿?” “哼,早知道这样,我也修炼,把自己变红不就好了,真该死……” 事实证明,今天的花蓝咫确实没带脑子,她居然还相信姜欢欢的鬼话。 她一边念叨一边走,当她回过神来已经走出很远,看不见姓江的人了都。 “嘿,看我也把自己变红,姓江的你就把身子洗干净,等你娘我回来爱你。” 说着,花蓝咫竟找了个隐蔽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坐下真的开始修炼起来。 等她真的明白在秘境洞天小世界里修炼的好处,花蓝咫却把时间给忘了,她根本没回去。 毕竟修炼可以获取强大的力量,对身体也大有好处,是一件令人痴迷的事情。就像女人想让自己变得更美更漂亮一样。 修炼产生的变化,对修道人而言是一件没有办法抗拒的美妙事情。 江瑚也是要修炼的,因此他没去找花蓝咫,也不认为在这么大的秘境里,众人还在别的地方争宝贝的时候,花蓝咫真能倒霉到遇上那些想害她的人,只要她不害别人就好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肯定已经没有人会再去害他们? 虽说,姜欢欢去找过花蓝咫,还想再告江瑚一状,可是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最后也只能先去修炼了。江瑚在她脑子里留了个东西,姜欢欢不能不顾自己的命。 可是,要说这无巧哪里能成书,这不就巧了么。老天爷这不就把磨难与痛苦送来了! …… 当阴母老祖适应了海月神的肉身,醒过来,她并没有干坐着。 “年轻的身体真是不错,可我这具尸身也不能就这么白死,既然已经没了别的用,还是给我做个投名状。” 占据了海月神肉身的阴母老祖,看着自己原来的肉身,竟拿起了落在身边的刀,生生砍下了自己原来肉身的头颅。 用落在地上的布衣包好,竟狠毒,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这个阴母老祖要拿着那个阴母老祖的脑袋,好向世人表明,现在的她已经弃暗投明。 “世上再无阴母老祖,唯有我,海上月神!” 她低头欣赏着自己挺拔,光洁,水滑的胸膛,平坦还有淡淡人鱼线的小腹,修长的双腿,每一寸肌肤,每一处地方都是那么的完美。 甚至,她都有点不舍得穿衣服了,恨这里为什么没有镜子,自己为什么不带一面镜子来。 试问,谁能理解一个身患重症的老妪,重新得到一个青春健康身体的滋味儿? 她好一番欣赏,把玩,这才肯穿上衣服,带着阴母老祖的头,用秘法催动那二十个毒傀儡,离开了土塔林。 现在,她是海月神,是一个拼了命杀死阴母老祖要弃暗投明的人,她是一个要获得新生的美人。其实更是一个毒人! 甚至,她还给自己编了一个相当苦逼的身世,自幼被抓入五毒教试毒,因特殊的血脉天赋被五毒教高层看中,成了重点培养对象,这些年来忍辱偷生,伺机以待,生不如死的活下来,今时今日终于有了杀死仇人,能让她弃暗投明的机会,只求活命,只求放过。 这是多么完美的计划,等她用新的身份站稳脚跟,重回巅峰何难之有? 离开土塔林之后,这个新生的阴母老祖一脸得色,前五个毒傀儡,后五个毒傀儡,左五个毒傀儡,右五个毒傀儡,她走在中间,走得不慢也不快,目光欣赏着自己的新身体,享受着青春、健康、美丽的身体的活力,喜笑颜开。 要说海月神这具躯体确实是个美人,这一笑就更美了,尤其是那双水光双唇,上唇珠极明显,就像是挂了一滴樱桃汁,贴合着水润润略厚的下唇,粉红红,水嫩嫩诱人至极。 她这么一笑,似雨后不败的桃花,也似出水将开的芙蓉,散乱长发凄美落面几丝,显得楚楚动人。 只是,她目中始终不散的毒毒神情,狠绝目光,有些败坏她这种落魄时的动人美丽。一看就是心如蛇蝎的浪荡女人。 走着走着,忽见前方大地上一处山坳,横尸如垒,不似自然堆叠,更像人砌成,堵住了山坳口,形成了封闭环境。 “停!”海月神命令二十毒傀儡停下,凝目打量前面必定有活人存在的山坳。 她正愁要找谁纳投名状,也好给她引个路,不然直接去见那些大宗门主道境强者,就算她纳了投名状,哭一场苦逼的身世,下场恐怕也好不了。 只是,刚完成夺舍没多久,她元神尚虚弱,在这洞天小世界里又被那种自然存在的力量压制,根本感知不清楚山坳里有什么人,甚至有几个她都不知道。 “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有人修炼,应该不是什么高境强者,要不要去试探试探呢?”这个阴母老祖想着,又看了看腰上前一个自己的头。 然后,她把头拿了出来,让那副又老又丑的面孔显露无疑,她大步走去了山坳。 “敢问,山坳里的前辈是谁?小女子海上月神,自知浪子回头,弃暗投明之举,今斩五毒教阴母老祖,头颅在此,巧遇前辈,特来纳投名状,从此小女子改过自新,再世为人。” 这话说的有些绕弯,也没表露自己是五毒教什么人,却把事情说明白了。这个阴母老祖也是害怕山坳里的人是个强者,不由分说出手就毙了她。 可是,山坳里没个动静,这让她有些惊讶:“按理说,现在这局面,听到五毒教的名字,就算里面的人不在意,但这人也应该有点反应啊?” 她又喊:“若前辈修行到要紧时分,小女子可在外静候,只求前辈容我为自己求个情,身在五毒恶教,实在强权所逼,身在曹营心在汉……呜呜……” 她竟还哽咽了几声。 但山坳里还是没动静,这山坳不大,能容的人必定不多,就算真的在修炼,这会儿也该有个反应了。 一时不得回应,这个阴母老祖有些不耐,想她身居五毒教高位多年,哪里还受得了这个气。 但她也不敢太霸道,只好更近一些,偷摸摸的去看看山坳里的情况。 “驻足!” 突然,山坳里出声了,这声音听上去有些哑,有些闷,年龄也很大,很怪。 听到了回音,海月神驻足,不敢再前,只等着那人开口。 可是又过了半天,山坳里又没声儿了。 其实,不是山坳里的人不愿意搭话,实在是他没法子,不能回话。 想这五毒教人何其毒,这些年惹得泰斗群山修道人人人得而诛之,听到这个海月神的话,换作别人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但是,山坳里的这个人是别人吗?当然不是,那他是谁。 她当然是在这里修炼了很久,巧合巧到倒霉,倒霉倒到地狱里的花蓝咫。 此刻,花蓝咫已经是满面的红,满身的红,红的更像魔鬼,只有她的马尾长发还是白色的,苍白。 “就这么倒霉,海月神你娘的,往哪里走不好,偏偏来这儿。”花蓝咫心中怒骂着,面上红脸也是怒气,戾气横生,正想着怎么喝退了外面这个海月神。 花蓝咫故作老声道:“你可是那五毒教十大分教,阴母宫教主,自号什么海上月神的?” 外面,听这人说出了海月神的名号身份,阴母老祖只恐对方来头不小,自然不能不忍,只道:“正是,前辈可能听我一言,我已改过自新……” 山坳里急道:“不必说了,老朽闭关正是关键之期,无心多顾别事。但你既有心悔改,天涯何处无归途,走,走。” 阴母老祖本就是个暴脾气,突然碰了一鼻子灰,她心里这气可就有点要井喷的意思了。 可奈何,时移世易,她不能不低头,道:“祝愿前辈早日突破,那小女子就告辞了。” 一转身,这个海月神确实走了,只是走前凝看了一眼山坳里,掌中一只毒虫落地,向着山坳里爬去。 “装神弄鬼的东西,听你声音透着虚浮,怕不是什么强者,还有伤在身,还在我面前装,你老祖宗我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二十一个人影确实远去,很快不见,山坳里花蓝咫透过尸骨缝隙看着外面,大大出了一口气:“还好混过去了,我若是露面指定被这臭娘们儿抓去。” “可是,阴母老祖人头在她手里,海月神真有这本事?”对五毒教内部情况相当了解的花蓝咫,她实在不信阴母老祖会死在海月神手里,更不信这臭娘们儿的什么改过自新,弃暗投明。 “赶紧回去找姓江的,这臭娘们儿仗着皮肤生的好,每次解毒时都说我这不行那不行,今天我非要扒了你的皮做标本。” 花蓝咫自不会从山坳口出去,转身便翻山而行。 可是,等她爬到土山之上,却见一个海蓝色衣裙的人影。花蓝咫顿时惊呆了,自知中计。 “你……” 海蓝衣裙人自然是海月神,也可以说是阴母老祖,等她看到花蓝咫,一眼竟没有认出来这个白发红皮肤的人。 然后第二眼,海月神笑了,道:“呦,原来是圣子大人,我还以为是哪个宗门的老前辈受了伤,还在这里给我装乌龟呢!” 忽地,二十个怪物般的毒傀儡将花蓝咫围住,步步缩小范围,最后围了两层。 每个毒傀儡的肉身强度都是入道境后期,可以说是五毒教炼出来的一群大杀器,清楚这些的花蓝咫更无望了。 “海月神,你杀了阴母老祖,不就是为了活命吗,我知道,你自己也是半个百毒不侵之体,现在何苦来为难我。” 花蓝咫的言语已然示弱,她知道自己跑不了,求求饶保住命再说:“五毒教是完了,让你失去了权力,可你自己不是也自由了吗,在这秘境之内假以时日你修为大进,破入主道境离开傲骨道界便是,以前都是你们羞辱我,我又没欺负过你,咱们都是女人,互相理解理解,何必互相为难呢。” 眼看海月神不为所动,花蓝咫只能继续道:“再说了,就像刚刚你自己说的,你杀了阴母老祖纳投名状弃暗投明不是挺好吗。你看这样好吗,我们合作,你也需要盟友在秘境里找宝贝不是,我……” 花蓝咫话没有说完,她被捆成了粽子,嘴也被堵了。 “嗞嗞嗞……哼哼,圣子大人,你还真当我是她……” 话语一顿,海月神哀叹道:“唉,罢了罢了,你就当我是她,反正现在谁看我,我都是她,以后我确实要成为她。”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神色充满喜爱,却又有点伤感。 “这个臭娘们儿是不是疯了,说什么疯话呢?”花蓝咫瞪着她,根本不理解海月神的话,几乎是一个词都没听懂。 海月神戏谑笑着,牙疼似的道:“嗞嗞,想不到圣子离开五毒教以后,练就了这么好的口才,圣子刚刚的话确实有点打动我了呢。但是请问,你那位残废的如意郎君在哪里呀,他是不是已经毒发死了呢?” “呜呜呜,嗨约呜呜呜……冲年闷儿,尼呜呜呜……”花蓝咫似乎在骂人,嘴被堵了还呜呜呜的。 看着这个变异的圣子,海月神开怀大笑:“骂骂,你看看,现在我手里不仅有了阴母老祖的头作为投名状,现在我还有了你。你说,我要是把五毒教圣子的秘密公之于众,像你这么可人儿又能解毒的大美人儿,那些宗门强者,尤其是男人,他们会不会为了要从我手里把你弄到手,而留下我的命,我若是在自我牺牲一下,过个百十来年,暗里谋夺谋个大宗门的宗主之位,岂非更快活,呵呵哈哈哈……” 笑了好半天,海月神动手拍了拍花蓝咫屁股,道:“这般好用的人儿,我都有些不舍得送人了呢,只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管是前一个还是这个我都不是,要不然我可是舍不得把你送人。不过话说回来,再把你送人之前,我一定要想个法子把你弄傻,要不凭你个机灵鬼儿,还不弄出第二个姓江的,第三个姓江的来杀我么,圣子你说是不是呀?” 海月神笑着,她们上了路,花蓝咫放弃挣扎,挣扎反抗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受伤,惹怒海月神,自己命恐怕都没了。只恨以前为什么不努力修炼啊! 渐渐的,她那双目光又开始变得灰暗,变得空洞,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她要尽快忘记自我,否则会很痛苦。 她知道姓江的会来找自己,会来救自己,她相信姓江的一定回来。 可是在这期间呢?她要受多少折磨?她该怎么活? 她只有再次变成个活死人,忘记自我,忘记一切,封闭自己,回避痛苦。 这一刻,她没有自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死不是她的选择,也不是她的事…… 第四百三十八章 巧到倒霉,倒霉倒到地狱里 “为什么花蓝咫现在还不回来,真的气到不想看见我了?” 一路向着花蓝咫离开的方向去找,江瑚神识也一直搜索着方圆五十丈范围,心里很担心。 毕竟五毒教还有一个阴母老祖没除,要是倒霉遇上了呢? 而现在别说一个方圆五十丈,一百个方圆五十丈江瑚都找过了,路上也遇见了不少修道人,打听之下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过花蓝咫。 “她要是出什么事,你就等着给她陪葬。”江瑚瞪了眼一直跟在后面的姜欢欢,要不是她嘴贱…… 此刻,姜欢欢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花蓝咫要是真丢了,以后她在江瑚手底下确实不会好过。 只是,姜欢欢还是委屈道:“你别这么说么,谁知道她气量这么大点儿,再说她一个大活人的,遇着危险还不会跑吗。” 姜欢欢根本不认为圣子那么精明的人会被别人害了,要说实力,智慧比实力更重要些,她那么一个毒女人能有事吗? 但是反正,江瑚一直再找,却就是找不到花蓝咫人,凭他神识都找不到,江瑚怀疑多半是出事了。他有这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走着,忽见山坳前尸骨砌立,明显是人为干的。只是山坳内没人,江瑚没有发现什么。 花蓝咫被抓走,就算她想留线索,夺了海月神身躯的阴母老祖也不会让她留啊! 轰隆隆…… 突然间,剧烈震荡袭来,大地在颤抖,紧接着一股恐怖的灵气骇浪席卷,威势之强,连江瑚都不禁感到心惊,赶紧弯腰躲了一下。 还好,灵气骇浪距离他们头顶有几丈高,平行而释,不似真的海浪那样铺天盖地。 “怎么回事,秘境要崩塌了?!”姜欢欢惊骇,解了灵力屏障,还蹲在地上。 江瑚仔细感知一下,道:“不是,应该是各大宗门人在破阵?搞出这么大的威势,到底是什么样的大阵!” 江瑚也心惊,这秘境洞天小世界的中心地带必定有好宝贝,实在是不简单。 可是,花蓝咫不见了,就算有再好的宝贝,江瑚也没有心去找啊! …… 另一边,几座土山围成的峡谷内,已经是海月神的阴母老祖将花蓝咫带到了此地,正研究着要怎么样把花蓝咫弄傻,她倒是不着急去纳投名状了。 “唉,你说说你,不怕毒杀,用毒的话肯定弄不傻你,可要是给你开刀,头上多个大窟窿也实在不美观,打也不能打你,真伤了到时候只怕没人要了,我还怎么利用你保命上位。” “你呀你,真是麻烦!” 说话的时候,海月神就像个老妈子,在地上歪坐着,满面愁容。 此刻,花蓝咫的嘴已经松解,可她也不骂了,不说了,因为暂时还没有受到伤害,空洞眼神有着几分清醒。她当然在向着怎么逃跑了。 突然,地震袭来,土山松土崩滑,一道气浪刹那削平几座山头,差点把两人和二十个毒傀儡活埋。 “娘的,这秘境……” 海月神骂着,似是感知到了什么,脸色突变,先让二十个毒傀儡围住花蓝咫,她自己竟坐地修炼起来。 当震动开始,灵气激荡,秘境内的道韵之力瞬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只有神识或神念感知力敏锐的修道人才第一时间感受得到。 不多时,海月神周身弥漫起了几缕氤氲道光,丝丝缕缕钻入她的身体。当然,红雾也钻进她的体内,让她变成了红皮肤。 毒傀儡堆内,花蓝咫倒在地上,从傀儡腿间依稀看见了海月神的变化,惊诧之后,被钢丝般的铁丝线绑着的她努力坐起,喘平了气,也开始接引道韵之力入体。 花蓝咫也看出了小世界的变化 而这一次她吸纳的道韵之力,不仅仅只是纯粹的道韵之力,肉身大道化作神识或神念可捕捉的道法之力,像河流一样在空间中流淌,速度缓慢,层次极深,此刻修炼已成了顺水推舟,境界攀升再无瓶颈。 要知道,肉身大道道法和其他大道道法不同,修炼肉身大道需要先将肉身大道之力纳入体内,只有自己肉身的坚韧强度提升才会给修道人带来肉身大道境界提升的真实感觉,只有两者相配合互相递进大道境界才会提升,而绝不会因为修道人神识或神念的感知能力强大,令修道人对肉身大道的感悟有任何帮助。 所以,修炼肉身大道,身体的坚韧程度不再提升,大道之路就会停止不前,也因此,许多修道人都在以残酷的方式锤炼肉身。 可是现在,秘境洞天小世界内却出现了可以用神识或神念来直接吸收的肉身大道道法之力,将这样的大道之力纳入体内,修道人的肉身就会立刻得到锤炼,几乎就在呼吸间提升着人的身体强度。 这就像是一个力量本就很大的肌肉人吃了大力丸,力量瞬间提升一倍至几倍,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恋恋不舍,都害怕这是不是错觉。 只可惜,秘境洞天小世界这种奇妙变化终究是暂时的,可直接吸收的肉身大道道法之力只出现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完全消失,世界又平静了。 不过,修道人们可不会像那些吃了大力丸的人一样,药效过了就立即变弱,境界的小幅度攀升是实打实的。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只要再有两三次这样的变化,主道境何难之有!”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稳固一番之后,海月神开始大笑,疯癫的厉害。 这时候花蓝咫也结束了修炼,只可惜境界的小幅度攀升,肉身的力量增强,并不能让她脱离危险,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姓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呀,再不来我可就真变成傻子了。”花蓝咫内心奢望、乞求,给自己祈福。 可惜,像现在这种时候,世事往往都不会如愿,海月神目光又落在了花蓝咫身上。 “哼,刚刚变化来的突然,我倒是忘了你。” 走上近前,海月神一只手整了整花蓝咫凌乱的衣领,仿佛跟心疼她一般,却阴沉说道:“我真是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把你变傻,既不破坏你的外貌,还能保留你的修为境界,毕竟你这副百毒不侵的身子骨实在难得,不能只用几十年就死了呀,难啊,愁啊……” “不过,你的境界不可以再提升了,万一让你跑了,我的损失就太大了。” 看着海月神狠毒目光,花蓝咫颤音道:“你,你不是要把我送给别人做礼物,伤了我可就没有价值了。” “海月神,咱们都是苦命的女人,你……你何苦这样对我。” 除了求饶,她还能怎样,反抗?受的苦只会更多! 海月神却笑道:“听你叫我这个名字真是有点恍惚,不过以后我会习惯的,因为我要是想不出好法子把你弄傻,那我可要留着你,自己慢慢享用了。” “当初我怎么没有带你过来,若是换了你……哼,算了,反正也没机会了!” 海月神后面的话,花蓝咫可就听不懂了,但她也不想懂,只当她在说疯话。 海月神又娓娓道来,道:“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害你性命,只是害怕你跑了,手里少了一个筹码,所以我要先将你周身窍穴经脉,以银针封闭,再以金丝缠骨节,防止你逃脱。痛是痛了点,但也比你这么费尽了力气想跑却跑不了的强。” 听了她的话,花蓝咫身躯颤抖,她很清楚银针封穴,金丝缠骨的痛苦,因为在她十一岁那年,还是个邪恶的小女孩,就曾也用过这法子折磨人…… 想不到,今天自己也要尝尝这滋味! 话落时,海月神已经动手,她腰间便有金丝,袖中也有银针。 “啊…啊啊……” 那叫声并不撕心裂肺,因为叫到一半,花蓝咫就再也承受不住痛苦昏迷了。 可海月神哪有那么好的心放过她,下手极快的将一根根银针打入花蓝咫全身窍穴,断绝她灵力的使用,而后又是金丝,一根根穿透花蓝咫手脚关节皮肤,足有一尺长的金丝没入的关节,她越是动金丝越是会和她的血肉绞在一起,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常人哪能理解。 如此酷刑,可以说是杀人不见血,花蓝咫体表看不出什么伤,她却已成了瘫痪废物。换作普通人早就疼死! 凝视着自己满意的杰作,海月神道:“嗯,这下子我就放心了,你已无法用灵力,除非能忍受住金丝缠绞血肉,割裂关节的疼痛,可即便如此,你跑不了多远手脚便已断废。” “不过你放心,等你真变傻了,我会帮你取出这些特制的金丝银针。” 花蓝咫已经昏迷,根本听不到海月神的话,这是多么的绝望,绝望的一丝丝光都没有。 海月神依然看着花蓝咫,又陷入愁眉中…… 把一个人弄傻,还要她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可不容易! …… 秘境内最中心处,一座大阵被五十余位主道境强者联手,费尽力气破开之后,大阵内便爆发出了一种强大的灵气骇浪,这也是导致小世界出现巨大变化的原因所在。 不过大阵之内除了这一道骇人的力量,却什么都没有,这不禁让在一个时辰后,纷纷结束修炼的五十余位主道境强者感觉五味杂陈。 像他们这种境界的人,就这一个时辰时间境界怎么会有显着提升。 但自灵气骇浪发生之后,小世界内整整一个时辰时间的平静,因为所有的修道人都在吸纳肉身大道之力,这一个时辰毕竟太短暂,真正有突破的人少之又少。 情不自禁,虽然愤怒,可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下一座大阵上,虽然高境界修道人得到的很少,但用这样的力量来培养幼辈弟子,却在合适不过。 …… 而在秘境内某个未知之地,居然谁都没有发现这样一座如同后花园般的旷野,灵力骇浪同样爆发,吹得此地花草树木倾倒折弯,珍惜的飞禽走兽具惊怕乱窜。 禽类最多,当属一种五彩长羽鸟类。而走兽类最多,当属一种身覆鳞甲,蹄爪同生,头顶独角的怪兽。可以眼见,这些飞禽走兽眼睛里的惧怕之意相当灵动,不亚于人色。 可这样一个后花园般的世界毕竟太小,界壁封堵,无门无窗,这里的灵气虽浓郁到已化作点点灵光飘荡,这个世界虽然美丽独特,已经形成了它自己的运转方式,可它毕竟太小了些,一眼便可望见这方世界的尽头。 而若是被关在这里久了,这里也就不美了,毕竟它太小了,就像个稍大的后花园,总有看腻的时候。 草地上,一个相貌淡雅,却留着一头打卷儿长发沾满草叶的男子,敞开着胸襟素色长衫,更像是个凡世的习武之人,此刻正无聊躺在地上。 他,已经在这里太久太久,久到他现在只能这么无聊的躺在地上,就算是飞禽走兽从他身上踏过去,他也不想动,实在死气沉沉。 可当灵气骇浪出现的那一刻,男子满脸的喜悦表情,登时翻身而起,惊道:“有一道禁制开了,多少年了,不知是力量崩坏,还是……” “不过不重要,再开十道禁止,我就能打破界壁,可以离开这方囚笼,终于有望了……” …… 同样的时间,同样一座后花园迷你小世界,这本就是同一个地方,却是在这个世界的另一边,同样有一个人,他在这里也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只能那么无聊的坐着,他也是连动都不想动。 这个面容看去有些枯老的男人,有着一双剑眉,魔性而邪,邪而又正的一张面孔,一身破旧古老的黑袍被灵气骇浪吹得烈烈作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打坐中惊醒。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挣开的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地盐田倒映出的天空般,可他的眼睛却又蕴着一种浑浊如同泥水的光芒,虽是星目剑眉,却没有正气凛然,只给人种魔性之感。 这样一双眼睛就该出现在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中年人脸上,他怎会是一个老人。岂非是他的人已经老了。 他的外貌正如他的人,别看平静,却有着一颗魔性而躁动的心,所以他笑,哈哈大笑:“哈哈哈……有一道禁制开了,算算出去的日子也不远了,这次一定要先杀了那个小王八蛋,敢和我浑天无地斗,你非死不可……” 忽地,身在后花园般小世界两端的两个人,忽然竟都爆发开一种强横而可怕的气势,他们在这里已经太久,留在一个地方久了就会发疯,人疯了就会互相敌视,即便是在要好的朋友,血脉至亲! 况且,他们本不是朋友,也不是血脉至亲,他们只是敌人,几百年的死敌! 他们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两只饥饿巨兽,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此刻他们迎向了对方,战在一起,气势虽可怕强大,却用最简单,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斗个生死…… ——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可理喻的事,不讲道理的事偏偏要发生,你毫无办法,只能接受。——但是,当这件不讲道理的事情,是因为一个人而造成的,即便是你自己,你也会开始埋怨、仇恨。然后,你会变得更不可理喻,去报复,去痛苦。 所以,一直都找不到花蓝咫人的江瑚,现在简直怨死姜欢欢这个贱嘴女人。 为了找花蓝咫,江瑚错过了这次只有一个时辰的大好机缘,所以他好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拦着花蓝咫。 江瑚气呼呼的东奔西走,姜欢欢一直跟着不敢做声,眼睁睁看着大好机缘就这么过去,她自己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嘴贱,更怨花蓝咫真是太小肚鸡肠,就这么点不可能发生的破事儿,她还真玩消失了。 屁后面有个跟屁虫,江瑚简直快要烦死了,转头道:“这位大姐,求您老人家不要再跟着我了,还嫌我不够烦吗。” 被姓江的这么一喝,姜欢欢吓了一跳,一愣,才道:“那……那,那我不是要负责把她找回来吗,不跟着你,我能去哪儿。” 江瑚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心里骂道:“你这是在帮我找人吗,你这是在给我添堵……” “姜欢欢,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江瑚气笑了,道:“我想强奸你,现在我真的好想强奸你呀!” 粉红色脸上惊容一片,姜欢欢骇道:“副副副……副宗主,您不要这样子嘛,让宗主知道了她又该不高兴了。” “呃……”江瑚只能抽口凉气,狠狠道:“你现在立刻滚去秘境出入口守着,看见她一定要把她给我拦下来,滚!” “诶!”姜欢欢居然是爽快的答应了一声,飞奔走了。 过了好半会儿,江瑚想了想:“既然现在实在找不到她的人,秘境探宝也不能搁下,倒不如先去小世界中心地带看看,说不定她就是去了那里呢?” “唉,花蓝咫,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们做的这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一开始,江瑚是为了解毒不得不受制于人,后来他是真的在为花蓝咫做这些事情,眼看着五毒教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现如今只要杀了阴母老祖,整件事情就都结束了,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出意外,怎么能! 要是花蓝咫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秘境很大,要找一个藏起来的大活人太难了,江瑚顿时飞走,向着秘境中心地带去。他只能碰运气了。 秘境的中心地带当然很好找,因为这里活人最多,因为这里有将近百位主道境强者汇聚,因为这里正爆发着一阵阵轰鸣。 并非战斗,而是各大宗门修道人正在联手轰击一座坚固到简直吓死人的大阵。能被这样大阵保护的东西,在人看来一定是宝贝,当然也不乏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大阵之内封存着一股可助修道人提升境界的力量。 高山下大湖,此地自然也是尸横遍野,湖水已经被鲜血染红,谁都无法想象自秘境存在以来,这里爆发过多少战争,居然会死这么多高境界修道人,其中主道境的尸身便随处可见,依然维持着刚死的鲜活状态,只是死相极惨。 而高山下的这片血湖,正是一座大阵所在,所有人都相信,湖里有宝贝! 可是,封闭的大阵太坚固了,人也无法进去寻找阵眼,所以只能强攻。 此刻便有二十多位已经变成红皮肤的主道境强者带领各宗门高境界修道人,对大阵强攻猛打,一拳拳,一脚脚,硬撼在大阵能量壁垒上。 “兄弟们加把劲儿啊,锤炼肉身要打紧啊……” “兄弟们,破阵就当是锤炼你们的肉身了,再使把力,听我口令,出拳!” …… “嘶啊!” 自来到这里之后,江瑚是看得唏嘘不已,听着那些口号声,怎么听,怎么看,都那么像是开山修路的世俗凡人。 “傲骨道界这些肉身主道就真的这么蠢笨?像这样的大阵他们居然用自己的肉身硬撼,就不能先截断此地灵气,再以秘术消耗大阵灵力,这么搞,猴年马月破阵去……” 轰隆隆…… 轰鸣震耳,间连不断,一群群人的吆喝声,还有因为自己把手打疼了的惨叫声,一群修道人,一个个蠢笨的还不如普通人,看上去实在是滑稽,实在不堪入目! 不过,江瑚也不着急,他也不打算出手,因为他现在要找的是花蓝咫,来这里只是顺便看看情况。 人群里根本没有花蓝咫的影子,江瑚转站下一处修道人们正攻击的大阵地点。 当然还是同样的情况,直到江瑚游走了七八个被攻击的大阵之地,江瑚忽然发现一个巧妙的事,秘境小世界本就像个甜甜圈,中心地带当然是圆的,而这些不知名却坚固异常的大阵排布方式也画成了一个圆圈。 但是,这个圆圈却绝不普通,很多大阵看似独立,却被这圆圈非常奇妙的链接在一起,有点像是按照天时、地利之理排布,又用另一种独特方式串联在一起。 意思就是说,秘境里的所有看似单独的大阵,其实暗里都是串联在一起的,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每一座阵法都那么坚固的原因。 江瑚猜测,小世界这个甜甜圈最中心的空洞里另有蹊跷,只是被这些特殊布置的坚固阵法阻挡,谁也看不见里面是个什么,但里面必定是有东西的。说不定这个甜甜圈并不是个甜甜圈,而是被人在中心戳了个窟窿的大烙饼,中心带着肉的那一块儿被藏起来了! 而现在这种情形,不把那些阵法都给破除掉,谁也找不到那口肉。 事实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秘境入口外的那具撑开秘境的森森白骨,有一根指骨已经消失。若按照这个消耗的时间计算,尸骨消弥的速度可能会越来越快,要不了十来年,这具尸骨将彻底消弥,到时候秘境还存不存在可就不好说了。 别看十来年时间很长,但是对修道人而言这太短,短到只不过是一次境界的提升,短到不过是一次打坐入定,短到不过是弹指间。 一个弹指间,六十个刹那,一个刹那,眨眼都来不及。试问,弹弹手指,谁会弹个十来年,这不是有病,也就傲骨道界这群修道人干的出来这种事。 时过境迁,一下子,秘境就开起了一年,前半年江瑚还可以安稳修炼,等到他元神中毒发,又着急找不到花蓝咫,后半年江瑚并不好过,等他第二次毒发,因为元神之力消耗过剧,他不得不闭关潜修时日,否则元神道体崩溃,让毒扩散到他的整个元神里,到时那才是真没救了。 那花蓝咫呢,这一年她怎么样? 江瑚一直都在问自己,既然已经没法子再去面对她,为什么还这么在乎? 答案是: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是有意义的,即便只是为了一个人,即便只是拯救了一个人。但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我在乎,我煎熬,我痛苦……我该让这件事情有个结束,那时我自己也能得到解脱。 ——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办法,当你在乎的一件事情结束,那你确实会解脱出来。我敢保重,不管结果是好是坏,结束,你就会得到解脱,否则你会一直痛苦下去的。这岂非也是一种幸福? “当然是,当然是杀了阴母老祖,阴母老祖死,知道花蓝咫秘密的人就更少,就不会有人在乎花蓝咫是生是死,不会有人再想着威胁她,伤害她。” “可是阴母老祖躲到哪里去了?” “花蓝咫又在什么地方?” “我眼看着阴母老祖带着五毒教最后几十人进入秘境,可是现在秘境内那么多的各大宗门的修道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们五毒教出身的人都这么能藏啊!” 花蓝咫没有消息,阴母老祖没有消息,就连被江瑚自己赶到秘境出入口守着的姜欢欢也没了消息,这让江瑚很苦恼。 毕竟他是孤身一人,毕竟他不能露面,他在傲骨道界大闹抢夺宝骨,有太多怨恨他的人,毕竟他到了现在已经黔驴技穷。 元神之力蕴养恢复了很多,至少江瑚可以判断,自己撑过下次毒发绝无问题。所以,他选择了出关,他选择再去找。 而这次,他要找的不仅仅是花蓝咫,他还要找阴母老祖,杀了阴母老祖,消息传开了,说不定花蓝咫自己会出来呢? 而在这个时候,江瑚得到了一些不打紧的消息。秘境小世界中心连片大阵已被破开十之二三,傲骨道界修道人们沾沾自喜,时至今日,这些修道人也发现了大阵链接成片的巧妙,与江瑚猜想一般无二。 可让人垂头丧气的是,大阵之内除了那股能够助修道人直接提升境界的灵力骇浪之外,别说宝贝,连个屁都没有,这实在是让修道人们气恼。 但也没法子,破开大阵提升提升境界也好,总比屁都没有的好,所以各大宗门一众,过百位主道境强者,当即决定合兵一处,破阵的速度竟还快了不少。 每一次灵气骇浪造成的变动都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低境界修道人不劳而获,可是苦了高境界修道人,每天像苦力一样抗抗砸大阵,得到的却又最少。 另外,又有人称已经发现了红雾的可怕之处,原来这些红雾钻入人的身体,在秘境里还没什么,可一旦出了秘境,若是不将体内红雾排除干净,就会爆体而亡,至于原因没有人敢试验,没人敢深究,所以谁也不知道。 所有人只知道,离开秘境前要先放血,用这种最快,最糟糕的方式排除体内红雾。 这感觉简直像是秘境在默默无声的告诉所有人,说:“吃完了就想走,没这么便宜,吃多少都给我拉出来”。 世界在和你开玩笑,可是你不能不听它的,否则下场会更惨! 什么狗屁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等你被老天爷玩死了,你再说这句话试试,看有没有人把你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等江瑚知道了这些消息,听到这句好笑的话,也有点哭笑不得。 然后,他就遇到了一位曾数次帮助他的老好人,他在傲骨道界的贵人,不是淬秘宗掌宗又是谁! 掌宗拿着江瑚送的最后一片宝骨,和他的十二位盟友最先进入秘境,他们的收获当然是最多的,不仅从这横尸遍野中寻得了为数不多的完整的神兵利器,在秘境闭关修炼如此长的时间,也是收获不小。 一看见淬秘宗掌宗,还穿着铁甲的江瑚立刻走了过去,想问问掌宗,他们这几个最先进入秘境的人有没有发现阴母老祖,或者五毒教其他余孽踪迹。 径直走过去,江瑚直接搭话道:“今日有幸再遇掌宗,实在是荣幸。” “哦!”打量着这个一身铁甲,连脸都被遮住的人,掌宗一眼没认出来。 现在所有人都红的要命,被红雾渗透体内,简直跟变异了一样。掌宗自然也不例外,这位穿着打扮都像是个山野农夫的男人,老脸比关二爷还要红。 不过,看到江瑚的独臂,掌宗心下已有猜测,和随行之人交代了几句,便与江瑚到了一座无人的土山之巅。 山巅红雾更大些,两人身影若隐若现,掌宗打笑道:“江道友如此打扮,难不成是觉得脸红的无法见人了?” 江瑚也不禁被逗笑,摘下铁面具,道:“当初受五毒教胁迫,满傲骨道界抢夺宝骨,自知得罪了不少人,确实汗颜。” 此刻,江瑚的脸也红的可以,似鬼更似变异! 看见江瑚这个样子,掌宗只管好笑。 江瑚却道:“巧遇掌宗,江某自知掌宗拿到最后宝骨,定当先进入秘境,只是不知道,掌宗在秘境内日久,可有听说五毒教阴母老祖带领剩下余孽躲藏的消息?” 虽然被笑,但江瑚说话很客气,对这位相当尊敬。 可忽地,掌宗蹙起眉头,道:“江道友中毒难道还未解,因此要寻五毒教余孽研制解药吗?” 江瑚只能叹道:“江某中毒虽解,但余毒未清,已无大碍。只可恨,不能将五毒教余孽尽数铲除,若我能将阴母老祖人头拿来,化解与各大宗门之人仇怨,也好有个光明正大的立足之地。” “如掌宗知道些消息,还请告知。” 一听此言,掌宗思忖片刻,组织了言语才道:“江道友若想要拿阴母老祖的人头,如今只怕晚了。” 江瑚一惊,转喜道:“阴母老祖死了?!”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喜讯,阴母老祖一死,就算五毒教还有一些高层余孽,在各大宗门大力打压下也翻不起浪花来,那花蓝咫的处境也就安全了。 只是,花蓝咫消失这么久,江瑚又不禁开始担心,她不会被人认出来,出了事? 这时,掌宗解释说道:“前一段时间,我们在秘境内发现了许多五毒教的高层余孽,这些人却已分崩,大难临头各自飞,因此被我们捉了几个审问,最后得知了阴母老祖的藏身之地,只是……” 掌宗面色一沉,道:“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有一具颇为怪异,那尸身的头颅已经不见,身上画着许多繁奥图纹,穿透着许多特制的丝线,作用不详,后来几经追查才发现,那些图纹的作用,竟是用来施展邪毒恶法,乃是一种夺舍之法。” “有此发现,我们人人皆惊,猜测到底是谁敢用这等恶法,后来几番确认,才知那无头尸身便是阴母老祖。” 听着掌宗的讲述,江瑚也明白了,脸上表情阴沉可怕。 江瑚问道:“阴母老祖头颅已无,想必这夺舍之法也已成功,那现在岂非谁也认不出阴母老祖来?”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能用夺舍之法,可见阴母老祖何其邪恶歹毒,现在却已经没人认得她,若是她就在身边,要害某个人,简直是防不胜防。 而江瑚最担心的是,花蓝咫失踪了,阴母老祖又在此时施术夺舍,会这么巧,会这么倒霉吗? 又向掌宗问了些细节,江瑚还向掌宗要了些人手:“能否向掌宗讨要些人手使唤,寻找闲云宗宗主花蓝咫。” 因为实在担心,江瑚不得不厚着脸皮求人帮忙。 掌宗却有些惊讶,问道:“花蓝咫?当初你来送宝骨,我见你与那姑娘不是在一起,怎么你们……” 面对这个问题,江瑚只用了两个字回答:“女人!” 与掌宗约好了下次见面地点,江瑚告辞去了,他要立刻赶到那片土塔林,看看究竟。 天然形成的土塔,地形复杂,有数具尸体散布在各处,江瑚一一认着这些尸体,找一找五毒教几位关键人物有没有死。 最后,江瑚只认出了十大分教教主之一的离天别,还有不远处阴母老祖的无头尸体。 “怎么还少了一个海月神,当时我把几个老怪物和那些教主揪出来,最后就只剩下阴母老祖、海月神、离天别,他们都死了,海月神呢?” 海月神本来就是个大美女,男人对美女的记忆是相当深刻的,江瑚也很清晰记得,自己当时偷袭海月神,阴母老祖却拼着受伤将她护下,这关系实在不简单。 想了想其中的细节,江瑚顿时明白,阴母老祖行夺舍之道,海月神是最好的人选之一,因为她的修为和修炼天赋都是上乘,何况还是位大美女。 可是,这和花蓝咫失踪有什么关系,难道真那么巧,那么倒霉,阴母老祖夺舍时,让花蓝咫给撞见了? “可是,头呢,阴母老祖要想隐瞒夺舍之事,就该把这里处理的更干净,可她仅仅拿走自己的头,这是为了什么?” 不然还有谁会拿走阴母老祖的头呢? 阴母老祖非杀不可,不管她变成了谁,所以江瑚正猜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人做出来的事会有什么目的?这件事和花蓝咫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 “花蓝咫你要躲着我不可能躲到现在,就算你在气也该出来了,你到底在哪儿?” 走出土塔林,江瑚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注别的事。 可是也就在这时,又是一道灵气骇浪席卷,又是一次提升大道境界的机缘,江瑚却又把它错过。 不过,就在一个时辰之后,一股强横的气势铺散开,由弱到强,主道之威渐渐稳固。 “有人破镜?” 就算江瑚在没心思管,也不禁有些动容,每一位主道境的诞生,都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可是很快,江瑚又发现了不对:“不该如此,道碑虚影呢?” 是的,这位新晋主道境突破后,却没有道碑虚影降临,这实在是有点怪,怪到江瑚已经动身过去想看看。 只不过众人不知道,道碑虚影并非没有降临,只是连道碑虚影都没有办法穿透秘境,可想知秘境小天地的强悍。 因此在秘境里看,这位新晋主道突破简直有点平凡。可是在秘境之外,道碑虚影降临,却被阻挡在秘境入口上空,被秘境的力量阻挡在外,片刻后便散了。 这位新晋主道实在有些悲剧,没有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之力为他加深大道境界的感悟,即便他已经突破,境界必定不是十分稳固。这人肯定要难受死。 而又是谁都没有发现的情况,秘境将道碑虚影阻挡在外,对秘境的影响之大,登时便让某种力量加剧消耗。 红雾更淡薄了,但是没有人在意! 这位新晋主道的突破没有引起太多人的瞩目,别人的目光都在秘境宝贝上,真正想要去看个究竟的人不多,却不止江瑚一个。 很远的地方,一方泰斗群山中上实力层次的宗门强者,便第一个赶到了那位新晋主道附近,用一种交好的态度笑面靠近。 这是一位青年,可以说是青少年,外貌看样子也就十六七,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已经是红的要命,神色自娇自傲,眼神里却尽是轻蔑。多少年来他都维持着这种面孔,游走在花丛里。 但这位当然不可能是青少年,他已经是个老不死的怪物,一个名叫“柳春门”大宗门的老祖宗! 书生般的长衫,却是丝绸制衣,少年几个闪落就到了群山峡谷上。扫一眼,他目光正好锁定在两个变异的女人身上。 “呦,想不到还是个美人儿,这下子我可……”少年老气话音未落,又是两三个人出现,少年脸色顿时垮了。 “道友破入主道,可喜可……”本来正有人道贺,声音却戛然而止,变音喝道:“她是五毒教的人!” 山顶四五人面露惊色,看着峡谷下的人,都露出了一种仇恨之色。 峡谷下的人是谁?她当然是海月神,她也只能是海月神! 是的,占夺了海月神肉身的阴母老祖又已重回主道境,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能让海月神肉身做出突破,不仅是海月神本就是入道境巅峰的原因,这还多亏了各大宗门之人做苦工,砸破秘境里的数座大阵。不然,她也要再费十几年苦工。 无巧不成书,好巧不巧,该死不死! 第四百三十九章 这一场狂风暴雨 眼看来的这人认出自己,海月神并不慌张,缓缓的起身,缓缓的开口,竟是把当时和花蓝咫说的那番话变着法儿又说了一遍。 “诸位前辈,小女子海上月神,曾确是五毒教分教教主,但今时不同往日,小女子已亲手杀了阴母老祖,特携头颅,以表弃暗投明,改过自新的诚意。” “诸位前辈请看。”她拿出阴母老祖的人头,随即跪在了地上。 然后,海月神又把自己编造的苦逼身世讲出,道:“小女子自幼被抓去五毒恶教试毒,只因体质特殊才被五毒恶教高层培养,这些年来小女子忍辱偷生,皆是被五毒恶教权势所迫,为了活命不得不做那些恶毒之事,我的良心也是生不如死,但今时终于等来了脱离恶教,弃暗投明的机会,请诸位前辈开恩,饶了小女子。” 海月神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一手拎着阴母老祖的头,一手抹泪,泪人儿般的凄凉、凄美,确实很容易迷惑人。 尤其是那位少年模样的柳春门老祖宗,看着山下峡谷,楚楚动人的海月神,心当然是动的不行。 所以,这位老祖宗当先开口,抢道:“方才破入主道境的可是你?” 海月神立回道:“正是小女子,这位……这位公子,小女子真心悔改,从今以后定当积德行善,好好做人,还请公子饶恕,我……我无以为报。” 女人说出“无以为报”后,下一句话是不是都会说,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哈哈哈……” 可是,一个女人的嘲笑声大刺刺道:“柳风絮,你这个活不要脸的,是不是看上这个娘们儿了,就你那小身板也不怕被她夹死。” 骂人的女人,站在柳春门老祖宗正前面一座矮些的山头上,不仅认识,很明显还是对头。 柳春门老祖宗柳风絮一点也不示弱,回怼道:“齐落落,就算你祖宗我看上这娘们儿又怎么样,就算你祖宗我把她带回宗门当你祖宗我的夫人,这些事都关你屁事,小屁孩儿,一边待着去!” 对面,同样是变异红脸的齐落落,相貌三十来岁,白粉色抹胸短裙十分清凉。 只是齐落落此人个头不高,也就比少年模样的柳风絮高一个额头的距离,被气的咬牙切齿。 乍一看,她和对面这位骂架,真有一种两个青葱变异少年男女朋友吵架的样子。 另外三个人都没有插嘴,目光狠毒的盯着海月神,又在打量明显是被绑架的花蓝咫。 要说这齐落落,本是“鸿湘派”奶奶级别的人物,下有子女十余人,都是鸿湘派的当家人物,十几年前齐落落新晋主道境,当时正是她破镜之后恢复青春美貌的时候,却因长得太漂亮,被这位风流的柳春门老祖宗调戏了一番,自此之后就结了仇。 如今这仇人见面骂战不断,什么脏话他们都骂,但就是不动手打,这实在有点不符合傲骨道界人那种蛮强的性子。 这两位大佬骂战实在太凶,别人也不敢插嘴受连累,直到过去了两三刻钟时间,这二位才累了,也算是商量好了。 然后,柳春门老祖宗柳风絮看了看海月神,快语问:“下面那个水润的小娘们儿,你若是愿意自废五毒神功,束手就擒,我柳风絮用未来大道担保,今日必保你毫发无损活着离开。” 五毒神功灵毒之可怕,这就是各门各派修道人最忌惮五毒教的地方,所以几百年都任其发展,不敢擅动。 所以,柳风絮虽然知道海月神只是刚刚破入主道,境界还不稳固,他若是出手生擒对方也不是不行,可是他就怕五毒神功的灵毒。 刚刚被齐落落刺激,现在柳风絮是真的想要保下海月神,只要这娘们儿要按他说的做。 “好个老不要脸……”齐落落又骂,继续刺激柳风絮,嘴角带着一抹坏笑。 因为齐落落相信,但凡和五毒教沾边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何况下面这个五毒教的人还是个对柳风絮很有杀伤力的女人,柳风絮若是收了这娘们儿,以后指不定变成什么狗样儿。 所以,齐落落就是要激将,刺激柳风絮收了海月神,等着看好戏。 而另外三人,两个后来的入道境巅峰插不上话,另一个主道境只管看好戏。 峡谷下,海月神面色有些为难,道:“身在五毒恶教,小女子深知世间险恶,若我此时散功,公子您是愿意护我,可他人要趁我虚弱暗中下手,怕公子也保不住我的命呀!” 海月神目光落在了齐落落身上,一瞬间又收回,望着柳风絮,道:“我只想留得性命,日后有个安身之地,公子若是愿意再许个诺,那……那小女子这便散功,从了公子。” 毕竟现在是个要命的情况,为了自己的生命多要一份担保,确实应该。 而这时齐落落又嘲笑道:“是呀是呀,柳风絮,你还不快给她许个诺,等我说完话,话音落下一个呼吸时间后,我可就要出手杀她了。” “呵呵呵……堂堂柳春门老祖宗,连个向你求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别说是我要笑掉大牙,就算是三岁小孩怕是也要把小乳牙给笑没了呦!” 齐落落话音已落,凛冽杀气也已笼罩海月神,出手,不过是弹指间。 可是,这六十个刹那,齐落落只慢慢地动了动,不管怎样,她还是想等柳风絮表态,再好好羞辱羞辱这个不要脸的。 柳风絮果真怒喝道:“好……” 此刻,柳风絮已经把一张红脸气青,他也看出来齐落落的想法了,一骂一喝,她就是要他收了这娘们儿,目的不纯啊! 可是,现在这情况,他柳风絮要是什么也不做,面子往哪里放。岂非要让旁边三个人笑掉大牙吗? 柳风絮挡下齐落落,目光打量着海月神美色,却气怒道:“你散功,我便对天起誓收你为我门派供奉客卿,旁边也有三位朋友做个见证,这下子你可想好了,再后悔也就晚了。你旁边那人我可就……” 不等柳风絮话说完,海月神应道:“海月神自当以身相许柳风絮公子,不必做什么供奉客卿,做个小妾便是,无怨无悔。我身旁这人乃是五毒教圣子,天生的百毒不侵之体,此女心性恶毒,正要献给柳公子处置。” 听她这种话一说完,柳风絮也愣了一下,疑道:“五毒教圣子,百毒不侵之体?” “好,你且散功,谁敢乱动一下,我要她狗命。”柳风絮直直瞪一眼齐落落。 海月神刚刚破入主道境,境界不太稳固,此时散尽灵力必定对她境界有所影响。可五人包围,三主道,二入道境巅峰,她也绝对没有别的办法了。 心一横,意一动,海月神周身灵力散入虚空,深红的脸转变成煞红色。 她要活命,所以她已不得不冒险,若是硬拼,就是之前的那个她,那也拼不过三个主道围攻啊! 所以还是要依靠海月神这具臭皮囊的美色,还是要用点子智慧。 而这时候,山头上五个人的目光却都落在了花蓝咫身上,好似看怪物看着她。 齐落落目光几回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怒瞪着柳风絮,别的事也不多想了。 而哪位一直没有说话的主道境强者,却一直看着花蓝咫,似乎在看着某个绝世珍宝,意动形也动。 而柳风絮则慢慢靠近了海月神和花蓝咫,双手定印,自知今天好走不了。 至于那两个入道境巅峰,对视一眼脚步纷纷后移。他们想走,可已走不了。 最先出手的竟是那位一直不说话的主道境,他一出手就要了两个入道境巅峰的命,一张老面毫无波澜。一开始也正是这位说了那句“她是五毒教的人”。 这位老年主道境一出手时,齐落落和柳风絮同时间也动了。 柳风絮本就在靠近海月神和花蓝咫,他一动第一时间去抓的就是花蓝咫。 要说这一个百毒不侵之体的诱惑到底有多大,就算不是他们自己的身体,但将花蓝咫带回宗门,只要保她活着,制药、试药全拿她试验,不管下多重的毒都无所谓,反正她死不了,甚至可以取她血炼药,日后这一宗门便再也不怕中毒之后无药可救。 要知道,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是不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手段。真逼急了什么手段不能用? 所以,齐落落本来要去抓的也是花蓝咫,可是现在,她却大声喝道:“柳风絮,先对付他!” 齐落落说的当然是那个不开口的老人。 嗖嗖—— 奈何,还不等柳风絮有什么回应,意外来的太快。 两根银亮,却又耀着乌黑亚光的毒针飞出,直打齐落落和那不说话的老人。 发出毒针的自然不可能是花蓝咫,她早已不能动了。可这么恶毒的手段,谁又能使得出来? 那,当然是海月神,本在散功的她突然就向着两边两挥手,两根毒针她已发出了全力。 见此,柳风絮第一个反应,闪避。虽然并没有第三根毒针打他。 事情变化的太突然太快了,等到那老人,还有齐落落想闪避,他们周围却各有十个毒人一拥而上,将他们牢牢按在原地。 砰砰砰砰砰…… 接连而响的炸裂,是那老人出手,一掌一个将毒傀儡打爆,腰身一弯,毒针嗖的从他头顶发里闪过。 而齐落落这边的情况也是差不多,她也惊险闪过毒针,正在对付毒傀儡。 而要说这二十毒傀儡满身的毒性之强烈,他们的血、肉、骨,炸裂的瞬间就产生了一种腐蚀性,即便主道肉身强横,也被腐蚀的嗞嗞冒烟。 眼见并没有毒针打向自己,一个闪身后,柳风絮也知道此时正是好时机,忽地一闪,到了那老人近前,少年人不算大的拳头上裹着凶悍灵力,一拳打在老人气海丹田,又是一腿撩起直击男人最柔软的地方。 堂堂一方宗门老祖宗,居然这么下三滥! 此刻,那老人还被剩下的五个毒傀儡缠住双腿和腰身,想闪他都闪不开。 老人强行展开一层灵力护罩,却举拳还击。他不想断子绝孙。 但,又令老人想不到的是,一个蓝色的水润身影高高跃起,腰身一旋,数十根钢丝绳镖尽数打向他的面门。 这出手的竟是海月神,她还有余力? 方才散功若是假的肯定瞒不过三位主道的眼睛,可她突然结束散功飞针偷袭,难道一点影响也没有吗,现在怎么还有力量? 要怪也只能怪这里是傲骨道界,修道人的肉身强悍,即便海月神灵力已经乱作一团,可她仅仅凭着肉身力量发动攻击,这便足够。 数十根钢丝绳镖,每一个镖上都喂了毒,她本散在体外的灵毒。 这时候,柳风絮也是激灵,不退反而再攻,全力一拳撼碎老人筑起的灵力护罩,狂攻猛打。 随后,钢丝绳镖“噼里啪啦”打在老人脸上,细细的血丝看不见的飘洒。 即便老人也是主道境,肉身同样强悍,可被两人攻击,又有五个毒人将他焊死在地,一番抓瞎,也有绳镖锥破他的皮肤。 眼看着老人被毒傀儡鲜血渲染的脸上,眼角这种脆弱之地有鲜红的血流出,海月神喝道:“不必管他,那女的……” 一回头,此时的齐落落已将缠身的毒傀儡尽数打杀,满身血污嗞嗞冒着黑烟,看她的情况很是痛苦。 海月神毫不迟疑又发飞针,钢丝绳镖回旋盘在腰间,她只一个旋身,绳镖又发。 这一刻,柳风絮也放弃了攻击老人,看到海月神旋身的优美,不禁想,“若在水中,这人的身姿必定更美。” 五毒教的十大分教之一阴母宫,本就建立在沿海,阴母老祖所修灵毒毒性以水母毒素的阴沉性为主,本就出生在海外的她更是擅长水战,这盘丝腰镖自然也是适合水战的一种独门利器,十数个绳镖随着腰身旋转发出,若在水中那是真的防不胜防,就像是透明的水母一样,漂荡的触手随时都会在你看不见时着你一下。 被淋了一身毒血,有毒的腥臭气味钻入口鼻,皮肤像火烧一样疼,齐落落心知现在不逃就没机会了。 她飞身而起要逃,却面对上了海月神的盘丝腰镖,紧接着柳风絮的人也已至。 即便,她一直在退,可还是遭受到了最猛烈的打击。似乎是中毒了,齐落落只觉得头昏脑胀,抵挡这二位的联手攻击竟有些困难。 一溃便是败,一败便是死,齐落落已无法逃了。 “你们两个狗男女,我诅咒你们受尽千毒噬身万虫啃咬……” 这是齐落落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还想和柳风絮联手的自己,竟会死在柳风絮手里。 都说最毒妇人心,但这小人应也能和毒妇人心比的一比! “那老头跑了……”杀了齐落落,柳风絮觉得心情有点舒畅,这十几年他可没少遭这老婆子的骂。 只不过一回头,却看不见那老者了。 这时,海月神突然扑倒在地,脸色痛苦极了。 强行阻断散功,又数次出手,她的灵力已经紊乱至极,此刻就算她不想散功也不行了。 “那老头已中毒,活不成。”留下话,她立刻又开始散功。 见她此举,柳风絮脸上笑意玩味,色咪咪看了一会这位大美人儿。他又走到花蓝咫近前,见这姑娘瞪着自己,一动不动,竟也美的脱离凡尘,就是有点狼狈。 “美,真是美的很啊!哈哈哈……”柳风絮心知,现在还是别动这位圣子为妙,这五毒教的人实在太毒。 跑,栽了个大根头,当然要跑,可是跑着跑着,这位话少的老人便感觉到了不对,自己的灵力居然像是硫酸一样要从内融化自己的身体。 这一下老者也知道自己中毒了,他更知道五毒教的毒对外向来无解,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去要解药,否则不说死的更快,怕是要遭受一番羞辱,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别忘了,此刻的海月神也是主道境,加上一个色迷心窍的柳风絮,主道的双拳难敌主道的四手啊! 老者立刻压下灵力,放血排毒,他听说过五毒神功的灵毒毒性之强,甚至也做好了散功的准备。 远方天际,一个黑点不快也不慢的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还有意外? 江瑚本来是想快速去看看这位悲催的新晋主道是谁,可他又担心路上会错过花蓝咫,因此放慢了速度。 此刻,他视线里也不过刚刚看见那座群山峡谷,一个老人正从里面跌跌撞撞走出来,然后老人就倒下了。 很快,距离拉进,江瑚一眼便看出了老人阴黑又暗红的脸色,这是中了毒,他太清楚这种毒了。 “这位前辈,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您这是中毒?五毒教的毒吗?”江瑚大声问,目光却落在了群山峡谷那边。 眼看着这人来,听这人问,老者哑声道:“毒……圣……救……” 三个不明白的字,这也是他最后的三个字。 有句悲苦的话说的好,不该死的最后全死了,该死的却死不了。 身化风,江瑚飞去群山峡谷,那老人也迅速化作一摊黑血。 群山峡谷本就很大,大小峡谷不止一条,江瑚神识放开了也只笼罩一半而已。 等他找到战场,留下的只是一摊又一摊黑血,活人一个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内,这里的人就全没了? “一定是阴母老祖,能毒杀主道,一定是!” 江瑚恶狠狠咬牙,可惜这里已经没有活人。 但他还是要找,这么短的时间,阴母老祖就是要跑也跑不了多远。 但问题是方向呢,追错了耽误时间,可就找不到人了。 地上的血已经粘稠,但是并没有完全干,江瑚在地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忽地,一丝白芒在地,江瑚走过去拿起它,这是一根发丝,一根白色,苍白色的发丝! “花蓝咫!”江瑚更心惊,他很熟悉她头发的质感,为此他内疚过。拿着这根发丝,他几乎可以断定,发丝是花蓝咫的。 “杀人的,难道是她?” “不,现在还有谁知道她出身五毒教,她明明已经在那么多人面前表露了自己闲云宗宗主的身份,现在谁还不认识她?” “阴母老祖夺舍的人……” 江瑚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猜的。 是的,都是他猜的! “啊——” 忽然,一声凄厉叫声从右手一条细窄,一个人过都很勉强的峡谷裂缝远处传来,传到这里声音已经很弱,却瞬间牵动了江瑚的精神。 “是她!” 土法大道之力运转,开辟出一条路来,远方,三道像是蚂蚁大小的人影已经出了峡谷,偷偷摸摸正欲远去。 江瑚目力很好,他一点也不瞎,他看见了两个认识的人,半废的花蓝咫在一个少年怀里,蓝裙的海月神踉跄跟在一边,双手正堵着花蓝咫的嘴。 懂了,这一刻江瑚有些懂了,花蓝咫失踪是被阴母老祖抓了,那阴母老祖夺舍了谁的肉身? 海月神跟在花蓝咫身边,却没有杀她? 那个少年又是谁,主道境的实力,为什么要帮助五毒教的人? 这还说什么,什么都不必说了。 愤怒,使江瑚化作烈风,这本无阴晴的秘境洞天小世界,第一次迎接了一场狂风暴雨! 第四百四十章 蛊如毒不是毒 他曾说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可以再伤害她,因为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老天爷都欠她的。 可是现在,偏偏要有那么几个该死的人去伤害她,为什么这些个该死的人还不死呢? 老天爷确实不开眼! 如果你要说,不要怼天怼地怼自己,到处埋怨,这样对谁都不好。可是,那些不该死却死了的人,明明受尽了人世苦楚,还要被他人杀死,他们该不该怨? 即便他们现在想怨,也已经没有办法怨了,而作为这些死者的朋友,或者亲人,你不该替他们怨吗?我觉得更应该恨,恨那些杀人者,将痛苦带给别人的人。 所以你凭什么来阻止我怼天怨地,至少我应该骂一次,彻头彻尾的骂这天,骂这地,骂这人,骂这世界。 最后我只希望,死亡带走了他们的生命,也可以分离他们的痛苦! —— 风,有多快?它快不过思想,快不过心意,快不过死亡。 风,只要快的能杀死人就足够了! 暴雨,也重的能杀人就足够了! 刹那间,风雨封死空间,江瑚的意志也重回到了当初杀死谷山川时的那般决然,他要杀掉两个人,海月神与那少年样儿的老不死怪物。 他已到了这两人近前,一只手直点少年眉心,土地也已缠住了这少年的脚和腿。 杀意,岂非也能吓死人? 柳风絮当然想躲,面对这突如其来,强烈到杀人也杀心的杀意,他本能的动了。 可是,他的双脚已被大道之力限制在土地中,被大道之力禁锢,已经躲不过去。 但,他毕竟是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怪物,柳风絮的反应之快,本能的反应令他的腰身一弯,向后仰倒,脚下也发力,一只脚当先挣脱,踹向江瑚下阴。 这种人,这种人他简直就该死,你说是不是? 江瑚也抬起脚去踹,伸出的手却已经抓住了花蓝咫衣袖,同时他的元神道体释放,直扑少年脑袋。 肉身主道肉身强悍,江瑚自知要杀这少年不是易事,所以他可以换一种方式杀人。 元神道体像个陀螺钻般钻着少年眉心,一股可怕的元神力量正在攻击着他头、他的精神,那攻击的力量像是水,无孔不入,又像是风,风化万古天地。 但此刻这风这水只有杀,杀死眼前的这个人。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元神之力!”柳风絮惊的不行,毫不迟疑将所有力量都用在了抵挡这道元神攻击。 他怕,他当然该怕,因为元神之力不如对方,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踏出那一脚的力量弱了。 并非江瑚元神可怕,只是傲骨道界修道人都不重此道,因此显得很弱,他们只愿凭肉身蛮强。 瞬间,少年人破防,精神一阵迷糊,全身的力道也断了,双臂力量松了,怀里的人儿也要被抢走。 可是,毕竟旁边还有一个海月神,即便风雨之力很沉重,她还刚散功,没剩几分实力。但她现在也是主道境,仅凭肉身之力硬抗风雨禁锢,纵身跳起,横空飞旋,她腰间盘丝腰镖顿时被甩出,散开飞打江瑚独臂。 她当然明白什么是关键,只要她的手里有花蓝咫做人质,姓江的就要束手无策。识得风雨,便认得姓江的。 可是让她很吃惊,很不可思议,那可是噬身反元毒啊,姓江的中毒这么久,他怎么还没死,还有如此实力? 眼看着一根根绳镖飞来,江瑚当然不能眼看着自己唯一的一只手臂被打断,土法大道之力迅速覆盖全身,虽然他身上穿着铠甲,但这仍不够防御。 同时大地凸起,土刺疯长直锥海月神当胸。 咔咔咔! 土铠崩裂,铁甲嘶鸣,可他抓住花蓝咫的手,掌间清风托起,改抓拉为推送,用风将她送远。 只可惜,江瑚的肉身不过入道境初期,可没有柳风絮那么强悍,两脚相撞,江瑚顿时吃亏,脚步“噔噔噔”后退数步。 一招不慎,他手臂上已被七八跟钢丝缠绕,海月神回旋一周,竟想捆绑住江瑚。 可惜她算错了,江瑚肉身强度虽不如她,但此时她身在空中,还受着风雨吹打。刚要飘身落地,却突然感觉到四面八方风雨推动,本就灵力亏空的她顿时没有了倚仗,身如落叶飘荡起来。 而在看江瑚,双脚已经扎根大地,手中猛然一拉钢丝,又有风雨之力相助,他就把海月神当成肉锤甩了起来,直砸那少年样貌柳风絮。 此刻,柳风絮仍在被江瑚元神道体攻击,一下子便处于了弱势,根本不敢分心,凝聚了所有神识元神之力对抗这一道元神攻击。 下一秒,好大一个软又硬的肉球砸下来,就算柳风絮肉身强悍,铁板桥姿势的他也被这一砸砸倒在了地上。 风雨压覆,大地化成囚笼土衣将这两人一齐禁锢。 随即,一股狂猛的灵力似蕴含着一种穿身风意降临,种种秘术把这两人笼罩,这一刻江瑚已经不顾一切释放自身灵毒。 这也是他修炼五毒神功以来,第一次肆无忌惮的使用灵毒杀人。 拼尽全力的释放,江瑚已经把所有能使出来的手段都一股脑的施加在了这两人身上。 风法秘术、水法秘术,都带着灵毒毒素释放攻击,江瑚的元神道体也在尽情释放着他的力量,远比肉身主道更强大的元神之力,死死地把这两人压制,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远远的,花蓝咫被风送到了几十丈外,可即便在温柔的风,还是令她咬牙疼痛,缠骨的金丝,刺穴的银针,就算她不动弹一分一毫,那也等同酷刑。 可是,就是在疼痛,她也还是维持着清醒,看着那个身影,她就知道,她知道他会来的,只要他一来,自己就不用再害怕什么,她骄傲的看着自己的男人给自己报仇雪恨,身体虽然痛苦,可她心里舒服极了! 现在的江瑚,满身的杀意,他只想杀人,杀死这两个伤害花蓝咫的人,所以他没有任何保留,再一位主道境的全力攻击下,就算这两人肉身强悍也要受伤。 何况,柳风絮受了元神攻击,精神瞬间变垮了,他身上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弱。 至于海月神,本就不稳固的境界,空空荡荡的气海丹田已让她虚弱不堪,在江瑚的攻击下她更难支撑。 等到灵毒渗透柳风絮体内,他开始毒发,江瑚立马将元神攻击去准对海月神,甚至已经把所有攻击力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本来的一场恶战,却在江瑚摧枯拉朽般的力量下就这么轻巧结束。 谁说的江瑚杀力不强,他只不过不愿意杀而已,当他想杀人时,他就能杀人。 柳风絮很快就死了,死的连渣儿都不剩,只有一片黑血。堂堂一位主道境,死的这么惨,这么平静。 “你杀我,她就死……” 海月神的嘶吼,终究是救了她一命。 江瑚当然不能不关心花蓝咫的安危,这实在是个大到无法形容的软肋。 可在这之前,本来是属于海月神的盘丝腰镖,却成为了捆绑她最好的工具,江瑚又一拳拳把她打成吐血重伤,保证她不会再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本来就连江瑚自己都觉得自己会心软放过这女人,毕竟他对女人从来都是心软的。 可在把海月神打成重伤之后,江瑚才发现自己这次下手很黑,何止是把海月神打成重伤,几乎要了她半条命,至少她的灵力修为已废。 若非海月神灵力亏空,又几番争斗,没了护身的力量,怎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说,我给你个机会。”江瑚也想听她说说看,因为他心里担忧自己分不清楚阴母老祖是不是夺舍了花蓝咫。 海月神喷了好几口血,却笑得悲哀,凄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快要大功告成,抱住了柳风絮这条大腿,日后有了一个安身立足之地,她甚至已经初步想好怎么样谋夺柳春门的宗主之位的时候,这姓江的竟来了。 又是他! 而且,她根本没有想过姓江的居然会强到这种程度,她和柳风絮都是主道境,虽然她自己很虚浮,但柳风絮却是扎扎实实的老牌主道境强者啊,他们联手就面对一个姓江的,居然瞬间惨败,多搞笑的笑话,多滑稽的事。 江瑚并不着急,只等着海月神缓口气。目光落在了花蓝咫身上,她伤势真的不轻。 这时候,海月神说道:“她身体里有我种的蛊,蛊虽无毒,不得法治,她会没命。” 江瑚不禁沉气,蹙眉,心里也在想:“花蓝咫虽然是百毒不侵,但这蛊并不是毒药,解法也和毒药不一样,五毒神功中也提到过,蛊如毒却不是毒,解蛊之法难于解毒,其中的复杂自己一直都没学会,现在她伤势本就很重,若是中蛊,她怕是难以幸免殒命。” 海月神又道:“你答应让我活下去,我就帮她解蛊。” “杀了她……”这时,花蓝咫声音沙哑开口,声音都能听出虚弱和疼痛,可她还是倔强道:“我有灵……毒,什么蛊杀不……你,杀了她……” 听着花蓝咫这样的口气,似乎与之前没什么变化,可是江瑚还是忧心。 所以,江瑚点头,道:“我答应不杀你,你只要把解蛊的法子告诉我就行。还有,你要带我去找阴母老祖,等杀了她,我便放你走。” 后面的话自然是试探,江瑚一定要搞明白,阴母老祖到底夺舍了谁。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海月神就这么答应了,又道:“她的关节里有金丝缠骨,窍穴中有银针割搅,你不妨先为她取出来,减轻减轻痛苦。” 江瑚顿时怒道:“快说,你给她下的什么蛊。” 他还是来到花蓝咫身边,检查她的伤,等江瑚明白,心都颤得险些漏跳,那手段简直太狠,花蓝咫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时,海月神却看着花蓝咫,笑道:“蛊就种在金丝银针里,蛊名蜉藻,一种极其微小的寄生虫,入了人体,一年之内会产生作用,也正是需要在这个时候,以金银之精打入体内,利用其金属元素来杀死蛊虫,另加海盐搓身,清除虫卵再生。所以你们至少再让我活一年,到时候她的蛊解了,你们才能安心啊!” 海月神最后的话说完,江瑚都不禁被气笑了,自己都答应放她活命,她居然还耍这种心机。 江瑚直愣愣问道:“这蛊,现在不能解?” “能……”海月神很肯定回答道:“蛊现在能解,但她要受些苦,至于法子……可我总要有个保障,我只是想活着啊!” 江瑚无奈,现在只能先帮花蓝咫拔出缠骨金丝和封穴银针,至于这蛊,要再想想办法啊! 江瑚取出一把刀,划开花蓝咫手腕、手肘、肩头,脚腕、膝盖、胯骨,而后再以灵力慢慢的将金丝揪出来。 尺长金丝,喷溅鲜红的血…… 可以说,就这一目已经十分的血腥,取金丝可要比种金丝更令花蓝咫痛苦,她连叫都叫不出来,最后就昏迷了。 也正是趁着她昏迷,江瑚下手动作加快,要不然等她再痛醒了,命也就没了。 现在,江瑚已经不在怀疑花蓝咫被阴母老祖夺舍了,因为没有人会这么折磨自己。若说是阴母老祖夺舍在成功之际,海月神对花蓝咫这具肉身下的手,那海月神还不如干脆杀了她省事,这么费力带着残废的花蓝咫东躲西跑,简直是累赘。 所以江瑚更怀疑,海月神才是那个被夺舍的人,眼前这个海月神就是阴母老祖。 反正,江瑚现在是谁都能怀疑,包括男人。 花蓝咫当然很痛苦,即便金丝银针已经全部取出,可她的身体也不会一瞬间恢复,伤痛的折磨对她才刚刚开始。 安置好花蓝咫,回过头,江瑚又开始审问海月神,道:“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花蓝咫的,说的仔细一点,否则我是不会怜悯你的。” 当下,海月神又开始瞎编,说什么阴母老祖发疯,所以没人愿意留下继续为五毒教卖命,跳过了最重要的一段,又说在一个山坳里遇到了花蓝咫,毕竟都是苦命女人,她就想拿花蓝咫去和各大宗门换个活路,好过让花蓝咫被人杀死,然后就在了这里,遇见柳风絮后的遭遇。 说到这场遭遇,海月神真的在哭,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命苦,所有一切谋划布置,从江瑚去五毒教解毒开始,到现在她要假心改邪归正,居然都败在了这个姓江的手里,从头到尾都是! 她才觉得自己是最命苦的那一个,做的那么多,却落得这个下场,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或许,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报应……不,她是真的没有想过! 江瑚又问:“那你知道,阴母老祖现在在哪里?” 这句话,当然还是试探,为了问出海月神没说的那一段事。 海月神看了眼花蓝咫,那目光意味深长,似乎是故意给江瑚看的,才道:“阴母老祖在地狱里,爬不出来了。” 江瑚看见了她的目光,自己也看了眼花蓝咫,随后洋装惊诧道:“哦,你是说阴母老祖死了?” 海月神道:“对,阴母老祖疯了,居然要我们给她,给她……”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海月神只能往后说:“所以我和百足道场教主离天别联手杀了她,我用离天别挡下了阴母老祖一击,这才割了她的头,想要去换活路。” “哼,哪里想到,我刚抱住了一条大腿,你就出现了,你……”她很想骂人,可还是忍住了,为了自己的命。 可是,这一下子江瑚又不明白了,看上去海月神说的很真,前后好像也完全接的上,从阴母老祖发疯,要他们做献祭之类的行动,再到海月神和离天别联手反杀阴母老祖,逃出来碰巧遇见花蓝咫,将她抓走又到了这里。 江瑚不禁想,难道是阴母老祖夺舍失败,海月神说的才是事实,实际上阴母老祖真死了? 江瑚只怕阴母老祖还活着,藏在暗中继续害花蓝咫,他心情十分沉重,实在搞不明白阴母老祖是生是死。 换了个话题,江瑚又问:“你所说的蜉藻蛊,那到底是什么?” 对这个问题,海月神解释的更明白,道:“你应该听说过蜉蝣和绿藻两种东西,这蛊就像是这两种东西的结合体,虽然个体弱小,生命力也不强,但胜在繁殖快,就算你想要灭杀它们,也灭不尽杀不尽,海洋里本就有蜉蝣和绿藻两种东西,当然在海洋里的该叫海藻,还有很多学名。” “人的身体就像是没有这两样东西的海洋一样,当被注入了这蜉藻蛊,等蜉藻蛊活过来,人体就成了它们大海,它们的食物。但这蛊不会立刻杀死一个人,尤其是修道人,死的会更痛苦更慢长,蜉藻蛊会以修道人的灵力、大道之力为食,一步步蚕食修道人的根本,最后才是他们的身体。” 海月神得意道:“所以我说了,你要让我活着,一年以后亲手为她解蛊。” 江瑚也算是明白了,这种蜉藻蛊居然还能扎根在人的灵力里,和灵毒性质相似,却不一样,而且蛊虫会在人体内繁殖,速度还相当之快,这也是最麻烦的。 江瑚接着问:“那为什么你说现在给她解蛊,她会很痛苦?” “呵呵呵……”海月神笑了一阵,道:“你想套我的话。”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们没法子的。这蛊种进她体内还是虫卵,并不明显,所以能杀死虫卵的东西对她也有伤害,当然会很痛苦。而一年之后,虫卵孵化,幼虫会在个把时辰内疯狂进食,食物当然是人的血肉,然后成长之后的蛊虫会不断产卵,因为有了成年蛊虫的供给,虫卵孵化速度会更快,在个把时辰内就能循环往复,越增越多。” “所以,你要在虫卵孵化后,幼虫成长起来之前解蛊,对于时间的把控,也只有我才能精确掌控,早了晚了都不行,换了别人恐怕是蛊没解,先把她害死了,毕竟金银之精入体,多少会对她产生伤害,量的多寡尤为重要。而搓海盐可以让她毛孔出血,没被完全杀死的蛊虫被逼出体外,沾盐即死,进一步解蛊。” 点点头,江瑚终于明白了细节,说道:“灵毒之所以没法杀死这种蛊虫,怕是因为这些蛊虫就是在灵毒中诞生的,蛊虫就像是百毒不侵一样。” “聪明。”海月神夸赞,蹙眉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你们真的找到了噬身反元毒的解法么?” 现在她还被捆着,居然有心情问这件事。 江瑚苦笑笑道:“痛一点倒也没什么,别死了就行,你若是愿意现在为她解蛊,我就告诉你噬身反元毒的解法。” 这时海月神有些震惊,没想到历来无解无救的噬身反元毒真让他们给解了,这实在,实在让她有些不愿意信! “我就随口一问,我还想活命呢。”海月神死不松口。 但,江瑚也来了性质,说道:“我想到个好办法让你开口,我这里倒是还有从你教抢来的半瓶子噬身反元毒,你说你这半个百毒不侵,怕不怕这种毒药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江瑚竟也学会了下毒逼供! 江瑚立刻拿出了一直巴掌大的瓶子,里面装的确实是噬身反元毒,从五毒教总教宝库里拿的。 海月神脸色巨变,危声道:“姓江的,你若是敢给我下这毒,一年后指定我先死,谁还能救她,你想看着她受尽折磨吗,你可不能这么做。” 她怕,因为她知道噬身反元毒有多可怕。 江瑚晃了晃瓶子,道:“所以你现在就可以给她解蛊,我也没必要给你下毒,这是最好的结果。” 阴母老祖若已死,那江瑚现在唯一要对付的就是海月神,因为只有她最清楚花蓝咫底细,很可能还会害花蓝咫,这人可是不能留啊!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江瑚还是要先追究个明白。 杀她不可惜,谁让她这么狠毒对待花蓝咫。 海月神惧怕问道:“你要怎么保证,你能放我活命?” “你说。”江瑚看着她,却在这双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隐忍的暴怒,好像在哪一个瞬间,自己见过这种可怕的眼神。 江瑚不自禁思索一阵,海月神这种暴怒却又隐忍的眼神,实在可怕。 海月神立即道:“找个人做见证,你说找谁都行。” 江瑚想了想,确实想起一位贵人,道:“好,我确实有个人选。” 第四百四十一章 黄玉宫白玉殿古怪现 江瑚去找的人,自然是淬秘宗掌宗,在傲骨道界他只有这一位贵人。 本来,之前向掌宗求助要了些人手寻找花蓝咫,既然现在找到花蓝咫了,江瑚自然该去约定地点通知掌宗一声,不用白白浪费人力。 等到达和掌宗约好的见面地点,掌宗却是等候已久了。 眼看着姓江的带着两个女人回来,掌宗便知这件事情已了。不过有意思的是,这姓江的身边怎么总有这么多漂亮女人,这件事实在让人羡慕,尤其是男人,不管年龄多大。 “江道友好风光啊,在这秘境之内竟也有如此多的红颜。”一见面,掌宗就开始打趣江瑚。 江瑚摘下面具,苦笑道:“掌宗可莫要再取笑在下,这个蓝衣服的可不是我的红颜,她是五毒教十大分教教主之一,海上月神。” 见姓江的找的人居然是位不起眼的主道境强者,海月神目光投去,神情楚楚可怜,本就水光般的人儿实在让人怜惜,她想用这种姿态博得他人同情。 可掌宗不过打量一眼海月神便不看了,正等江瑚开口。 江瑚道:“我背上这位,便是花蓝咫,五毒教覆灭时,掌宗也见过的。” 掌宗点点头,不禁多打量几眼,现在所有人都是红皮肤,实在不太好认。 江瑚却厚颜无耻继续开口,道:“此次来,除了告知掌宗这人已找到,江某还想请掌宗帮两个小忙。也要与掌宗商谈一下秘境之事,说不定还能送掌宗一份机缘。” 一听此话,掌宗顿时来了兴致:“哦,江道友在秘境内另有发现?” 江瑚道:“略有猜测,还未证实,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当下,江瑚把帮忙的事情和掌宗说了,又道:“秘境中心那些大阵,排布方式特殊,其实并不用完全破开,在下倒是有法子短时间内找到最重要的那一座大阵,此阵法破开后说不定就会显露出秘境最核心的秘密,自然可以抢先拿下重宝。” 江瑚信誓旦旦的说,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掌宗却开朗笑道:“江道友的所需倒是不难,至于秘境之事,我们随后谈不迟。” “我愿意给你做个见证,你给花姑……花宗主解蛊后,我们都会放你活命。”差点就叫出来一句,花姑娘。 此刻,海月神双手还被捆着,考虑了会,柔柔道:“好,有淬秘宗掌宗这样的大人物为我见证担保,我信得过。” “那便请二位去找一大缸海盐,水银……” 要的东西还不少,整整列了一大张药方般的方子,掌宗立即命淬秘宗一众弟子去收集。 这时,江瑚又道:“掌宗,我还有位朋友在秘境出入口守着,麻烦掌宗派人通知她来见我……” 随后不久,那位可能真的被奸傻了的姜欢欢来了。江瑚就把照顾花蓝咫的事交给了她,自己则又去查看那些大阵,找出秘境真正的秘密。 一座座看似独立的大阵,围着秘境小世界中心绕了一整圈,每一座阵法都建立在一些特殊的地势上,江瑚便以《风水应时全录》中所讲的道理,一个一个勘察大阵。 若非百松当年着了这本书,后来还逼着江瑚死记硬背,若非江瑚真的记住了里面的内容,他就是看瞎了也看不懂这些大阵的奥秘。 现在,所有人都只知道死力破阵,打破一座单独大阵都实在困难,更不要说短时间内找出秘境最深的秘密,江瑚若是不出手,怕是秘境崩塌了这些大阵也未必能全被破开。 “有点门道,若是按照九宫八卦来看,秘境的样子到还真是像极了,乾、坤之间有活水,走坎位,取水做门,可惜秘境里水无活水,一进便死,走不通,最重要的阵不在水里。” 又游走了一圈,江瑚发现了很多种可能性,便开始分析:“这秘境是一片独立天地,里面如同隔壁荒漠,火气最盛,却又弥漫红雾,雾本近水,可是水火不懂啊!本来该走巽位,可红雾不散,便无风,走巽位白费功夫。还好气不通,通了气,风助火势,可就惨了。” 《风水应时全录》中便有对八卦走位的讲解,只是其中的道理太深奥,江瑚理解的也不是很透彻,此刻以九宫八卦走位来分析大阵,他自己脑仁都很痛。 不过好在,一个一个排除错误答案,剩下的那个就是正确的了,就算不正确也没关系,江瑚要找的是道门,破开的是一座看似独立的大阵,又没有什么生死的危险,大不了就是丢人呗! 要不然那么多人胡乱破阵,早就有死伤了。 所以,江瑚最后来到了兑位上,喃喃道:“在这些大阵中,兑位上独立大阵阵势最大,可在整个阵法里你最不起眼,布置了那么多障眼法,我就不信不是这里。” “可是,这又实在不像啊,万一还是个障眼法呢?” 兑为泽,属金,在西,主气,既然通气就有口可入。而且按照后天八卦来讲,兑在乾、坤间,这方洞天小世界,还有这些大阵就像个九宫图,欲进乾坤来,需在乾坤中,不从兑位破阵,还能从哪儿? 但,江瑚这种不着调的,当初学也没好好学,现在就开始自我怀疑。 “哼,不就是破个阵吗,现在所有人都在破阵,屁事没有,总不能我选个阵法去破阵,就出事了?”这么安慰着自己,他已经决定就在兑位破阵。 其实,这也就是江瑚在自己吓唬自己,因为不是所有的阵法都会按照八卦来布阵,就算是地势上和八卦的道理相同,一眼看去这就是个八卦阵,但等你真的去破阵,它其实根本就不是八卦阵。 而整个秘境小世界虽然和九宫八卦很像,很多个独立大阵围成一圈,形成完整的一座阵法,中间是空的中宫,要入中宫就要找到那道门。 只是在破阵之前,江瑚需要先救花蓝咫,把海月神是否被阴母老祖夺舍的问题搞明白,不然他没法子专心做事。 而这些事江瑚也和掌宗说了,所以掌宗如今就负责起了监控海月神,并且时不时去套句话。 “这位海姑娘,我看你也是位可怜人,现如今修为被废,虽说你肉身境界还在,日后说不得还有恢复的希望,我们也答应了放你活命,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我们,先给花宗主解蛊。” 掌宗好言相劝,他也很想知道阴母老祖的夺舍到底成没成,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可是,海月神只是可怜兮兮道:“您说的话也是这道理,但我自幼是在五毒教长大,深知这世间险恶,我不去害别人,怎么能不妨别人害我。” “掌宗您可能不知,那花蓝咫的曾是五毒教圣子,心性狡猾奸诈,那天我巧遇到她,我为了活命才不得已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你们答应放我活命,可事后她要是暗中报复我,我这么一个修为已废的人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海月神哭起来,道:“呜呜……掌宗,您是心善的人,可您看看我的相貌便也能想得到,像我这种美貌无双的女人,如今沦为废人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我若是不找个倚仗,我可怎么活下去。” 掌宗真的是被海月神那句“美貌无双的女人”给气笑了,冷冷地笑,真是恨不得给这女人两耳光。装,我让你跟我装! 忽地,海月神目光直勾勾盯着掌宗,情脉脉道:“掌宗,您看我这么可怜,美貌必定引来他人觊觎窥视,要不您收了我,有您这么英雄的人物保护,我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您好,好好的改邪归正,您要怎样都好……您要是答应,现在我可立即为花蓝咫解蛊,事后她若报复我,您也不会坐视不理,对不对?” “求求您收了我,掌宗掌宗……” 掌宗已经快被气疯了,黑着脸转头走。 …… 不久,江瑚回来就发现掌宗很愤怒,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敌视。 江瑚道:“我已确定大阵阵法关键,就在西方最大的哪一座大阵上。额……但我想等花蓝咫解蛊后再去破阵。” 这次掌宗说话很不客气,道:“那你的动作最好快一点,海月神这种女人决不能留!” “额……”江瑚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发生了什么,竟让掌宗,怒极?” 掌宗怒道:“哼,这个浪蹄子八成是缺男人,居然勾引我门下弟子三四人,现在打死打活都受了重伤,她居然还……” “哼!” 掌宗当然不会说海月神还要勾引他,不过掌宗说的也确是事实。 这种情况江瑚是真没想到,当即就去把海月神揪了出来。 给花蓝咫解蛊的东西都已经备齐,当然要立即给她解蛊。 这几天来,花蓝咫也醒了,只是受了那么大的折磨,不仅是她的身体,她精神状况也很不好。但蛊不可不解,早解为妙。 山谷,四面八方都已经被江瑚给围住,土墙四五丈高,一大缸海盐带着腥咸味儿,还有一盆水银的难闻味道,另外还有五尺见方的寒玉小榻,瓶瓶罐罐。 看着花蓝咫半死不活,海月神道:“看她这个样子,一会疼死了她,你们可别怪我。” 江瑚黑着脸道:“这就不用你废话了,也用不着你碰她,在一边说该怎么做。” 江瑚当然不能把花蓝咫交给海月神,所以他要自己动手。 姜欢欢也在一边,充当了婢女。 “好好,先给她洗个热水澡,把那些药均匀抹在她身上,别忘了屁股和胸,一寸肌肤也不能落下。”海月神一边解说,去看了看那些药瓶。 这时,花蓝咫不高兴的道:“让我服毒都没关系,可让我当着你们的面洗澡……姓江的,你娘我还没那么浪。” 江瑚不禁被气笑,他现在是真的确定,阴母老祖夺舍的绝不会是花蓝咫,她那一句句“姓江的,你娘我”,叫的江瑚很想打的她满地找牙。 江瑚扶起花蓝咫,说道:“当然不能让她们看,我照顾你就好了。” 其实江瑚是说,不让她们看,你还不让我看了。 大浴桶,蒸汽滚滚,花蓝咫坐了下去,本就红色的脸,被水汽蒸熏,顿时变得红晶晶,像个红宝石雕琢的人儿。 江瑚也是看的有点愣,每个动作都慢腾腾,似乎想要多欣赏一会儿。 花蓝咫气骂道:“以前让你玩老娘你都不愿意,现在看个屁呀看。” 江瑚苦笑叹气道:“可能做人真的很贱,只有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原来自己以前有的真的很好。” “你看我,像不像一个贱人?”江瑚在她面前,很认真的问。 她被气笑了,道:“切,滚蛋。” “杀了他,杀了他,你这个大傻瓜……用不着八刀,我一刀就能砍死他……” 最后,花蓝咫又在唱《杀了他》,手指着江瑚,恶狠狠,凶毒毒。 药粉涂抹全身后,石屋隔间外又传来海月神声音:“把她放到寒玉上,水银从她全身毛孔注入体内,记得把肌肤上的药粉也带进去,铺满全身,一会儿我让你撒盐的时候,就用海盐搓她,搓出血来,每一寸肌肤都要出血,最隐私的部位你可别觉得害羞就放过了,再用盐把她埋起来,等着就行了。” 伤口上撒盐,这无异于又是一种酷刑,还要给花蓝咫灌水银,要说这不是行刑现场,谁会信? 水银对生物而言本就是毒,用这样的东西杀死蛊虫确实是可行的,可是花蓝咫岂非更痛苦。 撕心裂肺的叫,简直要把肺都给撕破,等到花蓝咫昏迷,没了叫声,外面才有了那声“撒盐”! 江瑚已经不忍心下手,可他不对花蓝咫做这种事,让别人做江瑚更忍不了。然后,一把一把的海盐,搓的花蓝咫全身毛孔都出了血,盐也变成了红的。 更可怕的是,还要用盐把她埋起来,这人还能活吗? 可是,只能等,等到海月神再次发号施令的时候。 “别这么瞪着我,她在盐里埋的越久,蛊虫清除的越干净,一会儿再把她体内的水银取出来,活不活的了就看她自己,和你们了。” 海月神笑笑道:“你们说过,要放我活命,蛊已解,我现在走你们没意见?” 话落,海月神走,没人拦着她,因为江瑚和掌宗都说过会放她活命,至于别的人想拦住海月神确实有点困难。 别看她灵力已废,可她用毒的本事还在,就凭这,她已经足够在主道境之下保住自己的命了。 可是,江瑚这时候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姜欢欢,你想不想知道一个人割掉自己的脑袋,别在腰上,还要亲手送给别人当礼物是什么感觉。” “啊?”姜欢欢什么都不知道,很诧异姓江的为什么问她这么怪的话,道:“我又不想割掉自己的脑袋送人,我也不想知道。” 海月神依然在走,走的不快也不慢。 江瑚兴致勃勃的大声道:“可是我想知道,我想看看一个人割掉他自己的脑袋,亲手送给我是什么样子的。” 姜欢欢只能帮着搭腔道:“世界上还有这么蠢的人吗,再说脑袋都没了,他怎么亲手把自己的头送人?” 江瑚道:“怎么不能,只要这个人的灵魂还在,控制别人的身体去做这件事就一定可以。但相比接受她的脑袋,我更想问问这人自己是什么感受,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的么?” 江瑚这话刚落,海月神脚步停下了,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有人挡了她的路。 掌宗笑道:“江道友这笑话说的好啊,恐怕只有鬼故事里才有的事。” 掌宗越过海月神,根本没理她。 可是海月神却很紧张的防备着,因为她已经听出了姓江的话里话,夺舍的事怕是败露了。 本来,她不去处理夺舍现场的痕迹,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阴母老祖可能还活着,就隐藏在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杀个人,所以你们最好别再来招惹我,否则你们找不到我,我却找得到你们,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刺杀,我却随时可以刺杀你们,等你们死了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阴母老祖不可能突然失踪,在众强追杀下她也做不到,她就是要用这种阴影心理告诉所有人,五毒教失败了,败给一个姓江的人,可我阴母老祖还在,在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就算我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出我来。 她根本就不该抓花蓝咫,正因此她才没能完成自己的计划,最后时刻她才败给了姓江的,又搞出这么一大堆破事,时时刻刻性命危在旦夕。 但这些时日,她变了样子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她确实只是想要活下去,也哀求得来了一个活命的机会,因此她不认为这些人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她是阴母老祖。 也确实,谁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阴母老祖。 而此时听着姓江的笑话,这时候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还是败了,彻头彻尾的败了,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优势和保命手段。 她不自禁暗暗叹气,可既然没人拦着她,她当然还是要走,她就这么大胆的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接着两步、三步、四步……八步……无数步。 她笑了,她终于还是逃过了必死的危机,自己以后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叱咤风云,甚至根本不能再在修道界混下去,不能出现,否则姓江的和掌宗一定会杀了她。 但此时能活着,她已经很满意,至少她的肉身境界还在,这能让她的美貌一直保持下去,她还能用这副臭皮囊去换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但她已没别的办法了! “就这么放了?”等到海月神消失不见,掌宗才看向江瑚。 江瑚却很阴毒的冷笑道:“我说过我会放她活命,所以我放了。但掌宗觉得,有多少人肯像我一样放过她?” 江瑚那表情,简直可以说前所未有,这种话更是可怕的要命。 一旁,姜欢欢对这个残废的活菩萨男人第一次有了改观,她第一次明白了,佛陀也要做狮子吼,何况姓江的是个人。 一个好也坏的消息,在不久之后成了个笑话传开,一个肌肤如水般的漂亮疯女人天天不穿衣服在秘境里乱晃,她美,美的简直让人发狂,腰身扭动时就像是一条美人鱼在游动,一张嘴唇嫩,嫩的真的滴出了水,同样水一般的胴体…… 但也因为她的美,遇上男人自然没好下场,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法抵抗她的诱惑,虽然她疯了,而遇上女人,她很快就会被喷得满身唾沫星子,因为她疯的不可理喻,没有人可怜她。 至于这个漂亮女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人知道,人们唯一知道的是,一群男人为了看看这个漂亮女人,或许不只是看看……因此起了纷争,一群暴徒竟把这个漂亮女人劈成了两半。 而这个漂亮女人当场化作厉鬼,要了很多人的命,最后在主道境强者镇压下,那厉鬼才魂飞魄散。 这些事的经过,有不少人都说自己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 将花蓝咫从血浸透的海盐里捞出来,她人昏迷着,皮肤因为脱水紧缩褶皱,就像是衣服要脱下来一样,疼痛的她就连昏迷整个面孔都是扭曲的。 江瑚把她体内的水银取了出来,还好花蓝咫百毒不侵,水银的毒对她也不起作用,只因外物入体伤了筋骨。 不过,这些伤看似要命,但对修炼肉身大道到入道境中期的花蓝咫来说,养好也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这些折磨,对她精神的伤害,对她心灵的伤害,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虽然,她很坚强,坚强的一醒过来看见江瑚就笑了,可谁又能明白她心里的阴影有多深,这又将给她多少伤害,谁能懂? 三四天她就醒了,因为从淬秘宗掌宗手里要来了治伤灵药,每天江瑚又用风雨滋润之力为她调养,她恢复的很快,快到已经开始不依不饶缠着江瑚。 “我现在要去破阵,到了哪里可就没时间照顾你了,留在淬秘宗营地休息不好,非要跟我去吃苦头。”江瑚背着花蓝咫,慢悠悠走在横尸遍野的路上。 她人虽还是很虚,脸色也不好,说起话来却有声有力,道:“那可不行,我可是不敢再离开你半步了,跟着你吃苦,总比被别人抓去受苦的好。” “不管怎么地,拉屎撒尿,上床睡觉,你休想让我离开你,你也休想离开我的视线。” “唉……”江瑚长长叹气,说道:“进入秘境也有一年多了,可是咱们都收获了什么,再这么下去,你我什么时候才能把肉身境界修炼至主道境?” 花蓝咫摇头道:“有你就行,我一点也不贪心。” 江瑚气道:“可是我很贪心,你能不能放开我让我出去找点宝贝回来,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她才不理他受不受得了,花蓝咫低头伏在江瑚耳边,坏笑轻语道:“自一股屎意袭来,我已学会兜中装纸,嗅厕而行。鹅鹅鹅鹅……” “花蓝咫!” 江瑚暴怒,却又被逗笑,她这话简直是侮辱说出这句原话道理的那位学者。——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即中;自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抵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这句话应该是这么说的。 到了之前江瑚踩点儿的四方,因为这里的阵法实在太大,也太坚固,还没有人来动它。 随后,把花蓝咫的交给姜欢欢照顾,江瑚就开始破阵。 阵法太大,自然更加坚固,所需消耗当然更大,所以江瑚现在外布阵,阻断灵气流通,又动土法大道之力破坏地势,令大阵根脚受损,随后他才开始消耗大阵力量,风雨之力一落便是一月余,终于是把大阵能量耗尽,江瑚又用种种手段攻击,眼看大阵裂痕遍布。 江瑚的手段,可要比傲骨道界那些莽汉强的多,最后他通知掌宗,两人合力,又一日间将这座最大的大阵破开。 而结果也没有让人失望,正如江瑚猜想的那样,阵内果然有不一样的秘密。 剧烈的振动,灵气骇浪同样爆发,破开的阵法能量壁垒缓缓散去,却现出了一座宫殿,黄玉般的宫墙,围成一个十丈方圆的宫院,朱红大门敞开,玉阶三四级,宫院地铺白石刻画秘纹,繁奥难懂,释放着独特力量保护着这座黄玉与白玉建成的宫殿。 往里望一眼,可见内里,黄瓦飞檐立瑞兽,玉殿双层门户闭,廊下擎柱雕祥云,凉亭八角美人靠,散发着宝光,回荡着玄妙。 “好极好极!”见到这座宫殿,总算是在秘境内见到了真宝贝,掌宗这样的人也满面激动。 淬秘宗除了掌宗外,还有十来名长老,百来名精英弟子,江瑚和花蓝咫,姜欢欢三人站在其中就显得弱了气势。 但,掌宗却按下了宗内众人,面向江瑚,道:“江道友本事不俗,一人之力短时破阵,一破便现了珍宝,江道友请先,我宗弟子随后。” 这种时候掌宗还这么客气,可见心性坚定,是一位好盟友,好朋友。 “请!”江瑚也客气了一下,和掌宗齐身进入宫院。 这时,花蓝咫追上来,道:“姓江的,等完事后,把这做宫殿给你娘我搬回家,瞧瞧你盖的那些小破土房子,哪里有这里漂亮。” 江瑚嘴角抽了抽,道:“呵呵,你还真是不客气,这么大一座宫殿你要我怎么搬,就算我搬的动,那么远的路,你想累死我。” 江瑚不想跟花蓝咫置气,左看右看,宫院里除了好看的刻画图案,一栋凉亭,蕴含着一些保护宫殿的大阵阵纹外也没什么了。 最关键的当然是里面那座白玉殿,殿有两层,高二三十丈,二楼从外面就看的出要小一点,更应该叫这座为玉楼或玉阁,可它的第一层确实又大的可以叫做殿。 但第一层的殿门关着,门窗都是最好的玉料,自然形成的种水,黄花团非常好看,一眼看去整个殿就好像是实心的,推不开的。 高阶上,雨檐下,众人合力才能推开殿门,不仅因为门很大很厚,也因为这玉实在不普通,重量是同体积的三四十倍重。 殿内并不昏暗,因为殿顶有明珠发光,一根根梁柱水缸粗细,共三十六根,一排排一列列。 玉殿内里很大,大到和它外面的体积好像不太符合,空荡荡,静幽幽。 “看来宝贝都在二层,江道友,你也别客气,毕竟破阵之劳在你,请。”掌宗谦让道,却是分毫不落和江瑚同行。 上二楼的楼梯就窄了些,两人齐身都有些挤,二楼有长廊,分了十间房间,从外面看着都一样。 江瑚笑笑道:“这么多房间,我占个一两间便够了,不管房内有什么都看各自机缘,绝不与诸位换。只不过,我们家花大宗主大美人实在喜欢这房子,还请掌宗把这房子院子让给我。” 花蓝咫一句话,江瑚还就当真了! 此刻,连花蓝咫都不禁怪异看着姓江的,很想问问他“你真搬得动吗?” 看了看江瑚身边的二位姑娘,掌宗都被逗笑了,说道:“好好好,江道友为博红颜笑,大家也都理解理解吗。” 跟上来的众人也都偷笑着,尤其是一些面相年老的人,看着江瑚的眼神就像看着傻小子一样。很多人都很想提醒这傻小子一句:“你真的确定你把这座宫殿搬回家以后,还能照着原样儿拼成现在这么漂亮?” 事实上,根本不会有人想把这座宫殿拆了搬回家,顶多掀个瓦,敲个砖留下来当纪念,真搬回去怕也就不是现在这副光景了,搬它何用。 随后,八个房间留给淬秘宗的人去搜,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二十几件宝器,各类功法秘术不计数,这一遭淬秘宗可是赚的盆满钵满。 最后两件房间,花蓝咫和姜欢欢去搜了,江瑚就在长廊里发呆,有些事他实在想不通。 按照他的猜测,大阵破开后,不应该只有这么一做宫殿,应该还有更好的东西才对,可是现在…… “难道有什么是我没发现的?”打量着宫殿,江瑚实在不信邪,心里有种大大的失落感。 然后,花蓝咫和姜欢欢开开心心从房间里出来了,抱着一堆宝贝。 “房子我们都要搬走了,放在房间里不就行了,你还抱着?”江瑚觉得很是好笑。 “哼!”这就是花蓝咫的回答,哼。 姜欢欢也差不多一个德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江瑚都觉得有点丢人。 “不好了,人没了,掌宗……” 可突然,就听到楼下大喊,一个淬秘宗年轻弟子快速上来,惊容未定,道:“人,人没了,我们正在下面闲转,可是我一回头,师兄弟姐妹们就没了。” 一个长老惊道:“你说他们死了,怎么死的?” 那弟子急道:“不,不是死了,是没了,人没了!” 通常来讲,有人跟你说,这人没了,你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死了! 对,就是死了,人没了不就是死了吗? 你要是说没人了,别人第一时间可能就会问,人去哪儿了? 等楼上所有人来到一层大殿,淬秘宗百来名弟子人确实没了,消失了,不见了,人,全没了! 再来到宫院,还是没有人,这些人难道人间蒸发了? 江瑚和掌宗立刻用神识扫向整个宫殿,可没有,一点发现也没有,空间很平和,没有杀机,没有阵法,没有任何不对,除了建造大殿的玉很珍贵,内蕴灵气,别无异样。 当然,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还是那些时时刻刻在他们身边的东西,你猜猜那是什么?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敢再留在宫殿里,甚至已经退出了宫院。 “这里实在是不简单,淬秘宗的百来名弟子修为境界最弱也是入道境中期,竟突然都消失不见?!”江瑚望着面色阴黑的掌宗,不知道怎么劝解。 这百来名弟子,可都是淬秘宗弟子中的精英,这一下全没了,可以说是断了淬秘宗中层力量,也是淬秘宗未来一个时期的中坚力量,这么大损失绝不是那些宝器,功法秘术能换来的。 沉吟很久,江瑚也有自己的想法,说道:“这些弟子的消失虽诡异,但也未必是遇到了危险,我曾接触过一种蕴涵空间大道之力的宝器,说不定这大殿也有这种力量,只是把那些弟子传送到了秘境别的地方,掌宗莫要太担心。” 本来,江瑚就一直猜测,不应该只有这座宫殿,肯定还是有古怪的。只是这古怪发生的突然,谁都反应不过来啊。 “唉!”此刻,掌宗也只能叹气,道:“还是我们见宝欣喜,太大意,出了这种意外也是命。” 他们已经对宫殿里外查看过,一点发现也没有,除非把宫殿拆了,不可能有别的发现。 江瑚一直都想,破开这座大阵,一定会有别的东西出现,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现在肯定了绝不仅仅是这座宫殿。 江瑚道:“既然这些弟子是在殿内消失,我倒是想要试一试,毕竟这么干坐着也不会有结果,若是将大殿拆了,破坏了殿内带走众弟子的那种力量,这些人怕是更找不回来。” “因此,我打算进殿住下,说不定……” 江瑚话未完,掌宗急道:“万万不可,现在情况不明,江道友就这么在里面,万一被那力量送到了险地,恐九死一生啊!” 江瑚当然也明白,可他不想等了,这秘境里到底还有什么,或许答案就在大殿内,他心急想要早日修成肉身大道,便想铤而走险一回,赌一把。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江瑚虽一点把握没有,但也要弄个究竟啊! 第四百四十二章 铤而走险探宫殿,大宗主有孕有计 江瑚已经决定这么做,所以他要去。 “掌宗,我这一去也不知道凶吉,但事情总要搞明白,还请掌宗在秘境内代我照看花蓝咫,若能找到失踪的百来名弟子,江某自尽力将他们安全带回来。” 临去前,江瑚最不放心的当然还是花蓝咫,自己走了,她可就没有别的倚仗了。 掌宗还想劝说,道:“江道友这是何必,殿内凶险尚不明,怎能贸然进去。” 江瑚却摇摇头,道:“这玉殿被放在这里若只是为了杀人,大阵被破时就该有更大凶险,可现在平平静静,虽说不好有没有危险,但好处肯定也少不了。” “总不能说,建造玉殿之人是个杀人狂魔,把玉殿藏的这么好,就为了布迷阵杀人玩。” 若说布置这秘境的人是杀人狂魔,那倒也是,别忘了那横尸遍野,血流成湖。 不过,将玉殿藏的这么好,总不会真的又是为了杀人玩? 去,危险和机缘一半对一半。不去,就要看着别人去了。 所以,江瑚想赌一赌,赌赢了大道功成,输了?他不想输了的事,要不就没有勇气去了。 只是,等到江瑚和掌宗分手,却又被花蓝咫拽到了山沟沟里头。 看着面色憔悴的她,江瑚只是淡淡的笑,灵秀眉眼说不出的复杂。 花蓝咫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江瑚平静笑道:“呵呵,你要去哪儿?” 花蓝咫想想道:“哪儿都行,我们闭关修炼去,要是没有你督促我,我肯定懒的修炼,所以你可得好好看着我。” 江瑚苦笑摇头,问道:“那你这座宫殿不要了?这么漂亮的宫殿,我可建造不出来。” 花蓝咫猛摇头,道:“这地方这么危险,我可不想要了,所以我们还是赶紧走。” 说着,她已经拉住了他的手,抬步走。 但,江瑚没有动,沉沉叹气道:“我要冒险试试看,这座宫殿能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我还不能走。” 花蓝咫急道:“不管什么地方,肯定不是好地方,你跟我走。” 花蓝咫能第一时间把江瑚拽到这没人的地方,她当然偷听了江瑚和掌宗的谈话,刚才才那么平平静静,说着要和江瑚离开。 可是,现在话说明了,花蓝咫自然不能让江瑚冒这种陷,可花蓝咫身体正虚弱,怎么拉的动江瑚,她费了半天劲儿,他纹丝不动。 “你要气死你娘我!”花蓝咫立刻掐住了江瑚脖子。 江瑚平淡说道:“我有六成把握,会被送到个好地方,你若是不让我去,到时候看着宝贝落了别人手里多难受,我可不想再去抢了。” 本来是一半对一半的几率,但江瑚想了想,这秘境曾经的主人要布置什么杀人手段,为何不明着杀,明着杀岂不是更骇人,那宫殿要是真有杀阵,除了主道境强者谁能跑的了,像现在这种诡诡秘密的,且不是要告诉众人,离这里远点,要不生死自负。 所以,江瑚又给自己加了一分把握,你想想,这么样子告诉别人离这里远点,那这里有什么,藏了什么? 当然也不乏反套路,但江瑚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实力不会一下就死,只要不一下就死了,就算有危险也还可以逃啊。 花蓝咫怒喝道:“十成也不行,因为那都是你猜的。” “姓江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这种危险事你怎么能去做,你傻了你。” 说着话,花蓝咫扑到了江瑚怀里,把他抱住,又道:“在秘境里修炼,你的进境会很快,我知道你境界破入主道境,很快就要走了,但是在这之前你就不能牺牲牺牲,陪陪我,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我……” 她气的说不下去了,所以也不说了,只是抱着江瑚,很紧很紧。 但江瑚知道,她现在需要爱,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因为只有爱能让她心里那些伤痛和阴影减轻一点。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全心全意的爱她,还要是个男人? 这个人当然是江瑚,只有江瑚,只能是江瑚,因为她爱他! 江瑚不再推开她,独臂也将她抱紧,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可怜的女人啊,不能再受伤害了。 江瑚明知道自己无法再面对她,可还是不放心她,所以一次次为她疯狂。现在他也明白,自己想拯救她,可没对她好一次,自己离开时她就会多伤心一分,他也看得出来,她是有多么珍惜他。 可是,江瑚没有忘记,他忘不了自己有个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家里有两个媳妇儿,岳父岳母,老头子,再多还有可爱又讨厌的邻居们,他的家乡很快就要毁灭了,他要赶着找比自己强大的人回去救人,这个责任只有他在承担着,他放不下,更不肯放下,正因此他怎么样能满足她。 他已经浪费了太长时间,这已经是二十一年了,自己的家和亲人们还在吗? 圣德道界十五年,只因大道难修,而傲骨道界六年,他遇到了花蓝咫,为了活命,后来为了她,他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 这些事若是编成故事说给人听,这二十一年过的自然很快,因为你只听到了那些吸引人的部分,故事里讲的那部分,就算你还能想想这二十一年江瑚是如何过的,可你毕竟不是他,还有很多很多是故事里没有说的,有很多很多也是说不出来的,那是江瑚一天一天熬过来,一分一秒熬过来的。 那正像是……像是一个乞丐的苦难生活,你不是他,不能完全明白那是怎么样的焦破。——我也不是他,不能完全明白那是怎么样的糟破,又怎么能让你明白。 ——我真是个……蠢蛋! “花蓝咫,我想要,想要你……” 这个时候,江瑚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他感觉自己很可悲,实力强大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要去做那些很困难很困难的事。 江瑚感觉自己很凉,冰凉的冷,他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怀里正有一个,他享受这种感觉,却不能拥有。 此时此刻,他决定要让怀里这个温暖的怀抱永远自己热下去,而不需要他,他要对她做一些事让她明白,自己真的不能再和她继续。 但他没有动,他要等她的回答,他是尊重她的,更不想不愿伤害她。 而她的回答很干脆,很厉害,很迅速,很强悍…… 毕竟这里是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一个狭小的空间,在两座山下,中间一条小小的弯弯曲曲的裂谷间,没人会发现他们,没人会听见他们,现在只有他们。 面对着她,曾经无数次他也这么样子面对这样子的她,那是他的心里没有痛,有的只是不该,不该那样做,可为了活着他只能妥协,然后心里就愈来愈痛。 而现在,江瑚心里很痛,痛得要命,可他要断掉这样的同,因此他对她很不好,太激烈,太粗暴…… 花蓝咫的身体伤势本没有痊愈,且,她那元气大伤的身体从来就没有完全好过,这些年她连连受伤,大损精元,至今又受了很严重的伤,她实在经不起他的力量,她想叫停,可长久以来她已经期待过很多次今天,他能对自己这样。 所以,她咬着牙,她忍受着,头脑都开始半昏半醒,最后或许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痛苦和害怕慢慢的钻进了她的心里。 但迷迷糊糊的视线里,看到的却是他,只有他,她苦笑着在心里骂他:“姓江的你太狠了,你想要杀了你娘我啊,你还不够……” 她实在撑不住了,双手死死抓着江瑚的,却含含糊糊道:“姓江的,我要给你生小孩,有了小孩你就不走了,只要你不走生几个都行,你回来,回……” 江瑚很清楚,他非常清醒,听着她说的这些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江瑚苦笑笑,独手抚摸她憔悴的容颜。 寂静了很久,江瑚说道:“我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因为我的弱小,害的他没了命……” 想起自己的孩子,江瑚竟发现自己对江子燕,自己儿子的印象很模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江子燕还没出生就死了,他当时抱着孩子看着孩子,却怎么敢多看一眼自己的儿子,虽然他很想记住那孩子。 江瑚接着道:“所以,你要赶紧变得强大,你变得强大了,自己保护自己和一切,你就不会害怕失去了,你还可以拥有的更多,很多很多,不要像我这么弱小……” 在这个世界,他们的世界里,修道,提升修为境界就是变强大的道路,简单的很,走起来却又难得很。 可在别的世界呢,强大衡量标准是什么?是金钱?是权力?这些岂非太容易获得,容易获得的东西还算是强大吗? ——真正的强大是勇气,只有勇气!你可以不去正面面对自己内心的阴影和伤痛,可以把它们藏起来,不让别人去触碰,因为每个人都有不能被触碰的伤痛,没人想揭开伤疤。但你一定要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因为这是唯一的路,不管有什么,走下去你就可以活,走不下去你就得死! 正向那天花蓝咫开玩笑,提醒江瑚的那句名言。——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即中;自一股逆风袭来,吾已能抵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看着她昏昏醒醒,明明已经支撑不住,却还要硬撑,两只手抓着自己的手臂和柔软的肉,江瑚觉得有点痛,心痛。所以他就这样和她说了好多话,自己的经历,自己的人,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自己要走的原因。 而她已经在这样的话语声中睡去,双手力道也放松了,但并没有完全松开。 为她穿好衣服,竟有些不舍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走怕是就见不到她了,她以后要怎么活?怎么过?他真的好担心。 江瑚看她,看的很入神,这人毕竟还是好的,绝世绝代的“好人”。 此“好人”非彼好人,绝对不是字面意思,绝不是烂好人,不是心善的好人,不是正气凛然的好人……好人可不会像花蓝咫这么毒,这么邪恶。 而她这样的好,是那种……那种坚强的感觉,也是接近完美、完全、完好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感觉,是让人喜欢又讨厌的感觉。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很坚强,就知道她很好,过的很好,活的很好,做任何事都很好,就算是害人杀人也很好,就是被痛苦折磨她也能变得很好,不管她怎么样你都要说一声“好,你真好”。 因为,她总是表现出一种给人很好的感觉,风轻云淡,有些慵懒,美丽的外表,仿佛也装着一颗和她外表一样美丽,圣贤般的心。 但你要是真相信她有一颗圣贤般的心,那你一定会被她毒死,就像江瑚这样,没死也为了她做过几天活死人。 她,花蓝咫,就是这种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很好,是位绝世绝代的“好人”,只要你相信,然后你就被她毒死了。 这么样的“好人”,岂非经历了太多痛苦,岂非是这些痛苦让她变成了这样的“好人”,看一眼她你就感觉喜欢,然后被她毒死。 俗话说,人无完人,但如果真的有这么个几乎接近完人的人,那他岂不是很让人喜欢,也让人很羡慕,很嫉妒,甚至恨他么? ——世间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只想看着别人痛苦。但别人就是要过得好,有些人才会痛苦。 可是,我们应该怎么样过得好些呢?不仅仅是在有些人眼里,也要在自己心里,过好?——? 只是世间还有一种人,他想要在世人面前做个有面子的人,可他根本没有能力为自己挣来面子,他自己做不成有面子的人就逼着自己的子孙为他去挣面子,却根本不在乎他子孙的面子,就为了他自己的面子,把子孙当成工具一样利用,这种人真的很可恨!——这种人岂非比比皆是…… ——世间的人都是一类,心却要变得千奇百怪,因此让太多的悲剧发生,这又是为了什么? 只可惜她已经昏昏睡了,感受不到江瑚的目光,否则她一定会开心的要了命。 不过就算昏睡了,她双手却还是抓着他,力道松了却死都不肯放。 江瑚有点留恋这个绝世绝代的,却有毒的好女人,他才清楚,自己之所以没有办法面对她,可能是因为自己终究是会走的,是会抛下她,对不起她,会把她留在这里孤苦无依。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无法面对她,而不是因为她的过往,也不是因为她的毒,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她变得越来越好,自己也开始留恋,原来是这样! 江瑚走了,去那座宫殿了,进去后他没有刻意做什么,就像那些消失的淬秘宗弟子,闲转而已…… 只不过等江瑚走开以后,花蓝咫很快就醒了,她很不高兴,脑袋昏昏沉沉的,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什么放走了他。 他要她,她当然要给,也愿意给,这个时候就应该拼尽全力给他想要的,把他留下来,只要他留下来,她愿意一直给他,只要他要。 可是她偏偏借着自己脑袋的昏沉,装昏睡了过去,装什么都不知道,放他走了。 不然你试试,一个昏迷的人能不能死命的抓着你不放。 那会儿,花蓝咫当然不想放他,可还是放了。 她气,却又躺下,将双腿倒立在山壁上,屁股前翘的很高,狠狠自语道:“我留不住你,孩子总该能留住,姓江的你等着,就算我不是母猪,我也要给你生一窝崽子……” 这一天过后,花蓝咫做了很多事,她让姜欢欢出去秘境置办东西,她自己则神神秘秘的开了个洞穴,说什么要闭关苦修,就连答应江瑚代为照看花蓝咫的掌宗都没能再看见一眼花蓝咫。 而等到姜欢欢带着很多小零碎物件回来之后,花蓝咫就出关了,这个时候的她竟突然就有了大肚子,看样子怎么也有三四个月了。 秘境内没有昼夜,也没有日、月,很不好判断过去多少时间,但粗算来,自花蓝咫闭关到她出关,四个月还是有的。 掌宗简直难以相信的看着花蓝咫,他自然清楚花蓝咫和那位江道友的关系,所以更惊讶。 因为在两个半月前,姓江的就在宫殿里消失了,再往前一个多月江瑚是一步都没出过宫殿,花蓝咫又在闭关修炼,也是一步没有出过山洞,那此刻花蓝咫这肚子? 答应了姓江的照看他女人花蓝咫,但花蓝咫却在姓江的不在的时候自己搞出这么大肚子,掌宗怎么能不惊讶,他可不信这是吃饱了撑的。 “额……花宗主竟有了身孕,在这秘境之内恐有不便,要不还是……” 掌宗话没有说完,花蓝咫便抢着说道:“无碍,掌宗不必为我担忧,我知道姓江的已经失踪了,但我想在这里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然后等他回来。我身边有欢欢照顾,到时候接生也有她,用的东西我都让欢欢准备好了,只是要劳烦掌宗,能否为我寻些好点的吃喝,我的孩子可不能饿着。” 花蓝咫满面憔悴,眼圈泛黄下垂,一副腰身显得臃肿,动作笨拙,这有了身孕确实不方便,嘴皮子却更溜了。 不是都说一孕傻三年吗? 姜欢欢跟在花蓝咫身后,一直垂头,眼睛都不敢抬,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一听这话,掌宗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还是说道:“这倒是不难,我既应诺江道友照看花宗主在秘境内修行,此事也该尽些绵薄之力,我门内也有些上了年纪的女弟子,相夫教子的人也是有的,花宗主若是不嫌弃,我可以让这些女弟子过去相陪,毕竟产子之事马虎不得。” 花蓝咫点头,谢道:“谢过掌宗,不如就让我和他的孩子认掌宗做个干爹,掌宗如此照顾我们母子,将来也好让孩子自己还些恩情,掌宗您觉得呢?” 花蓝咫嫣然笑着,觉得自己这计着实不错,姓江的要是回不来,她还能依靠上淬秘宗这颗大树。 “这……”掌宗犹豫了会儿,这种事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便哭笑不得点头道:“好说好说。” 这一遭表明了自己的事,花蓝咫又回到了自己闭关修炼的山洞,做起了深居简出的准妈妈。 姜欢欢搀扶着花蓝咫回来,刚进了山洞,脸上好笑的表情在也憋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花蓝咫胳膊一甩,快步走到床榻坐下,骂道:“笑个屁的笑,让你找的你找到没有?” 姜欢欢不贫,道:“我的大宗主,外边可是泰斗群山,修道人的世界,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去哪里找合适的去。” 花蓝咫怒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时间已经不多了,到时候你要是还找不到,我就……我就罢免了你的闲云宗大长老兼戒律堂堂主的职务。” 姜欢欢只是好笑的道:“是是是是……摊上你这么个大宗主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别人家大宗主都是励精图治,发展宗门,提升修为境界,你可倒好,没事闲的发慌,居然……生什么孩子玩。” …… 自再一次踏入宫殿大门,江瑚的心情很忐忑,毕竟好坏参半,他只有一半的机会,就算再加上自己猜的那一分,把握升到六成,但他也还是忧心忡忡。 等来等去,直到江瑚觉得烦了,以为不会再出现自己等的事时,却忽然看见昏昏光芒下,空间中一缕红丝飘荡,似烟似雾,搅得空间都产生了扭曲。 江瑚认得这似烟似雾的红丝,正是秘境内无处不在的红雾。 红雾本来就很古怪,在秘境内不显威能,一旦随着修道人离开秘境却会令人爆体而亡,因为什么至今没人知道。 而现在,这红雾钻入宫殿内一缕,竟搅得殿内空间扭曲,这种更怪的事登时让江瑚看到了危险和机缘!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瑚观察着红雾飘荡,终于明白百来名淬秘宗弟子怎么消失的了。当时的情况应该就是因为红雾飘入了宫殿,扭曲了空间带走了淬秘宗弟子。 绕开这一缕红雾,江瑚就急着出去告知掌宗这件事,然后再来试验。 可是突然,殿门口又飘来一大片红雾,竟把整个殿门封死,见此江瑚只能退。 他还不知道这扭曲空间到底有没有危险,也不敢轻易去试,神识立即开始观察红雾扭曲空间的变化。可试了一番却发现神识无法穿透扭曲空间,自然什么都观察不到。 而涌进宫殿的红雾越来越多,江瑚一退再退,直到了二楼楼梯口,就想:“既然已经走不了,干脆就放手一搏。” 他也不再退,立刻以大道道法之力护住自己,走进红雾中。 然后,光线大亮,一种从没听过的鸟鸣声,兽吼声,连连片片,鼻尖传来草木独有的气息,而后感觉到了舒服的湿润空气。 充沛,简直旺盛到淹死人的灵气,感知中自然界的大道之力笼罩身体,那竟是肉身大道之力,正如秘境大阵被破开时爆发的那股灵气骇浪一样,被修道人们称之为“大道法潮”的短暂力量。 在这里,大道法潮无处不在,浓郁深厚,绝不会消失了。 紧接着视线才清晰,竟是一处后花园般的森林,天上飞着五彩羽毛的鸟禽,一对儿一对儿,那竟是真的凤凰! 而林间,一只只后蹄前爪,身覆鳞片,头长独角的巨兽不时穿梭而过,江瑚也认识,那是麒麟兽! 另外还有很多种类的飞禽走兽,无不是远古传说中的神兽,在这里的都已经生了灵智,那眼神看起人来简直和人看人一模一样。 不知道你有没有被野兽盯着看过,那感觉绝对和人看人不一样,就算它对你没有敌意也不一样。 可这片森林里的灵兽,灵智太高了,除了形貌和人没区别。 惊奇的看着这些,然后江瑚才来得及打量这个世界的本貌,却是个一眼就能望见界壁的世界,真的不大。 但这里却和秘境不一样,这里可分昼夜白黑,有风有雨,灵动十足,就像是个缩小了的真实世界,被人装进了水晶球里。 “啊……” “前辈饶命……” 惨叫,求饶,是人的声音,就在前面几十丈外,江瑚的耳朵很灵。然后他就过去了。 冲到森林边缘,是一片草坪,地面起伏如平原,这就是缩小版的平原。 而在平原上,一眼可以看见百来名身穿淬秘宗弟子服饰的人全都跪在地上,有些人已经被打残,但都还活着。 而制住淬秘宗弟子的人,有两个人,一个长的非常魔性的老人,另一个像武夫更像乞丐的中年男人。 此刻,这二人似乎已经握手言和,正在同时审问淬秘宗弟子,那个老人暴躁的问:“快他妈的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出口在哪儿?” 啪! 淬秘宗弟子说不知道,老人立刻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接着问…… 不过,那位武夫男人就要温和的多了,蹲在地上利诱,道:“小朋友,你快点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好不好,只要你说了,我立刻教你一套很厉害的拳法,包教包会。” 那淬秘宗弟子也很茫然,道:“不知道……” “放屁……”武夫男人骂起人来也很平静,道:“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老实说,你们进来之前在干什么,你再不说,我可不教了。” 淬秘宗弟子想想道:“我们在看宫殿,嗖一下子就来这里了,一下子就被二位前辈制住了……” 这位淬秘宗弟子说的确实是事情,他们到这里之后,看着这片福地没有危险,心下大定,本想贪心修炼就先不走了。 可哪里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两个这么强大的人,挥挥手把他们所有人拿下,审问,你们怎么进来的,出口在哪儿? 那武夫男人不信淬秘宗弟子的话,有点怒了,骂道:“你放屁,再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把你交给浑天无地这老头,他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魔头。” 武夫男人指着那个长得魔性的老人。 江瑚并没有现身,看着那一群人,听着这里的事,江瑚也大概明白了,秘境确实是像个没了心的大烙饼,自己在的这个地方就是大烙饼缺失的地方。 可以说,秘境是洞天,洞天里还有这么一块儿隐藏起来的福地,福地里又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好像,出不去了! 一看见有外面人进来,这二位自然是严加审问,寻找出路,他们都在这里被困几百年了,真的出不去啊。 “难道这里真的出不去,这二人又是什么实力,被困在这里多久,这块儿福地有如此好的修炼环境,这二人怕是已经修炼到了小衍道境?” 江瑚也只敢这么想,眼看那二人被困在这里不知多久,怕是已经疯了,要是再强些,别说他江瑚能不能求得动人家和自己回家救人,他的命能不能保住还难说。 万一,这两个人发了疯开始杀人,就是半步小衍道境,他也打不过啊。 “唉,可惜可惜,你们这些小朋友,一个个是不是都没长脑子,怎么来的这里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那武夫男人骂着,气得不行,不过他并没有动手,看样子只是嘴上说说。 但,他旁边那位长得很魔性的老人可就不同了,几乎是问一句话扇一个耳光,把淬秘宗弟子一个个抓起来问,问不出来就打断他们的手脚,再问下一个。 看看这些淬秘宗弟子,最弱也是入道境中期,还是同门的师兄弟姐妹,不说他们个体实力,百来人配合起来打不过这两个人,抵挡一时应该可以,可百来人在这两个怪人手下毫无反抗能力,就全部被生擒了。 可见这二人的实力。 “哼,这些小的问不出来,那边不是还有个老的。” 那位魔性的老人冲江瑚这边喝道:“嗨,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放狗了。” 这位说完,老人眼睛瞥了一下不远处的武夫男人。 那男人整了整皮制护腕,笑怒道:“那是那是,浑天无地这个老魔头咬起人来确实像只疯狗,你还不出来。” 见没动静,武夫男人掀起袍子前摆,一角别在腰带上,又道:“告诉你,我可是个习武之人,打打杀杀那是家常便饭,看你还有点实力,你要是想切磋切磋武道,我奉陪到底。” 自知已经暴露,江瑚当然不藏了,能好好说话,何必打打杀杀。 毕竟暴力不太美妙,不论你打人,还是人打你,都会流血,有血就会让人发疯,发疯就会造成杀手与死亡,不仅不美妙,实在太可怕! 江瑚走出来,强笑笑,道:“看得出二位前辈实力强横,在下不是对手,甘愿服输。” “在下确实知道怎么进来此地,至于出去,恐怕还要二位前辈来解答。” 那武夫喝道:“知道还不快说。” 江瑚也只能把事情从秘境开启时说起,自己打破大阵进入宫殿,红雾扭曲空间的事情说了。 江瑚反问道:“二位前辈的问题,我已经解答,不知二位可知怎么出去了,另外……” 不等江瑚话完,魔性老人骂道:“他妈的晦气,屁大点地方,本来就不够伸伸腿,一下还来这么多人,出都出不去,你们这些王八蛋进来干什么,尤其是你……” 魔性老人直指江瑚,披头一顿骂。 不过,这两个人也没有再伤人,也不杀人。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新鲜的人了,他们太寂寞,太孤苦,骂人只不过是为了缓解自己快要发疯的情绪。 或许,要等他们玩够了才杀人,杀死江瑚他们这些人。 最后,这二位分道扬镳,背道而走,都留下了话:“平时都安静点,不要伤害飞禽走兽,否则弄死你们。” 来到这地方,遇上这俩怪人,江瑚确实没想到,是个人都想不到。但好在暂时很安全,只要不招惹这俩怪人就没事儿。 本来江瑚还想问问这二人境界问题,看看能不能带回家救人,现在想法也打消了。 一是出不去,二是这俩怪人脾气太爆了,实在不好惹。 “反正还有机会,等处熟了再说。”想了想,江瑚只能先安置淬秘宗弟子。 这些人人人带伤,不是断胳膊就断脚,江瑚可答应过掌宗找到他们会把他们带回去的。 退进了森林里,江瑚又开始观察这个小世界中的小世界,这里真的是一片福地,极适合修炼,若是不抓紧这个机会的人,那就是白痴。 所以,江瑚开始修炼,虽有太多事让他心烦,但他只能勉强静下心,因为他根本出不去,还没找到办法,看那两个怪人的样子,好像也没办法出去。 既然如此,在这里当然只有修炼,然后在思考思考烦心的问题。 第四百四十三章 被困 当一个人在做某些事的时候,当他进入极专注的状态,别说是忘记其他的事情,就算是风吹雨打,冰雹加身他都不会觉得害怕,不会感觉到。这种状态比发呆稳定,比痴呆灵动,只有在一个人真的喜欢去做这件事情时,才有万中无一的机会进入极专注的状态,对普通人而言很难很难。 而对修道人来说,在修炼之时就要进入这种状态,对他们来讲并不是特别困难,当他们极专注修炼,一过就是几天几月,几年几十年。 毕竟修炼不同做别的事,别的事可以随意打断,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也就是心情特别不好。但修炼却不行,一旦被强行打断修道人就会受伤,所以修道人一般都会选择在一个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开辟洞府,进入闭关状态。 所以,被困的淬秘宗百来名弟子各自都选择了一个地方修炼,相隔一片树丛或几颗大树。 江瑚用几颗小树围出来个一丈方圆的地方,当他开始修炼就把所有烦心事都忘了,本还留在外的三分戒备此刻也只剩下一分,只因这片福地太适合修炼肉身大道,他实在按耐不住要全力以赴。 肉身大道之力源源不绝灌入体内,直接就对身体各种组织起到了锤炼增强作用,大道之力融入到他身体各个部位,运转的时候让江瑚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不断深入,不断加深理解,不断变强。 以往,江瑚以神识观察身体,可以发现细胞的微妙变化,可以控制细胞发生许多中变化,亦可将大道之力留存肉身之内。 但是,等到江瑚感悟到更深层次的肉身大道之力对身体改善变化的强度,他才明白一个人身体的神秘之奇妙,以往观察出的那些仅仅是皮毛。除了细胞的种种变化,他现在还能感觉到每一个细胞的力,它们使用出来的力居然全部都不一样。 如果非要解释,他现在明白了什么是肉身的力量与力气,那就像是举重运动员与体操运动员的区别,举重要求的是纯粹的力量,用他们整个身体的力量举起沉重之物,一瞬间爆发的力量,再用力气去维持身体力量的最大运转,坚持把重物举起时间更久。 可是呢,体操运动员虽然也要用身体的力量,但他们用的更多的是力气,用力气调节身体力量的平衡,以令他的身体某一个部位的力量更强,某个部位力量减弱,这样才能控制好自己的平衡,做出某个高难度动作。 虽然,这么比喻,解释有点不明确,但江瑚所感受到的就是用力气与力量互相维持,可以让身体的某个部位变得异常强悍,他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力量,力气的各种运用方式都在慢慢变得清晰,这个道理也是他继续修炼下去基础,特定的去锤炼身体某个部位,将身体分解开来一步一步锤炼,以达到让自己明白身体爆发出不同的力量的感觉。 这所谓不同的力量像是……拿出拳与奔跑来做对比。出拳,拳头到手臂,手臂到肩头,肩头到腰,腰到双腿,双腿到脚掌,整个身体的调动却是先从拳头和手臂发力,腰身扭转不需要太多力量,腰的力量太多拳就会变得不灵活,拳就死了,而力量的根源却要从脚掌抓地,力量传递到大腿,腰身旋转将力量传给肩头,手臂,拳头,这一击的力量才能发挥出速度与力量兼备。顺序是肩、臂、拳,脚掌、大腿、腰,最后全身力量传递回到肩、臂、拳上。 想发挥出这种力量,身体的肌肉和骨骼密度要够硬,所以要先锤炼骨、肉,最后再去锤炼身体其它部位,辅助性增强力量。 而奔跑发力又不同了,身体前倾,脚掌和腿同时发力,上半身用的力量较少,就需要力气调动力量灌输给双腿、双脚,最后用双臂,腰身的些许力量维持平衡,全部的力量还是要从双腿双脚发挥出来,要锤炼的部位自然是全身的筋,再到腿部肌肉,最后是骨骼的强硬。 所以说,要修炼什么样的功夫,就要先去锤炼身体某个特殊部位的强度与坚韧,最后才炼到全身其它地方以用作辅助性发力。因为身体主要发力的部位不同,所以最后导致的结果也不同,这些东西都需要用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感受,运用,然后境界才会提升。 而江瑚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他的速度在傲骨道界可以说是无人能及,就是在别的地方同样如此,取得就是一个变化之道。因此他要让自己的身体筋肉变得坚韧,更好的腾转挪移,再去锤炼身体其它部位强硬程度,这样做就要比通体去锤炼更快。 至少,可以让一个人某方面的力量在短时间内迅速成长变强。 其实,修道这种事还要把它解剖开来才能弄明白,就像风有无数的风意,先修炼一种,最后大道自通,不管何种大道都可以先用这个法子去学,慢慢追寻同道新法,与自己多学融汇,学的不仅快,只要不太笨学可即会。 事实上,每一件事情都是可以解剖的,先把一个完整的东西分成几部分,分好步骤,先学自己最感兴趣或最易懂的一部分,学完了再去学其他的,最后整个拼合在一起,就没那么复杂难懂了。 只不过,这种学习方法需要很长的时间,长到可能你根本无法想象的长,甚至无法接受。 当然修道人寿命都长,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学道,学别的东西。 可普通人就不行了,他们总觉得自己使命太短,所以普通人一下子学的太多、太杂、太乱,最后的结果就是……大道难成,被逼疯了! ——学要慢,不能快,只求稳,不求多,一通再二,二通再三,三通需汇,汇而通学;学一为前后畅通,学二为左右通达,学三为上下可分,再而汇总,开八方之路,学识可成一地域,为一方大能。普通人称之为,一个学术领域的知识分子。 破入主道境时,江瑚便已略懂这些道理,只可惜他不着调啊,直到现在才完全明白这些道理。当他明白,他的肉身在变强,境界自然攀升,入道境中期。 然后,江瑚就开始了训练他对自身力的运用,不只是训练一个方面,而全方面分开序次来训练。 只是等到肉身力的运用被他完全掌控自如,肉身强度锤炼却越来越慢,江瑚只道自己又遇新瓶颈。自我感觉肉身锤炼到这里就是最强了,即便将身体每个角落锤炼再如何坚韧强健,境界还是没法提升。 这当然不该是肉身大道的尽头,只是江瑚实在摸不清前面的路,所以他停了下来,想缓缓,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不通。 而最后,他有种感觉,自己的境界之所以没法攀升了,好像是因为自己身体缺失了些什么,就像在杯壁上开了个缺口,水就不能灌满整个杯子。 这种感觉是奇怪的,他的肉身怎么会有缺失,就算少了一条胳膊这也不应该影响大道境界的提升。要不傲骨道界那么多残疾修道人,可怎么活。 不过江瑚也没多想,他立刻出关,要去问问淬秘宗百来名弟子,自己这感觉是不是有问题,他记得这些弟子中就有好多入道境后期。 而江瑚一出关,淬秘宗弟子立即围了上来,一个个跟江瑚道谢,毕竟是他的出现救了所有人,不然还不知道那两个老怪人会把他们怎么样。 淬秘宗弟子中,不仅有入道境后期,入道境巅峰也是有一两个的,江瑚立刻向他们请教了肉身大道入道境后期该如何修炼。 可是这些笨蛋,有人居然说:“有一天我从山坡上摔下来,轰的一下我就成后期了……” 另一个人说:“这得炼,往死里炼,当初我在四绝山挨雷劈,劈的我就剩一口气了,境界就……” …… “想入后期,没法子,除了苦炼还是苦炼……” 不过,那些入道境巅峰说的却明白些,一位女弟子说:“这还是要看对自身的了解,需从肉身上下手,反复揣摩血肉筋骨的缺陷,用大道之力催生完整,只要了解的更深,境界突破自不成问题。” 另一个入道巅峰也这么认为点头说:“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更关键的还是要往死里炼,炼的过程中自身会出现损伤,修复损伤的时候大概就能找出自身的不足了。” 最后这人的话,江瑚倒是听了几句,心想:“难道我对自己的身体还不够了解?难道我还要像你们一样,自虐?” 想想初到傲骨道界,在淬秘宗看到的那些玩意儿,江瑚打了个寒噤。 既然对自己身体还是不够深刻的了解,江瑚就想算了,还是先了解了解这片福地,在这里绝不只是飞禽走兽珍惜,环境适合修炼,肯定还有别的宝贝,倒不如找点宝贝去。 所以,江瑚转了一圈下来,路上也看到了那两位被困已久的怪人,只不过他们都死气沉沉,根本不理他。 然后又在这里转了半圈,江瑚找到了一面七八丈宽高的玉壁,玉壁真的很大,埋在一座小山里,仿佛整个山都是玉的。 站在玉壁前仔细看,白青色的玉壁内似乎有淡金色玉液流动,形成的那种奇妙流动状态很像是血管,如此奇妙的东西,当然是宝贝。 “宝贝,这才是真宝贝!”江瑚感叹着,望着玉壁有些垂涎三尺。 抬手去摸,玉壁质地坚硬,但触感温热,给人一种要与肌肤连接之感,那仿佛是活的一样。 再用神识一感,江瑚惊奇发现,玉里蕴含肉身大道之力,简直要比这处空间中的还要深厚浓郁,散发出一种独特气息,这玉正处在一种蜕变的状态,从石头变成个有血又肉的生命。 江瑚面上更喜,喃喃道:“玉都快要生灵了,一旦诞生灵智,内蕴这么浓郁肉身大道之力,必是主道境?” “不过现在,你遇上我算你倒霉,我可不是以前那种优柔寡断又不着调的人了,毕竟你还没有生灵,我可不客气了。”他想要是把这玉里蕴含的肉身大道之力吸收了,江瑚相信自己遇到的瓶颈自然就开了。 只是,因为玉壁的质地太坚硬,还有大道之力保护它,简直顽固不化,想要吸食里面的大道之力,简直令人头疼。 一想到头疼,江瑚忽然担忧起来:“我在这里已经待的够久,元神中毒毒发时间也快要到了,若不准备准备,实在有点危险。” “嗯……还是等毒发之后再来解决你,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不舍的看了看玉壁,它实在是太漂亮,太吸引人了,江瑚决定就算不能吸收里面的大道之力,也非要把它带走。 找个僻静地方,江瑚静坐,想:“时间也够长,这地方有进无出,我虽然能在这里修炼,可花蓝咫必定急死了。还有那两个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伤害我们,他们到底有多强大?看他们那种态度,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实在是个危险。” “实在要想法子出去,这两个怪人应该知道方法,只是没有办法,可他们也太难……” 噗呼—— 江瑚正想着,突然一股灵气骇浪激荡开来,引得他和所有人瞩目。 “哈哈哈哈……” 突听狂笑声,是哪个自称习武之人的男人,大叫道:“又开一道,离我脱困之日已经不远,却不知这座洞天福地的主人死了没有……” 忽地,那位长得很魔性的老人也大叫起来,道:“不管他死没死,所有禁制一开,便是你的死期,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被困这么多年,就算是给我的补偿了,谁都休想与我浑天无地争夺……” 这位老人自称浑天无地,这名字也真是和他很相配,浑浊的天没有地,那不就是一片混沌? 名字起的好,真霸气,比江瑚的那个江玉燕还霸气! 武夫男人却不和浑天无地成口舌之快,只是满脸喜色,气势却丝毫不弱。 这二位被困在这里几百年,早就厌烦了这里的一切,即便是争斗,即便是和对方斗个你死我活,这都已经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他们唯一想要的就是出去,除了出去他们已不想其他。 而这股大道法过,在听着这二位的话,江瑚已明白,想要出去,看来还是要靠外面的人破阵。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惜,江瑚虽然找到了最重要的那一座阵,也找到了秘境最重要的地方,但他根本不明白,不知道,这里根本是个有进无出的囚笼,要把外面那些大阵全都打破才能进出无阻啊。 江瑚心里暗暗算着:“按照这个速度,怕是还要个几年那些大阵才能全被破开。只希望外面的人千万别心灰意冷不破阵了。” 江瑚喃喃自语,实在有点担心,这两个怪人被困了几乎一辈子,难道自己也要在这里困一辈子? 一想到那么多的事还要自己去做,还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真要被困一辈子,江瑚觉得自己会疯,说不定会自杀的。 想着想着,他忽然觉得眼前发黑,病来如山倒,竟毒发了。 怕什么来什么,江瑚这一昏,可就没了安全保障,谁也知道他接下来是生是死…… 第四百四十四章 玉骨成臂,大道近完 宫殿之事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消息迅速传开,引来很多人想进去查看。 但因为淬秘宗众人的遭遇,再加上以讹传讹,那座黄玉宫,白玉殿已经成为了禁区,就算知道里面还有宝贝也没人敢进去。 毕竟人还是惜命的,不像江瑚那样急不可耐,要拿命去赌。 而随着一天天过去,又有两座独立大阵被迫,有些人的有些事,也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日子。 问;生孩子,痛不痛? 答;痛,我想杀了自己老公的痛! 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都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天,不管是谁生了谁,那毕竟是一个生命诞生的一天。 可就是这一天,也是女人最痛,最不堪的一天,只有接生婆或是接生大夫看得见,一个女人在这一天有多惨,有多不堪。像那些美好的词语和祝福,不过是为了安慰她们,疼痛怎么可能美好? 美好的该是那个孩子的诞生,一个生命的诞生,绝不会是女人的疼痛。 但是,为了一个生命,没人会笑话这个女人,这位母亲的。她自己居然也会欣然接受,这简直是件奇怪的事,有些人可能永远没法明白。 事事有例外,人心无定数,负责给花蓝咫接生的姜欢欢可能就不明白,因为此刻的她就在笑,讽刺的笑,嘲笑的笑,把花蓝咫,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一样在笑。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花蓝咫那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叫声,她躺在那里,叫的根本不像是在生孩子,更像是在无聊的叫着玩! 她是感觉不到痛吗? 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孩子出生了,身上光溜溜,干干净净,白白胖胖,是个女婴,不哭也不闹,两只大眼睛只是好奇看着这两个红皮肤的女人,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孩子为什么不哭,也不笑,为什么这么平静? 产房里已经被两个女人弄得一塌糊涂,见孩子不哭,她们会让她哭。 她哭了,哭的很惨,很疼! “为什么是个女孩儿?”花蓝咫愤怒的看着姜欢欢,在问她? 姜欢欢苦道:“我的大宗主,你现在还有力气在乎这个,您身体这么虚,还是好好躺着。” “您放心,该办的事我都处理好了,牛羊我也都已经准备好了,您没奶,这不还有牛羊奶,饿不着她的。” 花蓝咫很气躺回去,喃喃道:“我们都是女人,女人命苦,这孩子……” 说着,她闭口不言,一想到这女婴跟着她们的下场可能会很惨,因为她们都不会照顾孩子,所以她有些难过。 要是个男婴,她还会难过吗? 一边,姜欢欢正哄着孩子,看起来她倒是更像是孩子娘,和孩子亲切的不行,一会就给哄不哭了。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您偏要生,还生的这么急,是个人就不错。”姜欢欢这一顿话说的,真是……真是行! 她又对花蓝咫说道:“我说,您这孩子的亲娘,您就不想抱抱这孩子?” “切!”花蓝咫表现的很凉薄,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这孩子,冷道:“她不过是我用来栓住姓江的人的工具,你说的是,是个人就行,是我和他的孩子就行。” 姜欢欢嘲笑着,又冷脸道:“你这话可太伤孩子的心了,将来她长大了非恨死你,你要是一直这么对她,等她学会了咱们一身的毒活儿,又知……哼,第一个就得先杀了你。” 花蓝咫不贫,冷哼道:“你说的也是,要不你当她干娘替我养着她,对她好点,也让我也省点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花蓝咫却还是坐起身,张开了双臂要抱孩子。现在她是一位母亲,她一定要扮演好这个角色。 她亲娘都要抱了,姜欢欢这干娘自然不能不给。 只不过,当花蓝咫看见孩子带着泪痕的粉嘟嘟小脸蛋儿,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实在惹人心疼,她也心软了。 她毕竟也是女人,身上有天生的母性,就算她的心在怎么毒,这孩子毕竟是……她的! 孩子到了花蓝咫手里,似乎感觉到了这个毒女人的心狠,又开始哭起来,花蓝咫硬是捂着她的嘴,止都止不住。 “她为什么哭?”孩子一哭,大人的心就很烦,也很乱,花蓝咫看着姜欢欢,很不明白刚刚还惹人怜惜的小婴儿,现在为什么这么讨厌。 姜欢欢道:“我又没当过真娘,我怎么知道。我去帮你问问淬秘宗那几个凶悍娘们儿。” 姜欢欢走了,产房里就剩下花蓝咫和哇哇大哭的女婴,花蓝咫真觉得自己的脑仁要裂开了。 等她真的很想给孩子一巴掌时,却看见孩子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珠,含着害怕、恐惧、惊吓的瞪着她,一瞬间收了声,她又不禁心软,只能抱着孩子学姜欢欢,晃来晃去的哄孩子。 谁说婴儿的一切都是空白的,至少他们天生就知道了怎么样感受外界的事物,用本能的判断和反应保护自己。当然,是因为被那些狠毒的人吓的。 面对一个襁褓女婴,谁能下毒手伤害她?恐怕只有恶魔能。 毕竟她已经不是魔女了! “诶呦呦,不哭不哭,嗞嗞嗞……” 一副笑脸逗着孩子,却发现她闭着眼睛,张大没牙的嘴哭,声音比过敲钟,实在厉害啊! “诶,你是不是饿的呀?”母性终于令花蓝咫明白了。 可是,她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孩子愣愣出神,随后满脸不情愿,愤愤的解开了胸前衣襟…… 果然,就是新出生的婴儿也是有本能的,只要身边有吃的,他们就会自己找吃的,只要咬上了,不管吃不吃得到,都不哭了。 “嘶……”可花蓝咫只觉得自己是头猪…… “呦,我说怎么不哭了,还以为你杀了她,原来是吃上饭了呀!” 这时候,姜欢欢端着一碗牛奶回来了,抱怨道:“早知道她吃上饭,我就不去挤牛奶了,看弄我这一身腥味儿。” 花蓝咫侧身,伸手怒瞪骂道:“给我,滚蛋!” 吃了奶,孩子就睡了。 而她睡醒了就开始哭,不是饿了,就是拉了尿了,这个时期的孩子真的和猪没区别,每天就是吃喝拉撒,睡和哭,每天闹个四五次,七八次,尤其是晚上,太闹心了。 两个年轻的女人,照顾这么一个孩子,简直把她们搞得昏天黑地,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被激发出来的母性更让她们时刻忧心,其中的辛酸实在说不出的。 不过等到孩子对她们笑了,“咿呀咿呀”开心的挥着两只小手,她们觉得值了! 秘境内的环境毕竟太差,一个襁褓女婴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因此,等到孩子满月了,见过了掌宗,让孩子认了掌宗这位干爹,拿了个大红包,然后花蓝咫决定先出秘境,在秘境门口等姓江的,反正他跑不了。 …… 确实,姓江的确实无处可跑,被困在秘境里的那块儿福地内,他还能去哪儿。 而,江瑚撑过了那次毒发,现在正在忙他的收宝事业,面对那块蕴含大道之力的玉壁,他没法子吸收里面的大道之力。 所以他已经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才用土法大道撼动玉壁,又以风雨之力慢慢消磨玉壁外面一层保护,逼迫玉壁内的精华收缩,整个玉壁就变得越来越小。 玉壁太大,符纹空间装不下,要带走它,只能让玉壁的能量、精华收缩,把它变小。 而在这期间,因为玉壁的性质,还有它变小后的浓缩变化,江瑚觉得,这倒是一块炼成右臂骨的好材料。 曾经他便想过自己应该重塑右臂,只是因为重塑骨骼血肉要耗费自身本源力量,说不定还会伤了自己身体的本源,得不偿失。 而后,江瑚又想可不可以找些灵材来充当自己的右臂骨,然后再费些力气催生血肉,只要蕴养的好,右臂也能如同真的手臂一样如臂使指。 只是和人体骨骼相似的灵材毕竟太少,一直没有找到,再者灵材与人体血肉骨骼相接,江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接上了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但是现在问题就全都解决了,这片小世界实在特殊,令玉壁内蕴含肉身大道之力,从而发生了独特质变,让它和血肉,骨质近似,却又不失玉质的坚硬,要比普通的玉还要坚硬,又有着肉骨的某些性质,实在完美。 本来,肉身大道就是拥有血肉的生物最适合修炼,只因这方世界特殊环境已经改变了玉壁的性质,让它变得和肉骨一样,可它又不是任何血肉,骨质一类的东西,要接在人体上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这实在是适合给江瑚接手臂用。 曾经,江瑚在书里看到过一个故事,一个姓步的武林高手为了报仇,却惨败断了手,后来遇到一位好心人,好心人给他接了一条“麒麟臂”,自此以后这位姓步的武林高手走上人生巅峰。 想想那故事中的背景,还有热血与玄幻色彩,江瑚相信自己也能行。毕竟在他这个世界,就没什么是不行的。 江瑚没那么贪心,他不想要什么逆袭人生的“麒麟臂”,毕竟只有故事里那么一条,他要的只是大臂胳膊肘以下,接一条能用的手就行。 他姓江的也要效仿那位姓步的,接条手臂,玉骨臂! 心里有了这种盘算,江瑚更加卖力为最后剩下的两尺多长的玉方塑形,风雨之力磨下来的玉粉飘的满地都是,玉方越来越接近右臂骨和掌骨的形状。 “这样恐怕不行,人的关节可以灵活运动,可这玉雕出来的却是死的,看来每个关节还要分开雕琢啊!” 江瑚现在的境界,让他很了解人体骨骼该是什么样子,对于玉骨的雕琢,不仅仅是关节要能灵活弯曲,玉骨内部还要能流淌他的骨髓,不然这手接上了也和他身体通达不了力量,以后蕴养起来会很麻烦,那不就和装了个义肢假手一样,肯定不灵活。 他要的是一只能用的手,一只能动,做出各种动作,能承受他力量爆发的手。 对于玉骨的雕琢,江瑚下了很大的功夫,把它做的和人的骨头一般无二。即便,期间玉骨内大道之力有所流失他也不管,他要的是一只能用的手。 “哈哈哈……总算不费我半年苦工,玉骨已成,我也该准备一下接臂,只是……” 只是有些事他还是要等,半年已过,恐又毒发,再者接臂也不能着急,他要先稳定下自己的身体,争取在接骨之后就催生右手臂血肉,一步到位。 所以在这之前,江瑚要斩去含毒的元神道体,他已经下了这个决心。 收起内部能量稳定流淌的玉骨,江瑚在玉壁消失的山坳下静定下来,调整自身状态、元神力量,随后他便释出元神道体,确定毒不会再回到他元神中,当即下了狠手。 元神分出来的一道元神分身被斩灭,凝聚在元神中的道法之力也散去,那是何等的痛苦,何况还是自己下的手。 江瑚绝对没有心慈手软,那一下子便将元神道体斩灭,早就蓄势已久的力量激荡开,元神道体瞬间消弥,而一股黑丝也飘飘荡荡散了。 可是就这一下子,江瑚只觉脑袋像是被大锤砸了,也像是被利剑刺穿,刺进了自己元神里,灵魂里,“嗡”的一下就恍恍昏昏,他倒下了。 昏了不知道多久,昏迷中江瑚清楚感觉到了自己的痛苦,绝不会是元神毒发那样失去一切感受,即便昏迷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等他醒过来,脑子在嗡鸣,就像耳鸣那种感觉,只不过是从大脑里发出来的嗡鸣。 视线里雾蒙蒙,身体也发麻不太受控制,困倦的感觉让他只想睡觉。 不过,他坚持起来,自审自查,发现脑袋里空空的,轻飘飘的不踏实,本来浑厚的元神之力像是自己飘散了,所剩无几,神识也用不出来了。 在昏迷的时候,他的元神自我补漏,把被斩灭的元神缺口补全,所以他的元神之力消耗的所剩无几。 且,本能够自衍自生的风水二法也散的干干净净,可以说现在的江瑚和那些修炼肉身大道的修道人没什么区别,已经没了以前的优势,甚至还要弱的多。 江瑚知道怎么样快速恢复元神之力,立即炼化自身精气滋补元神,数次在四绝山收集的明精种子都被他给用上了,所有能恢复元神的灵丹妙药能用都用了。 可元神的恢复却连一半的一半,的一半都没有恢复过来,这种境况可是糟糕的很。现在的江瑚就好比是,空有一身主道境的灵力修为,却没了主道境境界所能发挥出的实力。 “元神自我修复被斩灭那一部分元神的伤势,却消耗这么大,几乎是耗尽了,真是差点没死掉啊……” “果然如我当初想的一样,元神恢复起来简直……简直气死我了。” 明精种子这种灵药毕竟难得,江瑚把最后一颗明精种子吃了,却也只是消除了脑鸣的情况,精神仍然感到困倦,脑袋很重,昏昏沉沉,导致脖子被压的很痛。 但是这种时候他怎么能睡觉,就算是睡一辈子觉,元神也不可能恢复多少的,他要炼精化气,以气养神,这才是最快恢复元神的办法。 可是,一个人的精气能有多少,就算江瑚以灵力反哺,那恢复速度也是慢的可怜。 最后发现,因为炼化自身精气养神过度,导致他自己的身体极速老化,本来二十几岁的年轻面孔,一瞬间就好像四十几岁的样貌,太吓人了。 灵力反哺也有点跟不上身体的消耗,一切都是入不敷出,他的整个人都亏空了! 即便,江瑚肉身大道境界已是入道境中期偏后,身体倒是还撑的住这种吓人的变化,可长此以往必伤根本,他只能像个落魄汉,先停止元神的恢复,将身上的补药都拿了出来,慢慢的吃慢慢的养。 直到本来该毒发的那一天,怀着忐忑的心情过完这一天,发现自己没有毒发,江瑚真的欢喜急了,欢快的都吐了。 吐,吐出来的只有满肚子苦水混合着没来得及炼化的残药。 黑色的苦水很不正常,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食物,药不能算食物,可他怎么会吐出这种黑色的苦水来? 江瑚忽然又发现,这些黑色的苦水落在地上,居然开始“嗞嗞”冒黑烟,可见其毒性强烈。 “娘的,这个时候……”江瑚可真的是叫苦不堪,他吐出来的当然是毒。 可他的毒不是解了,还哪里来的毒? 服药产生的? 答案是,那是五毒神功灵毒堆积在他体内的毒素! 因为要融合五种毒入灵力,炼成混合型的灵毒,自然而然产生的一些毒素没有办法排出体外,然后江瑚就把这些对身体有害的毒素全部都压制到了最没用的胃里。 本来,以前有花蓝咫给他渡精气,江瑚胃里的毒素得以缓解了,还显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可是这两年,江瑚根本没有再去劳烦花蓝咫,就是他第二次进入黄玉宫白玉殿那天,他们也只是最最普普通通的享受了一番,两年多的时间未曾化解灵毒堆积在体内的毒素,可想这些毒到底堆积了多少。 终于,江瑚再也压制不住这些毒素了。 这就好像是胃不舒服去看大夫,大夫却和你说,“唉,小伙子别太紧张,没大事,该吃吃,多吃点好”。 江瑚也听花蓝咫说过,阴母老祖那些毒怪物修炼五毒神功后一个个悲惨的下场,每隔几年灵毒毒素的堆积都会折磨的他们苦不堪言,甚至有生命危险,这也是为什么五毒教要不择手段制造百毒不侵之体作为圣子的原因。 而江瑚很明白,现在的自己除了散功以消除灵毒毒素,别无法子。 五毒神功中有载;灵力尽散后,灵毒毒素亦会随着灵力一同挥发,但五毒神功之法亦会永久消弥。重修者因习毒已深,体质有异,会毒入骨髓,难解! 江瑚还能怎么办,就算虚弱的快要了命,他也只能散功,创上加创!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倒霉事都赶一块儿去了,他本来只是打算先解元神中毒,其他的以后再说。 可是,这灵毒毒素怎么就能在这种时候爆发,运气这么不好,就这么倒霉! 散去灵力,他就更虚弱了,就像身中噬身反元毒毒发后一样,江瑚整整在地上躺了十来天,瘫痪般的折磨,是形容不出来的。 但他能行动后,第一时间做的却不是想法子恢复自身,而是修炼肉身大道境界。 因为这个时候,他有了种奇妙感觉,就是要趁着自己身体虚弱时修炼,肉身大道境界必能突破。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江瑚说不明白,怕是所有修道人都说不明白,就像淬秘宗那些弟子一样,也说不明白。 但修道人都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因此江瑚没犹豫就开始修炼,即便他身体虚弱到都难以维持修炼,也静不下心。 似乎过了几个月,又仿佛才几天,不知道多久后,江瑚终于突破了。 入道境后期,那给他带来的感觉只有一种,身体在恢复,极速,超快的恢复速度,就算他用风雨滋润之力养身,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快。 江瑚仅凭肉体的力量站起身来运动,就在他运动间,他的身体在恢复。 当他用一只独臂,别扭的打完一套《傲心服狮拳》肉身中的强大感,就算是没有灵力,没有元神之力,江瑚仍觉得自己可以一拳打死一个同境强敌。 身体里蕴含的那种崭新力量,仿佛真的没边儿了! 其实,江瑚真的很像骂人,骂天骂地,他这次的遭遇也不知道是真的倒霉,还是因祸得福?怎么都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难道修炼肉身大道,真要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吗?那我从入道境后期升到巅峰怎么办?再到主道境呢?”这就是江瑚想骂的原因,太痛苦了。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开始恢复灵力修为。完完全全的把灵力散尽,时间长了不恢复,是会影响修为根基的。 这块福地灵气充沛,因此江瑚恢复很快。 期间,又爆发了两次大道法潮,要是按照间隔时间算,间隔时间是越来越短,外面的修道人果然还在不屑余力破阵,福地外面的破阵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这对于那两个被困已久的怪人而言无疑是兴奋的,好几次笑疯了,两个怪人打了一架,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方式,你一拳,我一脚,完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厉害的。 然后,两个怪人居然倒立,用手比拼赛跑,谁赢了,出去以后这块福地就归谁,疯的很快乐。 只是,这样的事对江瑚而言,好也坏,他想留在这里修成肉身主道境,之后在走,当然他也想把这地方的门打开,随时都可以随意离开。 可这地方门一开,岂不是有很多人进来跟他争抢修炼地盘,福地就这么大,能容下多少人? 眼看着福地打开在即,江瑚修炼更拼命了,有时候甚至不惜把自己打伤,看看能不能借此升上入道巅峰。 只可惜,他摸不着门道,只是不断的在体内积蓄肉身大道之力,同时恢复自己的元神之力。 一年后的一天! 江瑚元神之力终于恢复到了他认为可以抵挡同境之人元神攻击的强度,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还是摸不着怎么升入巅峰,那就先接手臂,至少两只手比一只手方便。” 取出右臂玉骨,青白玉中流金液,类骨活节与右合。 简直好看的不行啊! 褪去上衣,断臂处伤疤很吓人,也有点萎缩,看着自己的断臂,江瑚不禁叹口气;“必须把断臂血肉破开,露出大臂骨,把玉骨接上去,这过程又是自虐的一天啊!” 想着接手臂之后的全部过程,需先以骨髓精气灌入玉骨,进一步让玉骨和自己身体骨骼相连,之后就是催生血肉,筋皮,塑造经脉窍穴、大小血管、神经组织…… 反正太多太多东西,已经不是复杂能够形容,所以江瑚咬着牙,忍痛开始了堪比凌迟的痛苦…… 人的身体不是楼房下水道安装,要重塑血肉所耗不说,就是其复杂程度,一根小小的血管位置生错了,江瑚接的这只手也是废手。 也正因此,他才等到了元神之力有所恢复才开始接右臂。 这个过程很慢,痛苦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江瑚臂骨和玉骨的链接,玉骨毕竟不是真骨,要它与真骨般如臂使指,蕴养起来更加费力。 江瑚这情况就好比,你骨折住院的时候,那种难受又气人的感觉。正可谓是,灯烧铁锁不断,鸡啄米山不尽! 是的,接完手臂,江瑚把自己支架了,每日每时忍受着疼痛,还要凝炼骨髓精气灌输进玉骨里,又以风雨滋润之力调整新生的血肉,疏通脆弱的血管,经脉,稳定窍穴位置,串联手臂神经组织,又令饱有活性的细胞组织钻入玉骨,进一步炼化…… 只不过,就在江瑚想慢慢修养时,又是两三次大道法潮呼啸,福地开始震动,似乎有种要下坠的感觉。 而那两个怪人也开始攻击福地界壁,似乎已经有把握可以强开福地出去了。 那两个怪人爆发出的威压之重,所用大道道法只玄妙,令江瑚很确信,这两个人一定是小衍道境,比之谷山川那样的魔头,只强不弱。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两个怪人有可能是江瑚需要去找的大衍道境至强者啊! 但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的攻击,却不过是在福地界壁上留下些裂痕,然后这个世界的所有力量就会去修复界壁,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完好如初。 两个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出手几乎不间断,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却还是赶不上界壁坚强。 这个洞天福地,怎会这般的强大?这毕竟是个小世界,世界自有伟力! “奶奶的……” “混账王八蛋……” 大不破界壁,两个怪人就开始骂,然后两个人又大了一架,消了火气这才归于平静。 满头的汗水,疼得江瑚牙齿都在打颤,他已经疼得算不准有多长时间,右臂一点好转都没有,现在的血肉里就像包着根石条,玉骨是玉骨,肉是肉,他是他,疼得他没法去告诉那两个怪人,说:“不如我们三个联手打破界壁试试,但你们要答应我跟我回家救我的家人。” 现在的江瑚确实连行动能力都没有,且外貌的老化,病怏怏的,让他看起来真是像快死了。 眼看着有可能的机会在前,却因为自己的废物而错过,还要再等下去,江瑚的心很乱,很慌,他就怕福地门户一开,自己就没机会开口了。 看了一眼架在支架上,自己这条粉嫩嫩的新生右臂,江瑚又是心一横,居然调动肉身大道之力,推动全身骨髓精气,一同向着右臂玉骨灌去。 他本来打算慢慢温养,用自己的骨髓精气慢慢改变玉骨性质,不想激进处理。 可他真的心急的等不了了,便要以肉身大道之力催化玉骨。这样的做法很可能让他这新生还脆弱的手臂整个炸裂,到最后白费功夫。 骨髓精气被融入到玉骨里,大道之力也随着一丝丝灌入。 登时间,奇妙的变化出现了,江瑚的肉身大道之力与玉骨的肉身大道之力竟互相牵扯,不仅不排斥,反而互相纠缠,就像两个恋爱的男女,触碰,试探,最后激烈交融。 这变化实在是太突然,来的太奇妙,江瑚惊了一下,顿时又感觉一股暖流从玉骨中顺着两者交合的大道之力灌入自己体内,钻入骨髓里,慢慢流到全身。 惊喜来的就是这么意外,兴许你努力了一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等你变了心,换了法子,那东西就是你的了。 运气这东西确实奇妙的很,有时候别人一分运气要比自己一百分努力付出得来的东西还要多。你说这气不气人?你说这算什么狗屁的事? 可是这他妈的就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你又能怎么样? 憋着受了那么多苦,却还不如最后这一下,江瑚心里真的又气又喜。 神识立刻观察玉骨金液的变化,江瑚发现在肉身大道之力的磨合之下,玉骨金液和自己的骨髓精气融合的很好,玉骨金液本来就是一种类似玉髓的东西,和骨髓确实近似。 玉髓流入江瑚身体,骨髓流入玉骨,两者慢慢融合,流通,这一刻玉骨终于和江瑚的骨头有了链接,肉身大道之力像是两者媒介,又像是两者融合剂。 接下来的变化更神奇,右大臂骨至肩膀的骨头有了些被玉化了,而玉骨竟也向着钙化的性质转变,骨头就是钙。 同时,新生的手臂、手掌,血肉也和玉骨形成了粘合,一层膜把两者结结实实的黏在一起,过程虽然疼痛,可江瑚的心却是喜的。 慢慢的变化,慢慢的观察,整个右臂骨头不再是两半的,玉与骨衔接处有点像是骨裂的感觉,有一道裂缝,但骨裂缝却在肉身大道之力的作用下暗暗愈合,这很奇妙。 江瑚把手臂从支架上挂到了胸前,有一种更奇妙的麻痒感,从骨头里传到血肉里,再到皮肤上,右手的触感,太妙了! 别看这一过程说的简单,从玉与骨融合,江瑚可整整忍受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到现在也才开始好转罢了。 之后,他无心多顾,每天感受着右手出现的变化,内心里的狂喜一天天积攒,兴奋的他真的想把这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右手在肉身大道之力的蕴养下只会变的越来越好,虽然现在还不能大用,但对他自身的出手并无影响。 江瑚已经迈开了脚步,想去找两个怪人谈谈。 可是,他才站起身忽然觉得身体灌了铅一样重,脚步迈出去,似推着一块小山大的巨石,艰涩,难行。 身体变得沉重并不是来自于全身血肉,也不是外部压力,江瑚清楚感知到那是骨头的重量,自己的骨头,全身的骨头像一座山一样重,这山还很大。 “这……”神识内查,找到了原因:“是玉髓的力量,这股力量我还没法子接受,适应它……” “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我还要再等!” 玉髓就是玉里的那些金液,那自然是玉骨最深,最精华的力量所在,玉髓金液内自然蕴含着最深的肉身大道之力,那几乎可以培养出一位主道境的力量,灌满了江瑚全身,他怎么承受的了。 这就好比他刚到傲骨道界的那天,肉身大道自然散出的道威重力就让他寸步难行。 当然,现在的江瑚已经是肉身大道入道后期,当然不会像那时那么不堪,只是他走起路来还是太困难,像是刚学会走路,“唧”就摔了一跤。 “不带这么让我着急的……”江瑚真的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倒霉,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自己想干什么都不行,一个接一个机缘接连往他身上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不就气人了吗,你说是不是? 无奈,江瑚又开始吸收玉髓金液,让它更好和自己的骨髓融合,将其中的肉身大道之力散发到全身。 随后,便是肉身大道之力不由自主锤炼身体,江瑚的肉身境界就这么不讲道理的攀升。 等到了一定境界,他也才明白原来更强的肉身是这种感觉,然后境界升上入道境巅峰,简直顺理成章的通顺。 “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傲骨道界这些修道人都这么不喜欢用智慧想办法,就喜欢凭肉身强悍硬刚,原来肉身强大到一定程度,确实可以简单一点去硬刚啊!” 江瑚内心感叹,感受着那种强大的力量带来的感觉,他都有点害怕自己也变成这种只喜欢硬刚,不喜欢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人。这样的人岂非太执拗了? 且,那和江瑚原来的道有点差别,可他又有点喜欢上了这感觉,硬刚,那是真爽! 玉骨金液给江瑚带来的好处当然不止于此,玉髓的力量还很充裕,让江瑚境界达到巅峰的巅峰都不是问题。只是能不能让他破入主道境就有点难说了。 毕竟,主道境和入道巅峰还是有天和地的距离。 再起身试了试自己的行动能力,还是相当的别扭,看来是不把玉髓金液的力量全都吸收他就没法完美控制自己的这具身体。 江瑚继续修炼着,似乎又将要做的事给忘了。随后他又开始凝炼骨铠,本因为当初散去骨铠解毒,导致他自身损伤,现在却被强悍的肉身大道之力修复,在凝炼一套骨铠不成问题。 不过,到了目前这种境界,江瑚又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新的理解,骨铠的凝炼、成型,是不是该换个样子。 “以我大道道法来看,该以辅助肉身大道的修炼为主,不能像之前那样混合一气,在骨铠上乱加乱添。我应该用肉身大道为基,在铠上风声水沃土大符,这般修炼更有助于我以后的道。” “但风水沃土符毕竟还有些欠缺,日后修炼还要在在符中添加新力,骨铠也该留下余地……” 为了更好更快得适应玉髓金液给身体带来的变化,他想通过骨铠来加速吸收玉髓金液里的力量,化铠术也能让他更好感悟肉身大道,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修炼,修道,本来就是件忘我而平静的事,虽然期间会收获不断的惊喜,但那只有修炼的人才能感受得到,欢喜的藏在心里以驱散寂寞。 而在一边看的人是不会有太大感受的,所以才感觉到枯燥而乏味。 但,如果是你自己去修炼,未必要冥想静坐,选一件你自己喜欢,可以专注去做的事,你是否还会感觉到枯燥而乏味?那其中会不会有欢喜?如果有欢喜,会不会给你带来别的什么?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不着调错失良机,该痛改前非 秘境围困福地的阵法破开的速度是越来越块,因为独立大阵的减少,整个完整的阵法力量自然更加薄弱。 但悲哀的是,在福地内,那两个怪人试了好几次要破开福地界壁,想要离开这里,可无论他们的攻击有多强悍,始终没能成功。 秘境洞天福地的坚固程度,简直就和每一方道界一般坚固,这已经堪比一方真正的天地! 见识到了秘境的坚固,很多人都在想,秘境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需要一个人的森森白骨开启入口,难道这个秘境世界是人造的? 那秘境之主又该强大到什么程度?那自然不是强大所能形容,那应该是伟大,创造一方世界的伟大。 可是,为什么连这么伟大,强大的人都会死呢?他是怎么死的? 好奇也是人类的本性之一,所以要探究秘密,解开秘密。 但是,在足够的利益面前,秘密已经算不了什么。现在修道人们不都在为了利益奔波,谁还会去在乎秘境的秘密。 福地内,因为打不开界壁,两个怪人暴跳如雷,一会儿号啕大哭,一会儿怒满乾坤,一会儿疯癫大笑…… 淬秘宗那些弟子都被吵得无法安心修炼,却敢怒不敢言。 但要说唯一一个高兴的人,那当属江瑚。 因为要适应身体的变化,心里想做的事,想说的话一直没机会去做,去说,他自然还是更希望福地能多封闭一时,自己好有时间适应身体变化,然后去求那两位怪人,不论要付出什么,他一定要把这二位带回家救人,一定要! 现在,此时,此刻,江瑚的骨铠已经凝成形,正在上面烙印下风水沃土符的纹路。 而相比之前那一套白森森苍灰灰,丑的可以吓死人的骨铠,这一套骨铠可就漂亮多了,不仅被刻画上的纹路漂亮,骨铠更泛着一种金玉般的光泽,毕竟是玉髓金液的力量融合江瑚骨精凝成,更有层淡淡的道光微微的放光。 其外形似方似圆,正是取天圆地方之理,整体看并不笨重,只是薄薄一层,似乎一碰就碎,江瑚也没想过要用骨铠来战斗,完全是以辅助修炼为主。 毕竟骨铠一碎,他的骨头也就碎了,那种重伤江瑚很清楚有多糟糕,他亲眼看着,亲手照顾百松养伤十几年啊! 符纹的刻画不难,难的是要把风水沃土之力和骨铠相融,通达全身,只能以水磨的功夫下苦功,这就是最耗费时间的。 算算时间,秘境开启已经五年,被困在福地内就是三四年时间,这一遭收获不少,可这时间实在是问题,对江瑚就更重要了。 所以,只是将风水沃土符刻画在骨铠上,稳固凝固,江瑚就收回骨铠,起身,爬也要爬到那两个怪人身前,求他们和自己回家救人。 江瑚就认定了,这两个怪人一定是大衍道境至强者。 他当然还不至于爬,脚步略显沉重的靠近那个武夫男人,因为看上去他更好说话些。 眼看着距离近了,那人就躺在一百尺外的大树下,近了,更近了…… “前辈,我想和您……” 轰呼—— 轰隆隆隆…… 就在江瑚开口之际,又是一道大道法潮呼啸,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动,福地天空龟裂,像水晶粉碎般崩溃。 呼! 大地真的在下沉,空间也开始剧烈震荡,江瑚身体因失重飞了起来。其实是所有没扎根在地上的东西,都飞了起来。 这一遭变化来的太快,太突然,任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那两个怪人也是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傻愣愣了一会儿。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狂笑,疯笑,两个怪人一起笑…… 可是,他们笑出来了,江瑚可就笑不出来了。 晚了,他的行动终究晚了。 “前辈……前辈……”江瑚大叫,控制自己力量飞去。 可空间的震荡紊乱,混搅所有的一切,大量的麒麟兽,凤凰鸟群,碎石乱叶,还有天地间灵气的搅动,空间的扭曲,一片片阻碍了江瑚去路。 而这时候,那两个怪人也反应了过来,竟同时闪身掠走。 那名号浑天无地的老人叫道:“老混蛋,今天你死定了!” 那武夫男人喝道:“囚笼已开,我才没心情跟你玩儿,滚回家找你妈去。” 男人跑,老人追,可浑天无地竟真的化成一片混沌能量,扩散,疾速追上武夫男人,把他吞入混沌中。 紧接着,天地间一种大道之力汇来,化作大手,一瞬间变幻出拳、掌、指、爪四种手可做出的攻击的手法,暗合某种大道玄妙,变化似已无穷,却又合一攻在混沌能量上。 骇人能量爆炸,别说在爆炸的中心,就是一丝丝余波,被波及也是粉身碎骨啊! 但两个怪人的速度奇快,一刹那间就已到了天地尽头,化作个小黑点消失不见。 追,江瑚当然要追,看到了两个怪人的强大,他更加肯定他们一定是大衍道境。 可是,他又往哪里追,两个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呀。 此时此刻,江瑚已经恨死了自己的不着调…… 如果自己不贪心,到了福地就跪下来去求这两个怪人,只要他们答应跟自己回去,就是被打个半死,被打废了他也愿意。 可现在悔恨已经晚了! 毕竟秘境只有一个出口,江瑚想到当即动身,用他自己最快的速度,抛开了一切,冲出秘境。 福地的出现,让秘境内的太多修道人惊喜异常,他们根本不会去管刚刚出现的异象,纷纷涌入了福地,捕兽捉鸟,分地收宝。 不过,还是有一人在乎的,淬秘宗掌宗眼看着姓江的疾掠走了,他宗内那些弟子还是没有出现,他这位掌宗宗主可是急死了。 福地与秘境洞天接壤,已没有任何阻碍,却在接壤的那一瞬间令秘境震动不修,空间崩裂片片。 而红雾与福地内灵气与肉身大道之力的接触,立即就产生了反应。 某种恐怖的力量在秘境激荡开,大地上的那些尸横遍野,残尸血骨一个个炸裂,血铺满了天地,令得红雾更浓。 接下来很久,更恐怖的事发生,秘境内的红雾发生了变化,凡是将其吸入体内的修道人境界大涨。 境界的大涨无疑让人兴奋,但这样的涨却是不受控制的疯涨,直到修道人们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正和那些带着红雾离开秘境的人一样。 先是从低境界的修道人开始,最后到入道境巅峰境界的修道人,只要在秘境内修炼,都不可避免要把红雾吸入体内,红雾一旦入体,他们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境界疯涨,最后只留下满地残尸。 这一刻,修道人们终于明白了秘境之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尸体,且尸体的肉身境界,鲜活程度都保持着刚死的状态。 秘境,红雾……原来是这般可怕的地狱! 而唯有主道境修道人可在秘境内短暂停留,但那也要看修道人肉身的强度与大道境界是否高深。 这下子秘境成了一片可怕的历练之地,残酷,血腥,常常会出现死亡,就是主道境也被留下了不少,能逃出去的人,带出去的宝贝,实在太少! …… 秘境入口,那具撑开秘境门户的白骨已经没了两条腿骨,这秘境该是不会存在太久了。 而早早的就出了秘境的花蓝咫和姜欢欢,她们就在天坑上边安家,一边照顾好孩子,一边轮流进入秘境修炼和探听姓江的消息。 但因为一直没有消息,她们修为境界也被卡死,最后都只能在外面安静等着,苦熬着,却也因此逃过一劫。 这一日,秘境突然震动,又有两个可怕的人一边打架一边远去,顿时引起了两人注意,然后她们就看见了姓江的火急火燎飞上天,虽然看见了她们,却根本不理会她们,直追着那两个打架的人去了。 江瑚确实看见了花蓝咫和姜欢欢,也看见了花蓝咫怀里抱的小小女孩儿。 但他实在没有办法再去顾她们了,那两个怪人速度太快了,他往死里追都追不上。 他太急了,辨认出两个怪人离开的方向,他立刻就去追,却连两个怪人的影子都看不见,只能凭空间中留下的恐怖能量波动来判断他们离开的方向。 “呦,这残废男人怎么不残废了,好像变成负心汉了呢,看见你和孩子居然问都不过来问一声。”姜欢欢只怕事情不够糟糕,还在一边幸灾乐祸。 花蓝咫立即给了她一脚,抱着孩子,气怒怒去追赶姓江的。 可是,花蓝咫在秘境确实有进境,但修为境界也不过是升入入道境后期,就算加上一个姜欢欢,他们怎么可能追上江瑚。 这就像是江瑚追不上那两个怪人一样,都要急死了。 江瑚一直追到海外,本已经失去了两个怪人的踪迹,可突然见更远的远海,两道光柱破开空间束缚,只维持了几次呼吸的时间就消失了。 江瑚当然看得出那是道碑虚影,看着道碑虚影消失,他的心已经凉了! “完了,晚了……蠢蠢蠢……” “不着调的东西!” 他反手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他真的气急了,不惜伤害自己减轻内心的自愤。 可是在怎么样打也没有用,他赶过去看,那两个怪人必定已经离开了傲骨道界。 那江瑚呢,他现在能离开傲骨道界继续追吗? 他不能,因为他的境界不够,他无法用肉身大道之力契合天地之间的大道引来道碑虚影,他被这方天地的大道之力困在这里,不感悟破入主道肉身,没人能强行离开傲骨道界。 他追不上了! “不不不不……” 江瑚简直快急疯了,可真的静下来一想:“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我便是肉身主道,或许可以……他们一定会留在道碑那片混沌中继续打,他们要的应该是更大的战场,外面宇宙……我追的上,我还追的上。” 不过呼吸间想到这些事,江瑚立刻落在海上继续他的修炼,在最短时间内破入肉身主道境,他像是疯了一样修炼,用任何能用的力量锤炼肉身。 但是,真的会像江瑚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两个怪人还会继续在道碑之外的宇宙里打,就算他们还在打,外面的宇宙那么大,江瑚又怎么追,又去哪里追啊? 他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自己幻想罢了。 当江瑚借着玉骨金液蕴含的力量,还有他自己疯狂的修炼,肉身境界真的破入主道境。 他离开傲骨道界…… 去找那两个人…… 他当然已经也找不到…… 无论是那片混沌,还是外面的宇宙,一点踪迹也找不到了。 黑暗的宇宙里,星辰有远有近的挂在黑暗里,如此美丽谁能看得见? 无论谁能看见,江瑚都看不见,他坐在一颗和他一样孤零零的陨石上,江瑚痛恨着自己,他现在才知道一个人不着调起来有多能误事,有多能气死人。 以前,百松骂他不着调,江瑚不听,他媳妇儿双妃骂他不着调,秦玲玄也有点怪他不着调,江瑚不理,他的朋友骂他不着调,江瑚就当是没听见,不管不顾。 后来,当他看着花蓝咫不着调,他懂了自己以前有多气人,但江瑚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改过,分不清主次,分不清事态紧急,什么都分不清楚。 此刻,他知道了,知道自己一定非得改改这该死的毛病。 因此,他喃喃自语的振作起来:“没关系的,一方道界怎么会崩塌的那么快,不会那么快的,不会……我还有时间,我还有机会,我还可以再去找。” “是的,我不能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回去,去别的道界去找大衍道境至强者,回去……” 回去,回到道碑混沌界,看着高不见顶,下不见根的道碑,江瑚再次按耐着回家的冲动,这就去触摸那些古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江返灯冷花 傲骨道界秘境之事,引发了将近二十年的热潮。 事情要从五毒教在泰斗群山抢夺宝骨开始,直到一个姓江的外界修道人出现,因身中无解无救的噬身反元毒,不得不与五毒教圣子联手,后在泰斗群山,又掀起了抢夺宝骨的行动,自此姓江的以假名江玉燕,名传傲骨道界。 再后来,姓江的竟与泰斗群山十三家宗门之人秘密联合,要在秘境开启时彻底铲除五毒教,期间虽有无数波折,但最后结果如预期,五毒教彻底覆灭,只余阴母老祖带领的几千五毒教精英身在秘境。 后不久,秘境开启,泰斗群山各大宗门与五毒教残余势力争斗,幸有姓江的乔装神秘人之助,只逃了阴母老祖不足百人。 进入秘境时,一方海外宗门,闲云宗宗主,副宗主与大长老迟来,众不知,那竟是五毒教圣子与姓江之人改头换面。此后海外闲云宗之名传扬。 入秘境后连遭巨变,阴母老祖夺舍,又暗害圣子花蓝咫,后姓江之人破开主阵寻得秘境之秘,洞天福地之内道成,又遇至强者,之后姓江之人苦苦追求,却失良机。 毕竟不知姓江的能否痛改恶习,却在振作之际又思及圣子花蓝咫,居然重返傲骨道界! …… 江瑚对花蓝咫一直都是歉疚的,虽然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说好,她为他解毒,他为她做事,这不过是笔交易。 但,毕竟两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在一起那么久,还是有了感情纠葛,花蓝咫爱江瑚,江瑚也喜欢她,但他自知自己不能留下来陪伴这个可怜女人,所以他对她歉疚。 这种心情就算与外人道,你又能理解多少? 所以,江瑚一回到傲骨道界,他又去了秘境,寻找更多的宝贝,以期能够弥补她。 而她曾说过,她想要那座黄玉宫,白玉殿。那宫殿确实漂亮,江瑚也有点喜欢的。 他也答应过她,会给她搬回家。现在,他这不就要把宫殿给她搬回家去。 如今的秘境,因为太凶险,留在里面的修道人不多,全都是主道修为境界,只有这等境界的人才能在秘境内短时间逗留。 可他们一旦感觉到体内红雾堆积太多,他们就必须马上离开秘境,否则爆体而亡。 但是,江瑚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等释放出骨铠,骨铠上风水沃土符自行运转,便展开了一片丈许风雨地界,土法之力也会在骨铠表面形成一层防护,江瑚又唤风聚雨,吹打散开临身的红雾,凭他自身灵力修为足矣在秘境内停留很久。 进入秘境前,江瑚也听说了这些红雾作用的好处,红雾只要和天地间自然而生的肉身大道之力融汇,红雾会产生一种奇特转变,就能令修道人境界疯涨,吸的太多所以才会爆体而亡,但只要控制好量,每次只吸收发丝般的一丝,便能控制好境界的增长,红雾离群会慢慢的飘散。 秘境变成了一片凶险之地,却也是锤炼肉身大道的福地洞天,那块独立的福地内也还有许多没有被修道人们带走的宝贝。 但,江瑚在秘境中没有丝毫要修炼的意思,他很快赶到宫殿所在地。 宫殿已经被红雾掩埋,近到两三丈时才能看见黄玉宫墙,宫殿被一层能量保护,因此内里红雾不多,都被宫殿的保护阵法阻挡在外。 但是,宫殿的阵法却阻挡不了人或动物的入内,竟入住了不少麒麟兽和凤凰鸟,它们似乎也害怕红雾,不知什么时候起在这里躲避外界修道人的抓捕。 这些麒麟兽和凤凰鸟,身上的每一样东西可都是宝贝,凤毛麟角般的珍贵说的正是这些家伙。 看到这里,江瑚笑了笑,想着正好把它们一起带出去,放在闲云宗安家。它们到了那座岛上,总比在这里安全。 而后,江瑚以风法灌满一殿红雾,又动土法大道之力,连地带宫殿整个搬走,一只手支撑着大步走。 凭他肉身强度,搬着整座宫殿前行,每一步竟都不轻松,一步百丈,一步一停。 等江瑚真的搬着宫殿出了秘境,可是羡煞了不少人,能从秘境带东西出来的人可没有几个,大多数时候还要他们好多人联手,最后宝贝分配起来实在有点冲突。 可是,江瑚却一个人带着山一样大的宫殿出来了,这简直是气死人了。 虽然宫殿和别的宝贝比起来不是特别珍贵,但他一个人就能拥有一座宫殿啊! 江瑚可不想和这些一半都和自己有仇怨的修道人打招呼,在一群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他直接就走了。 秘境距离海外可还远着呢! 从此以后就有了一个传闻,据说一个手托宫殿的人,行走在泰斗群山,这人似个疯子,也不将宫殿放下安家,就这么手托着宫殿走,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因为他根本不和人说话,真的像个疯子。 但,江瑚当然知道自己目的地在那里,他到了海上,又向远海深海行走,直到看到那座闲云缭绕,群鸟飞落的岛屿,他的心定下来了,也有点乱了。 又要见到她了么?自己该怎么和她说,“我走了,你别想我”,这么说非让花蓝咫抽死。 烦恼,实在是太烦恼! 星夜,新月,平静的黑夜,没什么不同。 江瑚把宫殿安置在了岛上,放出了十几只麒麟兽,和二十几只凤凰鸟,又用自己的力量加固,保护宫殿内的红雾不外泄,再把从自己身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留在宫院内,也留了一封手掌那般厚厚的信。 虽然他也想和花蓝咫说句话,但他也知道,只要和她见了面,说了话,自己就休想走不了。 他把一切静悄悄都做好了,然后他来到了自己建造的那座石殿外,却见殿内灯火昏黄,一个还是那么憔悴的人影在殿内地上,一个个空坛围着她,她将一杯杯酒灌进自己肚子里,已经醉了,已经不清醒了。 可是,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殿外,抬手在殿墙上写了些什么。 他也取了一些她的酒,随即落在了远处海岸,看着她,静静的还没走。 毕竟他还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喜欢现在的她,只是他不能不走,等到了该走的时候,他就走。 但是现在,他只是想静静的,悄悄的,默默的陪她喝酒,他已经无法为她再做别的事,就是见一面也已不行。 “寂寞空杯留与谁, 只是今宵立岸头。 望白首掷空撇袖, 月阴星遁灯冷花。” 他确实站在海岸边看着,她醉了,似乎是醉死了。看她这般,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也一口把酒饮尽。 他本来发誓绝不喝酒,可到了断肠时,只有饮下一壶断肠酒,不能做别的了。 辛辣,刺痛,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对不起花蓝咫,我还是要走了。” 他说走,他当然走了,他的时间不多,所以走的很快。 海上,他就在道碑道光一闪之下,去了! …… “嗯?” 天光已到正午,她才醒过来,因为她想醉,所以现在才醒,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走出石殿,苍白的散发,惺忪的醉眼,愁色憔悴的脸,定定的看着石殿门墙上的字。 忽地,她挥动长发,将那些字抽的模糊一片。 “呵呵呵…… 寂寞空杯留与谁, 只是今宵立岸头。 望白首掷空撇袖, 月阴星遁灯冷花。” “哈哈哈……狗屁不通的东西,一个乌龟两个蛋的王八蛋……” 她骂着,正如那些骂街的泼妇。 可是她没那么厉害,她还是哭了,很伤心,很痛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了一个正午。 “姓江的,你给我回来……” —— 鬼知道,那又是一个怎么样的道界…… 没有灵气,没有道韵,甚至根本就感知不到大道之力的存在…… 修道,没有道,何谈修道! “妈的,这算是一个什么鸟不拉屎,狗屁的鬼地方!” 第四百四十七章 长生道界 “妈的,这算是一个什么鸟不拉屎,狗屁的鬼地方!” 自江瑚到达这一方道界,就感觉到了这方道界的空虚。这里,人间有的一切都有,但就是没有修道人世界里该有的那些东西,没有灵气,没有大道之力,没有道韵之力,没有灵物,没有灵材,没有灵兽……甚至没有任何可取之道。 这个世界很普通,普通的简直让人心里发麻! 江瑚在这里自行修炼,他就是不信,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差,不会这么倒霉。凭自己的神识一番深入修炼,定能发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炼,先行感知此界有何特殊,说不定靠自己便能悟出些东西。 可是,一连月余,本来还心存希望,变成了侥幸,然后又从侥幸变成了生气,生气变愤怒,愤怒变哀凉! 他真的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此界无法修炼,凭他神识,根本感知不到任何大道之力的存在,任何一种大道都是不存在,就连正常的吸收灵气都不能! “怎么会?怎么会呢?不应该……我再试试……” 而江瑚还是不信,因为在道碑下,混沌中,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一枚道碑上飘近前的古文,然后他就到了这里。 既然,自己是被道碑古文送到了道碑内的道界,那这里就一定能可以让人修炼,就算是圣德道界那种没有修道人的地方不是也能,就连大道崩坏的风水道界也还能养出几个低境界修道人来呀。 那自己现在在的这方道界,它怎么就不能,肯定是自己太笨,肯定是自己还看不懂这道界的秩序规则。 然后,江瑚就用了非常暴力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想法,他以自身修为,道法之力搅动天地空间,神识在紊乱的空间中寻找,他只希望能找到与自己所修大道一样的法则秩序,以此说不定就能找到此界主修大道。 毕竟都已经不间断感知了一个月,那种绝望让他出手很干脆,空间都已经崩裂,神识进入黑暗的空间寻找大道之力。 可直到空间愈合,所有的力量平息,他仍未找到任何大道之力的存在,确实是没有灵气,没有大道之力……他想找的都没有,什么也没有。 “娘的挫鬼……” 这一下,江瑚就开骂了,怼天怼地怼自己啊! 并且他还发现,像他刚刚那一通儿爆发,因为这方道界没有灵气,没有大道之力,他体内的灵力,自身所蕴的大道道法之力,是用一点少一点。 就像在沙漠里没有补给,水是用点少点! “算了,我走行了!”说着,江瑚实在没法子,便运转自身所修道法之力,他想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只要自身所修道法运转到极限,冥冥中他就能感应到外界属于道碑的力量,就能接引道碑虚影降临,毕竟这个道界没有别的大道之力压制他,干扰他,他相信自己可以离开。 这不,更窘迫的情况,来了! 无论江瑚如何运转自身所修的大道道法,风法、水法、土法、肉身大道、包容大道、就连只不过是入道境的符法大道,他都试过了,却感应不到道碑的存在! 感应不到,他怎么接引道碑虚影降临呢? 是的,这方道界把江瑚给,困!住!了! “不……不……不……” 一个修道之人,被困在一个没有办法修道的地方,这是多么可悲! 关键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身在一方道界,玄始道碑之内的道界,可他却被困在这里了,还没有办法修道…… 江瑚快要疯了,仅仅刚刚开始他就要疯了…… 现在的情况,对任何修道人来说,实在是太悲观,太绝望,太不合理,太不讲道理了! 这一界没有道,自然也不会有修道人,这里没有灵气,当然也不会有修炼之人,既然两者都没有,那谁还能告诉他怎么离开这里,他岂不是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我这是得罪你了,老天爷爷呀,你就不能把我送去一个正常点的道界吗,狗东西……” 走不了,江瑚只能在这一界内游荡,很快就找到了一座人类城镇。 幸好幸好,这个世界还有人,凡人,普通人! 看着灰色,高高的城墙,到是和江瑚认知的俗世没什么两样,拱形城门三丈来高,身穿红色兵衣,带刀持枪的兵卒守门,老百姓形形色色,进进出出。 江瑚很容易就进了城,这说明当地治安不错,他这样一个生面孔居然都没人拦。 其实,不是没人拦着,实在是江瑚破衣烂衫,灰头土脸,一脸的要死样儿,这么样一个人不是要饭的是什么,谁会去看他一眼? 走在石板路大街上,街上很安静,这只是一座小城镇,丝毫没有车水马龙的景象,但是步行的人很多,一个个说话都细声细语,似乎是害怕大声喊破了嗓子。 江瑚听得明白这些人的语言,虽然带着一口地方方言奇怪的含糊音,但他能听懂。城里的人自然都是普通人,他一眼也能看得出来。 但奇怪的是,城内多医馆,药房,足疗店,按摩院一类的店铺,其他行业虽然也不少,但明显生意很不好。尤其是娱乐场所,那就更没啥人了。 为了要了解这个世界是个什么调调,江瑚在大街上转了很久,正好在一家成衣店换了身行头儿。 离开傲骨道界前,他把自己的所有都留给了花蓝咫,就给自己留了一袋金一袋银一袋玉,这些在俗世很值钱的东西。 可以说,江瑚算是净身出户! 然后,江瑚还在街上闲逛了解民俗,他发现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很喜欢养生,人人三句话离不开养生、长寿、食补等等,这些东西。 而且江瑚也看见了,街上店铺里卖的,街边摆摊儿的,卖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和养生有关系的,要是不和养生挂钩,那东西肯定没人买。 实在难受,江瑚打听了一下路,南方大路百里外还有座有名的大城市,名叫瓶爵。 瓶爵古城,因古时此城有一位封爵的人而得名,爵位名就叫瓶,花瓶的瓶。 江瑚去了瓶爵,然后找了个茶楼坐坐,要说来这座大城也差不多,人人爱养生,谈养生……就是没有和他一样的修道人。 茶楼这种地方,毕竟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自幼家里开客栈,江瑚很清楚怎么样打听消息。 而这方道界流通货币是金、银、铜,还有纸制的钱庄金水印票子,多大面值都有。 叫来小二哥,要了些好吃的,跑了一上午,他确实饿了。 江瑚给小二哥一颗银珠子,问道:“问点事,咱们这里有没有那种,就是……就是书里说的那种修仙的人?” 就怕小二哥不明白自己的话,或被自己吓着,江瑚问的跟开玩笑似的。 还好,这儿的人说话虽然有点方言口音,但江瑚还能听懂。 那脸瘦瘦的小二哥擦着桌子,道:“有呀,俺们这里不仅有修仙地道长,也有修佛地和尚,也有一些别教野派……道长这是要找道观搭伙地不?” 江瑚打扮的确实像个道人,灰蓝蓝道袍,木簪盘发,已经有了近三十岁的容貌,很能让人想到这是一位,山野修仙人士。 江瑚故意扮成这个样子,也是为了好打听消息,毕竟在俗世人眼里,修道,修仙这都是一码事儿。要不他打扮像个生意人,却问哪儿能修仙,这不引人怀疑,自己找麻烦。 江瑚赏的钱可不少,小二哥已经叫了食物来,接着给江瑚说:“不过要说起来俺们这最有名地道观,当属九天八宫观耶,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求个长生,道长不妨去搭个伙,至于能不能修成仙人,小地就不知道地了。” 你看,这消息不就问出来了,道观虽然还是在俗世之内,但也通达修道界,找到了道观就离修道界不远了。 修道之人确实也有只为求长生而修炼的,毕竟谁不想不老不死? 江瑚笑着点头,问了问那座九天八宫观在哪儿,好好的吃了一顿饭,补充补充消耗。 这方天地没有灵气,就算江瑚灵力浑厚,却也不敢再肆意挥霍。先前他发了疯一样深究此界大道,可是消耗不少,现在就连用灵力维持身体机能体力他都不愿意了,所以只能靠吃饭,睡觉补充体力。 江瑚也不打算在这茶楼再问出点别的来,吃完饭就找路去了那叫九天八宫观的教派。 要说,这九天八宫观在当地还是很有名的,据说修炼一种叫九天八宫养气法的功法,能使人肉身不腐不败不老,长生不老,寿与天齐。很多人都向往,推崇其观内那些看似真长生不老的人。 反正,城里传的很邪乎,说什么九天八宫观真有不老仙…… 但江瑚想想,长生不老这种事,对修道人而言好像不难,这道观说不定就有修道人,所以城里传的那么邪乎。 “难道,长生也能是一种大道?这不是修炼带来的一种基础附带效果吗?” 江瑚很好奇,喃喃道:“那道观要是真有修道人可就奇了,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修炼么?” “这方道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感受不到任何大道之力,难道要特殊方法才能感受到大道,才能修炼大道?” 一路上想着,江瑚很快就到了那九天八宫观。 乍一看,道观青石铺地,白墙青瓦,红墙黑瓦,古气苍苍,道观之后还有一片青山,道观房屋建立连绵一片,在山前占地大概有三四十亩地,道路直通进城的大路,确实已经算是大道观了。 不过在江瑚看来,这还是有点普通了,毕竟他的经历已经可以算是,神奇而老道! 直进了道观,前面人不多,只有几个道童在扫院子,寂静中显得庄严古奇。 可奇怪的是,江瑚一眼就看见了,这道观主殿里居然不拜神! 那是什么? 本来,道观里拜三清,或者拜其他的一些神灵,立派祖师什么的,那到也没什么奇怪,可这座道观拜的居然是一幅画,画里画的还不是人像。 画里是天,天共分九重,最底一层是人间的天,往上是八重天,八座宫殿,怪不得要叫九天八宫观了。 “这道观怕不是个欺世盗名,专门骗钱的场所?”江瑚左右打量着,就看进门左手边一个老道人。 殿内当然有人,不过却是个支桌算卦解签的老道人,人已经老的掉牙,头发花白,但人保养的很好,至少一双眼睛锃亮,很有神光。 但可惜,江瑚一眼就看出来这老道是个普通人。 走过去,江瑚坐在老道对面,问道:“道长有礼了,在下想在贵观问个事,暂居一日,略备了些香火钱,请道长收下。” 毕竟是在人间行走,不给钱,人家肯让你白吃白住? 老道人收下了香火钱,道:“道友不必多礼,搭伙吃饭,多住几日也无妨。” 江瑚只笑笑问道:“在下修道日浅,还望不吝赐教,此方天地大道为何,何以修得?” 对方虽是个普通道士,就算大道没修成,也总该知道些内情,这方天地为什么是这个鬼样子。 只是,老道人目光微讶,解释道:“大道长生法,自修不老颜,至于如何修得,道友看看我,我像是个修得的人么?” 白问了! 江瑚真的很想骂一句“还钱”! 随后,江瑚便在九天八宫观住了下来,每天都在想,这方道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要怎么修道,此界大道怎么修? 其实,入住九天八宫观的第一天,江瑚就知道了此界之人崇尚养生,追求长生不老道,就算是俗世的国家,那个统一了这方世界的天颜王朝,也是把求长生放在了第一位,因此非常推崇道、佛两教。 或许,真的是因为此界无法修道,也无灵气,因此人之寿命很短暂,所以人们才会求长生不老道? 只是,此界主修大道到底是不是长生不老道,江瑚也不太确定,因为他根本感受不到天地间大道道法之力的存在,因为这里根本没有! 自认知道此界所修是长生不老道,在此界接触到的每个人都在说什么,养生能长生,驻颜也不老,养生之道真奇妙…… 但江瑚心里的疑惑就更多了,修道人自入道境起,便可算是半个长生人,要至主道境方才能真的长生不老。 像江瑚自己,本来就维持着二十几岁的容貌,真实年龄却已经有五六十岁,确实可以算是不老了,再活几十年就是长生。 只是因为在傲骨道界修炼,江瑚身体出了些问题,如今样貌才变成了近三十岁的样子,但这些都是可以恢复的。 问题关键是,江瑚已经可算长生不老,若此界主修真是长生不老道,那他岂非已经修成此道,为什么还无法离开此界呢?甚至连一点大道道法之力都感受不到? 就因为此界没有大道之力,所以导致自己没法子接引道碑虚影降临? 那来了此界的修道之人,岂不是都要被困在这里? 这种想法一出来,江瑚就感觉自己真的很悲凉,真的很惨,感觉老天爷爷是故意在玩他。 “我都已经长生不老了,还修炼了屁……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法子引道碑虚影降临?” 这就是江瑚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不仅要了解这个世界,还要弄明白这个世界的问题,自己算不算是长生不老,修成了此界大道?自己怎么离开? 每天都去九天八宫观主殿和那位老道人交谈,江瑚也了解到,老道人只不过是观内看门的,观主正在山后闭关练功,大概还有几天才出关了,到时候江瑚可以去找观主请教一二。 老道人说道:“别看我年纪大了,那只不过是出家晚,辈分小,我们观主可还年轻着呢,俗名王然奣,道号夕下,乃是一位真人。” “道友可听说过环然学宫,我们观主便是从环然学宫求学而归,自创了一套九天八宫养气法,那可才是真正的延年益寿,有助长生。” “嘿嘿……道友若是有意,老道我倒可以为道友引荐引荐,毕竟我们观主平日要打理观内事务,自己也要练功,时间很宝贵啊。” 人,可以老糊涂,也可以老成精…… 眼前这位叫魏伯的老道人,就是个认钱的人精,不然怎么会让他守殿。 “呵呵呵……”看着眼前这位老道人,江瑚只能笑笑,掩饰自己悲凉的心情。 江瑚在这里花的钱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愿给了,转头看了看殿外。 他想:“还是再去问问别人,再不行,找几本古书,书里记载的事总不能有什么大错误,总能找到办法的。” 淅沥沥哗啦啦! 可突然下雨了,见雨江瑚心喜,他立刻跑了出去,不愿和老道再瞎掰扯。 雨檐下,江瑚伸手接雨,闭目,用自己的感觉感受雨水。 江瑚修炼水法,水以雨形显化,因此他对雨水有着很亲近的感觉,此刻用触觉、听觉、感觉,甚至用了嗅觉去嗅味道,他要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雨越来越大,不见停势,江瑚只叹:“雨是凡雨,难道连这种天气这个世界也没有变化?” 江瑚不信,疯了一般跑到大雨里,跑出道观,跑到大路上,跑到田边,看着天,看着地,看着风,看着雨。 可,雨大了,风也大了,世界本不平静,风声、雨声、雷声,所有东西被风雨吹打声…… 可在江瑚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太平静了,静的让他感觉到恐惧。 因为像这样的极端天气,本可以令大道道法力量微乱,过往他都感受得到。 可如今,这样的极端天气,他仍感觉不到任何大道之力的存在,风雨只是起到它们原本的作用,平凡,太平凡! “这样都不行,还要怎么样……”他怒,却被风雨打的没了脾气……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大雨中的田地,雨水落在植物幼苗上,从它的叶茎间汇聚成一股股水流再流到田垄里,水在地面汇成浠,大地已成了一片泥沼,在一望而平的地上,水没有定向的乱流。 不管你见没见过,现在江瑚看见了,但他看见的不仅仅是风水,他还看见了生命,大地是生命,水是生命,水和土混合的烂泥也是生命,这一切都在为了植物的生命提供生命,植物的生长又为许多生物提供生命……它们谁也离不开谁,它们从来都是一体。 江瑚看到的这一幕是多么壮观,自然的神奇是多么瑰丽,他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大道之力,但是他感觉到了一样,大自然! 大自然的事物很美好! 自然,在它不生气的时候,岂非最美好么? “哈哈哈……” 由怒转笑,江瑚确实笑了,看着自然,他的心终于静下来了。 随后,江瑚回到九天八宫观里,然后逮着个人就问:“我要怎么修炼此界主修大道?” 然后,所有人都是一愣,想了想才回答,但所有的答案都差不多,说:“要求长生,先学养生,延年益寿,驻颜有术,便是得道!” 那,什么是养生呢?什么又是长生?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时光飞逝 养生有法学,长生却难求! “道兄,此界大道为何?” “兄弟,何以得道……” “小道士,你可知此界主修大道为何?” 江瑚就这么一直问,跟个大傻子似的。 忽见前面又出现一个中年道人,江瑚抢步过去,道:“道友有礼了,正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这中年道人老目五十多岁的年纪,没留胡子,木簪盘发,一身灰黑道袍,手里拿着拂尘,容态看着却很年轻,也就三十几。 见眼前这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年轻道士,居然在自己观里发疯,刚刚远远的中年道人就看见。 不过他也不管这人为什么疯癫,甚至有些理解眼前这年轻道人,毕竟谁年轻是还没迷茫过。 中年道人只点点头,表示愿意回答。 江瑚问道:“修道至今,我已看得许多,但在身在此界,我却不知当修何道,还请道友指点迷津。” 对普通人,江瑚这话岂不是有点疯癫,什么叫身在此界,难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修什么道,难道领你出家的人没教过你道? 听完了这问话,中年道人皱皱眉,想想道:“凡世人皆求长生不老,天颜王朝自一统后,更是将长生不老放在首位,你若问此界之人当修何道,那也不过修长生不老道。苦是问别道,世人无知无求,道友既见得许多,何不能己定心道。” 这话说的文绉绉,高深深,却能一下听明白,这让江瑚略做沉思。 “唉!” 只一声长叹,江瑚明白,眼前这人也不过是个凡人,就是说的道理让天都开了花,对他,作用不大。 想他姓江的翻江倒海,飞天遁地,杀人夺宝时,眼前这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道友何必叹气,出家人自求一片清静,修道本为求真,长存清静,道成与不成,皆有缘法,强求便苦恼了。”中年道人说的轻轻松松,可他怎能理解江瑚心情。 况且,人做事何时不强求? 江瑚不是出家人,他是修道人,他要强求。再说他修的绝不仅仅是出家人的道。 有谁说过不出家不能修道? 江瑚又沉默片刻,道:“我只想修得大道离开此界,可怎么就这么难。” 江瑚说的话越来越怪,但中年道人只是理解为,你这是要成仙啊。 中年道人笑道:“心急亦无用,愈急愈难成,道友还是与我去喝杯茶水,咱们坐下来聊聊。” 这中年道人实在是个热络性子,带着江瑚就去了道观最大的一间房间,很是随意煮茶。 江瑚想想,能喝杯茶水也好,然后他问了问:“在下江阿郎,不知道道友怎么称呼?” 江瑚又为自己弄了个假名字,他太实在太害怕被人诅咒了,因为他已经够倒霉。 不过这次却是半真半假,江瑚的江,死阿郎的阿郎! 中年道人略感讶异,这年轻道士居然不报道号,且也不认得自己? 中年道人也报名:“王然奣,道号夕下。” 没错,这位正是九天八宫观观主,那个夕下真人,王然奣! 在看这位,哪里有一观之主的派头,也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大概就是显得年轻了些。 江瑚不自禁打量眼前人,怎么看他都是个普通人,最多和常人气质有些区别,但还是普通。 王然奣喝口茶,道:“我自环然学宫学归后,在此地建立道观,十几年来家底越摊越大,名号传的越来越响,已然是覆水难收,别人都说我已修成长生不老仙,实际上我也不过是个普通道人。” 王然奣居然丝毫不觉得自黑有什么,这话传出去对他名声影响得有多大。 难道说,他早就不想干了? 王然奣苦笑笑,又问道:“不知道友何时入观,若是觉得可以在我这里修成虚无缥缈的大道,恐怕要令道友失望了。” 王然奣的话很直白,怕也是不想耽误各自时间。 江瑚愣了愣,也是明白了,自己找错了地方,人家的“修道”和自己的修道不是一回事。 整了整心情,想了想措辞,江瑚道:“在下本来是,边野之人,路过此地偶闻观主大名,本是特来拜访,亦为求我所求之道,在下误解了。” 寒暄客套的话,江瑚说了一番,又问:“观主既是从环然学宫学成归来,自是学有所成,在下愿将心得与王道友对换,不知可否。又不知这环然学宫有无别道可求?” 王然奣笑笑道:“道友哪里话,咱们坐在一起喝茶论道,本是常事,哪里来换不换一说。” “只是,我在环然学宫所学,也不过道教所授,这些道友也该是了解的。不过……” 沉吟片刻,王然奣才道:“不才,环然学宫学归之后,我自创了一套养气法,倒是有些可取,想必道友也知,我已五十余岁,今却有三十余岁容貌,便是此法所得。” 这位夕下真人也不愧是一方道观观主,大气的很,虽没将他那养气法尽授江瑚,却也把其中的道理给江瑚说通了。 “我那养气法,以感日月光华,吸摄阴阳精气调理自身本气,以做到养身养神,积月累年才有成效,若是图一日之功,此法便不行了。” 随后,王然奣的讲解很是细致,吸摄日月精气虽然不是他创立的,他却说了阴阳,也说了他对人身本气的理解,还有很多很多…… 而江瑚也和这位夕下真人谈了谈修道之人的灵境六觉,悟境八醒,也算是把自己所学拿了出来。 江瑚也了解环然学宫,学宫乃是天颜王朝为天下才人建立,虽然主要推崇道、佛两家思想,却专研长生不老道,也是个集思广益,研究学问的地方。 不然也不配称为学宫了。 而这天颜王朝历史可就长了,不仅统一了此道界,还在大力宣扬长生不老道,至于成不成,全看人自己。 不过,只要有人能求得长生法,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人,立马摇身一变,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因此让天颜王朝之人人人向往,追求。 要不怎么说,这人间人做事,全是扯蛋! 之后几日,每日当正午,月上中天,江瑚都会晒太阳,晒月亮。这都是王然奣说的,日、月有精,得其法,可为人用。 所以,江瑚死马当活马医,以他主道境神识之前居然没有发现日、月之光中有精气,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几次尝试,江瑚确实发现了一些古怪,日、月中确实有精气,但也仅仅只是在正午和午夜,日、月之光最强烈时光芒中才会生出一丝一缕的精气,少的可怜,少的江瑚都看不上眼。 且,仅仅如此而已! 可是没法子呀,这一界又没有灵气让他恢复,江瑚也只能缓慢吸收日月精气补充自身,虽然效果就跟没有用一样,但他还是照做不误,要不他是真的要废在这里了。 可不出几日,王然奣竟主动找上了江瑚,满脸喜气,道:“道友实在是我福星也,你那灵境六觉,悟境八醒之法对我实有大用。本来我那养气法已经遇到了桎梏,那日听道友一言,这几日反复揣摩,身体已经有了显着变化,此才乃大道啊!” 这位夕下真人竟拖着江瑚不肯放,又问了很多问题,似乎每一日都有进境。 可是江瑚心里就苦了,我分明是来跟你求学,你怎么还跟我学上了,我真是很想……想上吊! 一天一天的过去,来此界已经是第三个月,因为无法修炼,江瑚似乎真被逼疯了,每天邋里邋遢,白天晚上都站在屋外晒太阳、月亮,一开始他还问问人,后来就不问了,问了也白问。 而别人看见江瑚,真和看着疯子一样,指指点点。 “观主,我所见所知已经倾囊,今日我也该走了,特来告别。”江瑚要走,要去环然学宫看看,他不能被困死在这里呀。 听说江瑚要走,王然奣实在不愿,却也没法子,只道:“道友若要去环然学宫,可要多做准备,这路途遥远,恶山邪泽有六七千里路,虽也有些城镇村落落脚,可荒野还是多了些。” 很明显,王然奣不想江阿郎走,因为他还有太多东西不明白。 可是他也不能强留人,王然奣又道:“我可为道友写封推荐信,入学宫后,道友要求学恐也十年八年,日后若是回来,咱们再一起论道长谈。” 对于这位观主的热情,江瑚可不觉得感动,他不过是为了从自己身上问出对他有用的东西罢了。 还说什么论道,分明就是我教你! 明白了环然学宫位置,江瑚又与这位夕下真人客套了一番,直接离开九天八宫观,走在了大路上。 今日的天气很好,干燥,爽朗,阳光明媚,天边几朵碎云,有微风,远山青峰可见。 不论你做什么,今天这样都是个好天气。 道边有一片片农田,庄稼将近成熟,谷穗青青,颗颗饱满。 想想几个月前,自己还在雨中看着大雨吹打着没长多高的幼苗,再过几个月庄稼居然就要熟了。 “时间过的怎么这么快,这道界不仅是个鸟不拉屎,狗屁的鬼地方,还这么古怪?”江瑚只骂着,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过。 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时间流逝太快,因为时间走的快,他的家没的也快! 到了一座小镇,看着镇里人都悠闲的很,喝茶的喝茶,下棋的下棋,唠嗑的唠嗑,江瑚羡慕他们,也恨他们。 本来,他也可以这样坐在自己客栈小后院,抱着媳妇,数着钱,可是现在…… 江瑚很想哭,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已经出来二十六年了,过往的事他记得很清楚,回忆起来,苦竟多过了甜! 不过在镇里走着,江瑚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非要先试试修炼长生不老道,首先要从养生之道学起。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以养生之道追求长生不老道,就是这个世界遵循的得道之法,也是目前为止,江瑚知道的唯一法子。 而养生之法,那就太多了,不管有无用,法子多的就像人的头发一样多。 看过了那么多法子,江湖只相信自己得早睡早起,时令食补,多做有助活血强筋,健骨益身的运动,保持内心清静通达。 而或许,对于普通人而言,养生干这些事确实有用,但是对于江瑚自己而言,他自己想想好像意义不大。 想他肉身大道已是主道境,就是真死了肉身也是金刚不坏,不腐不败,他又修有风水沃土这般蕴有滋润之力的大道,又有包容之道令他心境通达。 只要他自己不再有损耗,即便没有灵气让他吸收,他也能活个千万年。 养生,他还能养到哪儿去? 环然学宫便建在天颜王都之外不远的大山上,那山本无名,只因有了环然学宫才有了环然之名。 要说起这道界之大,和傲骨道界泰斗群山有一拼,也有海外诸岛,整个道界自然是应有具有。 当然,就是没有大道之力,没有灵气,没有修道人…… 本来江瑚的心情是悲凉的,但自那日淋雨观自然,他已经学会了调节自己的心情,看看大自然的美景,用一个人最基本的五感一觉,也就是灵境六觉的能力去感受自然的美丽,他那悲凉的心情就会好很多,让他支撑着继续走下去。 只是,他不敢耗费灵力维持身体机能,可日、月精气给他带来的那点受益,你见过蚂蚁的脚没有? 即便他是肉身主道,不用灵力支撑身体,饥饿,却也成为了他最难决绝的问题。 他要走六七千里路啊! 如果一个人可以不用吃东西,那么他一定会是个不会上厕所的人。这岂不是个完人?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饥饿感,他就太可怕了。 ——饥饿,实在更可怕! 最难的不是走在大山里饿肚子,毕竟有经验的人可以在山里发现很多吃的,没经验的人也能发现不少。 最难的是当你饥饿,却还要走在城市街道上,看着,嗅着那些店铺里散发出来的美食香气,可你就没钱买。 哼,那个时候一锅白开水仿佛都是一道美味…… 江瑚还能怎么办? 要饭,就是他唯一的办法! 一开始要饭,你会觉得很丢人,可当你要饭要久了你就会发现,只要自己把自己弄惨一点,伸出手……还当什么打工人,要啥媳妇儿,要啥房子,要啥自行车儿,去它奶奶的…… 这就是现实,很骨感的现实,人性,堕落的人性,绝没你想像的那么美好! 是的,江瑚在要饭,谁还不是呢…… 虽然饿,但江瑚不想浪费时间,所以他走的很快。 终于在一个月后,江瑚站在了环然山下,看见了三峦山连,高百多丈,古树已老,树下漫山的房屋,人影出出入入。 环然学宫山下有座大牌楼,四五丈高,上有四个染金大字“环然学宫”。 江瑚道袍褴褛,灵秀眉宇俊秀,带着些仆仆风尘,站在牌楼下,精神从抖擞慢慢暗淡。 看着这座普普通通的学宫,他已感受到,这里没有任何修道人的气息,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看见了很多从环然学宫走出去的人,学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像他一样的修道人,可到了环然学宫还是没有,多绝望。 “呵呵,这有什么,不就没有修道人吗,现世没有,古籍上总有了,这么大的学宫,还找不出一本记载修道人的古籍?”江瑚喃喃,走进了环然学宫。 可是,刚进山门大广场一片环树下,他就看见一位一百多岁的老头在闲逛,看着这位一百多岁的老人搬起了和他年龄一样重的石头,看着老人把石头搬到了树下,看着老人做下去乘凉。 “嘶,这位老前辈,老当益壮啊!” 江瑚惊叹,这刚进门就看到这样一个人,他实在不能不多看几眼。 可反复看,那毕竟是个普通人,一个已经秃头,没剩几根花白头发,面容枯老,一百多岁的老人。 他只是身体很健康,很强健,比大多数中年人都健康,也很普通,普通的还不如那位九天八宫观观主王然奣,人家毕竟有个不老颜。 江瑚看了很久,问了很久,和老人聊了很久。他知道了老人为什么能在这把年岁还这么强健健康。 原来,这老人是学宫长生学派一脉分支的一位代表性人物,名叫乐彡,自十岁起学武,十五岁后又在学宫研究一种特殊的功夫《推背图》,至今已经有九十二年,因此锻炼了这一身强健硬朗的身子骨,只是因为那功夫不全,才有今天这老态。 乐彡笑着道:“小娃子,你若是有兴趣,我把功夫教给你,你也要把你的功夫教给我,看得出来,你绝不是外貌这般年纪,从你的眼神里老夫可看见了沧桑感,你骗不了人的。” 乐彡拍着江瑚肩膀,手劲儿还不小。 “呵呵呵……”江瑚只笑笑,不说话。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才不上这个老人精的当。直去找了学宫主事的,交了王然奣的推荐信。 学宫是对天下所有人开放,就是没有推荐信他也能在学宫里混,只是要食宿自理,学归学,别赖在这里要饭。但现在有了王然奣的信,他却可在学宫白吃白住。 只是学宫里有规矩,人随便来,随便学,但人要走却要留下你自己的所得,可以是一句话,是一番感悟,也可以是你自己胡编乱造的故事,全当交学费了。 你在这里得到了新的思想,你就要把你的想法留下来,这就是环然学宫的规矩! 江瑚在学宫整个山上看了一圈,山上每座房子都是一个学派的研究院,有道教求真假,佛教修空寂,长生学派养生,食药益身,练气学派养气法,那位王然奣就是这个学派的,化妆学派药理,驻颜有术等等等等…… 反正,还有太多太多古怪的学派,凡是热门学派,都和修长生不老道有关系。 对这些,江瑚当然不信,想他已经领悟天地大道道法之人,怎么会信这些呢。 然后,江瑚就研究起来学宫里的冷门学派,比如天颜王朝的历史名人,前朝诸国纷乱,诸多传说神话,不同时代的民俗故事,古今名胜古迹,天下地貌,太多太多东西是江瑚要了解的。 他必须先了解这个古怪道界,或许就能找到大道何在? 而在这期间,学宫里最有趣的一个学派,引起了江瑚的兴趣,自然学派! 江瑚知道大自然中有太多诡秘,是个人都会好奇,为了探索与发现,学宫里就有了这么一个学派。 在了解之后,江瑚决定加入了这个学派。因为他认为,这方道界的大道一定藏在自然里,自然伟力是人无法探究明白的,一定是自己还不了解自然之事,所以看不见感不到此界大道。 所以,他相信自己可以在自然中找到此界主修大道为何。 而自然学派,这一学派分支很多,有研究天时的,比如星星、风、雷、雨,光、空气这些自然环境,也有地利,比如大山脉络、土壤性质、花草树木、火山熔岩、矿物元素这些大地上存在的。 但是,因为自然太大了,有太多东西,就产生了不同的理念,所以就产生了太多的分歧,造就了太多的分支。 不过自然学派的人毕竟还是要求长生不老道的,因此大多数人遵循了自然节气变化,以这样的形式来管理自己,来调理自身。 但就因为自然很神秘,学问太大,已经学疯了的人,这些人自称是回归自然派,他们饿的时候才肯吃,渴的时候才肯喝,困了才睡,累了才歇,只要醒着,他们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用无拘无束,回归自然来形容这些人。这也正是他们的理念。 这些人认为,人只有回归自然,这样活着才是真正的修道,长生不老道。而其他的方法因为过于勉强自己,这就会导致精神衰弱,人才老的快,死的快。 江瑚看着这些人,心里觉得挺乐呵,然后他就加入了进去,放纵一把。 每天,江瑚不仅仅像个要饭的,更像只野兽! 然后江瑚发现,那模样活着确实很爽,只要不伤害、损害别人,想干什么干什么,根本不用在乎人类的眼神,因为他们才是傻子疯子,我是正常的。 什么是疯,这就是疯,江瑚已疯了! 随便走到什么地方,江瑚就这么坐在了地上,“啪”给了自己已嘴巴子。 “这是修道吗,这是自己虐待自己,结束!” 江瑚疯的时间不长,因为他知道自己疯了,他知道不能继续疯了。 江瑚觉得,这狗屁的回归自然派也是在勉强自己,活的简直,却也活的糊涂,做不成任何事情,而且他们也老的快,死的快。途中疯的更快。 然后,江瑚收拾心情,就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关于修炼,他除了吸收日、月精气,实在干不成别的事,只能在学宫里了解这个世界。 江瑚给自己找了很多事做,然后他就又明白了,自己可以在学宫里学习很多这个世界的知识,了解这个道界,可这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能帮助他修道,继续留下只是浪费时间。 但碍于学宫的规矩,所以江瑚就留下了一道符,拼劲他全力画的符纹与文。 要说起画符,江瑚又想起了自己在圣德道界时,所悟符道乃是以画入道,其中看过一段。——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 此刻,江瑚不自禁想,这段话前和后还有几句话是什么来着? 想着想着,江瑚苦笑,直骂:“不着调的狗东西,学也不学全了,现在可好最重要的想不起来了……” 一阵气,江瑚找来纸笔,有笔自然有墨,执笔,定神,敛气,沉念“惜墨泼墨”四字,全神贯注,以感而动,笔落纸上…… 脑海里回想着自己自幼所学画符,后又学百松的《风水应时全录》,再到圣德道界所看所悟,却又将其舍掉,只留符法大道之意,化出属于自己的感悟,将每一道符纹、符文组合规整,由内而外,左右横通,上下一连,一气呵成。 符就画成了,一笔画成,中有阴阳顿挫,笔却未断! 笔是凡笔,墨是凡墨,纸是凡纸,因此江瑚这次画的符也没有用任何力量,只是耗费了些神韵,画了一张普普通通的复杂符箓。 符上结合了他的所有,看着像个外圆内方,符纹与符文融汇在一起,似乎集合了左右文字,与能够画出来的玄妙纹路,上面画的是江瑚自己的所有。 只因纸是矩形的一尺多长,一半宽,符画被拉成椭圆,一眼看去说它方圆却是椭圆,感觉又很方圆。 对这道没啥意义,却韵味十足的符,江瑚很满意,非常满意! 符正面画的太多太杂太乱,没人能看懂画的什么,却又可以看出许多文字,和七拐八绕的纹路。 学宫里很多看见江瑚画符的人都议论纷纷,都觉得江瑚是个怪人,费了半天劲儿,原来是鬼画符啊? 只是,又看了看符纸背面,空空的,江瑚眉宇灵秀蹙破,又提笔写到,“到此一游!” “哈哈哈……妙极妙极,既然你们非让我留下点什么,那就这了!”笑着,江瑚只把大符贴在了学宫山下那座牌楼上,就贴在环然学宫四个金字中间。 反着贴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长街看雪如情人,山顶雷劈骂自己 语出《画禅室随笔卷二画旨》画家六法,一曰‘气韵生动’。‘气韵’不可学,此生而知之,自然天授。然亦有学得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成立鄄鄂(juan、e),随手写去,皆为山水传神。 —— 在环然学宫一过,便已经入冬,这方道界今年的冬天并不冷,但是雪下的很多很大,学宫各处已是白皑皑一片片。 拿着自己大符,江瑚游走学宫各处,最后到了山下,学宫门牌楼下,一跃而起,把符到贴在了牌楼“环然学宫”四大金字中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要饭的江阿郎飘然落地,然后就听到了这一声佛号。 转头一看,一个草鞋白袜,行脚僧般的布衣和尚,样貌还年轻,却已经有慧光满面,目光看着江阿郎,慈悲、怜悯…… 但,和尚满脸似写着,我要度化了你这孽障。 “我僧无裟,施主罪过,环然学宫乃是天颜王朝顶学之地,怎能将‘到此一游’帖贴在这种地方。” “施主,还不快快去揭下来。” 江瑚一愣,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一位和尚,不自禁想起了那句老话,天下最不能招惹的四类人,女人、老女人、小女孩,还有出家人。 其实,这是江瑚总结了前人经验,自己想出来的。 学宫大门人群出出入入,然后就在江瑚愣神时,周围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嚷嚷闹闹。 又听一大声由远及近:“哪个混蛋敢在我学宫门口闹事,一会等衙门的人来了,要你好看。” 这次出来的人,江瑚认识,正是学宫的几位大佬之一,管理学宫常务,名叫古咎举,是一位对学宫的任何杂事都很斤斤较真儿的人,因此这位把学宫打理的很好,最讨厌的就是“回归自然派”的那些疯子。 黑须老面,古咎举已从中年步入老年,可他精神抖擞,盛气凌人。 一眼看见叫花子般的江瑚,古咎举眼神打量,忽地想起了此人是谁,正是小半年前到此修学的江阿郎。 不过,看江阿郎那一头横飞的头发,脏污黑衣褴褛,破鞋烂袜,似乎快死的样子,古咎举更气怒。 他当然知道,江阿郎加入了回归自然派,随意才搞成现在这副狗样子,现在居然疯到还敢在学宫门口闹事,实在可气。 周围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快要奋笔疾书,记录下江瑚的罪行了。 正因那一张到此一游帖! 知道自己惹事儿,刚刚实在是冲动,就把符贴在了学宫外的牌楼上,那可是人家学宫的门脸,自己这不是打人家脸吗。 这可怎么办? “咿咿呀呀,嘿嘿嘿……” “大和尚,大光头,一个脑袋顶两个亮,嘿嘿嘿嘿……” 饭都要过了,他还在乎装疯卖傻吗! 江瑚围着大和尚转了两圈,又跑到古咎举旁边,伸手:“饿,饿了,给糖,给糖吃,嘻嘻嘻……” 丢人,什么叫做丢人,今天江瑚就把人丢没了! 众人见他这个样子,都不禁奇怪,好好的一个人,真疯啦? “你,你给不给糖?” 江瑚一脸瞧不起的扬起下巴,比脑门都高,说道:“嗯……不给,不给我走了,哼!” 转身助跑,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江瑚一个起跳,“嗖”的一下就是七八十丈高,落下时人就不见了。 “我去,成仙了!” …… “此人……此仙人……” 顿时有人大叫,一大帮人惊呼不止。 那和尚也傻了,望着江瑚消失的天空,他竟坐在雪地上念起经来。 很快就有人架梯子,把牌楼上到此一游帖揭了下来,翻开一看,奥秘繁复的符纹、符文让人看了眼晕。 此后,环然学宫把这件事情记录在案,很久很久以前,有无数人从这一张到此一游帖中的大符里悟得己道,符更成了环然学宫镇宫之宝。 …… “我的个娘,还好我聪明,没读书读傻了,呼……” 落在没人的地方,江瑚长长出气,真是后怕阵阵,刚刚要是不走,必让人给骂死! 雪又开始下,这个道界的冬天很是奇,雪一场接着一场下,就像是要把这个世界雪封。这样的天气自然没人出门,就连野狗都不见一条,到处空空寂寂。 但是,雪中并不是很冷,至少还没有把人的鼻子冻掉,江瑚这种肉身强横的主道境更不觉得冷。 然后,江瑚就去了天颜王朝的王都,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去做什么。感受大自然,从大自然中寻找大道道法之存在,他相信自己能找到出路。 只不过,大自然中包含的事物太多,太奇,太广泛,你能想象到的自然灾害,自然奇观美景,这都是大自然。 其中,人在大自然中,人建造的事物,岂非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若说这天地之间皆是自然,那江湖又要从哪里开始感受寻找他要找的大道呢? 雪!他身边就有雪,也有人建造的天颜王朝王都,一城之事物。 天颜王朝的王都,建筑风格没什么特色,砖墙木柱,土坯瓦顶,有竹窗、木窗、纸窗,纸窗透光性最好。当然也和别的地方一样,医药业相当发达,危害身体健康的娱乐场所几乎没有。就算有也很可怜,令人不禁想去救济救济! 大雪中,江瑚慢悠悠进了城,走在像是巨兽咽喉般的大街上,只要你走进去,仿佛真被巨兽给吞进了嘴,只有透过檐缝才能看见一点点天空,黑黑的屋檐上挂着冰溜子,尖锐锐,晶莹莹,更像是巨兽的獠牙,随时都要在你身上凿一排窟窿。 街上的雪很大,毕竟还是能落下来的,因此人少到几乎没有,一些孤零零的人也快步往家跑。 抬头看,只见白雾蒙蒙一片,被屋檐高楼遮挡的狭窄天空,纷纷攘攘飘落鹅毛大的雪花,迷乱视线,寒冷也让人想要钻进一家饭店,吃着火锅,看着雪。 直行到城内宽阔主街闹区,宽阔的石板大路,铺上软银,本该是人群如流水的大街已经没有人,因为人全都躲进了沿街的店铺里。 这场雪太大了,没有风,看样子还要下很久! 瑞雪兆丰年,纷纷攘攘皆自然!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长街雪景? 现在,江瑚就站在天颜王朝王都大街十字路口中央,就他一个人,看着雪,感受着自然的寒冷。 他没有动用神识和任何一点力量去感知,他只是用眼睛,用耳朵,用身体去感受。 自从成就肉身主道,他可以把自己的任何感官提升到极限,那绝不是常人可行。所以他可以依靠身体本能去感受事物,倒是省去了元神神识力量的消耗。 街道上没人,可是店铺里有人,尤其是饭店里人最多,几乎所有人都看着街上那个要饭的傻站着。 那些真的在看雪的人,只觉得要饭的实在碍眼,一个个白眼,讥讽言语。 可是,这些躲在屋里吃着火锅看着雪的人,他们怎么能深切感受到大雪纷飞的美妙。 虽然是那么寒冷,可这种环境,美妙仍多过了寒冷! 雪落在脸上似是情人冰冷的指尖,轻轻抚慰过你的额头、脸颊、笔尖、嘴唇、耳朵,甚至你的眼睛…… 冷,当然很冷,风吹过就好像你的情人已经发怒,给了你一耳光。 你抬眼去看,长街、大雪、淡雾,店铺门口的热气腾腾。有几个人在取笑你? 如果,你被你的情人当众扇了一耳光,别人当然会取笑你,甚至还会言语嘲讽。 可是这都没关系,因为你已经享受过了情人最温柔的抚慰,这么样的感受是别的人不会有的。难道这还不够? 如果这还不够,你的情人已依偎在了你的怀里,用它的柔软更好的抚慰你,也用它的冰冷刺痛你。这总够了? 毕竟江瑚的情人是雪啊! “呵呵……” 江瑚在笑,很开心,虽然也冷,脚很冻,没有感受到任何大道的存在。 但,他不在乎,因为他感受到了大自然,雪给他带来的美好。这样的自然美好让他想起了很多美好的事,美好的人。 比如,曾经有一位像雪一样的人,和他患难与共,同舟共济! “我也见过比这还大的雪,更见过像雪一样的美人,可是那样冰冷的温柔,我实在不敢犯禁。”想着那样的人,感受着身边雪的冰冷,他的朋友仿佛就在身边,给了他一个最冰冷、冷漠的眼神,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江瑚又笑着喃喃道:“没有想到,今天,我居然享受到了雪的温柔,冷的柔软,虽然……” 虽然,此刻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大道之力存在说不定他就悟道了,奈何这里没有啊! “呵呵呵……好雪,好雪!” 但江瑚还是在笑,毕竟雪很美好,雪很甜啊。 雪一直下,江瑚就一直站在那里看雪,看得出神,完全不在乎别人投来的异样眼神。 天慢慢黑了,雪似乎有些小了,给人一些喘息的时间,家家户户亮明灯。 街上的夜雪更美,因为黑暗远处有灯光,照得雪更白。 夜很黑!雪很白!所以能看得更清楚,几乎每一片飘落的雪花,你都能看得很清楚。像不像你的情人在你面前解下绾发,褪去棉袍? 黑暗中的雪雾更朦胧,让人更想看清楚其中的神秘,朦胧的黑暗,实在让人好奇心沸腾。 难不成,真的有一位温柔美丽的情人,就躲在雪夜暗雾里? 夜更冷,站在大街上,人似乎坠进了黑暗的冰窟窿,愈是深夜就愈冷,那些明亮的灯也慢慢转暗,最后独留几盏昏黄。 我想,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无法再忍受寒冷,所以跑回了温暖的屋里。但是我保证,现在走,你一定会错过接下来自然给你带来的美与色。 虽然,它的冰冻寒冷! 这个时候,雪又变得大了,比白天更大了些,它竟去而复返,难不成是留恋街上的那个人? 毕竟它是冷的,他却是暖的,它何尝不想感受一次温暖,虽会消融进他的怀里,但它已甘愿融化。 感受着这样的雪落在身上,虽然冰冻,但那毕竟是你的情人去而复返,还只穿着一件薄纱衣,站在昏暗中,像层迷雾,在你眼前扭动着纤细腰姿,轻抚着你那被打痛的脸颊,刺痛而寒冷的心,还有你火热身体。 而后,自然将它送返给你,为你带来更神秘,更美妙,更柔情的美,用它很狂放、激荡、强烈,又柔的疯狂,吸取你身上丝丝暖意。 你被冰冻了,而它却融化了! 站在大街上似坠入了冰窖,这感觉绝不是什么火热、激情,而是致命的诱惑,渐渐的冰冻…… 这便是黑暗中的秘密,江瑚感受到了,这就是雪给他带来的秘密,他感受到了。 雪想问你,你感受到了吗? …… 当雪停下,第二天更冷,更冻,满地的白软,更像是昨夜你和情人留下的迷乱战场,所有美妙都在冷却,在寒冻中结束。 可是,你是否还期待着下一次与情人的见面,期待着像昨日、昨夜,再来这么样一场梦幻、美妙,寒冷、残酷? 不管你想不想,反正江瑚不想了。 因为,他忘记了防护,因为他已经明白了放纵之后的疲累,明白了放纵的代价。 没有防护就做这种事,是要承受严重后果的。他已被情人变成了一个雪人,他已快被情人折磨死。 毕竟他的情人还是雪啊! 在和情人享受美妙的时候,如果你忘记了防护,忘记了保护好自己,那么事后你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情人——与你谈情说爱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人,何不与自然谈场恋爱呢! 现在,江瑚已付出了过于激烈的恋爱的代价,他变成了一个雪人,这实在是……太冷了! 江瑚是肉身主道不假,刀砍斧劈都伤不了他,但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寒冷,何况他根本没用任何力量保护自己,他全身都已经红肿,被冻得冷和疼,正在折磨他。 他嗅到了食物的味道,他想到了羊杂汤,酥皮烧饼,鸡汤馄饨……要是能在羊杂汤里放很多胡椒粉和辣椒,就着一个酥皮烧饼一口气吃完,再来一碗鸡汤馄饨…… 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状态,吃着那样的美食,真是要融化了。 所以他抖掉全身的雪,就用自己这副惨样子去要饭,他没钱。 一个快要被冻死的人当然能要到饭,难道你看见这样的人,你能不给他一口吃的? 不仅要给,还要给口热的。 记住,要饭也是有学文的! 看了这一场雪,江瑚又走了,因为他要去下一个地方,去看他的另一位情人。 他在环然学宫看到过,此界又一座名山,高未入云,却因地形奇峻难上,自古至今,有很多喜欢爬山的人都会去试试攀登,突破新高者,必定留名古籍。 只是,摔死的人倒是不少,从没人能爬上这座山的山顶,所以取名,天攀! 天攀山,只有天能攀的上去。 江瑚走的没有多快,因为他的两条腿还冻僵着。 “媳妇儿我想你们,还是你们好,因为你们暖和啊!” “吸吸……” 吸着鼻涕,江瑚很是苦逼的走出了城。 要不有句话说得好,人间一穷苦,穷是天生的,苦都他娘是你自己找的! 天攀山距天颜王朝王都三千余里,近海,对常人而言路途遥远,去者一两年才能往返归家。攀山者可能有去无回! 行到山中,一切都在寂静中回荡着细微的响动,细听,能否在雪下发现什么动静? 站在山顶远观,雪盖山峰绿松,白中点黑一座座,雪浪山涛层波波。 这般壮观的世界,美丽的大自然,人为什么就看不见呢? 不管你看不看得见,反正江瑚看见了,他看见就够了。而他也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雪封大地,迫使万事万物静定休憩的世界,这便是冬,这便是雪!——一切都沉寂,却在沉寂中发出着它们自己的声音,太多太多。这岂非像是被困尘笼中的我们? 更像是江瑚被困在了此界,更像是无数像江瑚一样的人! 玄始道碑的各方道界,难道只是一座座囚笼,牢狱? 路还有很远,江瑚要去的地方可有三千多里,要是平常倒也没什么,一飞就到。 但现在他不飞,他就走,还专门儿挑没人的慌山野地走,山山水水,雪峰山林,冻结倒挂的瀑布,冰封的大江…… 江瑚看过了太多东西,感受过了太多东西,很苦很累很危险,收获只不过是一些感悟,心境上的,和他的大道还沾不上边。 所以,等江瑚到了天攀山,春天来了! 他不是要来这里爬山,所以他一跃上了山顶,在一块平坦大石上坐了下来,山下的险峻一览无遗。 这山生的很怪,一面是平原,因此山石崖壁垂直,此界的人正是从这一面攀登。春天雪化,风大,还不是攀山的时节。 山另一面是古林,很深,林中野兽横行,就算是资历很老的猎人也不敢深入,这一面有路上山,也没有人敢去走。 还有一面,是很深也宽大的一条长峡,根本无路,一眼远望地势下沉极深,数百里内黑幽幽,绿油油一片,再远就到了海边,谁也不知道下边是什么地方。 因为天攀山三面地平线都不一样,要说这山到底有多高,众说纷纭。 名山,江瑚看过了,每天都在欣赏好风景,他之所以没有着急离开,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太放纵了,再那么下去人就废了。 他自审自查,觉得这次绝不是以前那种不着调的劲儿,而是迷茫,迷惘了! “这道界没有道可修,我能不迷惘么我,难道我要去给天颜王朝修路吗?” 道就是路,路就是道,只不过两者所指意义不同。 道乃心路,乃天路! 路,只不过是脚下的道路,怎么都能走的路。 “可即便是修路,我也不可能修着修着就能离开这道界,我要的是天地大道,道法之力,秩序法则,规则之力,我走的道,不是给人家走的路啊!” 江瑚快疯了,站在山顶大喊大叫,对着天,他实在不懂这片天地,为什么没有他要的道? 随后一段时间,江瑚闭关定心,他要先稳下自己的心境,要不一切都完了。 …… 咔嚓嚓—— 轰隆隆…… 雷鸣闪电,天空中的阴云厚实下沉,蔓延至天地尽头,天似要塌了! 但是没有雨,也没有风,春季旱雷,像这样的鬼天气,居然覆盖了很多地方。 那已经不似普通雷云,更像是上天感知到了世界的罪恶,要降下天罚惩戒世间的罪恶。 黑色的云,黄色的闪电,紫色的雷霆,在天上不断嚓嚓闪、轰隆隆,搅得人心不宁。 雷霆,乃是世间正力,蕴含浩浩天威,无穷威力,每每出现,仅仅声响都能让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惊悚呆滞。 在神话故事中,天上有雷神,本来负责下雨时助声威,警告世人,要下雨了,快回家说衣服。 但雷神职责不仅仅如此,有人称,天上有雷部众神,修行各行雷法,每一位雷神都常常隐藏在云雾中看着世间,一旦发现世间大恶大邪,便会出面降下天雷惩恶。 而仙侠志异等故事中,也有一说,天雷蕴含天地大道之力,修仙之人每次修至某境界高深之时,就会以自身之力引来天雷,挨过雷劫境界就会大涨,挨不过就身死道消,称之为渡劫! 正因为有这些神仙妖鬼的故事,人在面对这种天上打旱雷的天气时候,一定要躲,要不很可能遭受无妄之灾。 所以在打雷的时候,人不仅要躲,就是下雨的时候也要躲,谁也不愿遭雷劈啊! 正因此,根本不会有人在打雷时站在山顶,然后看着天空雷云滚滚,电鸣缭绕的壮观景象。 可是,凡人不敢做的事情,江瑚敢做,因为他就在山顶,天攀山,很有名的一座山。 灵眸秀眉,目怒苍天,死咬着牙,一脸“我恨死你了”的表情。 江瑚在这里修炼定心,本来修炼的挺好,可这天突然就开始打旱雷,搞得他身心不宁。 而这一幕,简直就像是仙侠小说中说的那种仙人渡劫! 要是有人看见,一定会喊:“渡劫了渡劫了,快来捡宝贝……呸,是快来看呀,这里有仙人渡劫了!” 可惜这山太高,就江瑚一个人,这样的壮举没人看得见啊! 不要说玄始道碑的世界里,修道界有没有渡劫这一说,就是真有,想捡江瑚的宝贝,容易吗。 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一本小说,里面有过一个叫“凌逍”的笨蛋剑修,敢在自家门派前辈渡劫时去捡宝贝,咔嚓,就让雷给劈死了的人吗? “吓!” 怒视打扰自己修炼的天雷,江瑚竟把天雷当成了敌人,周身一股敌意凛然,猛地登天而上。 他没有用别的力量,只是凭自己的肉身,笔直笔直撞上了一道电闪雷霆。 轰咔! 雷鸣清脆,和往常的响雷也没什么不同,要是真细听,这雷也不过是过于短促,一声响,便没有了后续威势。 问;以自己肉身硬撼天雷,那是什么感觉? 答;你自己徒手插电门试试就知道了,贼爽! (作者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想想就行不能信,最好是想都别想,作者声明,如信者后果自负!) 话归正题,自江瑚硬撼天雷后,他竟直穿雷云,已达云上天! 这里的天就像是一片大海,气流胡乱激荡,就像是海浪。 头顶有星空,平面的,日月是互相变换的,就像是一副三的立体画,就是画的很立体,在怎么像真的,可这片星空毕竟不是真的。美,却给人一种虚假的美! 看着这样的星空,江瑚想起了道碑世界之外的那方宇宙,那片星空的美丽才是真实。 外面的宇宙,星空是立体的,星光有远有近,更可以看见各色星云的奇异形状与色彩,黑暗却也绚丽,浩瀚无垠。 可这里…… 江瑚更怒,所以骂:“奶奶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建造了玄始道碑这样的古怪世界,真是一座座囚笼,还要把我和我的家人关在里面,要是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一定把你关进了,让你也尝尝这种难受的滋味儿!” —— 遥远的另一层宇宙,更奇妙的时空维度,金龙妖摇头叹气,苦笑着:“你代我受苦,我自会给你补偿。” “但话说回来,我不就是你,你不就是……” …… 他挥了挥手,忽然就开始解释起来,说了很多话:“曾在一个叫战魂大陆的世界,我……” “我为了我的世界,我的亲人,我的至爱,建造了玄始道碑……” “这就是你的诞生,以我魂为依,在一场场轮回中……” “现在,你已经明白了一切……”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自然游记 山林中两户农家,炊烟袅袅,一老一少两人对坐,桌上酒菜简素,也有山珍野味。 少的眉宇灵秀,眸中灵气已被挫败,伤感,孤独,寂寞,无望打败,因此灵韵流散,独留老气横秋,似以要入土为安。 这么样一个刚近三十岁的年轻人,眸子里,目光中怎么会有这样神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谁又知道呢,知道了又如何想象得到,就是想象的到,又如何感受得到? 感受到了,岂非,不能领悟他的心情。 不过,对面的六十余岁老翁却并没管这个年轻人,只是兴致勃勃看着手里的一本《自然游记》,正看到海上篇,嗞嗞称奇。 “江小友这本游记,实在可算是奇书了,竟能凭人力孤入深海海沟,记录下这么多神奇的海中生物,如此险境都入得,实属神人也!” 少的只有苦笑,发现了那么多的神奇生物又能怎么样,就算你没有发现它们,千年万年,这些生物不是依然存在,自我繁衍。就因为发现了你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简直太厉害了,还不快来瞻望瞻望我……这实在是有点臭不要脸。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他只觉得自然很厉害,竟能容纳,包容这么多神奇的事物存在,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这才是值得自喜的事情。 只不过,少的又叹气,他想找的没找到,却看见了很多别,虽然也很好。 可是在他自己看来,这简直就和自己种的花草“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全死了”是一个道理,那是多么的气人,让人恼火! 游记;孤岛,阳光,椰树,沙滩,背靠岛林,我没有穿衣服孤独站在沙滩上,身上已经被晒的焦黑暴皮,可是我仍站在那里晒太阳,只因…… —— 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窘迫的很…… 黑色的身体高大,健壮,瘦中偏胖,胖中偏瘦的身体,并没有显得有多少肌肉,平坦的肚子,平坦的胸膛,挺拔的后背,比例跟身材很是均匀的四肢,只有在运动时可见一条条肌肉炸起,他的头,高高昂起! 虽然黑,却还可以分辨出他那秀俊的眉宇,灵动的眼瞳,只是比过往的成熟,沧桑感更甚。 他确实已经老了,心里已老了。 不过好在,这里只是荒岛,只有鱼虾蟹,飞鸟和林中小兽,没有别人,没有第二个人。 要不别说让女子看见这个人,就是个男人看见他,都会大叫一声,“啊,快来看这里有人耍流氓啦”。 但此刻,可见一丝丝金黄色的流光从他全身毛孔钻入体内,令他身上产生了一种似乎是被无名火烧锻的感觉。 这时,江瑚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孤岛求生”,然后他就把这些写在了游记上。 这位黑炭般,光溜溜的人,当然是江瑚! 因为岛上除了他就没人了,所以他也不在乎是不是耍流氓,就脱光了衣服,做了好几天的沙滩美黑日光浴。 当然,他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吸收太阳精气,绝不只是为了放纵自我。 到了正午,沙滩的阳光本来就比别的地方浓烈,一连几日下来,江瑚就变成了黑炭。 “唉,太慢了,吸完了太阳精气,晚上还要吸收月华精气,一阴一阳两种精气互相交融才能炼成灵力,就那么一丝丝,这对我来说还不如修炼我自身的精气来的快……惨,真的是惨啊!” 江瑚真的是一阵郁闷,对这方道界他一直就没有发现任何有助修炼的力量,日、月精气就只能产生那么一丁点的灵力给他,有句话形容说“这点儿凉水塞牙缝都不够”。 “罢了罢了,我继续探索自然,就不信一样灵物都找不到。” 走过那么多的地方,江瑚可不只是为了瞎晃,寻找灵物才是他主要目的之一,另外他也要在自然中寻找可修大道道法之力。 他已长生,何须从头再修。 不过那么多自然灾害环境,那种伟力怎么可能一点大道之力都没有呢? 不日,江瑚做了只木筏小舟,漂洋出海,先行探索大海。 海洋,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最伟大,最凶险的地方,常人要探索大海只能九死一生。可江瑚却没有这种后顾之忧,他还要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写下来,一本《自然游记》。 游记;今,不知何年何月何日,独自一人,海上孤筏漂行,接下来…… 呼—— 热中带凉的大面海风吹来,风越来越大。 抬头望,天空黑暗暗一片,风很快就变成了冰冷狂风,就这么巧的遇上了海上暴风雨! “哈哈哈哈……” 遇到这种要命的环境,江瑚不危反笑:“等的就是你个龟孙子,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哗——呼—— 大雨瓢泼,风更紧! 咔嚓! 雷从黑暗暗的天空劈下,直落海面,海水中像是炸开了一颗光弹,更像是被撕裂的空间,绚丽,明亮,来不及逃走的鱼,霎时翻肚。 浪头翻复,小小木筏少顷支离破碎,江瑚也只能弃筏,但他并不飞身,也没用任何力量保护自己,就这么在阴黑海浪中翻滚。 凭他肉身足矣自保! 江瑚并不是自己找死,也不是要和天地自然灾害作对,他只是要从中找出可修大道之力。 奈何,奈何! 暴风雨已过,江瑚被冲上了不知道哪座孤岛的沙滩,他人没死,但心又已死了一次。 这一次他仍是无功而返,掌握不了此界主修大道之力,他就没法子接引道碑虚影降临,就没法离开这个道界,他就没法找人回家救人了。 游记;一年三个月又十二天,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狗屁的鬼地方已经这么久,行万万里路,学宫修学、长街看雪、游荡山林、峰顶雷劈、天海观星、深海探幽,又遇海中风雨雷霆,道何在? 多少个灭世险境,多少个无可奈何…… 大崖顶静坐,白日天昏暗暗,不见一丝光,浓云阴暗似是压在了江瑚心头,内心里早就已经惊涛骇浪,只不过他实在太累了,连骂天骂地都不想骂了。 此刻,江瑚正如被困秘境洞天福地之内的那两个怪人,除了修成大道道法之力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什么都不想做。 目光只是呆呆地看着天地,远方平原接海,天空阴云压的很低,无风无浪,这种风景也是一种壮观,一种自然的美丽,能亲眼见到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江瑚却提不起一丝丝的兴趣,他在想:“这一界的大道若是长生不老道,要修炼便要先觉自身方才能悟道,毕竟长生不老在于人本身,深入至灵魂。” “可是,长生不老又是什么?就是简简单单的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么?” “那么现在的我,岂非已经是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能悟道,离开此界?” “是不是说,这所谓的长生不老还有另一层含义?还是,这一界所修根本就不是世人所说的长生不老道?” 天地间没有大道之力,没有任何力量去引领、指引世人,一个人,即便是一世人若是要修道,确实是难如似强行破界离去那么难。 江瑚又不禁想:“自这天地开辟以来,那些所谓的神话创世之神,岂非本身就是道,他们先天便有道,若是没有道,这所谓的创世神,还能不能创世,他们还是不是神?” 这问题本来毫无意义,因为一个人自出生他便能感受到很多东西,用他的六感去感受世界,慢慢的成长,他就能够拥有一切。神的道岂非也如此? 可是,若是一个人出生时,他的六感就缺失了一部分,那么他更感受到的就会变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亦如,神若是这样出生,那就不是完整的神,又如何创造世界呢。 现在的江瑚,就好比缺失了全部六感的人,他已经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道,他又如何能活下来。 “此界主修大道若真是长生不老道,我自身岂非已然成道,我该如何自创自立?” 要说神几身就是道,那祂又是如何创造世界的?江瑚想不明白,谁也没法子说明白。 或许,这就是他修道的关键,就是离开此界的唯一办法。 他是修道人,他凭大道道法之力充实自己的强大,可是他感受不到大道何在,所以现在他的内里已经空虚了。 这好比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更像行尸走肉! 江瑚这具行尸走肉,此刻就坐在大崖上,发呆,这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像生在阴沟里的一颗万年枯树,坐在那里。 天空很暗,暗的像要黑天了,今天一整天都是这样,江瑚的心情也是。 但是,毕竟这样的天气也是壮观的,有它的独到之处。 临近傍晚,终于有一丝曙光裂开了天上厚厚的阴云,透过阴云的裂缝洒满人间。 那一刻,本压抑,绝望的世界,迎来了救世之光,这道光也照耀到了江瑚身上。 本想不通的事令他灰心丧气,可当这束光降临,他便下意识将这种烦恼抛开,目光里也有了光,心里也被透入了一丝亮,就像这天一样。 游记;当这一丝曙光照耀我,我灰暗的心里登时有了一丝亮,这让我相信,大道没有抛弃我,我不该继续这样丧气。 游记;我看着今天这与众不同,别样的天,我似它,它似我。既然我们都一样,它没有抛弃我,我也绝不该抛弃我自己,不该抛弃我的家人,不该抛弃我的妻子,女人们。——大崖上独赏风光,自赏孤芳…… —— 游记;在此界的第二年,下半年,我又经历了许多,为了寻找大道、灵物,补我所耗,千辛万苦,为了自我证明此界主修大道为何,披荆斩棘。——长街无人观风雪、雷鸣无雨自登峰、田埂间大雨成河润草木、狂风到海浪涛覆天、崖上远观平原天地无垠、沙丘夜观星空纳月华、日头烈烈孤岛立、上达天海下至溶奇怪洞、地见心岩火流浆、山内暗藏诡事、海下深沉有生命、秋风吹落满山红、大鸟飞绝空寂湖、走兽掩息厚雪封……还有自然奇景妙难言! ——奈何,奈何,多次反复寻觅,苦苦无果! ——《自然游记》终! 第四百五十二章 误入陵墓 一堆书,每本都有两寸厚,里面所记的东西都是关于自然奇观,美景天象,不出世的珍奇动植物,无不称奇。 但是,等到老翁看到一篇“陵墓游记”时,顿感惊讶。 “小友竟还…还盗过墓?”老翁很是不解,眼前这位年轻人本事不俗,怎么能做这种大恶之事。 那年轻人也觉得无颜,叹气摇头道:“寻道无果,本在地下溶洞探索,误入陵墓,偶救一人,之后一番交谈,细想陵墓中许有前人所留典籍,可助我修道,我便……入了歪道。” …… 溶洞下,奇石奇景,钟乳石,成笋成柱,更好看的一些闪闪发光,内里纹路脉络明目,更似有乳液蕴在石内。 另外,某些地下河道中盛产水晶石,白的黄的紫的黑的,还有更奇特的天蓝、青碧、莹绿…… 溶洞之大,分支之光,难以说清楚都通往什么地方,怪石更多形如鬼魅,走着走着说不定就到了巨蟒、蝙蝠,各种爬虫的老巢,惊险刺激。 游走在这样的地下,对于矿石,江瑚收取了不少放在符纹空间,又把每一种事物都记录在自己的游记中。 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明,正行走间,忽见前方洞壁有开凿痕迹,更有一些已经模糊的壁画! “这,我不会是进入了某个妖魔鬼怪的老巢?”看着壁画,江瑚倒是不怎么为自己的安危担心。 因为,他要找的就是山中暗藏不出,成精的妖魔鬼怪。 壁画上都是用红色颜料,画的是人群追赶牛、羊、野猪……狩猎的景物。另外还有一些大人小人,围聚在篝火旁,做各种各样的事,大多画的是祈福,还有那个时代的人生活琐事,对新奇事物的记录。 游记;探索溶洞,误入古洞穴人山洞,观壁画无数,荒古奇妙,却仍未寻得大道何在!!! …… 一路向前走,又发现了不少石器时代的用具,石刀,石斧,石盆之类…… 洞穴也变得更开阔,一路上吓人的诡异爬虫到处都是,像什么蝎子和蟑螂的结合体,蜘蛛与蜈蚣的结合体,叫不上名字的变异虫子太多太多…… 而后,山洞有了出口,在可以上下的崖壁上,外面是一片戈壁,远方才有些许树林之类。洞内也有了岔路分支,不知又会通往什么地方。 只要是个活人,在这种地方都会感觉到瘆得慌,不管江瑚怎么样强大,他还是会有种,“这么危险的远古洞穴,我会不会死在这里”的感觉。 忽地,一件别样的事物,吸引了江瑚注意力,他走过去扫开灰尘,捡起一看,居然是个青铜鼎,鼎不大像个盆,不是炼丹用的圆鼎,而是方鼎,就是古人用来吃饭的那种。 “这玩意,不该在这里?” 江瑚心里嘀咕:“怎么着,这洞穴人一下子就从石器时代发展到铜器时代了?” 左右看看,前面正好有条可以钻进去的洞口,要进去确实要用爬的。 江瑚进去了,一直沿着这条通道前进,不远,大概三四丈长,黑暗中宽阔的洞穴,带着一种腐朽气味。 夜明珠照亮,洞穴很大,左右七八丈,可见人工开凿的石壁,更多的壁画色彩鲜艳,石门敞开,一具棺椁已被撬开,看样子时间已经很久了。 “嘶!” 江瑚不禁倒吸凉气,自己这在溶洞里转来转去,怎么还钻人家祖坟里来了,罪过呀! 事实上,江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因为他是从雨林天坑下的溶洞,但现在外面可是戈壁呀! “来都来了,总得让我看看,您老人家有怪莫怪,我可不是盗您墓的贼,正所谓无心无过呀。”江瑚念念叨叨,寻思着自己要不要点支蜡烛,放在东南角上。 只可惜,江瑚身上没有蜡烛,只有夜明珠。夜明珠能有用吗? 随后,江瑚把墓室看了一个遍,通过墓室里的壁画,还有少量残破腐烂的竹简,他知道了这墓室是谁的,墓室主人生前的事迹。 墓室主人名叫乐伯侯,齐正乐,乃是天颜王朝统一之前,一方小国崇国的一位王侯,生前最爱乐器,才有了那么一个乐伯侯的称呼。 江瑚对这崇国也有点了解,当初他在环然学宫了解古今名人,就知道这个崇国,其国土面积虽然大,但全国人好音律,因此导致国力弱小,在那个时代,他国不断蚕食之下,崇国灭国,所有王侯集体殉国,才被埋在了这么样一个地方。 这里可是一个国家所有王侯的坟墓,埋葬的人之多多达上百,虽然是个败亡的国家,但这里埋的毕竟是一个国家的所有王侯,陪葬品肯定少不了,最后这不就让盗墓贼给盯上了。 江瑚又把经历的一切记录在自己的游记上,从墓门走出墓室,没动墓室里的任何东西,确实也没什么可动的了。 很长的甬道,皆是在山壁中开凿,墙壁上很多已经掉色的壁画,记录了崇国开国到国灭的所有着名事件。 列入,崇国开国之前还是个蛮荒部落,因有一位歌声如天籁,可弄百般器物成乐器的神仙人物的带领,这才开国立宗,这也是为什么崇国喜爱,甚至痴迷音律的原因。 而后来,据说那位神仙人物用他的音乐感动上天,最后在一束光芒中成仙而去…… 其实,对崇国的神话故事,江瑚在环然学宫都了解过,并不认为那所谓的神仙人物是真的存在,不过是被崇国人给神化了而已。 此界无道,就算是再有天赋的人,也不可能在此界修成大道离去。此刻江瑚便身受困扰,所以他不信,要不他怎么会闲的,误入人家祖坟里来观光。 顺着甬道走去,发现了好几间已经被盗空的墓室,崇国最后一位皇帝也没能幸免。 可是,在甬道尽头,一间类似墓厅的地方,居然发现了好几个盗洞。 看着这些盗洞,江瑚都忍不住唏嘘:“我去,这是糟了多少毒手,这些盗墓贼也忒可气了,是个贼,不仅要偷,还偷到人家祖坟里来,真是往死里下手啊!” 想一想,自己死后要是也被盗墓贼给偷了,那简直是死了也得活过来去报仇啊。 江瑚可不敢动墓室里的东西,实在怕遭报应,转了一圈,打算离开。 轰! 可突然,一声震动,巨大的声响从地下传来,整个崇国墓都被震塌了好几间墓室。 一发现不对,江瑚神识立刻延伸到地下,竟发现下面一百余米的位置是空的,也有一座大墓,比之崇国墓要大上一倍,和地底一部分的溶洞相连,石雕棺椁之多,陪葬品之多,珍珠玉器,古籍字画,金银细软,江瑚这辈子也就在五毒教宝库里见过这么多宝物。 而下面,竟还有几十号活人的气息,不是盗墓贼又是谁! 仔细感知,江瑚便已经明白了下面的情况,这些人本是一个盗墓团的,可是派系分支复杂,就分成了好几伙人,因为有人失踪,最后发现竟是惨死他人之手,这不就出现了嫌隙矛盾,最后又因见宝分赃不平衡,就这么打起来了。 下面几十号人分成了三批人,其中最多的一方人占比一半,正围攻最少的那一伙不到十人,眼看着便要将那最少的一伙人打杀殆尽。 而第三波人就在一边看好戏,其中有一个瘦小的老东西,就是这伙人的领头人,似乎很有威信,只要他下令,他这伙人竟没人敢不从。 “你们这群混蛋……我程子树不过是来此墓中寻找长生之术,又不多分你们的财宝,你们居然冤枉我杀人,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最少的那一伙人里,有一个头戴围冒,整个面目都被黑纱遮盖的人,一边抵挡人群围攻,一边大叫,道:“段老,您可是团中一派首脑,难道就不出来主持主持公道吗,想我程子树入大江盗墓团二十余年,虽独来独往,但哪一次行动失信于人,您老真要看……噗啊……” 程子树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七八人围着打吐了血,想必是内腑受伤,这可就命不保了。 不过片刻间,程子树这一伙人死的就剩他了,他被众人刀架着,一人举刀,就要杀他。 “罢了,我本已寻得长生之道,奈何还未修成,就要命丧此墓……” “我的长生大道毁矣,啊……” 程子树不甘心哀嚎,却已束手待毙。 他人手中刀已经挥下…… 像他们这种以盗墓为生的人,看多了墓中死人,哪里还会相信什么长生大道,就算程子树说出个天花乱坠,也没有人会信他。 今日结仇不了,来日必有报复,他们这种刀刃上行走的人绝不会心软。 或许,程子树要是说他有什么宝藏藏在什么地方,别人还能动动心,但现在他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似在看着死人,一具尸体。就连中间那伙没动手的人,那个姓段的老头也是这么看着程子树。 两方相斗,人多势大,在这种死人该呆,却又满地宝贝的地方,谁也无法保证他人会不会起杀心。 人少势微,人多势众,就算段老想主持公道,在这儿,他也不能。 嗖! 那是刀锋撕裂空气的声音,众人似以料到接下来鲜血喷溅落地声。 嗡—— 可突然,一阵嗡鸣,众人身躯皆被巨大压力覆盖,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量,常人难以形容,更加无法想象这股力量从何而来,怎样产生的。 而这时,刀锋正好砍在程子树盖面的黑纱下摆,黑纱断飘落,刀锋却无法在进分毫。 霎时间,墓穴洞顶的岩石像融化一般泛起水波纹,一个人从中落出。 劲装长靴,外罩灰蓝开衫外袍,头发拢在脑后飘扬,灵秀眉眼沧桑感沉重,瞳眸始终透着一种无望之色。 在这墓中,他似天神降临。在众人眼里,他却是这墓中鬼魅! 看这在场几十号人,盗墓最久已有四五十年,最短也有近十年,无不是盗墓贼中的好手,江湖中的一方恶霸,胆大心细的盗贼,什么神话鬼故事都吓不到他们,不然也不会干这一行。 可是,他们盗墓无数,何曾见过今日这般,一个个人脸上浮现出了惊恐,恐怖之色。 甚至,有人已经昏迷,被吓得口吐白沫…… 毕竟现在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常人,普通人,凡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而那位资历最老,最有话语权的段老,也是被吓得全身哆嗦,大气不敢喘一口,似乎要把自己憋死。干这行可以不信鬼,但难免心中有鬼啊! 那英俊的年轻人飘飘落地,看了看场中之人,挥挥手,强风吹袭众人到了角落,唯有一个程子树卧倒在地,也被吓傻,动都不敢动。 事实上,江瑚并没有束缚程子树,因为他还要和这位请教请教,所以显得特别客气。 本来,这帮盗墓贼自相残杀,江瑚是不想管,奈何,程子树喊了那几句“我本已寻得长生之道……我的长生大道毁矣啊……”。 如今,本就找不着此界大道,江瑚已经心急如焚,之所以探索自然除了寻找大道和灵物补充自身,他也是想找点事做,别真的颓废丧心了。 哪成想,今天这就巧了,不管这程子树说的话是真是假,江瑚都要问问,所以才出手救下了程子树。 “这位道友,还不快快起来,地上多凉啊。” 江瑚走过去,搀扶起程子树,笑脸又道:“别怕别怕,我是人不是鬼,你要非不把我当人,把我当神仙好了,我这么一个好神仙亲自下凡来救你,你害怕什么。” 江瑚好言好语,先将程子树安抚下来,见他不说话,还在哆嗦,江湖也明白,像这种常与死人为伴的人,突兀间见了这种鬼怪事,难免要吓得三魂七魄散了二魂六魄。 因此,江瑚给他时间慢慢缓缓。 要说这位程子树,自幼卑微,身体病弱,因此自幼心系长生道,后来几番追寻,终于被他得到了一种可修长生道的秘法之术。 只可惜,程子树家境贫寒,也不认识几个字,一生为求长生也没什么积蓄能识字,长生之术他看也看不懂,最后费了好大劲儿,才弄明白一个叫“尸解”的法子。 但,他曲解其中真意,竟以为是要从尸体中寻找长生道,然后就开始了解尸炼油,以尸油制药的道路。只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尸体让他用,这才开始盗墓。 一开始,程子树只偷盗尸体,后来加入了他说的那个大江盗墓团,了解了墓中秘事,结合他理解中的“尸解法”,这不就在盗墓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等程子树冷静,等他说完自己这一生的经历,等江瑚了解了他说的长生大道…… 江瑚真想给他一巴掌:“老子好心救你,没想到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你说的这是长生道吗,分明就是歪门邪道……” 江瑚很无奈,他本以为有点希望,没想到这希望竟是这个样子,令他更失望。 “唉……”江瑚阵阵长叹,满脸失望。 不过,人都救下了,也不能再让他去死,江瑚自认,自己还不是利用完别人就要别人去死的那种人。 再转头去看那些被自己力量镇压,角落里的几十号盗墓贼,他现在是连惩奸除恶的心思都没有,心情糟糕的根本懒得管。 “这这这……这位神仙,我曾在大墓中发现不少前人所留的长生药方,我愿意全部献上,更愿意为神仙鞍前马后,还望神仙带我证道,求神仙成全,求……” 程子树跪地磕头,还真从怀里掏出了不少药方,有几张可以看出年代久远。 江瑚本来想走,可刚抬步就想起来,自己也是要找人回家救人的,到时候说不定也要像程子树一般,跪下来磕头求别人,那时候若是被拒绝…… 接过了程子树的好几张药方,江瑚道:“先跟我说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还有这座墓下墓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以考虑帮帮你。” “是是……”程子树立即开始,说道:“大江盗墓团的成立是因业内争斗不断,在二十几年前由几位老前辈联名提议,定下规矩,以约束业内之人,外人很少知晓……” 程子树把大江盗墓团的事讲的很清楚,集团里的势力分部,盗墓派系分支,规矩之类…… 而像程子树他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在大江盗墓团完全属于边缘人物,要不是他在盗墓业已口碑好,每次盗墓只取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座墓里了。 程子树又继续道:“至于,现在这座墓,本是天颜王朝一位王爷的墓,据说墓中就有长生大道证道之法……但是因为我们刚破开墓门进来,具体的,神仙您还是要问那位段老。” 程子树一手指去,意思明显是说,既然您老先前没为我主持公道,还在一边看好戏,那现在您就好自为之。 这明显就是恶意报复啊! 那位坐看好戏的段老已经冷静下来,也不愧是老前辈,其他人是连头都不敢抬,段老却怒瞪了一眼程子树。 见程子树指着自己,段老老面阴沉,只觉得今天是在劫难逃,目光又扫了扫那位神仙。 只不过,江瑚没动,因为他在看程子树给的那些药方,在其中还真发现了一些端倪。 其中一张药方,兽皮做的,边边角角已经被虫蛀,内里写的用药、制法,通篇绝对都是修道之人才会用的手段,药方是一种治伤的丹药,内容有部分缺失。 此界无道,亦无修道人,怎么会有修道人用的药方? 把药方递给程子树看,江瑚问道:“这张药方,你是从哪儿弄的?” 程子树看了一眼,隔着盖面黑纱,在这么昏暗的地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清楚。 但,他只看了一眼,道:“药方是天颜王朝东部群山古墓中所得,那地方是一片雨林,进出十分困难……” 江瑚想了想,不久前他就在东部雨林里游荡,那地方确实是神秘,万座大山,连绵片片,若这方道界有灵气,那片雨林的确是修炼的好地方。 忍不住兴奋,江瑚道:“好,你现在立刻带我去,不管那里有什么,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失望。” 程子树自然不敢违背神仙的命令,虽然他很怀疑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回得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急不择路 刚刚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燃烧,江瑚简直已急不可耐。 但是,程子树这时却跪下,说道:“神仙且慢,不久前我便听闻这位王侯陵墓中亦有长生之法,被埋葬的哪位王爷已有一百五十岁高寿,只因被人刺杀身亡,其后人因害怕祖宗陵墓被盗,所以才墓穴设在这里,此墓中既然有长生之法,神仙何必舍近求远呢。” 对于长生不老道,这位程子树确实热衷,只不过他那法子实在是歪门邪道,不可传。 不过,程子树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所得药方的那座古墓已经被他搜刮干净,即便是去了也无用,倒不如在此墓中寻寻机缘。 “呵呵……”江瑚低笑,道:“你想要我帮你镇住这些人,好要你在此墓中搜刮财宝。” “我告诉你,今天我没杀了你们这些专门挖人祖坟的混蛋,已经是开恩了,像我这种神仙能干这种缺德事嘛?” 江瑚说的大义凛然,愤愤不平,脸色变得阴黑无比。 但是,他又接了一句:“我顶多跟你们在这里转一圈,参观参观。但先说好了,谁要是敢动墓中之物,便留下来给这位王爷陪葬。” 毕竟此界无道,已令江瑚灰心丧气,至今迷惘无措,既然知道墓中有长生法,他也很想看看。 只是看看而已,绝无别念! 随后,那位资历最老的段老充当主力,几十号人四处寻找主墓室所在。现在众人所在的位置不过是陵墓的墓厅。 而这墓厅之大,三面封闭,所设暗道机关之多,为了找出通往主墓室的门,就连这几十号盗墓高手,都有不少人伤到了机关暗箭下。 这是一座王陵,所设防盗机关之多,主墓室位置只隐蔽,还有那长生之法隐藏之处,这些都是迷。 当然,江瑚大可用神识一扫,便能知道这里有没有自己要找的长生大道。但是他没有,他很想看看这些盗墓贼的手段。 毕竟谁能大大方方的观看一群盗墓贼盗墓呢? 这群盗墓贼可就苦了,辛辛苦苦把门开,却被那位神仙喝令,见宝不能动,只能配合神仙寻找长生之法,甚至还不能恶意破坏墓中事物,这不是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奈何,有人偷偷私藏墓中宝物,当即就被江瑚打断了手脚…… 身在地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找到了主墓室,一座以水银灌满小池,八面墙壁木制结构,雕梁画栋,小池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座竖起的石棺。 因为墓室内全是水银,几十号人都被挡在了外面。就是不呼吸硬闯进去,没桥没路,等开棺拿着宝贝回来,也必然中毒。 没人想死在这里,一个个都一筹莫展,短时间内是没法子了。 眼看着长生之法就在里面,却不能进,程子树目光落下了神仙身上,期待着,盼望着。 江瑚喝道:“都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来盗墓的,我只是来参观的,你们还指望我去撬人家棺材盖儿啊!” 这话说的,众人都不禁心里埋怨,要不是你这位神仙说要找什么狗屁的长生之法,我们早就拿着财宝走人了,到了最后你还放这狗屁话。 无奈,那位段老只能出主意,说道:“先用爪勾开棺,都小心石棺位置偏移,触动机关。” 什么叫你有你的法,我有我的道,这就是。 既然进不了墓室,那就先不进,还是有办法先开棺,见见珍宝的。 十几条爪勾抛出,勾在石棺棺盖上,众人同时用巧劲,便将棺盖扽开。 正好,棺盖架在了大门与水银池之间,成了一座桥。众人往棺材里瞧,只见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立着,一身铁甲似与干尸血肉黏在了一起,干尸手边还放着一把战刀。 可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段老站出来,叹道:“找错了,原来不是主墓室,是个活葬墓室。” 见墓室里没啥值钱的宝贝,几十号人都有点扫兴,谁都不愿意再去看一眼。 程子树也只是看了几眼,他虽对尸体感兴趣,但现在有位神仙站在旁边,发号施令,他也只能收敛了。 同样,江瑚也在看着,看着那就干尸,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可是他根本没有吱声,转头走了。 “这些王公贵族可还真是造孽啊,怪不得死后都不得安生,给盗墓贼挖了祖坟,居然用蛊虫把活人炼成尸傀陪葬守墓,哼……” 江瑚只在心里嘀咕,他并不打算救这些盗墓贼,这些人也是死有余辜。 若因大恶欺小恶而救之,小恶不改反成大恶,救人之人不就成了帮凶,罪魁祸首。 这群盗墓贼都是刀口上吃饭的人,他们能改吗? 除恶毋尽! 陵墓很大,除了这一间像是主墓室的地方,另外还有两条很长的甬道,只因机关遍布,先前几十号人都没敢进去。 而现在,不去冒险也没办法,毕竟墓里最值钱的东西都在主墓室,有些陪葬品一定会安放在主墓室,或者靠近主墓室的地方。 众人离开,只留下水银墓室和一具干尸,可这干尸为什么还没有动? 只因时候不到! 毕竟江瑚修炼过五毒神功,更被万虫噬咬过,他最清楚,干尸体内的蛊虫都是子虫,或许等他们到了主墓室,惊动了那只母虫,为了保护母虫安全,干尸体内的子虫才可能活过来,而这墓里的尸傀绝不止这一具。 到时候…… 两条叉开的甬道黑暗,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有多少机关,因此谁也不敢进去,望而却步。 这个时候,江瑚也看尽了这些人的手段,因此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神识一开,向着左边甬道走去。 他确实在这王陵中发现了一些古怪,主墓室内似乎有一缕灵魂微波,很弱,但确实存在。 而能发出这种灵魂波动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就算不是个修道之人,也该是半个。 所以江瑚要去看看,查明这墓里的诡秘,或许真能搞明白如何在此界修道? 甬道里,暗箭喂毒,刀斧弹劈,两石龙头烈焰炸裂,脚下地陷,头顶巨石下坠……一条甬道怎么能有这么多害人的机关。 可是,这对江瑚而言,根本让他连抬抬手的想法都没有,仅凭他肉身大道强悍,一路穿行而去。 后面几十号人皆已看傻,真神仙,前面那人真是神仙! “神个屁仙,依我看这人不仅是个天生神力,还练就了一身横练硬功,会耍些障眼、迷神之法。”此刻,段老已经恢复清醒,凭他几十年江湖阅历,所见墓中诡事,绝不相信什么神仙妖鬼之说,当即对江瑚有了判断。 段老身旁一个年轻人,道:“可是刚刚那火焰都烧到他身上了,他身上衣服也都被炭化了,这……” 另一个人道:“对呀,还有他之前出手,就那么隔空一抬手……” “段老啊,依我看咱们还是别惹这位神仙?” “……” 众人跟在江瑚身后,对这位神仙议论纷纷,只有少部分人站在段老那边,根本不信有什么神仙妖鬼。其他人都是另一副态度,这次下来赔了也就赔了,保命要紧。 而此刻,最是神气的当属程子树,抱住了神仙的大腿,现在可算是一仙之下,几十号人之上。 他自然不能让段老这些人谋害神仙,走出甬道,程子树立刻上前打小报告,然后又去搜索好几间墓室,找出来不少关于墓主人生前记录。 天颜王朝,北生王,虽是闲散王爷,却一生好求长生,曾在环然学宫入神秘学派,以药食得长生,百岁不老,过百能动,生于天颜王朝尚明十三年九月十六,终于天颜王朝子告二十年一月二十九…… 距天颜王朝子告二十年至今,已经过去十七年。 记录详细,北生王平生事迹全部记录在案,可以说是生于富贵,活在富贵,死于他杀,埋在富贵里,北生王这辈子享尽荣华富贵,绝对没白活,还活了一百五十岁呢。 至于,北生王这所谓的长生之法,记录里提及不多,只提到了他是在环然学宫学会的长生不老道。 对这些,江瑚只是扫了一眼,因为他已经发现,北生王主墓室内那一缕灵魂波动更强烈,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神识之力,想要交谈。 只可惜,这缕灵魂太弱了,弱到连灵魂波动都只能保持一个频率,传递不出什么信息。 众人直入主墓室,一眼就看见了金棺材,还有数不清的价值连城的陪葬品。 但有江瑚镇压,无人敢动墓中宝贝,只能眼看着程子树去开棺,然后那位神仙站在一边,闭着眼睛睡着了。 此刻,江瑚的状态确实像是睡着了,因为他在和棺中灵魂沟通,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很快,棺材被撬开了,感知中灵魂波动也消失了。 “这便是北生王?”只听程子树惊声。 众人围过去看,棺中一个老人肌肤半玉化,竟和刚死的一般,嘴里含着一颗似散发出淡淡氤氲之光的宝珠,身上盖的是金丝团花被,一层层,一张张。 众人更能闻到药味,一种很特殊的秘药,大概是保护尸体不腐烂的要。 程子树对此很感兴趣,见没有机关,竟开始扒拉王爷尸体…… “唉……”一旁,江瑚又叹气,心想:“这位北生王确实找到了一点修炼的门道,只可惜也就是悟境醒神,能借口中宝珠留得一缕灵魂,至今才灭,也是不容易了。” 就在开棺的那一刻,北生王残魂被众人生气惊扰,刹那崩散,江瑚连阻止都来不及,他没获得任何信息。 回头看墓室,昏暗中,沿墙壁一排排架子上瓶瓶罐罐,里面装的自然都是丹药,只不过都已经失效了,很难分辨是什么药。 “程子树,跟我走。”忽地,江瑚把程子树抓了过来,土法大道之力笼罩自己两人,陷入地面。 眼见如此,程子树心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不过,等他完全陷入地面前,看见墓室门口的一具行走干尸时,他便明白了,原来神仙在救他。 江瑚之所以突然撤离,自然是感知到墓中那些尸傀动了,足有数百只尸傀,穿甲带刀,已经把主墓室包围。 那些盗墓贼的下场自不必说,即便有能逃出去的人,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啊! …… 一路狂奔,程子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飞天遁地,不过一日间,他们便来到了东部雨林。 “说说,获得药方的那座墓在哪儿?”江瑚把程子树仍在地上,焦急之意已经很内敛了。 此刻,程子树一人有些痴呆,被吓的,对他这么个普通人而言,一日内跨越万里之遥,从西北戈壁来到东部雨林,这和做梦是一样的。 想了想刚刚进入雨林的位置,程子树道:“还…还要再往雨林深入,具体位置……” 他又想了想,才道:“毕竟已经过了许多年,这雨林变化太大,我也得再看看。” 江瑚有些不耐,道:“希望你还能找得到,这可是我的希望啊!” 这话已经有点威胁的意思,江瑚确实着急。 接下来,在程子树几番探寻下,过了一个月时间,终于在雨林最深之地找到了那座古墓。 古墓建立在一颗丈宽大树之下,有树洞做入口,两人下到地下,就见到一座地宫石门。 地宫石门紧闭,三四丈高,形同个小城门似的。 江瑚一眼看去,就发现了地宫大门上刻着一座防御阵法,只是能量耗尽,没用了。 江瑚问道:“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座古墓的?” 程子树正在找当初他进入古墓的盗洞,边说道:“也是意外,我本在雨林中寻找草药,被野熊追赶,无意间躲进了树洞,后来才发现下面这座墓……” “神仙你看,进去的入口找到了。”程子树一声喊叫,推开门墙角石块,又是个盗洞。 江瑚鄙夷看他,直接去推门,道:“接着说,里面的情况。” 程子树道:“后来我找了一些帮手,打通盗洞,里面是个很大的宫殿,向下有三层,一层比一层大,古怪的是……” 程子树顿了顿跟着神仙走进了门,才道:“上面两层宫殿东西不多,根本不值钱,现在还放在里面呢。” 夜明珠光芒万丈,古墓地宫确实大,石台上放了许多书本,竹简,江瑚神识一扫,大概知道里面记录的都是和自己写的游记差不多的东西,在这一道界的窘迫遭遇。 借着下到第二层,更大,可见一片片干枯田垄,以前应该种了不少植物。 只听程子树说道:“第二层是个药田,也不知道墓主人是怎么做到的,在这种阴暗的地下也能种出草药,当初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还是……” “都让你们给糟蹋了!”江瑚喝着,他已看出这里面种的都是灵药,土地里还残留着些许溢散的灵气。 只可惜都让人糟蹋了。 程子树有点不太敢说话,下了第三层,又说道:“这一层就是墓主人的墓室,也是我找到药方的地方,当时还有好几块儿玉牌子,和我来的那些人瓜分之后,都……卖了换钱了。” 此刻想想,能引起眼前这位神仙注意的古墓,那里面的每样东西可都是宝贝,当初自己分到的玉牌子就卖了几个钱,这实在是有眼不识宝,自己真是瞎了眼。 江瑚立刻以神识感知这最后一层,也是最大的一层地宫,神识穿透墙壁,进入更深的地下。 顿时,一层微弱的能量屏障阻挡,地宫之下还有空间。 只是,下面的空间没有入口,就像天生真空的一样。 “好!” 总算见到了一点自己苦寻的东西,江瑚大喝一声,一个人去到了地下。 “找了这么久,总算让我找到了。” “我就知道,不只是我一个人来过这方道界……” 下面的空间有五丈方,被一层大阵保护,只是大阵能量将近耗尽,江瑚只是轻轻一碰,便将其破开,灵力光华将这里照耀得纤尘毕现。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来了!” 忽地,一道飘荡荡的声音充满地下空间,却分辨不出从哪里传出。 “可惜,还是来晚了……” 声音转弱,慢慢的汇集到了一处。 一小节玉竹出现在江瑚眼前,刚刚的声音可不正是从这上面发出。 江瑚立刻问:“道友可能说明白,这方道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连一点大道之力都没有,甚至灵气也没有,你在这里多久了,一定知道原因。” 两年,江瑚在此界已经两年,他已急疯了,此刻也顾不得这位道友残魂的感受,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半响没有声音,那节玉竹光芒暗淡了些许,才有声音传出:“我若知晓此道界为何无道,何苦被困。” “当年,我尝试万般方法破界,耗空一身道姿也无果,最后连一身修为也没能保下,无可复回……奈何,身死道消。” “什么!”听了这话,江瑚的心似被戳了个窟窿,脑子也“嗡”的一下,险些失控。 这方道界竟把这人逼得如此,能从外来必是主道境,可连这位都被困死,那自己? “道友,麻烦你在我魂散之后,毁掉此墓,抹除我存在过的痕迹,我实已无颜留名,那几块玉牌之内记录着我所修感悟,便为谢礼送你。” “可惜你来的太晚了,否则……呵,什么长生不老道,误人误己……” 此人想做什么,江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人的灵魂确实在消散,话落之后已经找不到一丝一缕。 可是这样的信息,对江瑚来说无异于判了他的死刑,还是凌迟处死。 此界无道可修,外来者被困不可离去,直到耗尽灵力而死,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啊! 猛地摔倒在地,江瑚已经魂不守舍,手里夜明珠也滚落,微微的光中,他就似这墓中枯坐而死的人。 地面雨林,程子树已经先行到了地面,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和神仙干的这些事,神仙居然消失了,神仙去哪儿了,还能不能传他长生大道? 但程子树有耐心,一等就是七八天,直到那位神仙死灰着脸,从地下长出来。 “呵呵呵……程子树,你想不想发财?” 江瑚邪笑着问,可不等程子树回答,他又道:“去联系你那大江盗墓团,带我去盗墓,我便教你个长生法,你愿不愿。” 死亡般的眼神凝视着程子树,他不敢不答应啊。 “哼,有你一个,就有第二个,有我一个,就有第三个,我就不信,就不信我要被困死在这里……” 江瑚已绝望透顶,他已急不择路! 第四百五十四章 墓中的真凶险 “大江南北,各地游奔,一年不过,小友竟走一百余座墓,这……” 山中屋舍下,有一片大湖,湖水澄澈,一望见底,水草荡漾,鲤鱼各色,游动寻巢过冬。 要说这湖也不简单,春夏落雨湖不涨不落,秋冬霜雪水不结不冻,可谓是山中自然奇观美景。 此刻,一老一少撑船游湖,少的划桨,停舟湖心,老的正在看书,发出惊叹,震惧之色。 正入深秋,红叶中点缀如星绿,疏叶橙红,随风飘飘。 这时,少的无颜摇头,垂下头道:“自与那程子树结识,自知离去无望,一心丧气,便想着寻寻陵墓,看还能不能找到外界修道人自掘坟墓,一年间游经百余墓,获丹方无数,却发现了五座修道人同样无望自掘的坟墓,才知我真的已无望……” —— 游记;自入盗墓恶业,游经陵墓百余座,天颜王朝历代帝陵、后陵、王陵、侯爵、将相陵墓,另有天颜王朝一统前,各大古国王陵,各个时代名墓名穴。但,心知下墓伤天害理,自损德行,恐遭报应,自游墓所经,从不动墓中任何财宝,任何一物,只取其意,前人所留典籍故事、药方、至理名言。只为寻找长生不老道,只为修成此界主修大道。因此写记《陵墓游记》,自称“游经陵墓”,而非盗墓! 奈何,我心自坚,他人见财起意,百余场,半数伤人害命……终,与程子树决裂,毙其命! 游记;自,程子树决裂一义后,孤身下墓寻法求道……奈何、奈何,又四座道墓,终遇险境…… —— 那一次,江瑚亦不知自己是如何度过凶险,想来那座古墓竟是前来修道人自觉无法离开此界,布下大阵,护其魂,养其力,以作夺舍之用,相比傲骨道界的阴母老祖所行,江瑚所遇凶险一点不让。 沙漠! 这里当然只有沙丘,沙粒,干燥的空气,炙热的烈阳,一望成山的,成海的大沙漠。 江瑚从天颜王朝第十二代皇帝墓中所得古籍,依照其中所言,已经给出了准确位置,来到这里寻找那座可能是修道人自修的古墓。 说起,天颜王朝第十二代皇帝,那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仅因他是皇帝,更是一位已修炼出了神念的可怕人物,活了将近两百岁,比那位天颜王朝北生王活的时间还长。 在此界没有灵气,没有大道之力,他们竟都能修炼至悟境醒神,其中一位又以特殊方法活了近两百岁,如何不惊人骇世。 而这也恰恰为江瑚,侧面证明了此界主修大道,可能真是长生不老道。只可惜他苦寻至今,却不知如何入道。 虽然,江瑚本早已灰心丧气,但就是凭着心口那口恶气,他不信自己会和前人一样被困死在这方道界。 那些普通人在这样一个道界都能活近两百多,他为什么不能破界离去? 他不甘心啊! 所以,他来了,他寻找着…… 风法吹沙,一座座沙丘被江瑚翻动,土法之力动感地下极深,越过了一片又一片沙漠…… 终于,他找到了。 等他下到地宫,忽发现地宫内的阵法竟在他进入之后才启动,形成可进不可出的之势。 可是,江瑚当时真的已经癫狂,他什么都不管,一味向着地宫最深处去,连一点保护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江瑚托大,实在是因为他前已寻到四处修道人自掘坟墓,墓中修道人所留无不是残魂之力,留下了最后遗言便自己弥散,只是有惊无险。 因此,这次江瑚已懒得做什么防御,他要赶紧去救下地宫中的残魂,问明白如何在此界修道。 感知中,这座地宫中的灵魂波动虽然比较强烈,但江瑚并不当回事,穿过一层层可进不可出的保护阵法,他便来到了地宫最深处。 而这座墓主人死的并不太久,躯体虽已腐化,却保存下来一半,看其周身散发出的灵魂波动,元神道体竟还没有完全散去,可见此人实力强悍。也或许是此人来此界来的晚,所以死的时间不长。 “哈哈哈……道友来的好,速速用你的力量救我,我便传你炼魂之道,魂道大成,灵魂便可不死不灭,即便被困此界,又有何惧!” 墓主人话音猖狂,完全不把江瑚当回事,似乎是命令自己的奴仆一般。 感受着这位传出魂音的力量强度,明显还有自护,攻敌之力。 可江瑚管不了那么多,问道:“哼,朋友不如先说说此界是和状况,我再考虑救你” 下墓之后,见到此人的状态,江瑚便觉出此次怕是有很大的危险,想平安离开绝不容易。 那人又道:“道友你怎么这般啰嗦……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还保留着现在这般力量,全亏了我将灵魂与此地大阵相融,不靠灵气运转大阵,这才锁住了自身元神未散,你若是不先救我,咱们这样耗着只是白白浪费我的力量。” “道友,你就没有感觉出来,你的灵力正在被一丝一缕的抽离吗。” “哼哼,我可告诉你,此界没有半丝灵气,亦无一样灵物,就算你身上道资雄厚,凭现在这般,不出一万年,你也会落得与我同样下场。如今你只有与我学修魂道,修得个灵魂不死不灭之法,方是长存之道……” 此人一会儿威逼,一会儿利诱,简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当然,江瑚感觉得到进入地宫大阵后,自己的灵力就在流失。但他已用肉身大道之力锁住了流散的灵力,否则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不急不缓。 知道对方在吓人,江瑚不为所动,说道:“那你就先说说,要我怎么样救你,你那灵魂不死不灭之法又源于何处,否则在下宁愿跟你鱼死网破。” 终于明白了对方态度,墓主人不得不沉思片刻,才道:“其实,我本出身圣魂道界,自然是修炼魂道,魂道破入主道后,便能修成强大魂法,一入小衍道境便是不死不灭。这周围的大阵便与我灵魂相连,可令我灵魂长久不灭。” “嘿,道友入了此阵,若想离去怕也要费些手脚,到时候白白消耗了身上道资,你在此界日后如何活命?” 顿了顿,墓主人才入正题,道:“我也不瞒道友,修魂之人身躯力量向来空虚,我这一身修为之力已经耗空,独留灵魂也不是个事,毕竟太孤独寂寞了,你若是愿意让我入你识海寄居,我便将我一生所学倾囊相授,道友以为如何?” “诶,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可以以我所修大道发誓,入你识海后,绝不害你,必定言出必行,否则我就魂飞湮灭,不入轮回,永不超生!” 听完对方的话,江瑚已经起了戒备之心,沉默片刻,道:“你那些话我实在不敢信,要不你先授我修魂之法,我练练看,若是有用,我便答应你。” “毕竟此界状况糟粕,多个朋友多条出路,我也不想在这里白白浪费力量。” 生意人的本性,讨价还价,这么多年江瑚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的。 “道友,你怎么还和我讨价还价,这修魂之道非一日之功,你若想让灵魂壮大,怎么也要耗费个七八十年,再说此界根本没有大道之力助你,就算我传你炼魂之法又有何用,到头来你不过是白费功夫……” 这话就露怯了不是,你细想…… 江瑚本就是生意人心思,面面俱到,仔细一想,此界没有大道之力助我,就算此人真把一生所学尽授,我又怎能修成魂道? 此人的话可谓是用心险恶! 江瑚冷言道:“那你就在此地长眠,以后我想起来,说不定还能来看看你。” 说着,江瑚已聚力动手破阵,再不顾对方如何,不敢多留。 “好,那咱们就鱼死网破……” 对方一声大喝,恐怖魂力又启一阵,此阵一开,恐怖的力量开始攻击江瑚。 而那绝不是普通的力量,每一道攻击竟都打入江瑚元神之中,令他头昏脑胀,眼前发花。 而也就在此时,墓主人终趁机而入,其元神道体如鬼魅,附上江瑚肉身,竟如鬼上身一般,将他控住。 下一秒,对方那半具残尸化作齑粉,更恐怖的灵魂力量炸闪,刹那钻入江瑚脑中。 须臾,江瑚挣扎之力弱下,大阵之中一股股诡秘力量蜂涌入他体内,在他身上画出一道道怪纹。 若是细看,那可不正是夺舍之法所用的护魂大阵。墓主人竟要夺舍江瑚! 话说,这是墓主人自来此界空耗身死,临死前策划几十年的搏命一击,更是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乃是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在看江瑚现如今的状态,本就因在此界所遇窘迫之事令得心态巨变,糟粕之下日日心神难定,早已是意志涣散。 现在突然面对着险境危机,一时间居然凝不起反抗之力! 再说,他在傲骨道界因解噬身反元毒,自斩元神道体,导致元神之力大伤,至今都未曾恢复完全,此刻被别人元神入脑,外又有大阵之力协助对方。 这一下子江瑚可不就中了招,难逃一劫啊! 但不久后他还可谈笑风生,今日虽是九死一生,毕竟还有一生不是…… 江瑚意识昏昏沉沉,瞬间便昏厥了,任由对方元神在识海中,如同饕餮一般,吞噬着他的元神之力,已要直取他的灵魂…… 被他人强行夺舍,江瑚意志崩散,之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而等江瑚醒过来,他就被埋在了沙子下面,一枚精金铁打造的令符就在他手上。 翻沙而出,回想着之前遭遇,江瑚背脊骨瞬间一寒,难道自己真的被夺舍了? 可是,既然被夺舍了,那自己现在为什么毫发无伤,是对方失败了? 沙漠中烈日炎炎,江瑚开始自审自查,突发现自己的元神不仅无恙,似乎像吃了补品一般,还恢复了一点力量,其余倒也没什么异常感觉了。 至于那个要夺舍自己的人,早已如对方发誓所言,他若有意害江瑚,必魂飞湮灭。 对方已经魂飞湮灭!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失败,江瑚懒得追究,因为这一遭惊险,忽然让他觉得,日后若是再遇到这般惊险怕是就没有这次幸运,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去游历自然,早晚有一天可以寻得大道何在。 总比死在这里强啊! 只不过,相比斩去元神道体之前,现在江瑚的元神仍处于半虚弱状态,就像个大病初愈的人,力量有限。 而后,又观察手里的精金铁令,这必然是对方的东西了。 神识探入其中,发现里面记录了一个人的基本信息,名叫钱卜,出身于圣魂道界某某宗门……那是一个专门修炼灵魂之力的道界,据说魂道修至小衍道境便能做到灵魂不死不灭,神奇的很。 只是除此之外,铁令里便没别的了,只不过是一枚记录身份信息的令牌。 且,因为能量的消散,令中信息也在跟着慢慢消散,过不久精金铁令就会变成了一块普通精金铁。 或许,江瑚永远也不会知道,钱卜夺舍他的肉身已将成功,可江瑚的灵魂深处突兀爆发出一股相当骇人的灵魂力量,瞬间便将钱卜那所谓的不死不灭灵魂消灭,其元神之力则被江瑚反吞噬,自然化成了他自己的元神之力。 而钱卜此人所修魂道确实厉害,即便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他的元神之力也非现在的江瑚可比,反吞噬了对方的元神之力,江瑚自然毫毛无伤,犹有补充。 此刻想来,江瑚终于明白,自他第一次找到修道之人的墓穴,恐怕那人就是要用这夺舍之法自救。只可惜那人等待的时间太长久了,久到那人灵魂已经无法支撑夺舍。 而后面发现的三座修道人墓穴,每一个修道人无不是想要存魂,夺舍其他修道人肉身,让自己活得久些。只是,后面那三个修道人的灵魂同样等的时间太久太久,已经无力自护,无力支撑夺舍,最后才留了些遗言善语给江瑚。 唯有这最后一座墓,这个叫钱卜的人,修炼魂道,灵魂强大特殊,这才等来了江瑚这么一个修道人。 可怎知,江瑚有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救了他一命。 这是什么秘密呢? “呵呵,这算什么,弄不死我,吓我一跳,废物,老废物……” 满脸的狞恶,此刻的他已不再是过往那个他,满身江湖恶霸的习性,丑陋狞怖的嘴脸。 “娘的,害老子虚惊一场,白痴……废物……” 他确实已被这方道界逼迫的没有办法了,堕落,或许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而这次游经古墓之后,江瑚也感觉到了无趣,却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想着想着,居然忽地想起来一座道观,清静宁和,似乎正适合现在的自己。 然后,江瑚便去了九天八宫观,又与王然奣论道,还开始学习道教法门,也学起炼丹制药之术。 江瑚最先接触的两篇道教法门,叫作《太上感应篇》、《太上忘情篇》。 其中,《太上感应篇》对江瑚心灵触动最大,这也是让他真正浪子回头的原因之一。他心系家人,不想让自己的恶业报应到家人身上,这才开始向善行路。 正所谓,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太上感应篇》几乎不提修炼之事,只教人行善积德,除恶,扬善,几乎是写尽了人间大小善、恶之事,该以何为戒,该以何御己,这让江瑚瞬间就感悟了一种抓不住的“灵光一闪”。 之后,他又学《太上忘情篇》,与王然奣论道,何为无情,何为有情,何为忘情? 之后一番感悟,江瑚这才让自己的人静了下来。 只是人静了,心却不静! 他还是执着修道,执念离开此界…… 所以,江瑚又自己炼丹制药,以陵墓中寻找到的那些古老药方为主,炼出了一样又一样害人的丹药。这些丹药要是真有用,那些墓主人岂会死。 最后,江瑚只得了三篇修道人留下来的丹方,那是能够疗伤治病三类丹药。 可惜此界无灵气,养不出灵药,丹方上需求的灵药,江瑚是一样也找不到,用其它同性质的草药替换炼制丹药,却根本达不到丹药十分之一的效果,这让江瑚更加心乱。 他只不过是想在丹药中找到补充自身力量的法子,竟没有一种可行。 毕竟只靠吸收日、月精气,速度太慢太慢,慢到就是等江瑚炼死了,他也恢复不了自身百分之一的灵力啊。 后来,江瑚知道留在九天八宫观混吃等死不是办法。即便人家观主很欢迎自己,可江瑚无颜留下去。 最后离开,几惊周转,才到了这处深山中的湖地奇景,定下隐居。 江瑚居住在大湖东面一片竹林里,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好邻居樵翁,就居住在东南方的山后。后来还是樵翁入竹林砍竹子,江瑚方才认识了这位本先隐居在此山中的樵翁。 樵翁本名图兆,年轻时就以砍柴为生,无亲无故,自觉熟悉山中之物,便在中近老年时隐居深山。 你猜,樵翁今年多少岁? 其实要是江瑚看,他也才不出樵翁高寿,因为这位樵翁还保持着中近老年时的样貌,黑须黑发只有几丝白,体格康泰,也就是五进六十岁的样子。 可是,当江瑚和樵翁熟悉之后,才听这位老人家自己说,他已高寿一百有六,至今还能上山下湖。 如此人物,岂非已活成了山中老神仙的样子么? 起初江瑚也不信,就以神识查探,那时江瑚惊叹连连,难以相信,这位樵翁骨龄真的已有一百零六,外貌,体格却还保持着中年人模样! 江瑚不是没有见过高寿老人,但别人不是容颜已老,就是体格病弱,哪里能像樵翁这般似个老顽童,还能跑能跳的。 像修道人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江瑚见得多了,可是樵翁这样一个普通人,他是如何活成这般的? 其实根据樵翁自己说,他自己心理年龄还年轻,所以人就显得年轻,加之深居山林,长与美景美物相伴,心里没什么愁苦可烦,所以活的就更轻松了。 再有一年四时,各大节气,吃穿用度自给自足,有足无余,劳而不力竭,歇而不盛溢,实在是个逍遥自在人,或许因此看着不像是百岁老人家。 听了这话,江瑚就觉得有点惊奇,这位樵翁是不是看过《黄帝内经》? 不管怎么样,能交到这样一位好朋友,好邻居,江瑚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他从樵翁这里知道了许多道理,心才慢慢的静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 砍柴也是道? 木屋,小院,又是用餐时间,两人坐在屋棚饭桌前,有酒有菜。 樵翁仍拿着江瑚的游记在看,不明问道:“小友游记中所说‘夺舍’,这是何意?” 夺舍之道,本在仙侠妖鬼小说中有记载,后修道之人绝境求生,验证夺舍之道可行,后来便成了修道界一种险恶秘术。 夺舍与借尸还魂不同,借尸还魂是鬼魂借死人尸身回到阳间,实际上那人还是只能算个死人。而夺舍更加恐怖阴毒,是一个魂飞魄散的灵魂,用活人身体做容器,吞噬掉身体主人的灵魂,将自己的灵魂放进去…… 江瑚解释完,又叹道:“这夺舍之道实在是伤天害理,险恶邪魔,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法子,把修道界搞得乌烟瘴气。” 想起了在傲骨道界经历阴母老祖夺舍一事,至今江瑚背脊骨还寒凉得很。 他又叹道:“不过好在,一般而言,夺舍之人因为灵魂与躯体,神、形不合,夺舍之后,元神及至灵魂因要与躯体神、形合一,便会遭受轻重不一的创伤,一生只能用一次,若是再来一次就得魂灭。” “而大多数夺舍之人,也都会因为神、形始终无法合一,最后导致精神崩溃,不是发疯就是力量弥散而死。所以若不是被逼到绝路,没有人敢轻易使用这种邪毒法子。” 只因当初在傲骨道界,得知被阴母老祖夺舍的海月神的惨绝人寰的下场,江瑚才深入了解了一番夺舍之道的各种隐患。 “当时,若不是废了海月神修为之力,阴母老祖大概也不会因为没有力量维护神形合一,所以才发疯。” “还好那时我没有手下留情,要不然,我和花蓝咫可就惨了啊!” 想起花蓝咫,江瑚心里不自禁一阵抽痛:“不知道,现在她过的好不好?” 毕竟发生过那种亲密的关系,最后又动了真感情,江瑚怎么能忘记这个,毒女人! “愁愁愁…… 愁的千古英雄皆断头, 愁的美人白发落坟头, 愁的世人断肠又断头。” 今日,本是和樵翁品酒闲谈,江瑚本只是喝了几口酒,不敢多喝。因为他担心自己会醉,一旦醉了,他害怕自己就醒不了了。 可是,愁从心来,念完了这段三个愁,他不喝酒还能怎样,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酒也太苦了。 一杯酒饮尽,江瑚又唱道: “空杯了,愁还(还huan)愁…… 英雄断了头, 美人白了首, 世人断肠还断头。” 又是一杯酒下肚,他又唱道: “愁还(还hai)愁……愁还(还huan)愁…… 红人断袖扶杯空推到, 入到愁肠断头还了愁。” 一句又是一杯酒,又是一唱三个愁: “愁愁愁…… 愁不尽的寂寞,谁还(hai)愁? 愁不尽的空杯,谁还(huan)愁? 愁不尽的千古,谁还(hai)愁?” 江瑚喝醉了,人和心都醉了,却还是要唱那首,江返灯冷花: “寂寞空杯留与谁, 只是今宵立岸头。 望白首掷空撇袖, 月阴星遁灯冷花。” 这一首却被花蓝咫评为“狗屁不通的狗东西……”。 自秦玲玄坑骗他喝酒,江瑚本来扬言戒酒,绝对不能再发生那种事。 可在圣德道界,他思乡情发,望月睹人,又是一夜迷醉,后来他又扬言要戒酒。 可是在傲骨道界与花蓝咫离别,那次他人虽然没有醉,心已留在了花蓝咫的酒杯里。 现在,他又醉了,把心里的苦愁留在了樵翁的酒杯里。 “唉……”樵翁长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自觉无望的年轻人,他忽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这样的逼人无奈。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人,被多少事,逼得无可奈何? 樵翁把江瑚扶到了屋里歇着,自己收拾酒桌残局,一点也不像个百岁老人,动作利落的很。 然后,樵翁拿来纸笔,开始写……他当然识字,不然怎么看的江瑚的游记。 …… 梦里,好多的人在大街上,纷纷嚷嚷,几个熟悉的人影围在自己左右,那当然是女孩子,一个可爱的小娘子,还有一位端庄贤淑的美丽女人。 小娘子吵吵闹闹,又蠢又爱玩儿…… 贤淑女人只是静静的陪伴着自己,笑意盈盈。 可忽然,一个白发女人横街而立,面容的毒辣之色,似要把人都给杀光才甘心。 见到她,自己有些慌,本来的一个美梦,突然就变成了噩梦,世界崩塌了,所有的一切都毁了,自己只能赶紧把所有人送进符纹空间里。 噩梦突然又变,拥挤的空间,一个满身血洞,血淋淋的女人将死,就躺在自己的怀里。 那是谁?那究竟是谁? 自己完全看不清楚她是谁,等到看清楚的时候,她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女人,她竟把自己的面皮一张一张揭了下来,南媛的脸、花蓝咫的脸、秦玲玄的脸、双妃的脸,那一张张脸留在了坟墓里,棺材里…… 最后,是霏雪姑娘的雪白脸色,红的似樱桃琉璃般的唇张开,她似乎要说些什么,她到底要说什么? 忽地,那红唇诱惑,做出了自己从不敢想象的举动……可是,血浆,这一切都变成了血浆扑面,血浆里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那孩子不哭不闹,丑极了,但他也死了,一出生就死了…… 血里又有一张脸,那到底是谁? 剥皮女鬼! “嗯!哧哧……” 噗咚、噗咚、噗咚…… 江瑚的心狂跳着,他也被噩梦吓醒,身体是麻木的,眼前是黑暗的,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怎么样也无法按耐下来,黑暗中似乎有着大恐怖。 他看着,寻找着,却只有黑暗…… 直到身体恢复知觉,头疼的要命,刚刚的梦,简直更要命! 江瑚坐起来,发现已经是黎明,天已快亮了! 只是这一醒过来,他再想睡就睡不了了,那梦太可怕。 天也亮了! 樵翁很早就起了,在做早饭,但这位老人家的精气神,可比江瑚好了百倍。 看江瑚那一副要死的样子,粗布麻衫,乱糟糟的头发,一脸苦相,眸子里尽是决绝无望,他才更像个土埋到脖颈的老人。 “抱歉,打扰您了。”江瑚道歉,昨天喝醉,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即便是好邻居,也没有在人家家里过夜一说啊。 想想自己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没德性,喝几口马尿,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哈哈……”樵翁笑笑说道:“看你样子,睡的并不好,该多注意休息呀。” 江瑚苦笑起来,想:“自从我知道此界无道,我已无法离去,我确实太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江瑚醒了醒神,说道:“一会儿我去山外城镇买些东西,樵翁要不要我帮你带些东西回来?” 江瑚可没法子像樵翁一样,隐居深山一辈子,时不时他还是要去人间市集走走,换换心情。 樵翁摇头,说道:“不用,我这里吃的用的都很齐全,什么也不缺。” “小友慢走……”这个慢走可不是赶人,而是挽留,樵翁道:“咱们先吃早饭,一会儿你也别去外头了,先陪我进山砍两担柴,我有些话,今日已不得不与小友说。” 本来,每次与樵翁相叙,都是因为江瑚游记里写的东西实在有点古怪,樵翁看后不明白,所以去问江瑚,所以两人时常在一起用餐。 可是这几日,樵翁已把江瑚游记看完,两人也没什么话可以再说了。若说生活中的闲碎琐事,大家还不都是一样,不是一肚子埋怨,就是打趣讥笑别人,江瑚才不会干这种事,太无聊。 不过,毕竟喝醉了酒,在樵翁家里住了一夜,江瑚也不能不表示表示,便点头答应。 吃完了早饭,收拾好工具,太阳也初生,两人便要进山去了。 旋即,樵翁把一个扁担给了江瑚,道:“我年纪大了,一肩挑不起一担柴,所以用背架,你还年轻力气大,就用扁担。” “樵翁,还是让我来拿这些东西,一会儿我帮您多砍两担柴,放在家里存着,眼看入冬,您也不必时常进山了。” 柴刀、背架、绳索,这些是砍柴的必备工具,绳索成捆挂在背架上,樵翁笑笑道:“呵呵,不用不用,这些东西我都是带惯了的,今日若是让小友拿,岂不是坏了我的,‘道’。” 樵翁这话最后一个字特意重音,似乎是故意说给江瑚听。 “道?”江瑚以为自己听错了,拿着砍柴的工具,也能是“道”? “正是了!”樵翁点头应声,出了门之后,领着江瑚往没有路可走的山里去。 直走到了一片荒草丛生的平整地段,樵翁寻了一处空旷地坐下来休息。毕竟已经是位一百零六岁的老人家,上山砍柴不容易啊。 江瑚站在旁边,并不怎么样,只不过觉得今天的樵翁很怪。 平日,这位老人家可都是随平意满的人,根本不会这么劳累的走这么远的路,只为砍两担柴。 这对于一位百岁老人来说,确实是走的太远了。 等樵翁喘平气,看着江瑚,说道:“小友,你现在可还知道,‘道’为何意?” 听这话,江瑚点头便要回答…… 可是,他张张嘴,又闭上了嘴,转而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随之,樵翁笑着点头,道:“我本以为你会把‘道’说的天花乱坠,原来是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现在不知道,以后就能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知道。若是已知道,岂非就不想知道了,那才是真的不知何为‘道’。” 又听着樵翁这些话,实在是太绕了,江瑚有点没捋顺,不自禁笑了笑。 本来,他是想把自己知道的天地法则大道之道法,秩序规则之力拿出来说说。可是他又一想,此界根本没有这些玩意,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大道,自己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当你和别人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那你岂非就是在胡说八道? 所以,江瑚就摇头,全当自己不知道“道”了。 哪能想到,樵翁能说出这么绕的话。 江瑚就问:“那,樵翁所说的‘道’是什么?” 但,樵翁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歇够了,起身继续向着深山里走。 等到了一片榛子林,樵翁驻足,道:“小友你说,我身上若是不带这三样工具,还能不能砍得了柴?” 江瑚毫不犹豫,说道:“有刀就行,背架可在山里现做,绳索可用韧性植物编织。若是无刀,我自没什么问题,若是樵翁,应该也没法子砍柴了。” “嗯嗯……”樵翁点点头,道:“所以出门时,我说这三样工具便是我的‘道’,我的‘道’便要由我来担负,若是交与他人,我又如何砍柴呢。” “而且,这三样工具只不过是我‘道’基石,它还不完整。” 指了指一片榛林,樵翁又问道:“小友看,前面这片榛子林,当不当砍?” 这话问的,一片榛子林而已,哪里还有当砍不当砍的。 江瑚也只能仔细望去,因为是深秋已快入冬,榛子树叶子已经落光,但榛林生长的很茂密,几乎可说无缝可入的地步,若是在此砍柴,应该很容易就能满载而归。 江瑚点头说道:“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砍,离回去的路也近。” 江瑚已经表明答案,当砍! 但,樵翁摇头,道:“小友不是樵夫,看不出其中门道儿。这一片榛子林,每一颗榛子树最粗不过小拇指,还有筷子般细的,生长也太茂密,其中必定暗藏荆棘,因此扎手,若在此处砍柴收获虽快,但细柴烧火燃烧的也快,要不了两天便又要进山砍柴。” “再来,这片榛子林尚且年轻,来年必定能结不少榛子,此时我砍了它,来年去哪儿弄榛子吃去?” “此‘道’未熟,不当砍,而当养!” 樵翁最后这话,实在够江瑚琢磨的。“道”不熟不当砍,而当养? 一片榛子林也是“道”? 又歇了一会儿,樵翁引路,从山沟里向着榛子林深处行去,一路看见榛柴越来越粗,先是食指粗细、拇指粗细,最后是擀面杖粗细,分出了枝杈,一颗颗像是小树苗。 走到这里,樵翁又指,问道:“小友,你觉这片榛子林如何?” 不等江瑚回答,樵翁已经放下了背架,准备砍柴。 江瑚已经不用回答,只是去观察,这片像是一片小树林般的榛子林,每一颗榛树生长的都很好,间隔空隙很大,粗粗的茎杆分出两到三根枝杈,只有最最顶部才能看见零星枯叶。 在这里砍柴,会比前面只多不少。 樵翁又歇了歇,说道:“这一片榛子林之‘道’,已然成熟,甚至熟的有些过火了,每颗榛子树看似壮实,实则大多根下枯朽,今年冬天若是来一场暴风雪,多半折断,一春夏便已腐烂。” “既然我有‘道’之基石,‘道’亦成熟,今日当砍则砍。” 说着,樵翁已经动手,柴刀挥舞,坚强有力。别看樵翁一百有六,但他手上力气可不小,将榛树尽数压倒向一侧,柴刀只是轻轻一碰弯弧处,榛树就崩断,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有了一捆榛柴。 这时候,江瑚又在琢磨樵翁的话,看上去就像个傻小子,傻愣愣站着,时不时还笑笑。 不过,江瑚可不像外表那样傻,他的大脑,他的思维都在运转,想着樵翁前后所有言语,似乎从中抓住了那么一点灵感,但又无法言明那是什么? 就连在内心里告诉自己那是什么,江瑚都做不到,到了最后就变成了苦恼! “年轻人,你是进山来陪我砍柴的,不是来看我砍柴的,另外一担柴就交给你了。”樵翁走到江瑚身旁,把柴刀交给了江瑚。 此刻,江瑚实在不明白心中灵感,便也只能先去砍柴。 虽然,江瑚不是樵夫,砍柴根本不会用巧劲儿,但更加年轻力壮的他,比樵翁砍柴还快。 最后,两人一人一担柴,出山去。 一担柴本用扁担挑,一头一捆,称之为一担。 但樵翁年纪大了,因此是用背架背着两捆不太满的柴,江瑚则挑着两大捆满满的柴,一路上跨过山沟、草丛、山坡,樵翁歇了好几歇,这才回到了家里,将四捆柴放好,收了工具。 小歇片刻,正好到了中午,江瑚体谅樵翁年纪大了,提前做好了午饭,与这位好邻居,好朋友饱吃了一顿。 而在这期间,江瑚一直想在山里时,樵翁说的那些话。 “我有‘道’之基石,‘道’不熟则不当砍,‘道’若熟,甚至熟的过火了,当砍则砍!” “这片榛林已熟的过火,别看颗颗粗壮,实则内里根须已腐败,今冬若有暴雪压覆,半数折断,一春夏必定腐烂,今日当砍则砍……” “这些话,好像,好像……” 江瑚绞尽脑汁的想,明白这些话里另有所指,可他不明白指的是什么?另一层意义又是什么? 今天,樵翁没有说多余的话,因为他走了太远的路,也劳累了一天,他需要休息,也需要再整理整理自己思路,自己的道理。 然后,江瑚回到了自己的竹屋,一夜不眠,只是在想樵翁的话。 第四百五十六章 道之基石在我手,当砍则砍 整整一夜不眠,第二天,江瑚挂着两个黑眼圈,却满脸喜色又去了樵翁家。 樵翁当然在家,似乎在准备某些工具…… 见樵翁准备工具,江瑚便问:“樵翁,今日还要上山砍柴么?” 樵翁道:“今天不去,眼看要入冬,过几天进山烧炭,多备些过冬之物。” “难得见到小友面有喜色,可是有什么好事?” 今天的江瑚确实是有了些活人气,平时他都是死气沉沉,垮着一张脸。 江瑚笑笑,道:“昨日进山砍柴,樵翁那些话我想明白了一些,可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所以今晨赶着过来问问樵翁您。” “哦,小友不妨先说说明白的。”樵翁把江瑚引到了屋棚下,坐下来聊。 江瑚这才说道:“昨日,樵翁说‘道’,说的是山中之道,砍柴之道。” “因那片老榛林生长时间已久,每颗榛树都已经活到了尽头,外表强壮,内里腐败,就算不被砍回来烧火,过不久也会腐烂在山里,既然它已将要消亡,不如物尽其用,砍回来烧火。所以当砍则砍!” “再一说,腐败老榛林已经阻挡了根茎下幼苗生长,当它腐败腐烂后,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这段时间地下榛树根须幼苗生长必定还会受阻。所以樵翁把老榛柴砍掉,今年一场雪下,来年开春新的榛树幼苗便能茁壮成长,省去了等待腐败老榛树腐化的时间。樵翁帮助这片榛子林去旧迎新,这便是樵翁与山里的‘道’。” 昨日,樵翁也说了,他要是把那片年轻的榛子林砍了,来年他去哪儿找榛子吃去。 可是,江瑚又茫然,说道:“只是我不太懂,樵翁这些话,是不是还另有所指,所谓我有我道基石,当砍则砍,另外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是江瑚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明白的事,他知道,樵翁是想开导他,想要引他入道,山里的道,砍柴的道,一个大活人别总是死气沉沉的。 但到底是不是有另一层意思,江瑚暂时想不到。 “呵呵呵……” 但,樵翁只是笑,笑的很开心,开朗。 “小友不必再想了,昨日我不过是看你颓废丧气,年轻人怎能如此,给你找些事情做,把我砍柴砍了十几年才弄明白的道理告诉你而已,你能一夜想明白山里和我之间的道,这就够了。” “重要的不是道理有多深,而是在你弄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你自己会不会感觉到开心。今晨你喜气洋洋的来找我,开心不就好了,何苦自己找不开心。” 江瑚不自禁揉了揉鼻子,平日里自己确实很丧气,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樵翁的话确实有道理,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顿了顿,樵翁又说道:“年轻人,看你这么苦恼,把每件事情都想那么深,要不咱们今天就来聊聊,世人皆求的长生不老道,如何?” 一听这话,江瑚更惊讶,樵翁平时随和的很,难道也对长生不老执迷么? 要知道,此界的俗世人,为了求长生不老道,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江瑚游历各大陵墓,便在墓中看见了不少邪毒法子,那与五毒教的地狱比,不遑相让。 江瑚皱眉,他本已打消了像俗世人那般执迷不悟,可现在再提长生不老道,他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更加不想谈。 可是,樵翁不管江瑚怎么样,自顾问道:“小友认为,长生、不老,可能称之为一道?” 你觉得能吗? 忽地,江瑚尤为震惊,求了两年多时间的长生不老道,他却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长生是长生,不老是不老,这到底是一道,还是两道? 江瑚只能摇头,不做声,这时才明白自己居然是个笨蛋。 长生就是不死,生死很好判断分别,可是一个人长生了,他就能不老么?而一个人一生不会老,那他会不会死? 长生,不老,这岂非是两种道。 樵翁又道:“长生之意不难理解,无非就是死不了,就像这天这地一样长久,一直存在下去。可是人的寿命终究有限,万事万物的寿命也有限,时间长短不一,所以说若有对比,天地最长久,其余事物则有长有短。” “长生,到底有多长才能算是长生,而后人要与树木比,又要与山石比,最后便想要和天地一样长久,这岂不是妄念。” “小友以为,我这话中之意如何?” 江瑚只是沉默的想着,半天才开口,道:“人若是与花草比,反之如是。人,已然长生!” 人可生育,留有后代传承自己的意志,但每个人毕竟都是个体,你不是他,他不是你。 而花草枯死后,留有根茎,即便再生也已面貌全非。 这人和花草,除了寿命长短不一,岂非是一样的么? 这个比喻不好,可能不够好! 樵翁又道:“若是人与人比,如何长生?” 不等江瑚思考回答,樵翁便自顾说道:“人与人比长生,不在其形其身,而在其意其神。形便是人的外貌身躯,意与神便是人的意志精神。” “人活三四十岁而亡,与人活百岁而亡相比,前者,留其精神志向,名着名作予后世他人学习传承。可后者不过一山中老翁,所留不过子孙一二,念其名,与皮囊一具。” “小友觉得,这前后二者对比,哪一个才算是长生?” 问完,樵翁又问道:“我再问一句,若此二者为一人,在世是否已长生,亡后又是否得长生?” 樵翁问的这些问题,江瑚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他想到另一问题;在时间长河中,天地长存,却有变。人在世亲口传承自己精神意志,他人岂能完全继承?而亡后留典籍予后世,其中精神真意是否也会变?变了,那还算是长生么? “一切都会改变的,就连日月,天地也在变化。若没有变化,它们又从何而生?”江瑚只说了这一句话,一句就够了。 “呵呵,好!”樵翁笑称,又道:“既然说到了变化,我们还是回到人本身,就从人出生之时说起,人在不断的变化,无论神、形都在改变,既然有变化,就一定有损耗,有损耗若无补充,人自然就死了。但有了补充人就能活,反之亦然,补充太过火也会导致死亡。” “所以小友可明白,自己损耗了什么,又要如何补充?补充是否已过火,又要如何损耗?”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江瑚在想,樵翁也在想。想,就要沉默、安静。 “长生在于损补,但人寿毕竟有时限,以损补延长,可称为长生。”江瑚茫茫然言语,后又补充,道:“何时亡,便是长生结束时,有生有死才是长生,而非永生,天地如是!” “好!”樵翁又是一声好,说道:“小友,既然已经知道何为长生,再聊聊不老如何?” 虽然是在问江瑚,樵翁却已经说道:“不老,不老……” “不老之意究竟是在于,一人之貌态不变,是不老?还是以一人之意志不变,是不老呢?” 樵翁的话是在问自己,自然也问江瑚。 江瑚只是看了看樵翁,想到了这位老人家的年龄,如今心态。 再自审自查,看看自己如今的心态变化……自己是否能像樵翁这般,令心态永远保持不变的恒定状态? 要说,一个人能把自己的心态保持在一个不变的恒定状态,那实在是扯蛋。毕竟人是有感情的,被七情六欲所左右,心态怎么可能永远不变? 忽地,江瑚忽然想起了道教那一篇经典《太上忘情篇》。忘情?何为忘情?忘情非无情,而是有情而忘,不动情,心态岂非就是恒定不变的? 江瑚说道:“我认为真正意义上的不老,应该是后者。只是……” 后面的话,樵翁帮江瑚说了出来,道:“若一个人的意志心态永恒不变,岂不是太死板,太古板了,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人吗?与长生大道的变化,损补之道,岂非是背道而驰?” “若一个人的心志永恒不变,这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沉吟了一番,樵翁似乎也才想通顺,说道:“一个人的心志,应该像是天秤,当人受到外物影响,心志应该发生不平衡的变动,这才能算是一个人。但是,等到影响心志的事情过去,结束了,心志要恢复平衡,一如既往,这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完整的人,不老的人。如此不老之道方才能与长生损补之道相合。” “而也正因此,人要分善恶,要分很多东西,但也要维护好自己心中的天秤,心中天秤若崩坏,人心志就会老,老而衰,衰,心也就死了。” “只可惜,绝大多数人都在不平衡之下,失去了重心,导致心中天秤损坏了,才会被各种情感、妄念左右,而无法回归平衡,平静。” 又沉默了一会儿,两人目光直直对视,樵翁问:“小友,你自审自问,自己心中的天秤是否平衡,或许该问,是否还完好?” 被这一问,江瑚不自禁慌乱,慌乱后便是愤怒! 他是修道之人,道心自认坚固,可是被樵翁这一问,江瑚的道心便已千穿百孔,魔障自生。 江瑚猛地站起身,便要发怒,便要聚力,杀死这个乱自己道心之人。 可是,天地间什么也没有,他自己那呼风唤雨的本事似乎也没了。 这时候,因为无法凝聚任何力量,江瑚不禁感觉自己很虚弱,虚弱到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想立刻倒头大睡。 后来,江瑚每每想起这件事,都后怕不已,他知道自己心魔已生,当时若是出手杀了乱自己道心的樵翁,那他就真的要被心魔所控,此后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还好,长生道界什么都没有,我自身力量也消耗小半,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凝聚起力量来。否则,这次心魔之劫,怕是度不过去了。” 自知心中有魔障,江瑚当然是要查漏补缺,断念斩魔。 他立刻盘坐在地,忘我寻他,自杀魔念。 当江瑚醒来,樵翁已经不在,天色也已黑暗,满月疏星,正是好夜! “哈哈……”看着屋棚外的夜空,江瑚笑了,他真的很想立即就去感谢樵翁,要不是他引自己寻知心魔已生,江瑚真的很怀疑,有朝一日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 他又不禁想:“心魔是何时出现的呢?是在与花蓝咫离别时?还是在到达此界,自知无法离去时?” 或许都是! 修道之人的心魔一生,很难自知,若无他人,外物引度,当自己察觉时,一切便都晚了。 江瑚很庆幸,自己能遇到樵翁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比自己更幸运的人了。 但他知道,樵翁年岁太高,刚刚肯定是被自己吓坏了,现在已经休息去了。 江瑚回到竹林小屋,又稳固了自身后,开始想樵翁所说,长生损补之道,不老心秤之事。今日既然已经知道如何修补自己,江瑚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只是,又是一夜不眠。 第二天,还不等江瑚行动,樵翁便来找他来了。 天不亮,还是灰蒙蒙,竹门被敲响,只听:“不知,小友可还在么?” 江瑚去开门,把这位好邻居,好朋友让进了屋里。 “原来小友还在,我当你已走了。” 江瑚不明白,道:“呵呵,我又能去哪里,樵翁请坐。” 樵翁进屋,坐在还是他给江瑚编制的竹椅上,又道:“昨日见你突然暴起,变得凶神恶煞,可是把我吓坏了。但后来又见你坐地,如老僧入定,我便知道小友必定有所感悟,今晨不见你人,自然是当你已离去。” “去了想去的地方。” 江瑚家里寒酸的很,无粮无水,也只能笑笑坐在一边,道:“我确实是想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可奈何啊!” 现在,江瑚除了叹气,真的无可奈何。昨晚想了一夜,他已经明白此界大道不在天地之间,而在自己身上找。 只是,他还没找到…… 可,樵翁惊讶道:“小友不是已经有所感悟,为何不能去?” “这……”江瑚也想解释,把自己的事情说明白,可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说。 “走,去我家吃点早饭,慢慢聊。”樵翁热情把江瑚请去了自己家。 吃过早饭,两人坐定,江瑚才把感应不到道碑,就没办法离开的事情,变着法儿的解释清楚。其中的不可思议,江瑚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听完,弄明白江瑚的事,樵翁却来了一句:“道之基石在我手,当砍则砍啊!” 江瑚傻愣,不明白樵翁怎么会说起这话来。 见江瑚还是不懂,樵翁也不纠结,问道:“再有两天,东西我已准备差不多,小友可愿辛苦,随我进山烧炭?” 江瑚考虑都不考虑,答应道:“当然,我还想听樵翁说说这山里的道儿,日后我应该也要做个樵夫,好换些米油,毕竟人活着不能苦了自己,要是太苦就活不下去了。” 人生若只有苦,你还愿意活吗? 这两天,帮着樵翁准备进山用的工具,江瑚的心境才慢慢的恢复了过往那般,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朽木逢春,焕发出了新的枝芽。 一个人的新生是什么?每个人的死寂状态不一样,新生也不一样。状态很奇妙,谁又能说的出来呢? 进山烧炭是个辛苦活儿,选木,砍伐,堆砌土质闷窑,点火后要时刻控制火势,一连十几天,才能烧制足够过冬用的炭,然后再把炭运回家,保存。 这一转,冬天的雪便已来了。 第一场雪下的很大,它似乎就是要告诉你,我来了,你们可给我藏好了,要是把自己冻死可别赖我。 竹林,看雪,屋里烧着山外城里买来的煤,江瑚不会再傻傻的站在雪里,就算这位情人很美,他也不会再干那么傻的事。 竹杯里是茶叶水,绿茶,热气腾腾,这样的天就该这样享受生活的美好,无论多么穷困潦倒,都该好好的享受,一次也好。 “道之基石在我手,当砍则砍!” 自那日与樵翁谈论何为长生,不老道,知道了长生在损补循环,江瑚便进入了一种奇妙状态。 虽然,他仍感知不到大道道法之力的存在,但他知道自己已用一种诡秘的方式入道,道很长,所以是长生大道。 而这些天,他也将自己心里那杆破败的心秤修补好,所以才能恢复过往那般心态,这才是真正的不老大道。 江瑚的状态正如樵翁送给他的这句话,“道之基石在我手,当砍则砍”。他已抓住了那天进山砍柴时没有抓住的感觉,正因此他觉得自己可以走了,但是还不能走。 “既然来了,总要留下点东西,只是那几本游记可不够,毕竟此界无道,道在己身……” 游记;自,隐居深山,偶遇老翁,比邻而居,几番交谈,自被点醒…… 此界之道,不可外求,亦不向内求,当向己求,正如“道之基石在我手,当砍则砍!”…… 道已在身,江瑚自然是,当去则去! …… 这一日,冬雪有消融之景,樵翁自觉很久没有见过自己那位小友,然后便去了江瑚家里。 “哈哈哈……” 只是,当樵翁看见竹屋里只留下了一屋的游记,却没了江瑚的人影,樵翁只是笑哈哈的,自语道:“小友已去,我何苦忧愁。” “唉,只是日后无人与我对话,又只能与飞鸟小兽交谈,确实有些寂寞,出山如山又太麻烦,毕竟我也是个一百零七岁的老人家了,比不得小友潇洒啊。哈哈哈……” 第四百五十七章 剑鬼、剑皇、剑仙,三剑压世 “你便是那位,办事成与不成都死要钱的,夺命厉鬼?” 小院,白墙灰瓦,柿子树下石桌,一位富贵老人就在柿子树下,嗅着手里黄橙橙柿子的香气。 而在小院里还有一男人,面白,眼中死灰,带剑,一把剑身很长,剑柄也长的长剑。 他说道:“我的规矩你该懂,无论事办不办的成,你都要给钱。既然你找我来你这里,不是你去我那里,无论我做不做事,你都得给钱。” 这是多么横霸的一句话,是不是因为他手里有剑? “哈哈哈……好!” 那位富贵老人放下了柿子,笑道:“去年十月份,初二,你在金鹫国城南城头杀死一人,名叫左律仁,金鹫国侍卫统领……我就问,此人是不是你杀的。” 他只道:“忘了。” 多么简单的回答,他确实已经忘了自己杀过谁。因为他是个杀手,他要是能记住自己杀死了多少人,一定会把自己累死。 “哈哈哈……很好,很好!” 富贵老人又笑,却道:“既然如此,等你死后,我一定多给你烧纸钱。” 话音落下,三面白墙灰瓦同时崩倒,三十九个劲装黑衣蒙面人,把小院围的水泄不通,二十把寒灿灿钢刀已出鞘,十九张硬弓羽箭上弦…… 但,面对如此危境,那男人不过轻飘飘,将右手搭在了剑柄上。 死灰的眼,冷酷的面色,稳定的双手! 剑出鞘,人却如鬼影,羽箭飞射,落在他的残影上。 可是他剑,已带出一束束红芒,厉鬼持剑,杀人夺命。 厉鬼,有一把夺人命的剑! —— 人如云朵,散亦留影,残影未消,一柄雪白长剑已刺出,虚虚实实,飘动灵逸,绝不同那鬼魅。 如仙般的老人手中有剑,每一剑出,皆有浊浊残影留存,影自动又出剑,似还要作攻击之势。可那仙般的人,却已在下一招中攻出,难以琢磨虚实。 而他的对手,中年武夫男人却是赤手空拳,一手四变,拳、掌、指、爪,被他用酣畅淋漓,成形气劲打出十来丈才散,一招一式稳扎稳打,将老人仙影扑灭。 奈何,肉体凡胎怎么能和金刚铁器交锋! 若只论武道,中年武夫男人不输人,若论他道,他亦有力护身。 但现在毕竟是在擂台上,是在比武,他心中有武德,自有约束,今日只论武、比武,所以他不用别法。 因此,他的失败已是注定。 “不打了……” “枉你被称为一代剑仙,居然用利器占我便宜,有本事别用剑啊……”败都败了,他居然还有脸叫嚣。 老人驻足,周身飘逸仙影散去,淡淡道:“那你为何不用剑,今日比武,又没谁不让你用武器。” “哈哈……若要再战,老夫随时奉陪。” 两人比武一战,只论胜负,不决生死。 那中年武夫男人自知自己的短板,脸色瞬间垮下。 “哼,还打个屁的打……”武夫男人嘴巴不干净,很快远去不见。 一战结束,老人收剑,竟真如仙般,原地化作一道青烟远去。 于此世而言,老人可不就是一位真仙! —— “今日,母皇传你《皇极断穹剑》,实则你自幼所学,皆是此剑外功,十五年来你可领悟此剑真意?” 宫中,偌大宫殿内,只有两位宫装简束的美貌女子,一位外貌似乎才三十余,一位外貌二十左右,相貌皆是英武不凡,天生就是英气逼人。 尤其是说话的这位,自然而然会让人要跪拜于膝前,听封受命,若说她是宫中的娘娘,不如说她才是一位帝皇。 而在她手中也有剑,一把三寸宽,脊厚,厚锋的帝王之剑。 她的人正如剑上独霸气质,一剑冲天之气势,似乎只要她一剑出,便是举国兵戈所向,杀伐气,皇霸气,如天威不可犯! 其对面,双十年华的彩瞳女子,手中也有剑,只是脊厚锋薄,威势似与她母皇相同,却又不可同日而语。 彩瞳女子道:“《皇极断穹剑》走的是帝王之道,重势,一剑出,便是天威震怒,以势以力压人……” “错……”她威严声打断彩瞳女子的话,道:“剑不出亦如天威震怒,帝皇之道在隐而不发,动,便是举国之力倾泄,剑亦如是。” “剑出之威如天怒,却以苍穹为敌,一剑可斩之,此才是《皇极断穹剑》真意。” “一国之帝,一剑之皇,是人类的帝皇,虽立天下,为何受天所限?帝皇持剑,绝不可受天限。” “罢了,今日先传你《皇极断穹剑》内功,悟不通时,母皇再为你讲解。内功需以手印相佐,左右手并剑指,指上下,腕脉如关,连而不合……” …… 三把利剑,正像是道界的规则,稳稳压覆着每一位武者,内力不能外用,却以武技招式爆发,功法运转,习武之人皆不得不遵循此天地大道。 即便是修道之人,也不例外! —— 现在,你要问江瑚何为长生不老道。 其实,江瑚还是无法准确回答。 “长生不老在于几身,而不在于内外,向内、外求,最后也只是空空一场,求内、外,不如求己。” 如果你问了,江瑚只能这般回答。 因为,等江瑚再到道碑混沌界,等他在那磅礴灵气中不由自己的开始吸收灵气,开始感受大道的存在,他仍然无法用神识感知到那所谓的长生不老道。 “那你是否真的长生不老了?”。 如果非要这么问江瑚,他还是那句:“道之基石在我手,当砍则砍!” 是的,他当然已经长生不老,在他成就主道境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长生不老,何来再求。 被困长生道界,不过是自困,却也不过三年多而已。 但这三年多,江瑚感觉自己好像过了好几辈子,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心态变化有多么可怕,甚至还出现了心魔。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总算是都过去了。 “爽!” 待江瑚在大道之力与灵气之中恢复自身后,突然喝了一声,把心中那些积郁全部发泄出去,人又变得神清气爽了不少,外貌好像也年轻了几岁。 忽地,江瑚又有所悟,一种奇妙之感自心中而生,抬手在虚空作画。 他在画什么? 那当然不是画,而是符,一枚自然而然在他心中出现,被他自然而然画出来的大符。 “自然符!” “自然之道!” 此刻,江瑚简直有点喜极而泣,他终究没有在长生道界白白浪费三年多的时间,游历自然,斩除心魔,修复心境…… 此刻,忽然间进入这片蕴含无数、无穷大道道法之力的混沌空间,重新感受到属于自己的道,多番感触叠加,他又新悟一道,自然大道! 自然是大自然的自然,也是自然而然的自然。此道便被他自然画成大符,符道境界,也因此自然提升。 “何为自然而然?自然,自然而成也!” 江瑚低声自念,又在自然大符上画出风水沃土符,后又画柔风细雨符,风符,水符,土符,三重大符,三重小符。 符,自然相合! 骤然,江瑚脸色一变,不是危,而是喜。 符纹空间打开,他走入其中,开阔的空间,山河大地连连绵绵,不是那个两丈的小空间,而是一方真正的小世界。别说在这里赛跑,在这里赛马都成。 “哈哈哈哈……” 如此变化,江瑚忍不住大笑。 虽然,除了符道和刚感悟的自然大道之外,自己其他大道境界没有什么显着提升,但符纹空间能有如此变化,已经令他欣喜若狂。 “何为自然而成?自然该成的东西便已成了。自然妙法,实是我道本源!” 江瑚感叹连连,欢喜的他忘记自我! 而且,仔细感受后江瑚更知道,维持符纹空间的符纹变得完整了,真真正正的一枚完整的大符。 但这道符却还有变化之余,日后自己若有新悟大道,仍可画成符与这枚大符相合,最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很难想象得出来。 “总算,总算是没白被困三年多,好,太好了……” 说实话,江瑚已经哭了,他太不容易了! 等他从欢喜中恢复平静,把新悟所得和自身好好的磨合了一番,自然大符刻画在玉骨铠上,又凝聚新的元神道体,自身所有力量契合的都是那么自然。 恢复了自身部分实力后,江瑚觉得自己似乎达到了人生巅峰,人生的高潮时刻。 只不过,当他平静下来,要去触摸玄始道碑那些古文时,他心中没由来出现了一种恐惧感。 鬼知道,这次又会被送到什么样子的道界去,万一…… 江瑚心中都已经有阴影了! “哼,不管去了哪儿,你,你们休想困死我,我已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你们谁要挡我,我就一拳头把你们打破!” 一拳挥出,似真的要将道碑打碎。 可也就在此时,一枚古文落在江瑚拳头上,光芒一闪,便将他带走。 又是一个怎样的道界,会不会和长生道界一样,把江湖困住? …… 他来的时候,是个没有月,没有星的夜晚,深夜! 这一次,他居然来到了有人群的一座镇子,镇很大,几乎已发展成了一座小城。 但江瑚出现的位置并不引人瞩目,狭窄的小巷,只有一两扇门户,且都已经封死,应该是富贵之家不用的后门。 夜已深了,千家万户都已平静,人们已经休息,江瑚就这么凭空出现,一点征兆也没有。 好在没人看见,要不定引起恐慌。 走出小巷,上到大街,街上也没有人,街两边店铺也都关了,只有医馆、药铺,客栈门外有几支昏花灯笼,彰显着敬业精神。 看起建筑风格,古朴古素,房屋都是一些老房,即便是重新装修粉刷过,也可看出苍古老气,这可不就是一个平和安详的镇子。 左瞧瞧,又看看,对这个奇怪的道界,江瑚当然是充满好奇的,他要赶紧搞明白这里的情况,寻找大衍道境至强者。 可是,现在是黑夜,深夜,实在没有人能让他问。 第四百五十八章 圣武道界 正是开春时节,倒春寒之冷,一股寒流袭来,可以把人的骨头冻酥,然后就碎了! “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即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抵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娘的,我咋就学不会呢……” 江瑚想起了这句话,感觉那简直不是人能学会和干出来的事。 他知道怎么样快速的了解这个世界,但是他却不得不等这个寒夜过去。 大半夜的,一个人,衣衫单薄蹲在墙根,股股寒风袭来,江瑚怎的一个“惨”字了得! 终于,曙色降临,江瑚已经被冻的失去了知觉。 而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一件事,这个狗屁的道界,不正常! 要问,怎么个不正常法儿? 首先,这方道界的灵气相比外界淡薄很多,外界灵气是十,那这个道界的灵气就是五。整整淡薄了一半。你说这方道界能好到哪里去? 再者,这里虽然不像长生道界无道可言,但此界大道之力却形成了一种规则伟力,压覆在江瑚身上,让他灵力无法外放,就连神识都用不出来。 所以,他会的那些本事全废,他现在被天地大道规则之力压制,就是个普通人。 自然,江瑚肉身强悍,远比普通人强得多的多。 但也只是一把傻力气而已。 被此界大道规则之力压制,就好像有人用上好的丝绸布匹把你裹起来,然后死了劲儿的勒。 这种压覆感,绝不同傲骨道界那种天地巨力的碾压。 此界更像是缠绕,捆绑,拧巴……那种力量无时无刻压在身上,不会伤人,却令人抓狂,心里发痒,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在这种小火慢煎的煎熬中,江瑚死死熬了一夜。 “娘的,终于出太阳了!” 无论谁遇到这种窘迫情况,都要忍不住骂娘,江瑚走到阳光下,这才感觉好点。 开店的开门都早,毕竟谁也不知道你今天的第一位顾客什么时候会上门,又能给你带来多大的收利。 此刻,江瑚站在一家书店的门口,看着老板开门,然后他冲进去找古籍名着阅读。 要说起来,打听消息就去茶楼、饭馆一类,确实是最快的办法。但要说快速了解这个对自己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那还是得从书里看,从人嘴里问。 在然后,江瑚发现了一件更怪的事,这家书店,不正经儿! 要说一般的书店,售卖名人字画,古籍名着,蒙学经典,或者是仙侠志怪小说这些书,文房四宝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可是这家书店呢,江瑚一眼扫去,书的封皮上不是写着这个功就是那个功,要不就是拳脚掌法,刀枪剑戟法。 原来,这是一家专门售卖武功秘籍的书店,要想找一本名人古籍还真不容易,更何况是历史地志之类冷门书籍。 “呵呵呵……” 登时,江瑚被气笑了,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说运气不好,每次还都能顺利修成当界主修大道,离开那种古怪道界。 但要说运气好,可每次都被玄始道碑上的古文带到这些个古古怪怪的道界,这不是折磨人玩儿么!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 不等江瑚话完,那位打扮的像个老秀才的老板立即应声道:“有,大爷您看,我这店里拳脚,刀兵,暗器手法讲解,各类外门功夫书籍应有尽有。” “嘿嘿,嗯……”老秀才沉吟,褶子脸上眉毛挑动,凑上来小声道:“大爷,您要是瞧不上这些外门功夫,我们店里倒是有些名家心法内功,只是这价钱吗……” 江瑚一脸惊悚,道:“这你也敢卖?” 就瞧这老板书生打扮,但这说话的语气和干的事儿,哪有一点读书人温文尔雅的气质。 怕不是进了黑店? 江瑚虽然不是凡俗武林中人,但他开客栈时,也接触过武林三教九流,更知道每一位武林高手的功夫都有独门心法,称之为内功,这种功夫绝对是不外传的。 凡俗武功不同于修道之人修炼的功法,因为每一种内功都有罩门死穴,就算把内功练至最高境界,内力真气雄厚,罩门死穴也还是存在,让外人知道自己练了什么内功,岂不是要大祸临头。 这小小的书店,居然敢卖内功心法! 再看一眼书店老板,江瑚难以相信,老秀才居然只是个连内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老秀才殷勤道:“诶,大爷这是哪里话,咱们圣武道界武道昌隆,凡是习武之人哪还没有一两种内功心法的,想咱家祖上也是习武的,奈何家道中落,我又没什么习武天赋,这不才……” “诶嘿嘿,说远了说远了,大爷您到底要什么样的,轻身的,增力的……” 一下子,老秀才说了好几种不同效用的内功心法简介。毕竟现在还早,店里就江瑚这么一位顾客。 但,江瑚可没心思学什么内功心法,他只从老秀才口中听出了此界基本信息,圣武道界?武道昌隆? 可这昌隆的到底只是凡俗界,还是已经深入修道界了呢? 江瑚在找书,终于被他找到一本《帝国志》。 慢慢地到了上午,书店里顾客也多了,老秀才知这位不过是个来讨便宜,白看书的,就再也不理会江瑚,去应顾其他顾客了。 然后,江瑚也看见了,一个上午,书店里来了七八个顾客,全部都是武夫打扮,腰系宽带,腕上有护臂或者护腕,有些人为了方便直接留了一头短发,每一位都是雄赳赳气昂昂,挺胸阔步。 此界,女子也尚武,每位姑娘也都英武逼人,有些女人甚至比男人还壮,腰间不是挂着佩刀就是长剑。 这些人来书店,当然都是购买武功秘籍,其中还真有几位买走了老秀才家传的内功心法。 江瑚就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像这种大街上飞的内功心法,买回去他们真敢练么? 但江瑚也管不了别人,他还是专心看着《帝国志》,之后又找了几本《武林秘事》之类的书籍。 要说这家书店,真是什么书都敢卖,后台该是不一般啊。 不过,江瑚可没有买书,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没钱,最后灰溜溜走了。 而他大概明白了圣武道界大致情况,他现在在的这片大陆名浩气,浩气大陆! 海外还有一座苍坤小陆,只是书里说的不多,大概都是关于浩气大陆这边的事。 比如,统治了浩气大陆七八千年的唯一国家,帝国。帝国曾改国号繁多,今时国号名英丰,取“英雄”与“丰收”两者意思。 英丰帝国! 帝国从来都是尚武,以武治世,因此国力之强盛,霸道却不蛮横,雄伟而不骄纵,这才统治了浩气大陆七八千年之久,而没有内部腐败,相反国力越来越强。 至于,江瑚最想知道的此界到底有无修道之人一事。 有,但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武者,习武之人! 在此界,武便是道,合称武道! 搞明白了此界的大概状况,修道自然就不难了,因为在这镇子大街上,习武之人比比皆是。 只不过,江瑚一眼望去,像自己一样身具雄厚灵力之人却是不多,大多都是练外家功夫的。就是有身具灵力之人,大多也都是悟境醒气至入道境初期左右。 这样的人在镇子上已经能被评为武师,教导他人习武。 “武道,这该怎么修炼,武功我也不会呀!”明白了该怎么样修炼,江瑚却又犯了难。 武功,功夫,什么叫做武功?功夫又是什么? 难道就是挥舞手脚,打一套王八拳? 当然不是,绝对不是! 不会武功的江瑚,这不就犯起难了,他深知根本不理解武功真正的意义,他自幼学的都是老头子教他的修道之理,什么天地规则之力,大道道法之力,灵力运用的方式,秘术术印如何施展…… 像那些凡俗武功,不论内功外功,江瑚都不了解,这让他怎么办? “诶,我不是学过一套《傲心服狮拳》,真笨,把这个给忘了。”突然想起来这事,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拳了。 可转念一想:“《傲心服狮拳》算是武功吗?” 江瑚不知道,他也不想求人,只能自己琢磨。 毕竟俗话说的好,欠债还钱,欠了人情还命! 在镇子上,左右一看,人太多没法在这里打拳,江瑚立刻跑出了镇子。 他被此界大道规则之力压覆,所有力量都用不出来,灵力都没法子外放,只能在体内运转,他也只能劳累自己的双脚,跑出了好几里地。 等到了窄路,一片树林,江瑚收了收心,定了定气。 回想着《傲心服狮拳》对灵力的运用方法,灵力散布体内经脉,窍穴,运走…… 霎时,江瑚身上气势就发生了改变,凌傲之气迸发,紧接挥动双拳,每一拳都刚猛霸道,就是真有头雄狮在前,一拳也能将其撼翻! 练着练着,一拳击出拳贯狮口,力运拳上,身随拳走,一往无前,运转拳上的灵力,登时吞吐体外两三寸。 这一刻,江瑚感觉到自己出拳,似乎牵动了空间中某种力量,只是外放灵力突又被空间中那种力量压灭,没法子远放。 感受到如此,又接一招双拳顶腹,灵力运转,两拳上又吐出两三寸力量,再接平地闷雷、贯耳扇风、跃身险行、悍力平击…… 江瑚凭一身雄厚灵力,在体内运走《傲心服狮拳》之法,每一拳都能打出两三寸灵力气劲。 “对了,这就对了,我是还没有掌控此界大道之力,因此才被压制,自身的灵力没有办法完全释放。” “只要以武入道,此界规则之力对我的压制就会慢慢变弱,到时候别说外放灵力,动用我自身道法之力应该也不成问题。”明白了修炼之法,江瑚心情大好。 如今在此界进展,可要比在别的道界快多了,来到圣武道界也才一夜半日,便能明白如何在此界修炼。 虽然,还没有修成,江瑚也已欣喜若狂,至少知道该怎么练了。 他继续练拳,拳法的每一招打出,都能牵动空间中那种力量,从而给他带来别样感觉。 但可惜的是用不了神识感知,神识被此界规则之力压制,和灵力一样无法外放,要想悟道入境相当的困难。 这不禁让江瑚想起了自己还是悟境醒神时,第一次感悟风法大道的情况,那时候能用神念感知风法之力,纳来一股道法入神细细感悟。 现在,神识神无法念纳蕴道法之力入神,情况很像却又比那时糟糕一点,如此倒是和修炼肉身大道的情况类似。 不过,江瑚也明白,武道一途需要身体力行,不能用神识纳蕴道法之力入神,要不还谈什么武功,功夫。 只不过,对于他这位习惯了用神识之力感悟大道之力的“法师”而言,突然就变成要用身体感悟大道之力,改修“战士”,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一步,从九天坠入幽冥,被打回原形,回炉重造,感觉绝不好受! 可是还能有什么法子呢,江瑚只有练,练武,练拳,练到连他这位肉身主道都爬不起来为止。 但就是这样练,不停歇的练了好几天,他仍无法入道,武道破镜之难,难于上青天! “不要,不要这样……” 明白了练武有多难,江瑚哭了…… 他以为自己很块就能入道,可是现在却一点收获也没有,他仍不明白什么是,武功,功夫,武道? 把自己累了个半死,灵力外放才不过三寸。对普通武者这三寸或许够用了,可对他们这样移山填海之能的修道人而言,这能干个鸟。 江瑚试过,真是连鸟儿都打不着! “不行,想当年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都白看了,武林高手那可都是身经百战,打出来的。” 坐在地上,江瑚细细想,喃喃道:“这么看来,我也得找人切磋切磋,不仅要找人比武,还要找武林高手,那些已入武道的高手……” 在树林里苦恼了好久,江瑚忽然就想通了。想当年他开客栈,家里有位说书的孙大先生,那可是说过不少武侠故事,故事里哪位武林高手不是经历腥风血雨,练就出来的。 既然,现在已经到了这么样一个道界,江瑚觉得自己应该学学武侠小说里的人物,策马扬鞭,闯荡江湖。虽然说不上要不要行侠仗义,但至少不能闭门造车啊。 “就这么干,我去挑战武林高手,不论胜败,只要能助我早日入道就行。” 既然,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目标,江瑚不在干坐着,立刻返回了来时的镇子,镇上就有好几位入道境武师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恬景镇比武 一 回到了镇子上,江瑚才知道,这镇子叫做恬景镇,位于英丰帝国南方,这一镇只要再多入住一闾镇民,镇便能升为城。 虽然是最小的城,但城毕竟是城,有城就有城墙,有城墙阻挡外来入侵者,居民就会更安心。在这样的年代,骑兵往往就是这种无墙镇子的恶星,骑兵一入,必定腥风血雨。 据说,帝国南方出了一伙叛军流寇,专门以骑兵洗劫像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镇子。 虽说帝国已派兵镇压剿灭,但谁也不知道叛军流寇老窝何在,什么时候会出现不是。 所以,恬景镇现在正处于戒严状态,当地衙门捕快充当了看门兵卒,守在镇入口。江瑚要入可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我就是个要饭的,我说你们也不用这么查我,还要暂时扣留!” 被两个灰衣捕快拦住,没有身份证,像江瑚这种说不出自己家住何处,四处流浪的人,非要搜身,不仅要搜身,还要暂时扣留在镇子口,等到衙门画完了画像,记录了姓名才能入镇。 出镇容易,入镇难! 江瑚只能声称自己是个要饭的,外乡饥民,不然他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现在的他可就是个强壮点的普通人。 看着江瑚大高个,虽然破衣烂衫,却结实的肌肉,尤其是那张灵秀眉宇小脸蛋儿,负责画像的人讶道:“小伙子,你练过武?” 负责画像的这位才像是个读书先生,四十岁左右,干净的面孔,青巾束发,一席素色长衫,拿着笔,先记录了江瑚姓名年龄。 姓江,名阿郎,字瑚! 年龄二十三近四,外乡人士,幼年起流浪乞讨,籍不详…… 而后先生又给江瑚画像,这才认出了江瑚像是个习武之人。 江瑚干笑道:“嘿嘿,先生眼力好。毕竟我是个要饭的,要是不会两手,早就被野狗咬死了。” 这话说的真是没边儿了,不过现在的江瑚确实不咋地,因为前几天死命打拳,身上麻布衣服又已破烂,整个人灰头土脸。 画像先生道:“你称我为先生,应也读过?” 这先生诚心找茬。 “额……”江瑚顿时语塞,明白这是在套他话呢,旁边两个捕快也盯着他。 但江瑚只有笑笑,道:“嘿嘿,要是不会说两句好话,讨别人欢喜,像我这种人怎么要的了饭,怎么能活到现在。” 江瑚是真不想惹麻烦,他自己的事已经够多了。 知道了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画像先生也不问了,画好了像,发了江瑚一块证明身份的竹牌子,这才放行。 终于进入了镇里,现在的情况到不像在长生道界那么饥寒交迫,毕竟在这还是有灵气可以吸收,江瑚便不用为了饿肚子发愁。 只是要饭要久了,人就真的变成乞丐了。江瑚走在镇子大街上,就算不伸手去要,也会有那么几个心善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给他钱。 毕竟,这个乞丐长得怪好看的! 一上午,还没找到能和他比武的习武之人,手里已经有了一大把“刀钱”。 刀钱都是红铜制成,有小拇指大的,也有半个大小的,看着像是一把弯弯小刀却没有刃。 浩气大陆红铜产量高,比之铁矿还要多一倍,是金属矿类产量最高的。帝国流通货币,有金银,但更多还是红铜刀钱,卖卖东西的都会讨介还价,喊“一大刀一小刀”之类,要是不明白缘由,还以为要动刀子干架。 尤其是那些习武的男人,都喜欢喊“信不信我给你一大刀”,听上去十分豪迈粗犷。你说,怎么能分清楚,他是要给你一大刀,还是给你“一大刀”? “草,真成要饭的了!”随便找了个墙根蹲着,看着自己手里的刀钱,江瑚都忍不住骂自己。 自从在长生道界开始要饭,这毛病还改不了了! 看着热闹的集市,江瑚又感觉,这里和自己家风水镇很像,就情不自禁想起了家,想起了媳妇们。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江瑚又哭又笑,气的不行。 忽然,一位百褶裙美妇人从街对面饭馆走出来,看到对面乞丐又哭又笑,长得还挺好看,她就走了过去,从腰间荷包里去掏,给了乞丐两大刀。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要饭了呢,就是去当小白脸也比这强呀,可惜了这张小脸蛋儿……” 美妇人远去,嘴里念叨着。 “呵呵呵呜呜呜……”听着美妇人的话,江瑚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人生百态,实在是,时移世易!” “想我堂堂主道境,居然沦落到在街边要饭……” 正因想家,正因担心家里的安危,江瑚行动很快,马上就走遍了整个镇子,找到了镇子上七八个武师,其中有三个已是入道境,江瑚就找上了这三个人。 第一位,姓刘,名弯盟,中年近五十岁,在镇子上很有名,练一种名叫《铁背功》的武功,主要就是抗揍,有家弯盟馆,名下弟子有二十几人。 其实,之所以第一个找上这位,江瑚实在是害怕自己一拳头把人给打死,对方既然练一种抗揍的《铁背功》,不选他选谁。 毕竟就是用不出大道道法之力,灵力也只能外放两三寸,可江瑚的境界修为在这里呢,再加上他的肉身大道境界也在,只凭肉身力量他都能一拳打死好几个入道境初期修道人。 比武是件危险的事情,万一一个误伤把人打死怎么办。傲骨道界凤巢窟那一战,江瑚还记忆犹新呢。 弯盟馆在一条大巷里,巷里还有两家店铺,外面一家买布,里面那家是铁匠铺,就像是专门给弯盟馆开的,平时的生意也确实都是做给弯盟馆的。 站在两石阶下,黑门之外,弯盟馆的大门并不大,顶上却挂着一面大大的牌匾,凸出金字“弯盟馆”! 黑漆馆门紧闭,却能听见大院里有男人呼喝声,还有女人的呼喝声,还不止一位! 别想歪了,那是练武吐气的声音,因为要发力,憋着一胸腔的气是会憋伤的,所以要把多余的气吐出来。 只是,江瑚站在弯盟馆大门外,却驻足不前,心想:“我是应该有礼貌的去敲门,说明白来意。还是硬闯进去,蛮横点踢馆呢?” 比武论输赢,难免伤和气,蛮横踢馆,日后只能是结怨结仇。 可要是有礼貌一点去敲门拜访,气势弱了,这还怎么开口?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欺负人的事,一时间江瑚不知道怎么办了。 “打架吗,这还纠结什么,一拳头过去不就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嘶,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这么缺德的事,我堂堂主道怎么能干呢?” 顺了顺乱蓬蓬的长发,江瑚又不禁笑道:“嘿,有句话说得好,先礼后兵,敲门,硬闯……” 这不是废话,难道你还想翻墙! 咚咚咚! 黑漆大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位老者,应该是门房大爷。 “这位大爷,您……” 还不等老头话问完,江瑚凶巴巴走了进去,越过石屏,只见十几丈宽的大院,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对练,刀柄器械一样不少。 江瑚站在院央,喝道:“请问,哪一位是刘弯盟?” 其实,江瑚已经看到刘弯盟坐在敞开屋门的主屋大厅里,喝着茶,看着徒弟们练武,不过是故意问的。 刘弯盟,一位近五十的中年人,蓝色长衫,皮腰带,皮护腕,腰板笔直,并不雄壮,也不矮小,与任何人比,刘弯盟的肩背似乎都宽了一圈,显得十分硬朗。 上唇两撇浓密胡子,已有些白丝的头发尽束发髻,脚步沉稳走出,抱拳道:“阁下突闯进来,大声喝问,可是刘某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刘弯盟一双老目精光爆射,打量着江瑚,随即老面上微惊。 “比武!”江瑚就这俩字,目光也锋利看着刘弯盟。 刘弯盟顿时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野小子一上来就这么横,一个字都不多说。 可是心下想想,我姓刘的在恬景镇也有些威望,年轻时虽在外面也有几个仇家,但这些年来我苦心经营弯盟馆,大多与他人交好,那几个仇家也早不知道踪迹。而今就是同行论武,也有胜有败,没什么太大仇怨,可这个野小子怎么一上来就不是鼻子不是眼,难道是仇家的后代? 江湖恩怨,一代传一代,这实在是谁也管不了的事。 “比武之事好说,还不知道阁下大名?”刘弯盟自觉也算是客气了,对方要是再咄咄逼人,那就动手呗。 江瑚不客气道:“江阿郎,江湖浪子一个。刘馆主请。” 江瑚也一个抱拳了礼,抬掌请教。 见对方莽撞成这样,刘弯盟自然也无话可说,但比武还有比武的规矩,这野小子不问,他姓刘的一馆馆主,不能不讲规矩不是。 刘弯盟又抱拳,问道:“江大爷是想上擂台签生死书,还是,闭门密谈?” 被这一问,江瑚愣住了,他又不是武者,也没干过武者该干的事,怎么会懂这么多规矩。 江瑚想想:“以前听孙达先生说书,好像说起过比武这回事儿……” 其实,上擂台签生死书很好理解,就是找个公证人,比武双方签字画押,比武者两相情愿,打死无怨,事后一律免责。但只要一方认输,或者掉下擂台,没了行动能力,对方不能再动手,否就是故意杀人,当地衙门官差就会介入。 而后者的“闭门密谈”,其实在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说法。大致意思是,双方比武,输赢不外传,再一层意思是,大家都拿出不可视人的真本事,好好的较量一场,谁要是藏私就是小人。说白了就是打到对方喊“服”,往死里打! 江瑚这个愣头青,傻站着想了好半响才弄明白怎么回事,还是心想:“擂台比武点到即止,这对我来说恐怕作用不大,还是……” “关门!”又是两个字,喊的好大声。 听到这两个字,院内众人皆惊,刘弯盟一名弟子当即看不下去,站出来叫道:“师傅,这人就是来踢馆的,咱们也不用跟他讲规矩。” “姓江的,我叫费克,我先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只见,一名穿着黑色马甲,袒胸露肚,满身肌肉块儿的年轻男人就向着江瑚冲来,刚硬的国字脸恨愤溢满,怒拳直击江瑚面门。 但实则,费克右手一拳不过虚晃,大得着打不着不要紧,他的左手才是关键,左手成爪,抓向江瑚心口。 但是,江瑚没动,眼看着对方一拳已经到了鼻尖,抬起一脚,随随便便一踹。 嗖,砰! 费克人飞了,撞在主屋大厅梁柱上,房梁上的灰尘“哗哗”飞落。 而费克的人,已昏迷了。 其实,江瑚根本没用灵力,只不过凭着肉身力量轻轻一踹罢了。 “原来我这么强?” 自肉身大道成就主道,江瑚一直就没什么机会展现自己肉身的力量,此刻施展,自己都被自己吓着了。 而周围,刘弯盟包括他的弟子们,全都看呆了,刚刚那一教怕是他们师傅刘弯盟都踹不出来? 方才,刘弯盟打量江阿郎,便有些微惊,因为他实在看不出这个野小子练的什么功夫,能让他这么横。 每一个习武之人,因为练就某门功夫,身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点痕迹,就像刘弯盟自己练的《铁背功》,就使他的肩背比别人宽大硬朗。 练外门兵器的手上都会有茧子,练拳或脚四肢肌肉都会有特殊变化,练内功的人气息会变得绵长,因为发力运气太阳穴也会鼓起,等等等等…… 练武的人身上一定会留下特殊痕迹,除非武功已经高深莫测,已经很久没练外功,或者练了什么奇特武功。 但是,江瑚本是个“法师”啊,就算在傲骨道界锤炼肉身,他也是用大道之力炼身,从来就没有向外求过。现在他只能算是刚刚练武,初学者身上怎么可能有明显的练武痕迹呢。 可是江阿郎刚刚那一脚,刘弯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踹出来的,心中警惕不自禁升到了最高。 “莽撞!”刘弯盟喝了已经昏迷的费克一声,又道:“搭棚子,所有人退出大院。” 很快,遮盖了整个大院的棚子搭建好,除了江瑚和刘弯盟,包括刘弯盟家眷小孩子,所有人都退出了大院。 “江大爷,请了!”刘弯盟抱拳致礼,如临大敌。 两人练的都是拳脚功夫,所以都没有动兵刃的意思。 江瑚也抱拳,道:“请!” 他这个“请”字音落下,刘弯盟当即先下手为强。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路数,不敢托大。 只听,刘弯盟拳、臂、肩、背骨骼咔咔作响,两人本距三丈多远,他却两步冲至江瑚近前,和刚刚那名费克的出招一样,一拳直击江瑚面门,另一手暗抓江瑚心口。 这一次,江瑚动了,不是因为他看出了刘弯盟招式有什么变化。他实在看不出来。 他之所以动,是因为他要磨砺自己,要在打斗的过程中入道,所以绝不能像对付费克那样以力压人。 不过,江瑚也没有动用灵力,因为他觉得只凭自己肉身力量足够用了。所以,他双脚轻轻一跳,身影已经飞起后退。 因为用力有点大,险些撞到头顶的棚子。 可等到落地,忽然发现刘弯盟又已到了身前,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江瑚都没有发现。 江瑚不惊,拳接跃身险行,平地闷雷两拳,正好与刘弯盟扫腿对上。 “什么!”这一刻,刘弯盟是吃惊的。 腾空跃起,是习武之人大忌,因为在空中无处借力,很容易让对方找到空子给你一脚。更何况是在场地有局限性,与人缠斗的情况下,更不该腾空飞跃。 除非是用轻功在逃跑,轻功还不弱。 所以,刘弯盟赶超上前,就想在江阿郎将要落地之前,往他腿上一扫。只要他倒地,必定用撑身,即便不用,背帖地面,双拳又无法使力,即便能鲤鱼打挺起来,那时刘弯盟还能有变招。 可是就在江阿郎落地之前,刘弯盟一腿扫出时,江阿郎腰身一扭。 就那么一扭,他瞬间就变成了倒栽葱,脚在上,头在下,双拳挥动,直砸刘弯盟膝盖外侧。 谁知道他是怎么在空中借的力,刘弯盟是想不通,永远也做不到。 江瑚这一拳仍然没用灵力,因为他刚刚发现,刘老头还不如自己,灵力外放不过在体表覆盖了一层薄弱气流,连三寸灵力刘弯盟都打不出来。 他真的害怕自己一拳打死刘老头! 所以,江瑚这一拳平平无奇,只是借着身体下坠之力,直拳出击。 刘弯盟虽惊,但毕竟老辣,腿已经扫出,见对方拳来,膝盖一弯,腿一收。同时刘弯盟侧身,用肩背一招铁山靠,直撞在江瑚胸腹上。 “砰”一声,江瑚被撞得翻飞出去,腰身又一扭,双脚平稳落地。 而在看刘弯盟,老面胀红,似乎在咬着牙,忍着疼,踉跄跌走四五步才站稳,肩膀在微微颤抖。 刘弯盟更惊,看着江阿郎一点事没有,自己却被撞的肩背生疼,要知道他这《铁背功》已经有二十几年的功力。刚刚那一撞他是用了全力的。 虽说,因一只腿站立,脚下根基不太稳固,但就是堵墙也该被撞得动一动,歪一歪。 可是,这人怎么能一点事也没有呢? 相比肩背的疼痛,刘弯盟已经惊骇欲绝,眼前这人才不过二十几岁,怎么能有这样的功夫。难道是打娘胎里开始练的? 大敌当前,不是探究的时候,刘弯盟运气摆拳架。刚刚不过是试探,这次刘老头拿出了看家本事《铁背功》,只侧身面对江阿郎。 被这一撞,江瑚却是没感觉怎么着,肉身强悍的简直不是人。但他知道刚刚刘弯盟那一撞力量有多大,还有这个老头的反应速度也绝不像是个中老年人。 此刻,又见刘老头摆出了一个古怪架势,江瑚也不敢轻敌。 霎时,灵力运走,江瑚一拳直去! 第四百六十章 恬景镇比武 二 “师兄,你终于醒了,还好?” 弯盟馆所在大巷里,二十几个人扎堆,围着费克,一位十六七的小姑娘心痛的看着自己师兄。 此刻,费克已经醒来,却还不知道刚刚怎么了,一脸茫然。 “没,我没事儿。” “刚刚,刚刚我是……” 想起之前的事,费克背脊一片冷汗,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了,对方只不过轻轻一脚啊。 旁边,一个男弟子道:“那姓江的野小子,看来有两手,也不知道咱们师傅能赢吗?” 听了这话,旁边一个丫头不干了,道:“呸,你这是什么话,我爹的武功你们一个个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野小子只不过,不过……” 不过怎么样,谁也说不上来,因为谁也看不透江阿郎。 刘弯盟一群徒弟满面忧愁,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大院里的动静。因为是闭门密谈,谁都不敢坏规矩偷看,否则会被废除武功,逐出武界的。 砰,哗…… 突然间,大院里就传出这样一声巨响,像是房子塌了一般,众人面色更是惊变。 比武而已,用不着拆房子! …… 院里! “刘老头,你不会被我打死了?” 主屋一角,墙都塌了,烟尘散去,刘弯盟两条腿露在墙外,人不动了。 跑过去,赶紧把刘弯盟救出来,见其头上血流如蜡,人还有口气。 缓了缓,刘弯盟醒了,甘愿认输,绝不打了。 “江大爷武功高强,刘某佩服,认输了!” 见这人没事,江瑚也放心了,他可不想因为杀人结仇,给外面二十几人寻仇,是很麻烦的。 轻轻松松走去大门,开门,走出去。 刘弯盟慢了七八步踉跄跟上,他实在怕自己那些莽撞徒弟干傻事。 二十几人围堵大门,江瑚只觉得自己已是众矢之的,但还是昂胸阔步,凶巴巴走入大巷,走出大巷。 “师傅您受伤了……” “师傅……” 这时,刘弯盟也走出来,按下众人纷嚷,说道:“速去通知武会会长,把这人的事说明,恬景镇武会有大敌当前。” 恬景镇有七八家武馆,自然有武会管理,要不各家武馆比武输赢,事后寻衅滋事,当地衙门脸面也不好看,更不好管。 说来,刘弯盟也算是恬景镇武会三大龙头之一,现在比武输给了一个外来的野小子,这件事传出去虽然丢人,但他心中还是更担心武会安危。 等到刘弯盟弟子把事情传给武会会长,此刻的江瑚已经找上了下一位够资格和他比武的武师。 佘族闫,本是大家子弟,自幼习文,奈何当世武道为尊,后来不得已习武,至今四十年,是恬景镇佘家大老爷。 因佘家是书香门第,家族内又经商,不愁吃穿用度,因此佘族闫并没有开武馆,也没有收徒。 但佘族闫之名,在恬景镇武界却相当有名,他是最特殊的一位,是恬景镇武会三大龙头之一,却又不怎么过问武会之事,算是个闲散人员。 佘府,两尊石狮子咬着石球分立左右,三四级台阶上,朱红大门,兽首铜环,门户正临闹市,却有一墙之隔,恬景镇第一富贵大户。 江瑚当然是上前敲门,他是来比武的又不是偷,自然要光明正大。 大门开启一缝,探出一头,是为中年人,面净却黑,眼见门外之人是个要饭的,不禁眉头一皱,道:“呦,小哥,实在不巧,府上并未开灶,我这有二三刀,要不小哥过候再来。” 说着,这黑脸门房掏出了三大刀。 被这人这么瞧着,江瑚自己都要气死,喝道:“我是来找你家老爷佘族闫的,叫他出来,我要跟他比武。” 眼看门外人不是要饭的,却这么横,黑脸门房顿时把三大刀收了回去,笑脸道:“原来是这样啊,大爷可能留个姓名?” “江阿郎。”江瑚知道,这种大户门房,虽有家规约束,却也事狗眼看人低,说不定还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但他不怕,也毫不客气。 黑脸门房又道:“江大爷您巧了,今日老爷不在家,您还是改日再来。” 说着,黑脸脑袋一缩,“吱砰”一声,大门重重关上。 自己这碰了一鼻子灰,人家门都关了,非亲非故,江瑚也不能硬闯,否则不就成了强盗。 “气死我了,把我当成个要饭的就算了,还把我当傻子糊弄呀。” 正又要敲门,旁边却多了一个中年人,素色长衫,青巾束发,面孔温雅,看着像个读书人。 “咦,这不是江瑚么?”这人竟认识江瑚,打了声招呼。 江瑚自然也认得他,他就是那个在镇口画像的先生,叫什么不知道,怎么也来佘府呢? “先生有礼了。”江瑚当然也和他打招呼,又没仇,何必把气撒到旁人身上,做生意的可不该这样。 回头,江瑚又去敲门。 画像先生见此,摇头说道:“凭江小郎这副身板面貌,若是好好洗漱一番,换身得体衣服,在镇里找份活计,不说落户,吃喝总是不愁,何必看他人脸色果腹。” 江瑚猜到这先生来佘府肯定有事,他也很想解释自己不是来要饭的,可现在毕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也只能笑笑。 很快,那黑脸门房又来开门,探出头看见门外两个人,居然先把大门敞开,躬身叫道:“老爷。” 听到这称呼,江瑚一愣,猛地回头看着画像先生。 “忘了自我介绍,鄙人佘族闫,正是佘府人。”佘族闫对着江瑚抱拳。 “既然江小郎已到,那便进去坐坐。”佘族闫又对黑脸门房说道:“柯仁,取身干净合身的衣服送给江小郎,起灶烧饭……”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一家之主,是位书香门第富贵老爷,看看这气度,看看这豪爽的江湖气质。 只是,不等自家老爷话完,门房柯仁近前说道:“老爷,这位江大爷驶来找您比武的,他横着哩……” 佘族闫惊讶看着江瑚,怎么也想不到。 这时候,江瑚也才反应过来,道:“好好的富贵老爷不当,跑到镇口画像,闲的。” 画像这事也不能说佘族闫是闲的,实在是恬景镇能文之人不多,尤其是画画画的好的更少,那可是画人像留作备案,分毫不能差,衙门里的官老爷还是亲自上门,请动的佘族闫。 谁能想到,一位富贵老爷能和一群捕快在镇子口画像。 这次轮到佘族闫尴尬苦笑了,说道:“不管来意如何,江小郎请先进。” “柯仁,叫下人煮茶。” 进了佘府,去到迎客厅落座,反被佘族闫来了一套先礼后兵,江瑚都有点手足无措。 杯子里茶水是小炉子煮的,不是泡的,桌几上有一碟精致糕点,这是何等的待遇。 “既然谈到比武一事,不知道江小郎要比什么?” 虽然问,佘族闫没给江瑚说话的机会,又道:“我自青年起,学得百家兵器基本功,后自认还是一位读书人,便以判官笔一道为主。要说这比武,我倒是觉得比武不如论道。” “江小郎以为如何?” 这被问的,江瑚想了会儿,才道:“论道虽好,但所修毕竟是武道。” 这意思是,论道可以,武还是要比。 佘族闫道:“还未请教师承?” 江瑚不禁觉得这种客套话说的多了,文邹邹酸溜溜,有点不耐,却也只能道:“自幼流浪,无门无派,自好友处学得一套狮家拳法。今日登门拜访,请教佘老爷武道。” 佘族闫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门外,门房柯仁走了进来,到了佘族闫近前,耳语…… 这样说话,实在有失身份,但想来是重要大事。 江瑚也没心思偷听,只等了一会儿。 满满的,佘族闫脸色微变,等到柯仁退下去,才开口道:“江小郎,比武之事可能改日,今日我实在是身有要事,不得不离去。” “不如这样,江小郎先在府上客房住下,等到明日事了,我立即与你比武。” 说着,佘族闫匆忙离开,根本没给江瑚说话的机会。 随后,江瑚被佘府下人带去了客房。 可是,看着天色已经傍晚了,佘族闫还能有什么事? 本来,江瑚是想一日间和恬景镇三位入道境武师打完,然后赶紧去别的地方找人切磋。 但眼下情况,实在不如预想的好,江瑚也无奈在佘府住下。 不过,要说佘府待客还真周到,饭食、汤浴、新衣、客房,甚至专门有下人,丫鬟候着,都是佘族闫事先安排好的。 “高啊,还是你们读书人高啊!” 江瑚躺在大床上,已经洗漱干净,又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想想佘族闫对自己的款待,不管他今天真有事假有事,明日比武,还怎么打? 打这样一位对你好的人,还有良心吗? 又想起今天和刘弯盟一战,江瑚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打舒服,最后一拳打在刘弯盟背上,虽然像是打在钢铁上,都不知道那样的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 但,刘弯盟这个人灵力修为毕竟太弱,禁不住江瑚一拳。 “我是仗着灵力修为,和肉身之力压人一头,要是没了这些力量,指不定谁输谁赢。” “不行不行,还是要找更强的人去打,起码也得是个入道境后期……” 思考着自己修道大业,已经决定,打完恬景镇,立刻去英丰帝国帝都,英丰帝国强到统治浩气大陆七八千年,一定能有够强的人做垫脚石。 “说不定,英丰帝国不为外人知的大皇宫,就隐藏着大衍道境至强者,不管怎么着,英丰帝国帝我都是要去看看的,这路上说不定就能遇上主道。” “唉……可是这武道怎么入道呢,总不可能是因为灵力外放有多远而定?不对,肯定不是!” “这天地大道规则,一直都压制着我,若是一味遵其规则顺行,好像感觉不对,可是不对在哪里呢?” 这都是江瑚现在面对的问题,他实在理解不了武道的意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契合大道规则,而又不顺不逆。 和平同存才是道,才能交流吗。 只是,江瑚还没有学会怎么和武道大道之力交流。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又是媳妇儿们可爱的身影。 …… 傍晚,天将黑,夕阳下小镇,白墙青瓦石板路,佘族闫走在不知道走过多少回,已经闭着眼都能走过去,却每一次都令人心情沉重的路上,终于来到了恬景武会。 他在武会是个闲人,但每次参加武会议事,必定都有大事发生,而且每一次武会那些人都把他当军师,非要让他出主意,费力不讨好。 “唉……”佘族闫叹气,走进了武会大门。 武会设立在衙门街一头,地方不大,有个小院,院内有座二层木楼,这里便是整个镇子武者的中心聚集地,每次有大事发生,镇内武者连同衙门官老爷都要在这里商谈要事,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官府衙门外的小衙门。 这一次也不例外,镇内七八位武师都已经到齐,其中刘弯盟头上挂彩,显得病怏怏,神色萎靡不振。 小楼内堂,上座有一位老者,一头半白的头发已将近掉光,在脑后束个小辫子,粗布衣,袖口挽卷,露出一双粗壮的手腕,手掌也覆满老茧,很厚。 这位便是武会会长,身兼衙门武艺教头,民兵教头,那布行! 那布行也是恬景镇唯三的入道境武者之一,与刘弯盟、佘族闫,并称恬景武会三龙头。 等佘族闫和众位武者问过好,入座,这时候那布行重重叹气,道:“今天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因此我也不陈述了,那个姓江的小子武功之高,必定在我等之上。” “只是,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意思,是真想比武论道,还是另有图谋。毕竟帝国派兵剿灭南方叛军流寇的事大家也知道,现如今正是紧要时期,衙门里老爷已经发下发来,不能让江阿郎此人在本镇胡来,因此找来诸位商量商量。” 帝国南方有小动乱,这是不常出的事,因此以讹传讹,弄得人心惶惶。作为恬景镇土生土长的镇民,又是习武之人,时常与衙门互通,不得不多存戒心。 虽然谈不上国家兴亡,但确实是匹夫有责。 听了那布行的话,佘族闫只是微微一想便也明白过来这次的事情。 问题提出了,对于江阿郎的身份,众人保持怀疑态度,却不禁把目光都落在了佘族闫身上,希望这位读书人能给出出主意。毕竟读过书的人总是喜欢谋定而后动,至少想的更多些。 “呵呵,诸位不必这样看我。” 佘族闫笑笑,说道:“这位江阿郎我认识,今天上午,此人入镇,正是我给他画的像。想必,他是在与刘馆主比武之后,又去到我府上找上了我。” “此刻,江阿郎便在我府上做客,明日还要与我比武论道。” 众人目光更惊讶,尤其是刘弯盟,不相信那个姓江的野小子和他一战半点损伤没有,打完了他竟立刻就去找佘族闫了! 虽说,刘弯盟和江阿郎比武是闭门密谈,但是他现在伤成这样,就是不说众人也看得明白,他输了,不仅输了,输的还很惨。 只是众人心照不宣,毕竟街坊邻里,日后还要见面。 可是,佘族闫不得不问,道:“请问刘馆主,这位江阿郎的武功路数如何?” 众人皆知,明日佘族闫要与江阿郎比武,所以刘弯盟也不得不答,道:“内功好,轻功好,似乎……” 似乎什么,刘弯盟也说不上,最后只四个字,道:“还是,天生神力!” 最后这四个字让众人震惊,“天生神力”这算什么,开挂啊! “看来,明日我是输定了!”佘族闫苦摇头。 这时,武会会长那布行叹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江阿郎武功师承何人,好不好,而是他这个来本镇的目的。” “假若,我等皆不是敌手,为了确保本镇安全,衙门那边便会立刻出动,驱逐江阿郎此人,行动期间要是发生冲突……” “佘老弟,此人既然住在你府上,便请你回去探明此人的身份和目的。若有凶险,便按照老规矩行事。” 事情暂时商妥,佘族闫立即赶回了家里,只是这时候已经入夜,问起下人,江阿郎已经睡下了。 无奈,佘族闫只能等到第二天。 一早,江瑚房门被敲响,门外是佘府大管家,吕先锋,一位精瘦的小老头,在佘府已经干了二十几年的管家。 “江大爷,我们老爷请您过去吃早饭,另有一事相商。”吕大管家直言,也是豪爽的人。 “哦。”江瑚应了一声,便跟着去了。 要不说佘府是富贵之家,就连吃饭也有个饭厅,大饭厅里就只有佘族闫,还有几个刚把饭菜端上来的人,不见佘族闫亲眷。 瘦肉粥,包子馅饼,一碟皮蛋,一碟小咸菜,丰盛的早饭。 “呵呵,江小郎请坐,别客气,尽量吃。”佘族闫礼请,已经先入座。 江瑚当然不客气,要饭了那么久,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上桌吃饭。 吃完了饭,又有茶水送上来,阳光也正好暖和,好不惬意。 喝口茶,江瑚也就直问了,道:“我是来与佘老爷比武,却在府上叨扰一日,实在惭愧。若佘老爷觉得现在可以比武了,那便请!” 佘族闫只是笑道:“不瞒你说,昨日傍晚我去了衙门,见了恬景镇武会会长与众武者,因江小郎昨日与刘馆主比武,名头大噪,可也有了麻烦。” “因此,佘某受托,来问问江小郎,是否要打遍恬景镇武会?” 你说这话问的好不好,明里只问江瑚比武之事,实则是在问江瑚,你来恬景镇的目的。 江瑚本也是个生意人,生意场上什么阴阳话没有听过,只是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佘大老爷的话。 江瑚道:“在下,修…修武也有……有十几年了,自认见过他人登峰之风景,却苦不得其道,本来是想游历五湖四海,以武会友,自然也知道进退之道。前几日到达此地,便听说恬景镇武会有三位高人,一会高手,只想着来会会。昨日一战,莽撞冲撞了贵武会,得罪之处,海涵。” 场面话,意思已经表明,江瑚不想结仇。 见这位江阿郎说话也有点子书呆子气,佘族闫笑了笑,道:“还望江小郎给些薄面,适可而止,恬景镇虽不是什么大地方,但镇民人数也不少,武会乃是镇中对外抵御的力量,若是尽数败于江小郎之手,日后怕是民心不安。” “毕竟帝国南方一地,叛军流寇之事不休,本镇居民已是终日惶惶。”说这句话时,佘族闫目光一直盯着江瑚的目光,一瞬不瞬。 见佘族闫目光,江瑚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暗示自己,要是真把恬景镇武会给挑了,怕是会被扣上一个叛军流寇的帽子。 毕竟江瑚是外来的,还说不清楚来历,这种时期,宁可错杀保护恬景镇安宁,不能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江瑚只是点点头,笑道:“佘老爷,我们还是谈谈你我比武之事,此后我便要继续去游历五湖四海了。” 江瑚的意思也说的很明白,你我比武后我就走,离开恬景镇。 佘族闫很是欣赏的看着江瑚,称呼都变了,道:“好,小友年纪虽轻,却可称为知书达理,佘某敬佩。” “走,去我的练功房,兵器任取。” 随后,佘族闫带着江瑚到了好大一间练功房,二百平米的屋子,也足够活动的开了。 且,屋里兵器架子上十八种武器俱全,一面墙上也挂着飞镖暗器之类,看样子是时常使用,每一样兵器都纤尘不染。 佘族闫也不愧是练百家兵器起步,这一屋子可不简单。 “在下只会些拳脚功夫,不会用兵器。”江瑚汗颜,要说拿把大刀乱砍乱劈,他还是会的。 但他哪里好意思! 佘族闫道:“既是比武,便要各展各家所长,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佘族闫拿起了他最善用的判官笔。笔两尺多长,黑铁铸的,比拇指差不多粗细,笔尖并不尖锐,反而圆些。想来是为了不伤人,故意磨圆的。 “请了。”江瑚抱拳礼,已经在七八步外站定。 佘族闫随即收了笑容,笔杆搭在臂弯上,看样子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但是,佘族闫先动了,他一动便只能看见一道黑影,像是粗些的箭矢,一冲已到了江瑚近身,判官笔直插咽喉。 江瑚自然也动了,飞身后退…… 他还记得风水道界晶沙域,靳郬一剑,自己空手接白刃,差点没被捅死。面对佘族闫判官笔,这次江瑚可不敢了。 虽然,他根本看不出佘族闫下一招变化,江瑚却一旋身,从侧面避开笔锋,直拳冲刺。 但佘族闫明明冲刺的身影却忽地改变方向,判官笔一收,腿扫向江瑚膝盖。 江瑚居然看不清他是怎么做的,收拳,起跳,双拳一招贯耳扇风。一拳先出,等到对方要躲,另一拳从另一侧轰出。 可是,江瑚刚发力起跳,却觉得腰间一凉,一股大力下拉。不知道怎么,整个人好像都使不上力了,运转灵力,速度相当缓慢。 原来,佘族闫踢腿是虚晃,真正杀招在手上。判官笔本就用来点穴,佘族闫当然也会认穴位,且认得极准。 两只大手,一手点志室穴,等到江瑚身体有了反应,一手判官笔找到了江瑚腰间最不好确定的阿是穴,两者同时用力。 阿是穴,其实并不是穴位,而是医学临床判断病人病症的压痛点,以此来判断病灶所在。现在佘族闫先点志室穴,江瑚身上便出现了阿是穴。 “啊呃。”痛的江瑚都忍不住放生大叫。 等他再挥拳下击,笔锋已向着他下巴上戳,要是不躲,这一笔就把人下巴穿透了。 但是,江瑚不躲,他凭着强悍肉身硬刚,一拳砸向佘族闫胸膛。 本来,佘族闫以为江瑚会躲,所以他另一只扣住江瑚腰间穴位的手已经松了,那一笔上戳就没留手。 可哪成想,这小子挺混啊! 江瑚不躲,佘族闫要躲,顿时撤力,后退避开江瑚拳锋。 对方拳头险而又险从自己胸膛擦过,火辣辣的疼痛令佘族闫面色难看。 佘族闫心中暗骂:“这小子疯了,当自己是金刚不坏,我若不撤力,你可就死了!” 江瑚管不了佘族闫想什么,又已经提拳冲上。但他心里明了,刚刚佘族闫点了自己的穴道,他另一只手若是不放,换个别人就已经死在他的笔下。 可是江瑚不怕,别说这一根笔,就是一杆枪也破不了他一层皮。 悍力平击,运足了肉身之力,江瑚也知道佘族闫要么用笔和自己对攻,要么就飘身侧闪,再用他那点穴的手法袭击自己。 果然,已经知道江瑚可能是天生神力,佘族闫选择了躲避。然后,一笔轻飘飘递出,向江瑚出拳的手臂腋下刺去。 这一刺看似没什么威力,但实则笔上力道已经运足。 叮! 但,当那笔刺在江瑚腋下,却发出了“叮”一声。 听到这声,佘族闫神色震惊,当即想到了“横练硬功”这个词。 笔上力道有多重,佘族闫心里最清楚,他用了全力,想吓吓这小子,别那么愣,让他知道自己的笔有多危险,像之前那种不要命的打法,最好别在用。 可是,这么样一个灵眸秀眉的年轻人,怎么就能练成这种横练硬功呢?还硬抗下了他这一击! 佘族闫想不通,永远也想不通。 不过,知道这小子不怕打,佘族闫也是放开了手脚。笔疾收,趁着江瑚变招又刺出三笔,直打檀中、璇玑、天突三穴。 因这三穴位置都在胸、颈部,佘族闫出手速度之快,只一眨眼,判官笔都分出了三道幻影。同时佘族闫另一手已接住江瑚送来拳头,只是一滑,扣住了他臂腕太渊穴,挪身一带。 江瑚同样不闪不避,此刻他已经把肉身力量运转到极致,没用灵力,只凭一口气也足够挡下任何攻击。因为被佘族闫手上一带,他接了一招跃身险行,两人一上一下,顿时错开。 笔来拳往,两人交手二十余招,江瑚只是死碰硬刚,佘族闫却绝不和他硬碰,每每闪避都去点江瑚的穴道。 因为佘族闫知道,横练硬功体外必有罩门,亦是死穴,只要他能坚持不败,找到这小子死穴,这一战不胜也胜。 可奈何,交手二十余招,佘族闫连点江瑚四五十个穴位,可江瑚连躲都不躲,这一下就把佘族闫搞懵了。 “年纪轻轻就把横练硬功练到这种程度,还天生神力,这是怪物吗?”连着交手二十余招,佘族闫不得不退后喘口气,见江瑚年轻力壮一点事没有,佘族闫心里不禁叹气。 “认输了。” 眼看着江瑚又攻过来,佘族闫抬手止住,道:“凭你这一身横练硬功,我找不到你罩门何在,再打下去迟早把我耗死,所以我输了。” 但江瑚却不这么想,他正打的兴起,终于明白了肉身强悍的好处,明白了傲骨道界那些修道人为什么都那么憨。有这一身金刚不坏,还管什么花里胡哨,一拳干过去就行了。 江瑚说道:“佘老爷自谦了,您这手点穴的功夫实在了得,咱们再过两招?” 事实上,被佘族闫点穴,江瑚有了一种新发现,每次被点穴,自身灵力运转都会迟滞,而就是在这种时候,江瑚感受到了一种奇妙之感,仿佛只要灵力按照某种特定的方式运转,就能契合天地间大道规则,令他悟明武道真意。 只是,运转灵力的方式千万种,要是没有已成的方法,自己瞎练很容易令灵力修为紊乱。江瑚实在不知道怎么样做,也不敢轻易尝试,所以还想再打,找找感觉。 佘族闫那点穴的手法很奇妙,就相当于是给他按摩了。 “别别别……”佘族闫要被吓死,还打,你这是把我当陪练了。 “小友,你看这都已经到中午了,咱们该去吃午饭了,喝茶喝茶,走走走。”放下判官笔,佘族闫先出了练功房。 其实,现在距离中午还有近一个时辰呢。 “唉……”江瑚只能叹气,随后跟着去喝茶,而后又谈了谈武道破镜的事。 果不其然,正如江瑚刚刚想的那样,要想入道,灵力运转的方式加之外功相辅,勤加苦练之后方才能感受到周身空间中的某种特殊力量,再加之利用便又是新一境界。江瑚知道这所谓的空间中的特殊力量,便是大道之力了。 其实,这一战,佘族闫并没有尽全力,因为他还有一门隔空打穴的功夫,只不过这门功夫蓄力时间太长,他需要以特殊方式运功,神随功动,融入周身空间细细感应才能打得出来那种力量。 那种力量他还不能如臂使指的控制,所以他不敢用,要是用了早就被这小子打死了。 两人喝茶交谈了许久,连着中午饭、下午茶一起吃了。 武都比完了,江瑚也不能赖在人家家里不走,然后告辞。 “佘老爷,您请放心,我绝非什么大奸大恶,只不过走南闯北醉心修…修武。能和佘老爷一战实在是幸事,还劳烦您转告武会,姓江的绝不会在恬景镇闹事,告辞。”站在佘府门外,江瑚抱拳。 佘族闫也抱拳道:“小友若有闲暇,还可来鄙俯闲坐,再会!” 江湖中人,来去自如又匆匆,佘族闫目送江阿郎消失街头,自己不禁笑了笑。 随后,佘族闫向着武会去了,把江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明,算是给江瑚做了个担保,武会和衙门没必要再盯着这个人。 江瑚走后,在镇里找了家小客栈住下,算是闭了个小关,用平静消除了武会对他的怀疑。 总算是把误会解开,镇里也是一片平静。而就是这时,江瑚选择离开了恬景镇,踏上前往英丰帝国帝都的道路。 第四百六十一章 蝴蝶公主 帝国南方,临海有城,名天邃,位距天邃海涯四百余里,因海岸是一座蔓延几十里,最深百余丈的海涯,无法停靠船只,所以天邃城并不与海外有什么贸易。 同样,因为地处偏僻,不占优势,天邃城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城。但就在三年前起,天邃城驻军因不满帝国当朝皇帝的统治,叛乱屠城劫掠,后消失在帝国南方临海,时常出没劫掠附近渔村,小城小镇,凶名恶昭,甚至有向着南方腹地进军的意图。 其实,谁也想不明白这伙叛军流寇是怎么想的,帝国统治浩气大陆七八千年,皇帝老子换了无数个,引起动乱无数,哪一次不比这次势大,就这么南方临海的一座小城,不到一万人的驻守军队就敢叛变。 且,还是在这么一个鞭长莫及的地方,理由却是因为不满英丰帝国当朝皇帝的统治而叛变。当自己的土皇帝不好吗,这样的叛变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不成,还有其他缘故? 现在好了,面对这样一伙叛军,就像是肉中刺,眼中钉,看上去无法动摇帝国,但实在是碍眼,南方叛军流寇整整闹了三年,帝国皇帝,那位自号剑皇的皇帝终于发威,派遣了帝国皇室子孙到来南方,组织帝国南方军,发兵清剿。 群山环绕,山脉延绵数百里,名叫断南屏!本是阻挡南方临海一带与南方腹地的天然屏障,很久以前是为了防范海外势力,现在已是无村无人的荒山。今却成了叛军流寇的老巢,怪不得谁也找不到这伙叛军。 不久前,帝国军大力搜索,方才查到了叛军流寇藏匿在断南屏山中,出山入山有很多路可走。 此次,为了一举消灭叛军流寇,平息南方百姓的惶恐,帝国军组织南方兵力,成立一万兵马围山清剿。 而领军主帅的策略是,趁黎明时分,阳光初升的光芒掩盖火光,先放火烧山,逼出叛军,一千中军山外掠阵,四千骑兵策应,五千兵卒分五路,火后围山,呈碾压之势。 一日,帝国军不断向着山内缩小包围圈,杀的叛军败亡。 临近傍晚,山中战事已经平息,黑焦一片的山内,火光、血光被夕阳映照成一片,帝国军皆是明甲亮盔,开始打扫战场,继续搜索叛军残余。 山外,帝国军中军大帐,有兵卒来报,将战事一一禀明。 此次带兵的主帅,并不是什么雄武巍峨的粗犷大将军,反而是一位看似瘦弱的女将军。 行兵不卸甲,即便夜已来临,女将仍是一身炫丽明甲,外看像是鱼鳞甲,细看却又似无数的彩蝶扑在身上,为她化成了一身铠甲。 这是一套铠甲名,彩蝶扑花铠!每一片甲片都像是一只蝴蝶,内有皮衬,修身裹体,轻便灵活,突显女将娇好的身材,更有十足诱惑性。 而唯一能穿这套彩蝶扑花铠的人,在英丰帝国中只有一个人,帝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没有之一,只有这位蝴蝶公主。 人如其号,甲更配她。此次帝国皇帝便是派了蝴蝶公主来剿灭叛军! 正如花团的铁盔面部轮廓紧贴,却如枯叶褶纹恶人的面具下,忽然传出一声怒喝:“四千骑兵在后策应,却挡不住六百叛军冲锋……呵!” “传帅令,立斩骑兵主将黄召威,与相关人等,命南岳侯亲率两千骑追击叛军,拿回六百叛军人头,如有缺,就用这两千骑自己的人头来抵。” 按照帝国制度,皇帝之下,王、侯、将、相四职最是位高权重,其余官职各有品阶。 这位南岳侯,便是帝国南方主宰,是此次大军的副帅,却被这位蝴蝶公主喝令! 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当代帝国皇子皇孙中最受宠的公主殿下,一怒之下竟会下达斩杀骑兵主将,还喝令作为副帅的南岳侯。可见其凶狠,亦可知除了皇帝圣旨缘故,为什么是这位蝴蝶公主统领全军,而非南岳侯。 军令如山,何况是这位蝴蝶公主的命令。主帅将令一下,有的人要流血,有的人要流泪。 但这就是战争,不说延误战机,即便只是出个小错误,也要用自己的鲜血去弥补。 一夜,不断有新报送入中军大帐,山中大火已经熄灭、帝国军大胜、各种损失统计、山中抓捕叛军俘虏…… 一切都在今天晨曦开始,在今夜凌晨结束! 等到天明,帝国军已经在山外北集合,虽经历大战,全军队列却能整齐划一,列四五方阵,明甲亮盔,每一盔顶皆有一掌红缨迎风。 除去被南岳侯带走的两千骑,帝国军死失七百余人,重伤一千余人,另两千余人轻伤,剩下六千兵马完好。已经是付出最小代价,获得最大胜利。 叛军本也有将近一万人马,占据山中地利,奈何八面火起,烧毁近半,四面兵戈围杀…… 战前,叛军见势不妙,更是先跑了不少人,几百里山脉,叛军残余躲藏之地可以说是狡兔三窟,若是没有大火,帝国军绝不可能胜的这么轻松。 而战场打扫干净后,俘虏叛军两千余人,根据战后统计,大概还有一千左右的叛军不知所踪。 为了不让叛军继续祸害南方平民百姓,很快又有新的帅令下达。 斩杀叛军俘虏,一个不留! 又令骑兵临任主将,带领余下骑兵二次搜山,遇人,非我军者格杀勿论! 全军静待三日,剿灭叛军残余人等,大军休整,班师回朝。 这一场仗打的并不算是轰烈,毕竟帝国尚武,军事力量鼎盛,要剿灭这种已经没有组织,脾性必定也已懒散的叛军,简直没有比这更容易。 可,这一股叛军流寇为什么能在南方烧杀抢掠三年没被剿灭?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缘故呢? 还是说,南岳侯已经老到昏庸无能? 后续的搜剿才是最困难的,叛军残余人等能在大战开始之前就闻风逃跑的人,你想想这些人得有多精,就是不太精也都不傻。叛军残余能混入人群的必定第一时间逃到了乡镇,装扮成各式各样的人,更绝的扮成乞丐,因偷盗被当地衙门捕快抓捕入狱,以此来逃过一劫。 而那些自以为是,逃进深山老林的才是死路一条,因为帝国军最开始就是先从搜山开始的。 等这一切都结束,南岳侯率领追击叛军残余的骑兵,也在三天后归来。 不过,去时是两千骑,可南岳侯人等回来,就只剩下五百六十几个人,残兵败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南岳侯带兵快马入中军,如此惨势,没人敢去阻拦。五百余人全数跪倒在中军大营主帐外,残兵破甲…… “怎么回事,南岳侯,本宫让你带领的两千骑呢,还有那六百叛军人头呢?”赶到帐外,蝴蝶公主搭在腰间剑柄上的手颤抖,慢慢收紧。 此刻,半白头发的南岳侯,老迈身躯甚至撑不起铠甲,一身甲多处残破,随手弃盔,竟跪在了蝴蝶公主身前一步。 “老朽无能,未追回六百叛军,反而……” 南岳侯说不下去了,垂头丧气,死志已生。 这怎么可能呢,帝国两千骑兵追击六百叛军,最后却惨败,连一半人都没能回来? 中军帐外,前、后、左、右军的主将一个个十分震惊。他们本是帝国南方军的各部干将,直属南岳侯下属,他们都知道南岳侯的威能。 南岳侯就算年老,怎么可能这么无能? 四军主将想为南岳侯求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直不已真面目示人的蝴蝶公主,此刻很沉闷,一言不发。怎么就能在这大胜之际发生这种事?! “老朽认罪,甘愿以死,谢还两千骑生命。”说着,南岳侯伸手拔腰间长刀…… 要以死谢罪? “慢……”蝴蝶公主已经伸手去阻拦…… 说白了,南岳侯乃是帝国南方的头,他死了无数人盯着南岳侯这方宝座,必定又会有一场不见血的大战。 况且,现在是在行军打仗,这一万帝国军还是南方军,南岳侯若真在这时候,因为这件事而死,刚下令砍了骑兵主将与一干人等的蝴蝶公主如何压得住一万大军? 毕竟,蝴蝶公主来此主帅,剿灭叛军,是奉了皇帝命,明面上她是主帅,可以随时调动全军,可那也是借了南岳侯的威势。实则,真正能指挥动全军的还是南岳侯。 所以,南岳侯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蝴蝶公主出手阻拦,可南岳侯的刀已先拔出,因为那是一把断刀,刀身只有一半,拔刀的速度也太快了,蝴蝶公主根本拦不住。 但是,南岳侯这一刀却不是抹向自己的脖子,而是借着拔刀之势上挥,一刀砍向蝴蝶公主的脖子! “呃……” 面对这一刀,谁都想不到的一刀,蝴蝶公主也被吓到,猛一抽气,已第一时间后仰。 但,她身体本是前倾阻止南岳侯自杀,此刻怎么躲的过去,刀刃已到了侧颈…… “南岳侯……” “住手……” 四军主将也惊,蝴蝶公主可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派来剿灭叛军,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磨砺公主殿下,以期公主能成就大业。可公主若是真出了事,这一万军人,怕是都要陪葬啊! 英丰帝国,皇帝有命,女子亦可封侯拜将,考官建业。 两位主将登时反应前冲,可这又哪里来得及啊! 咔嘶…… 利刃撕裂声刺耳! “动手!”暴喝声起,原本跪地的五百余人手中刀光闪耀,须臾间竟把中军大帐包围。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先有南岳侯一刀,后有五百余兵哗变,就是那四军主将也被吓得一愣。 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保护公主……” 公主一百亲卫在侧,盾与刀同出,阻下南岳侯二次杀手,将蝴蝶公主保护中央。 四军主将愣神时,却已经被南岳侯叛军擒拿,没有杀,那毕竟是南岳侯的下属,还是要等南岳侯亲自处置。 可四大主将怎么也想不通,南岳侯这老不死的,抽什么风? 此刻,南岳侯也被部下保护,两方对立。南岳侯不禁看了看手中的刀,老眉紧蹙。 刃口崩裂,无血! “方谦,你的谋划此事多久,为什么!” 方谦便是南岳侯的名字,而叫他的人可不就是蝴蝶公主。 打仗穿铠甲就是为了防御,自然是保护到牙齿,更别说脖子。 蝴蝶公主脖子虽挨了一刀,却被彩蝶扑花铠挡下。 “你这铠甲……”南岳侯弃了手中断刀,不可思议。 彩蝶扑花铠当然不普通,那可是帝国皇帝用了十几年时间,专门为蝴蝶公主打造的宝器铠甲,凡刃怎能破。 本来,南岳侯这必杀一击是致命的,他手中虽是断刀,却是百炼精钢打造的断刀,为了今天谋划已久,甚至不惜舍身犯险。 可,还是没能一击得手! 蝴蝶公主不说没事,却也未伤,想到了更多的事情,喝问:“你为什么这么做,若是为了造反,就不该造这么大的声势。” 蝴蝶公主已明白,却不理解,叛军流寇之事必定是南岳侯策划,既然要造反,他就该藏兵,为什么做出那么大的声势,更是让帝都上下都知道南方叛军之事,惹来皇帝震怒,派她来清剿。 别的人更不明白,这南岳侯难道也和那些叛军一样,脑子坏了,好好的土皇帝不做,造反玩儿吗? “哼呵……”南岳侯只是笑,狼狈的样子,似乎已经承认自己败了。 但,南岳侯还是解释道:“不是为了造反,就算是东境安日王,他也没胆子敢造帝国的反。这一切,只是为了杀你。” “小公主,难道你还弄不明白,我南岳侯方谦,本是帝国皇室血脉,虽不是嫡系,也有资格挣一挣帝位,却被那位武道至圣入神的剑皇……” 南岳侯没有直说下去,但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剑皇便是帝国的皇帝,那个以一剑强压帝国近千年的千古一帝。 剑皇武道至强,而且专横霸道,在帝位太久了,甚至还做了很多,让很多人都觉得离经叛道的事,这样的人不能再有第二个。 而蝴蝶公主最受皇帝宠爱,不管她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她可能成为第二个剑皇,她就得死。 无论谁,都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为了今天,南岳侯谋划太久,他自认是为了帝国,是为了帝国皇室的后世。 “小公主,只怪你那位母皇实在是太宠爱你了,为了你甚至不惜废了太子殿下……呵呵!” “本侯已老了,是谁继承帝位都无所谓,可本侯不能眼看着帝位再落到你这么一个女人手上,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养女!” “养女”二字,多么的震惊人啊,这等宫廷秘事,今天才从南岳侯口中传出。 原来,蝴蝶公主是养女?! “所以本宫非死不可,并且要杀本宫的人,还不止你南岳侯一个。”蝴蝶公主从亲卫中站了出来,分毫不惧。 因有面具遮掩,谁也看不见蝴蝶公主是个什么表情,是该为了自己是个养女,却独得皇帝恩宠感到骄傲自满,还是面对此刻必死绝境的恐惧? 南岳侯却不理会蝴蝶公主,转头看向那四军主将:“崔国臣、牛乃劲、洪匆、毕夏岳,你们是本侯下属,南方军高层将领,今日本侯不要求你们与本侯站在一起。毕竟此事之后,那悍妇一定为小公主报仇,势必会让南方血洗……你们大可带兵离去。” “但,你们若是执意与小公主一营,本侯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因为这个帝国,绝不能再落在第二个悍妇手里。” 四军主将面面相视,都想从对方脸上看到决定,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不管他们怎么选,好像都是死路。 他们走,就从帝国军变成了叛军,而且帝国公主被刺,他们作为当事人却不作为。叛军流寇的下场已很明显,再加上一个罪名他们的命怎能保? 可现在,他们四人被擒,若是不按照南岳侯说的做,当场就要没命啊! 重要的决择,大多数都是先保命,日后从长计议,这四人自然不例外。 只是他们忘了,他们已是孤身一人,亲兵都留在中军外,若无立场怎能保命。 为了今日行动,南岳侯谋划数年,怎么会让意外出现。等四大主将消失人群,命就已经没了。 此刻,军中无人不知南岳侯追击叛军失利,中军大营正在密谈,所以没有人敢靠近中军,没有人敢过问中军内的寂静。 中军大营已成孤立之地! “小公主,你还是自己动手,本侯会妥善将公主的尸身送回帝都。” “毕竟你那位母皇事先下令,不会派任何高手保护你,回到帝都前,一切都只能凭你自己的力量,此次剿灭叛军是为了让你自己在朝中立威,你也心知肚明,应该也没带什么高手在身边,就凭你这一百亲卫,怎能挡住本侯五百人。” 南岳侯五百人样子虽惨,都有一种重伤的状态,但那也只不过是装的,他这五百人都是军中好手,要论搏命拼杀,比之高境界武者更强。 而蝴蝶公主这一百亲卫和她自己,铠甲虽鲜明华丽,兵器锃亮发光,但怎么看都怎么像是花瓶摆设,再说人数也远少于南岳侯,蝴蝶公主哪里能有活路? 但,蝴蝶公主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右手搭在剑柄上,仍然高傲:“南岳侯就这么认为一定能杀死本宫,说不定是本宫先杀了你。” 再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有动手,不管谁死都是结束。 剑出,如煌煌天威震怒,如举国兵戈所向…… 谁能想象到,她还那么年轻,还是个女人,手里一把剑能有这等威力。 她一人一剑,竟也能险死还生。 当然,她还有那一套不同寻常的彩蝶扑花铠! “只可惜,她是个……是个女人……” 这是南岳侯这辈子最后一句话,说给蝴蝶公主听的话。 英丰帝国的皇帝,剑皇是个女人…… “哼,女人怎么了,你们男人就这么瞧不起我们女人吗。” 听着南岳侯的话,一剑刺死了他,蝴蝶公主心中激荡,愤怒:“母皇是对的,这世道就该被女人鞭策,男人……不尊重女人的男人,就该被当成牲口!” 她自幼活在她母皇的霸道教育之下,女人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谁说女人不能称帝,谁说女人不能理政,谁说女人不能称霸天下…… 男人给女人编造的那些相夫教子的狗屁话,只是为了侵略女人权益的狗屁话。 这些话,便是她母皇时刻教导她的。 此刻,蝴蝶公主更加坚信她母皇的治世之道:“母皇是对的,本宫也是对的,所以我们要证明给世人看,母皇能做到的事,本宫也能做到……” 血洗的中军大营,她并不觉得这有多残酷,这便是她要走的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路! 而她要做的却不止一将…… 一百亲卫血染,却都活着,南岳侯五百余人也血染,却都死了。 谁说这一百亲卫不会杀人?没人说过! 谁说帝国皇帝没有派高手保护蝴蝶公主?不过是没有派更高更高的高手保护! 这一百亲卫人人都是武者,都是入道境高手。毕竟她是最受皇帝宠爱的蝴蝶公主,帝国中独一无二的公主! 斩杀南岳侯,四军主将也消失了,一万大军却还在。 事后,蝴蝶公主以南岳侯重伤牺牲,四大主将悲呼痛绝,追随南岳侯而去,五百骑兵因失利,自戕谢罪的说辞掩盖过了这些人的死。 虽暂时稳下了军中兵卒,且快速整军收兵,返回南方腹地。 可还是有不少质疑的声音传出,甚至谣言四起,无数人都怀疑中军大帐密谈时,是不是蝴蝶公主一怒之下杀了南岳侯,四军主将反抗也被杀…… 但军令如山,违抗者,谣言者,私下议论者,皆杀无赦! 行兵路上,蝴蝶公主当众砍杀了三百余个造谣的人,强力镇压大军,杀鸡儆猴啊! 此后,就算军中兵卒有怨言,有非议也只能埋在心里,直到回归南方腹地,一万大军整编,各归旧部。 但,蝴蝶公主是何等的心狠手辣,治军残暴,却也在此后传开。谁能想到,帝国最受宠的公主殿下,竟是杀人不眨眼,这般心狠的人。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事后又论功行赏,且加急快报将剿灭叛军一事传回帝都。 蝴蝶公主并没有在帝国南方久留,因为对她而言,这里已成为了最危险的地方,甚至来不及等搜捕叛军残余结束,更无法追究南岳侯对自己刺杀一事。 而启程返回帝都,蝴蝶公主只带了一百亲卫,她来时身边也只有这一百亲卫。 奈何,叛军已被剿灭之事四处传播,帝国蝴蝶公主最后带领大军大胜而归,令她名头大盛。人还是被名声所累,蝴蝶公主想要悄悄的返回帝都,已没法子了。 无数的人关注着蝴蝶公主的行程,有人想要一睹风采,有人想要攀枝腾达,有人想要她的命。 谁又知道,杀手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呢?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猪壮实了就该被宰了。 而人的名头太大,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目标,到时候无论好的坏的都会找上你。 明里,他人为你歌功颂德,赞扬美名。暗里,实则是伺机而动,只为一击毙命! —— 俗话说的好,一个人只要做了三年乞丐,就是给他做皇帝也不换。 现如今,江瑚便到了这一地步! 本来,他从恬景镇离开,一路上顺着大路官道行走,时不时还能搭个车,有灵力可以维持身体机能,也不会饿肚子,只要江瑚愿意,一天走个几百里路不是问题。 奈何,他嘴馋啊! 等到了一百三十里外的晨城,江瑚就觉得像恬景镇那样的镇都有三个能和自己比武的武者,那这更大的晨城,入道境武者不是更多,自己不如就先打听打听,找人比个武,然后再去帝都。 这不,茶馆里打听消息要赏钱,看着别人好吃好喝,江瑚自己也忍不住,一下子把钱花没了。 在恬景镇要饭,江瑚自己赚了十来刀,后来佘族闫又送了他二百刀钱。 可这城里的花钱路子毕竟太多……都说女人花钱能把商店买下来,那你可能不知道,男人花钱更快,先不说买什么,男人花完钱到了最后一定是两手空空,什么都留不下。 比武,要饭,赶路,这便是江瑚接下来在做的事情。 晨城比武四敌,只比佘族闫更强,但江瑚更狂! “来,你们四个一起上,我还着急赶路去帝都呢。” 站在菜市口擂台上,江瑚开始喜欢起比武这件事,不管输赢都对自己研究武道有益,赢了脸面还倍儿有光。 一个乞丐找人比武,一连挑下当地四位有名的武者,谁不得给你叫一声好。 菜市口,城里最热闹的地方,矮砖台之下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人,大多是当地武者,和好武之人,小部分才是菜市口卖菜看热闹的。 台上,四人已把江瑚包围。身后两位同为女人,是母女俩,女儿用雁翎刀,母亲提裙翻花手。 女儿的刀,整把刀极轻极薄,刀尖背面有反刃,粉荷短衣长裤,腰束带,臂护腕,头盘发,挺翘的鼻梁上两只眼睛恶毒瞪着江瑚,已经跃跃欲试,要把这个好看的小乞丐打趴下。 母亲的裙,黑色裙摆特别宽大,百褶一层层,锦绣花团,盖住了不知道有怎样功夫的一双腿。面容风韵犹存,也有个挺翘的鼻梁,目光却比女儿毒辣多的多。 母女俩更似姐妹花,都对这个小乞丐恨愤不已,因为她们接到战书的时候是凌晨,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右边的是个彪形大汉,光头,脑门锃亮,已经把上衣脱了,一身腱子肉,护腕上可见银亮星铁,看着江瑚的眼神恨不得一拳把他鼻子打扁。因为他接到战书时,正在洗澡。 左边的人正在挽卷着袖子,面孔年轻了些,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同样他看着江瑚的眼神也是不善,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同样,他接到战书时,正要和媳妇儿亲热。 本来,约这四人擂台比武也没什么,可最不该的是,下战书的时间不对,比武的时间更不对。因为江瑚是把他们同一时间约到了这里来,要同时比武,来个以一敌四,并且事先已经签好了生死书。 刚刚江瑚也放话了,要他们一起上,我赶时间。 环顾了四人一眼,江瑚知道,最危险的不是那光头大汉潭铁头,也不是那个凶巴巴拿刀的小姑娘韦飞飞。 第一危险的就是小姑娘的娘,紫三鹊,多年习练《裙里腿》每招都是趁其不备,击其要害的绝招,裙下的那一双腿确实能踢死人,晨城内无人不知的凶名赫赫。 第二位便是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简小楼,甚至连他练的什么功夫,到现在江瑚都不知道,就更不知他深浅了。 “小乞丐,你同时约我们四人比武,看来是不知道我们在晨城的名头,要不我先下去,一会儿上来跟你比。”小姑娘韦飞飞先说话了,舞了舞雁翎刀,看似凶巴巴,话却温柔极了。 江瑚看着像个要饭的,可相貌还很干净,能看出眉宇几分俊秀来,哪个小姑娘见了不心动。 “哈哈哈,韦姑娘尽管放刀过来,你要是能砍死我,我情愿死在你刀下。”转身面对那姑娘,江瑚一脸调戏般的笑容。 她娘还在这里呢,他就敢这么调戏人家女人,分明是想激怒这些人,让他们不必留手。 果然,紫三鹊怒喝:“小子,你少来招惹我女人,她已经许配人家了,你要是敢对我女儿胡来,老娘要你断子绝孙。” 这母女俩鼻梁都是高高的,母亲面露凶神,显得横气十足。 “小兄弟,你应该是外乡人,不知有几分本事,要同会我等四人?”简小楼言语轻快,却又道:“你如此猖狂,若是见了血,却也怪不得我四人手下无情。” 潭铁头怒喝:“你们还废什么话,生死书都签了,我先跟他过两招儿。” 二话不说,潭铁头大步流星,一手抓向江瑚肩,一手直击江瑚鼻梁。 悍力平击,直取潭铁头胸口檀中穴,江瑚不躲不避。 自与佘族闫一战,江瑚把被点的穴位都记住了,也学会了专门找武者穴位下手。而他这一手,可不是佘族闫那种不轻不重的留力不留手。 江瑚是不留手,也不留力。 但奇的是,潭铁头直拳不退,一矮身,竟用他的铁头去撞江瑚的拳。 潭铁头,自幼练硬功《铁头功》,因此练成了个秃头,每次和人比武都要用头撞。有人说这潭铁头练功把脑子里练坏了,不管别人用什么武器,只要敢往他头上打,他就不躲。 你说这人的头铁不铁! “好铁头!” 江瑚喝一声,根本不管潭铁头已先至的拳头,一拳轰在铁头上。 只听两声“砰砰”,紧随着又是一声“噗”! 两人交手立即分了上下,潭铁头倒地昏迷,江瑚半点事没有。 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没功夫去管潭铁头……简小楼、紫三鹊、韦飞飞三人都死死盯着江瑚的脸,难以相信,鼻梁挨了潭铁头一拳,这人怎么能一点事也没有。 难不成,练功都能练到鼻子上去了? 紫三鹊和韦飞飞母女俩都不禁感觉鼻子一酸,就是亲眼见了也不相信这个俊俏的小乞丐怎会这么厉害的横练硬功。 一定是潭铁头为了试探,没有全力,一定是。 “哈哈哈,好硬的头!”风轻云淡的笑容,令江瑚的人比刚刚温和了一点。 事实上,江瑚确实好奇,这些武者的硬功都是怎么练的,刘弯盟的铁背,还有这个潭铁头的铁头,在此界他们又不可能修炼肉身大道,怎么可能把身体某部位练的这么铁? 要说江瑚好奇他们的功夫是怎么练的,这些人才好奇江瑚的横练硬功是怎么练的,年纪轻轻就是个金刚不坏的身子骨。 台下大姑娘小媳妇儿看着台上小乞丐,眼神都变了,这要是带回家当老公,那还不得熬死个人! 擂台下就有人叫:“我去,这人练的一定是童子功,打娘胎里练的……” 母女俩对视一眼,心意互通,紫三鹊先走,手上功夫竟也不弱,插眼,剜心! 众人注意不到,团花黑裙一角鼓起……明面上她要给你一巴掌,裙下的腿才是最致命的。 江瑚身形暴退,却调戏道:“早就听闻紫姑姑《裙里腿》的厉害,您要是没嫁人,我还真想看看您这两条腿……” 调戏完人家女儿又调戏娘,小乞丐也忒不要脸。 “叫花子,闭上你的臭嘴……” 银晃晃的光,却出现在一位莲花般的女儿手上,紫三鹊腰身一矮,韦飞飞的雁翎刀从她娘背后平砍。 出刀之稳,空气“嗖”的一响,薄薄的气刃似乎要从刀刃上劈出,刀虽没真砍在江瑚身上,却将他胸前衣襟划破。 “有点儿意思!” 想不到又在这小姑娘手里见识到了真功夫,也不知是因为险避这一刀,还是情绪激动,江瑚的心“砰砰”直跳。 奈何,圆形擂台也就五六丈宽,五个人在上面比武本来就不够用。江瑚一退,实在没地方可躲,已被逼到了擂台边上,一转身,想要绕一圈回到擂台中心。 但是,就在转身时,热浪扑面,不等江瑚反应,一只大手已拍在他前额。 简小楼出手了,一双手掌就像是被太阳炙烤的墙壁,居然释放出了四五寸热浪掌力。他这一掌拍在江瑚前额,似击在了山石之上,江瑚一动不动,反而把简小楼震得倒退。 “你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横练硬功!”简小楼震惊不已。他曾试过,就算是真山壁,受了他这一掌也要留下一道寸深掌印,且随着掌力透入,山石还会崩裂。 两年前,他独掌便能碎裂单人床大小的巨石,可是这个小乞丐受了自己一掌,又在紫三鹊和韦飞飞两人夹击下,还能活蹦乱跳! 对于韦飞飞的刀,江瑚左闪右避,可不像他说的那样愿意被砍。只是紫三鹊那腿实在缠人,每每在韦飞飞的刀过后,紫三鹊都要狠狠地给江瑚一记断子绝孙脚。 娘的脚过后,女儿的刀又来了…… 母女俩被江瑚的浪荡言语激怒,此时联手攻他不留手也没留力。可她们心知,刚刚简小楼一掌实打实的全力得手,却没能奈何小乞丐半分,就是小乞丐站在那里让他们娘儿俩打,她们也伤不了小乞丐。 但就这么认输实在可气,所以这娘儿俩就决定,就是输,就是受伤也要好好恶心小乞丐一把。 刀攻江瑚上三路,戳眼,割喉,剜心。紫三鹊腿攻下三路,一条条断子绝孙脚直往江瑚身上招呼。 “有你们这么比武的吗?” 面对这娘儿俩进攻,江瑚心里委屈,挨打不是,打女人也不是,事后要是被人说欺负她们母女俩,江瑚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紫三鹊不屑奸笑:“有本事你出招呀,想我们母女在晨城也有些名誉,要不是当家的不在,今日怎能被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乞丐言语欺负……” “哼,不让你看看我们母女的本事,你以为我们的名誉都是怎么来的!” “嘿!”这就是招惹女人的下场。江瑚却还不服气,刚要反击,背后有感热浪袭来。 这个简小楼,就搞背后袭击的事。 “哈哈哈……臭乞丐,你上当了!”韦飞飞一声喝,刀当头劈下。 “这可是你自找的……”紫三鹊也喝道,裙里勾腿去拦江瑚下盘。 这下可好,面对三人同时攻击,江瑚也只能提起灵力,鼓足勇气硬接。 “来的好……” 背后“砰”的一掌,头顶“铛”的一刀,江瑚都没管,只是双手交叉去截紫三鹊的腿。 不管肉身大道多强悍,命根子绝对不能挨揍,万一被打出心理阴影呢! 挡住紫三鹊的脚,正要反手扣住,可紫三鹊的腿竟极快地缩回裙里,“啪”一巴掌甩出。 “流氓!”紫三鹊正骂,忽然又出腿,还是那一记断子绝孙脚! 听到被骂流氓,江瑚都被打懵了,这正比武呢,你骂我流氓,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瑚此刻才后悔,真不该让这母女俩同时上台。 怒从心起,灵力直发,平地闷雷……阻下紫三鹊的脚,灵力硬生生推动,迸发体外。本只能发出体外三寸的灵力,顿时搅动空间中灵气,凌绝傲骨之气弥漫。 江瑚飞旋跳起,反手抓住背后简小楼的烈掌,同一腿踹向紫三鹊,另一手出拳,直迎还要劈刀的韦飞飞。 猛震,狂涌灵力化气泄开,在这关键时刻,江瑚忽然返走灵力,炼化成气,再与空间中的自然灵气牵引,这才爆发出了这股气势。 虽然他不怕打,但一直挨揍也不行啊。震退三人,江瑚身形一扭,一窜来到正后退的紫三鹊身前,一拳轰出,将她击下擂台。 反过身来,又冲至已稳定的简小楼前,出拳。 简小楼反应不慢,虽被刚刚那股气势惊到,还是第一时间提力,出掌。 砰轰! 拳掌相碰,两人内力爆发出的惊骇威势又掀起一股气浪,呼呼散开十余丈远,惊的台下众人连连后退。 但终究,论修为境界简小楼不如江瑚,霎时飞了出去,掉下擂台老远。 此刻,台上就剩下一位姑娘和一个乞丐,江瑚收手不动:“韦姑娘,你这刀……” 不等江瑚话完,韦飞飞抛刀怒喝:“哼,本姑娘送你了!” 嗖! 利刃呼啸,锋刃隐有气锐裂空,闪亮亮,明晃晃,刀尖直直的对着江瑚胸膛飞来。这哪里是送,分明就是杀! 抬手接下利刃,却见韦飞飞人随刀至,竟还有后手。 韦飞飞穿的虽不是裙子,粉荷般的长裤裤筒却宽大,她竟也学她娘,断子绝孙脚! 同时,韦飞飞双手握住正对她的刀柄,向前下压,似乎真要剜了江瑚的心。只是她的力量怎么比得过江瑚,无论如何推刀,刀身纹丝不挪。 抬腿拦住韦飞飞的脚,这一次江瑚学老实了,心中却苦笑:“我只不过想问问你刀上的刀气是怎么练的,姑娘你急什么呢?” 之前和佘族闫比武,那只判官笔上都没有韦飞飞刀上的刀气凌厉。若是平时,江瑚才不会问这种对自己没有意义的事。 可现在大家毕竟都被天地大道规则压制,你的灵力为什么能够外放到刀上,我的灵力却只能外放三寸,我比你到底差哪儿了? 江瑚想弄明白这些问题。可人家练的是独门武功心法,怎么能轻易告诉他呢。 所以江瑚不问了。 放开刀,江瑚身形摇晃着后退,抱拳一礼,道:“不用再打了,韦姑娘,我的内力已经耗尽,还是算平手?” 就算现在江瑚大声喊“我认输”,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战他赢了,以一敌四,最后以耗尽内力爆发强大攻击,一下击败紫三鹊,简小楼,最后就剩下个内力同样有耗,武功也不可能深后到哪里去的韦飞飞。两人若是再打,凭江瑚强大的横练硬功,韦飞飞怎么可能是对手呢。 抿着嘴,气得握刀的手都在颤抖,韦飞飞不甘心啊。 先是被这个小乞丐言语调戏,但她也没太在乎,毕竟都是年轻人,说几句轻佻话互怼都属正常。最该死的是,小乞丐绝不该又去调戏她娘。 可现在就剩自己一个人了,韦飞飞虽然气,但也知道自己的内力消耗很大,凭小乞丐的横练硬功,自己打是打不过,即便是跟他耗,怕是也耗不过。 “飞飞……” 擂台下,紫三鹊不过是摔了一跤,根本没什么事,看着女儿还举着刀,大好的台阶不下还等什么? 难道真要让晨城老中轻三辈,最强的四位武者都输在这么一个外来的小乞丐手下? 韦飞飞能有今天这样的武功,可不是蜜糖罐子里长大的不懂事大小姐,只是看了一眼娘的眼神,她就懂了。 “算平手!”虽然还是不服,虽然还是不甘心放过小乞丐,但韦飞飞只能收刀走下擂台。 除了那个一开始被打昏的潭铁头,所有武者都看着江瑚,有不少人在叫好。 下一秒,江瑚坐在了擂台上,假装自己真的是内力大耗,好给晨城武者们留点面子。虽说,日后不用见面了,但身在江湖哪有不挨刀的时候,谁也说不准日后的事呀。 “唉……” 败者退走,胜者却在擂台上哀声叹气,在众人眼里,小乞丐好像是因为没有彻底的胜过四位高手而沮丧。但实则,江瑚还是为了自己无法入道而苦恼。 这一战打的虽更痛快,最后的爆发,让江瑚找到了一种更好外放灵力的办法,虽要付出一点小代价,可也是一点收获。 只是仍没找到入道的门,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不过,现在江瑚就是真的去要饭,也没人会把他真当成个要饭的。混不下去,最后江瑚只好离开晨城。 路上,随便找了根树枝,练起灵力外放附着在树枝上。 韦飞飞给了他很大启发,兵器就像是人手脚的延伸,灵力若能附着在兵器上,那当然是一大助力。只是没有特殊的内功心法,不管江瑚怎么练,他始终做不到外放灵力附在树枝上。 “他奶奶的,我好好堂堂一主道境强者,现在连外放灵力附着兵器都要重头练起,还练不会,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在别的道界,别说灵力附着兵器,附别人的身都行。现在,怎么就这么悲催! 走在阳关大道,忽见前方路边一座茶棚,似乎还有股卤肉的香气。越走越近,嗅着香味,江瑚居然忍不住想去要饭。 “草,我果然是个贱人……” 第四百六十二章 林里的两家野店 瑶瑶不见尽头的平坦大道,前二十骑,后二十骑,中六十骑,皆相隔一里远,快马加鞭,遇城不入,反而改道窄路,绕城而驰。 一百零一人皆是明甲亮盔,帝国军制式装扮,却外罩黑篷,狂奔中斗篷拖尾飘舞。 众人围护中,一位彩蝶扑花般的人呼喝,就在刚转窄道之际,前方却见一处密林山地,众人疾马勒缰。 …… 林地连接一片青山,有路可入,却也能绕过晨城去往别处,平时都是些砍柴的樵夫从这里路过,因此林内路边设有野店茶铺,以共樵夫们,或是很少的过路人暂时歇脚。 就在刚入林的路边,野店茶铺灶台上炖了一大锅卤肉,香气扑鼻,这野店有酒有肉又有茶,反正能赚钱的生意差不多都做。 只可惜,今天的生意可怎么好,都已经快过中午了,却连一个人都没有,仿佛今天这条路被封了,不让人进。 不过,还是有一乞丐,就蹲在野店旁边,看着砧板上的卤肉,“哗哗”流口水。 他已经好说歹说,甚至快要跪下央求,这才跟路边野店老板娘要来一块,昨日卤剩下的肉吃。 “老板娘您可真是人美心善,定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多子多孙……诶诶,往这儿切,这儿这儿……” 中年老板娘,鹅蛋脸上全是麻子,腰也粗得很,长得一点也不好看,手持菜刀展板切肉,就更不好看了,要不是她人确实好心,这野店早就开不下去了。 为了吃口肉,小乞丐豁出去了,净说昧良心的话:“大美女,您就多给我切一点,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您的卤肉做的这么好,一会儿客人来还不把舌头吃掉,肯定一下儿就卖没了……” “哼,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老娘早就进城当阔太太去了,哪能起个大午夜,在这荒郊卖吃食……” “天天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一边埋怨着,铛的一刀,切了半边不大不小的鸭屁股给小乞丐:“呐,拿去,你小子有手有脚,长的还不赖,怎么就是个要饭的。” 递出鸭屁股的手肥粗,却油汪汪的,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碰了碰小乞丐的手,一双小眼波光荡漾:“诶……小乞丐,要不你就留下来给老娘做个伙计,别说鸭屁股,你要是还想吃别的屁股……老娘都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小乞丐欢喜接过鸭屁股,满脸惊喜,实则背脊骨冷汗直冒,却又愁眉苦脸起来:“唉,我也想好好找个活计,怎奈我这肺痨病……唉……” “肺肺肺……肺痨?”老板娘被吓,把手缩了回去,事后好好的洗了把手,一句不多说了。 肺痨传染,这年头,得了这病就是等死! 小乞丐跑到路边树下啃肉,恨不得连骨头都给吃了。吃完了,小乞丐人就没影了,他可不想给老板娘当小伙计,还吃卤肉,只不定谁吃了谁呢。 “该死的,往常生意都挺好,今天怎么就来了一个小乞丐,还是个肺痨鬼,还不来客人,老娘我真是没法活了……” 野店老板娘跑到了路边,东张西望,可是路上一个人没有,今天这一锅肉算是白炖了,明天卖可是不好卖了。 林深处三条大路交叉口,小乞丐来到岔路口也是不知道往哪边走了,一会这瞧瞧,一会那看看,却又在另外一条路上,旁边林里见到了另一家野店,和刚刚老板娘那家隔的很远。 路边停着几辆镖车,也有淡淡的炊烟袅袅。 小乞丐当然就是江瑚:“这林子大也不大,小也不小,怎么着,刚刚那位老板娘和她男人还能分开两家野店茶铺?” “怪不得要勾引我,原来是夫妻不合呀……正好没吃饱,再要一回……” 屁颠屁颠向着这家野店跑去,这一回茶棚里的人可就多了,砍柴的,行路的,押镖的……几乎把这家店挤满,有茶有酒,有菜有肉,品相都不错,人满为患。 原来人都在这儿! “呦,大老板您吉祥,富贵花开满堂彩……您生意兴隆……”这人要饭要上瘾了,实在没救。 “有余的,您赏我口,实在为难,我就跟您讨口水喝,您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这家野店,除了老板还有个半大小子,老板留着浓密的胡子,一口黄黄大板牙,臃肿的身材实在很有特点,不愧和刚刚那位老板娘是两口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丑爹娘却生了个漂亮儿子,那半大小子清瘦俊俏,一双眼睛里傲气凌神,十分不愿意的给人端茶递水,白眼瞥瞥江瑚。 也不愧是个少年人,干这种伺候人的事都磨不平少年骨子里的幼稚硬气。 没法子,哪家穷苦不是这么活过来的…… “小关,去捡几个馍馍给这小兄弟。”老板发话了,却坐在椅子上没动。 原来是个懒汉,懒的只会吩咐小的做事,装阔老板的。 那叫小关的半大小子咬着后槽牙去拿馍馍,整整五个馍馍包在油纸里扔给江瑚,也不怕把自己家赔死。 哼,赔光了拉到,小爷我还不想伺候了。 老板目光怒瞪,当然是嫌弃小关给多了,但给都给了,也不能要回去,想想就算了。 江瑚点头哈腰的谢着,退到了野店外面,坐在树下啃馒头。 这时候,从林外来了一老一小,老的六十多岁,些许驼背,长衫下摆些许破烂,身上背着布半罩的单弦儿琴。 而小的也就十来岁,短衣长裤,背着大包袱,看上去疲累极了,每走一步似乎都像针在扎他的脚,摇摇晃晃。 江湖艺人,走到哪里就在那里歇脚,人多,自然要唱一段讨口饭吃。 开场白简直和江瑚如出一辙,老的大声道:“给店老板问好了,给诸位客官问好了,吉祥如意,花开富贵……” “今儿个我老少行路至此,囊中羞涩,老板您好心,借您的地方讨口茶润润喉,给诸位说段新书,唱段曲儿听听,讨口饭吃,再将这书曲与大家伙儿细分细分。” 小关拿来一壶茶给一老一小,这就开场了。 “话说,南方临海之地有一城,城名天邃……三年前叛军突起,屠城劫掠,无恶不作……” “而今,帝国陛下派遣蝴蝶公主,前往南方平叛剿寇……” 故事说到这里,那小的搭了一句:“爷爷,蝴蝶公主是谁呀?” 老的接着道:“要说这蝴蝶公主,想必诸位早有耳闻,其名赫赫,带兵如神……但定不知其详。”老的话毕不喝茶,就等人请问了。 可店里没人问,所有人只管听。 没人问,那小的只能又搭腔帮调:“爷爷,您怎么不说了,我还想知道蝴蝶公主漂不漂亮呢,她是不是像蝴蝶一样漂亮,要不然怎么叫蝴蝶公主呢?” 老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位蝴蝶公主漂不漂亮,老夫也没亲眼见过,怎么会知道。” “不过据说,行兵之时,蝴蝶公主身着彩蝶扑花铠,头戴团花明光盔,面覆枯叶分铁具,是谁也没有见过其真容真貌。而要说起蝴蝶公主的脾性,老夫倒是略有耳闻。” “那您还不快说,就知道卖关子,大家还等着听呢。”小的有点怒了,却还是在帮腔。 老的直入正题,道:“要说蝴蝶公主其人,就不得不说起一月前,断南屏山中剿灭叛军一战,蝴蝶公主主帅,南岳侯副帅,率领帝国南方军一万,其阵势可谓是……一日一夜间,帝国军大胜,却因骑兵主将疏忽,令六百叛军溜逃,蝴蝶公主一怒之下,下令立斩骑兵主将与一干人等,命南岳侯率两千骑追击六百叛军……可想而知,蝴蝶公主绝不是温柔淑女。” “行军打仗,延误战机本就是死罪,蝴蝶公主下令砍了骑兵主将又如何,要是我,我也把那主将给砍了。”小的又插口。 老的摇头,继续道:“话虽如此,但就在战后,大军为追击叛军残余,蝴蝶公主不愿被俘虏拖累,竟又下令斩杀两千叛军俘虏,可见这位公主殿下脾性如何!” 小的又搭腔,惊道:“屠杀两千俘虏,那可是俘虏呀,不是都投降了的人么?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是杀人如麻的人呢!” 老的也接着说:“若诸位还有所猜疑,之后发生一件事,更可说明蝴蝶公主的手辣心狠,但也可说明蝴蝶公主之伟略将才,大有帝国陛下当年之风采!” “就在战后三日,大军休整末尾,追击六百逃窜叛军的南岳侯大败而归,去时两千骑,归时不过五百余人……因此,蝴蝶公主所在中军大营召开秘密会议,事后蝴蝶公主竟以南岳侯重伤牺牲,四军主将悲怆追随而去,五百败骑谢罪自戕之由宣告全军,导致军中险些哗变……嘿嘿,至于那日中军大营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无人能知啊!” 最后这话说的实在引人遐想,帝国蝴蝶公主心狠手辣,因误战机斩杀骑兵主将,又下令屠杀两千叛军俘虏,最后军中密谈,副帅,四军主将,与五百败骑都在中军大营身死。这其中要说没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傻子都不信! 可是,蝴蝶公主这般的人,最受皇帝陛下宠爱的公主,会在当时那种情况愚到做蠢事? 老的接着说书:“可诸位猜怎么着,军中惶惶不安,将起哗变之际,蝴蝶公主便以铁血手腕压下军中了非议,更在班师路上,用上了杀鸡儆猴之计,立斩三百余传播谣言兵卒,镇压军中异声。否则,仅凭公主殿下在南方军中无威无望,如何率领一万大军平安回返……” “但大家想,何等样的人,方才能做出如此决断?!” 说到这里,老的一杯茶饮尽,叹道:“想当年,帝国剑皇陛下登基之时,万众不服,八方兵起,逼宫叛乱,陛下虽有东境安日王之助,但剑皇陛下能稳坐帝位,却也是倚仗手中铁剑,与铁血手腕杀出来的。帝国英丰一百年,北方平乱一战,陛下号称千古一帝,武道一跃至圣入神,杀平叛军,此后自封剑皇之名……” “而今,帝国这位最受剑皇陛下宠爱的蝴蝶公主,其脾性与当年的陛下何曾相似,虽为女子,却无不是伟略将才,英勇无敌……” 小的按照拟定好的词,搭腔惊叹:“帝国剑皇陛下,武道至圣入神,已经在位近千年,却被他人称是千古一悍妇。如今陛下为了培养蝴蝶公主,先废了谨慎无错的太子殿下,又命公主殿下南下剿灭叛军……” “原来,咱们这位蝴蝶公主是位喋血公主,未来若是登基继位,岂非也是个小悍妇么!” “这么大的帝国,落在两个女……” “小童,你实在是童言无忌,小心找来杀身之祸。”老的将手中新到的茶水给了小童,不敢让他往下说。 收拾好东西,老的道:“小童,歇好了就赶紧走了,没看见诸位大爷今天手头紧,咱们还在这里吆喝个什么劲儿。” “你以为有钱的主儿,一定会来这里……” 老的话中话,套中套,实在是个尖牙利嘴。 而野店里的人,似乎正因这老不死的最后一句话,那几个押镖的,赶路的,凡是带着兵器的人,无不把手握在了武器上。 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店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野店里的人都是白听书的,听了这么久居然没一个人掏钱,等到说书的一老一小走没影了,店里的人都不动。 不过,相比一老一小来之前,这里似乎变成了火药库,两三伙樵夫也嗅到了火药味,赶紧挑柴都走了。 “武道至圣入神的剑皇,千古一帝?必定是位修道人了!” 店外路边,小乞丐江瑚也听着一老一小说书,却只听了自己感兴趣的事。英丰帝国帝都之行,势在必行。 只是,蹲在路边干巴巴啃馒头,还浮想翩翩,他根本没有发现野店里的气氛变得不对,他也不在乎。 毕竟馒头虽管饱,却没有卤鸭屁股好吃,江瑚有点噎。 正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再去店里要点水喝,却忽听“啼啼嗒嗒”马蹄声由远及近,二十骑从林外狂飙而过。 大土路烟尘飘扬,当尘土散开,路边的小乞丐已成了土驴,手里的最后一个馒头也没法吃了。 “娘的,没看见路边有个人吗,到了林子里还赛马,怎么不撞死你呀。”扔了脏污的馒头,江瑚指着二十骑去的方向怒骂。 他堂堂主道境强者,今时今日确实有点太惨了! 不过,更愤怒的好像是野店里那些人,细微的尘土飘进店里,人人扇手。 尤其是十四五位押镖的镖师,都拿着武器跑出来,路边就是他们的镖车,也被尘土盖了一层,镖师们立刻检查车马。 而那二十骑居然去而复返,行到野铺前十骑登时勒马,另十骑向着原路奔去,又是一阵烟尘。 难道听见了江瑚的怒骂,回来报仇了? 见人家真回来了,江瑚顿时没了之前的气焰,抬头望天,就想跑。 他看见了,这二十骑黑斗篷下穿甲戴盔,腰挎长刀,马上还有斗笠遮盖的圆盾。什么人能有这样的装扮? 那必定是当兵的呀! 宁可招贼,不惹当兵的,这是江瑚学过的生意经。因为惹了一个兵卒,之后可能会有一百个兵卒来找你,等你打了一百个兵卒,还会有更多兵卒来找你,甚至会有当官的找你。 你说,到时候上告无路,下投无门,你怎么办? 不过,这些军爷可不是回来找江瑚麻烦的。十骑十人停下,下马向着野店内走去,给了老板一袋子钱,当即征用了店内一切设施。 而江瑚还没有走二丈,一队九十骑又奔来,烟尘散后,江瑚已经没了人样儿。 “呸……吐啊……你奶奶那个腿……” 嘴里,耳朵里,鼻子里,全身上下都是沙子尘土,眼睛都睁不开,倒霉倒到家了! “真当我好欺负,当兵了不起,老子还堂堂主道境呢!” “见路边有行人,应该勒马慢行,不知道吗……你妈有没有教过你这个道理……” 骂骂咧咧向着野店里走去,他堂堂主道境强者,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整整一百零一个兵,一百零一匹马,人全数下马,把林中大路围的满满难行,其中有二十一骑隐藏的特别严实,脸上还带着面具,与其他士兵大不相同,团团将一个人围住保护,走进了野店。 “诸位军爷,我这儿也没那么多吃食,另外一边路上就是我家,我这就回家给您们拿去,稍等稍等。”大板牙老板笑脸招呼,揪着儿子小关要去老板娘那边搬食物。那一袋子钱必定不少。 一百兵把店里人全都赶走了,大部分人在站岗,吃个饭似乎还怕人看,围的简直是严丝合缝。 江瑚站在马圈外,刚要往里走,忽地就被一人拉住。 “小子,你这是找死,到一边去。”拉住江瑚的人是一位浓胡瘦老头,正是那些押镖的人之一,好像是位趟子手,压低了声音,可嗓门还是很大。 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居然还有人出来救这个小乞丐一命。 不情不愿被拉过去,江瑚本也以为自己遇上了好心人。可是下一秒被十几位镖师围住,十几人手握刀柄,随时可拔。 见情势好像不太对,江瑚收了怒意,讨好般的道:“诸位大爷,小的就去要个饭,没必要这样。” 打量着一众镖师,难道是害怕自己惹麻烦,当兵的迁怒他们么? 浓胡瘦老头掏出一把刀钱给江瑚,道:“老子看得出来你也是个练家子,不管你在这里干什么,都老实在这里呆着,别出声,你要是敢惹事,坏了我们的镖,哼哼……” 这老头没有说下去,周围十几个人的刀,已可代表他的话。 颠了颠手里的刀钱,瞄了一眼十几个人的样子,每个人脸色都紧绷到要死,已经做出了最夸张的警戒状态。江瑚还是不解,不就是一队当兵的路过,这些镖师有必要这么……如临大敌么? 江瑚当然听话,不仅有钱拿,他更已看出了不对,他还想看看接下来的变化。 店老板推着一大车食物回来了,但是那位好心的老板娘没来,就只有老板和他儿子小关。那小子还是一副倔强样子,推着车,很厌恶自己现在干的事,似乎随时都要把这一车东西给推翻。 当兵的必定赏了老板不少钱,老板大板牙一露,就要把食物送进店里。 可是奇怪了,那位着急卖卤肉的老板娘为什么就没来? 当兵的更谨慎,十个人接过了老板送来的食物,根本不让老板进铺子。 难道帝国军吃饭都这样儿,不让看? 店都被军爷占了,没人能靠近,可那些歇脚的路人一个没走,押镖的镖师们也不走,似乎都在等这些当兵的先走。 但毕竟有一百多个士兵,在这么一个路边小野店吃饭,只能是轮流的,所以速度根本不快,甚至很慢。 而江瑚在一边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些许端倪。 另一边路旁的几个路人,两个男人一路,一个带剑,一个带刀,目光锋利如刀看着一群在外站岗的士兵。 另一男一女同路,都背着各自的大包裹,窃窃私语,显得神秘。 还有三个女人一路,叽叽喳喳,说什么这些军爷真英武…… 三男四女,虽不同路,却都把目光落在当兵的身上。江瑚也去打量这些当兵的,真有那么好看么? 每个兵铠甲都是制式的,胸腹前铁板一块,明晃晃的,似乎是不愿意惊扰平民,所以外面罩了一件黑色斗篷。所有兵都是带刀,手虎口朝里放在刀柄上,稳健而有力,随时可单手拔刀。 蹲在地上,又瞄了一眼这些镖师,江瑚忽发现,自从这一百当兵的来了之后,镖师们的手就没离开过刀柄,眼中似乎有种隐晦的杀意,目光每每不经意扫在那些当兵的身上,杀意更甚。 这又是为了什么,什么镖能让这些镖师紧张成这个样子? 之前在店里他们可不是这样,有说有笑,还喝酒吃肉。 随着时间过去,下午阳光更干燥,林中寂静了,显得沉闷,似乎连风都不愿意来这里受罪,只有马蹄剁地声,和缰绳铁扣晃动的磨擦声。 那些军爷吃饭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且吃东西速度慢的要命,这可不像是一支正常行路的军队。 肃杀之意默然笼罩小小树林,人人心中似乎都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唯独江瑚,笑面以待。感受场中变得诡异的气氛,看着每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毕竟江瑚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在长生道界被困三年多,差点没憋死,到了圣武道界虽说比武几场,痛快是痛快,但还说不上能让他酣畅淋漓,把积压在心里的那些苦都爆发出来。 此刻,江瑚居然有点期待:“你们赶紧打呀,就是不能让我痛快搅和一场,好歹也让我发泄发泄心里苦闷……说不定,你们其中就能有让我领悟武道真意,让我入道的高手呢!” 虽说,来圣武道界不到半个月,比武几场却让江瑚明白,武道境界不以力压人,境界更不会明显凸显在外表上。 看看晨城那几位,修为都不怎么样,武道境界也就入道境初期,可是人家用的招高不高?尤其韦飞飞刀上刀气,江瑚这等修为境界都练不会,潭铁头武功比之江瑚可都高出好几层楼。 武者境界高低,从外表很难判断,只有动手才能知道,江瑚真的太期待这些人里能有高手了。 可这些人死活不动啊,等到那些军爷吃完了饭,列队上了马,二十骑当先离去探路,不久后有人回来报信,其余八十骑才要上路。 一多半士兵都已经上马,围成了一圈,在店前后列队等待,而后那些带着面具的士兵才从店里走出。 即便穿甲戴盔,却也可见这二十一人身材竟都显苗条,在百人军中地位显得相当不同。 路人,镖师,在这里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这些当兵的身上,却没人动,他们还在等什么? “难道是我看错了,这些人只不过好奇当兵的姿容?”江瑚心中正想,忽听“嗖嗖”之声。 野店之后的树林,那是没有人在乎的地方,有一间茅房,此刻本该没人的,却突然射出了一大片羽箭。 叮铛叮铛…… 羽箭“噼里啪啦”乱响,目标当然是这些当兵的,羽箭虽有力,飞射之疾令人无暇反应,大部分却都被士兵身穿的铠甲挡下。 这便是铠甲的重要性,不管正面作战还是防范暗箭偷袭,都能保人一命! 但饭后是一个人最容易烦困的时候,况且对这些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还要继续上路的军爷而言。羽箭突至,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虽有铠甲护身,却也架不住乱箭穿心,马上的人当先遭殃,顿时就有七八人受轻伤,众兵慌乱。 羽箭过后,众多镖师动了。 “噌噌噌……”十几把刀拔出,十几位镖师竟都冲向那些最苗条瘦小的士兵,或者说是这些士兵保护的那唯一的一个人。 两方乱战之际,林中又有暗箭飞来,阻挡众兵联合,为镖师们争取机会。 原来,他们要杀的不是一百当兵的,而是士兵们保护的那唯一的一个人。 那人刚走出野店,正扶马要上,因突袭忽又慌乱下马,拔出铁剑! “战阵!”有兵暴喝,马上士兵皆取盾下马,围成盾墙,拔刀冲上,阻拦十几名镖师的袭杀。 帝国军武力之强,反应之迅速,八十人立盾拔刀,受伤的人围在了阵里,军阵方成。 他们为了保护那个拿铁剑的人,甚至不敢主动出击,暗箭下,十几名镖师拼杀中,几十士兵一开始竟只是被动防御。 江瑚这个不怕事大的,跳上镖车,扒着眼睛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值得这么多当兵的保护?又值得这么多人去杀? 那人很明显,虽然有黑斗篷遮掩,却也能看见一身花蝴蝶般的鱼鳞甲,戴着面具,手握利剑,相当引人注意。 彩甲人影被重重士兵围护,“他”自己却凌然不惧。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危机。 咻……啪! 一只响箭飞上天,炸开,是一名士兵放出去的,是要召回去探路的那二十骑。 可是,那十几个镖师都是好手,要比晨城那位简小楼武功还好,十几个人瞬间牵制住了那二十个戴面具的士兵…… 尤其是拉住江瑚那个老头,轻功了得,一跃四五丈,凌空翻身,越过军阵,手臂护腕顿时射出两根铁箭。 仿佛,老头知道自己这一击破不开对方铠甲,落下时老头又从腰间抽出短剑,直刺彩甲人。 头一个袭杀到了那彩色人影身前,老头却也被十名士兵包围,十把钢刀齐至。 彩甲人挥剑,挡开两根射来铁箭,怎料,老头那遥指而来的短剑剑阁处两点寒芒一闪,剑上竟还有暗器! 银针飞射,这一次彩甲人怎么也躲不开了,只听“叮叮”两声射在了“他”面具上,飞针、面具同时弹落,露出了一张黑瘦的脸。 看清这张脸,老者落地时膝盖一弯,竟又腾空而起,一翻身越出士兵战阵。这一遭,老头虽然没有受伤,可是两击却也没有得手,满脸悲气,几个翻身消失于密林中。 而“他”赶紧把面具捡起,戴回了脸上。 这轻功了得的老头逃了,可十几个镖师却逃不了了,被士兵盾阵包围,眼看是要没命。 但也就在此刻,两个东西却从外面扔到了盾阵士兵头上。 砰砰、轰…… 烈焰炸开,数名士兵翻飞,倒地血崩。十几名镖师轻功也不错,借着这威势飞跃,冲向他们的镖车。 而扔出那两捆炸药的人,正是路边那一对男女的手段,炸药一出,他们也快速逃入密林,踪影全无。 一击不中,这些杀手就全部逃了,没有丝毫犹豫迟疑。 同时,那两个带刀带剑的路人男人已经和镖师们汇合,眼看着小乞丐站在他们的镖车上也不管,两个刀剑男人只将火折子点燃,放在镖车上,一闪身遁走。 江瑚腾身而起,这镖车上怕也是炸药啊! 十几个镖师赶马推车,直冲向士兵阵中。 为了抵挡林中暗箭,士兵盾阵更紧,不知道对方在林里有多少人,也不敢冒然出击。 况且,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那个人,而不是杀敌。 “十队,出击!” 阵中顿时分出十人,一排举盾前行,好似一道城墙,要把镖师马车挡在外面。 轰隆隆! 果然,镖师们的马车上是炸药,还有油,火油! 炸药一炸,火油化成烈焰四溅喷涌,但凡沾染,铁甲也挡不住。镖师不是杀手,而是死士,所以他们无一人生还。 但,这样的攻击就是被那十名士兵阻下,他们的盾已裂,甲也被烈焰轰碎,人却链接在一起燃烧,一起倒下。 而在他们后方的盾阵,更像是一堵墙,稳固,坚定,同袍惨烈战死,却无一兵退。 但是,这攻击完了吗? 留在路边的那三个女人也不是等闲,她们定定看着一切发生,居然还有说有笑,夸赞咱们帝国军人就是硬,够硬…… 这能是普通人的反应吗? 林中暗箭隐去,又恢复寂静,散开的烈焰因为有火油助燃,点燃野店,燃烧树林,把所有尸体都焚烧。 可是,店老板和他儿子呢,死了? 当先出林探路的那二十骑呢,他们不可能走的太远,收到同袍信号,凭他们军马的速度,难道还赶不回来? 江瑚在一边看着,因为路边那三个姑娘还在,是不是还会有变化? 第四百六十三章 暗杀改截杀 “哈哈哈……他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青山小路,一位老者收了手里短剑,哈哈的大骂,哭笑不得。 抚了抚自己浓密的胡子,瘦小身躯继续向着深山走,相当快的到了一片矮崖上。 崖一层楼高,老者是第一个来的,弹了弹满是尘土的衣服,背手独立。 随后又来了一对男女,男人青袍,面无表情,一手扶着腰带,一手牵着女人的手,而女人则是粉衫衣裙,脸上笑意绵绵,像是进山游玩的情侣。两人到了崖边,只是站着也不说话。 紧接着,又来了两个男人,一个带刀,一个带剑,面色都不太好看,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气,快步到了崖边。 五个人一言不发,站在崖上,眺望远方,脸色慢慢变得阴黑。 远方林地直冒黑烟,看来是有场大火,天将黑时,火已熄灭。 “十六个!”带刀的男人说话。 带剑的男人叹气道:“虽然冒险,但十四换十六,结果还不错。” “你少算了两个,还有另外一边……”老者开口,却又忍不住笑骂:“他妈的居然是个黑煤炭……” “哼呵,堂堂帝国蝴蝶公主,居然是个黑炭脸,这是哪个王八蛋弄的情报,堂堂帝国公主能她妈是个黑炭!” 听着老者怒骂,唯一的女人不禁好笑,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套的火折子。刚刚她正是用这支火折子点的火。 “或许,她就是长得黑呢?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上入下出的人……” 他们正是逃跑的那五个杀手,见公主亲卫战力太强,他们第一时间就跑了。他们是被人外聘的杀手,不是那些死士。 老者回头怒瞪女人,经验告诉他,堂堂帝国蝴蝶公主就算长的在怎么磕碜,也不可能是个黑炭脸。 哪个女人不爱美,何况一位公主,能把自己搞成鬼的样子? 扑棱…… 突然,一只鸽子飞落老者怀里,老者解下鸽子腿上小竹筒,打开纸条一看,居然又笑了。 “鸽子不错,这么远的地方,位置还不确定也能找到您,回头我也养几只。”一直没开口的男人对鸽子很感兴趣,伸手抓来鸽子好好的瞧瞧。 老者笑得很阴沉:“原来还有后手,任务继续。” 随之,老者把纸条递给了其他人。上写;她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见后自明。 …… 远离大火之地,没人去救火,一片荒郊野外,烧了也就烧了。 杀手袭击看似已经过去,却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第二次。 当兵的死了十个,重伤六个,轻伤十多个人,剩下的六十几人快速整合,突然把还在路边看热闹的小乞丐,同路三个女人给抓了。 在这种时刻,一众兵可不傻,路边这四个人肯定不简单。 而那三个女人居然束手就擒,满嘴抱怨。 等当兵的把四人凑到一起,江瑚还在观察,近了看发现,这三个女人居然十分有特点。 可她们为什么没动手,难道不是杀手,真是胆子大,只是在一边看热闹? 三女人皆是绫罗绸缎,年龄稍大的那位头戴金簪尽盘发,深红色衣裙粉紫线绣百花,打扮相当得体。长得也不赖,瓜子脸,挺翘鼻梁,眉眼间豪气十足。 年龄居中那位,碧荷短衣长裤,只是简单的用发绳束发,长发飘扬,玉质兔雕耳坠在耳垂下晃来晃去,相当诧眼。人的面色是温柔的,眼神却是凌厉的,她的人明显和外表不一样。 最后那位年龄最小,也更可爱,一张圆脸不胖,眼神水汪汪,淡黄色衣服很贴身,七分袖,手腕上带着一对银镯子,一洗宽大的裙子,花结禁步摇,香包垂挂。 “军爷,我们不愿意和乞丐呆在一块,他身上肯定有虱子,把他弄远点好不好?” 金玉银三姐妹向当兵的哀求,瞥向江瑚的眼神都厌恶,嫌弃。 “小乞丐,去去去,离我们远点儿,想趁机占便宜是不是……”玉耳坠姑娘性格直爽凌厉,直接驱赶江瑚。 可是,十名士兵持刀看管,江瑚想走他也走不了。一脸无奈,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在一块儿,万一你们喜欢上我,我还麻烦呢。 傲骨道界一役,江瑚记忆犹深,可不敢再招惹女人了,为了什么都不行。 也不知道这些当兵的从哪儿找的绳子,不仅看押,还把四人给捆了,实在蛮横。 随后,一个戴着面具的士兵过来,审问四人,开口竟是粗犷的女音! “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姓什么叫什么,家住那里,在这里干什么,刚刚发生那种事你们为什么不跑,说说说说……”女兵口齿伶俐。 离近了可以瞧得出,戴面具的竟都是女人,包括彩甲人有二十一个人。也怪不得要戴面具遮掩自己了,不然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瞧看,说三道四,还不得烦死。 那位被重重保护的彩甲人,她的地位之尊贵,伺候起她来,二十个面具兵更像是奴才! 而江瑚也看出了一些事情,后来野店里说书的一老一小,绝对是给杀手们通风报信的人,杀手要杀的人,也一定就是书里说的那位蝴蝶公主。 那个彩甲人的铠甲实在是太明显,太招人瞩目了,彩蝶扑花铠,她不是蝴蝶公主,谁是? 可不,这一队一百零一骑就是蝴蝶公主和她的一百亲卫! 彩蝶扑花铠毕竟是宝器铠甲,穿着能保命,要是没有这身甲,这位公主早就死在杀手手里了。 而这些亲卫若是不全副武装,伤亡只会更惨重。 而在回返帝都路上,这已经不是公主一行第一次遭受刺杀,前几次公主一行本是小心隐藏身份,都收了军容,以富家子弟外出游玩的身份穿越城镇,在城里客栈之类休整。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身份还是暴露,城里的杀手藏在人群里,次次下手诡秘,冷枪暗箭,下毒飞针,防不胜防,逼得公主一行不得不向官府衙门求助保护。 也还好一百亲卫不是吃干饭的,每一地的官府衙门也都有好手,屡次提前发现抓到杀手。 但杀手实在太专业,被发现就立刻服毒自杀,实在是查不出个究竟。 所以蝴蝶公主就决定,既然已经隐藏伪装不了,那就全副武装,以最快速度返回帝都。 而到了晨城外,不愿再经历惊心动魄的暗中刺杀,百骑立即改道,想快速穿过这里。 但怎料,路前是一片树林! 二十骑当先探路,并没有发现林中有诡,和谐的小野店里也就二十来人,即便有杀手也绝不可能突破亲卫们的防御,一百人吃饭时都要先服用解毒秘药,一切都已经做到最严密的防范。 可谁知道这些杀手疯了,竟敢在明面上动手! 要知道,帝国最受宠爱的公主遭遇暗杀与截杀的后果是不同的。 暗中刺杀,一两个杀手神出鬼没,被抓住就自杀,留不下什么线索证据,我查不出你是谁,也没办法。 可明面截杀,派来那么多人,所用武器之类,这可就好查的多了,事后必定要迎来皇帝的震怒,帝国的报复。 什么样的人,敢做这么样的事? 但,这些都和江瑚没关系,谁死谁活随他去,他要的是能带他入道的高手:“跟着这些人应该能找到高手。毕竟人家是公主,身边没有高手保护,暗里肯定有,说不定……” 金玉银三姐妹先回答了士兵审问,大的叫金簪,二的叫玉坠,小的叫银镯,是从外地来的,一路游山玩水…… 没错,这三姐妹正和她们戴的首饰一个名,一个个都鸡贼的很,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且,她们都身怀不弱的武功,要不怎么出来行走江湖,怎么敢看着人打仗,杀人,放火而不跑呢? 三姐妹把自己身份交代的相当清楚,自己背后的家势,武功从什么地方学来…… 最后轮到江瑚回答,他就说不上来:“我……我…我……” 说是要饭的,万一被查出自己在恬景、晨城干的那些事呢? 可要说自己也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总要有个来处,有个去处,有个身份……可最后一查假的,怎么办? 江瑚“我”了半天说不上来,那士兵顿时瞪眼,给江瑚判了个,身份最可疑。 剩下的士兵并没放松警惕,仍维持盾阵,警戒四周。 “杀了他们,立刻上路!”阵中,公主发号施令,当即要杀了江瑚四人,绝后患。 当真如同传说的那般,蝴蝶公主杀人如麻! 可是,身高很高的戴面具士兵站出,抱拳,态度虽恭敬,语气似乎已决定所有事:“四人身份可疑,应带回帝都仔细审问。” 士兵话落,公主居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也罢,伤兵送入城内医治,通知晨城官府,弄辆囚车将这四人押回帝都。” 随后,十几兵速入晨城,带回了晨城官府兵,弄来囚车把江瑚四人关在一辆囚车上。 三姐妹嫌弃,把江瑚挤兑在囚车一角,玉坠姑娘道:“军爷,我们还没有去过帝都哩,可你们不能把我们关在囚车里带去帝都……” 金簪姑娘道:“就是说呀,还和这个臭乞丐关在一起,这算个什么样子吗,将来我们姐妹还怎么嫁人呀……” 三姐妹吵吵闹闹,这时候一队二十骑有些散乱奔来,正是前去探路的那二十骑。 原来,他们在路上也遇到了大批杀手袭击,被拦截回来晚了,轻伤七八人。当时在山道路上,杀手见一骑回去报信,然后动手拦截十九骑回返支援…… “你们这些个混蛋,还我家,还我爹命,娘命……” 意外连连,一个似乎被火烧过的半大小子,突然就从林里冲出来,黑湫湫的手,拿菜刀直砍公主亲卫。 但就他那把破菜刀,怎么砍得破铠甲圆盾。 晨城官府兵还没反应过来,两名战后士兵正气愤,一下就把这小子拿下,一起关在了囚车上。 这少年可不是野店老板的儿子小关,亲卫们和晨城官府兵确认之后,却谁也不认识这小子,最后也被安上了一个可疑身份,一同押回帝都细审。 小关当众持刀行凶,还是行公主亲卫的凶,就算不被怀疑,也是自己找死! 天已经黑了,再行路恐遭袭击,去晨城又人多眼杂,更怕城中还有杀手。这一队神秘军卒不愿意暴露身份,在晨城官府兵协助下,转站到了林外休息,一直都在官府兵的围护中。 而今天这里的所有人都很可疑,公主亲卫秉承杀错绝不误放的道理,把在这一战中活下来的外人全部抓了。对外,亲卫们的警惕更重。 囚车里,小关哭却又不敢哭出声,因为他觉得丢人。 还是那三位漂亮姐姐去安慰,小关才开口:“我和爹本来是跑了,可他们放火烧我家,爹娘就回来救火,爹娘不回,我就来看看,就看见了火和爹娘尸体……” 他悲愤,仇恨看着那些当兵的,认为就是这些人杀了他爹娘。 豆大的泪“啪嗒啪嗒”掉,就是憋着不出声,少年人骨子里还是那么硬傲。 可是,老板和老板娘就这么死了么? 江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怀疑小关和他爹是不是也是杀手。有一家人会在荒郊野外开两家店的么? 江瑚不知道那老板这么样,那老板娘是好心人,即便外表很粗犷。可老板娘和这里的事情一点关系没有,也一直都没有露面,最后死无对证。 谁都没有见过老板、老板娘的尸体,只不过凭小关一言,他们这一家实在有点怪。 “难道好人真的这么不长命?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江瑚发呆,想想自己巧遇的这件事,实在太有意思了。 另外,这三个姑娘更有意思。 突然,玉坠姑娘踹了小乞丐一脚:“喂,小乞丐,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用得着跟你说! 那位玉坠姑娘就和江瑚不对付,又踢了他一脚:“告诉你,别以为我们被关在一起,你就你就,你就能那啥,你休想打我们姐妹的主意!” 对待小关,三女人可就比对待小乞丐好多了,大姐金簪抱着这小子,也有点要哭的意思。 另外两个姑娘瞪着江瑚,尤其这位玉坠姑娘,咄咄逼人。 “切……”江瑚不屑捂脸,懒得搭理:“你们也忒自恋了,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呀!” 五个人坐一辆囚车更拥挤,江瑚就成了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等到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的上路,二十骑押后,带着五个囚犯走的并不快,实在是拖慢了行军速度。 一百零一骑一夜变成八十五骑,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可公主却下令要把五个可疑的人带回帝都审问,这实在令人费解。 就是要查出杀手幕后主使,也用不着这么急,不必现在带着五个累赘啊。这五个人无论是不是杀手,一并杀了才最稳妥。 早日返回帝都才是最安全的,可晨城距离帝都何止千里之遥,却多了五个累赘一辆囚车。 公主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知道是要去帝都,路上可能还会发生更精彩的事,江瑚也就不反抗了,太长时间的无聊,他已经快被闷死了。 路上,已经出山,正行走在一片平坦大道上,周围皆是平坦的矮坡山丘,春天将到,似乎已可见绿荫小草,鸟语花香。 说实话,能坐在马车上赶路还是不错,总比走着强。 况且,还有三位美丽的姑娘同车,风飘过都能闻到她们身上的香气,毕竟距离太近了。 虽然她们犀利眼神不善,呵斥小乞丐不让他睁眼。江瑚也确实不敢睁开眼看,闭目静坐,想着这一路到底还能不能遇上事儿,能不能把公主背后的高手逼出来。 突然,奔驰的车戛然停下,所有人都是一晃一歪,江瑚怀里多了个人。 啪! 紧接着就是一巴掌,银镯姑娘怒瞪江瑚,恨不得掐死他。 江瑚无奈,无辜,闭着眼睛,用耳朵好好的去听。他的神识之力被大道之力压制,用不出,好在六觉够灵敏。 二里之外,突听那么一声:“哇呀呀……嗨,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男的在左,交出值钱的东西。女的在右,都给老子脱衣服,哈哈哈……” 劫道儿的! “什么样的山贼强盗,敢劫当兵的?”江瑚忍不住笑,又遇上杀手了! “来了来了,公主背后的高手,你赶紧出来……” …… 山贼人过百,都骑马,蒙面,手持长枪、大刀,这绝不是普通的山贼。 扮的不错,就是戏也太他娘的假了! 山贼头头喊完了那些话,当即就开始冲锋,这哪里是劫财,分明是要杀人。 公主亲卫虽然都是步兵,带的武器也都是短兵,但人人骑术也不弱,何况他们还都是武者。 行路至此,地势已可算是平原,两方冲锋,山贼人马一字排开,枪锋在前…… 反观亲卫们,前一队二十人,盾刀同出,放开了马缰绳。后一队亲卫十九人,长刀在手,只攻不防。 另外,公主的贴身二十女兵,在马列阵,一里后的亲卫只留五人压阵,另外十五人立刻去支援,又组成了一队二十骑,配合顺滑,都是在第一时间快速反应。 昨天死伤十六人,今日蝴蝶公主身边只有八十四亲卫。 亲卫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蝴蝶公主,不论死多少人,是不是他们自己死都不重要,只要蝴蝶公主活着,平安返回帝都就好。 说好听点,这些亲卫是无上荣耀的士兵,帝国军。但他们的指责却与死士毫无区别,为了一人可以随时献出生命,这是他们的荣耀,也是别无选择。因为他们与死士有一个区别,他们有亲眷有家人,战死,会为他们的亲眷家人带来荣耀,甚至是几辈子的荣华富贵,能一起活着自然最好。 但他们保护的人死,他们就是罪人,连带着亲眷家人都会被扣上罪人的名声。 所以无论哪一名亲卫,他们只能放开担子冲,不是这些伪装成山贼的人死,就是他们死。 战场之上,不管你是谁,胆小还是勇敢,该死的时候会死,不该死的就死不了。 一阵冲锋,前方持刀盾的亲卫八人倒下,却阻下三十几名山贼,后方十九名单刀亲卫挥砍,带走几十名山贼的命。 可是,越过前方三十九名亲卫,活着的山贼却马不停蹄,继续前冲,向着那个穿着彩蝶扑花铠的人冲锋。 山贼的马术也不弱,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都是武者,只是因为配合不佳,这才一下死了几十个人。但他们一百多人冲向蝴蝶公主,眼看着数量似乎没有减少。 冲过去的亲卫勒马调头,可是来不及…… 蝴蝶公主前,又二十名亲卫取刀,一字排开,冲锋! 这一次,他们的后面已没有同袍,因为公主的二十个近身女兵一个也不动,只护卫在公主身边。 前方亲卫三十九个人,倒下八个,这里又是二十亲卫冲锋,公主的贴身女兵不动,一里后压阵的五亲卫也没有动,这已经他们的所有人了。 这次不能阻挡下山贼,蝴蝶公主贴身女兵便要冲锋,后面便只有五人守护公主。若从后方再有山贼偷袭,就完了。 可是,二十骑如何阻挡一百骑,亲卫们冲过去,几乎是一换一的拼杀。等到冲锋过去的亲卫勒马回返,最后面那五亲卫抛下了一车人,护到了公主身边,与公主贴身女兵又组二十骑,已经开始冲锋。 公主身边只留五人啊! 这有用吗? 事实证明,这没用! 山贼人多势众,两次与亲卫们交锋,死伤几十人,可山贼依然前冲,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那个身穿彩蝶扑花铠的人。 最后五骑挡在蝴蝶公主马前,那是她最亲近的五位女骑士,刀早已出鞘,笔直竖立,寒锋对敌。 二十亲卫与山贼两方交锋不过呼吸间,又是人头落地,血洒尸倒…… 但,蝴蝶公主却没有动,剑也没有出鞘,人就只是坐在马上,被前面的五名亲卫遮挡。剑都不拔,难道公主被吓傻了? 亲卫们正在回奔,可距离太远了,已经赶不上! 最后的五亲卫誓死反抗,又冲锋。 山贼人数竟还有八十多人,黑压压一片,如同海啸袭来。 “还不出来,不说蝴蝶公主是最受皇帝恩宠的公主吗,暗里能不派高手保护?”一里外,江瑚看着听着,是这一囚车人中最了解前方战况的。期盼好久的他,已经等不及要见见公主背后的高手。 可是,为什么现在那高手还不出来,就算公主也会武功,她那套铠甲不凡,也挡不住那么多要来杀他的山贼啊! “堂堂英丰帝国最受宠的公主,不能这么寒酸?” 江瑚已快要忍不住跳出囚笼,跑过去看看了。 “小乞丐,你是……是不是尿急?” 可这时,玉坠姑娘又踹了江瑚一脚,叫道:“我告诉你啊,你可不准耍流氓,要不然,要不我们三姐妹是不会放过你的。” 江瑚忽然睁眼,这姑娘也忒气人了,你说你老挤兑我干什么? 难道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一个姑娘越是喜欢谁就越是欺负谁么?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你我们可是三个人,不,是三个半人,你可别乱来,我大姐武功可好了。”玉坠姑娘把小关也算上,终于知道害怕,不禁抓住了她大姐的手。 江瑚忽然一笑:“姑娘,你是不是喜欢我,不然干什么老欺负我,你要是喜欢我你可以直说的呀,喜欢我你为什么不说呢,你说出来我不就知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呢……” 江瑚开启了念经模式,就算三个姑娘出手打他,他还是唠叨个不停,就算是三个姑娘把他嘴捂住了,他也还是呜呜个不停。 就是要烦死你们,谁让你老欺负我! 虽然在唠叨这三个姑娘,但江瑚注意力一直都在前面战场,终于有了新的变化,一个亲卫的身影落入了江瑚注意的视线中。 这名亲卫正是公主贴身女兵之一,个子很高,正是昨天提议押江瑚他们会帝都受审的那个人…… “外放灵力能离体,有意思,公主身边果然不缺高手啊!”江瑚内心感叹,他虽然没亲眼看见,却感觉到了。 那高个子女亲卫,是最后冲锋的五亲卫之一,一人一刀,挥舞间灵力飞斩,几个呼吸间便将八十山贼杀的片甲不留。 那种威势对江瑚来说虽然不值一提,但在这圣武道界,要被天地大道规则压制的情况下,还能将灵力外放离体,并且具有杀伤力,几个呼吸间砍杀八十几人。 “绝对是高高手,就算不是主道,你也应该是入道中、后期的境界,好!” 江瑚心中兴奋,歪倒在玉坠姑娘脚边,忽唱道:“路漫漫其修远,凶险难言兮各自为护,时长日久兮美姑娘同车,我自有机会也……” 一顿胡说八道,惹来三位姑娘气恼,拳打脚踢……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世事无常 “二月二十九,密林遭遇袭击,死伤十六人……” “三月一,行至山外平坦地,遭遇一百五十山贼拦路,血战,死伤三十二人……” “三月二,狭路遭遇镖师,两方相立,爆发冲突,死伤八人……” “三月三,翡湖城外扎营,遭遇盗贼偷袭,死两人……” “三月四,行至河道,遇水贼洗劫,血战,死伤十一人……” “三月五,过河遇民乱,状况不明,事后失踪五人……” “三月六……” 朝堂,足矣容纳五六百人的大殿,文武百官分左右立,排三四列,延至殿门外。 朝服大红,后紫,又蓝,代表着朝臣品阶。红色朝服者半百之数有余,位列帝位高台之下,皆是帝国重臣,三品之上。朝服上绣,花、鸟、鱼珍奇之类,可以从朝服上看出都是管什么的,花是文官,鸟是武官,鱼是特殊机构官员。 紫色朝服者两百余人,居中,六品以上品阶。朝服刺绣山水之类,代表着负责地方监察的朝官。 后面那些蓝色朝服者,人数最多,九品以上,属于最末尾品阶,朝服上只有一层暗纹,属于帝都各部主官,专管帝都内反锁事务。 还有更多未入流的帝国当地官员,只能站在殿外,自己的衣服外也只配披一层乌沙。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没有进入殿内的官员,倒是好过一些。 近六百朝臣,自危竖立,听着兵卒的回报,负责南方地方监察的朝臣早都满头大汗。其中关系之奇妙,三言两语怎么说清? 蝴蝶公主去南清剿叛军,大获全胜,却在归途路上连连遭遇暗杀,最后甚至是遇上了明面上的截杀。 先不说这些事是谁干的,他们这些监察南方地方之事的朝臣,却连南方有那么多贼寇都不知道,这无知之罪已经够他们喝一壶。 而此次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蝴蝶公主,在南方遭遇暗杀、截杀,还不知一两次,每天都会上演相同的事。要说他们这些监察地方的官员无能还好,要说他们有所参与,暗下发展羽党…… 陛下震怒,挥挥手,他们就人头落地啊! 十几位负责南方地方监察的朝官,人人都恨不得现在能飞身去把蝴蝶公主带回帝都。甚至都在暗骂南岳侯真是操蛋,南方乱成这个样子,娘的就不知道管管,你死了倒好,我们怎么办? 无形的威压笼罩朝堂,上面哪位越是无声,压力越重…… 帝位之上,端坐一位宫廷简装美妇,并没有穿戴龙袍帝冠,看上去就是一位宫中娘娘。 可是,她就是英丰帝国当朝皇帝,号称千古一帝之悍妇,剑皇女帝! 此刻,她正以奏折遮掩了面容表情,距离最近的文武都看不见陛下到底是怒了,还是怒了…… 正因为看不见陛下的表情,压力更大。 似乎…仿佛,她是不以为然的听着下面兵卒的汇报,这位陛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真的这么镇定? 还是睡着了? “蝴蝶公主一行连日遭遇贼匪截杀,每一日都会遭遇袭击,至今已有一月,行至飞渡江,二十名亲卫保护,另看押五名身份未明之人,暂时情况未明……” 等兵卒汇报完,文臣首位站出一位面相尚年轻,不过三十余的女子,朝服大红,衣裙鲜丽,刺绣百花齐放。竟与其他朝官朝服不一样,别人朝服都是长袍,她的朝服却是衣裙! 帝国文臣之首相,正是位才学威压全朝的才女,明瀚瀚! 能当上帝国文相,文官之首,明瀚瀚自然不简单,三岁背诗,五岁作词,十岁通晓古今名着……都是家常便饭。 更重要的是,明瀚瀚的管理才能,对帝国大小事务之熟,对今天下大事之明,对文官管理之严苛,最重要的是她对皇帝陛下的忠心不二,耿耿直言……方才有今天这般位置! 正因为明瀚瀚的耿直与才能,外人都给她取名叫“帝国憨相”,正与上面那位“帝国悍妇”其名! 明瀚瀚丝毫不惊,道:“公主殿下回程一路遭遇诸多不测,南方更是遭遇动乱不休,想必因南方叛军一事,引起不少祸端,应即刻派兵支援,接应公主殿下,镇压南方民间贼匪动乱……” “另,南岳侯战死,南方不可无首,侯位一事,请陛下三思而定。” 南岳侯死,无人敢明面谈侯位一事,况且南方正乱,可这位憨相,她就敢说。 因为她根本不怕被砍脑袋,谁都知道现如今无人能取代她的文首相位。 可帝位上的女人,还是一声不吭。 见此,一众地方监察朝官又上报了各地方发生的不少好事,以弥补此次罪过,尤其是负责监察南方地方的那些人,可是说了不少好话。 武官一列,中排一紫服女将忽站出,同样是紫色的乌纱帽,英丽面孔悍色难消,身上紫朝服四只黄鸟飞,剪裁修身合体,代表着她的四品朝官之职。 紫色朝服大多代表地方监察之职,但紫服武官的职责是监察帝国各地军营,城防一类,与文官的职责相当,却相对简单很多。 而这位四品女将,正是飞渡江一带军营监察朝官,俞款! 俞款说起话来可就直了,也没个遮拦,便开口:“陛下,臣愿领一千骑,接应公主殿下,请陛下速速下旨,耽搁久了,公主殿下的命可就没了。” 自上面这位陛下登基,全权掌管朝野,便开放了女官制度,甚至励志打造一个母系社会,女权世界,且废除很多没有必要的制度,尤其是对女人的残酷制度…… 无数年来,剑皇一力镇压满朝文武,趋势发展大好,现如今这满朝文武,近一半皆是女官,文官一列占绝大多数,武官中也有不少。不言可知,众多女官都是这位陛下培养的心腹。 女人掌权,怎么可能信得过男人? 男人掌权,怎么可能让女人参与? 千年了,英丰帝国明里暗里,人人都在打这场男权女权的战争。如今蝴蝶公主遭遇袭击,还不都是因为这件事。 只是,上面哪位还是洋装看奏折,仿佛根本没听到下面众官的话。 寂静了须臾,武官之首不得不打破这尴尬的寂静,发言道:“陛下,公主一行事大,若是在外伤损,有损我帝国皇室威严,应当立即派兵接应。再者南方各方贼乱,若无强兵镇压,日久必成大患。” “此刻想来,公主一行遭遇必不是巧合,定是有人精心策划,若无接应,公主一行怕是难以返回帝都,请陛下快下旨,我等好立刻出兵。” 武官说话就没文官那么拐弯抹角的,这直来直去的话,听上去都像是逼宫了。 不过,这位武官首将也确实有资格这么说话,因为他也是帝国皇室一员,且还是上面这位陛下的嫡系曾孙! 亲生的曾孙中最有才干的人,没有之一,朝飞钧! 剑皇武道至圣入神,突破人类生命极限,在帝位近千年,号称千古一帝,别名悍妇,她怎么可能没有后代呢。 她有后代,还有很多! 听到曾孙的话,上面那位终于开口:“南方之事,还是交给未来南岳侯去办。朕,头痛!” “退朝!” 陛下话毕。 立刻有宦官大呼“退朝”二字,众臣跪地大呼“万岁……”,再抬头时,陛下已不见人影。 顿时间,满朝文武呆滞,随后议论。 “南方的事任其发酵也就罢了,大不了日后派兵镇压,帝国军已经许久没有打过仗了,正需要闹一闹,消消火气。” “可陛下这是不想要公主殿下的命了吗,居然一个字也未提及公主,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众武官交谈直来直去,嗓门也大,根本不怕被人听见。帝国尚武,皇帝陛下更是武道至圣入神,武官的地位比文官高,议论什么事都不避人的。 而文官这边窃窃私语,密若蚊音…… 猜不透,满朝文武都猜不透陛下的意思,不管怎么揣摩他们都不明白。 南方一事前,陛下先废太子,随后命蝴蝶公主去南方清剿叛军,甚至压下了一众武将随行请命。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陛下是为了历练蝴蝶公主,让其树立威信。 甚至猜测,回帝都之时,可能就是蝴蝶公主上位之日。陛下对蝴蝶公主的宠爱不仅仅是溺爱,更有栽培之心。 可是,今天这又是为了什么,陛下怎么什么都不管了? 陛下不管的事,满朝文武不能不管,因为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事后治罪,已有人开始行动…… —— 帝都之大,骑马半月不可穿,有明煌之地,自然也有隐暗之所。 朝中议论事后,不到半日,某些不为外人知之地,竟也有人开始行动…… “公主殿下一行已至飞渡江,要过江只能乘船,眼看着公主殿下身边已剩不下多少人……” …… “哼哼,这船上可是最危险的,谁能保证船不会……” …… “上面那位到底在想什么,事先明言不会派高手保护,现在又什么都不管了,难不成想试探朝中……” …… “陛下真不要公主的命了?” …… “速去,派五百人暗中……” —— “我们真的要上船,可是没有退路了!” 五人,五马,疾行,提前来到了宛若集市般的渡口,四男一女,每个人面色都很苍白。 因为他们着急,赶了很远的路。 唯一的女人殚精竭虑,看着前方大江,竟望不到对岸。 唯一年长的老者当先下马:“还有二十五人保护她,凭我们五人之能,还怕的了这区区二十五人。” 和女人在一起的男人道:“话虽如此,可您老也看见了,她身边那个人的武力……” 老者打断道:“不必担心,早有安排。” 五人行动诡秘,到了渡口集市便分散,分头与人接头,这才被带去了横飘江中的大船上…… —— 铁甲,圆盾,黑斗篷,快马奔驰,五人先锋探路,后又有五人目光紧盯。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五个累赘,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们? 但现在他们明白了,这五个人除了那个半大小子外,另外三女一男都不简单,不说马术怎么样,武功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这样的人,要是说他们没有身份,有人信,信的人就是傻子! 尤其是那个小乞丐,实在是太猛了,每次面对袭击,让他往哪里冲他就往哪里冲,不仅听话,小乞丐一看见袭击的人中有高手,还主动去迎敌,每一次都能凭一己之力挡下十余人,给亲卫们减少了不少压力。 而他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骑过马,像现在这样奔驰,过往骑马的机会也是不多,更多的是坐马车。 这可不正是蝴蝶公主一行,江瑚几人已经成了壮丁,穿着亲卫们的铠甲,被逼着在前探路。 自从遭遇山贼袭杀那日后,公主亲卫死伤惨重,带着一囚车五个累赘实在麻烦,公主便下令,让这五个累赘穿上亲卫铠甲,前头探路去,不管这五人身份怎样,死也先死他们自己人。 然后,江瑚,金玉银三姐妹,还有小关披甲上阵,最开始被公主十名亲卫赶驴般的赶着,一路上好几次凶险难言。 好在,杀手要杀的是公主,不是他们这些兵,眼看是一群开头探路的,对他们下手的杀手倒是不多。 可是,当大战开始后,江瑚他们五个累赘可就遭殃了,亲卫仍赶着他们五人冲在最前头,去和杀手硬碰。 三个姑娘身手确实不错,每一次三人联手都化险为夷,快速脱离战圈。 而小关那小子也是机灵,装死保命,事后也不跑,似乎还想着报仇呢。 只是,江瑚太猛太勇了,横愣愣这一弄,连公主都不能不怀疑他,有次亲自开口问他:“小乞丐,你是不是我陛下派来保护我的?” 江瑚可不敢认啊,他本来也不是。 说什么,我是为了行侠仗义,磨砺自己武道,这你们都不懂,还冤枉我是杀手。您要是想感谢我,就让身边那位高手跟我切磋切磋…… 好几次,江瑚都想找公主身边那位高手打一架,身怀绝技的秘密自然藏不住了。 可他越是这样,不仅没受人待见,反而更让人怀疑其身份。 你是不是杀手不知道,但你小子肯定是要对公主图谋不轨! 此刻,江瑚又冲在最前头,一个手持钢刀的亲卫盯着他,一路快马,已可听到很远之地有微微波涛之声。 可是,前方一片林地阻挡去路,要绕很远的路才能避开森林。 遭遇截杀次数太多了,亲卫们心里都有阴影了,看到这样的林子,当即停马。 “你们要是害怕,我先进去探探,怎么样啊?”江瑚大咧咧的,却没有动。 因为他知道亲卫们是不会让他去的,现在他才是最危险的人物。 算上公主,江瑚五个人,他们只有二十六个人。 因此,被误认成二十五名亲卫。 人太少,不敢分散了,众人停马商量后,决定入林,来个兵行险招。 一路上不断遭遇袭击,都是事先被人设伏,现在临时改道,那些杀手还能事先埋伏? 入林后,马上盾高举,遮挡住了公主,以防暗箭。 可林中无路,一二里远,倒是有浪涛声作为指引,不怕迷路,只是马行不快,很久才进入林深处。 这时,涛涛奔涌声更响,很快就可到要去的地方,林也过半,众人都不禁放松下来,应该不会遇到埋伏了。 “嘣噗!” 正前行一片空旷地,一声闷响,两根一人抱的两丈长的圆木,从左右两边横摆下来。 来的太突然,袭击又至! “趴下!” 圆木下落的高度很准,正好撞击在外围马上亲卫们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十几人撞下马。 嗖嗖嗖…… 寂静林中破空声数十,前后左右,枪杆粗细的箭矢飞射,人马皆亡。 马凄鸣,人哀嚎,声渐弱…… 圆木飞来时公主早就下马,十余名亲卫护着公主趴在地上,险而又险躲过了两次攻击。 等众人看清,马匹全死,五人死亡,其余人各有损伤。 “不能停留,快走。” 没有办法为死去的人收尸,众人只能先护好自己的生命。 眼看着快要出林,脚下乱叶纷纷,每一脚踩下去都很深,“嘣”一声,一名亲卫倒飞而起,盾刀飞落,接连又是数人踩中烂叶下的绳套被拖走。 其余人反应去救,可那些亲卫都已死在羽箭之下。 可是敌人的影子呢? 没有,没有敌人,一个也看不见! 他们事先并没有制定路线,等到了林外之后才决定穿林而过,可敌人却早已在林中设下埋伏。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他们到底是谁? 一路上死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虽然杀手都装扮成各式各样的人,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是一伙的。 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的权力指挥动这么多的人? 谁要杀公主,杀了公主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众人不敢留,不敢想,眼看还有数丈便可出林…… 忽听林中响动“嗖嗖”,长枪,大刀,人影疾冲而来。 最少也有四十人! 毕竟现在站在同一阵营,身上还穿着亲卫的铠甲,江瑚,金玉银三个姑娘,还有小关都不得不加入保护公主的队列中。 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切呵……” 只有江瑚还在笑,就这么点人,换作以往还不够他一巴掌拍死的。 现在,也就是多拍几巴掌的事! 他并不是想保护公主,只不过是卖个人情,要公主身边那位高手和他比武而已。 江瑚第一个冲了出去,也没人管他。 只见身影几个起落飞闪,“砰砰砰……”十数拳轰出,每一拳都能带走一条人命,江瑚就这么在森林人群中穿行,当先解决了近二十人。 一口气冲回来,江瑚喝道:“那个谁,我是不是比你厉害,我连刀都没用。” 其实,亲卫们为了防他五人,只给了他们盾,没给他们刀。 可所有人都不禁白眼。你要是真厉害,倒是把这些人都弄死呀,还要我们对付剩下的。 这就是江瑚的聪明之处了,帮,但不能帮全,总得让公主有点危机感,要不然不知道名的那个谁怎么能和我比武。 这可是到来圣武道界后,见到的第一个高手,江瑚不想放过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即便江瑚一人灭了对方一半人,可对方这些人还是悍不畏死,已冲到亲卫近前,刀兵相接。 别看亲卫们死伤的只剩下十几人,可他们的武力仍在,互相配合起来都是一当二三,十几人,再加上那位高手,很快便将所有杀手斩尽。 整合出林,亲卫只剩下十人,皆是公主贴身女兵,各个面具覆脸,甲上鲜血干枯,骁勇强悍。 出了林地,一眼便能看见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大江。 飞渡江,江横三十六里,即便是飞鸟也很难度过。人要渡江只有坐大船,否则要绕两千多里路,到了大江尽头分支才能过去。 为了早日返回帝都,即便公主一行肯定船上还有危险,他们也不得不坐船渡江。 因为绕江两千多里路,只能是死路。 马全死了,步行去到渡口,那就像是一个大集市,贩卖各式各样物品的商贩,甚至还有客栈。因为不是实时都有船可以渡江,到了这里只有住客栈,最长要等日才有船。 大江长两千多里,虽设有多个渡口,有私营的,也有官设的,两岸各色人等混杂,即便此地是官设渡口也很难管理。 紧甲扶盔,进入集市,杀手袭击明截、暗杀,没了盔甲保护只会更危险,所以众人不敢解甲。 到了渡口船行,亲卫去租船,好在还有一艘大船未去,不用在这混乱的集市等待。 因为他们十几人是当兵的,仅半个时辰,众人与尽皆上船,船之大,江瑚这样的都是第一次见。 船像个大元宝,两支大帆高杆紧挂,不仅是渡人,还可运货。 上了船,为了确保公主安全,这支已经精疲力竭,却还要时刻防备的急行军,就选择居住在船下层货舱里,地方大能容纳下他们所有人。 见他们是当兵的,船主不敢阻拦。 随后的吃食饮水,都是亲卫了精挑细选,甚至是一粒一粒米的去挑拣,只喝飞渡江的江水。虽然窜稀跑肚的风险很大,但窜稀跑肚总比被毒死强。 这一路上就有十名亲卫是被下毒害死,死相极惨! 卸了盔甲,江瑚,金玉银三姐妹,小关五人又被捆了。他们是囚犯,是壮丁,有可能是杀手,就是不会被当成人。 三个姑娘抱怨不停,也试过逃跑,试过色诱,试过反抗,试过各种方法不在受苦,可她们已是阶下囚,一连数战也受伤不轻,已无力反抗。 小关本来就是要报仇的,看着这些当兵的不断死去,他可开心了,连逃跑都没跑过。 江瑚就更无所谓了。 船在渡口停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上路,这一夜过的还算是平稳。 江瑚的目光一直都盯着公主贴身女兵身上,那个子很高,绝对是高境界武者的人。 她一直护在彩甲公主身边,头盔上挂着的面具一直没摘下,面具眼睛孔洞被黑纱遮掩,吃饭的时候都背着人,这人简直比那位公主还神秘。 可惜,公主身边的人哪里是那么好靠近的,江瑚每每过去套近乎都被驱赶,一直没机会接触这人,最后只能默默关注这位。 江瑚目光又直勾勾的看着她,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好让她自己来找麻烦,到时候就有机会询问武道境界之事了。 可要说这人,冷漠,机械,好几次都发现江瑚目光火热看她,甚至有那么一点贱兮兮,色咪咪的感觉。 可她就是不理,除了保护公主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江瑚眼神更显得不怀好意,甚至荡漾出了那么几分淫意,他知道那人一定感觉的到,他就是要她主动过来。 毕竟江瑚过不去,被捆着呢! 她当然感觉得到,自从砍杀山贼那日之后,她总是能感觉到小乞丐不正常的目光,虽然她也很想过去给小乞丐一巴掌。 可为了保护公主活着回帝都,她只能忍受着小乞丐那正在亵渎自己的目光,不敢轻易惹事。 小乞丐目光越来越过份,她已按耐不住拔刀砍了小乞丐。 “本……本姑娘全当锤炼心志了……你看,等回了帝都就挖了你的狗眼……” “喂,小乞丐,你老盯着人家看什么呢,那人戴着面具,铠甲上有花儿呀?” 玉坠姑娘就和江瑚不对付,又开始怼他:“瞧你那一副色胚样儿,你……你不会是那啥?” “哎呦唉,这一个多月怎么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种人,你……你喜欢男人!” 玉坠姑娘是不是眼瞎,看不出来公主贴身亲卫都是女的? 在场十名亲卫虽都戴面具,但身材很明显都是女人,吃饭时也都露过面。 现在江瑚盯着看的那人,身材虽然被铠甲遮掩,但也不难看出是女人。 玉坠姑娘分明就是想挑拨,弄死江瑚呀。 江瑚不禁斜眼,嘴角坏笑,唱道:“大姑娘美儿,二姑娘美又浪,三姑娘俏儿,二姑娘屁股胖……” 让你欺负人,我唱不死你! “死乞丐……”三个姑娘咬牙切齿,可惜她们也被捆着,否则非揍江瑚一顿不可。 噗哗! 突然,一股清泉泼在了江瑚面上,他也不唱了。 高个子女人拿着一支空碗,另一手握着刀柄,似乎……好像…仿佛随时要拔刀砍了江瑚。 “呦,您总算是来搭理我了……” 江瑚话不完,她转身走,江瑚却很贱的扑倒了她脚下,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释放的内力,为什么你释放的内力能离体,我就不能。” 呛! 刀出鞘,刃抵江瑚喉管,只要轻轻用力似乎就能割断他喉咙。 江瑚却不在意,还是笑着道:“要砍我呀,行,砍,等您砍够了,求求您告诉我好不好,你武道境界处于什么阶段呀……” 要不是那张铁面具与黑纱挡住了这张脸和眼睛,江瑚现在一定能明白什么叫做,天威震怒! 可是,她并没有下手,因为她发现自己用了很大力气,可百炼钢刀抵在这人身上,居然连他的皮都没有划破,连个印痕都没有留下。 永远不为人知面具下,一张面孔已从怒转为惊! 这个乞丐,真的只是乞丐吗? 他当然不只是乞丐! 只是别人不明白。 哐! 一脚把江瑚踹开,她走了回去坐下,不想跟这个人一般计较。 “军爷,我们只是来检查货舱有没有积水而已,您们这是什么意思呀?” 货舱门口,船员水手日常检查货舱,却被守门的两名亲卫阻拦,眼看有此冲突。 “货舱暂时被我们征用,这里没有积水,有麻烦我们会去找你们的,速速离开。”亲卫开口,霸道的很。 “嘿,上头有房间你们不住,偏喜欢住货舱。” “告你们啊,这一舱货要是出问题,我们没法跟老板和主顾交代,赔偿可得你们出……” 另一水手道:“诶,行行行,货舱有军爷帮咱们看着,能出什么事……走啦走啦……” 水手惹不起当兵的,最后都走了。 渡江也只是一两天的事,每个人都乞求这段时间别出问题,毕竟外面都是水,江水汹涌,跑都没地方跑。 但等上了岸就好了,至少有地方跑啊。 因此,货舱被亲卫们严把死守,谁也不让进,热来了不少人争议,这一天闹了好几次,船主都来协商。 可没用,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入夜,货舱里更显得压抑沉闷,听着船木“咯吱咯吱”声,江水奔流声,每个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很沉重。 没有燃灯,因为有一毒会随着蜡烛或是灯油燃烧成气体,呼吸间就会让人中毒。 就在黑暗里度过,直至深夜…… 咔! 那是一种很微小的破裂声,是木头被弯折过度,将断未断的声音。 但这样的声音太微小了,和船木“咯吱”声融为一体,没有引起任何人…… 不,一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江瑚六觉感知何其敏锐,就是用不了神识,也绝对要比公主身边那位高手还强。 咔! 又是一声,引得江瑚更注意去听…… 咔…… 一声接着一声,可江瑚也分不清这声音从什么地方而来,好像四面八方都是。 “不会,又来……” 江瑚心里苦:“我还得给你们平多少事,唉,为了学武我容易吗我……” “不过这次杀手又想干什么,炸船?” 江瑚心里很怀疑,可现在好像已经行到飞渡江中心,炸了船杀手怎么跑? 事实证明,船可以炸,杀手可以不用跑! 但,杀手杀人要确认目标死亡,才能确认任务完成,所以很少有专业杀手愿意用炸药杀人。炸得尸体到处都是,面目全非,怎么确认自己要杀的目标已是尸体? 后半夜,那“咔咔”声终于停了,过了不一会,黑暗中忽然有黑影一闪,守夜的亲卫竟毫无察觉。 这却瞒不过江瑚,那黑影进来,散开一把粉尘,无色无味,就像货舱里的灰尘。 江瑚立刻闭气,等着看这些人能干出什么事来。 忽地,守夜的亲卫倒了,不知死活。 紧接着,守护在公主身边的亲卫也一个一个倒下,当有人警觉,却已无力软下。 所有人都倒了,公主也倒了,三姐妹也倒了…… 江瑚也倒了,但他故意的。 一束光从门口亮起,悄悄的脚步走进来,似乎害怕吵醒众人。 “没关系,他们醒不了,大胆的解开面具看。”一个男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我真的很好奇,她到底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到底是美是丑。” “我去,真是黑鬼!” 女人一声大叫,必定解开了公主的面具,看到一张瘦黑脸。 又是一老者的声音:“我就说,堂堂帝国公主不能是个黑炭脸。” 老者声音很响,江瑚不禁觉得有点耳熟。 但他没动,只是听着:“原来那穿彩甲的不是真公主?!” “他们五个哪一个是你们的人,我可杀了。”第三个男人的声音,紧随着钢刀颤鸣。 老者道:“那个小的。” “小的?”江瑚心里一讶,他们五个最小的人就是小关 “这小子果然是奸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做杀手!” 刚刚第一个说的男人道:“要不是您老安插了人在他们里头,我直接下毒毒死他们不就完了,费这么大劲儿。” “另外四个人是他们自己人,可他们为什么不杀了这小子,偏偏留着。”那女人不解。 “因为公主有不杀他的理由……”老者叹气,又道:“行了,赶紧找人。” 对方还有第五个人,男音道:“找到了,不愧是帝国公主,长的真漂亮,尤其是这双眼睛,真是稀世罕……” 铛嗡! 哧嘶…… 利刃交击,随后便是血肉撕裂,鲜血飞洒声。 接着又是一阵快刀劈砍,“锵锵锵”声不绝! “她怎么可能没昏……”第一个男人的声音忍痛,明显受伤。 第五个男人只有抽气声,竟快死了! 五个人,不是一人敌手? “不愧是帝国公主,竟有这等武功,该是可以称宗立派了!”老者话音沉重,却很大声。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真公主身上,江瑚睁眼瞧,竟是一个月前林中野店袭击公主一行,最后逃脱的那五个杀手! 只不过,五杀手已一死一伤,带剑的男人死,下毒的男人伤。 老者,带刀的男人,唯一的女人却把公主包围,封死了公主所有退路。 而这位公主,脸上面具已去,略显苍白的脸色英俏,一双魔魅般的眼睛…… 看见这双眼睛,江瑚忽地就痴呆了,不知怎么地,心里没由来的突忽就很感伤,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仿佛,那双眼睛已受了很多的伤,又让他觉得许久未见的亲近感,看一眼她的眼睛,他就觉得:“我再不能失去你!” 那确实是一双特殊的眼睛,因为瞳孔是炫彩色的,在灯光的照耀下,从不同的角度看似还能变换出不同的色彩。 那是一双会变颜色的异色瞳,绝世一双! 江瑚还是呆着,忘了现在危机,忘了过一会儿她可能就会死,泪从他眼眶里奔涌,心里感伤,伤痛。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这是怎么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你的眼睛里有我的心伤 “我这是怎么了?” 忽然间,江瑚也意识到自己哭了,因为躺着,泪水流到了耳孔里,冰凉冰凉的。 可他还是看着那双绝世一双的眼睛,好熟悉,那双瞳孔的色彩在变换,似乎陪伴了自己很久,自己似乎已失去了很久。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江瑚不知道? 修道之人的预感本来是相当强大,一些特熟的人甚至能遇见未来的某些事,所以修道人们都相信自己的预感,那是一种天然警钟。 而凭江瑚主道境修为境界,凭那种冥冥之中自有的预感,他本该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的眼睛会有这种伤感、熟悉、伤痛,而又珍惜,似曾相识? 但是现在,他就是不知道,不管怎样深究自己的内心,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由何而来。 他只是明白,曾经自己仿佛已失去过她一次,所以不能再失去。 四位活着的杀手,一个受伤在旁,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手。 不是他们不想动,实在是因为包围中的这位蝴蝶公主,给他们带来了一种死亡的危机感。 杀手本就与死亡为伴,往往将死亡带给别人,可这次他们却感受到了别人给他们带来的死亡感。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年轻,美丽,充满活力,甚至有着一双魔魅般,绝世一双的眼睛。 可是,当她拿着一把染血的刀站在你面前,刚就杀死过一个人,还是一个武功不弱的杀手…… 这么样一个女人不管多美丽,她已变得可怕,身上释放的气势如同魔王降临,尤其那一双诡谲充满杀气彩色瞳孔,似乎在告诉所有人,我很快就会杀死你们。 “看来你们并不是一路人,告诉本宫,几个人派你们来的?” 她开口说话,平静中是至高无上,骄傲、孤高,并不自满自大,浑厚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命令的语气。 面对这样一个人,杀手中那女子满脸的厌恶,似乎已经在叫骂:“公主了不起,贱人……” 带刀的男人蹙眉,更显得紧张,他刚刚便与蝴蝶公主交手三刀,此刻手腕仍有些酸胀。 只有那老者,笑笑道:“你既然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话,就该明白,要杀你的人很多,而我和他们不是一路。” 受伤的男人笑道:“呵呵,这一个月来杀你的人,没十个也有九个,你又何必再问。” 蝴蝶公主平静道:“是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凌然话语永远都是那么孤高,无惧意,她已是一位合格的上位者。 话至此,杀手女人看一眼旁边受伤的杀手男人,正是和她同路,竟以生出顾忌。 那带刀男人面色更难看,已然明白,凭武功他不是蝴蝶公主的对手,就是他们联手合攻,恐怕…… 可老者仍不惊,道:“要杀你并不急,因为这里是飞渡江中心,你的这些亲卫最少也要睡上一天一夜,不可能再有人来救……” 砰,噗哧! 老者话未完,救公主的人来了。 一拳穿胸而过,直将带刀男人胸背贯穿。 何等一拳,能把一个人的胸背穿透? 虽是偷袭,可这一拳足以说明那人的实力之强,力量之大,无人能及! 可是这人是哪里来的,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还能活动? 太突然了,谁也料不到一个被捆着的人,也已被迷香放倒的小乞丐,能突然窜起杀人,且一击而已。 小乞丐暴起的那一刻,老者已先动,他的轻功本来就高,一蹿已到货舱门口。 蝴蝶公主也动,并没有去追击老者,回身一刀劈向杀手女人,锋锐的气芒撕裂昏暗,血飘洒! 可是,洒出的并不是女人的血,而是男人的血,那男人本已经受伤倒在地上的。 杀手女人惊了,却没有迟疑也冲向货舱门口…… 小乞丐的拳头刚刚从带刀男人胸膛拔出来,他不管这些人是跑了还是死了,他的目光只是落在蝴蝶公主身上,一直都在她身上。 但那杀手女人没能跑掉,因为有一个人已先她一步,刀正正砍向女人脖子。 短衣,长裤,那一对兔雕玉耳坠十分诧眼! 是的,那竟是玉坠姑娘,她本是去追击杀手老者,没追上这才回身对付杀手女人。 她,一直和小乞丐不对付的玉坠姑娘,竟是在暗中保护蝴蝶公主的暗卫? 呼轰! 一口火焰,变戏法般的从杀手女人口中吐出,烧得玉坠姑娘不得不倒退闪躲。 杀手女人已离开货舱。 一刀劈了和女人一路的杀手男人,那男人却直扑到蝴蝶公主脚下,双手死死抓着她脚腕,死不瞑目都不肯放弃。 江瑚本要上前带蝴蝶公主走,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带她走,不仅因为她是这里武功最高的人,可以帮助他入武道,更因为江瑚心里的那种感受,着魔般的告诉他,她不能再死了。 什么叫做“她不能再死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江瑚心里就是有这么样的感觉! 可是,也就在江瑚踏出一步,惊变又起! 一个瘦小的人,一把食指长短银刃,从后面无声无息,直扎江瑚腰肋。 自从傲骨道界被沈启奉扎了腰子,江瑚便能抵御他人这样的背后偷袭。 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抵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正如这句话,江瑚已能抵御别人从他背后捅他腰子! 可这一击来的毕竟太突然,直到刀尖冰冷已快刺破衣衫,江瑚腰腹才一缩,一扭,回身一拳。 “小……” 一声怒喝,力量也完全放开,他本以为是小关那个小混蛋背后偷袭,毕竟刚刚杀手老者也说了,“那小的”是他的人。 可是,回身,拳贯狮口已经击穿对方胸膛,江瑚的话却没能说下去。 方才看清这道靓丽的身影,不是小关那小子,绝不是。 她的手腕上已没了银镯子,因为银镯子变成一把刀,就在她手里,银镯姑娘! 这姑娘手里拿的不是刀,而是她的银镯子,掰直的银镯子就像一把刀,她的武功本也不弱。 奈何,她要杀的却是江瑚,一位主道境强者。 江瑚一呆,怎么也没有想着是这位姑娘,她是玉坠姑娘的妹妹,她为什么要杀我? 难道还看不出来我是在帮助蝴蝶公主? “完了,杀错了!” 江瑚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是不干啥人,他已杀过很多人,可他不愿再杀错人。 拳头上淌血,银镯姑娘的血,滚烫,碎裂的骨刺痛手臂,柔软却紧绷,抽搐的肉也勒着他的手。 这一拳,同样贯穿了她的胸膛! 但,江瑚还没有下一个动作,眼角余光中,一道红色身影向蝴蝶公主扑去,手中无刀,却有金簪两支! 金簪姑娘,三姐妹中的大姐,她要杀蝴蝶公主?!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玉坠姑娘不是为了保护蝴蝶公主才出手的? 不,玉坠姑娘是为了保护蝴蝶公主,但金簪姑娘和银镯姑娘却不是。 可她们三姐妹不是姐妹吗?从树林野店开始,她们就是一路,平日里感情好的看上去像一个人,她们为什么这么干? 因为她们毕竟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呀! 蝴蝶公主脚下,杀手男人死手紧抓,蝴蝶公主正欲挣脱,可金簪姑娘已到了她身前。 因公主身上铠甲,金簪姑娘两支金簪直插蝴蝶公主双目。 刀挥砍,蝴蝶公主相当镇定,并没有因为不能移动而乱了方寸。 呛锵! 刀刃断裂金簪姑娘的手腕,下刀准,直砍在手腕关节上。 金簪落地,软玉般的手也落地,鲜血喷涌落地…… 却没有惨嚎,没有声音,只一点寒芒从金簪姑娘口中吐出,飞针又刺蝴蝶公主双目。 ………… 五尺,就五尺的距离,江瑚想去救,可穿透银镯姑娘胸膛的手臂却被抱死,被银镯姑娘的尸体! 来不及,一切都来不及了…… 蝴蝶公主身躯后仰,要矮身闪避,可那飞针太快,依然闪避不开,刹那即过。 “啊……” 痛呼,惨叫,那必定是疼痛,痛苦极了! 但是,惨叫的却不是蝴蝶公主,她倒在了地上,忽又起身,一刀斩断脚下那双死手,并不理会这一切,飞身出了货舱。 而惨叫的人,那一针已刺瞎了她一只眼睛,血慢慢流出她的眼眶…… 一对兔雕玉坠还在她耳垂上摇摆,竟是她挡在了蝴蝶公主身前,不惜用自己的命! 呛! 玉坠姑娘反手一刀,下手没有半点迟疑留情,断了金簪姑娘的咽喉。 她们三姐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一切,江瑚已惊呆了。 玉坠姑娘倒下了,一飞针虽不致命,但是毒却瞬息间杀了她。 飞针从金簪姑娘口中吐出,她这一击后,岂非也要了自己的命! “小乞丐,你……” 玉坠姑娘最后的话,却没有说完。 轰…… 突然的变化,来的又这么快,必定是他人早就已精心谋划好的。不然怎会来的这么快? 五个杀手,为了确保行动成功,早就布置好炸药,此刻已炸…… 管不了这里的许多人,江瑚飞身上甲板,却见人群慌乱,不少人自认水性好的,都已跳江逃了。 而在船头,蝴蝶公主一个人独立,正解甲,似乎也要跳江。 轰隆! 爆炸连连,火焰大作,映照江中似乎有几条小船远去。 杀手们自然不会留下给别人逃生的小艇,大船已毁,难道跳入江中就能活? 谁又知道呢? 这大船已快要沉了,虽不比海上沉船那般恐怖,但这里却是横隔三十六里的大江,飞也难渡过的江河。 “呦,公主殿下这是要跳江么?”江瑚走上去,看着她的眼睛,他还是能从这双色彩变幻的眼睛中,看见自己伤感…… 那绝不是错觉,不是幻觉。 但到底为什么,江瑚不知道。 冰冷的刀刃划在脖颈皮肤上,船在摇晃,他们也在摇晃,江瑚却不躲不闪,任由刀刃在脖子上来回拉大锯。 “你……” 见这人真的是刀鞘不入,蝴蝶公主更是惊颤,这人若也是杀手,杀她岂不是易如翻掌! “你到底是不是母皇派来的人?”蝴蝶公主猜不透小乞丐的身份,此刻也容不得她再去猜。 她只能明问,不然只有到了水里才能知道了。 江水已经漫到了脚下,在不跳江,就要被沉船漩涡卷走! 看着她,她很美丽,只是脸色苍白,目露怀疑之色,不太友善。 江瑚笑道:“我不是,我只是你的囚犯而已。” 水已没脚,真来不及了。 “公主殿下,你到底跳不跳?” 二话不说,蝴蝶公主一跃身,已经到了七八丈外,双脚轻点江面,又去三四丈,两三次蜻蜓点水,方才无力落入水里。 “原来还有这么好的轻功啊!” 江瑚轻叹,猛力一跳,便已落在了蝴蝶公主身边。 奈何,己身大道道法之力被天地大道规则之力压制,用不出来,要不他非让小公主体验体验御水而行的感觉。 江中暗流汹涌,浪涛之大比之海中波浪短促,却更加凶烈,水面浪涛冲击,水下暗流反卷,似要把人骨头扭断。 江瑚可以断言,就算是再强的武林高手到了这里也必死无疑,真要说能活,还要看运气。 不过,蝴蝶公主的运气很好,她身边有江瑚。 他当然不会让她又是,出手托住了小公主,向着对岸游去。 天都没亮,江瑚就带着蝴蝶公主上了岸。 只是她已精疲力尽,在江水中就已昏迷。 “为什么,我看着你的眼睛会有那样的感觉,我们分明没见过,从来没有。”江瑚当然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蝴蝶公主。 “呵呵……难道是上辈子我亏欠你太多,所以这辈子再见到你,我会有这种感觉?” 钻木取火,烤干衣服,江瑚就直勾勾看着蝴蝶公主:“我的心都快要痛死了,你知道吗?” 直到现在,就算不看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她的人,江瑚也会觉得心痛,伤感,伤心难过。 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个样子,就把错都归咎给了上辈子。 可人真的有上辈子么?真的有下辈子么? 江瑚不知道! 难道,上辈子他真的亏欠她太多,所以这辈子要再遇见,把欠她的还给她? 江瑚还是不知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愿护你,你却要分手 黑驴拉车,车不算太大,否则驴子也拉不动,正好可以躺下一人,前边还能坐下一人。 车围上架起了一圈灰布车厢,很简陋,却可阻挡外人的视线。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驾!” 事实上,小毛驴很听话,走的也很快,很卖力,不用皮鞭去抽它,它也很听话。 这是世界上最听话的驴子,绝对没有之一! 车夫一身灰布衣,面孔年轻,说他是车夫,不说他是农家好哥哥,生的不算太好看,却有一双灵秀的眉眼,神情显得,老气横秋。 他还记得,这是自己十岁前,娘亲教唱的儿歌,常常唱来哄自己开心,爹也说以后去赶集,一定给你买头小毛驴。 但可惜,时至今日,他爹的承诺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这是他第一次赶驴车。 “小毛驴,你可不能撂蹶子摔我一身泥,因为我这车上,可是位漂亮小公主呢。” “嘿嘿,你要是敢摔她一身泥,她一定把你做成驴肉火烧……” 说起驴肉火烧,他吞了吞口水…… “啊呃啊呃……” 驴子叫着,似乎在说,能给小公主卖力气,十分荣幸,我一定听话,别把我做成驴肉火烧就行。 回头看一眼,车里的妹妹病了,病的很重,病入膏肓! 她是真的病了,自从江里捞上来,发烧,呕吐,五天来,她昏睡不醒,不仅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照顾,反而风餐露宿,眼看着人就剩下一口气了。 这么强大的女人,连月遭遇刺杀不断,每每都能化险为夷,一手剑气如神话般可怕…… 可她,居然也会生病? 毕竟她还是个人,毕竟是位锦衣玉食惯了的公主! 他当然知道,她是位真正的公主,不管武道境界怎么高,修为怎么好,也是在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无苦无难的生活中活着的人。 可是这一路上,每天都遭遇流血事件,她更是无时无刻承受着死亡的危险,有时甚至还要亲自出手杀敌,一夜船沉,让江水这么一泡,事后又没好好休息,这不就病了。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要找个房子住下,找大夫开些药,吃了,好好休息几天,病也就好了。 但有些人就是不愿意让她好,所以她就好不了。 而她的这位农家哥哥,简直就是个废物,没钱没本事,全靠要饭过活,今天早上才赚够钱,买了这么一辆车,一头驴,杀出重重包围,踏上他们的必行之路。 “四月春风正暖,鸟语喳喳,花开香漾,正是各种小动物苏醒,觅食交配的季节……” 一谈起觅食,交配,江瑚当即停下车,钻到简陋的车厢里…… 他当然是江瑚,不然是谁! 而车厢里他的妹妹,当然也就是蝴蝶公主,不然又能是谁! 为了躲避杀手的追杀,他们自然只有改头换面,江瑚辛辛苦苦的要饭,才换了这么一身行头。 可她,公主殿下实在太不争气! 车里,江瑚可没干那些不要脸的事,他只是取出干粮,喂给她。 别想歪了,肯定不是用嘴喂,手,只能用手! 江瑚连连叹气:“费了好大劲把你救了,可你也忒不争气了,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你可千万别死,你死了我上哪儿找第二个高手去。” 汤药是事先熬好的,也给她灌了点,可她仍是高烧不退,人都被烧糊涂了,虽说是昏睡,却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游离状态。 两只手无力揪着江瑚的衣襟,深仇大恨般反抗着他。 都这样了,居然还保持着警惕意志,这位公主殿下不简单啊! 见她紧抿嘴不肯喝药,江瑚喝道:“再动,再动我可真用嘴喂了啊……” 幸好现在两只手,一手掰着她的嘴,另一手继续给她喂药。 看着她半瞌的眼瞳,江瑚又似有些呆,每每面对她这双眼睛,他都情不自禁感觉到伤心…… 那并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折磨江瑚很难受,心很苦! 可是他每每自审自查,都一无所获,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 “真的好色,难不成我春心荡漾,看上她了?” 他救她,已经不仅仅出于她是位武道高手,可以引他修道,更因为他要救她,他想救她,还要完完好好的把她送回家,让她平安活下去。 “这位小哥,山高路远,前不见村,后不着店,能否讨口水喝。” 一时没注意,车外忽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干巴巴声音,看来是渴急了! 嘴角上勾起一抹诡异的弯弧,却先把她搂抱怀里,用手帕掩盖住了口鼻。 江瑚道:“我这里只有药,没有水,你要喝就都给你。” 呼! 一支水袋飞出车围,直击老者面部,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震得整个车厢围布都飘荡。 老人抬抬手,也不见什么多余动作,接住水袋,两点寒光一闪。 车里的他并不多么惊讶,说道:“呦,原来您老人家是绣花的呀!” 车厢内话语轻巧,好不要脸的道:“要不您再送我两团白青线,正好我有衣服破了。” 他忽又咦道:“您这针怎么没有针眼,既不能用,还给你!” “用”字落下,两根飞针已经打出车子,要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噗噗”射穿了老人手里的水袋。 水袋落地,药汤哗哗流淌! 他虽然不会暗器手法,可他劲儿大,就这一甩,飙暗器的速度已经比得过任何一位暗器高手。 可是,也就在水袋汤药飞溅时,老人腰身已经矮下,一个旋身,忽甩出了背上的包裹,人就消失不见。 霎时,一片金银星光般的沙尘在上午的阳光下铺散闪耀,飘飘飞落在车外围布上。 呼…… 青烟,大火,瞬间就把围布烧光,肉眼不可见的尘埃继续飘荡,杀人于无形。 “嘿嘿,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老人已经跳出四五丈外,不跑,还冷笑嘲讽。 星沙隐雾,杀人无算! 这本来是老人最善用的杀人暗器,即便敌人能挡的下星沙焚烧,也挡不下看不见的毒雾弥漫,知道中毒时便已晚了。 所以,老人不着急,等对方毒发他再上。 老人面色惊动,不可思议后,怨毒之色不平。 “呼……” 江瑚只一口气猛吹,但他这口气却长的离谱,整整二十次呼吸时间,他周身便吹气了风,很大的风。 “哼?!” 老人惊了一下,实在看不出这股邪风从什么地方来的,正好吹散他的毒雾。 见事不妙,老人只能跑,一跃三四丈开外,身影已消失在路边树丛中。 “哈,我长的虽然嫩,但咱们老哥俩都能称兄道弟了,我是兄,你是弟。”江瑚虽然这么说,可他并不追,也不出手。 不是他不想追,就害怕调虎离山,等自己回来,身边的人已是尸体。 江瑚也是有点想不通,他离开飞渡江渡口前,把那里所有盯他梢的人都给灭了,这才半日不到,杀手怎么这么快就能追上来了? “奶奶个腿,堂堂帝国公主,身边居然连一个暗中保护的高手都没有……” 江瑚都不禁替她喊冤,英丰帝国内部到底怎么了?居然让她这位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犯险,这件事实在不简单啊! “难道是有人挟持了皇帝?可那位不是号称武道至圣入神么?” 莫名其妙,却又心甘情愿卷入这么一场阴谋里,江瑚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运气真好! 换块大布罩在车架上,做个布围的车厢,继续上路。 下午,阳光火烈,比上午要闷热,今天夏天来的应该会早一些,山贼来的更快。 七八十人,人人蒙面,大刀阔斧,长枪暗箭,一下子就把江瑚的驴车给围了。 “哇呀呀……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 “嗨,你就不能换个开场白吗?”江瑚当即一声历喝,没给这伙山贼说完话的机会。 跳下车,短衣,长裤,草鞋,长发用麻绳后束,典型的穷苦打扮。 他更像土匪,又一声喝:“前边的,小爷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劫财劫色,经管放马过来。” 霎时,一群山贼先愣了,对面这穷少年,这么硬吗? “来呀,杀男留女,车驴全都拿下。” 嗖嗖嗖…… 暗箭先发,七八十人随后一拥而上。 江瑚会怕吗,他当然不怕,一拳三四个小朋友,二十几拳后,血流成河。 江瑚就没离开过驴车,不管什么攻击落下,他全用自己的身体帮车上那位挡了下来,不到一刻钟,就剩下山贼头头一个。 这些人当然也是杀手,说白了是死士,见江瑚这般勇猛,一般山贼早就跑了。 别人要杀他,他就杀别人,别人不死,他就死,没有选择的余地。 “嗨,你过来呀!” 江瑚向山贼头怒喝,却一步都不敢离开驴车。 “啊……” 山贼头惊喝,过来了,即便是跑他也活不了。因此,巨斧开山,斧子落下,人的手却松了,折身扑在车上,一把短刀下刺。 江瑚什么也不管,过去硬抗下一刀,一拳打在山贼头肩膀,却留了一个活口。 一把掰碎山贼头的下巴,防止他吞毒自杀。 江瑚道:“诶,我问你,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虽然这么问,但江瑚也没打算真问出来,又道:“你回去,代我给你主子问个好,也给你们那些通道好友带个话,下次要来多派高手来,老让你们这些杂碎来送死也不是个事啊,你说是不是。” 死士是人,不仅不傻还很聪明,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死亡真的降临,又一下子死不了,他还是会害怕,因为害怕,所以他还活着。 这是人的本能,无论是谁都会有这种求生的意识,随后就会慢慢转化成顽强的意志。 除非他想死,立刻就能死! 但这死士立刻死不了,所以他走了。 傍晚,火红的夕阳,道边,小溪,绿草匆匆,已经长了很高。 万物复苏时,小草总是最先冒头,明明比不过大树强壮,也比不过其它植被高壮,甚至连原来的躯体都留不下,可谁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每年的春天一到,绿草总是最先出来,满世界都是绿油油一大片。 或许,最不喜欢小草的就是农民伯伯,任何时候都不喜欢,因为草能阻碍庄稼的生长,草就是农民的天敌之一,反过来也是一样。 但是,江瑚很喜欢草,因为他看到的不是草的本身,而是顽强的生命力,自然的生命力。 年年荣枯,年年新生,过去忽略掉的某些有意义的事,他现在才看到,发现。 “自然大道,也蕴含着生命之道,还有太多我没有看见的!” 一番新的感悟,虽然没有带来境界的提升,却让江瑚更深刻的理解自己的道。 “呦,公主殿下,醒啦?” 才擦干净车上的血,江瑚就发现公主殿下目光迷蒙看着自己,确实是醒了 伸手过去,摸摸光滑细腻的额头,烧倒是退了不少。 啪! 一巴掌扇过来,江瑚愣是没躲开。 她猛地起身,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衣服都换了,顿时怒从心起。 她是个女人,到现在来说还是个女孩儿! 二十多年来,自从记事起她就能自理,除了几个暖床的贴身宫女,她只拥抱过自己的母皇,还从没有在任何男人面前这么,这么不堪,遭涂。 可是现在,这个人居然敢摸她的头,即便是出于好意,那也不行。 是不是,还趁她昏迷,干了点别的事? 不然,衣服怎么换的呀? 四下找了找,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剑,一回身扼住江瑚的脖子,压倒他。 “好心救你,我还遭这报应,做人难,做男人好难!”感受着她手上的力量,江瑚知道她肯定没事了。 “你……”她吐出一口浊气,双臂突然开始颤抖。 毕竟是大病刚醒,即便她修为很高,一时间也不能恢复完全,气急之下又头昏脑胀起来。 脸色迅速煞白,她不得不暂时放过这个人,坐到一旁,深呼吸调匀自己的气息。 江瑚笑笑起身,嬉皮笑脸,坐直了认错,道:“哎呦喂,公主殿下饶命呀,如有冒犯之处请您海涵,我这不也是为了救您命。” 小白脸嘻哈,这哪是认错的态度。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见到她醒了,好了,还有力气打人,江瑚就是觉得很开心,挨她的揍也开心。 你说,这人他贱不贱? 少顷,蝴蝶公主睁眼,眼里的怒火少了,因为她内视自查,身上并没有少什么,“那股”力量还在。 瞪着江瑚,狠狠道:“救命大恩,不言谢,待本宫回到帝都,一定大大的赏你。” 即便知道自己完璧,可在昏迷的时候还是被这个男人亲近过,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听着这种可能是久居上位,有些虚假的厚重音调,威严话语,江瑚不喜,却故作惊喜,道:“赏?要赏您现在就赏我一个呗,干嘛还等回帝都呀。” “来,下车,咱俩比个武。” 一把抓住她的手,愣是给拽下了车。 下车,江瑚就动手,一拳直击蝴蝶公主面门,速度一点也不慢。 被这人强拽,她有些怒,可眼看着一拳击来,她更怒,后仰矮身躲避,反手扣住江瑚腕脉,且一脚踹开,击打江瑚丹田。 腾身,根本不顾手上疼痛,居然出了一招平地闷雷,威势之剧,仿佛也要一拳洞穿公主胸膛。 感受到这一拳威势,她更惊,若真被击中,不死也是个半死。 可是这人救了我,为什么一转眼就要杀我? 来不及多疑了,因为拳已经迫近到了胸前一尺,再不动就死了。 内力运走,翻身飞旋,险而又险避开了一拳。 砰! 一拳击落在地面,江瑚腰身一扭,半点力不借,竟能飘飘荡荡翻身又上,悍力平击,同样使足了劲儿,拳风“嗡嗡”作响。 刚刚落地,耳边“砰哗”一声还没有落幕,不想这人速度这般快,她顿时一身冷汗,只来得及抬手,一挡,另一手剑指击出。 浩荡威势铺散,剑锋般锋利的一指,内力已将将透指而出。 也就在两人交击时刻,江瑚后跃,身形之灵活敏捷,速度之快,蝴蝶公主那一指还未击出,他已退出了七八丈。 见这人竟又退了,她不敢大意,收力,回身换了个方位。 “舒服了?” 不让她开口,江瑚又嬉笑着,坐在了车上。 “你到底是……” 又不让她开口,江瑚道:“躺了那么多天,起来运动运动呗,出了一身汗,你看好多了。” 他们都是拥有深厚修为的人,不同于普通人,不管叫做内力还是灵力,运走全身,激发血肉组织的机能,一般的小病立马就能好。 不过,若是换作普通人呢,病痛昏迷刚醒,就做这么激烈的运动,纯属找死。 虽然理解了这人的用意,可她很不高兴,被人当猴耍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终于,两人平静的坐下了,江瑚在篝火旁,公主在车里。 蝴蝶公主对江瑚的敌意,防范,有了些许的消减,但并不完全信任他。 “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回答本宫的问题。”她正襟危坐在马车内,说起话来还是带着那种虚假的厚重音调,听上去虽然有威严,却显得有些幼稚。 就好像小孩子穿上大人的衣服,正在扮演大人,演的再怎么像,他都是个小孩子。 或许,这就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毕竟她是帝国公主,还是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自幼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高傲的气质,甚至是孤高的性格,让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软弱,卑微。 江瑚可不觉得她这种说话的方式好玩,甚至有点做作,他很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用这种方式和自己说话。 蹙眉,江瑚学她那种声音,道:“我说公主殿下,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端着。” 话锋一转,江瑚又道:“我姓江,江河的江,叫阿郎,江阿郎的阿郎。” 被说了一句,她掀开布帘看一眼,居然感觉车外这人像个老爷爷,刚刚那话是在教训自己孙女儿。 不禁让她想起来,母皇也时常这样说自己,干嘛总是用这种假音说话,不累么? 可是她自己却觉得,我身为帝国公主,独一无二的蝴蝶公主,言行举止自当威仪无二。 后来,她这么说话就习惯了,再想改就难改了。 看着车外这人年轻的面孔,长得还不赖,要比帝都那些皇亲国戚的后一辈英俊的多,也阳刚的多,这么年轻的人,说话怎么会有母皇那种,老气横秋。 放下布帘,她还等着江阿郎继续说。 可是,他闭嘴不说,完了! 她叹气,又问:“你要去帝都?” 江瑚正经八百回答:“是的,去帝都找人比武,磨砺武道。” “你武功很好,帝都武者无你敌手。”她很惊讶这人居然是个武痴,也很快下了判断。 刚刚二人交手,她已明白,江阿郎武功之高,两个自己也不是对手,要杀自己很容易,所以他不可能是杀手。 可这人真的只是武痴,为了好玩才被抓? 她不信,更知道江阿郎一定有另一重自己看不透的身份,可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也猜不出。 她细细的想:“若真是母皇派来的人,到了现在他何必再隐瞒……真是巧合么?” 这是关系到自己性命的大事,容不得她不多想,不多猜疑。 听了公主评价,江瑚苦笑,又道:“难道公主还看不出来,我只不过是天生蛮力,与朋友学了几招,到现在我却连武道的门还没摸着,要说境界,公主殿下您才是高。” “嘿嘿,公主殿下,您就看在我救了您的份上,跟我说说武道境界怎么修炼呗?”点头哈腰凑到车旁,半讨好,半要挟,半请求。 但,车厢里没声了,那人影还坐着,好像入定睡着了。 知道人家不肯说,江瑚脸色顿时一变,气道:“狼心狗肺……” 要不是看在蝴蝶公主跟自己有缘,也确实是找不到比她更强的武者,要不江瑚早走了。 想想也不在这事上跟公主掰扯,江瑚又问:“有一事不明,烦请公主殿下告知,金簪,玉坠,银镯三位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玉坠保护你,可金簪和银镯却要杀你和我?” 杀了银镯姑娘,江瑚实在良心不安,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杀错人了,其实银镯姑娘是为了保护公主,误会了自己? 说起这事,蝴蝶公主开口,道:“玉坠是本宫派去的奸细,但另外两个,她们和小关确实是来杀本宫的。” “哦……”知道自己没有杀错人,江瑚安心了。只是可惜了那三位漂亮姑娘。 “玉坠姑娘临死前还在叫我,是不是要我保护公主?”江瑚忍不住要去想,那夜的船上实在太可怕了,敌我不分啊! 她竟主动开口,似乎也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道:“小关本是南岳侯幼孙,平乱后军中险些哗变,人人认为是本宫一怒杀了南岳侯,为了报仇,南岳侯的亲眷们便来了……” “最后就只剩下小关一人,本宫不忍杀他,可他们却死不放手,无奈之下,本宫只能让玉坠混入他们之中,作为要挟制衡。” 其中的详细,蝴蝶公主没有细说,说不说此刻也都一样,所以她选择不说。 但江瑚总算是明白了,玉坠姑娘之所以和他不对付,是因为玉坠姑娘不知道他的身份,害怕江瑚是个杀手,明里暗里的在试探……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掺和这些事干什么,江瑚有点懵了,心想:“对呀,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着调的狗东西,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多管闲事!” 一夜再无话,第二天上路,蝴蝶公主执意要自己走。 “我说公主殿下,您犯什么倔呀,我可是在保护您,再说咱们两个又是同路,一块儿走互相照应照应呗。” 江瑚后年跟着,很不理解这位怎么想的,有自己这么一个冤大头当保镖不用,逞什么强? 她是公主,是从小娇生惯养,养出了一身高傲,甚至孤高的性格,但她并不矫情,更不觉得拿别人的命开玩笑好玩。 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有点子公主病,但自己这公主病和绝大多数公主病不一样,所以她可以命令有责任的人为了自己去死,所以才能不在乎那些亲卫的命。 可她没有理由,没有资格,不想也不能连累那些没有责任的人为了她丢掉性命。 这是她母皇告诉她的道理,她也刻骨铭心的记着,要成为强者只能依靠自己! 她说道:“你没有看见本宫身边的亲卫们的下场,你不怕死。” 江瑚笑道:“哈哈,不怕,杀手来几个我灭几个,高手来的越多越好。” “要不咱俩做笔生意,您告诉我武道境界怎么修炼,我护送您会帝都,行不行?” 江瑚觉得这样很公平,也很好,各取所需。 但她想的却更多,如今自己这件事,只要参与进来,无论谁,站在哪一方,这辈子就没有办法脱身了,除了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愿意这么干,只要是聪明人都避之不及。 看样子,江阿郎并不是个笨蛋! 她虽然也很想找人保护自己回帝都,但她宁肯自己犯险,也不想连累更多的人了。 此次出来,她便是来历练自己的,她母皇也明言,不会派任何高手保护,意思就是说,她若是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平安返回帝都,必定会令她母皇失望。 她不想让自己母皇失望,所以即便有人求着要保护她,她也不愿意,她也想看看自己的极限。 我到底能不能依靠我自己活下去? 这便是强者要走的道路,她母皇走过,很多人走过,她也要踏上这条路。 而这条没有回头路,不能停下,只能向前! 再者,她看不透江阿郎,她更清楚有些阴谋要比刺杀她更可怕,她无法确定这个江阿郎是不是要从她身上得到别的什么,是不是有更可怕的阴谋? “再说一次,不要跟着本宫!”她停步,又道:“你可以先走。” “吁……” 蝴蝶公主停步,江瑚就停车,哀怨的道:“那好,公主殿下,车还有车上的东西,我送给您了,就算是做个人情,毕竟到了帝都之后,说不定还能见面呢不是,到时候您可得关照关照我哦。” 跳下车,鞭子递给了她,江瑚只是轻轻的笑着。 她并不拖泥带水,她确实需要这辆车,所以她驾车走了。 站在道旁林间,看着她远去,江瑚又老气横秋的道:“嘿,性子还挺倔,小丫头,祝你一路好运!” 第四百六十七章 公主死讯 “蠢货……废物……白痴……混账……” 最想杀人的人已愤怒,正因为愤怒已经失去理智,一刀一刀一刀砍在地上已没了声息的尸体身上。 砍累了,扔了刀,坐下喘息着,怒骂:“这么长的时间,死了那么多的人,可你们连一个小姑娘都杀不了,废物……” “谁还能办成这件事,你们说?” 在场无人说话…… “没人说,难不成要我跨海去找那个夺命厉鬼吗……” 杀人者隐藏在阴影里,阳光照耀过去他会很快露出真面目。 但是谋杀者却永远都隐藏在光明里,即便纤毫毕现的光芒照耀着谋杀者,他也只不过留下一道影子。 怎么样才能找到这样的人呢? 这样的人不只是一个,杀手也不只是一个,后面只会有更多,更强,更神秘,更奇诡! …… 这个世界是个残酷的世界,你以为你可以去做很多事情。 当你饥饿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吃饭。 但是,当你摸摸口袋,发现自己并没有钱,无论多高强的武功,多显赫的身份,都换不来一口食物,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残酷。 因此,那位赶着驴车的女孩子,路过一片小村落,问过路后并没有停车,她实在忍受不了家家户户传出来的饭菜香。 等她走到村落不远的小镇子,她已经饿的不行。 好在,驴子可以吃草,她不用再管驴子的饥饿。但她能怎么办,她可没有脸去要饭,更没有一样可以赚钱的本事。 毕竟她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过往完全不用为了吃一顿饭苦恼。 这一路上都没有苦恼过。 现在呢,她只能饿着? 镇子不大,却五脏俱全,小小的骡马行,等她将驴子卖掉,手里有了钱,她就不用饿着了。 原来,一头驴子加上一辆车,可以卖那么多钱。 看着手里这一张小小的薄薄的,过往自己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五百大刀钱票,她很激动,又不禁想起了江阿郎,感谢他把这辆驴车送给自己。 镇里有个包子铺,三笼包子铺,她立刻来到了这里。 不用担心饥饿,更多的问题却又出现了,她她想过去买包子吃,却又不敢去吃东西,不仅因为钱很少,很快会花完,更因为她不知道食物里会不会有毒? 明明可以买东西吃,却不能不敢吃,只能饿,岂不更残酷! 这个世界上残酷的事,为什么要一个连这一个来找我? 鬼知道为什么。 第一次,她忍不住想要哭,泪水甚至已经掉了下来,从那双魔魅般的彩色眼睛中。 围了一圈落膝黑纱的大檐竹笠下,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并没有因此而沮丧,气馁。 直直的走进了小镇的兵器铺子,她急需一把能够防身的利剑,相比饥饿,她更需要一把剑。 是的,帝国尚武,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无名镇开着兵器铺子,就是村落家家户户也都有那么一两件短兵器。 一把好的利剑很难得,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能给她看上眼的利剑更难得,所以价钱应当的很贵。 但是,她还是买下了这把剑,因为她担心,或许出了兵器铺子的门,自己就会死。 剑客,手里有了剑就有了自信! 剑客,心中有剑就会永远自信! 她还没有走出铺子,危险便已来了。 铺子矩形,很深不大,一面墙竖立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另一面是个长长的柜台,一老一少就在柜台后。 老的看上去已快要入土,却很奸诈,一双眯眯老眼似乎吐露着一种诡光。 而那少的跟老的面孔轮廓有些相似,年轻的眼神里有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此刻,老的正将他店里最好的一把剑取出来,黄木的剑鞘剑柄,剑身稍微宽厚些,因此要比一般的剑更重。 拿到这把剑她就喜欢,因此问:“多少钱?” 老掌柜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就仿佛知道她身上有五百刀一样,道:“五百大刀,姑娘识得此宝剑,就给你打个折,算四百二十大刀。” “姑娘,不识此宝剑者,就是给一千大刀我也是不卖的,这可是镇店之宝,到我这儿已经传了四代,姑娘若是看好了,一手交钱,一手提货。” 她的钱虽然不多,现在还饿着,可她喜欢,也需要,她只能付钱。 拍下一张五百面额的钱票,四百二十大刀花完,她手上也就剩八十大刀,不知道还能买几个馒头,走多远的路。 老板正在找钱给她…… 剑在她手上,被她拔出寸许,闪闪发光的剑身上,一条细小的银白扭动,猛地扑向她的面孔。 危险来的太突兀,看到这条不过食指长短的小蛇,她全身汗毛一炸,身形后仰去躲避。 呛! 哧! 一声龙吟,一声撕裂,笠帽落地,两条断蛇也落地。 霎时,店铺门关了,狭长的店里身影闪烁,利刃出鞘声“锵锵”! 周围黑暗,但她没有分毫迟疑,她本也警惕着,一剑挥出,气刃光华炫目,溅起鲜血,喷洒落墙…… 一座小小的镇子,一家更小小的兵器铺子,竟也隐藏如此凶险! 兵器碰撞声不绝,断裂声更是不绝…… 她手里的确是一把好剑,若不是好剑怎能诱她上手,她不上手怎能拔剑,她不拔剑怎能有那条小蛇。 岂非早已精心谋划,天罗地网只等她入。 她跳入了这张网,但这张网好像并不怎么结实。 片刻,店铺的门打开,剑并未收起,染血的人也并未受伤,因为她觉得店外要比里面更危险,无法收剑。 只是,等她走出兵器铺子,街上却无人,一个也没有。 兵器铺子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连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刚才的小镇还很热闹,街边卖东西的人隐藏的也都很好,但就这片刻间怎么全没了? 她不知道,不明白,所以她只能收剑,只能走,离开这个暗藏杀机的小镇。 …… 兵器铺子关门的那时,镇里所有的人都奔向了兵器铺子,大刀阔斧,几十号人蒙面行动。 但也就是这时,一个短衣,长裤,草鞋,细麻绳束发的俊秀青年从屋檐上跳下,他不杀人,只不过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的扔上天。 多绝的招儿,扔上天! 兵器铺子里在厮杀,铺子外面几十号人飞上天,不是一丈,不是百丈,而是数百丈的高空。 鬼知道青年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不过片刻就把几十号人扔上了天,然后他就走了。 她也走了。 等他们走了很久后,小镇里“砰砰砰砰……哗啦哗啦哗啦……”,没有人惨叫,却像遭受到了炮弹的轰炸,屋顶坍塌,血与尸飞溅…… …… 林子里,她实在太饿,已经走不动了,在林子里下好陷阱,然后休息。 她打过猎,也捕过猎,每一年春秋两季,她都要随着皇宫里那些人去狩猎,每一次她的母皇都会给她一些小小的任务,到了猎场便只能由她自己。 所以,她是公主,但她并不是个娇气的公主,习武多年,她的意志已比常人坚定,强大,看得更远,很远! 等到第二天天亮,她有了食物可以吃,有了露水可以喝,虽然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可能会中毒。 但她必需吃东西,不然就饿死。 一只烤野鸡,半只烤兔子,树叶拼成的叶碗,十五碗露水…… “真能吃,你要不是个公主,非把自己家吃穷了不可。”他叹息着,事实上他自己吃的更多。 习武之人都是好肚皮,每天大量的运动和消耗,他们需要大量的食物作为自己力量的源泉。 更何况已经饿了很久。 可不,这两个人正是蝴蝶公主,和一只尾随保护她的江瑚。 虽然,这位公主说话有点做作,公主病病的很深,江瑚不喜欢这种性格,但是他喜欢这个人,而且还越来越喜欢,尤其是她的眼睛。 他不能再失去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始终让他不愿意离开。 继续上路,不管是到了有人的地方,还是没有人的地方,都有一种东西等着他们,杀机陷阱! 江瑚都已经想明白了,要杀她的人,一定是她亲叔叔,哥哥姐姐,皇亲国戚之类,要不谁能在那位千古一帝之悍妇的眼皮底下谋杀蝴蝶公主,帝国中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没有之一。 可是那位剑皇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可爱的女儿,你要她出来给你办事,却又不管不问,不派人保护。 这悍妇真不想要自己女儿了么? 外人,自然都是这么想,甚至猜想了很多,但就是猜不透! 只有她们母女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一次考验而已,在她们这一生中,仅仅…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考验,在这之后只会更凶险,残酷。 帝王之路,何解? …… 飞渡江,下游江岸水流平缓之地,有人在打捞尸体,已经捞上来五具身穿铠甲的腐烂尸体,还有不少残肢断臂…… 他们费大力在江中捞尸,目的是什么呢? “找到了……” 一具身穿彩色铠甲的尸体被捞上来,送上岸,无数的人看着尸体,甚至还有头顶乌纱帽的官员,捕快官兵已把这里围了起来。 “这真的是……” 帝国地方官,无论官职大小,官服全是黑色,很少有能覆彩的官服,几乎都是特别封赏,地方官才能穿彩色官服。 可是在场的就有五位官老爷穿着蓝灰色官服,看着地上已经水肿,血呼啦的尸体,很难辨认出这是谁。 他们不认识人,却认识一样东西。 “能穿这套彩蝶扑花铠的人还能有谁,她真的死了!”一位年轻的蓝灰官服地方官大怒,面上已经有死灰色,似要大祸临头。 七八日前午夜,帝都高官有消息传下来,蝴蝶公主一行已至飞渡江,要当地官员暗中保护,送公主殿下平安渡江。后面的路上也已安排好了各样保护的力量。 奈何,当飞渡江地方官得到消息,行动,沿江一一排查,才知道了一座官设渡口沉船之事,当然也知道了并未遮掩行踪的蝴蝶公主一行就在船上。 沿江打捞三四日,尸体捞上来十几具,直到此刻,已可确认蝴蝶公主遇害,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脑袋要保不住了。 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死了,这件事想瞒都瞒不住,身穿彩蝶扑花铠的这位公主尸体更是一路快马加鞭送回帝都,消息霎然传开。 …… 帝都皇宫,并没有在朝堂上,而是在御书房,皇帝的书房。 帝国文官首相明瀚瀚,与一众红服官员站在御书房外,各个脸色阴黑,沉默寂等。 他们本该在御书房内和陛下谈论国家大事,可因蝴蝶公主遇害一事,只能站在这里。 忽然,常在御书房伺候的老宦官走出来,尖声道:“陛下口谕,蝴蝶公主之事交由明相彻查,凡是参与谋害蝴蝶公主之人,抄家,诛六族。” 一众官都已经跪地,大气不敢喘一口,抄家诛六族,可想而知陛下有多么伤心。 说完,老宦官又走到明瀚瀚近前,低声道:“明相,陛下另有密旨一道,交给明相,请明相接旨。” 密旨当然不能读出来,明瀚瀚只抬头看着老宦官,这个时候陛下还要干什么? 借蝴蝶公主之事铲除不顺眼的人? 老宦官将一纸信封交给明瀚瀚,封口蜡泥还是热的,老宦官转身回了御书房。 明瀚瀚当然也不敢在这里看密旨,等她返回相府,正如御书房一般,她自己的书房,这才敢打开密旨。 “怎么会……” …… 蝴蝶公主死讯一出,人人自危,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了一件事,上面哪位悍妇,居然是要舍弃自己最宠爱的公主,去杀那些她想杀的人。 至于谁是悍妇想杀的人,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这便是帝王之路,权谋! …… “她的身边有高手保护,安然离开,进山了。” 一个声音沙哑,含糊不清,却把事情说的很清楚。 “嗯!”另一个人只是点点头,一点也不感觉惊讶。 想必是这一路上的失败次数太多,结果已不会改变,所以不那么惊人? “虽然说明了不会派高手保护,但毕竟还是……” 那人竟笑了笑:“呵呵,既然杀不了,那就让这位流落民间的小公主自己堕落。” 考虑半响,那人才道:“去,封山,堵路,逼她进城,饥饿会让她放下公主的架子,若是这时再来一点小小的逼迫,小小的刺杀,小小的英雄救美,小小的舍身相救,小小的恩惠,小小的意外,会不会也让她奋不顾身呢?” “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年轻的女孩子,总会做一些傻事,一位被情伤,最后忘记自己身份,流落风尘的小公主……” 第四百六十八章 流落民间的小公主 有些时候,意外是不是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有些时候,你是不是只能在阴谋中求活? 有些时候,确实是身不由己! 更何况,身在江湖,身在官场! 从南到帝都,跨过飞渡江还需经淮溱、杭光两省之地,一省地之广便有千里之遥。这两省是距离帝都最近之地之二,一省大大小小的城市不下二十余,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地理。 两省的所有城市串联起来,就像是长城烽火台,围护着帝都。 淮溱省,水路多过陆路,但现在不管是那一路都已被封,山也被封。 原因是因为,省城衙门官府发下来的通缉令,称有一采花大盗踏江粉狐狸,一月犯案百桩,祸害了百十位良家女子,现今全省追捕,因此封路封山,城许入,不准出。 另外,人人都知道帝国蝴蝶公主身死,还是死在淮溱省管辖的一段飞渡江渡船上。 淮溱省内竟有贼人大胆谋杀公主,皇帝陛下震怒,正在大力追查,可以说是人人自危。 ………… 行路至淮溱省城,她自然也知道了自己身死的消息,不自禁苦笑,难不成我还会借尸还魂,蝴蝶公主死了我又是谁,别人认不出,母皇难道还认不出,除非母皇连看都不愿意看那具尸体一眼。 “毕竟本宫可长着一双绝世一双的眼睛,太好确认了,朝中定有大事发生,母皇要对某些人动手了!”对此,她不仅不为自己担心,反而是猜测某些事的发生。 只可惜,也幸运,知道她有这么一双的人不多,隐藏起来就方便的多。 只是她没想过,蝴蝶公主死讯已出,回到帝都后她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因为知道蝴蝶公主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很少。 而今,淮溱省采花大盗事情一发生,山林野地都被封锁,她只能走大路进城,可进城之后想走也走不了了,淮溱省城已封城,准入,不许出。 进了这若大的省城,她忽然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肚子又开始饿的时候,她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堂堂帝国公主,却连自己挣钱吃饭的本事都没有,这几乎已算是半个废人。 在没有人的山里还可以打猎求生,可在这满是人的城市里,总不能去偷、去抢,坑蒙拐骗去要饭。 可是不这么做,能有什么法子填饱肚子呢? 堂堂帝国公主,居然开始为吃饭犯愁! “难道要去官府衙门,表明自己的身份,只为了吃口饭?” “可蝴蝶公主的死讯已经传出,现在去官府衙门说自己是蝴蝶公主,肯定要被当成骗子关进大牢离去。到时候身份暴露,不知有多少人要杀我,岂非自己把自己关进笼子里等死……” 怎么想也想不出暂时谋生的本事,一时间,精明高傲,甚至孤高的蝴蝶公主,被生活的重锤轰击,简直身心疲惫,不知所措。 为了能够活下去,坑蒙拐骗已经算不得什么,杀人放火恐怕也不为过。 但她是公主,杀人放火她能干么? 入夏的天气已经炎热,帝国的女子都很开放,短衣,长裤、裙这般打扮,富贵家庭的女孩儿上衣一件裹胸两层薄纱,若隐若现可见玉般肌肤。 男人更开放,大裤衩,袒胸露肚。 即便现在正在闹采花大盗,可女孩子们都不怕,该怎么穿还怎么穿。甚至笑骂着,今天晚上采花大盗就去你家找你…… 男人就更不怕了,感觉很有眼福。 而她的装扮就和大多女孩子不同,大檐笠帽薄纱垂落直到膝盖,盖住了她全身,脚下一双黑色长靴,裤腿藏在靴筒里,显得相当干练,像是高深莫测的江湖女侠。 在大到好似没边的省城里,提着一把剑乱转,一直走到天快黑了,还什么都没有吃过,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城里的客栈实在太过贵,她住不起。 一个馒头也要一大刀,她吃不起。 吞咽着自己的口水,晃来晃去,居然就走到了城墙跟下,看着高高的城墙,就像是囚笼。 现在正在戒严,城上官兵多的是,真的飞都飞不出去。 “唉……” 她叹了叹气,这次没有哭,已慢慢习惯了江湖生活。 毕竟肚子还是饿,摸了摸口袋,看着自己手上可怜的十大刀钱,啃馒头,应该还够吃两天的。 转呀转呀,想找个地方坐下歇会,忽地就在成墙根下,看到一位老人将一块木牌挂在小街街头,“旅馆”二字下还有一个箭头,直指小街最里面一条小巷。 “这样的地方,难道也能住人?”她很不解,因为她这辈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但她还是走进小街,穿过小巷,看到一块儿写着“旅馆”二字的木牌子。 抬头看,这竟是一片连排的木板房。 门上贴着红纸,住宿;十二个时辰两大刀,热水管够,包三餐,米饭青菜。 “好,就住在这里,正好也隐秘……” 她暗暗决定,走了进去,就又看见刚刚那位老人,老的连牙都没有了,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在等死。 她没有放松警惕,这一路刺杀太多,已让她练成了一种猫般的警觉,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 “一间房,城解封就走。”她说话,并没有先给钱的打算。 因为钱不多,谁知道城什么时候解封,要是让老人看出来自己给不起太多房钱,几天后被赶出去又怎么办? 她也只能先耍个赖了,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也不是滋味。 或许多干几次就好? 老人抬头看一眼这个戴着笠帽,长沙垂落,手里带剑的江湖女侠。老人不以为意,带着她去了后面的客房。 神秘的人,都喜欢到这来? 小旅馆,倒不如说是城墙根下的破木屋,连窗子都没有,屋里一张床,带着股发霉味道的被褥,一张小桌,一空水壶,两三支杯子,没了。 屋里有些灰尘,她抬手掩住了鼻子,大大的省城里,居然也会有这种地方,她实在不敢想象,真的有人能在这里住下去? 有,她能! 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也是她想要的。 谁会想到堂堂帝国蝴蝶公主,能委屈住在省城里这么样一个只会有老鼠的地方? 有,乞丐。 还有,见不得人的“老鼠”! 小巷外一个形同乞丐的落魄秀才,走过老鼠乱窜的小巷,年纪轻轻却和要饭的也差不了多少,他也有钱,他住下了,就住在刚刚那位姑娘的另外一间隔壁。 已经老掉牙的老板笑呵呵掂量着手里的刀钱,他已经好久没有开张了,今天这一下就来了两位贵客,他实在感谢那位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大盗踏江粉狐狸,要不是他城不会被封,城不封哪里来的这么多客人。 一碗白饭,几根炒青菜,一壶水,这就是老板唯一能给客人提供的食物。 客人想要别的东西,自理! 她吃过了饭,也喝过了水,总算把肚子填饱。 虽然累,她却没有心情睡觉,坐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看着简陋,有点脏,更像是间牢房的房间,她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 每次吃完饭都会有杯香茶在手,桌子上果脯蜜饯也不少,身边更有人伺候着,想要什么说一声就好。 可过往对这些却不以为意,她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珍惜那么好的生活。 因为后悔,她觉得鼻子有些酸,眼也湿润了,越想越生气,自己气自己。 “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 她气着指责自己:“不就是受点苦么,看看人家老板,在这里都活一辈子了,不也照样过。你是公主没错,但公主的责任绝不是为了享受别人没有的东西,你之所以有那么多,是因为你要担负起该担负的责任,国之重任……” “对了,如今蝴蝶公主死讯全国人大概都知道了,就算那些杀手不信,不肯放过本宫,追杀力度应该也会减轻,之后回帝都的路应该会顺利些。” 她心里如是想,给自己计划接下来的路,心道:“算一算,走水路的话,五天便能到杭光省,若是有马,之后快马加鞭,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到帝都。” “可是,我去哪里弄钱买马?” 钱,居然成了她这位公主现在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想来想去却又不知道怎么弄钱? 挣钱,原来这么困难? 对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挣钱确实困难。 但也或许,是这个一无是处的人还没发现自己有用的地方? 抛开眼下问题,她又想是谁要杀自己:“南岳侯也不过是棋子……是太子?还是母皇和我说过的那些人?” 皇帝一旨废太子,就是为了蝴蝶公主,谁都知道太子必定怀恨在心,要杀她这也是最好的机会。 但她却明白,要杀她的人,就是有太子,但绝不仅仅只是太子,朝中太多人都看不惯她母皇这个女人掌权,明面上什么都没有,暗地里早就不知道做了多少脏脏事。 要想成为剑皇那样的人,一眼都看不穿有多少敌人。 她决定,回去之后她要把这些人全部都揪出来,一个都不能活。 “杀人者必死,主谋者更该死!” 夜已深了,她却连一点睡意也没有,焦躁,烦闷! “飞花渡月清清冷,话别佳人冷冷路……” 忽地,隔壁一位咬文嚼字的年轻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每个房间就一层木板隔开,根本就不隔音。 仔细一听,这人念的诗原来是帝国着名诗人,完璞年轻时作的一首《辞佳人》。 可念着念着,这人就开始叹气:“官位虽好,可这完璞太不知好歹,为什么就不能携佳人手一齐去任职呢?” “呵呵,名声,还是为了名声所累啊!” “气环环荡荡山河,尸堆堆横横万千……” 听到这首母皇在北关外平乱,临时起意所作的《北关一剑》,从这个人口中念出,还有那么几分“一妇当关”的气概,她顿时笑了。 “这是谁呀,连母皇作的《北关一剑》都知道,却住在这么样的地方?”她正好奇,又听那人品评。 那人道:“嗯,陛下这一首《北关一剑》,杀气虽重,却顶天立地,雄雄威悍,比过绝大多数男儿本色,当是流传千古。可这世人愚昧啊,就因为是女人写的诗,便被大力打压……” “女人怎么了,谁还不是妈生的,堂堂男儿却容不下女子才华,千古英雄还不都成负心薄情之人,若非陛下掌权,世上可怜女子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苦难……” “哼,世间男儿愚昧至极,腐朽不堪……” 听着这位如此品评自己母皇,她开心极了,她认为这人说得对,就是还没有说到点上。 自古以来,男人只把女人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当成对外炫耀的资本,认为女人体弱事多,就该乖乖的在男人面前俯首卑微,不许这,不许那,给女人制定了太多不应该存在的枷锁。比如未嫁人前不可与外男接触,甚至都不许女人识字…… 女人何其苦,何其悲! 自剑皇登基,掌权之后,逐一废掉了对女人的这些不该存在的枷锁束缚,甚至变着法儿的把这些枷锁束缚给男人戴上,让男人也尝尝这是何等苦。 近千年来,剑皇终于为女人们打下了一片天下,自由的天下。更让人们理解了不该那么对待女人…… 事实证明,剑皇做的事是对的,正因为女人们也可以做官,参军保国,习武求学,女人们甚至压过了男人了一头,凭着精明聪慧,女人细如发丝般的缜密思维,决策许多国家大事,致英丰帝国国力翻了四翻! 帝国统治浩气大陆七八千年,任何一代皇帝都办不到的事,剑皇做到了,不仅解放了女人们,更让女人将帝国国力翻四翻。 这是何其伟大的一个人,却被不解之人暗里叫做悍妇,她和母皇早就听腻了那些大男子主义反对她们的声音。 可现在,却能在这么一个阴暗的小旅馆,听到一个人自言自语称赞她母皇。她是多么的高兴,她真的很想见见这个人,不管他才能如何,她都想要提拔他了。 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可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然后她又走了回去,躺在床上,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休息,想办法安全的返回帝都。若多生事端,到时候别说提拔别人,自己怕是都要死在路上。 但她还可以做一件事,听这个人念诗,听这个没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的人,为女人叫冤平反。 那人一直念诗,她不想听都不行。 他虽是个男人,可他说的话在她听来,实在有道理极了,她欣赏这个人。 直到半夜,隔壁念诗的人还在熬夜苦读,她就听了这半晚上,心情总算好了很多。 在她想来,他应该是位大好青年,一个要去帝都考科举,励志报国的书生。他这么努力,未来做了大官,说不定还能在朝堂上见到他…… 她不禁想:“那个时候,我还能不能认出他来呢?” …… “小老头,全城戒严,官府例行检查,你这儿还敢留生人,不怕惹麻烦呀?” 半夜了,外面忽然传来几人喝声,店老板居然直带着这些人到了客人房外。 为了抓一个采花大盗踏江粉狐狸,全省全城封禁,午夜正是采花大盗犯案的时间,衙门捕快全城搜索,竟连这种小地方都不会放过。 店老板自然惹不起衙门捕快,引路到了这客人屋子外。 其实,这一天旅馆就来了两位客人,只要有钱赚,老人根本不怕麻烦,他都快入土了,不赶紧赚钱吃点好的,难道要等死后,让那个不孝子烧给自己吗? 两间门同时让捕快敲响,两个人也差不多同时开门,外面火把光芒映照,实在晃眼。 七八位捕快一一查看询问,等到了她这里,两捕快有点不痛快。 “你虽是个女人,但我们并不知道采花大盗是不是个女变态,请你把帽子摘了。” 这算什么话,采花大盗有女人的吗? 女人采花,往哪儿采? 采菊花啊? 她有点犹豫,迟疑,因为她的眼睛太特殊,不敢随意让人看。 虽然,知道蝴蝶公主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很少,但她不敢保证这些人里没有要害她的杀手。 当初在渡船上,那些杀手就知道她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此刻怎么敢再让人看。 “绝不能轻易让人看见本宫的眼睛。” 可是不让捕快检查,又太惹人怀疑了,她只能抬手,微微的掀起帽纱,故意遮挡住眼睛。 捕快左右看了很久,还画了一张只有轮廓的简略画像,絮絮叨叨这才走了。 大半夜这一闹,谁都没有心情睡觉了。 尤其是有心事的人,更睡不着。 她坐在床上,还是听着隔壁那位自言自语谈论古今…… 天很快就亮了。 “姑娘,你看你也在这儿住下了,柴米油盐都要花钱买,这房钱是不是……” 第二天一早,送饭的时候,老板开始问她要房钱,场面相当尴尬。 她不是不想给,实在是给不出太多。 但为了掩饰自己心虚,她硬是把十大刀随手给了老板,静静的坐着。 只要房钱够数,老板才不管这姑娘什么毛病,笑呵呵退了出去。 等老板一走,门一关,昏暗的房子里,她顿时丧气起来:“再过四天非被老板赶出去,怎么呀?” 看看手里的剑,难道要卖剑么? “对了,杀手身上肯定有钱,既然你们杀本宫,本宫为什么杀你们抢钱……” 忽然有了不是办法的办法,吃过早饭,她立刻出门去,到了大街上。 繁花似锦的大街小巷,店铺早已开门,金银首饰,胭脂水粉,日常百货,早点铺子,水果摊子……太多太多花人眼的东西,太多太多使人欲罢不能的东西。 有僧曾说;这世间已是座花花地狱,世人已沉沦,贫僧这便下地狱,渡人去了。 虽不知道这和尚说的是真是假,但他确实去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来到城里最热闹的茶楼,她忽地就把帽子摘了,似乎因为太热扇了扇风,一双好看的彩色眼瞳睁得大大的,就怕别人认不出了。 另一只手早就握在了剑柄上,看着四周的人,居然都很平常。 “在哪儿,杀手呢?” 她怀疑着,自己都这么暴露了,杀手应该动手了呀? 可是,好像真的因为蝴蝶公主的死讯,让杀手们相信了蝴蝶公主已死,放弃了对她的追杀。 她在大街上走了一天,两三次摘下帽子,露出真颜,居然一次刺杀都没有遇到。 这可和一路上不一样,太安全,太平静,居然让她感觉很失落。 抢杀手的钱,这是她好容易想到的一条出路,怎么也走不通了呢? “难道是因为封城,杀手都不敢出来了?”这是她的猜测,不然怎么会没人来杀她呢? 清瘦的面孔干净,略带些许风霜般的苍白,一身着装也很整洁,没有首饰,也未涂胭脂水粉,除了那双眼睛,谁能想得到她是蝴蝶公主。 要说,她现在更像是落魄却倔强的江湖女侠,连进茶馆喝口茶的资本都没有。 直到天黑,她也没找到杀手踪迹,无奈回到小旅馆,毕竟这里还管饭呢。 刚刚走进旅馆前门,就看见一个落魄秀才和店老板争执。 老板牙都没了,嘴竟也这么凌厉:“客官,麻烦您先把今天的账结一下,您这一天都在外边,指不定哪天飞黄腾达,不回来了,你看我这……” 落魄秀才伸手去掏,摸了好半天,把身上最后几刀钱都给了老板。 “老先生,你也太黑了,外头一个馒头才一刀,在这儿住一天和在大街上住都差不多,你就要两刀,今天我可只吃了你一顿饭。”落魄秀才不贫,就城墙根这几间木板房,还不如野外一顶帐篷。 一双洁白,指甲干净整齐的手接过刀钱,老随老却一点也不像个穷苦的手,老板平时保养的不错:“这可怪不得我,是你们自己不回来吃饭的,这么大的城我上哪儿找你们去。” 老板也看见了她,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落魄秀才让开身,对她彬彬有礼的一礼,让她忍不住仔细打量。 “他就是昨夜念诗的那个人?”她听得出落魄秀才的声音。 要说这人长得很高大,面相生的也很好,一身已经破旧的青衫,虽穷苦,脸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眸光异常坚定,就是发怒好像也不是太吓人。 要不是落魄了,秀才怎么也是个不像小白脸的小白脸。 她抱拳还了一礼,昨夜听他的那番品评,她本来就很欣赏着个人,今天见了还是这样的有礼貌,自然是让她好感大增。 但她并未说话,一路回了自己的屋子,不久晚饭便送了过来。 还是一碗白饭几根菜,一壶水送到客房,半个时辰后老板来收碗,又送水,一切都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第二天还是一样! 第三天也是一样! 她去大街上想找杀手要点钱,可是没有杀手。 杀手风波竟真的这般轻易过去了? 只是淮溱省内采花大盗踏江粉狐狸却闹得欢,据说采花大盗艺高胆大,已经到了省城内,一夜间祸害了两位姑娘,满城姑娘人人自危,导致城禁更严,夜晚已不许人们上街。 她更难走了。 第四天,知道还是无法出城,她更加为钱发愁,到了明天早上,旅馆老板可就要把她赶走了呀。 走到钱庄外头,看着里面人出人进,都小心翼翼,必定在钱庄存取了不少钱。 她竟萌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凭我的武功,若是去抢,事后绝无人能抓到我……” 她已不再自号本宫,高高在上的公主,居然沦落到了这一步? 不,她也只是想想,立刻断绝了这个念头:“我可是蝴蝶公主,怎么能这样想,就是穷死饿死,我也不能……” 立刻走,穿行在大街,鼻尖忽嗅到一股饭菜香,一回头,竟是一家酒楼。 “咕噜噜……” 每天只是吃三碗白饭,几根青菜,大多数时候只能把自己灌个水饱儿。 现在肚子在叫,实在太饿了! 再一次摘下帽子,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没有杀手来杀自己了。 若是没有,怕是要放下剑,进酒楼吃一顿,然后再去给老板刷碗去了。 …… 酒楼二楼,临窗,一个瘦高的汉子金玉满身,身上的黑衣服仿佛都是用金线缝制的,阳光一晃,居然泛着金光。 汉子面孔皮包骨,嘴唇上还有一撮很长很长的小胡子,神情中潇洒之意昂扬,目光眺望着窗外,视线中她忽然就出现了。 一眼看去,汉子目光已无法移开。 有钱的人,当然都很潇洒。因为他们有赚钱的门路,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吃着自己喜欢吃的饭菜,不管为人如何,就算是一个人也好,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人说自己的不是,因为他有钱,他有自信! 可当这汉子看到街上那位姑娘时,本来脸上的潇洒之意消失了,露出了一种欢喜,忽又变得恶心的表情。那就仿佛,他要去摘一朵鲜花,脚下却踩到了狗屎。 瘦高汉子立刻离开酒楼,等他出了酒楼大门,竟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胡子也没了,似是酒楼伙计,脸上的潇洒之意被卑微与愤怒取代。 他迈开了步子向着那姑娘身后的水果店走去,像是眼瞎,肩头不小心撞了那姑娘一下。 锵! 啪嗒! 一把剑抵在了他脖子上,一袋东西却从姑娘腰间掉落。 他顿时被吓得跪地求饶:“姑娘实在对不住,是小的眼瞎撞了姑娘,您,您也用不着拔剑……” 她当然要拔剑,因为她以为自己等来了机会,这会是个来杀自己的杀手。 却想不到这人竟跪地求饶…… 剑一出鞘,街上的人立刻围观过来,她只觉得面上实在不好看,好像是自己故意欺负人似的。 慢慢把剑拿开,目光却一直盯着剑下的人,见他被吓的眼泪都快掉了,真的不是杀手,她也不能不收起剑。 再看一眼周围人,十好几人,一个个也都很普通。 戴上帽子,有薄纱阻隔,胆子也壮了一些,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姑娘你东西掉了。”刚刚还跪地求饶的那人,拦住了她,一包东西递出。 “这不……”她刚要说不是自己的,忽发现这居然是个钱袋,满满一袋刀钱,红铜的光泽纯洁诱人。 迟疑片刻,还是拿过了钱袋,道:“谢谢!” 看着她消失在街道人群,汉子暗笑着进了水果店…… 有人把钱递给你,说这是你的,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有效的办法把东西送出去么? 返回旅馆的路上,她看着自己手里钱袋,整整二十大刀,她觉得自己是不是饿疯了,当时怎么就接过了这些钱。 此刻再想,撞了自己一下的那人是谁,为什么把钱给自己,这绝不是巧合,不是误会。 自己是不是有钱,她自己很清楚。 但当时就是鬼使神差接过了这些钱,恐怕也是快要饿疯了。 回到旅馆木屋,老板立刻送来了晚饭,今天的菜居然特别多。 一看老板手里托盘上还有五碗饭,今天应该又住进来不少人,赚了不少钱。 “不好意思,姑娘,今天人多忙不过来,晚些再给你送热水来。”交代了一句,老板荣光焕发端着托盘走了。 今天发生的怪事让她心绪不宁,她也没功夫理会老板,把钱放在桌上,开始吃饭。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做了一件比杀人放火还要亏心的事,她总觉得要把这袋钱还回去,可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太需要这些钱了。 怎么办,你会怎么办? 夜幕降临,正如她心中惴惴不安,覆上了一层阴影。手不自觉放在了剑柄上,这么一件可大可小的事,让她感觉到了沉重的危机感。 咚咚咚! “谁!”被敲门声吓了一跳。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鬼不敲门自己都把自己吓死。 “姑娘,给你送壶热水。”门外是老板。 开门接过水壶,她确实已渴的很,今晚的菜不仅多,盐也放了很多。 一下喝了三四杯水,灌了个水饱,感觉身心疲惫,什么也不愿再想,倒在了坚硬的木板床上,眼睛很快就合上了。 此刻的她,已经被生活打磨的没有了属于公主该有的高傲,自认高贵的自我约束也已被磨没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心中恶变 午夜,一个无数人会无数次度过的时刻。 但大多数都是在梦里,或在爱人怀里,温暖,柔软! 但是这个午夜,她却从睡梦中难受的醒来,嘴巴很干,身上该不该的地方都很热,可以用烫来形容。 起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可是,一道黑影就在床前,居然伸手递出水杯,就那么平平静静的给她。 而她早已习惯了每夜起来喝水,都会有人递来水,所以她没有丝毫察觉,就把杯子送到了嘴边。 水已冷,触碰唇间,她猛地惊觉,自己不在自己的寝宫,不是在皇宫…… 啪! 水杯落地摔碎,反手去拔剑,剑在腰边,手也放在了剑柄上,用着最大的力气拔。 可是,拔不出,手上竟已软弱的连剑都拔不出。 黑暗里,她更没察觉自己的动作慢了多少倍,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隔壁的落魄秀才又在念诗,最后一句已落。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心中只是更惊,这秀才必定又念了一晚的书,自己竟睡的这么熟,一句没听见。 自己屋里的人是谁? 我这是怎么了,中毒? 杀手竟不声不响就潜了进来? “你是……” 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微颤,竟难以控制自己。 忽地,一盏灯亮起,并不算太明亮,那人拿着灯更近些。 即便有灯照明,可视线中仍是模糊一片,那似乎是一个很瘦很高的人,仿佛在哪里见过。 对方竟伸过手来,想要侵犯自己…… 挥手弹开那人的手,调动内力拔剑,剑出鞘,却脱手落地。 “啊……” 内力运走,反而更无力,整个人都软倒了下去,一种更加奇怪的感觉穿透身体,双腿不由自主夹紧…… “我……” 叫喊,意识却变得更加模糊,这种感觉就跟喝醉似的,滚烫的火热要从全身毛孔倾泄。 “嘿嘿嘿……不愧是习武之人,临危不乱,竟还知道用内力,而不像其她女人一样大喊大叫。”那人阴笑着,转身将灯放在了桌子上,一点也不急。 又笑转过身,黑暗的阴影将她笼罩:“可是像你这样一个姑娘,怎么能够住在这么样一个地方,你知不知道,这么样的地方,到了晚上通常会发生什么事?” “呵呵呵……”此人笑得越发张狂:“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我很快就来告诉你,一个姑娘在这种地方,尤其是晚上回发生什么事……” “小姑娘,以后出来玩儿,千万不要再扮演女侠这种角色了,你这双眼睛这么吸引人,你是扮演不了女侠的,哈哈……” “从此以后,你只能扮演妓女了,我保证会把你送到黑道上最好的妓院,会让你变成最好的妓女,哈哈哈……” 瘦高的人有走过去,撕开她胸前衣襟…… “嘤嘤……” 她在嘶吼,想要喊叫,可是发出的声音却是梦呓般的嘤咛。 意识已浑噩,可为什么就没有昏迷,她宁可自己昏迷过去,若是还有力气宁可去死。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甚至已经感受到了一双枯瘦手掌接触…… “你……采……” 她已知道此人是谁,想要大叫,向隔壁的秀才求救。 两间破木板房是不隔音的,隔壁秀才听不见么?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般厉害的药,到底是何何时中的毒呢? “你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 采花大盗一点也不着急,竟还解释:“想知道你是怎么样被我下的药吗,这只能怪你自己贪心,真的不该去拿我那袋子钱。” “你拿了我的钱,倒也没关系,毕竟你以后会拿很多男人的钱,用你的身体去换……” 布匹撕裂声在黑暗中是那么刺耳…… 可采花大盗的阴笑声更恶心:“小姑娘,你记着,以后可以拿别人的东西,但千万不要随便乱吃东西,尤其是那壶水,当时你一定渴急了,饭也没吃饱?” “你就安安心心的好好享受,我是个很有情趣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女人的嘴,所以我带了很多水果来清心你的口气,不会让你饿着肚子做这种事的。” “你想先吃哪一样,苹果,还是……”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那仿佛是神仙下凡,只是“咚咚咚”几声,却如同仙音救世的妙曲。 真的会有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救我吗? “姑娘,我看你屋里有灯火,可不可以把灯租给我用一用?我有一小刀钱,奈何外面的灯烛都太贵了。” 门外,竟是隔壁的书呆子来借灯用,可真是用功啊! 在这种只有老鼠的地方,老板也是够抠门,灯都不给客人配。 只是,屋内没有动静,她想叫,嘴却被一大颗苹果堵住,竟连咬咬牙的力气都使不出。 落魄秀才声音又传来:“姑娘,我身上钱也不多,要不,你把灯给我用用,我再给你加一小刀钱?” 这人心眼多多,你说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钱? 一股风吹来,屋里的灯火突然灭了,秀才心里顿时一咯噔,想是没戏了。 大半夜来敲女孩子的门,自己也有点过分了。 “抱歉,打扰……” 吱呀! 秀才正要道歉,又看见门开了,大大的敞开,虽然没人,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今夜天阴沉沉的,本来就黑,要不秀才也不至于厚脸来借灯。 可看着门开,秀才又有些犹豫,这姑娘不声不响的开门,想干什么? “咳咳……”轻咳两声,秀才道:“姑娘,这……夜已深了,打扰你实在抱歉,还是把灯点燃,我是要借灯看书的。” 租用变成了借! 见里面没动静,秀才心里生出一种怪异感,他又一句:“姑娘是否误会了什么,我……” “姑娘……?” 自己说了半天话,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秀才心里更紧张:“难不成我来的正是时候,这姑娘需要……” 秀才担心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我能进去吗?” “姑娘,我进来了。” 向前一小步,见没人反对,秀才竟真大胆走到了屋内…… 我想,在这种时刻,大多数男人都会幻想某种事情的发生,是不是? 砰! 秀才刚进屋,门就被关上,背后就被一个人紧紧的抱住了。 “姑娘,这……这不……” 秀才话音未落,一大颗苹果已经送进了他嘴里,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然后,一根绳子把秀才捆的结结实实,比捆粽子还结实。 事实上,秀才想反抗,但进屋那一刻,就已晚了。 忽地,灯亮,昏暗光芒下,一人爬上木板床,正对另一人做着猥琐之事。 “小秀才,你别急,等大爷我玩完了,你若是有兴致不妨也试试,嗤嗤嗤……”尖锐的声音,兴奋至极。 采花大盗又道:“你来的正好是时候,大爷我正愁没法子脱身,等过了今晚,采花大盗就不是大爷我,而是你个小秀才,哈哈哈……” 上衣衣襟敞开,白花花一片冰冷一片,她紧闭着眼,无法想象接下来的事。 看着这一幕,想救人,秀才挣扎着绳索,可他已自身难保…… 没死在杀手手下,却要被采花大盗侮辱,此刻除了流泪已无力面对这样悲惨的事。 紧闭着的眼睛,被采花大盗粗鲁扒开。 “这么好看的眼睛,你怎么能闭……呃……” “咳咳……” 咳血声,是一个人的咽喉已被人割开,大量的鲜血喷洒。 意识虽已浑噩,视线也已模糊,可她仍看到一束寒光划过。 滚烫的血在寒光中喷涌,血腥味腥臭刺鼻,落在了自己身上,自己的脸上。 睁眼那一刻,忽又被一双大手捂住,她同样害怕,内心忍不住的呐喊:“谁,是谁,秀才?……” “嘤哧……”可她口中能发出的仍只是嘤咛声。 另一个人的怀抱,温暖而又温柔,后背能够感受到刚硬的胸膛火热,似一座城墙般可靠,自己仿佛能永远依偎在这城墙般的怀抱里。 她心知采花大盗死了,可又是谁救了自己? “这个人是要救我吗?是那个秀才吗?” 她害怕,害怕被这个人侵犯,因为她已无法在人手身体的“疼痛”! 可就算她害怕,也无法阻止那双手落在身上,摸索着什么。 “嘤嘤哧……” “不要……” “本宫要杀了你……” “走开……” 她宁可投身烈火,也不要任何人抱着自己,无论这个怀抱有多温暖,她心里只有恶心、仇恨…… 可是,身躯又不住的颤抖,就像掉进了岩浆里,快要融化了。 情欲的欲望,令她无法按耐,身上竟有了一种可怕的力量,不由自主的将身后那人拥抱住。 此刻,她的意识已不在清醒,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解脱。 “傻丫头,我可不能让你这么干,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噗通! 深井里的水很冰冷,即便入夏时节很严热,可地下仍像是冬天,冰冻着她的情欲。 为了救她,他可废了不少功夫…… —— 清醒时,天已亮,门开着,还是这间破木板房子,门是唯一能迎接太阳光芒的通道。 不清晰的视线中,似乎有很多人在外面,人影模糊,也有几个人在屋子里面。 手里正有两种沉重的东西,她很清楚感觉到,一只手里是自己的剑,一名剑客永远都熟悉自己的剑。 而另一只手,手腕则被五根温热的东西掐着,力道时重时轻。 忽然想起来昨晚经历了什么,怒从心起,猛力挥剑。 不管这人是谁,他都必须死。 “姑娘且慢!” 铛啷! 一声惊喝,钢铁交击,手里的剑脱手,竟又无力坐回了床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是有些迷蒙,身上没有半点气力,内力的运转也相当迟缓。 一摸身上才放心,衣服都还在,只不过颈下松了两颗扣子,仅此而已。 眨了几次眼才看清,第一时间观察自己,一身的血,却不是自己的,身体还软弱无力。 再看周围,黑衣捕快围了满屋,一位大夫似被吓坏了,正收拾药箱。 帽子上有一根羽翎的捕头近前来,道:“姑娘,你可好一些?” 她抬手扶着额头,遮掩自己的面目,点点头。 可想起昨晚的事,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股恶心感,想要呕吐,却不得不强自镇定,再一次自审自查。 那捕头摸了摸唇上宝盖胡子,才收了刀,刚刚正是捕头出手,挡下了她的一剑,要不给她把脉的大夫可就遭殃了。 捕头人有些肥胖,神情更给人油滑感,道:“昨夜采花大盗踏江粉狐狸至此,姑娘与另一位公子联手,一剑杀之,实在是大快人心。” “诶,李大夫,这位姑娘不会有事的?” 捕头看向大夫,有些尴尬的询问。 毕竟遇上采花大盗的姑娘,哪个能好的了? 李大夫已镇定,却没好气道:“药吃的太多,一夜昏迷,幸好姑娘武功高强,不仅护全了自己,还杀了……” 刚刚险些被刺死,李大夫没好腔,已走:“哼,再休息个把时辰,多喝水,小心别把脑子烧坏了。” 听着这些人话,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 她也明白了,采花大盗被自己给杀了,自己并没有真的被侵犯。 “怎么杀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回想着昨夜自己差一点万劫不复,怎么杀的人竟已忘了。 “姑娘,你可好些了,昨晚我来找你借灯,看见有人要对你不轨,还好姑娘武艺高强,趁我分了那人神思之际,背后给了他一剑。”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落魄秀才还是那个落魄秀才,经历昨晚那些事,似乎吓得,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而他这一口话,已不知和捕快说了多少遍。 “是这样吗?” 听了秀才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怀疑,她还依稀记得昨晚明明有个人…… “幻觉么?”她不敢确定。 然后,捕头也问了她好几遍,昨晚情况,是不是秀才说的样子。 可她怎么说的上来昨晚的事啊! 她只记得一片鲜血喷涌,和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想到这儿,她目光落在了秀才身上,心想:“昨晚,是他……” 死盯着秀才苍白无血的面色,她心中杀机已无可歇止。 “姑娘临危不乱,勇杀采花大盗,事后省府衙门一定嘉奖姑娘,还请姑娘在城内耽搁几日……” 那位捕头说的什么话,她已听不见,心已成了一团乱麻。 “我若真那么不堪,怎么可能……” “可这秀才若真对我不敬,怎么还敢留在这里,不怕我一剑杀了他?” “可我元阴明明还在,真是采花大盗的药造成的幻觉,是我自己……” 报官的人,当然是老板,最后也是老板把官差送走。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她还是那身血衣,提着剑拦住了秀才去路。 屋门关闭,剑架在了秀才脖子上,怒视的目光,却根本开不了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苍白脸色变得通红,又犹豫是不是该杀了秀才? “噗通”! 一下跪在地上,秀才颤抖:“我心知,昨夜之事必定坏了姑娘名声,但我对天发誓,绝未对姑娘行不轨之事,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一剑刺死我。但……” “但”字之后,秀才似乎放弃了辩解,已经闭眼等死。 “什么?”她冷冷的问,其实也不相信秀才会对自己不轨。 四个晚上,她都听着秀才念书的声音,四天来也时常看到秀才坐在屋外,不管看到谁都会致礼,为人应该正直,应该不是伪君子。 更何况,她很明白,很清楚,自己身体完好如初,并没有被人给那啥。 但是,她实在不敢确定昨晚是不是幻觉,所以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且,她更想找人出出气,不然心中实在难受。 怪只怪秀才就在案发现场,她只能问他真相。 可这秀才,说话居然大喘气,这是找死啊! 秀才还犹豫了一会儿,怯懦才道:“昨夜……昨夜……见姑娘脸红如炭火,唇齿间有血溢出,唯恐姑娘身体崩溃,在下便用医术的‘揉骨之法’为姑娘缓……缓解毒药之力……” “可可可……可姑娘……我本…本出于好意,我乃是位读书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到这种话,秀才后面说什么她已听不见。 她的大脑“嗡”一声,她心里清楚,秀才哪是用什么“揉骨之术”,分明就是…… “难不成,我全身都让这秀才给……” 泪,大嘀大嘀掉,她又气又怒又恨…… 真的好恨不得杀了秀才,她自己甚至都想挥手一剑砍了自己,把被摸过的地方全砍了…… 全身上下都传来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手里的剑颤抖,胸膛剧烈起伏,可就是有口气喘不上来,内心在咆哮,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秀才一脸苦相,苍白的脸色却不变,在剑刃之下,已不觉得自己还有生还可能,便又道:“我知道是我不该,姑娘就是死,也不愿让我那么做,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也只有两个法子能解决此事了。” 秀才说话又大喘气:“我吴假不是什么名门大户,现在更是落魄的无家可归,但姑娘若是愿意,我也愿意娶姑娘为妻,绝不勉强,未来若是能登上庙堂,绝不会像完璞那般,我绝不会抛弃姑娘。” 话完,吴假盯着她看,看不出她丝毫愿意的表情。 心下已凉,吴假又道:“第二个办法,便是姑娘将我刺死,为保全你的名声,死,我也无怨无悔。” 话又完,吴假仍在打量她,见她还是毫无变化,吴假便点点头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像我这样的人,自然是……” 话未完,一手抓住剑刃,竟真往自己脖子上抹,吴假人更是用力撞下去。 “滚!”脱口一字,一脚便踹出,将吴假踹得撞翻了桌子和木板床。 鲜血,从被剑刃割破的手上哗哗流,吴假脸色又惊又喜,却喜出望外:“姑娘,你……” “滚!” 她已控制不住要杀人的冲动,打开门,用剑指着吴假。 吴假不敢留下,灰溜溜逃走。 门又关上,她真的哭了,揪着身上的血衣,身心都很别扭,恨不得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 无论哪个姑娘,遇上这种事都无法接受。不管她是谁,如何强大,可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子。 哭了一天,最后累得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居然做梦梦到了母皇…… 醒来时又一个夜,屋里的血腥气很重,因为她在这儿,没法打扫,她身上,地上,采花大盗的血还在。 隔壁的念书声变成了哀声叹气,痛嘘声不止。 而她才刚刚缓过来,听到隔壁的那人声音,心里又不禁一阵别扭。 堂堂帝国公主,流落民间,却遇上采花大盗侵犯这种破事。 虽说及时停止,却又让一个素不相识的秀才给摸了。她心理怎么能舒服的了! 她贵为公主,居然遇上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不仅仅是她自己的颜面,整个帝国皇室都会因她成为笑柄,她这位公主还怎么当的下去。 可现在还能怎么办,怎么办? “呵呵……”她在笑,她突然就开始低沉的笑:“那又如何,我自己不是也很欣赏他么,更何况他是为了救我呀。” “呵,母皇也总说,我这年纪是该交个异性朋友的时候了,不是还说多交几个也无妨……” “母皇后宫,男宠五百……男人可纳三妻四妾,只要两相情愿谁还能说什么……” “对呀,我是帝国公主,为什么不能有男奴,我……本宫是公主,当然可以有。” 一脚踹开秀才房门,她仍提着剑,指着吴假,道:“你竟敢冒犯本宫,本该是死罪,但本宫很欣赏你,所以明日你便随本宫走。” “这是你自找的!” 撂下这句话,她又回自己屋子了,就在那血腥之中自以为的磨砺心志。 看着她来了又走,吴假顿时就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半响,吴假叹气:“想我吴假读书二十年,家境贫寒,虽未养得一身浩然正气,却也自负无愧天地,却害了这位姑娘,害了……唉!” “疼死我,留了这么多血,我的手不会废了,啊……” 第四百七十章 舅母裴兰 船上的床上,同样的木板床,但铺了很厚的被褥,已经算是相当舒服。只是船舱比城墙根下的破木板房还小很多,连张大桌子都容不下,除了床,墙角只有一个木柜。 她静静的躺着,剑不离手,想杀手都跑去哪里了? 她也猜想过,可能是因为采花大盗之事,淮溱省封城,杀手不敢出来。 可是现在淮溱省已经解封,自己也顺利出城,坐上了前往杭光省的水路船只。 两天了,杀手为什么还不出现? 杀手真的相信蝴蝶公主已死,所以放弃了追杀? “母皇宣布蝴蝶公主死讯,必定是为了保护本宫,可能也因此起了某些行动,难道已经把那些要害本宫的人都杀了?” 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她可以确定,母皇一定做了什么,才会让杀手和主谋暂时暗中不动。 “要不要配合母皇,暂时不返回帝都,好让母皇有更多的时间找出那些主谋?” “可现如今的情况十分不明确,本宫若是不尽早会帝都,等那些主谋缓过来,岂不是还要追杀。” “毕竟有很多人不希望本宫成长起来……” 这十几年来,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走到了什么样的位置,每走一步都可能是深渊,所以必须把每一步都想清楚。 可根本无法确定暂时的安全是不是真的安全,也无法确定母皇会不会留下一些人,留给她自己对付。 “若,母皇真的要留些人要我来对付,那我就要该尽早会帝都,可是万一……” 顿时陷入无法决择的境地,在她看来这对自己的未来有很大的影响。 当局者迷啊! 咚咚咚! 小小的船舱房间门响,外面的人道:“姑娘,我觉得咱们两个应该谈一谈。” 离开淮溱省城之前,因她杀了采花大盗,官府奖赏了不少钱给她,现在她已不缺钱用。 还有谁要找她谈谈呢? 毕竟发生了那晚的事,她硬把秀才吴假带上了路,非要让这人跟着走不可。 现在想想,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让吴假留在身边,岂不是时刻在提醒自己那晚的事。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做些愚蠢事,事后没法子收场,只能将错就错? 那天晚上自己就是真死了,被那药烧傻了,她也不愿意被人用什么“揉骨之法”救。 一听见吴假声音,她就烦,更加愤怒,不想看见这个人,已不像听吴假念诗那几晚那么欣赏。 更别说喜欢了! 可又忍不住告诉自己,吴假也不是故意的,毕竟是为了救本宫,以后吴假成了本宫的男奴,有很多办法教训他,以后小惩大诫一下出出气就是了。 然后,她就坐起来,剑横放膝剑,又端起了公主的范儿,厚重假音冷道:“进来。” 一席青衫,袖摆飘飘,一只手却缠着绷带,还能看见丝丝樱红血色。 吴假将门大开,就站在临门的位置。 吴假怯懦,刚要说话,她冷道:“关门。” 吴假实在怕了这位彪悍的姑娘,高高的个头,唯唯诺诺把门关。 吴假道:“姑娘,虽说你也答应了嫁给我,在下说出的话也绝不食言,我肯定娶你,可是现……” “哼哼哼……” 吴假的话没说完,她冷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冰冷看着这个该死的秀才。 书生毕竟是书生,秀才就是秀才,读了那么多浩然书,担子小的可怜,见她笑得阴暗,一时闭口不敢说话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更加了解吴假这个人,这人的毛病也不小,虽努力上进,可很喜欢装,明明年轻无知,寒门子弟书读的并不是很多,却装的像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学究,经常装出一种大气,傲然铮铮的样子。 吴假之所以见人彬彬有礼,是因害怕惹麻烦,所以对谁都客客气气。 如果说,她有公主病因为她就是公主,这很合理。 那么,吴假这人就是穷装蒜,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娶我?哼,你也配……” 她冷声呵斥,目光刀般锋利,道:“告诉你,本宫……本姑娘之所以带你走,是因为你侵…冒犯了本姑娘,本姑娘要……” 话说了一半,她怕这人被吓死,自己也不愿想那些该死的事。 她便换言道:“你当真以为本姑娘会嫁给你,哼,你也只配给本姑娘当奴才,这就是你冒犯本姑娘的代价。” 被这位姑娘犀利话语吓了一跳,吴假也明白自己惹错人了。若日后每天都要在这姑娘剑下夹着尾巴做人,想想都悲哀。 吴假鼓起勇气,道:“我是出于好心救你,姑娘若是恨,一剑杀完了我便是,何必这样折磨我。” “姑娘,有些话今天我一定要和你说明白,我是个读书人,自有一身傲骨,不管你是达官显贵,还是皇亲国戚,要我做倒踏门女婿都行,但想要我做你的奴才,我……我宁可一死了之。” 秀才的范儿一起,气愤的回过身,背对着她。 呛! 剑立刻就落在了吴假肩头,她道:“知不知道本姑娘为什么还没有杀你?” 问完,她就说道:“五个晚上,我听你念诗,时常说起帝国陛下往事,其改革政策的对与错,品评尚可,我本……” 她没有说出自己怎么样,只继续道:“正因此,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所以我才不杀你。可本姑娘宁可被人视为不洁,也不想背上一个砍杀救命恩人的恶名。” “我根本不喜欢你,所以你没资格娶我,倒踏门也没资格,你唯一的资格,便是做我的奴才。只有把你带在身边,我才能让你把嘴闭紧,所以……” “所以我宁可死!”吴假转过身,直面剑锋。 船只若是摇一摇,他们晃一晃,小小的房间无处闪避,吴假的命也就没了。 “我本是要去杭光省投靠亲戚,走差了路遇上这件事,本是好心救姑娘你,也许了承诺,未来踏上仕途,我绝不会弃姑娘不顾,这几日我本已打算好了,就是官道无路,以后的日子再如何难过,我也不会让姑娘你吃苦,可……” “可是姑娘如此蛮横,竟想要我做你的奴才,没你这么侮辱人的!” “罢了,你杀了我灭口。” 吴假样子很刚硬,但在剑刃之下他全身都在颤抖,已经害怕的不行,却偏偏做出这么一副宁死不从的态度。 看着秀才模样,还有刚刚他那些不知道真假的话。 她笑了,欣赏夸赞,道:“好呀,有骨气!” 她收了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又道:“本姑娘曾有一匹马,本来不听话极了,你可知它最后的下场?” 吴假不知道她这是想要说什么? 问完,她就说道:“那匹马被我鞭打,驯了半个多月时间,后来它变得很听话,只要本姑娘想骑的时候,一个眼神,它就乖乖走过来让本姑娘骑。” “哼,我看你也一样,就好像那匹马。” 她眼神犀利的注视着秀才,神情玩味,并不像在看着一个人。 “你……”吴假当然听出来这是在骂自己,还有她那种“上位者”的高傲眼神。 吴假被激怒,却又没得法子,似乎连句骂人的话都不会说,气气的转身开门就走。 “哈哈哈哈……” 舱房内传来她的开朗笑声,可依稀听见喃喃自语:“母皇说的不错,等本宫选上男人时,就好像那次驯服那匹马,能让人心情愉快。” “本宫也能理解母皇,驯服一个男人的快乐。而这也是千年前,你们男人尽情享受过的快乐,现在该轮到我们女人了。” “这是皇帝的快乐之一!” 这话若是让人听见,别人一定会把她当成疯婆子,你一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但,若是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你还会觉得奇怪吗? 若是一位专权霸道的乡绅恶霸说出她这种话,或许就更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了? 就是这么样一个世界,一个帝国,被男人统治了几千年。 但现在这个世界的帝国,是被一位女人统治,这就是她的女儿? 蝴蝶公主! 本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谁统治这个世界的帝国,做出的事都是一样的。但人这种生物,非要区分这些事,定义其中的差别。 或许,这就是高等智慧生物苦恼的来源,人的悲哀? 五天后,抵达杭光省,顺利下船。 她一手提着剑,一手揪着秀才吴假衣襟,她已经明白了驯服男人的快乐。那也是她母皇的快乐之一。 所以,她绝不可能放过这个该死的秀才,虽然没有做什么羞人的事,但言语侮辱是不会少的。 到了码头城镇骡马行,买了两匹马,随手拍着胯下马匹的脖子,围冒里露出一线挑逗的目光看着秀才吴假,面上报复神情毫不掩饰。 “唉……”吴假垂头丧气,心知自己是逃不出这姑娘,打打不过,跑跑不了,讲道理,得来的只是一剑威逼。 秀才吴假明白自古有句名言;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况且,他身边这个兵还是个“女兵”! 杀手之事似乎真的过去了,坐船的五天时间居然一点意外都没有,她也放心了自己的安危。 但距离帝都仍有千里之遥,只因无法明确母皇现在的想法,所以她也不着急即刻返回帝都,将自己脚步放缓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母皇的计划完成了多少,但既然没有杀手刺杀本宫,倒是也不急返回帝都。”骑着马,任凭马在大路上行走,心里却心心念念自己母皇意欲何为。 “姑娘,前边有个小店,歇会?”到现在吴假也不敢问这姑娘名字,怕她怕的要命。 “嗯……”她点头同意,下马后直接把马匹交给了吴假,真的把他当奴才用。 “吴假,你说你要去投靠亲戚,在杭光省哪里?”坐下来暂时休息,她重新做出了打算。 “既然无处可去,倒不如沾沾秀才的光。”她想着。 秀才闷头干饭,根本不想理会她,因为现在的情况,好像是这姑娘把他给绑架了。 此刻,吴假十分后悔的那天说的那些话,倒不如死了的好。 “说!”她怒了,决不允许一个男奴违逆自己。 看看她手里的剑,手上的伤还疼着,吴假只能道:“建基城,我舅舅没的早,舅母一家在那里开茶铺,要不是实在没了办法,我也不想寄人篱下……”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说个没完,家长里短被吴假到了个遍。 她终于温柔了一点,道:“好,先去你舅母家拜会,过段时间你随我回帝都。你只要乖乖的,本宫……本姑娘绝不为难你。” 公主的病范儿总是改不了,时不时就是一句“本宫”怎么怎么样。 小野店不大,风平浪静,没有了杀手的刺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美好,不禁心情大好。 问明白了路况,天黑前找到了小镇住宿,第二天继续上路。 三天后,她到了建基城! 建基城的规模不算太大,也顶多算是个有城墙的大镇子,应该是从城级迫降到了镇级,人口不是很多,城门兵卒也都懒散,人员进出都不查问。 但城里还是很热闹,吴假在街上问了半天,才肯定他舅母家的位置。 基建城西城,临城门位置有一间茶铺,不算大,生意很好,因为城门口的军爷多来光顾。 吴假舅母叫裴兰,人还很年轻,四十多岁,腰有些粗了却保养的很好,光洁的肌肤,手也温润修长,看不出是干粗活的。就是人长了一张大嘴,看上去显得很刁钻。 裴兰一个人拖家带口,有俩孩子,兄弟俩都已十二岁,茶铺里就她们母子三个人打理。 因为是上午,还没生意,看到吴假这个远房外甥来投靠,已经算是他们家最后的亲戚,裴兰也不能往外赶人,便收留了吴假。 但见大外甥还带着个不肯露面的神秘姑娘,据说是朋友,裴兰面色就变了,却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嫌弃。 都是穷苦人家,谁愿意多两个拖油瓶。 更何况孤儿寡母。 但裴兰看得出,郎才女貌,关系肯定不简单,把二人带到后院,便问:“既然你这个不知道哪辈子的亲戚都来了,当舅母的我也不能赶你走,那就住下呗,正好还能帮我干点活。” “你们俩是住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呀?” “两……” 吴假刚要说话,姑娘冷冷道:“我看裴阿姨家房屋不多,怕也找不出两间,一间房也好,反正我和这秀才有很多事要做。” 一听这姑娘不正经的口气,还有吴假那脓包样儿,裴兰大嘴一笑,调侃道:“呦,真是想不到你这八百年打不着一竿子的大外甥还是个好福气。” “行,你们俩就住这间房,晚上做的时候声音小点,家里还有孩子呢。” 一扭头,裴兰走了,好像很生气。 “姑娘,你你,你怎么能……” 吴假也很生气,怪这姑娘怎么能放荡成这样,竟要和他住一间房,难道她真想…… 可她一把揪着吴假衣领,走进了屋子,反手一掌把吴假打晕。让这该死的秀才多想。 听了一会儿屋外的动静,并没有什么,剑柄上的手才松开了,然后她就上床睡觉。 一路劳累,能休息当然要休息。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小心,为了什么? 第四百七十一章 放荡的裴兰 建基城,一座并不算太大的城镇,平静安和,人口也不算太多,若突然一下子多出十几位深不可测的高手,还都隐藏在市井扮成各种各样的人,那这就太不正常了。 进城时,城门口的兵卒,四个人,虽说是当兵的,常拿刀枪,但他们手上的老茧都已经快要磨透明了,这样的人必定是用外门兵刃,或是练掌力的高手。 尤其是距离裴兰茶铺很近的西城门口,又四个兵卒,气息之绵长,一两刻钟不换气都不成问题,必定是内家高手。 另外建基城大街上,卖鞋、卖布、卖馒头、卖水果……的六七人,看样子也都有武在身。 裴兰家四周的几户人家,呈包围之势把裴兰茶铺包围,不管这些人做什么的,都给人一种古怪之感,说话交谈起来显得生涩。 进城的一路上,她便在观察城内每个人的样子,这座城已经无形之中给她一种天罗地网的感觉。 那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她就像是一只熟睡的猫。 你看它睡着了,走过去,但它马上就能睁开眼睛瞪着你。野兽般的警觉性,是她一路上被杀手训练出来的。 经过采花大盗一事,她已明白,当你觉得没有危险时,危险的事便已降临,已死死扼住你的咽喉。 裴兰家后院,房间内昏暗,但还算是干净整洁,她一睡便到了晚上,因为她确信今天晚上绝不安宁,不管因为什么,自己都要先养足精神。 醒来时,见天色已黑,自己的肚子也饿了,可秀才吴假仍昏迷躺在进门的位置。 她下手相当重。 “长的人高马大,却这般弱不禁风,日后如何能服侍好本宫。”她本以为吴假自己能醒,还是要自己救他。 拍醒秀才,她命令般的道:“去弄些吃的,你若敢跑,本姑娘便杀了你舅母一家人。” 幸好,吴假舅母裴兰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要不进入茶铺的那一刻,她便能确信城内那些人又是为了杀自己而来。 但现在,她并不能确定城内这些人的目的,还要在观察观察。 万一只是她大惊小怪误会了呢。 吴假迷迷糊糊的起来,对这位彪悍姑娘的话不敢有任何反对,甚至都不敢问为什么打昏我。 “呦,大少爷,你可终于睡醒了,知道到了饭点了是不是。” 再见到裴兰,这位大嘴巴舅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吴假也被说的抬不起头来。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裴兰不饶人:“吴假,我可告诉你小子,咱家不养闲人,你要是想在舅母家住下,就得给我干活,赚来钱还好说,赚不来钱还想吃饭,你真当你是大少爷呀。” “吴假啊,也不是舅母非要说你,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才混个秀才名份,官场黑暗,就你小子这迂腐劲儿,能在官场混的开……” “另外,你带来的那位姑娘,哼牙尖嘴利,一看就是勾人的狐媚子,你可得提防着点……” 只是裴兰一个劲儿的说,吴假只点头应着,屁都不放一个,好容易要来了饭,两碟子菜端回房间,竟还要受气。 “你们这些男人不是都说男儿当自强,让你舅母骂的狗血淋头,一声也不吭。”这是她的话,连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秀才吴假只知道干饭,又不说话,竟真是这么软弱的人? 见吴假这人真是个软柿子,她真的后悔带着他,这么样一个人要他何用,当奴才都嫌碍眼。 晚饭后,天已全黑,吴假站在门口,只道:“我看我还是出去,咱们虽相识,但毕竟还没有名份,黑灯瞎火,孤男寡女毕竟不合适供处一屋。” 她却大气的很,说道:“不必,日后你总是要侍候本宫…姑娘,不妨先练练伺候人,省得以后要我亲手教你。” “再说,你那位舅母现在正欢快的很,你出去可是打扰了她好事,往后几日她怎么容得下你。你不是还要苦读,就在桌旁歇着。” 说着,她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自己已经躺了下去。 她的耳目之力毕竟要胜过常人,外面的某些事,不看她也听得清楚。 但是,她最后的话却把吴假惊得不轻,秀才道:“姑娘,你这话的意思是,舅母她…她……” 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吴假怎会不明白,裴兰孤儿寡母,一位四十几岁的女人,长得也还算漂亮,寂寞难熬的夜…… 将两个顽皮的孩子哄睡了,裴兰并没有去茶铺前面收拾茶杯茶碗,反而来了小院后门,将门栓打开,又走到了柴房门口,像是在焦急等待什么。 时间不长,后院后门被一个中年樵夫推开,樵夫戴着竹笠,遮掩了面孔。 可这樵夫长得蜂腰熊背,别看穿了一身粗布衣服,脚下穿的却是真皮长靴,脚步轻快,看样子身上居然还有点功夫。 很明显,真的樵夫穿不起真皮长靴,也不可能会功夫。 樵夫男人挑着一担柴先到了柴房,看到裴兰就在门口等着,放下柴,摘掉帽子就抱住了裴兰,直往吴假住的那间小屋拖。 要说这男人相貌不错,薄唇,挺鼻,双眼皮,印堂饱满,只是因为年纪大了,一笑起来眼角鱼尾纹很多。 “你等等……”裴兰拉着樵夫男人,当即进了柴房。 柴房不大,木柴堆的很满,这位假樵夫必定是常来。 樵夫不解道:“小兰,今天你怎么在这儿等我,不去那边的小屋准备好?” 樵夫男人已经等不及,双手抱着……摸着…… “死鬼,就知道摸,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 裴兰抱怨着,把吴假大外甥的事说了两遍,又道:“从今以后你少来,要是让人知道,我还不丢死个人。” 男人不愿意,道:“那怎么行,事情我都帮你办好了,你可不能卸磨杀驴。” “裴兰我可告诉你,你是我的,今天谁来了也没用……” 木柴被压倒的声音响动很大,“哗啦哗啦哗啦”,一直响了好长时间。 “舅母她居然……”小屋,吴假趴在门缝,看着院里的事,也听到了一点对话声,已气怒极了:“她大可改嫁,反正也没人拦着,可为什么要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舅舅要是知道了,死都不瞑目!” 吴假看到的只是他能看见的,而躺在床上的她,却能听见许多看不见的事。 柴房…… 男人喘息的靠在裴兰胸膛上,说道:“小兰,这件事要是干成了,咱们就有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不过,干完这件事,咱们可不能留在建基城了,否则……” 男人话多,动作更多。 可裴兰抱怨道:“我还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建基城能去哪儿,到时候有了钱,就怕你是看不上我,我一个女人家家可怎么办?” “死鬼,你说,到时候你会不会花心的去找别的女人?” 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问男人这种问题? 到底是觉得这个男人太好? 还是她自己觉得不满足? 不管怎么样,男人只会花言巧语,把女人哄好了,他自己也能享受到巨大的快乐。 柴房里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只把小屋里的吴假气得怒不可歇,他都替他舅舅觉得冤,恨不得冲过去拆穿这对狗男女。 但,想想自己现在寄人篱下,还有个姑娘非逼自己做她奴才,要是离开了舅母家,自己今后无处可去,岂不是更要落那姑娘口舌。 另外,吴假也确实是没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离开了这里以后他可就难活了。 怎么办? 吴假也不知道怎么办。 呛! 突然,躺在床上的她拔出剑,只听到房间里“叮叮……”数声,床上蚊帐已被剑刃斩落。 落地的还有数枚飞针。 …… “是哪个蠢货,居然现在动手!” 另一重院落,十九人聚集,有人趴在墙头了望,看着裴兰家后院黑影一闪而没,了望之人回头冲着院内人骂。 可是数一数,包括他自己在内,十九人都在,不多不少。 院内灯火昏暗,人人带着帽子遮掩面目,见那人抽疯似的怒骂自己等人,一个个做怒。 “刚刚真没人动?”了望之人也傻了,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把黑猫当成了人。 再回头去看,一切平静,裴兰家院子一个人都没有。 要是真有人打草惊蛇,小屋里的人不可能没有反应。 …… 小屋! 她又在听,却只能听见柴房那边的喘息,屋外有风,她也听不了太远。 一切好像已归于平静! 但仅仅刚刚那一次刺杀,便让她明白,杀手又来了,或许连这位舅母裴兰都参与了进去,那个和裴兰偷情的假樵夫男人,应该是过来传消息的,他们正用一种别人不懂的方式交流。 暗语长短,飘飘荡荡。 “别点灯。”她一声低喝,打断了正因惊吓要点灯的吴假。 “刚刚怎么了?”吴假摸着黑,蹲下了身,颤音问道。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在找,夜里摸针,飞针! 事实上,那已经不能算是针,应该叫做铁签子,就和串烤串的签子一样。 方才,铁签子从窗外飞来,打在垂落的蚊帐上,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拔剑横扫。 而现在,她摸了摸才发现,数根铁签子挂在蚊帐上,这一击应该不是为了杀她。 不是为了杀她,那就是别有用意? “这周边必定杀机四伏,可是谁要提醒本宫?” “能把这么重的数根铁签子飞进来,不多不少全都挂在薄薄的蚊帐上,看来,此人武功之高,还在本宫之上!” “这都是为什么?” 她想着,又躺回了床上,心知有神秘人将对方惊动,可对方并未立即动手,下半夜应该安全了。 果然,一觉睡到大天亮,没再发生古怪事。 只是吴假这秀才,被他舅母的所作所为气坏了,又被后来的事吓个半死,一夜未睡,第二天精神不振,又显得气呼呼的,对他舅母简直敢恨不敢怨,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都憋了回去。 见秀才那种懦弱的样子,她也越来越失望,吴秀才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她更明白了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早饭后,秀才吴假被他舅母强留在茶铺做事,她也不想管这个没志气的秀才了,直去了大街上。 进入建基城时走的是南城门,她到了这里又把进城时的路再走了一遍,南城门四个兵卒看上去懒散,武功确实都很高,这么一个小城绝对用不着这么高的高手看城门。 看了一会,她又去街道上,卖馒头还在卖馒头,十层直径四尺的大蒸笼被卖馒头的从热锅上端下来,居然看不出半点使过力气的样子。 而这个卖馒头的人,长得瘦小,一种营养不良的样子,他又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必定是内功外功都已练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 要知道,蒸笼里的馒头怕是就有百十斤了,何况还有十层被蒸汽潮湿侵透的竹木蒸笼。 对街是个卖布的,用一手好剪刀和量尺,双手三根手指一动,布匹尺量自分。这么样一双手,打穴擒拿必定极准。 而卖布的已是位老人,褶皱的面孔,有一双目光精悍的三角眼。 再往前走,又能看见卖水果的两位姑娘,一个人拿着西瓜刀,样子很凶,挥舞间刀风呼呼。 另一个姑娘看着倒是普通,只是大热天的,她却穿着一席宽大长裙,裙下也不知有一双怎么样的腿。 卖鞋的是位老婆婆,一手针线活做的精巧,八寸长的大椎子用的更是娴熟。 看到这位老婆婆手里的针和锥子,她想起了昨晚提醒自己的那个神秘人。 “谁能提前发现这些人的存在,若无提醒,不仔细看,本宫都看不出这些人是高手,可本宫也才来了建基城一天,昨晚那个人是如何知道这些人存在的呢?” 再往前走,遇到一个中年货郎,挑着担子,听着货郎叫卖声,竟像极了昨晚去裴兰家的那个樵夫男人。 其实,货郎就是樵夫男人! 再走一段路,已快回到城西裴兰茶铺,两三乞丐分立街头,其中一人不仅不瘦弱,反而长得巍峨,每走一步路就像是小山在移动。 这种人装乞丐,岂非太明显。 走到了城西,已经是正午,守城门的四个兵卒全来了茶铺休息,还有城里的几个富豪商人都在裴兰茶铺。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裴兰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寡妇长得好看。至少比城内大多数的寡妇好看。 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她是个开茶铺的。 门口来了位打扮神秘的姑娘,好几个人目光都移了过去,尤其那四个兵卒。 “姑娘,我是建基城城防官,看你是外地人,最近日子不怎么太平,不知道姑娘打哪里来呀?”或许是因为昨晚的差点打草惊蛇,这四个兵卒看到她都有些紧张,一个个都精神高度紧张,矮瘦的兵卒过来试探试探。 “田长官,她是和我一起来的,都是自家人,肯定错不了。”秀才吴假换了一副跑堂小二的装扮,在茶铺帮忙,很机灵的回来帮她解围。 姓田的长官看了一眼吴假,笑道:“大外甥好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啊?” 田长官一句话,其他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去你奶奶的,姓田的,你他娘就知道占老娘便宜。”裴兰走过来怒骂,一双白眼不待见的瞪着她。 一看见舅母,吴假脸色立即黑了,昨晚的事到现在他都没敢说。 围冒下,目光打量着这一茶铺的人,要不是昨晚有人特意提醒,她也不能完全确定城内危机,刚刚转了一圈,又遇到这田长官查问,她已确信自己有麻烦了。 但她临危不乱,道:“我是帝都人,叫黄浩,是吴秀才的主子,并不是他媳妇儿。” 撂下这句话,她向着茶铺后院走去,只听到茶铺大堂一片笑骂声。 吴假的脸应该是丢完了。 进入小屋,对四周一番查看,没发现异样,才放心休息。 不久,吴秀才送来午饭,真的有了奴才样儿,已经不是那个在淮溱省城夜伴读书的秀才。 “秀才,你是不是觉得很丢人?”毕竟是自己的奴才,她不能不多问一句。 吴秀才很不高兴,道:“哪里的话,能给姑娘鞍前马后,实在是……是……” 后面的话,吴假说不下去了,他怎么甘心给人当奴才。 他自诩读书人,还是个秀才身,现在却给人端茶递水,送饭卖笑,心里委屈却不敢反抗。 世风日下,不得不低头做人。 她微微笑着,说道:“等到了帝都,你便不会觉得委屈了,乖乖听话,本宫…姑娘,一定善待你,让你做神仙。” 这话说的是多么强横,就像个刚劫了压寨夫人的山大王。 可这话在秀才听来,是多么可笑。做神仙谁不想,可你却要我当奴才! 又是一个夜,吴假很想去问问舅母裴兰,这么多年你给我舅舅守寡确实委屈你,就算你要改嫁谁也怨不得你,可你为什么要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奈何,捉奸拿双,何况寄人篱下,良机已失,吴假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舅母说这种事。 一夜失眠,还要被那位蛮横姑娘欺负,吴假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人生的低谷,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 “姑娘,你睡了吗?”秀才很想找人聊聊。 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床上,她道:“闭嘴!” 她当然在防备意外的发生,并不想因为和吴假聊天分神。 可这次吴假硬气起来,又说道:“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揭穿我舅母,可她毕竟是我的长辈,好心收留我,我要是这么干,是不是太不讲情面了。” “闭嘴!”她才不想管裴兰那点小破事。 她只想,那个扮成樵夫的货郎,昨晚和裴兰那段对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来害自己的。 还有昨晚那个好意提醒自己的人是谁,母皇派来的吗? 建基城内有多少埋伏,会不会比看上去的多几倍? 可吴假又道:“反正我舅舅都死了,舅母干这种事好像和改嫁也没什么两样,毕竟舅母娘家也没什么亲戚了,她年纪也大了为自己考虑后路都是正常……” “姑娘,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理解理解我舅母,就这么算了?” “闭嘴!”她声音已锋利。 …… “哈哈哈……大美人,今天该轮到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浪蹄子有好几个男人……” “但是我不在乎,来大美人,你还等什么呢……” …… “姓田的,你他妈小声点,家里有人呢。” 声音确实不小,吴假都听见了。 趴到门缝去看,院里月光白如霜,只看见裴兰拉着一个穿军服的男人进了柴房。 吴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都傻了,刚刚他还想算了,舅母一个孤寡妇人生活也不容易。 可现在,白天茶铺里那个姓田的军爷,居然半夜来找他舅母,还进了柴房,这还能干什么。 “呵呵……”吴假要疯了,难以相信,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舅母。 “姑娘,我们走,去帝都,就是当你的奴才也比留在这里强。”吴假只想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他从未想过,自己舅母竟是这样的人。 “闭嘴!”回答他的仍是这两个字,声音更冷。 她在听,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是要刺杀自己。 裴兰和外人偷情,一偷还偷俩,这绝不正常。 吴假怒吼道:“姑娘,难道你还想看那个疯婆子……” 疯婆子就是他舅母裴兰。 “姑娘,我们走,像这样的地方你怎么能待得下去。” 她坐了起来,叹道:“现在走,恐怕晚了。” 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屋外也风平浪静,静得可怕。 柴房那边也只有那两人的喘息声,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但,他们确实已走不了! 等到第三天晚上,男人来找裴兰,却不是之前的两个,而是街上卖馒头的人。 她知道这些人绝不简单,可是裴兰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居然和这么多高手都有关系。 裴兰是漂亮,但也还没漂亮到能吸引这么多男人的份儿上。 何况这些男人一个个都不简单。 吴假知道自己舅母又勾引了一个新的男人,但他已不愤怒,只想离开。 可她在听,想弄明白裴兰想干什么,想搞清楚城内这些高手要干什么? 她目光不禁落在吴假身上,已开始怀疑起他来。 第四天过去…… 第五天过去…… 第六天过去…… 第七天过去…… …… 每个夜晚都一样,自从她们来了之后就发现,十天来,每个晚上都会有新的男人来找裴兰,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 而这些来的男人,无不是城内那些隐藏高手,居然都和裴兰有关系。 而在这十个晚上的观察后,她也发现的一些秘密,柴房里的人正在用暗语交流,发出的长吁短叫声,就是他们的暗语。 “呼气”是问话,“啊声”是回答,长短有序,每天晚上裴兰都在问:“到底什么时候动手,说好给我的钱呢?” 而那些男人则告诉她:“你先稳住‘他’,我们的人还没到齐,不能动手……” 十个晚上偷听,煎熬分尸这种怪异的暗语,她也才刚弄明白暗语的意思。 “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杀了自己,这些人还在等什么?” “哼,用这种恶心的方式沟通,是怕本宫偷听?你们真是想得出来!”她心中暗骂,每夜都听着裴兰的大呼小叫,她已感受到了自己身心的寂寞。 第十天晚上,吴假坐在黑夜里,仿佛也能听到那小小柴房里的动静。他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已经无法忍受裴兰这个疯子,更不想去管这种破烂事。 奈何,她身边的姑娘不肯走,也不让他走。 看着好像已经睡着了的姑娘,吴假实在不敢违抗她,因为她手里有剑。 而她还在听,终于又听出了一些东西,这些人在等更厉害的帮手来,所以要把她困在建基城内,只要对方的帮手来了,她必死无疑。 “还有帮手,这些人到底在这里埋伏了多久?” “他们又如何知道本宫会来建基城?” 到现在她还没有走,是因为有几件事她还没有弄清楚。 既然吴假舅母裴兰,这么一个普通人都参与到了刺杀她的事情中,不管对方使了什么手段控制裴兰,她都怀疑吴假这人有没有份儿? 若是吴假也是对方的人,那这件事就太可怕了! 对方到底做了多少静心谋划,是不是在她还在淮溱省城的时候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可对方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跟吴假走,来这座建基城。否则,对方如何提前布置好这一切? 这其中的关键她想不通,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她一个人武功再高,又如何敌得过对方明里暗里的千军万马。 另外,她也是担心吴假不是对方的人,只要她敢轻举妄动,不论她跑不跑得了,吴假的命可就没了。 吴秀才多半是被她连累的。 黑暗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线,听着裴兰的叫声,实则是在和别人暗语交流,她知道自己的脸早就红了,身体也有些异样。 可她不得不继续听,分析暗语中的意思,她要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等待的高手又是谁,实力如何? 吴秀才坐在桌前,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舅母在干什么,虽然心说我不在乎,我不管这闲事。 可想想居然在这么一个肮脏的地方,给裴兰茶铺打了十天下手,自己舅母居然是这种不要脸的话淫妇。 那毕竟也算是个亲戚,吴假这么一个要面子的读书人,实在觉得脸面丢尽了。 他已实在忍不了心中的火气,握着拳,走到床前,一把抢过她的剑,吴假向外面走去。 她惊问:“你要做什么?” 吴假怒道:“给我舅舅出气,也是为了安良除邪!” 难道吴秀才也要杀人? 穿过小院,踹开柴房的门,黑暗里隐约可见一丝半挂的两个人。 不必说,一个是他舅母裴兰。 而另一个男人,居然是西城门口的另一个兵卒,名叫侯鸽子。此人长得块头极大,猛地站起来穿衣服,比吴假整整高了一个头。 “小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侯鸽子怒气哼哼,脸色由红变黑,怒瞪吴假。 裴兰也在穿衣服,胆怯道:“吴假,你听舅母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吴假举剑吼道:“裴兰,我舅舅生前是个多么好的人,对你也不错。舅舅死了,你要改嫁就改嫁,谁也不能怪你。” “可是你,你……” 埋汰的话,吴假自己都说不出口,竟真的壮起胆子,一剑刺了过去。 “嘿!” 可是,那块头高大的侯鸽子一挥手,只把吴假推倒了,拖着吴假就出了柴房,举拳要揍。 “放开他。”这时,她从小屋里出来了。 虽然,她不想管这一家子的烂事,因为她自己已身陷重围,这周围可都是要杀她的杀手,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逃脱。 但现在,吴假是她的人,她就得管了。 且,她正好可以试试吴假,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看对方还有什么阴谋。 见是她,侯鸽子一愣,脸色顿时变了,放开吴假转身走。 “既然已经暴露,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她就一个人,还能敌过咱们二十三个人。” 呼啦啦…… 一群人影晃动而来,灯光大亮,城里这几天又来了好几个杀手。 二十三个人落在墙头上,把小院子包围,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老有少,十几人手持十几把兵刃,灯光下寒光四射。 杀机四伏已变成杀气弥漫! “呵……”她只不过一笑,看着二十三人,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危险。 “姑娘,他……他们都是来找你的?”这时候,吴假退到了她身边,把剑还给她,才镇定下来。 拿过剑,看着吴假那丝毫不知情的样子,她仍怀疑吴秀才,剑尖对着他,没有丝毫松懈。 “没错了,就是她,彩色眼瞳的女人!”墙头上有人大喊,手中拎着一张金丝渔网。 “你们知道本宫是谁?”她开口问,一一打量墙上的这些人。 有人阴笑道:“我们都是拿钱办事,不管你是谁,今天都要死!” “死”字落下,昏暗中乍闪四五十道寒光,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飞散而下。 那竟是二十三人同时打出的暗器,漫天寒刃! 面对这么多暗器,还是从四面八方飞来,没有人能够不躲,她挥舞长剑,本欲飞身躲进小屋里。 可那秀才却大叫:“姑娘快跑……” 噗噗…… 数声穿透,吴假几乎被打成筛子。 见他竟帮自己挡下一面暗器,她又且能不管他,反手抓住吴假,长剑连连挥挡。 正要退,“哗啦啦”一片,闪着金光的渔网罩头而下。 紧随其后的,是二十三中那十几位手持兵刃的人的同时出手围攻,刀枪剑斧亦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每一把兵刃似都要将她分尸。 呛嘶! 利剑划破渔网,她将吴假推倒,自己则是腾身而起,险而又险避开了十几把分尸兵刃。 可墙头上仍有几人竖立,又是十数发暗器闪耀,二十三人配合出手,便已是天罗地网,她插翅难飞! 第四百七十二章 做人真的好难 血流了满院子,房檐上也在滴血,尸体也铺满地面。 但凡能看见的地方都已被血色染红,零落着些碎肉。 二十三个杀手到死都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武功,难不成是天上的谪仙? 不然,她怎么会在空中也能避开十几枚暗器打击,她的脚下十几把兵刃排成刃阵,无处借力,她又是在怎么落的地?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问这些事,因为活下来的人,只有她还站在小院中。 剑上在滴血,身上也在滴血,却不是她的血,而是二十三杀手的血。 难道,在二十三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围杀下,她连一点伤都没受? 当然不可能,她的脸色已苍白没有血色,身体也在摇晃,内力翻腾,受的是内伤。 全身上下的经脉,几乎都已被绞断! 但,她还活着,活着就代表她可以康复。 “秀才?” 血尸中,她把秀才找了出来,这人居然还有一口气。 她之前怀疑吴假是不是对方的人,所以暗器飞来时,她没有管他。她也相信,凭秀才这么软弱的人,看着危险就在眼前,肯定已提前找到了躲避的地方。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傻秀才不仅没躲,居然还为她挡暗器,不要命了。 一番查看,发现秀才真是命大,四五十枚暗器,却只有八枚打中他,且四枚都打在手臂上,两枚打在腿上,两枚打在胸腹,看上去伤重,实则并不致命。 “姑娘,我……我是不是要死了?”疼痛让吴假脸色煞白,他自己气若游丝,立刻开始交代遗言:“我的袖子里还有一百…钱票,姑娘拿去,我……我不能实现对姑娘的诺……诺言了,求姑娘不要怪我……” “其实我……我……” 秀才昏迷了! 她的脸色也相当难受,可听到秀才的话却笑了,道:“死不了,伤再重十倍你也死不了,因为本宫会救你。” 取下秀才身上的暗器,止血包好伤口,忽然看到柴房门口一个人影。 剑指过去,发现是一个裴兰。 裴兰一直躲在柴房里,完好无伤。 看着自家满院血尸,仿佛一座地狱,裴兰害怕的发抖,呕吐…… 她是一点武功也不会,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可在呕吐了一会后,她还是鼓足勇气,趴在地上去翻看地上的尸体,从每具尸体上都找到了好几个小瓶子,然后如获珍宝般藏在自己衣襟里。 “这是什么,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寡妇,为什么和这些人勾搭在一起?”她始终不明白,裴兰这样一个已向生活低头认命的人,为什么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 夺过裴兰怀里的小药瓶,打开嗅了嗅,她便明白了一半。 “罂粟丸!” 自幼习武,时常受伤,有几次伤的太重,她实在受不了疼痛,她母皇便给她吃罂粟丸止痛,最后差点上瘾,还好她母皇严苛,这才给戒了。 到现在,她还认得这险些害了自己的东西。 可看着手里这瓶罂粟丸,味道之浓烈,其纯度之高,已不是用来止痛,分明是用来折磨人的毒药。 “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我……我不能没有这东西……”利剑下,裴兰已被吓坏,还是哀求,可见对这东西有多着迷。 “你要害我,就为了这个?”她不屑鄙视,一个人,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竟会堕落到这一步。 “我……我……” “是他们逼我的,一个月前他们来到我家,逼我吃这东西,不然就要杀了我儿子,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 “还给我,求求你把它还给我……” 裴兰已痛哭流涕,想必是因被惊吓,毒瘾又犯了,抢过毒药,一下就吃了好几颗。 她知道从裴兰身上问不出别的了,这些人当然不会真正的计划告诉裴兰。 后院门外有头驴子,一辆板车,套上驴车,只把吴秀才带走,趁着天还没有亮,到了医馆治伤,随后赶紧出城。 在城内杀人,官府是要追究的。 蒙蒙亮的天色下,夏晨大路上,驴车并不块,她在车上打坐,平稳内力,驴车每一次晃动身上像是撕裂一样刺痛。 可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调整自己,太多事情一下子涌现脑海:“还有怎样的高手没有到达,若是多上七八人,本宫便要栽在这里了,最后一段路竟会这般难走!” 知道对方的超级高手还没来,她的心情愈发沉闷,之前还不着急会帝都,现在却急得恨不得飞起来。 就凭这一次交手的二十三个杀手,她已明白之后的刺杀将是惊天动地,要杀自己的杀手武功高到吓都能吓死人。 “那位高手一到,本宫就必死无疑?” “哼,难不成是大内统领吉儒?还是帝都城防统领海师傅?……” 武功在她之上的高手很多,可她知道的成名高手都是有脸面的人,绝不可能做杀手。 可怕的就在那些无名高手,所以她根本猜不到会是谁要来杀她。 “姑娘你脸色这么不好看,也受伤了?” 吴秀才醒了,虚弱的道:“姑娘,你还是放了我,自己赶紧逃命,你的仇家实在太厉害了。” “何必带着我这个累赘……” 吴秀才说的真心话,并不是为了要自己逃命。现在的他伤势很严重,坐都坐不起来,离开了人必死无疑。 她只是笑笑道:“现在放你走,你也活不了,所以你必须随本宫回帝都。” “本宫是不会让你死的,因为你这个怕死的秀才还挺有意思,当时为何要为本宫挡暗器,你趴下就不会受伤了。” 吴假半响不说话,似乎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吴假目光望着她,说道:“姑娘,我若是与你说,我是真心爱慕你,你是否愿意接受我?” 这秀才的意思是什么? 她也直直的看着秀才,决计没想到秀才会说这话。 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 还不等她开口,吴假又道:“本宫,能如此自称,我知道你一定是位皇亲国戚,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呢。”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吴假闭上了眼睛,好像心灰意冷,自己这辈子也没希望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心笑着,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新任北境王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幼子,那小子到宫中去玩儿,第一次有人和自己表白…… 然后,就把那小子扔进了荷花池…… 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竟又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跟自己表白,这次她不想打人,只是想笑。 她声音转冷,冷中又含着笑意,才道:“你知道便好,但你也不必失望,因为本宫说了,要把你带回去做奴才。但本宫保证,绝不会把你阉了做太监,你若是好好表现,令本宫青睐,未必没有机会。” 她这话的味道可是相当彪悍,几乎判死了吴假这辈子。 “秀才,你知不知道,本宫现在看你是越来越顺眼了,你不惜性命救本宫,虽然多余,但也可看出你对本宫是真心的,所以回帝都后,本宫要好好的奖赏你。” “你想要,本宫一定满足你。” 她戏弄般的笑看吴假,鬼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一个年轻靓丽而又彪悍的女孩儿,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欺负老实人? 而吴假根本不敢看她,叹道:“姑娘何必戏谑我。” 这么看,是不是有点怪异别扭,可他们的位置要是换过来,换成一个皇子对一个江瑚女侠,应该早就鸳鸯戏水过了。 这么看还别扭吗? 心情大好,觉得自己内伤都好了很多,赶着驴车一走就是七八十里路。 因为走的急,并没有带太多东西,晚上只能路宿道边,嚼着已经长老的野菜,满嘴的苦味。 没有火,因为前几天刚下过雨,道边林里的木柴都是潮的,实在点不着。 她也不擅长做这种事。 吴秀才已经睡下了,嘴里发出着疼痛的轻呼。 她在打坐调息,点点灵光汇向她皓腕欲碰不触的碗脉中,两指剑指一上一下,仿佛要把天和地都给捅个窟窿。 …… “来晚了,他们提前动手,想必是被发现了。” 裴兰茶铺小后院,尸体全被抬走,鲜血也被洗刷干净,两名年纪轻轻的黑衣捕头独立在院内,小声对话。 这二人和其他捕头不同,他们身上的官服上绣着九条鱼,并没有带官刀,也没带枷锁锁链,腰间只挂着银牌,银牌上清晰铸着几个大字,帝都天监府! 要说这天监府,不是什么特殊部门,只不过是的帝都城内民间衙门,只是近些年来天监府内出了不少名捕,天监府内所有捕头职位都被皇帝陛下封赏黑衣鱼服,这才有了名气。 不然,天监府也不过是抓贼拿赃的衙门,只是管管民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这二位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当然是为了追拿逃犯,不然怎会离开帝都。不管谁问,这二位只会这么回答。 另一人是个独眼龙,黑色眼罩上绣着一条金色蛇头,蛇眼猛瞪,就好像一直在看着敌人,他道:“现在怎么办,都不知道人跑去哪里了,若是藏起来,咱们俩肯定追不上。” 刚刚说话的人嘴上有条疤,说起话来这条疤痕仿佛要裂开,狰狞可怕:“能怎么办,先向上面汇报,等待指示。” 独眼龙道:“那个疯女人呢,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吗?” 疤痕嘴的人说道:“这倒是个问题,毕竟……” —— “新情报。”阴冷的沙哑声似乎没有感情,森白的手将纸条放在了桌案上。 另一双洁白莹润的手伸出来,指甲修剪的整齐,仿佛涂了一层亮粉色的花汁,手腕衣袖也鲜红,可见一团团刺绣大花,绝对出自宫廷手笔。 打开纸条,温柔的声音竟是个女音,喃喃道:“只是要毁掉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困难,唉!” “吩咐下去,最后这一段路已经不远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她走完。” “哼哼,陛下的计划,还真是……” …………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谋划了这么多事,死了这么多人,引得剑皇震怒,下旨诛人六族,竟还能坐在这里侃侃而谈。 但不管是个怎么样的人,这必定是帝国朝中大臣,一位位高权重的巅峰人物。 —— “皇儿啊,你真的要杀她?” 皇帝寝宫,玉榻软背上,剑皇女帝斜靠着,二郎腿弯弯的翘着,宽松的丝绸睡裙,肩披龙凤皇袍,英武眉眼中含着微怒,但更多的却是伤心。 就在膝前,跪着一位着装古耀,外披子龙袍,都已经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他连抬头看都不敢看一眼身前这位剑皇。 可不,这位老头正是不久前被废的太子,也是最有可能杀害蝴蝶公主的主谋之一。 黄浩,废太子黄浩,剑皇陛下最幼的亲生儿子。 ——没错,在裴兰茶铺,她报了黄浩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试探。—— 身在帝王家,也是身不由己! “母皇,我…我……”黄浩颤音,回答不上来。 “嘶……”剑皇倒吸一口气,扔了手里的书,一把抓住黄浩的发髻,面对面不过一尺,凝声道:“你爹那个死鬼年轻时就身子弱,死的早,实在太可惜,这么多年母皇也没时间管教你,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越活越抽抽,欠揍啊?” “给我说实话。” 放开黄浩的发髻,剑皇斜着眼瞪黄浩,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一幕是多么的滑稽,一位三十来岁的美艳英武的母亲,教训一个六十多岁的已显得晨钟暮鼓的儿子。 哼哼,想想这画面,这世道…… 怎奈,剑皇就是剑皇,英丰帝国的天,浩气大陆的天气,整个圣武道界的天。 她也是女人们的天,已存在了近千年! 此刻,黄浩才看见,也才看清楚母皇脸上那种严肃,严肃中又愤怒,愤怒中又舍不得,带着点责怪又痛惜的复杂表情。 那正是一位母亲面对自己犯了错的儿子的表情,绝对没有比这更清楚的表情。 黄浩才明白,母皇还是曾经的母皇,岁月未曾蹉跎她,未曾改变她。 可是自己呢? 自己已老,也已不是曾经的自己! “辜负母皇多年养育栽培,我竟做出这种手足相残之事,黄浩愿已死谢罪!”苦逼的是,在剑皇寝宫找不到任何一把刀,黄浩只有起身,要来个撞柱自杀。 “滚回来!” 可是,剑皇发话了,黄浩只好乖乖的滚回去跪着。 啪! 其实打的并不重,黄浩却又已颤抖起来。 剑皇气说道:“你小子确实有点该死,但你毕竟也是我亲生的,想要你娘亲眼看着你死是不是,你这个不孝子。” 多么严肃的一句话,有疼爱也有愤恨。 可却是年轻的面孔,明目皓齿的女人对一位老人家说出来的这种话。 还好在场没有别人,一个宫女都没有,否则非要笑死个人。 “母皇,您……” 黄浩不敢相信,母皇真的这么镇定? 还是该说自己的母皇根本就没有感情,不会愤怒? 黄浩傻傻的看着,对眼前这位生不出半点邪心,更有敬畏之意。 只是恍惚间,又熟悉又陌生,黄浩觉得自己距离母皇太远了,自己虽是她儿子,好像又没有任何关系。 他明白,母皇并不是没有感情,正因为母皇有感情,所以自己还活着。 可毕竟母皇高高在上,她是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威严话语声,八百度转变,剑皇又道:“小浩,母皇要你去办点事,你愿不愿意呀?”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叫他,黄浩抬头看着母皇,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剑皇道:“我也知道,这么多年娘没有好好照顾你,是娘不对,所以呢,这次娘不仅不怪你,还要给你一点补偿。” “从今以后,你便是南岳王,好不好?” “啊?”听着母皇温柔的话语,黄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太子身份没了,却弄了个王爷当,好像也行。 只不过,剑皇下一句话却把黄浩给吓死了。 “朕,不仅要封你做南岳王,还要让你在五年内起兵造反,先吞并西境大小势力,迂回至北,再与安日王分庭……” “呃呜……” 剑皇话未完,黄浩已经口吐白沫,倒地气绝! “小浩你别吓唬娘呀,小浩……快传太医……” 英丰帝国历,八九九年,废太子黄浩于当朝剑皇陛下寝宫,卒! 死因……不明!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在他眼中看到深情 做人难? 做牲口容易,吃饭、睡觉、听话,三件事就足够了。 可是,人做不了牲口! 人就是人,只是人! ………… 一头拉车的驴子,停在了路中间,不是它不走,是因为有人挡住了它的去路。 车上的姑娘跳下车,剑已在手,但是她并没有信心。 两个黑衣人,都蒙着面,其中一个是独眼龙,眼罩上绣着毒蛇。 他们并没有带武器,可仅仅往哪一站,自成一股巍峨之势,整条路都已被他们封死。 终究还是被追上了,不管她跑的有多快,还是太慢。 “二位要打劫么?” 这一幕多么的相似,就在一月前,也有个人是这么守护她的,呵斥山贼。 可是现在的她不跑,又在守护谁? 她的奴才,吴假吴秀才。 这是值得她守护的人吗? 会不会也像他一样,事了,扬镳分道? 秀才的伤已经好转,坐在车上叫道:“姑娘,你快跑,兴许还能活命。我和他们无冤无仇,肯定不会拿我怎么样,可你……” “哈哈哈……”一阵笑声,独眼龙说道:“秀才这话说的不对,你与她同路,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你。” 另一人道:“但我们却可以给她两个选择。” “第一,姑娘你自废武功,和秀才走个回头路,放弃高高在上的念头,今后不要再想着回帝都。” 独眼龙说出第二:“否则,不要怪我们兄弟心狠手辣,把你和秀才埋葬荒野。” 另一人劝导道:“秀才,你为何不劝劝这姑娘,难道真想死在这里。” 一谈到死,秀才脸色就变了,前几天他确实差点就死了,现在伤还没有好,后怕的很。 所以吴假很听话,说道:“姑娘,要不……保命要紧啊!” “闭嘴!”她恨这秀才的软弱。 “二位看到我却不马上动手,想必也没多大的把握胜我,不让我回帝都,二位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 她摘下围冒,道:“却不知二位又是从何而来?” 明亮的彩色眼瞳,梦幻迷离,简直不像是真的,只是已经瘦成大洞脸的苍白脸色还带着点病态。 连日奔波,她的内伤并没好转多少,气息虚浮,自己并不是很有信心。 此刻,她没有信心胜过这二人,就算是强盛状态,一打二几乎也不可能,因为她看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独眼龙的眼罩实在是太明显,名动半个帝都。 举剑直指独眼龙,她道:“本宫想起了你是谁,帝都天监府名捕,毒蛇眼,爵航!” “你为什么不换个眼罩?” 独眼龙摘下脸上的黑布,一点也不尴尬,本来也没想伪装。 “哈哈哈……”独眼龙不惊反而笑,又恭敬说道:“天监府三十六捕头之一,爵航,拜见公主殿下。” 爵航只是抱拳,并未跪地行礼。 她又指向另一人,问道:“你呢,你又是谁?” “抱歉公主殿下,毒蛇眼家中只他一口,不在乎身份是否暴露,可是我不行,恕在下不能相告。”这人也报了抱拳。 “没关系,你敢做这种事,本宫便能查出你是谁。”她气势不弱,却也并未打算先动手。 “哈哈哈……”毒蛇眼爵航又笑,说道:“公主殿下真以为还能活着返回帝都吗。” “哼,公主殿下可知,你那位母皇已相信你已死,现如今知道你还活着的人并不多,也不会让更多人知道。” “可怜啊,好好的公主不当,却要跑去南边清剿叛军……” 爵航的话很多,一开口便唠叨个没完,仿佛要坐下来和公主殿下闲聊三天三夜。 但,也就在爵航说话时,他身边的人已不知不觉发出暗器。 毒蛇眼爵航狡诈,竟是为这位不肯透露姓名的人打掩护。 也不见那人有什么动作,抬抬手便是七八枚透骨钉飞射,直打公主殿下肩、肘、膝,丹田,双眼这些要害部位。 而那位毒蛇眼爵航紧跟暗器之后,此刻嘴也闭紧了,一双手掌如鹰爪。 飞身闪避,挥剑挡开三枚透骨钉,她便落在道边树丛中,试图以树丛阻挡毒蛇眼爵航。 这位毒蛇眼爵航,练的大鹰爪功和分筋错骨手,是抓贼的好功夫。 别看他一只眼,但就这一只眼已胜过大多数人的双眼,只要被他盯上,一出手便要骨错筋折。 而要想躲过爵航一击,除非是不让他看见。 可是哪里想到,她刚落入树丛,突地就有一道黑影到了身边。 却不是爵航,而他的同伴,轻功之好,居然无声无息跟了上来。 剑收剑刺,不过刹那,她内伤虽然没好,反应却不慢,一剑刺向黑影心口,出手之快,威势之猛,只是一闪。 砰、铮! 无法想象一双肉掌竟不惧利刃,“砰”的一夹,剑尖就好似被山石夹击,震得手腕竟都酸胀发麻。 见势不妙,她却不慌,内力运走,剑气便要吞吐而出…… “小公主,你还想不想要秀才的命……” 突听这一声大喊,她精神一震,一分神便心知不妙。 果然,一只铁一般的手掌击来,已到面门。 凌厉的掌风炙烫,却给人种森寒透骨的感觉! 更没想到的是,一股白色的粉面竟含在掌力之中,“呼”就扑在了脸上。 “毒!” 心中大叫,却已经闭气,双膝弯曲,上身后仰,一搓步,剑再挥,只能先闪开这一击,跳出树丛,返回大路。 便看到吴秀才落在了毒蛇眼爵航手里。 方才这位独眼龙也只不过是虚晃一招,其实根本没打算攻击她。等她落在树丛里,视线也被遮掩,爵航便反身抓住了吴假。 这秀才,毫无反抗之力,抱头被擒。 此刻,爵航同伙也跳出树丛,本以为小公主会乖乖束手就擒,所以就没打算再出手。 却没想到,她竟没管吴假死活,跳出树丛又跳到车上,一剑刺向毒蛇眼爵航,运足了内力,一连十七八道剑气,寒影同落。 见小公主竟要玩命,还这么当机立断,爵航不敢玩命,放开秀才跳下车,便展开了十七八剑。 等她转身再要攻,刚使力,登时发现手脚发软,一个没站稳,竟跌坐在了吴秀才怀里。 见这么一个大姑娘软趴趴的倒下,吴秀才当然是展开怀抱,叫道:“姑娘你怎么了?” “哈哈哈,你以为闭气便能逃过毒性入体,小公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蒙面那人大小,早已知道自己手段定然得手。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自己武功虽好,可阅历毕竟太浅,玩不过这两个黑白两道都有沾染的名捕。 “本宫真要死在这里?” 手颤抖的举起剑,满面怒色看着这两个混蛋,可剑忽然脱手,手也垂落。 此刻,她只觉得全身发麻,就像是被“压麻腿”的那种感觉,肌肉抽筋传来一阵阵抽痛,刺痛的麻痹感,全身都已无力。 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可以明确听到那两个名捕“哈哈哈”大笑。 “这麻筋散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你这种武功高强的人而准备的,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个把时辰你是别想再动了。”两人走到车前,下毒的人得意。 毒蛇眼爵航道:“小公主,我们可就得罪了,你也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杀你的人不是我们,做了冤魂回来报仇,冤有头债有主,你还是去找那些主谋。” 这些话,他们是不是时常说给被他们抓住的罪犯听? 死囚临死前,是不是时常能听到这些话? 这二人,根本没管吴秀才,一人抓着她一条胳膊,便要用力扭。 杀她之前,竟还要折磨她一番么? “二位且慢!” 吴秀才当然不能干看着,他出声喝止,护住了她。 她还醒着,看到这秀才竟又不要命挺身而出,她的内心真的一阵感动。 虽然不是特别硬朗的面孔,现在却变得刚硬,满脸的书卷气,文质彬彬的面孔也可爱极了。 但她很想骂吴秀才:“现在大局已定,你又不会武功,还受着伤,不赶紧跑逞什么能……” 可她说不了话,因为连她的嘴唇都是麻的,麻筋散的药效强劲极了。 “该死的秀才,你想第一个死是不是?”毒蛇眼爵航喝骂,跳上车,便要一掌拍死秀才。 “在下岂敢……”秀才跪下,求饶道:“刚刚二位不是说,只要废了她的武功,她不再想着回帝都,就放我们走吗。” “我有法子保证,保证她永远都不会再回帝都,甚至不敢再说她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求二位饶命,饶我们一命。” 听着这话,她真的很想骂死吴秀才:“苟活不如一死,我堂堂帝国蝴蝶公主,岂能受辱,你有什么资格替本宫做决定……” 见这秀才连反抗都不敢,那二位名捕顿时来了兴致。 大奸大恶之徒他们抓的多了,临死豪言,悲哀求活,利诱买命的人多了去了。但那些人为的都是他们自己,有的不惜杀死自己亲儿子做担保。 可这秀才呢,真是为了公主才跪下哀求,痛哭流涕? 毒蛇眼爵航和同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可。 谋杀帝国公主可不是小事,即便蝴蝶公主死讯已出,他们是在谋杀一个死人,但那也是蝴蝶公主,日后事发,他们这两个小小的捕头,还不是必死无疑。 何况,他们两人也是被逼迫来干这种事情,只害怕暗里那人事后卸磨杀驴,办完事就把他们给杀了。 所以一开始,他们并没打算真杀了蝴蝶公主,刚刚下手也只是想废了她,然后秘密关押,给自己留张保命的底牌。 像这种事他们做的也多了,完全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官场黑暗,比黑夜还黑,他们早已见多了官场中不见血的腥风血雨,黑道上见血的血雨腥风也不少,否则也坐不上天监府名捕的位置。 既然这秀才现在想要献策,他们也想听听,多给自己想一条出路。 “秀才,那你先说说看,要是办法能成,你和她的命不仅无忧,我俩还能保证让你们快乐活够下半辈子。”不明身份的那位拍了拍秀才肩膀,一双铁掌便是威胁。 秀才颤抖不止,惶恐的神色,眼珠子乱转,居然是一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 等了一会,毒蛇眼爵航不耐道:“怎么着,耍大爷玩儿是?” 一顿恐吓,秀才立刻说道:“有有有,二位若是信得过,在下愿协助二位,看管她,然后二位把我们送到没人知道的小山村,废武功,让她嫁给我,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穷山沟里的村民,我保证不让她泄露身份。” “不瞒二位说,我是喜欢她才舍命救她,我们就这么活下去,对二位来说岂非也有好处,二位是不是就可以不杀我们?” “往后只要二位吩咐,我吴假一定照办。” 秀才的话,有一部分倒是说进了他们二人的心坎里,但这二位怎么会相信秀才会甘心帮他们关押蝴蝶公主…… 此刻,她暗骂秀才:“一路上你打的就是这种注意?若是,在淮溱省城本宫就该一剑刺死你。” 毒蛇眼爵航怒笑道:“秀才打的算盘还不赖,白白捡了个公主当媳妇儿,还要咱俩出钱养着他,哈哈哈……” “他娘的,你这种读书人是不是想美事想疯了!”毒蛇眼爵航当即要一掌拍死吴秀才。 “慢,我话还没说完……” 秀才害怕趴在了车板上,大声叫道:“二位……二位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不论什么样的女人都配得上二位,二位可曾想过,让公主陪二位睡觉么?” 吴秀才抬头看着他们,满脸讨好。 此言一出,毒蛇眼爵航愣住了,站在车下押着她那位蒙面人也愣住了,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她脸上。 虽然受了伤,脸色苍白,一路上更是吃尽苦头,人黑瘦太多,但架不住她底子长得好,一双魔魅般的眼睛,人长的也英俏丽人,何况她还是位公主。 若是能让这么一位公主陪自己睡觉,那个男人能不动心? 除非不是男人! 要不怎么说,要是坏起来,读书人才是世间大恶! 吴秀才也看出了这二位的心思,居然还补充道:“二位好好想想,让她活着对你们是不是有用,我喜欢她,若是让我来养着她,我一定把她养的娇嫩可人,但若是换一个人养着她,岂非要让她受尽苦楚,越往后怕越是倒了二位的好胃口。” “二位且仔细看,她长的美不美,她那双眼睛好不好看,让这样一个人夜夜服侍,岂不是要比做神仙还快活……” 为了活命,吴秀才已无所不用其极:“二位就不想试试,征服驯化一位高高在上的高傲公主,岂非要比一匹烈马更痛快!” 驯马的话,她曾也对秀才说过,她还记得那时的情形…… 但此刻,她已恨不得杀了秀才,她好恨…… 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吴假! 肮脏的话语,飘进她的耳朵里已让她觉得身处地狱,简直是比地狱鬼哭还要难听。 原来,这人也不过与常人一样,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可以出卖一切! 她怎么也想不到,更难以置信,前几天还舍命救了自己的吴秀才,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一个人经历过死亡,若还活着就一定会改变。 我敢保证经历过死亡的人一定会改变自己。至于变成什么样子,我却不能保证。 或许,吴秀才就是因此才会改变的,他已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所以不想再死,所以他已不是前几日的他。 此刻,她已快要疯了,自己怎么会相信这样一个人呢? “哈哈哈……” “呵呵呵……” 两大名捕的笑声,笑完了,他们便开始动手,撕她的衣服…… ——丑陋的人性,是没有底线的! ——“畜牲”更没有! 吴假就在一边,看着,竟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邪恶笑容,双目竟在发光。 她这么敢想象接下来的事…… 她宁可就死在被采花大盗找上的那晚…… 噗…… 砰! 滚烫的鲜血淋落,正和那晚的情形相似,但这一次她看的很清楚,一只拳头穿透了蒙面人的胸膛,一只脚踢飞了毒蛇眼爵航。 可是很快,鲜血渲染视线,她便看不清楚东西。 “他娘的,死乞丐,你敢……” 噗! 爵航的怒骂声未落,紧接着是咳血声,倒地声。 来人,竟一个照面就杀了这两大高手,只有那一只拳头! “可惜,小公主,咱们后会有期了!”可恨的吴假声音在耳畔,忽然远去。 她眨着眼睛,努力将落在脸上的鲜血清理干净,来人到底是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这人武功之高,一个照面就杀了毒蛇眼爵航和他同伴?!” 她已惊的无以复加,很想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这人是不是来救我的?他为什么不说话?” 她又开始怀疑,开始害怕这人也是个心性不坚的人,相对自己不轨。 血混浊眼睛,视线中还是红蒙蒙一片,只能凝心去听。 “小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还想跑!”他怒喝,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等他再回来,手里拎着吴假,人还活着,只是腿已断了。 另外,他还带回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 清冷的水倒在脸上,冲刷干净了脸上的血。 就仿佛那晚冰冷的井水。 视线变得清明,当即看见一个年轻的面孔,脏兮兮的脸,乱蓬蓬的头发上沾满枯枝烂叶。 但他却笑着,目光温和,明明很年轻,神色却显得老气横秋。 “是你,是你,是你……”她还没有办法动,也没法说话,可内心却在大叫,自己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当初是自己要和他分道,可为什么又是他救了自己? 她不知道。 其实连他也不知道! “公主殿下,真是缘分啊,咱们又见面了。” 乞丐笑嘻嘻,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露面了。 当然是他,采花大盗那晚救她的是他,裴兰家飞针提醒她的人也是他,这次还是他。 不多,可这三次都是他,因为他一直都跟着她。 他之所以出手这么晚,是因为他要让这位骄傲,孤高跋扈的公主殿下吃点苦头,不然她怎么能收敛高傲性子,怎么能信任他。 江瑚还是个乞丐样子,一路要饭过来,跟着她,有几次和她擦身而过,高贵的公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简直眼高于顶。 但江瑚明白自己的伪装很成功,没有人能认出自己…… 上车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拿出一包药粉,一点一点的喂给她,用水送服。 “不要,你要干什么,我不吃……”她想挣扎,想反抗。 可麻筋散药效太强,她连用力吐口气都不行,身体除了发麻的刺痛,抽筋的扭痛,别无感觉,只能任凭他将药粉用水灌进了自己肚子里。 泪水很快模糊面庞,她已不想活了,死就死,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为什么? 她当然以为这该死的乞丐要侵犯她,给她吃某种控制人的药。 所以她哭,哭着哭着,就发现身体有力气了,身体在恢复,背后传来温暖,那结实的胸膛就好似城墙一样可靠。 “这,这感觉……” 她忽然发觉,这胸膛好熟悉,还有那双替自己扣好衣扣的双手,竟也熟悉,就像那晚的那个胸膛,温暖、温柔,却结实可靠。 “是你……”她终于可以稍微开口,人也镇定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复杂的眼神看着乞丐,她明白了,这个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自己。 可是,他为了什么? “公主殿下,我说你哭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江瑚也看着她,温柔地将她额前乱发拨开,笑着说道:“告诉你啊,我可没有想要强奸你,刚刚那包是解药,就算你要我强奸你我也不奸,知道为什么不?” “因为我怕完事以后,你太喜欢我,把我抓回去当男奴,我可不想当奴才。” “你个馄饨,啵锅咬潵流咦……”她说起话来就像个大舌头,更像喝大了,说的太急一个字也没说清楚。 江瑚更是个心大的,还开玩笑,道:“啥,你想撒尿,要我把你?” “诶呦,不行不行不行,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位没出阁的大姑娘,非亲非故,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给你把尿呢。” “再忍一会儿,等药劲儿散开了就好了,昂!” 话语虽然是安慰的意思,可他强忍着不笑出声儿。 江瑚就是要气她,让她知道你已经是个阶下囚,不要再摆公主的臭架子,我是不会理你嘀。 这一路上,自从她和吴假认识,江瑚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来好几次江瑚都看不下去,想走来着不保护她了,这姑娘已经超越了蛮横霸道不讲理的范畴,简直没有词儿能形容她这种人。 可想想她这双眼睛,想想自己看见她时的那种伤感,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江瑚就忍着没走。 但江瑚也实在看不下去,这姑娘变得那么惹人厌烦的样子,秀才吴假骗她江瑚没出手,裴兰家那次围杀,他也没出手。 这次最后才出手,江瑚就是想给她点教训,你是公主不假,有公主病也不妨碍你,但你不是恶霸,也不能变成恶霸,因为恶霸的下场很悲惨。 你一个刚成年没几年的小姑娘,抓什么男奴,这像什么样子。 看着她时,江瑚总是笑眯眯的,真像是爷爷看着自己的犯错乖孙女。 其实,她也是这种感觉,眼前这人就像个老爷爷,真的很像,那眼神里都有一种慈祥! 啪啪! 她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抡起胳膊打了江瑚两下:“让你调戏戏谑本宫,救命恩人又怎么样,救了我的命你也该打。” 可江瑚不怒,还是笑眯眯说道:“怎么了公主殿下,你不会真憋不住了?” 他坏笑着,故意叹气,道:“唉,这样,我顶多帮你把裤子脱了,你自己尿,我肯定是不会把你的。” 说着,江瑚把手放在了她的腰带上。 先前,那两个色心大起的混蛋本就要脱她衣服,她的腰带已经松解,现在只要轻轻一拽就掉了。 看着这个该死的乞丐下手,她双腿不由得夹紧,脸色胀红,深吸口气终于凝起了力气,抓住了江瑚的手。 但事实上,只要轻轻一甩就能把她的手甩开。 现在的她就像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肉! “公主殿下,你又怎么了,你事儿也太多了点?”江瑚还很不解的看她,已经快要笑疯了。 让你跟我摆公主臭架子,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真脱了。 “求求你,不要……” 她哭腔求饶,知道自己身体完全恢复前还是乖乖听话的好,万一这乞丐也色心大起,自己岂非有落狼口。 “不要?”江瑚一皱眉,又一脸嫌弃道:“咦,你不会已经尿了?”把手松开了,高高的举起来。 “你……哧嘁呜……” 她哭了,炫丽梦幻的彩色眼瞳被水雾笼罩,大滴眼泪滑过苍白脸颊。 遇到这么多糟糕的事情,被刺杀,险死还生,还两次险些被强奸,被人出卖,现在又被这个该死的乞丐欺负,她已无法忍受这种委屈痛苦,所以哭了。 她也只不过是个刚过二十岁的女孩子而已啊! 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仿佛也触动了自己莫名的伤心处,江瑚笑不出来了。 “唉……” 叹着气,轻轻为她拭去泪痕,看着那双会变颜色的眼睛,瞳孔明亮的就像宝石,却又比宝石的光泽更深邃,更吸引人。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样子对她? 而她也看着乞丐,惊讶的发现乞丐居然为自己擦眼泪,动作温柔极了,呆呆地样子也没之前那么可恨了似的。 忽然在发呆的目光发现了一种莫名的,深情! 第四百七十四章 蝶珊 “原来,他喜欢本宫!?” 当她发现乞丐眼神里的那抹深情,她就忽然想到了这种事。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乞丐要跟着自己,要暗中保护自己,要用那种该死的言语调戏自己。 原来,这个小乞丐对本宫有这样的感情,那眼神里的情感肯定不是装的,她能感受的到。 原来,他喜欢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乞丐,你叫什么来着?”等她完全恢复,第一时间问了这样一句话。 “不是公主殿下,我都救了你多少次了,你不说知恩图报,却连恩人的名字都记不住?”江瑚简直惊呆了,这公主也太狼心狗肺了! “那么好的眼睛怎么能长在这样一个人的脸上,老天爷你是眼瞎,还不是在玩我?”江瑚心里苦啊。 江瑚很不高兴,说道:“江阿郎,我还不知道公主殿下芳名,请赐教?” 这是为数不多,有人问她的芳名,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除了蝴蝶公主的号,还有个名。 她想了想,才道:“蝶珊,蝴蝶的蝶,珊瑚的珊。” 多么美丽的名字,蝴蝶和珊瑚,岂非都很美丽? 可她又问:“小乞丐,江阿郎真的是你的真名,没有骗本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就是不信这人叫江阿郎。 听了她的话,江瑚呆住,又莫名笑起来,心想还有这么巧的事,原来我们都是珊瑚,这就是缘份啊! 大嘴巴一张,开玩笑似的说道:“我确实姓江无疑,但我要说,我单名一个瑚字,而且是珊瑚的瑚,公主殿下信不信?” 有这么巧么?只听说过蝴蝶扑花,从没听说过蝴蝶会飞到珊瑚的身边。 江瑚这株珊瑚,到底能不能招蜂引蝶,让小蝴蝶扑倒他呢? 也有可能,他招来的是条大鲨鱼! 蝶珊气怒瞪着江瑚,根本不信他这花言巧语,本宫叫蝶珊,有个珊瑚的珊字,你就叫江瑚,来个珊瑚的瑚字,怎么不说是蝴蝶的蝴? 鬼才信呢! “滚下去!”蝶珊怒喝,不允许这个骗子乞丐坐车。 江瑚笑呵呵道:“行,我知道你尿裤子了,不好看,一会儿我给你搭个车棚,公主殿下赶紧换裤子。” 跳下车,他还在念叨:“堂堂公主殿下尿裤子,这事要是传出去,嗞嗞嗞……” 公主殿下已气怒拿起了剑…… 对这个小乞丐的伺候,蝶珊也没有话说,就是他那张嘴,真应该用针线给他缝起来。 一切安置妥,就该审问犯人了,江瑚抓回来的吴秀才,还有另一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其实,蝶珊认识这个女人,吴假的舅母,裴兰! “那天晚上飞针警醒的人也是你?还有那晚摸本宫的人也是……” 换了一身白衣裙,瘦瘦的腰肢被衣服勒得很纤细,黄鞘佩剑紧贴腰则。 她的手已握在剑柄上,散发间的一双彩眸杀气凛然。 “诶,公主殿下你可别误会。”江瑚立刻解释道:“王八蛋才摸过你呢,我只不过是把你扔到深井泡了一晚上,你可不要以为人人都想占你便宜,我是那种人吗。” “你这个王八蛋!”她怒瞪着眼,喝道:“你明明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可那天晚上你却不早点出现,你……” “分明是在戏耍本宫,你要看本宫出丑!” 好心当成驴肝肺,小公主脑子真被药给烧坏了,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她忍着没有拔剑,一生气就牵动了内伤,清瘦的脸色愈来愈苍白。 可是江瑚想了半响都说不出话,因为他确实是想要小公主吃点苦头,收敛收敛公主性子。 他是没摸过她,但搅动井水,揉她一个晚上还是揉过的,要不怎么给她解的毒! 江瑚这个色鬼,哪里敢说那晚是怎么了救的她。 指着吴假,江瑚才来了一句:“那我要是不这么做,怎么能让这些披着人皮的真正王八蛋原形毕露呢?” 江瑚当然不能再提那天的事,岔开话题道:“公主殿下,你就不想知道这些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把他们弄醒,审问完了咱们还是赶紧走,这荒郊野岭的。” “你果然是个王八蛋……”公主殿下扔不依不饶的怒骂着。 蛮不讲理么这不是。 弄醒吴秀才和她舅母裴兰,这俩人自知必死,不用考打,问什么说什么。 吴假腿被江瑚打断,他忍着剧痛,咬牙说道:“其实我就是舅舅,公主殿下没有想到。” 裴兰笑笑道:“没错,他是舅舅,我当然就是舅母了。” 呛! 剑指两人,明白自己上当受骗,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给本宫说清楚,你们到底还有什么计划?” 裴兰道:“公主殿下不嫌恶心,那我就把话说明白好了,因为你实在太难杀,某些人就想要毁掉你,结果也是一样的。” “而他们的第一步计划,就是要粉狐狸强奸你,然后由我的乖外甥接盘,等到了我家茶铺慢慢的调教你,让你永远留在民间,无颜再说自己是个公主,到时候我们就会揭穿身份,让你崩溃,再把你送到黑道上最淫荡的妓院,你就更没有脸面了,就算有人认出你是蝴蝶公主,到时候只怕你自己都不敢承认。” 裴兰玩味笑着,看着她的眼神相当不正经,又继续道:“之所以还要在我家埋伏那么多人,就怕你这个可怕的女人还想当什么公主,只要你还想着回去做你的公主,他们就会动手废你武功,就像他们轮流和我睡觉一样,也轮流陪你睡觉,彻彻底底的毁掉你。” 吴假叹气道:“只可惜呀,那天晚上我被打昏了,粉狐狸也死了,第二天醒来衙门捕快就到了,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对你下手。” “但还好,公主殿下自己很上道儿,我只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你变得放浪形骸,还是说公主殿下骨子里本来就是个淫荡货,那个晚上居然跑过来说很欣赏我,呵呵呵……公主殿下,你内心里是不是巴不得我对你上下其手啊?” 噗哧! 她实在无法忍受,一剑刺在吴假心窝上,一张脸就像是她那双会变颜色的眼睛,由白变红,由红变青,由青变紫,由紫变黑,黑中又透出剔透的苍白色。 她已怒极了,除了杀人泄愤,别无它法平息心中愤怒。 “是谁要你们来的,看在你还有两个孩子的份上,说出来本宫就不杀你。” “哈哈哈咯咯咯……” 裴兰在疯笑,脸色变得死灰,说道:“就那两个小杂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和哪个男人生的,生下来也不过是要他们给我养老送终罢了。” “可爱的公主殿下,你不会真的以为做我们这行的,走到如今这一步还有活命的机会?” 一丝血痕,从裴兰嘴角流下,她一直昏迷,到底什么时候服的毒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公主殿下你真的好天真呀……”临死前,裴兰居然还要说最后一句话:“你不会以为那……那小乞丐就……就不是……” 话没说完,人就死了。 但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死都要给江瑚扣上一个屎盆子。 因为是他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看着两个死人,她还是被气的有些不甘心,自己居然会看上吴假这么一个狗东西。 这个教训简直让她悲哀的喘不过气来。 “啊!” 她痛苦的嘶吼了一声,紧握着剑,实在还想要捅人。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这种欺骗,更何况她是真的很欣赏吴秀才,尤其是在裴兰家他为自己挡暗器之后,她都决心好好对吴秀才了。 可知道吴假出卖自己,再到现在知道了所有一切不过是个骗局…… 她受不了了,自己动了真心却被骗了,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谁能够相信。 谁还能值得自己信任? “好了好了,人都死了你还这么大气干什么,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的……至少大错还没铸成,赶紧回到家才安全,走啦。”江瑚上来安慰了她一句,回身就去赶车。 像这种糟粕的事,江瑚见得可是多了,错还没铸成,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是因为他经历太多,心性已被磨炼的顽强而坚定。 可是她不行啊,毕竟还年轻,只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儿,还是个高傲孤高的小公主,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怎么受得了。 驴车慢悠悠的行走,上了山道。 他赶车,她发呆,一时间气氛居然沉闷的可以。 此刻,江瑚并没有多嘴说什么话,因为不说话比说话对她更好些。 何必在人最痛苦的时候火上浇油,伤口上撒盐。 ——一个人的心性总是顽强的,就像是求生的欲望,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苦难,只要给他时间,他总能缓过来。 ——除非给他的时间还不够多! ——除非有人一直在揭他的伤疤! 山顶,驴子累的走不动了,两个人也饿了,只能暂时休息。 直到,江瑚生火烤好了一直野鸡。 “公主殿下想吃鸡么?”江瑚拿着烤鸡坐在车头。驴子在一边吃草。 并不是很肥的烤鸡串在树枝上,炭火慢烤,外酥里嫩,他整整忙活了一个中午。 她确实饿了,很想说要吃,但忽然想起裴兰最后的遗言,她又开始害怕起来。 “你不会以为,那小乞丐就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要害她的人? 不是想对她图谋不轨? 不是杀手? 不是另一个骗心的王八蛋? 此刻的她已不再相信任何人,就算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乞丐救了她好几次,她还是害怕,不信任他。 既然不信任,她怎么敢吃他做的食物。 扭过头不说话,一脸不高兴,苍白的脸,几乎已经瘦到可见骨形的面孔,倔强样子十分明显。 江瑚却玩笑道:“原来公主殿下不饿,不饿正好,这鸡我还吃不饱哩。” 先从鸡翅膀啃起,吃的时候还唧嘴,简直要人的命。 “叭叭咪咪……真香,我这手艺简直没的说,鸡皮香酥,肉质软嫩,看看这汁水,哪里像是烤鸡,简直比瓦罐焖鸡还好……” 一根根鸡骨头从她眼前飞过,落在地上,酥香鸡肉味仿佛也从鼻尖飘过,实在太诱人了。 这不是要一个饿肚子人的命吗。 “小乞丐,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戏弄本宫的后果是什么。”她已无法忍受,这个该死的乞丐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公主,不是饿鬼,绝不会无辜的去抢。 就算再饿也不会抢,这就是教养。 也可以说是虚伪的臭毛病! “莫非,公主殿下想拔剑刺死我,然后抢鸡吃?”江瑚只是微微的笑着。 她的手确实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拔剑只是下一个动作。 但她又扭过头,不说话,手之所以按在剑柄上,只不过是为了防范而已。 “公主殿下若是想吃鸡,你跟我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给你了,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吃……”又是这么一套该死的念经式道理,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意思也只过是说,想要你就说呗! “把你的鸡给我!”她被烦的不行,也饿得不行了,终于开口。 “哦!”江瑚故作惊讶,正经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是想要我上面这只鸡,还是下面这只鸡呢?” 是不是每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都喜欢惹这个女人不高兴,然后就可以凸显出男人存在感? 啪! 并未拔剑,却用剑鞘抽了他一下,咬着牙,怒瞪着眼。 可见他打不还手,连躲都不躲,撕下鸡腿递了过来,她都不知道跟这个人置气了。 很快就把鸡腿啃光,但明显还不够。 “还要啊?”贱兮兮的样子,又递出另一条鸡腿。 她接过来很快又啃光,又看着他。 江瑚忍不住乐了,把剩下的鸡都给了她,眼看着她吃光,吐出一堆骨头。 江瑚又笑侃道:“公主殿下好食量,没想到小小的肚子竟也能装下一只鸡,说不定还能再装一一只呢?” “不过你可别再看我了,下面那只鸡,我是不会给你的,鹅鹅鹅……” 这么逗弄一个女孩子,真的好吗? 嗖! 她还想抽他一剑鞘,却打空了。 江瑚立刻跑了,再把驴车套上,下山去。 她自知,这个该死的小乞丐对自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也知道小乞丐武功高强,自己肯定不是他对手。 可她不明白,两次小乞丐都可以对自己用强,就算现在小乞丐想把她自己怎么样,自己也根本跑不了,打不过。 可他没什么不呢? 这不禁让她怀疑,小乞丐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但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江瑚早就和她说了他自己的目的,只可惜公主殿下贵人多忘事。 第四百七十五章 忘恩负义的公主殿下 六月的夏季,晚风都带着一股热浪,吹的人都要窒息。 否则一呼吸,全身上下都像是着了火。 傍晚,夕阳火红,今年的雨水不多,天气特别干燥,特别热。 拉车的驴子,全身毛发都已被汗水染湿,灰黑的毛发好像要渗出血来。 还好,总算是从荒郊野外走到城镇,小城谣市,灰色城墙十丈高,护城河十几丈宽,只是几乎快要干涸。 铁索硬板桥更宽,因为不打仗,世道太平,所以修了这么一座大桥,更因地处商业要道,整个谣市城民风相对狡猾。 驴车驶过大桥,进了谣市城,车上的两人都已热的汗流浃背,赶车的男人无所谓了,人已被晒的黑湫湫。 可车棚内的女人将自己围的严实,大大的竹笠垂落薄纱,笼罩着全身,恐怕是宁可热死,也不愿意被晒成黑炭。 “蝶姑娘,下车等会,我去把驴车卖了,住一晚,明天咱们买马再走。” 一进城,就看到一家骡马行,把车停下,请姑娘了下车。 蝶姑娘剑不离手,一言不发,只站在路边等着,对这个奴才九分满意。 可为什么不是十分呢? 这二位中的蝶姑娘自然是蝴蝶公主蝶珊,赶车的正是江瑚。 等江瑚回来,蝶姑娘一伸手:“拿来。” “额,什么?”江瑚装傻,黑脸不明所以的微笑着。 “钱!”她的手又握在了剑柄上,作为威胁。 这一路上她已受够了苦,知道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所以绝不会让自己的钱落在外人手里。 驴车是她的,卖了钱也是她的! 江瑚当然也明白没钱的道理,说道:“明天不是还买马呢,交定金了,我没了,嘿嘿。” 一溜烟跑出去老远,回头看她,只不过慢慢的跟着后面,随时做好了要砍人的准备。 江瑚可不敢惹她,很快找到了客栈。 “一间房,我这奴才不用吃饭,可以睡马棚。”她开了房,根本不管江瑚。 现在的江瑚确实像个奴才,黑湫湫的脸,穿的也是一身粗布衣,跟在姑娘身后,屁颠屁颠的。 再看她,虽然没绫罗绸缎,金银玉饰,粉妆红胭。但一身缎子衣裤,束腰佩剑,利落大方,明显就是位主子。 江瑚顿时苦脸,追上去:“姑娘诶,睡马棚可以,但我不能不吃饭,我这就给您去打洗澡水好不好,一会儿我还得给你捏肩捶腿呢,不吃饭我没劲儿呀。” “鹅鹅……” 嘴上这么说,暗地里江瑚却在笑。 只要这么说,她必定发火。 客栈大堂的人都看着一主一仆,忍不住大笑,一个大姑娘让一个男仆伺候洗澡,捏肩捶腿,真会享受啊! 但出乎意料,她一把揪住江瑚衣领,拽着,直跟小儿到了客房。 门一关,谁也看不见了。 剑架在江瑚鼻子上,两人距离四五尺,面面相对。 “知道你好心保护本宫,可你再敢打本宫的主意……”剑尖下移,直指他老二。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言而喻! 江瑚摇着头,叹道:“你对我的误会好像有点大,我只是想让你教教我练功,我并没有想打你的主意呀!” “我姓江的虽不是……” 他想解释,可她的剑向前了一寸,几乎就扎中了他,她道:“那你说,你到底是谁,你内力那么深厚,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你又从何而来,把你的底细老实交代清楚。” “唉……”江瑚长长叹气,道:“我说了你又不信,不信你还问。我姓江名阿郎,单字瑚,自幼修道,乃是外界……到来这里,自知武道难修,一直在找人比武,想入武道,可是武道难悟,如今遇到公主殿下这般高手,就想请教请教武道之事,你怎么就不信呢。” 这一路上,这些话江瑚已经说了七八十次,可她就是不信。 不信就是不信! 虽然不信,但使唤起人来,蝶珊毫不客气,公主病铭刻骨髓。 “你少诓骗本宫,你若真是那传说中的外界人,为何去要饭,你堂堂主道,能要饭么?”这话问到了正点上,堂堂主道境强者能要饭吗,有脸么还! 她身为高高在上的公主,自然听说过道界和外界修道人之事,帝国史书记录中也出现过不少外界修道人。 只是,外界修道人已有很长时间不在圣武道界出现,蝶珊这一代人,甚至他们的父辈那一代都未曾见过。 蝶珊才不信眼前这个人会是外界修道人。 江瑚很无奈,道:“说了你又不信,那你想怎么样么?” 缓缓的收了剑,其实蝶珊也不想怎么样,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不过是想问出他的底细罢了。 可这次又无功而返,蝶珊很气恼,因为她真的拿这个人没有办法。 “等到了帝都,本宫再收拾你。” 想着,她吩咐道:“你去。” “诶,得嘞!”江瑚答应着,转身到门口,又问:“您什么时候教教我修炼武道呀,我也不能白保护你是不是,公主殿下,你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你奴才?” “唉,算了,我去给您打洗澡水,要饭去了,以后再说。” 浴桶洗澡水已加满,门窗也关了,但是江瑚并没有打算出去。 她当然不能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洗澡,瞪着他道:“你还不走!” 江瑚好像变得蛮不讲理起来,说道:“我为什么要走?” 她咬牙出气:“你这个变态!” “哦,我是变态,那他呢?”江瑚手指屋顶。 她才惊醒,猛地抬头看去,房梁上,屋顶瓦片已被掀起,一双眼睛闪躲开去。 天早就黑了,没有月的夜,星星不是特别明朗,所以黑的很。 等她上了屋顶,早就没人了。 一想都自己洗澡却要被不知道什么人看,硌应的她骨头都疼。 从窗户跳回房间,却发现小乞丐已经脱个精光,一条腿迈进了浴桶里。 “你这个变态!” 立刻背过身,她脸一下子就红了,虽然就一瞬间,可该不该看的她都看见了。 虽然就一瞬,可她怎么能看一个男人的赤裸胴体!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公主殿下您从窗户跳进来,还骂我是个变态,分明就是你要看我洗澡,你才……哼!” 后面的话,江瑚不敢说了。 “水凉了,让我先洗,一会儿我再给你打一桶不完了。”江瑚不怎么在乎,该洗还洗他自己的。 噗哗! 等江瑚洗好了,浴桶“砰”的炸开,脏污洗澡水流淌满地,可在江瑚屁股下面,竟多了一个人。 夜衣蒙面,很吃力的趴在地上。 浴桶里有座,和浴桶是一体的,里面居然藏了一个人! “呦,看到没有公主殿下,我又救了你一命,要不然,要不您光溜溜被这人给……呵呵呵……” 江瑚笑的实在不怎么好看,而他屁股下的人更难受,哭都哭不出来。 因为那人死了,服毒自杀! 就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不敢回身看,因为江瑚还光着。 江瑚这个倒霉的,收拾干净屋子,重新打水…… 刺杀失败,杀手也不来了,她总算是洗好了,吃好了,躺在了床上,眼皮打磕绊。 剑仍不离手,不敢离手! “你还想看着本宫睡觉么?”听到脚步声,她猛又行了。 见他还不走,虽然感激他又救了自己,但她并不觉得让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睡觉好受。 让他看着,她真的睡不着。 江瑚直摇头,说道:“您的睡姿并不美,我不想看。” “可万一,半夜又来个杀手,放迷香把你迷了怎么办,您不想死,最好别赶我走,我不想让你死,所以我不走。” 这话说的有道理极了,她实在没法反驳。 放下纱帐,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缓,慢慢沉睡。 再难受,也只能暂时忍耐。 虽然说了不看,但江瑚没忍住,还是看了。 拿张凳子坐在床前,看着她睡觉也是一种享受。 其实她睡的很平静,并不像江瑚说的那样睡姿难看。 侧着身,膝盖微微弯曲,一双赤足光洁,脚腕纤细,骨筋并不台凸显。因为走了太远的路,她脚底已磨出了不好看的茧子。 但无疑,这仍是一双美人足,脚指甲透出一层油亮的光泽,每根脚趾拢的很紧,自然形成一种说不出的弧度。 双手握着剑,一只手搭在剑柄上,睡梦时都要保持着警惕。 但她鼻息吐气已平稳,长长的发散枕头上,发丝下的耳朵像是只蝴蝶合翅停落,弯弯的眉并不像醒着时那样附有英气,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清瘦的脸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玲珑而又挺翘的鼻梁,上薄下厚的唇自然而红,平静呼吸下说不出的恬景,竟要比她醒着的时候好看多了。 这那里还是那位英气逼人,高高在上,杀人如麻的蝴蝶公主,也只不过是位美丽的女孩子。 “唉……” 江瑚一直都在叹气,心里虽没有邪念,可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他很喜欢这丫头,只要她不犯公主病,倒是可爱极了。 一夜安静,守着她,也是看了她一夜。 可到了第二天,又不平静了,一顿早饭还没开始吃,就发现有毒。 江瑚手里的老鼠死的相当快! 刺杀频率也相当高,只是去骡马行的路上,三次暗杀,贴身下刀、暗巷飞针、意外墙倒,杀手失手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等他们到了骡马行,马全死了,原因不明。 但他们知道这是杀手干的好事,要拖慢他们返回帝都的速度,路上有更多的机会下手。 “没有马,便要步行半月,唉!”沉沉的叹气,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度过这半个月。 江瑚并不担心的问道:“距离帝都到底还有多远?” 她道:“还要穿过两城之地,要过一山一河,四五百里路。” 随意笑笑,江瑚道:“嗐,早说嘛,四五百里路,对我来说那还不是一眨眼的事。” 她只觉得这人是在说风凉话,你要是真有这本事,怎么不飞呀! 江瑚还是笑,道:“现在没有马了,正好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你不是不信我的话,正好我有机会证明了呀。” “来,骑我。” 怒瞪着眼,她骂道:“流氓!” 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大姑娘骑他,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两人向着城外走去,江瑚解释道:“我可不是那意思啊,我是说我背你走。” “喂,来蝶姑娘,你还真想靠两条腿自己走回去呀。”有人时叫她蝶姑娘,没人时将她公主殿下,江瑚这个色鬼。 走到她身前,蹲下把背给了她,可等了半响她都不上来。 江瑚回头说:“你还等什么,等杀手杀你呀!” 啪! 她抽出剑鞘就给了江瑚一下,道:“你当本宫不知道,背着本宫你好摸腿蹭胸是,流氓,变态!” 骂着,又抽了他几下。 江瑚一边躲一边叫:“你怎么把我看成是这种人,老天爷呀,快来收了这个野蛮丫头。” 也是被打急了,冲上去把她扛在肩头,江瑚笑道:“公主殿下,这可是你自找的,背你不让背,你就受罪。” “流氓……你放我下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像半扇死猪一样让别人扛着。 倒过来的头快速充血,又羞有恨,红的一片。 江瑚不理,脚下微蹲,喝道:“公主殿下,你可看好了。” “了”字落,江瑚的人已经已经高高跳起来,一直拔升,一直拔升,一直拔升…… 高空的风景很好,很凉快,嗖嗖的风,云雾从身边飘过,地面的山林城市迅速放小…… 她顿时呆滞了! 她也会轻功,轻功还很好,在江面上也能连连飞出十几丈。 曾经在皇宫,森林,湖泊等地,她暗自感受过速度的快乐。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若是不亲身感受,绝对没有人能告诉你施展轻功的快乐。 可是,会轻功不代表一个人能跳很高,就算再高也不会高过十丈,那已经寻常轻功的顶天了。 “我是在飞么?”这就是她的感觉。 但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是在飞,因为高度在下降,地面的景物在放大。 砰! 硌在肩头的肚子一颠,感觉内脏都要被震出来了。 这时她才回神,叫道:“你不要再……” 她想说“你不要再闹,我信你了,快放我下来”。 可话还没说完,他们又在拔高…… 连续四五个起落,半日时光就这么快乐的过去了。 一座高山上,古老寺庙盘山而建。 天承寺,一座名传帝都的古老寺庙,是前前朝所建,兴于什么时代已经无法考证,却因为前朝鸿安帝国年间,也就是当今剑皇陛下的父亲,照武皇,年幼时在此寺庙剃度修行而得名。照武皇直到武道境界近化境,方才还俗回宫,之后便顺利继承了帝位,在位九十七年。后来…… 后来谁也不知道照武皇抽什么疯,临死前,竟把帝位传给了当今皇帝,剑皇陛下! 他们便落在天承寺,看到这座古老的寺庙,她知道距离帝都已不远了。 寺庙虽古老,远远一看满满的暮鼓晨钟之味,但古刹保护完好,座落山间的庙宇房屋众多,正是午时,大小和尚殿内参佛咏经。 因为前朝照武皇的光芒,天承寺香火鼎盛,帝都达官显贵子嗣,不少都在此寺庙进修,以养性情。 高高的落地,却不声不响落在了和尚火房后面。 放下她,只看她双腿在打颤,头发被风吹的快要竖起来了,表情也是一种被惊吓的苍惶色,江瑚转过身就开始偷笑。 堂堂帝国蝴蝶公主,杀人如麻,屡遭杀手暗杀而不死,一路至此,竟被自己吓成这样子,能不好笑? 镇定了下,她举手要打,可想想落在了什么地方,当即收敛了脾性。 放下剑鞘,她怒道:“这一下先记着。” 靠在墙角,双腿还在打颤,她从来不知道飞起来原来这么可怕,呼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摔死。 “小公主,现在信我了?” 拍了拍她的肩,江瑚道:“正好,和尚们要开饭了,跟我走。” “本宫堂堂公主,岂会行偷窃之事!”公主臭架子又端起来了,愤怒道:“况且还是偷和尚庙,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江瑚不屑道:“肚子饿了还管是什么地方,不是茅厕就行。” 江瑚要跳窗进厨房,她一把拉住他,道:“这里可是我皇爷爷进修的天承寺,山下就有八百帝国军驻守,寺院内更是有不少达官显贵们家的少爷,要是被抓住你就死定了!” 甩开她的手,江瑚道:“切,抓我,他们抓的住我吗。” “不吃东西是会饿死人地。” 十个馒头,一碟青菜炖豆腐,一碟豆芽菜,两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这可是你偷的,不是本宫偷的,被发现了遭罪的也是你。”吃饭之前,她心平气和撂下这么一句话。 江瑚被逗的直笑,不愧是位公主殿下,都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了,她还能说出这种话。 下午,天变得阴沉沉,今夜恐有大雨。 但他们不敢停留,鬼知道杀手什么时候会再次找到他们。 “公主殿下,你是想继续让我扛着你,还是您自己上我的背呀?”戏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完美的身材。 让他这样看着,可她又躲不开,就知道这个该死的臭流氓想占便宜,骂道:“流氓,小心本宫挖你眼睛。” 论耍不要脸,江瑚已是顶天儿了:“你自己已经有那么好看的眼睛了,何必还要挖我眼睛,难不成你喜欢看着我的眼睛啊?” “诶,既然你是公主,要不来个公主抱?” 说着就动手,抱起她,一跳。 她害怕自己掉下去摔死,无奈的只能搂住江瑚脖子。 “公主殿下,你可该增肥了,轻飘飘的一点肉没有,手感不好,没有男人会喜欢你嘀,还有……” 身在空中,趁着她不敢反抗,江瑚嘴下可没留情。 ………… 夜雨,狂风呼啸为他用,暴雨串珠作落点。 虽然不能使用道法之力,释放灵力都很困难,神识也不能用。 但江瑚仍有他的办法从风雨中借力,喝一声,风雨便是他力量,每一步飞跃都可用移形换位来行动。 身在她的怀中,并未受到风吹雨打,此刻她才真的相信了这个人不是要害她。 如此神异的力量,他已不需要害人了! 后半夜雨停了,空气更冷,但他们仍在赶路,江瑚脚不停蹄。 而她,已在城墙般可靠的胸膛中微微睡去,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 直到清晨,天色昏蒙蒙,前方似乎出现了一堵墙,黑乎乎的挡住去路,江瑚不得不落身去好好看看。 这是江瑚这辈子都没有看见过的城墙,甚至他已不敢相信那是城墙。 帝都的城墙不仅仅是巍峨可以形容,它的建造方式要用“分层蛋糕”来形容,而且大,大的没边儿。 地面建起一层墙,百丈高,长宽不知道有多少,就像是个基座,地基。 往上还有一座城墙,像是阶梯一样叠在上面,高五十丈。可再往上并不是城楼,还是墙,高二十五丈。 再上是城楼,楼也高的可怕,几乎是连排而建。三道城墙叠在一起,越往上城墙越小,城楼便已入了云端。 如此宏伟,几乎不可能的建筑,真的存在! 站在仿佛一条隧道般的城门前,路宽三十丈,门高五十丈,那就是一条隧道,看不见对面,进去都要先点灯照明。 一队队帝国军骑马巡逻,城门口军营遍地。 “这……” 江瑚很不理解,这种城墙用来干什么? 抵挡修道人进攻好像还不够看的?用来抵挡千军万马,是不是有点过了? “瞧你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放下本宫。”她很骄傲的挣脱了江瑚的怀抱:“丢人!” 这就是她的家,帝都! 当然还没完全到家。 被骂了还笑,也就江瑚能干出这种事,问道:“公主殿下,你看我千辛万苦不耐送回家,你要怎么感谢我呀。” “你也不用破费,送我两本武功秘籍,让我踏上武道,实在不行给我找个好老师也行。” 这就是江瑚对蝶珊死缠烂打的目的之一,眼看着就要实现了,他简直高兴的不得了。 当然,他也是真心喜欢她! 到了这里,蝶珊也不必隐藏自己,摘下围纱冒,看也不看他,皮笑肉不笑说道:“对,本宫是要好好感谢你,我要先请你去做客。” “随本宫走!” 他们走的神秘,她回来的突兀,杀手肯定都懵圈了。 再说天子脚下,谁敢在这里谋杀公主。 仅仅穿越城门就走了小半个时辰,她们二人的步伐还算是快的。 可是,帝都城内更大,大街小巷不必说,城内甚至有山有河,要走到皇宫也不容易。城内明文禁令,不准跑马,坐马车再快也要走个六七天。 终于回到了家,她的心情很激动,因此很着急,并没有带江瑚参观帝都。 等到了皇城根下,城内皇城更加壮观,若不亲眼看,绝对无法想象全面。 就是亲眼看了,一眼也看不全面。 皇城门大门九丈高,六长宽,朱漆排排金钉,墙高三十六丈,左右大街清空,还是看不见城角。 皇宫侍卫禁军都穿鱼鳞甲,黄明明一大片,枪、刀在身,两步一人,围绕着皇城一串串。一眼看去,江瑚发现这些禁军竟都是有修为在身的高手,从气息上看似乎都修炼了同一种特殊的功法,气机连成一片,宛若一人。 皇宫守卫之森严,还有一队一百兵,分了不知多少队,交叉巡逻。城墙上兵站的更密,也不知道城内藏了有多少人。 这皇宫守卫力量,简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径直走到皇城门前,她并没有明显的表明身份,而叫人通传,以探亲的名义,找一名叫小紫的宫女,还送了一封家书进去。 这小紫当然就是她的贴身宫女,家属里写的都是关于小紫为人如何,她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蝴蝶公主,只用让小紫出来接见,到时候她的身份不言而明。 毕竟蝴蝶公主死讯传扬的很开,她若是说自己是蝴蝶公主,必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又等了两个时辰,那名叫小紫的宫女终于来了,不仅小紫来了,另外还来了六个宫女。 七大个宫女从外表上看,最大的三十岁,最小的在十七八左右,宫装素裙,长发尽挽。 但这七大宫女都很有特色,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件色彩鲜艳的饰品,在她们一身素洁的宫装陪衬下很诧眼,红宝石发簪,橙色琉璃梳子,黄玉戒指,绿翡翠手镯,青玉手镯,蓝宝石项链,紫水晶耳坠,这七个姑娘可都不简单啊! 江瑚也知道那个是宫女小紫了,十八岁的女孩,眼睛小小的。 见到蝶珊,七大宫女都有些不敢相信,当即跪地拜见,眼泪止不住的掉。 她们都是蝴蝶公主的贴身宫女,“贴身”二字可不是白叫的,每日照顾蝴蝶公主的饮食起居,最小的小紫都照顾公主四年了,对蝴蝶公主之熟悉,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 尤其蝴蝶公主那双眼睛,绝对没有人能假冒的出来,所以一见到蝶珊,七宫女就给跪了。 验明正身,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蝶珊更有自信笑起来。 她就知道自己这七个贴身宫女可爱极了,不可能陷害自己,却没想到都来了,哭的还这么伤心。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哭了,本宫好好活着呢,这不是回来了。”她有些责怪她们哭自己,但还是笑道:“小朱,你速速去禀告母皇我的事。” “是,公主殿下!”头戴红宝石发簪的宫女,立刻跑了回去。 她没安好心的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江瑚,眼神渐渐的变了。 杀人如麻的蝴蝶公主发号施令了,道:“另外,将此人打入监牢,待本宫亲自发落。” 手指江瑚,一双彩眸得意、快意,带着报复的狠毒光彩,简直没有比这更大快人心的眼神。 本来,江瑚还等着公主殿下怎么奖赏自己,绝没有想到她居然说了这么样一句话。 他都感觉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公主殿下,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哼!”蝴蝶公主冷哼一声,道:“谁和你开玩笑,本宫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一位宫女对着皇城门口禁军喝道:“嗐,你们这些禁军侍卫干什么吃,公主殿下已经下令,你还不快动手,拿下此人。” 皇城门口的禁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哪位公主,怎么从外边回来,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 但不管是哪位公主,既然七个宫女都认人,有一个宫女还都去禀报剑皇陛下了,那这公主肯定假不了。 再说,抓个人而已,又出不了大事。 一看那黑小子就不是什么大人物。 所以,十七八号禁军侍卫们一拥而上,把江瑚给擒了。 她勾着嘴角,走上前,得意极了,反手就给了江瑚一巴掌:“这就是本宫给你的赏赐,你就去监牢好好待着。” 转身,她和六个宫女入宫去了…… 江瑚都被打傻了知道吗,他都被打傻了! “我可告诉你们,我是懒得和你们动手,放开我,放开我……” “蝶珊,你忘恩负义……” 被一群禁军架走,江瑚直喊,一路骂进了监牢…… 第四百七十六章 悍妇之“疯” “参见母皇!” 幻彩琉璃裙,略显厚重的宫装宫饰,长长的拖地宽袍,竟是金线绣的展翼凤雏。 当今帝国,敢这样打扮穿着,除了悍妇母女两人,绝无第三人。 可不,才刚入宫换洗,便被剑皇召见,不得不急忙赶到朝殿,九龙台下躬身行礼。 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装,换上这身琉璃彩裙,绣凤宫袍,蝴蝶公主更像蝴蝶公主。 只是因为匆忙,她并未仔细梳妆,只涂了红唇,脸上还可看见风尘仆仆的苍白色。 但她戴着半副面具,遮掩自己与众不同的眼睛。 众百官都在朝中,一个个面色惊异看着蝴蝶公主,恍然间明白了蝴蝶公主死讯的真正目的。 如今,蝴蝶公主活着,完好如初回来了,等这位殿下把一路事情禀报完。 接下来,便是剑皇真正要发怒的时刻了。 有些人已经战栗! 九龙台上,剑皇正襟危坐,并未穿龙袍,戴龙冠,仍是一身宫中简装,明黄色的缎子修身紧裹,长发也只是随便挽了一个花,青丝带绑束。 明丽威武的相貌,粉黛未施,明亮的目光饱含庄严,口端鼻正,自有种天威难测的神秘感。 这样一个人,已不需要龙袍龙冠的加持,她这张嘴巴一开口,便能说死许多人。 朝堂上变得寂静,落针可闻,滴答滴答的汗水,心脏砰砰的跳动。若非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仅仅承受这股无形中的重压,吓都吓死了。 “上来。” 剑皇陛下一语,竟听不出喜怒。 蝴蝶公主从九龙台侧面阶梯走上,站立龙桌侧边,静候。 “坐!”又是一句不咸不淡,听不出意思来的话,还这么简短。 可就这一个“坐”字,下面一众朝臣都慌了,九龙台上只有一个座位,剑皇要蝴蝶公主坐,坐龙椅? 那可是龙椅啊! 这世界上能触碰龙椅的人怕是不超过仨。制作龙椅的工匠,搬运工人,每日打扫卫生的小太监。 要说坐,那真的只有皇帝一个人有资格坐龙椅了。 但是,剑皇居然要蝴蝶公主坐! 蝴蝶公主自己也懵了,以前她也来过朝殿,不论在哪里都是站着。就连太子黄浩也只配站着,她怎么可能有座。 剑皇是什么意思? 龙椅上坐十个人都绰绰有余,但蝶珊没敢动,吃惊看着母皇,道:“母皇,我……” 未等她话完,剑皇抬手拍了拍自己身边,龙椅上铺着一层凉席,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金贵的凉席了。 蝶珊当然知道在满朝文武面前坐上龙椅意味着什么,一时间这心里头,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虽有些惊慌,但她还是听话坐了过去。她只敢看着母皇,不敢再看别的。 这象征着万万人之上的地位,有多少人想着要坐上来? 但绝大部分想坐在这里的人,怕是还没看见龙椅,就已粉身碎骨。 小半年时间不见,她觉得自己和母皇疏远了,现在也有点看不出母皇在想什么,要干什么? 一坐过去,剑皇的手就伸了过来,白如羊脂,手指根根如同嫩葱,牵过蝴蝶公主那已被磨砺生出薄茧子的手,就这么牵着。 前几日经历丧子之痛,也才把自己亲儿子给埋了。如今这位,人已显得苍老,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儿回来了,她实在不想再理会朝中暗流。 可没法子,她是天,帝国的千古一帝,她只能撑着,硬扛。 她是位皇帝,也是位母亲! 剑皇面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目光低垂看着朝殿中的几百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诸位爱卿,你们若无意义,朕要封赐蝴蝶公主为,太子!” 果然,早就有人猜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很难接受。 可现如今这种局面,有些人不愿意接受也得接受,谁要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可能就第一个死。 满朝无声,又忽起一声:“陛下圣明!” 然后,剑皇就开始点名,足足点出了三十余人,大部分都是地方监察朝官,也有几位三品以上的大红朝服,人员官职复杂,看上去毫无关联。 但是,有心人一眼便看出了,蝶珊更看出来了,这些官员无论品阶大小,大部分都是她路上所经之地的地方监察朝官,尤其是南方地方监察朝官,另外还有天监府一众主官,有可能谋害刺杀她的朝中重臣。 但令众人震惊,不懂的是,怎么连当朝文官首相明瀚瀚也卷了进去。 难道,这位憨相也背叛了陛下? 接下来,剑皇一语,令被点名之人跪地磕头。 剑皇平平淡淡的道:“明瀚瀚,你怎么还不让这些人去死!” 憨相自然也跪了,有些好气又好笑,心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就在蝴蝶公主死讯传回帝都的那天,明瀚瀚便接到了剑皇陛下的密旨,其中列了一群人的名字要她去查,查明之后,但凡和刺杀蝴蝶公主有关系的人,格杀勿论! 另外,剑皇告知了明瀚瀚蝴蝶公主未死的秘密,还要她好好谋划怎么样去刺杀蝴蝶公主,目的是为了让她打入暗党内部,还有把江湖黑道上的杀手组织连锅端了,清扫清扫这世道。 明瀚瀚当然去查了,当然也为刺杀蝴蝶公主做了一系列的计划,找上了黑道上不少杀手组织,果真查出了某些人的某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但问题是,她实在拿不出证据啊,参与谋杀蝴蝶公主的人里,有几位还是皇亲国戚,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办法去动这些人。 本来,明瀚瀚已经计划好了,要搞一场延续数年的惊天密谋大行动,剑皇陛下也同意了。 可是,她的计划还没开始,活着的蝴蝶公主回来了。 蝴蝶公主回来了,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再行动刺杀公主,暗党主谋必定偃旗息鼓,多么突然的回归,便彻底打乱了她的谋划。 因此,今日这一场朝会,剑皇陛下不打算再暗里争斗,不管外面谣言怎么传,剑皇要为自己这位刚刚被封为太子的女儿,扫平前路! 此刻看着这些人,再看看母皇,蝶珊忽然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母皇的监控之下,不管自己走到什么地方,母皇都是知道,不管自己发生什么事,母皇也是知道的。 可是,蝶珊心里没由来的一凉:“既然母皇知道我遭遇的事,竟只是任凭我流落江湖,遭受那些恶心的事情,不管不问?” “原来我也只是母皇的一枚棋子,原来为了大局着想,我什么都不是……” 蝶珊很失落,很伤心,甚至不想留在这里,她想立马逃离。 虽然她明白,早就知道这一切都在母皇的计划中…… 可她心里头就是难受,为什么要这样子利用我?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信任? 台下,明瀚瀚高声道:“臣,尚无证据,因此无法动手。” 明瀚瀚的话很明朗,很憨! 跪地的那些人更惊了,他们也知道自己完了,不管做了多少事,终究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这个憨货!”九龙台上,剑皇开口骂,又道:“你没有的证据,朕……” “朕”字拖了个长音,才道:“也没有。” 下面跪着的人,不管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都快要吓尿了,猜上面哪位到底想干什么,没证据叫我们出来干什么,吓着玩儿? 没证据就想杀人,陛下你也太霸道了。 站着的朝臣都不开口,因为谁也不想被牵连进去。 沉静了会,剑皇才开口说话,道:“把下面跪着的人全部革职查办,明瀚瀚,此事交给你办,但凡找到谋害公主的证据,杀无赦!” 回过头,剑皇看蝶珊,笑问道:“解不解气?” 蝶珊早就委屈的快要哭了,根本没听见剑皇的话,直直回一句,道:“全凭母皇发落。” 知道惹得女儿不高兴,剑皇蹙起眉头,心里明白,从此以后,自己要和这最痛爱的女儿疏远了。 什么叫做孤家寡人,为什么古代皇帝都喜欢自称寡人,孤家? 都是自己作呗! 奈何,这就是帝王家,帝王有时候也身不由己啊! —— “卑鄙……无耻……”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女人……公主……呵呵,我居然保护这种人……杀人如麻的混蛋……” 监牢,昏暗的空间,恶臭的空气,金属打造的囚笼,满地脏污,铺着稻草,可以听到一只只爬虫在草里“咯咯咯”爬动作响。 江瑚便身处这样的牢房里,居然还给他配了六个牢友。 砰砰砰…… 一脚脚踹着墙,骂一句踹一脚,可心里的怒火仍无法发泄,他现在很想杀人,杀了那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蝴蝶公主。 “我好心保护你一路,一句谢谢都没有,还抓我,还听候发落……再让我见到你,我…我我……” 举着拳头,一阵泄气,要真舍得杀她,这一路他就不保护她了。 不管路上有多危险,多艰辛,只要能看到她一眼,江瑚就觉得值了。 有时候,江瑚也想自己是不是犯花痴,怎么就这么喜欢她,为了什么? 但他不知道,就又把这件事的错误归咎到了一见钟情上。 鬼知道,这一见钟情又是为了什么?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死不要脸的,让你这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活该……” 啪啪啪…… 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他更恨自己,自己怎么能喜欢上这么样个狼心狗肺的公主病女人。 “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啊,还有俩呢,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就对她……” 江瑚真的说不上来自己对蝶珊的感觉,可他真的好喜欢她,她的眼睛,她的…… 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人,就不该再喜欢别的女人,这个男人只能自己擦眼泪。 “呦,我说兄弟,你这是跟谁呀?” 六个牢友,其中两个年纪最大,已经活的不像个人。 另外四个,两个是彪形大汉,和一个瘦子,一个矮子。 这六个一看就都不是好人,尤其是瘦子和矮子,一个像骗子,一个像贼。 刚刚说话的是矮子,最像骗子的一个,他又说道:“兄弟,犯什么事儿进来的,至于这么大火气么,到了这儿你也别太较真儿了。” “既来之,则安之!” 一听这话,江瑚更火儿。 犯事儿,我犯了什么事儿,保护公主送她回家难道也有罪吗? 这世道还讲王法吗? 还有天理吗? 可是不吐不快啊,江瑚磨叽道:“你们评评理,我,堂堂主道境强者,好心好意,路见不平拔刀相,一路几千里路的保护啊,可最后这个狼心狗肺的公主,居然把我下大狱,这世道还有理可讲吗?还有王法吗?” “啥?”像个小偷的瘦子惊呆了,一脸不信,讥讽道:“就你这样儿,还保护公主,最后公主还把你下大狱了?!” “哈哈哈哈……” “小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么?” 瘦子拇指倒指,满面戏谑道:“告诉你,老子可是剑皇陛下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护驾的时候不小心摸了一把悍妇大胸脯,才被关进来的,哈哈哈……” 像个骗子的矮子还帮腔道:“诶,我可以给他作证,因为我当时就在现场,可你知道我是谁不?” “我可是剑皇陛下看上的男人,因为我不愿意要她,这悍妇就把我关进大牢,当时就因为我,这兄弟才受的牵连。”指了指瘦子,矮子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江瑚不想跟傻子玩儿,所以他不说话了。 等到大牢里放饭,江瑚就又受不了了。 在大牢里当然不可能给你来个四菜一汤,也不可能是满汉全席。 看着碗里的一坨黏在一起,不知道放了几天的米饭,一坨烂菜叶子。 这玩意儿除了没馊,也就比猪食好那么一点点。 “冤枉啊,放我出去……” 实在没有胃口吃这东西,江瑚向放饭的狱卒喊冤。 但根本没人理他,他喊任他喊,在这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别喊了兄弟,吃饱了赶紧睡觉,像你这么叫,一会把牢头喊来了,拖出去揍你一顿,你就等死。”这是牢友的肺腑之言。 忠言逆耳,江瑚就不信,他就喊…… 本来就是,大牢都坐了,不喊一下冤枉,岂非白来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原来是太子公主 “这兄弟行啊,半个月不吃饭,居然还没饿死,这下我算是信了他了。” 瘦子正在剔牙,面前摆着两个空碗,江瑚那份饭也被他吃了。 半个月不吃不喝,一个人一定会死,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 可是蹲大牢这半个月来,江瑚是一口水也没喝过,大牢里的伙食确实是难以下咽,水都有股脚丫子味。 他正在面壁,打坐练功,不吵也不闹了,正在琢磨武道一途如何入道。 当然,江瑚是一无所获,因为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武。 矮子跟瘦子关系不错,眼神一瞥,跟瘦子眼神对了起来。 最后他们又看向那两个彪形大汉,他们同时点点头,却不说话。 唯有那两个已活的不像人的老头没有任何动静。 矮子笑着拍了拍江瑚的肩,道:“兄弟,有没有想过干一番大事业呀,哥哥我有门道。” 对这个矮骗子,江瑚本来不想理会,可想想这货居然能在大牢里干一番大事业,难道他真有本事? “在这儿?”半个月了,他们连这件牢房的牢门儿都没走出去过,能干什么呢? “诶……”矮子一打嗑,说道:“不管在什么地方,有志者事竟成,咱们兄弟几个有本事呀。” “我跟你说啊,别看咱们几个成天混吃等死,实际上啊……” “越狱?”听了这矮子的越狱计划,江瑚只觉得可笑。 “那我还用得着越狱吗,想走随时能走,我还越狱,有病。” “切……”江瑚不屑一笑,还以为什么事儿。 矮子有点急了,道:“嘿,兄弟,你这是啥态度,做人总是要有点盼头的呀,像你这种饿不死的,要是不出去干一番大事业都白瞎了。” “另外我告诉你,这越狱不仅仅是为了逃跑,你知道不。这是一种伟大的理想……” “你自己想想,大牢都坐过了,你要是不越个狱,这大牢不都白坐了。” “兄弟,我也看出来了,像你这种还想出去,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你总不……” 江瑚打断道:“越你的狱去,别来烦我。” 江瑚要想走,他早就走了,办法做的事。 但他不走,他就是想看看,那位狼心狗肺的公主要怎么处置自己。 这事儿,他要和她做个了断! 见这人真是不开窍,矮子也懒得再理他,要不是同关在一间牢房,他也不想拉一个外人入伙,既然对方没这个意思,也懒得管他们的事,那大家就同在一牢房内,各走各的路。 “半个月了,她不会把我给忘了?” 江瑚这色鬼居然还在想她,还有救没救? —— 太子册封大典已经她搞蒙圈了,并且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很不顺心,确实把江瑚这茬给忘了。 而在太子继位大典过后,第一时间她便要辅佐母皇管理朝政,更加没有时间想别的事。 南方叛军虽被清剿,但南岳侯死了,侯位还空缺着,南方最近也不太平。 可剑皇一直都不肯下旨封侯,再加上蝴蝶公主一路被刺杀之事,满朝上下被革职不少官员,空缺位置的工作,补充……已忙的焦头烂额。 刚刚退朝,便已到了午时,匆忙赶回自己的宫所歇会,吃个午饭,竟又送来一大批奏折。 “母皇竟如此放权给我,一时间我哪里能处理的过来。”她很生气,被母皇利用这件事还没揭过去,就被这么一堆朝中大事烦扰,她很想一把火烧了面前这一堆奏折。 什么南边发大水,北边大旱,西边难民小股暴乱,这条路出了山贼,那座城里闹了大盗,这也要钱,那也要钱……这些该死的事情实在让人头疼。 “菜传的太多了,吃不了,以后传两道就够了。” 饭桌上摆的是大江南北盛宴,全国各地有名小吃,御厨新研制的独特菜品,每一顿饭都是这样的,独属于帝王家的餐桌。 “是,太子殿下!”七大宫女围绕在身边伺候,吃饭已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但她知道,她们也只不过是应付自己,下一顿饭还是一样,一样菜也不会少,就像旁边的奏折一样,说不定还会更多。 如今的她今非昔比,万金之躯,谁敢怠慢。 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批阅奏折外,所有的事情都用不着她自己做,越是忙,整个人就越变得稀里糊涂,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 ………… 朝上,和母皇同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大臣汇报,这个官贪污,那个官立了大功,东边有事,西边也有事…… 几乎算是半个皇帝的她,却在走神。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事,一群废物,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上报……” 她暗骂着,很烦很烦,甚至想要拍桌子走人。可理智告诉她,我不能走,走了母皇会失望,我被利用这么久,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身份就没了,往后如何在帝国立足…… “陛下,太子,昨夜监牢有三十名囚犯越狱,当场截杀二十六人,另有四人潜逃,天监府正在追查,只是天监府各大主官位置空缺,需新员补缺,天监府人员名单在此,请陛下,太子定夺。” 一大塔子人员名单放在了龙案上,一旁有老太监一一展开。 “越狱?” 听到这一条汇报,她不去看名单,忽地想起了那个人,自己把他关起来,难道他也越狱了? 剑皇也是听烦了,怒骂道:“一群废物,大牢狱卒都干什么去了,真以为是盛世太平,就敢翘班溜工了吗,几个犯人都看不住,都瞎了!” “陛下,太子息怒!”所有官都跪了。 “越狱的犯人中,可有一个叫江阿郎的人?”她忽然开口,总算把这人想起来了。 但,她还想怎么样? “回太子的话,并无此人。” “没有,他还在大牢里关着!”她暗想,惊讶惊奇。 她知道那人的本事,他要想走无人能拦住,可他怎么会还在大牢里呢? “莫非还对本宫念念不忘,他在等着本宫亲自发落?” 她倒吸一口气:“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傻子?” 回宫后,她立刻抄起纸笔,亲笔手书一封:“小朱,带着这封信,取本宫私库百两金,去监牢找那日跟本宫回来的人,东西交给他,把他放了。” “是太子。”接过信,小朱这便去了。 可她喃喃自语道:“该死的江阿郎,这下你知道本宫的厉害了,还骂本宫忘恩负义……” “哼,本宫是为了保你的命,要是母皇知道,早把你给砍了!” …… 监牢,因为有犯人越狱,为了查出是否还有同伙,狱官大怒,正在对犯人拷打,一片片哀嚎声惨绝人寰。 老虎凳上,江瑚已被铁链捆绑结实,脸上带着铁面罩,就怕他受不住,咬舌自尽。 一名狱卒将细鞭子沾了水,问道:“小子,老实交代,你说不说?” “说什么吗?”嘴上带着铁面罩,江瑚也只能微微张嘴。 “我问你说不说,你还敢嘴硬!”狱卒挥舞起鞭子。 啪! 狱卒:“你说不说?” 江瑚:“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啪! 狱卒:“你说?” 江瑚:“你问呀,说什么吗?” 啪! 狱卒:“老子都问了几百遍了,你和那几个人住在同一件牢房,你们是不是同伙,他们要越狱,你会不知道?” “问你大爷个几百遍,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江瑚怒骂,因为狱卒问过别人没问过他:“告诉你,有种你打死老子,打不死老子,你就是龟孙子。” “嘿,你奶奶的,还嘴硬!”狱卒抡起了鞭子。 啪啪啪啪…… 一连十几鞭子下去,江瑚的衣服已被打烂,可他屁事没有,居然还得意笑道:“怎么着,打不动了,累死你也破不了老子一点皮儿!” 这会儿,狱卒惊呆了,一旁录口供的人也惊呆了,扒开了江瑚的衣服一看,十几鞭子连个痕都没打出来。 狱卒看了看手里的鞭子,那鞭子就和柳枝一样细,还沾了水,十几鞭子下去,一般人半条命都没了。 这人竟一点事没有! 他们怎会知道,江瑚这肉身放到熔岩里浸泡都不会有事,何况几鞭子。 江瑚有嘴硬的资本,闲得无聊,跟狱卒瞎掰扯。 可狱卒不信邪,火盆里取过通红的烙铁,“滋啦”一声,放在了江瑚心口。 “切!”江瑚不屑出气,眼神蔑视。 “嘿呀!”狱卒惊叫一声,骂道:“今天还真碰上个硬的,来呀,拿辣椒水来。” 一盆辣椒,一桶水,调好了用漏斗往江瑚嘴里灌…… 说实话,不仅仅是嘴里,眼睛、鼻子、耳朵,都给灌了不少辣椒水,这狱卒下手是真黑。 但是这又怎么样,江瑚还是什么事也没有,邪笑道:“我说这位大哥,要不您给我来个痛快地,直接烧一炉子铁汁,我就爱喝那玩意儿。” 见这人还真是什么都不怕,狱卒并不慌,反而笑道:“哼,小子,你别得意,硬的你不怕,软的你怕不怕?” 说着,狱卒没有让江瑚久等,扒了他的鞋,两根羽毛挠脚心。 “唉,没用地,我要是喊一声怕,我就不姓江……” 见他真不怕,狱卒都傻了,难不成这人天生没感觉,还是个天生的铜皮铁骨? 随后,所有能用上的刑具几乎都给江瑚用上了,最后却连他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弄下来。 一群狱卒简直跟见了鬼一样,最后牢头来了,出了一个招儿:“什么都不怕是,来呀,把这小子扔粪坑里去,泡他个里外里通透。” “哎哎哎……你们还是人吗?”江瑚开骂了,扔到岩浆里都行,可是他不能下粪坑啊! 牢头喝道:“哈哈哈,现在知道害怕,晚了,抬走!” “不要啊,你们这群畜牲……” 江瑚想好了,这群王八蛋要是真敢把自己往粪坑扔,那他们就得先下去。 险些被抬到大牢后边的粪坑边上,还好这个时候来人了。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江阿郎的囚犯,你可以滚蛋了。”狱卒大喝一声,后面还跟着位宫装姑娘。 “在这儿呢,我是江阿郎,放我下来。”江瑚只是大叫,并不想反抗。 又被放下,铁链子松解了,江瑚也看见了那位姑娘。 他认得,正是蝴蝶公主身边的宫女,那天在皇城门前见过,好像叫小朱! “姑娘有何赐教?”江瑚上前去,可那姑娘却退后了几步。 现在的江瑚,跟刚从粪坑里捞出来没两样。 小朱掩住口鼻,递出一封信,说道:“公主给你的信,还有一百两金子。” “嗯?”江瑚不信,蝴蝶公主也会良心发现么? 可他笑着道:“我就说公主殿下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辛辛苦苦保护殿下回家,怎么会虐待我呢。” 难道他还没受够虐待么? 只不过,打开信一看,江瑚笑不出来了。 信上写;念你保护本宫有劳,赏赐百两金酬谢,但你若再对本宫怀有歹念,千里追杀绝不放过。限你一日之内,滚出帝都城,日后不准再来,否,杀无赦! 落款,蝴蝶公主亲笔。 “不仅是个狼心狗肺,居然还是个混账王八蛋!” 江瑚要的可不是钱,他要的是武道境界,本以为蝴蝶公主良心发现,要赏自己几本武功秘籍……没想到啊! 再抬头时,宫女小朱已经不见了,手上只有一百两金子和一封信。 但看着这两样东西,江瑚越想越气,气炸了都快。 “小子,还不快走,留在这里吃晚饭啊!”狱卒开始赶人,监牢重地,该留的人不能走,该走的人不能留。 站在天堂般的大街上,江瑚已经格格不入,内心里的复杂滋味,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坨屎! 现在他确实是比屎还要让人讨厌,走在大街上,人见人躲,花见花蔫儿。 野狗都不愿意靠近他! 他并没有去找那狗屁的蝴蝶公主,他已经伤心了,决定离开这片伤心地。 自己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至少还有一百两金子,这年头儿…… 无论哪个年头儿,有钱就是祖宗! 如果,你有钱却还是个孙子,那只能说明你的钱不够多。 买新衣服,洗澡,吃饭,睡觉,这便是江瑚出狱后干的事。 又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在一家豪华大客栈胡吃海塞,很快就把一百两金子花完了。 这钱,他不想留! 两天后,花完最后一点钱,要了一桌子海鲜,正吃着,听着大堂里嘈杂的声音,吸收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现在江瑚了解到一件事,他要想修成武道,相当困难,因为圣武道界之内,真正的强者只有四个人。 其一,便是帝国皇帝,剑皇陛下,在位近千年,谁也不知其武道到了什么境界。 其二,是一位行踪虚无缥缈,被冠称剑仙的人,此人常出没于江湖,据说武道已至化境,就差一步可与剑皇比肩。 其三,名号剑鬼,长居海外苍坤小陆,是个往死里要钱,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武道境界与剑仙齐名。 其四,是一位武道境界名不转经转,却有帝国安日王之称的东境王,名叫庐恒坚,是一位比剑皇还要年长的人物,只是此人向来低调,名声没有这三位剑客响亮。 整个圣武道界,论武道境界,绝再找不出第五个能与这四位齐名之人。 就是有其他高手,名头也被这四位横压,江瑚更不知道! “东境安日王年纪要比剑皇还长,至今还活的好好的,可想而知这位安日王武道境界有多深不可测。”江瑚仔细思考了一番。 “要是对比,这位安日王不爱名声,应该是位谦和随平之人,若是找这位讨教,应该要比另外三个人容易。毕竟剑鬼远居海外,一时间我也去不了,剑仙行走江湖,行踪比剑鬼更难找。” “哼,至于那位有着千古一帝之悍妇之称的剑皇,能培养出蝴蝶公主那么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女儿,当娘的能好到哪里去?” 仔细思量下,江瑚便决定去东境找安日王庐恒坚,请教武道境界一事,应该容易些。 真的会吗? 正吃着饭,一只螃蟹腿还没啃完,街上忽来了一队官兵,数人腾腾腾上楼,一下把江瑚给围了。 二话不说,架起江瑚到街上,放在马上一路狂飙。 江瑚并没有反抗,他要看看这些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嘴里嚼着螃蟹腿,悠哉悠哉! 走了六七天,换来了好几匹军马,一路狂飙,到了帝都城门外,众人那江瑚扔下。 军队长官道:“太子殿下又令,让你速速离去,若再敢返回帝都,杀无赦!” “太子是谁?”江瑚可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太子,除非是蝴蝶公主去告的状。 一名官兵道:“太子殿下便是曾经的蝴蝶公主,这都不知道,傻子!” 官兵收兵回营,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太子?”江瑚都没反应过来,默念道:“公主篡位成太子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 “简直是个笑话,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也能当太子,帝国皇帝是瞎!” 直指着城门口大骂,他怎么都想不到,蝴蝶公主成了太子,已经是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他很不理解,这个帝国是怎么个回事,蝴蝶公主那种人,居然…… 一身团花锦衣绣袍很快就弄脏了,行走在山林野地,一路东去。 他本来也没打算在帝都久留! 第四百七十八章 武道不是这么炼成的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东境的山林地特别多,江瑚就一直在山里打转,两三次跃上天空查看,一望无际的大山,平原,瀑布,河流。 可就是找不到人烟了。 其实,江瑚哪里知道,从帝都到东境,有一段横断山脉,阻隔开了两地,山脉之辽阔,宽广,没有个万万里,也有个千千里。 而这段山脉,有一部分还是剑皇亲封的皇家围猎场所,为了让飞禽走兽能有一片安息之地,任何人都不得破坏这片山脉。 其实横断山脉的存在,还有另外一重目的,为了阻挡东境大军。 至于原因?待我全书娓娓道来…… 到来圣武道界虽然不到半年,但江瑚还是着急修道,寻找大衍道境至强者,因此没有在横断山脉费时费力的行走。 一连跳跃几日,总算是出了横断山脉,到了东境边缘的一座小城。 衡峰城,因为靠近横断山脉外围的一座衡峰山得名,山高入云,阻隔开了东境与横断山脉。城就在山下。 之所以在这里停下,不因为别的,因为江瑚不认路,他要问路。 东境之大,横竖亿万万里,他知道安日王在东境,却不知道在东境的什么方向,哪座城池。 衡峰城门口,兵卒皮甲皮帽,十人各个手握长枪,左五个,右还五个,两排对立,守着城门一丝不苟。 一座小城也有这样尽忠职守的兵卒,可见东境兵强,治理森严。 团花锦绣袍已经旧了,一眼看去就知道江瑚这人走了很远的路,俊秀眉宇满面苍霜,乱发一头,虽然还不至于到乞丐的程度,也像个落魄逃难的大户少爷。 “这位军爷,跟您问个路。”上前抱拳施礼,江瑚问道:“诶嘿,我是从帝都来的,要去东境王城,只是不知道这路怎么走啊?” 十个军爷五老五少,江瑚问的这个已是中年,留着一把山羊胡,看都不看江瑚,面无表情说道:“远了,向东走,一万五千里。” 回答很简单直白,江瑚又抱拳施礼,先进了衡峰城。 “原来还有这么远的路,这可不好走啊,要是能飞……唉!” 至今仍被此界大道规则之力压制,自身力量释放不出,说不出的难受,一万五千里路,江瑚就是急死也没别的法子。 城内大街上,城中心设立有一座擂台,专门供武者比武所用。 大体上看,东境民风民俗比之帝国其他地方更纯碎,尚武之人层出不穷,在安日王庐恒坚治理下,军事力量,民间武力要比其他地区更强悍,每一位武者的境界相对更高。 习武之人先学德,武德! 东境明文规定,禁止私下武斗,禁止比武关门密谈,若有纠纷需上擂台,签书立约……东境习武之人的规矩,总之太多太多。 所以城中心才会设立这么一座擂台,几乎每座城市都一样。 走到城中心,江瑚便看到了擂台上有人在比武,其中一方用蛇仗,另一方使铁鞭,每一招每一式,武器上都能吞吐出数寸气锋。若是凝力一击,甚至能打出飞击气浪。 看到这里,江瑚心里头可就不舒服了,他堂堂主道境,在此界居然还不如台上这两个撑死就是入道境中期的人。 武道之上,人家都起飞了,他还没学会爬呢! “嘿……气死我了!”因为真的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做到将灵力外放,甚至附在兵器上的,江瑚心里这个气。 看着台上打的热闹,江瑚心里发痒,手里更痒。 “不行,我不能再用蛮力和人比武,得想个法子弄几本武功秘籍练练。以后再比武,我应该用巧劲,至少让对方对坚持一会儿,我才能研究明白如何入武道啊!” 心里想着,江瑚并不在这里傻看着,在城里找了很久,又找到了一间不太正经的书店,就是那种专卖武功秘籍的那种书店。 进入书店,江瑚只看不买,因为他没钱。 一本最基本的拳法招式拆解谱,看着更像是小人书,一段图画配一段文字,讲的都是外功…… “正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书店老板是个年轻女人,走过来喝道:“小哥,你都在这里看了一个时辰了,到底买不买,老娘这里可不是善堂,想白看没门儿,掏钱!” 若是人人都在书店里白看书,这生意岂非做不下去了! 很快江瑚就被赶出来了,不论他怎么求情,都没用。 居然又陷入了和刚来此界时一样的窘境,江瑚也是为难,好像找人比武,这已经是他唯一的出路。 抛开前事,只看今朝,第二天! 天色已晚,夕阳黄昏下,建筑暗影拉长,可擂台上下,人员不绝。 因为正有一个傻子,把衡峰城内武功最高强的几位武者给得罪了。 八个人围攻江阿郎,六件兵器,四长两短,五人持,有一人用的是一双刺。 兵器,一寸短一寸险! 六件兵器同时打向江瑚,双枪挑肩,齐眉棍点头,三节棍扫脚,一双短刺从背后双锋贯耳。 另外还有两人,拳、脚功夫极好,一人腿法出奇,轻功了得,从空中下劈一腿。 另一人从身侧而至,单拳势大力沉,直直击打江瑚肋骨。 八人围攻,包围之势,各取要害! 江瑚为了弄明白如何入武道,并不选择硬刚,双手挡住刺来双枪,一脚后踢挡下双刺贯耳。 接一招跃身险行,躲开脚下三节棍,和点头棍,一旋身,平地闷雷直往空中用腿之人打,最后却没能躲开用拳之人。 一挑八,毕竟还是勉强了些! 江瑚变招,八人自然也变招,用拳之人抡圆了双拳下砸,令江瑚无法闪避。 两人双枪后撤,旋身两枪回马…… 用棍之人又是一点,劈头盖脸…… 用刺之人后跃闪避,正好给用三节棍的人腾出地方。 江瑚正落地,三根棍一插,锁其双腿…… 劈腿之人接了江瑚一招,被震得已快要飞出擂台,可他腰身一扭,下坠落在台边上,险些掉下去。 用拳之人立刻后退,伺机而动,就看江阿郎能不能躲开众人围攻,然后他决定上不上。 砰! 江瑚双脚却被锁住,倒在地上,只好先举拳,挡下点头单棍,背部肌肉滚动,灵力迸发,一个仰卧起坐,险而又险的避开刺来双枪。 这时候江瑚并不着急,反而凝心内敛,感受着灵力远动的变化,对周围空间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说时迟,那时快! 旁边用拳之人见江阿郎奇迹般地避开了又一次围攻,他猛冲,趁着江阿郎横起之时,一招霸王举鼎,从江瑚背后袭去。 用枪的两人撤下,用棍的人也撤下。这时候用刺的人却看准了时机,手里一根刺竟当成飞镖用,一抛,人随刺走,手里另一根刺暗藏,不知会刺向江瑚身上那个部位。 人虽先动,飞刺却比人快,江瑚一把抓住飞来尖刺,扭腰回身又去对付用拳之人。 一招悍力平击,脚下也猛地用力一挣。三节棍崩断一根,“砰叮”的一声,仿佛一声警钟,敲响了江瑚心中的大门。 悍力平击,这一招本来是双拳其出,踏上一步,做老汉推车的动作,灵力需要运走全身,再灌入背、肩、臂、拳。腿下更要使足了劲力猛踏一步,这一击的彪悍气势才能发挥出来。 可是现在,江瑚侧扭腰身,双脚被缠着,气势弱了一半,因身不正灵力也无法及时运走全身,只能凭拳上些微暗蕴的灵力出拳。 三寸拳气吞吐,江瑚只是凝心感受着自身和周围空间的变化,束缚自己的天地大道规则之力是否有变动。 这一瞬间,也是三节棍铁链崩断之时,拳上的力量不足却仍能释放出三寸拳气。 这让江瑚忽然明朗:“或许是《傲心服狮拳》灵力运转方式还不够精妙,致使我无法入武道,不然自身击拳力量亏损,怎么还能释放出三寸拳气呢?” 那绝不是因为他修为雄厚,实力强大才能打出三寸拳气,而是因为《傲心服狮拳》的招式,拳意,结合他自身内、外的力量,突破了周身天地大道规则之力的束缚,才打出了三寸拳气。 江瑚又想:“《傲心服狮拳》这样的拳法都不能让我入武道,那要什么样的功夫能让我入武道?” “还是我练的功夫有问题?” 忽然间走了神,心中思绪繁多,手上的力量就变弱了,再与用拳之人双拳对撞。 砰、嗖! 江瑚飞了出去。 江瑚一飞,就撞在了身后用三节棍之人的身上,两人卷倒。 那人很快爬了起来,可江瑚却倒在地上没动。 “哈哈哈,小子你狂啊,现在知道厉害了。”用拳之人哈哈大笑,手指江阿郎,比了比自己的拳头。 另外七人见这人倒地不动了,还以为他被打昏,一时也放松了警惕。 江瑚怎么可能昏迷,他只不过是在想,“方才那一拳,我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运转灵力,才能更好发挥出拳意,契合武道境界?” “《傲心服狮拳》拳意刚猛,凌傲气盛……先前出招时,灵力先运灌全身,自然而然有种威凌狂傲之势,之后每一拳衔接都很顺滑。但我要是临出招前及时运转灵力,会不会……” 奈何,江瑚不敢轻易试,因为他怕自身灵力紊乱。 在此界天地大道规则压制下,灵力一旦紊乱,可能就走火入魔了,后果是很可怕的。 闭目观想,江瑚想了好半天,收敛了灵力,令经脉窍穴空空如也,想象着灵力按照特定线路运转…… 这种要命的节骨眼,他居然开始冥想! 因为签了生死状,八人不觉得合伙打死这小子心里过不去。 可是他不站起来,他们也没法再动手。生死状上明文规定,对方倒地不起,不得再攻击,否则就是谋杀。 八人围着江瑚,等着,瞧着。 突然,江瑚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有本事,咱们俩一对一,再对一拳。” 他爬了起来,看着用拳之人,明知很危险也要试试。 “这小子还没吃够拳头,嘚,咱俩就比划比划。”用拳之人臂膀特别粗,人长的很敦实,见这小子还不服输,他当然不惧。 刚刚他一拳可把这小子打飞出去了! 另外七人互相看看,便让开了。 …… “好,廖师傅,一拳打死他,打死他……” 台下还有人叫好,看热闹不怕事大。 两人相隔三四丈,江瑚不犹豫,脚步直冲,但为了让对方也准备好,他的速度并不快。 拳贯狮口,这一招只进不退! 右臂经脉灵力炸裂,一拳出,灵力瞬间运起,感觉体内充斥灵力的那几条经脉鼓胀鼓胀的,不释放出去经脉就要炸了。 等到灵力逼近拳头,却连三寸拳气都没打出来,非但没让江瑚感悟武道,还让他这一拳的力量弱了几分。 廖师傅也是一拳直击,可等他明白过来江阿郎这一拳势大力沉,就晚了。 毕竟修为有差距啊! 廖师傅下台了,江瑚却跪在了擂台上,身上散发出一层热浪,他正在散去刚刚运转的灵力,控制不住了。 “下一个!” 又换方式运起灵力,还是拳贯狮口,江瑚不要命的尝试,简单的动作,可灵力的运转却变得越发艰涩,内、外力量无法配合,别说入道,江瑚已快要痛死。 很快便将八大高手打败,这一次尝试,仍无收获。 “为什么不行呢?” 他想不懂,平时用灵力都是散发到全身各处,运用起来方便,简单。 这次是在出拳时及时运起灵力,只在几条特定的经脉中运转,配合傲心服狮拳的拳招。 可释放出的拳气还没之前强,反而越来越弱,这么做只会让他受伤,打人都打不痛快。 “难道我的想法还是错了,武道不是这么练成的?”就住在擂台上,江瑚翻来覆去,琢磨着今天这一战。 灵力运转全身,打了一套傲心服狮拳。之后收敛灵力再打一遍。用特定的灵力运转方式又打一遍。 三遍拳下来,一次不如一次,用特定的方式运转灵力,还不如不用灵力打拳威势猛。 入道,更别提了! “真是我想错了。” 原来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是错的,瞬间回到原点,又无路可走了。 武道无路可走,幸好脚下的路还能走,离开衡峰城,之后每到一座城市都找人比武。 江瑚战斗经验虽提高了,可越是打他越是懵,根本感知不到武道一途,前路坎坷。 武易学,道难入! 就像在长生道界求长生,找不到门户。 但武道,江瑚是找到了门户,却进不去,这更让他气。就这一件事情,像偏头痛、风湿病、腰间盘突出、胃病一样,烦恼着江瑚,反反复复! 路未过半,已比武十场,每一次都是被多人围攻,江瑚亲身实验各种方式出招,打的极惨。 “难道说,我就没有一点习武的天赋么?” 但好像是比武比的太多,前路经过十来片村落,无论大小,高境界武者居然不多,江瑚想打都找不到人了。 夏末开端,天气更炎热,烈日当空,光芒似火灼烧空气,干燥的空气又焚烧着一切。 行走在山中大路,树叶繁茂,一片片树影光怪陆离,被风吹动着,“哗唦,哗唦”。 但周围蝈蝈叫声更刺耳鸣脑,这让一个正在想事情的人更加苦恼。 前方,一座山庄牌楼设立在岔道路口,牌楼高五六丈,石刻大字,卧金山庄! “哈哈……” 江瑚一声大笑,开心道:“荒郊野外独立一座山庄,看来这山庄还不小,一定有高手在此。” “唉,就是不知道肯不肯传道?” 江瑚和武者比武可不仅仅是打,打完了还要问,“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功夫怎么练的?” 他这么问,别人怎么可能说,没人教,才让他烦恼至今。 走到山庄大门口,大门敞开着,没人看守,站在外面就可见内里是一片宛如广场的庭院,亭台回廊,应该就是为了让过路人歇脚的地方。 江瑚走进去,穿过亭台回廊,后面小院小门,高楼连排,包围出了另一片庭院。 走近了可以听见,正有练武吐气之声呼喝,好像是两个人,正在打斗。 “难道有人比我还先来,找庄子里的人比武?”心里猜测,江瑚更好奇,左右看看,不远正好有颗大松树。 跳到树上,向院子里巴望,果然有两个人。 一人缎子劲装,还是位年轻近中间人,面相沉厚,目蕴精光,使长杆大叉,翻飞回舞,刺挑拨弄。 江瑚是看不出来此人武功路数,却可以看得出,此人灵力修为已到了入道境后期,一杆大叉用的灵巧,一招一试又都虎虎生风。 而要看另一人着装简单,黑衣长袍,袖口挽卷,前后袍摆落角别在腰间皮带上。仔细瞧看,发亮的油头发髻,英朗面孔已进中年,整个人的感觉就好像一座高山,沉稳,踏实。 此人手上没有武器,用的是一套拳,拳中又有掌法、指法、爪功,一手四种变幻,招式变换之妙,双手之灵活,翻飞舞动自成妙境。 虽也看不出黑袍人修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动用灵力,全凭外功招式,竟与用叉之人招招打得旗鼓相当,甚至有隐隐压制之势。 而看到此人,江瑚眼前一亮,因为他认得此人。 “前辈!” 第四百七十九章 任金岇 松树如青云,两层枝杈间,旧衣旧袍,乱发汗面的小子看呆了。 “前辈!” 江瑚认出了那个黑袍打拳的人,可不正是傲骨道界秘境被困的两个怪人之一,自称习武之人的武夫男人。 看到这位,江瑚可就坐不住了,腾身跳进了院子。 他绝不可能认错。 这本是一场闭门密谈比武,不便被外人知道,可眼见有人从外面闯进来,打斗的二人并不理会,继续打他们的。 武夫男人本占据上风,但现在场中多了一个人,以防不测,武夫男人顿时变招,绵绵一掌拍出,打在对手叉杆上。 突见有人飞进来,用叉之人走了神,心里慌乱,便硬接一招。 可这一掌,掌力瞬间透过叉杆,轰在用叉之人胸口。明明轻飘飘一掌,却像是打了十几掌,只听气劲炸裂声连响。 噼啪、噼啪、噼啪…… 十八九声后,用叉之人面色已白似灰,无力跪倒在地,汗水如同雨一般落在地上。 “好!” 一旁,江瑚高喝一声,见这二人分了胜负,他立即跑上去,抱住了武夫男人的大腿。 是真的扑倒在地去抱大腿! “前辈,前辈,我终于找到你了前辈,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前辈求求你救救我……”嚎啕大哭,但哭的有声无雨。 再一次见到这位高人,江瑚看见的不仅仅是个人,更是希望,回家救人的希望啊! 武夫男人一头的汗水,擦了一把,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子,你谁呀?” 大腿抱的很紧,就怕这人又跑了,自己追不上,可应该怎么把事情说明白,江瑚有点犯难了。 “前辈,跟我回家好不好,你答应我,你要我做牛做马都行,跟我回家,求求你了……” 一脸认真,死不放手,哀求的言语源源不绝。 可武夫男人更懵,一边抽腿一边骂道:“我不是你老婆,又不是你爹,凭什么跟你回家,我救不了你,放开我。” “小子放手,你放不放……” 这就太没面子了,被一个大男人抱着大腿哭,一旁还有个刚被自己打败的人看着,这已经是丢人丢到家了。 武夫男人很生气,一手揪着江瑚的头发,另一手掰着他的手。 可是,江瑚的劲儿可大了,接着哀求道:“前辈,求你跟我走,救救我……” 武夫男人明朗面堂又气又恨,道:“凭什么?” 江瑚道:“你先答应我我就放手,你跟我回家救人,我还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呢。” 武夫男人道:“老子不需要,小子放手!” “我不放,你就答应我……” “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毙了我我也不放,我给你当干儿子,你就跟我回家。” “小子你有病,快放手,你别逼我!” “跟我回家救人,真的快要来不及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呀,我又不是大夫,救人找我也没用啊!” “放开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啊呜……” 要说这人的脾气古怪,换作别人,早就对江瑚拳打脚踢,甚至一刀杀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可武夫男人只是一个劲儿的骂江瑚,吓唬着,最后甚至是哭着哀求江瑚,居然比江湖还要惨。 一个被困了几百年的人,对人对事的处理方式和常人是不同的。 但他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都是风轻云淡。 现在,武夫男人表现的虽然愤怒,心里却只觉得很有意思,已经好几百年都没有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所以武夫男人并不着急。 “这个狗皮膏药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看见我就求着我跟他回家,救人?” “救谁?他怎么知道我一定有能力帮他?”武夫男人心里暗暗想着,开口道:“小子,你放开我,我真的没那个本事呀,你再不放,我可真动手了。” 推搡着江瑚,武夫男人双手已扣住了江瑚双肩穴道。 双肩被抓,江瑚也明白自己要是再不好好说话,可就把这位得罪死了,也少不了吃苦头。 但他仍不放手,平缓了情绪,道:“实不相瞒,我家乡风水道界,天地大道崩坏,正面临道界崩塌之危,需要一位大衍道境至强者稳固道界天地大道,救出那些无法离开的人,我的家人就被困在风水道界,现如今还不知如何,求前辈跟我走。” 一口气,用最简单的方式说完了自己的事儿,江瑚自认说的足够明白。 可是,武夫男人想了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呀。 武夫男人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又不是你爹,也不是神仙,你抱我大腿也没用。” 说着,武夫男人走了两步,把江湖拖出去老远:“放开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了……” 江瑚不信,道:“我在傲骨道界见过你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家救人,让我当你孙子都行,求求你就答应我。” 要过饭的人,还怕给人当孙子? 能把家人救出来,平安活命,别说孙子,就是玄孙子,江瑚都愿意给人做。 武夫男人哑口无言,看着江瑚,忽然想起来了:“哦,原来是你小子,多了条胳膊,差点没认出来你!” 傲骨道界秘境之内,这二位是见过的,虽然只是几句话的缘份,当时江瑚还是一只手的残废,和如今的样子变化很大。 但武夫男人也不至于健忘到这都想不起来,也认出了这小子。 但武夫男人知道,这个狗皮膏药不好甩,心中生出一计,道:“你这么抱着我的腿也没用呀,求求你放开我,有事儿你说呗。” “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还不行吗……” 见他松口,江瑚笑道:“你不跑?” 武夫男人一个白眼:“有你这么一个王八蛋做成的狗皮膏药,我往哪儿跑。” 江瑚死皮赖脸的跟着武夫男人,离开卧金山庄。 二人表现可是把用叉之人整的一愣一愣的,刚刚是不是有两个人在这里来着? 一去二三里,山庄不远的山外,有一座二河城,城内水路通达,江瑚便和武夫男人到了这里,岸边酒楼,二人坐在窗口,点了一桌子下酒菜,两大坛烧刀子,一人一坛。 江瑚本不愿喝酒,但求人办事总得依衬对方,便只能先倒酒,自罚道:“先前情急,得罪之处请前辈海涵,大人不计小人过……” 刺喉的酒,一大碗便把江瑚喝的晕乎。 武夫男人倒也没说什么,举碗,却只是轻轻呡了一口。 见此,江瑚知道此人心中还有气,多半是怪自己突然闯进山庄,搅了比武之事。 二来,必定是觉得自己很厌烦,这么样一位大衍道境至强者,怎么可能受得了随便什么人哀求。 现在,对方能坐下来听自己把话说明白,已经是脾气好的,更可看得出对方自持高人身份,不愿意和自己胡搅蛮缠,只想把事情说明白。 所以,江瑚先把风水道界之事说了一遍,又给对方好一番解释,才让对方明白了。 “想不到竟还回发生这样的事,天地果然是不可测啊!”武夫男人沉沉叹气。 江瑚又举一大碗酒,道:“在下姓江名瑚,还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怎么称呼?” 武夫男人举碗和江瑚轻碰,道:“不敢当前辈之称,叫老了。” “姓任,任朗,字金岇。” 一碗酒又下江瑚肚子,任朗还是轻轻呡一口,见桌对面的小子已经面红耳赤,不禁笑起来,眼神瞟了一下还有很多酒的酒坛子。 “我说这位江少爷,不管你有什么难事要找我帮你,有件事,我一定要先和你说明白。” 任朗郑重道:“我,并非大衍道境至强者,只不过是小衍道境罢了,至于我能不能帮的了你,你自己心里应该也能估算明白。话说到这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说完了这番话,任朗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他并不着急,因为看得出桌对面的这人已经傻了,绝望了! 江瑚虽然喝酒喝的晕乎,但也听清楚了任朗的话。 可是怎么会呢,好不容易才寻到的一点希望,怎么就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呢? “你怎么可能不是大衍道境……” 失落、恐惧、担忧、孤零……谁又知道,江瑚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呢? 只觉得口干舌燥,头脑发昏,恶心感一股股从心里灌倒胃部,又从胃部翻涌上来,已经涌到了喉咙。 但江瑚忍住了没有吐,因为他看到了眼前人还在,自己决不能软弱 至少还要走下去,活下去! 压下恶心感,灵力化开酒劲儿,半响江瑚才道:“任前辈,那与你一同被困在秘境之中的那位?” 任朗只摇头:“当然不可能是,那老魔头若是大衍道境至强者,岂非我早已死在他手里。” 吃了颗花生米,任朗给江瑚倒酒,明朗开怀的面孔,不似在秘境时丑恶,让人看着自然舒服很多。 任朗劝解道:“看得出来,你家乡遭逢大难,却能心系至今,是个深义重情之人,之前的事,我也不怪你了。” “来,这顿我请,好好的喝,喝好了睡上一大觉,醒了再去想苦难的事。有志者事竟成……” 江瑚喝,喝的很多,因为不喝也没别的法子。 可喝着喝着,江瑚发现这位任前辈是在骗自己喝酒,他一直给自己倒酒,自己都喝了两坛子了,可他连一碗都没喝下去。 剩下的半碗酒,放哪儿养鱼呢。 忽然发现不对,江瑚立刻暗暗化解酒劲儿:“这是想把我灌醉,你好脱身啊?” “不行,离家这么久,好容易碰上你这么一位强者,就不是大衍道境,那我也不能放了你,至少在武道一途上,你应该能帮帮我?” 端起酒碗,江瑚大舌头道:“任前辈,两次偶然相遇,实在是在下荣幸,不知任前辈在此界武道修炼如何,看任前辈的身手,想必境界已至圣入神了?” “唉……”一声长叹,江瑚又道:“奈何,此界大道苦了我,至今不得其门而入,幸巧遇见了前辈,向前辈讨教一二。” 一说起武道一事,似乎任朗想起了某些事,明朗脸色变得难看,一拍桌子,怒道:“哼,你还敢问,要不是你小子,我早就把我家祖地拿回来了,现在还至于跟你小子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喝酒。” 一听这话,这又是那档子事啊? 江瑚心里略微一琢磨,便明白了一半,可嘴上却问:“这话怎么说,前辈家祖地,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更是气人,任朗先喝了三大碗酒:“要是从头说起,我本就是圣武道界人,那卧金山庄便是我家祖地,怎么知道世事变迁,我才离开圣武道界八百年而已,地就成别人的了,可惜了我们家就我一单个儿……” “之前我与卧金山庄之主比武,好说歹说,只要我不用灵力,不用任何大道之力也能胜他一招半式,便能拿回我家祖地,可就因为你小子突然出现,我还以为你是他请来的帮手,不得不动用灵力先将他击败……” “哼!” 话说到这里,自然不必再说了,来龙去脉江瑚弄清楚了。 这位任前辈,八百年前武道破入主道境,离开圣武道界,可好容易从傲骨道界脱困回来,发现家没了,这种事能不糟心吗。 本来任朗是有机会拿回自己家的祖地,可就因为江瑚的出现,没了。 这可不就糟糕了! 江瑚不禁想,若是自己回到风水道界,发现自己家也没了,心里得是个什么滋味? “这……”江瑚想了好一会,晕晕乎乎的道:“这么着,我去找卧金山庄之主比武,代前辈拿回那片地,算是给前辈赔个不是。” 说着,江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没走两步仿佛就要摔倒。 “小子,你坐下。” 可任朗把江湖按回了座位上,说道:“比武胜负已分,是我不守规矩在先,哪里还好意思回去再比,就是你代我去,我也没脸要那片山庄。” “毕竟都已经几百年了,家已不在,要地何用。”任朗连连叹息,想想自己当年所作所为,最后被迫离开圣武道界,如今就是后悔,也只能怪自己没用。 任朗又叹道:“像咱们这种人,寿命太长,有些事物,有些人,终究是留不下的,就是在怎么样在乎,还是……” 酒桌氛围忽然变得惆帐、萧瑟、悲伤起来,这二位居然还真有点像,天涯同时沦落人的感觉。 一坛一坛的酒被两个人喝着,夕阳西下,夜晚花灯岸边酒楼,桥下河上行船,整个城市仿佛才在寂静中苏醒,一转眼便又要睡去。 可这酒越是喝,任朗也发现了不对,姓江的小子和自己耍心眼儿。 喝了一天酒,他居然不醉! 黑沉沉,红扑扑的脸色凝眉,任朗两根眉毛都快要竖立起来,直瞪着江瑚。 此刻,江瑚两眼发直,看上去是要醉倒了,可每到了重新倒满一碗酒,一口气喝下去,就开始问。 反正,江瑚问的问题乱七八糟,就是想把这位给套进去,看看能不能讨教讨教武道一事。 可这哪那么容易,任朗当然也不会醉,他还等着姓江的先醉,好甩脱他呢,怎么可能还答应他教他练武。 “任前辈,我再敬你一碗,咱们俩真是相见恨晚,我江瑚能认识前辈,三生有幸!”一口干了酒,江瑚又到一碗。 江瑚接着道:“只可惜,咱俩差着好几十辈儿呢,要不然我非和前辈拜把子不可。” 一听这话,任朗心知这小子是缠定自己了,还拜把子,他想干什么? 任朗摇摇晃晃,含糊道:“哪里的话,好说好说……我可不能再喝了,喝不下了……” 垂着头,微瞌眼,驮着背,似乎是真醉了。任朗上半身摇摇欲坠。 拿着碗,腾地站起来,走到任朗身旁,江瑚也不管他真醉假醉,只自己装醉,拜道:“不管怎么说,既然咱们这么有缘,离开了傲骨道界还能在圣德道界见面。” “江瑚愿拜任朗前辈为师,求师傅传我武道,我干了这碗酒,从今以后我就是您徒弟了。” “我干了这碗酒”这叫什么话,徒弟拜师,酒不让师傅喝,徒弟自己喝? “诶,坏了!”任朗心里一咯噔,心说这人可真无赖,坏我的事,喝我的酒,你还吃定我了! 心知姓江的已经拜了下去,任朗可不敢答应。 两人一共也不过见了两次面,虽说互相也知道了对方的一点根底,甚至于有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鬼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打的算盘,万一是想谋财害命呢? “拜我为师?”任朗心里一冷:“哼哼,教会了徒弟,就等着饿死师傅,鬼才收你呢。” “别闹,你喝醉了,我也醉了,额……”唧一声,任朗栽倒在了桌子上,人事不知。 见任朗到了,江瑚也不管,他还拜他的。他醉他的,两人各干个的。 至于这事成不成,都是后话。 拜完了师,江瑚就跟定这位了,好容易遇上这么一位高境界武者,学不成武功,绝不能给放跑。 江瑚也是被逼无奈,潜心钻研而无法入武道,再拖延下去,他只怕自己又被困在此界,不得不出此下策,耍耍手段,扯扯脸皮。 要说不要脸,江瑚也是真不要了,找个住的地方,安顿一夜。 第二天一早,殷勤的就给师傅打好了洗脸水,准备好早饭,死盯着不放人。 客栈后院,凉亭下早饭已上齐,江瑚拱手道:“师傅,请用早饭。” 任朗黑着脸,道:“谁是你师傅,叫的又是哪个?” 昨晚,任朗是想甩脱这个狗皮膏药跑来着,可等他要行动时,就发现姓江的小子给他当门神,守了他一夜。 直到现在,任朗才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天下第一,头一号,无赖! 江瑚笑道:“当然是叫您呀,昨天咱们俩喝酒,您都说了非要收我为徒,传我武功,带我入道,好早早回家救人。感谢您好心可怜我……” 江瑚抱拳深鞠躬,要多尊敬这位就多尊敬这位。 “嘶……”任朗倒吸一口凉气,明媚开朗的脸上立刻多了一层阴云,怒道:“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一定把你嘴缝起来。” 江瑚应衬道:“只要您肯教我武功,带我入道,从此以后我在您面前,不说话都行。” “嘿嘿,教你武功,我……”刚冷笑两声,任朗话语自止,心里琢磨:“好你小子,既然你这么难缠,还要我教你武功,我要是不把你搞成糊涂虫,我任金岇白活这么多年了。” “不甩开你,万一你再坏我大事……” “哈哈哈……”任朗大笑,一扫之前阴沉,道:“好,教你两手功夫也无妨,谁让你我这么有缘份。我要是不教你,你非得烦死我。” “但是话可说在前头,这功夫练起来因人而异,你能不能学的成,还要看你自己,到时候学不成,可别冤枉我没教你。” 想想,任朗接着道:“另外,咱们这师徒名份还是免了,要按我的规矩,你想拜我为师咱们得去庙堂之上拜去,还要让帝国当地官方认证……再说我也没打算开宗立派。” “以后,你可别再叫我师傅了。” 放出这些话,任朗开始吃早饭,正想着怎么教训这小子。 见他忽然转性松口,打量着任朗没安好心的面色。江瑚心知,这位心里必定打着别的算盘,我还是小心为妙啊! “只要您肯教,都听您的。”江瑚应着,又问:“任前辈眼下可有住的地方,方便日后咱们论道练武。” 好家伙,合着还想吃我的住我的,任朗面不动声色,摇摇头,说道:“住的地方不难找,但我还有事要去东境王城,你若是有意思,随我一起走。” 江瑚心里一乐,这可真是巧啊! “巧了,我本打算去找安日王比武,看看能否入武道,您也是去东境王城,正好顺路。”这些话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该说就说了。 可听了这话,任朗看向江瑚,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起来。 “你要找安日王比武?” 异口同声,两人都乐了! 要不然什么叫缘份,身在江湖游历,可偶遇的两人,居然要去同一个地方,有着同一个目标。 有些事,两个人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和对方相似之处这么多,都无家可归,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要去找同一个人比武,还这么巧在半路上遇见了! “我也没把我要去杀安日王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啊,不能走漏风声?” 知道了江瑚的目的,任朗心中有自己的算计,所以之后并不着急去东境王城。 任朗想先甩开这个狗皮膏药,至少比武的时候不能让江瑚在场,要不他心里不安宁。 独来独往惯了,身边跟着个人,是非常难适应的,任朗总觉得很奇怪,这个江瑚出现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怎么就能在这种时候遇上呢? 任朗自知自己要做的事情惊天动地,身边绝不能多一个人。 东境偏西部,一座小村落,任朗花钱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心中已经计划好把江瑚练成废人! 第四百八十章 入武道 “不是说要去东境王城,找安日王比武,咱们怎么还在这儿住下了?” “为什么还非要让我等几天,才肯教我练武?” 小山村虽然风景秀美,出门就可看见一望到天尽头的平坦田地。 刚刚入秋,青色庄稼已开始微微泛黄,要到了秋收时节,秋日风景更令人叹息。 可,这不是江瑚要的啊! 和任朗此人相处十天,也没有太多接触,小山村的生活简单的要命,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发呆。 直到十天之后,任朗找村里木匠打了全套木制兵器完工,才告诉江瑚为什么。 “你可知圣武道界最强之人都是谁,他们的功夫又如何?” 问完了,任朗自己回答道:“圣武三剑一枪。这四人为何都修炼外门兵刃,因为人是血肉之躯,横练硬功练的再强,也不可能和利刃硬碰硬。” “所以,这些人练兵器是占了便宜的,就是他们手里没有兵器,到了高境界,他们亦可凭自身灵力修为化成剑意、剑气之力,还是要比空手更占便宜。” “其中三位剑客,剑皇最强,想必你早有耳闻,可她那样的人,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个小家子气的女人。” “八百年前我找她比武,不过吃了她一口果子,她就……哼!” 话说到一半,任朗自己都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不说了。 听着这话,琢磨着其中的味道,江瑚猜:“八百年前你离开圣武道界,恐怕就是被剑皇逼的?” 江瑚更明白,能养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儿,这个剑皇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任朗便换言道:“你要想把武练好,还是应该练一门外门兵器,另外我要和你细说细说另外两把剑和一把枪,因为他们是圣武道界当世武道巅峰,要是有人不知道,我都不答应。” “先说剑鬼,此人并不在浩气大陆,而是苍坤小陆之人,不久前我刚刚与他比武回来,此人作为一个杀手,杀人不仅往死里要钱,更可以说是睚眦必报,等我和他比完武,他居然满苍坤小陆追杀我,要不给钱,要不给命。” 说到这儿,任朗脸色难看,咬着牙道:“这人实在是个恶鬼,夺人命的厉鬼!” 江瑚一脸惊讶,问到重点:“剑鬼追杀你,那比武,你输了?” 任朗小衍道境,比武居然输给了剑鬼,这个剑鬼是什么修为? 不等江瑚问,任朗自知说漏了嘴,很没有脸面,又坦然大义,说道:“哼,他还不过是仗着手里那把剑!” “我任金岇比武,自然有我自己的规矩,除武道之外,绝不会动用旁余之力,奈何我练的是拳脚功夫,一直都没有练兵器,凭我这一双肉掌,碰上人家金铁利剑,当然是吃亏的。” 说着,任朗自己都叹了口气,道:“所以你要学武的话,一定要练兵器,不论练什么兵器都行,至少有趁手的家伙。” “你看,让你等了这十天,就是为了置办这些兵器,条件简陋了些,勉强凑合用。” 屋外是十八样木制的兵器,桐油光泽铮亮,一一排开放在屋檐下。分别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 古有十八般武艺,后才有十八般兵器。但要说武功和兵器又何止这十八样儿。 这十八样兵器却是最常用,常见的,因此被列举。 仅仅是这十八样兵器,已足够人学一辈子的了。 “你自己看看那一样顺手,我接着给你说。” 任朗指了指,继续道:“剑鬼修炼的虽然是剑法,但他的武功根基却在身法与步法上,一套《厉鬼夺命剑》三十二剑,招招如同厉鬼夺命,飘忽不定,剑出难料。” “你能不能想象,一把剑能从后脑勺刺出去?”任朗明朗开怀的面色已变得黑沉,似乎正面对一把从对方后脑勺刺过来的剑,到现在居然还心有余悸。 江瑚正拿起一把木剑,也不禁想,剑怎么才能从自己的后脑勺刺出去? 他没办法,把剑放在后脑,若单单论身体素质,他都做不到。因为不能回头,看不见目标。 要知道,在圣武道界神识是没法子外放的,这一剑如何找到目标呢? 江瑚好奇问:“你们两人可能动用神识,或者释放出元神道体?” “不能!”任朗接着说道:“正因为这突兀一剑,我险些丧命,可你知道剑鬼下一招变化么,那才叫绝。” 江瑚想象不出下一招变化,因为他连后脑一剑都用不出来。 “我侧倒闪避,但他的下一剑,只是一旋身,居然从我的身下向上刺,如同鬼魅从地下钻出的一剑。” “他就是一只鬼,会闪的!”这是任朗给予剑鬼的评价,因为他领教过剑鬼的剑。 若非任朗修为高深,当时那一剑刺中他,他的命就没了…… 江瑚更难想象,这两招是怎么衔接的,他拿着木剑试了试,反而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一剑从自己后脑刺出,接着又从地面向上刺? 眼见江瑚蠢笨的可以,任朗笑了笑,一扫阴霾,道:“在与剑鬼一战之前,我也与剑仙单青衿战过一场,不能说鬼剑与仙剑是同一个路子,但也是异曲同工之妙。” “剑仙之剑,云过留影,风过留痕,清浊之影难分真假。” “你以为其人在左,实则他已融入浊影之中,在右给你一剑。但是当你真的要去接这一剑,你就会发现,左边的浊影剑意澎湃,竟与右边浊影同时夹击你,待你接下这两道浊影之剑,剑仙之人却已一剑从你当面刺来,其剑法灵动飘逸,真假难分,人与影都是他的剑,因为他有一股剑意留在浊影中。” 听完了这样的描述,江瑚又无法想象这是一种怎么样可怕的功夫,怎么能使得出来? 出剑,留下一道剑意影子,人却从另外一边攻击你? “若是以影风风法出剑,我倒是还能模仿模仿。”江瑚忍不住的想着。 只可惜,在此界他用不出风法之力,至少在入武道之前是没可能。 可这时,任朗叹道:“但要说输给剑仙单青衿,我确实觉得有些冤!” “又输了?”任朗的话打动江瑚,怎么都觉得这个人好惨。 被困傲骨道界秘境几百年,好容易出来了,回家一看,家没了,找人比武,连输两战。 江瑚都很想安慰安慰他,道:“冤在当时比武,你没用兵器。” “不……”任朗只摇头,摊开光洁如玉的双手,叹道:“我这双手,练的《四分归元手》,拳、掌、指、爪四相变化之多,擒拿他人兵器,点穴封脉,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我现在有肉身大道之力护身,拿出全部实力,便是和安日王一战我也不惧。” “但和单青衿一战,可恨就可恨在,打完之后我才明白……” 江瑚赶忙问:“什么?” “单青衿是外界主道,他用的不是纯粹的武道之力,可当时的我除了纯粹的武道之力,未用丝毫旁力,就连我这小衍道境的肉身大道之力都收敛了起来。” “凭我一双肉掌,如何胜他手中宝剑!” 任朗狠狠捏着双拳,恨极了! 一时间,江瑚也无话可说,哑口无言。 这位任前辈也是耿直啊,每次比武,只是用纯粹的武道之力,而不用其余力量。 毕竟比武比的是武,而不是比修炼大道道法的多寡,和旁余力量的强弱。 要这么看,任朗自己有这种规矩,比武之时他不用旁余力量,可以称得上是武道君子。 可正因为他有这规矩,而别人没这规矩,比武任朗总是输。 但或许,也正因这份纯碎的执着,任朗武道已入小衍道境,比谁都强! “现在,你明白练一件趁手的兵器有多重要了。”看着正掂量一把巨斧的江瑚,任朗笑了笑,目光仔细打量他,又道:“再说这最后的一枪,便是东境安日王庐恒坚,别看这位安日王不显山不露水,但早在剑皇登基帝位之前,庐恒坚便有枪王之称,那时他已是主道境,近千年已过,可想其武道境界何等可怕!” 能被任朗这位小衍道境说是可怕的人,那庐恒坚要有多可怕? 既然这么强,为什么安日王庐恒坚没有继承帝位,反而便宜了剑皇? 江瑚心中有此一问,但想起蝴蝶公主这一家子人脾性,江瑚就又不想问了。 关我什么事儿呢? 任朗道:“我本来是想去找庐恒坚比武,但半路上碰到了你,你又死缠着我不放,我也只能先教你,比武之事延一延也不迟。” “选好兵器没有?”终于有了一点大宗师的气度,任朗一直在笑,笑的很和蔼。 要说用兵器,江瑚还真没想好,因为他一个也不会用,甚至有的都不认识,再者他也没有信心能练成兵器。 现在可连入道都还不是呢,一套拳都打不利索。 看着十八种兵器,忽想起了自己以前用的邪风拂尘,江瑚就问道:“这些我都不会用啊,有软兵器么?” 被这一问,任朗也是一愣,看着这小子还真是好高骛远,爬都不会,就想起飞! 要知道,软兵器在兵器当中是最难练的一种,若不是有深厚的内功,娴熟的技巧,很可能倒打一耙,战斗时致自己于死地。 不过,任朗就是要把这小子往废了里练,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任朗道:“那你就练软鞭好了,这个最简单,最实用。” 江瑚也不懂,自然听之任之,随便先截了一段麻绳凑合用。 任朗教给了江瑚鞭法最基本的招式。 他舞得如龙腾云,江瑚练的自绊脚根。 “你是外界主道境,灵力修为深厚,因此不必从头开始练,我这就可以传你,以灵力契合武道之力的方法。” 任朗略做沉思,道:“先将灵力调动到任督二脉,配合身体的运动让灵力冲击奇经八脉,脉动之时,会与武道之力产生共鸣,你仔细感受。” 听着任朗说的这种法子,怎么和之前自己比武时试过的法子那么像,将灵力灌入特定的经脉之内,这几乎就是一样啊! “已脉动契合武道之力?”江瑚并不相信任朗说的办法有用,他还是留了心眼儿的。 但他却想到了一点:“修炼武道,是否先要以内力做到某种频率的震动,通过这种特殊的频率使经脉出现某种变化,从而引武道之力入体,借着每一招动作打出攻杀之力,其实道理正和修炼肉身大道一般?” 要是按照任朗说的法子练,江瑚一定会把自己炼成废物,但任朗的话却提醒了江瑚,让他明悟,瞬间就找到了思路。 再看任朗明朗开怀的面孔,江瑚只觉得这个人好黑,居然把我往岔路上带? 夜晚,江瑚回到自己的房间,尝试白天的想法,灵力震动,使经脉发生脉动,配合傲心服狮拳慢慢的,轻轻的打出一拳。 但这次灵力并不外放,而是配合经脉跳动,一动一静之间出拳。所有的感知都已最大化开放。 果然,一拳出,空间中一丝丝奇特的力量仿佛松解的枷锁,覆盖束缚全身的天地大道规则之力消失一瞬间。 只是随着这一拳的结束,轻松如意的感觉也消失了,最后还是被大道之力压制。 但这没关系,因为还有下一拳,下下拳…… 慢慢的,江瑚找到了感觉,更加理解武道之力的特性,一招一式,脉动震荡,正和心跳一样,人与道合,神与道合。 当这种契合之感达到某种程度,每一拳都在升华。 看着傲心服狮拳没有变,可江瑚每一招的动作、停顿、下一招衔接却变得顺滑、沉稳、精准,充满活力,充满变化,而不再是一招死气沉沉的一拳。 武道之力令他的身体、精神,对每一个动作的理解更深刻,对每个动作产生更多的想法。 他静坐下来,灵力催动身体血肉,经脉做出种种傲心服狮拳打拳时的运动发力方式,每一根肌肉都在颤动,牵引武道之力纷纷灌入体内,与自己的身体进一步融合。 武道之力与肉身大道并不排斥,相反是相互辅铺,令身体焕发一种全新的活力。 若说肉身大道之力把江瑚的肉身锤炼成了金刚不坏,那他也就是个铁疙瘩,是个死物件。 而武道之力就给江瑚灌注了一种动力能量,令他变成了活的,可以随意活动。 只要明悟,悟了,入道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因此江瑚入道。 但接下来他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却也要看天赋,要看一个人的理解能力。 武功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复杂,绝不是我打一拳,你踢一脚那么简单。 其中还要有变化,静态之下还有动!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装了吧 依然住在小村里,每日只是练功,练鞭法。 对软鞭的运用,江瑚学的很快,以前用过拂尘,给他打下了不少基础。 而任朗也很认真的在教江瑚训练外功,有时候还要亲手试试江瑚学武的进度,决定是否教他几招独门秘技。 这不,一招蝎尾鞭打法,软鞭环飞过头,如同倒过来的蝎子尾巴,力透鞭梢,顾前打后,威力全在鞭梢。 就这一招,江瑚练了很久一直练不好,时常不小心打到自己脑袋。 对任朗教学的外功招式,江瑚学的很认真,可是等到了修炼内功时,江瑚就觉得任朗是在胡说八道。 他说的那些运用灵力契合武道之力的法子,江瑚不学也知道会把自己练成个傻子。 任朗的目的,当然是想让江瑚灵力紊乱,好甩掉这个人。 在这么一个小山村里,两个大男人每天斗智斗勇,江瑚不上当,任朗气的牙根痒痒。 对于任朗那些鬼话,江瑚当然不敢全信,但他还是找到了一点东西。至少一开始,任朗说的脉动契合武道之力是有道理的,令他当晚入武道。 之后,江瑚便从任朗的假话里找真话,一点一点摸索前行,还真让他进境不小,已可将武道之力化入招式的攻杀之中。 如此打起傲心服狮拳,拳中神意包含着一种活力,有了活力就有了变化,不再是那死板的一招一式。 这其中的玄妙难以说出来,就像是一个人面对危险时做出来的应激反应,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是这个人自己都说不清楚。 只是走到了这里,江瑚就遇到了障碍,接下来应该如何提升境界,成为了他的难题。 武道之路,非要在刹那明悟,否则就是闭关百年千年,或许都想不通。 但江瑚并没有让任朗知道自己已入武道的事,他实在害怕这个混蛋又给自己下套,非得留个心眼不可。 一个月过去! 今天一早起来,江瑚不练功了,反而摆开桌子,坐在任朗对面,要和任朗论道。 任朗当然也知道这小子心眼多,一直也没按照自己说的方法去修练,要不他早就废了。 对这个难缠的狗皮膏药,任朗很头疼:“看来是不教你一点真东西,还真甩不掉你。” “我要去找安日王比武,实则是为了去杀他之事,虽然你小子并不全知道我的目的,可你为什么也要去找安日王比武,这不是给我捣乱吗。” “不把你练废,我怎么行动?” 任朗双臂抱胸,抬手摸了摸下巴胡茬,道:“你要和我论道,论哪一道?” 江瑚笑道:“当然是武道,只有这一道可论。” 江瑚也不是傻子,知道这家伙不教真的,还想把自己带沟里去。虽说是一开始自己求着他教自己,但也没他这么这样的。 不教就不教,干什么害我。 好呀,既然你要害我,不套点真东西出来怎么行。 任朗眼珠子转了转,眉毛一挑,神秘笑道:“好,你问,我答。” 就这样的表情,肯定没怀好心。 要问,江瑚当即就问:“武道之力,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想他会这么问,任朗也有点哑口,想想才道:“这个就很难说了,一开始入道境时,会感觉到一股充沛的活力灌入体内,这是武道之力在改善身体结构,加以外功训练,令身体生成一种本能的反应,等到这一关过去之后,入道中期时,武道之力就像是万马奔腾,这个时候可以把武道之力融入到攻杀之中。后期境界这种力量会变强,巅峰境界武道之力会出现很多变化,主道之后会更甚,但是运用出来却会变得简单轻巧。” “正如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点点头,江瑚相信任朗说的并不是假话,因为他已经初步感受到武道之力确实给他带来一种充沛的活力感。这一个月来的变化,江瑚自己最清楚。 至于后面的变化会不会是任朗说的这样子,江瑚只能慢慢摸索。 江瑚接着问:“武道,怎么解?” 任朗深吸气,心说:“好小子,问的问题都这么致命,看我不绕住你。” “武在动、静之间,道亦在动、静之间。”任朗的一句话很简洁,和没说一样。 废话,这世间的一切哪一个不是在动静之间? 这道理,岂非和我是我妈生的一样简单。 “动、静又怎么解?”江瑚又问,心中竟真的有了一点感觉,只是还没抓住重点。 但任朗这次说的道理,好像是对的。 任朗慢慢解释道:“这很好理解,武便是不同的招式串联在一起,你的招式动它才是武,不动那就是个姿势。” “而静,可以理解为一招的结束,一招结束了,才能有下一招。” 废话,这是在兜圈子。 江瑚只是略一想,暗自叹气:“现在还跟我兜圈子,真当我是傻子呀。” 江瑚接着问:“可武功也有不动的,比如《龟息大法》这又怎么说?” 任朗道:“看似不动,实则已动了,总要运气,发力。有些武功是人没动,意已先动,总是要动的。” “所以修炼外功很重要,正是武一日不练则退的道理。” 江瑚只摇头,道:“不明白,能否说的仔细一些?” 四目相对,二人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居然还相视一笑,随后措开眼神。 任朗明知道这小子难缠,今天是逃不过他的追问。可到底该怎么给这小子下套呢? 只能是抛砖引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任朗更细解释说:“动则取一个‘变’字,变自然是变化,你的变化,对手的变化,环境的变化,心境的变化,集合各种因素产生的变化。” “但这一切变化都要从‘静’开始,而静则取一个‘化’字,在对方变化开始时,你要先化开对方的变。至于这动静之间谁先谁后,要看情况。” 听完这一番话,江瑚沉默了一会儿:“也对,武道之力给我一种充沛活力的感觉,加上动静变化之道,这便是武道了。” 江瑚又问:“任前辈,之前你跟我说的入道之法,我看好像不太管用,是不是每个人练武都要因情况而定?” 任朗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好好考虑一会儿,才道:“这个呀,到还真不太好说,毕竟每个人的体质有异,有些人确实不太适合练武。” “就比如我,被困在秘境里几百年,只不过是继续完善《四分归元手》,武道自然而然入小衍道境。但对某些人而言,恐怕要经历大苦难才能入道啊!” “至于你……”任朗目光打量江瑚,叹气道:“我看你习武天赋不怎么样,入道都这么困难,别提破镜了。” “诶,不过我倒是有个速成的办法,你想不想试试?” 本来,开朗的脸上表情很和蔼,却突然显出十分奸诈的笑。 要不然说这人骗不倒江瑚,表情实在太丰富了! 江瑚不傻,摇摇头,道:“我不想,一点也不想。” “为什么?”任朗就不明白了,这小子不是很着急吗,现在怎么不急了,这都不上套儿? 江瑚忽然拍了拍任朗肩膀,说道:“因为我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任前辈,速成的法子还是你自己留着用。” 说完了,江瑚起身就走,继续练他的功去。 任朗一个人坐在屋里,气死了,心里暗骂:“长了八百个心眼的小王八蛋……” 晚上…… “今天你要亲自监督我修炼?” 如霜的月光下,任朗把江瑚叫到了院子里,今天晚上他非要把这小子练废不可。 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用强,甩了这小子,但任浪很怕自己的计划泄露,万一这小子先到了东境王城找到安日王,岂非坏了他大事。 “没错,你的进度实在太慢了,我打算先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先让你熟悉熟悉武道之力的感觉。” 二话不说,任朗抬手去抓江瑚手腕。 江瑚当然不能让他抓,反手一搭,道:“不用劳烦任前辈了,我任督二脉早就通了。” 两人的手正碰在一起,任朗的手忽然成爪,五指如钩,又抓江瑚手肘。 任朗道:“别客气,来。” 手臂旋转半圈,肘向上,五指成锥子下啄,直打任朗手腕。 练了一个月的外功,江瑚可没白学,像这种不动声色的拆招解招,江瑚已完全游刃有余。 终于,两人手将触,却又一触即收。 任朗并没有放弃,另一只手拍向江瑚肩,道:“反应还可以吗,怎么着,过两招儿?” 江瑚道:“过两招儿就过两招,任前辈小心。” 并未见江瑚有什么动作,任朗手就继续落下,掌刀似蕴着霜白,竟放出寒光! 但,手还没完全落下,任朗忽觉得膝下袍摆变动,心道不妙。 江瑚正用了一招裙里腿,他虽然没裙子,身上可穿着件开衫长袍,这一脚平平静静,一点没留力。 “小子,你玩阴的!”任朗动怒,跳开一步。 走到了这一步,江瑚都不想演了,道:“任前辈,咱们可好好说说理,这一个月来,你我到底谁在玩儿阴的?” “想当年傲骨道界,若不是我找到了秘境福地封印大阵,最关键的一座大阵,就是秘境崩塌了,那些人也未必能放你们出来。” “我只是求你教我练武入道,可是你呢,不感谢我当年助你脱困就算了,你还要把我往沟里带,你是什么意思?”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被揭穿了,任朗还不承认,道:“我不是把你教的很好吗,那里坑你了?” 江瑚怒道:“练外功招式,你是没坑我,可用你说的那种方式修炼内功,肯定把我炼成一个灵力修为混乱的大傻子,我堂堂主道是这么好骗的吗。” “哈哈哈……”大笑着,任朗道:“炼成大傻子倒是不至于,你修为深厚,顶多就是难受一段时间。” 到了现在,任朗不能不承认了,因为他也装不下去了。 “告诉你,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就是不喜欢你这种人,成天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别人,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人。” 撩起袍摆别在腰带上,任朗已准备动手。 江瑚也并不打算在多说什么,眼前这个人看着正派,实际上心思比谁都奸诈,和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撸起袖子,说着就动手,不管因为什么,这一战难免。 第四百八十二章 说不清的关系 砰!呼噗…… 两人右拳相撞,仅仅蛮力,气爆之声便震得房屋瓦舍叮啷直震。 “嘿嘿,小子,你仅仅主道,斗得过我吗。” 任朗很是得意道:“真打急了,我可下手不留情。” 江瑚只觉得手臂被震得发麻,肉身大道境界终究是弱了,心里立刻高下立判,自己绝不可能是任朗对手。 迟钝了半响,江瑚耍了个心眼儿,道:“诶,你不是说和人比武从不用旁余之力,原来是骗人的。” 任朗哈哈大笑,道:“比武时我是不用旁余力量,但我不是在和你比武,这是斗殴。” 任朗话落,一条腿抡起,向江瑚手肘踢去,与江瑚相抵的右拳,忽然成爪一抓。 猛然沉力,眼见腿到,江瑚却不抵挡,反而一脚踹任朗小腹,趁他一条腿站立,必定躲不过去。 “这小子心够黑呀!”任朗努起嘴唇,抡起的腿下沉,掌力前推。 砰! 两人脚相撞,又是一声气爆,可江瑚退的却比任朗更远,毕竟功夫不到家。 但这一退,江瑚也有了凝力的时间,拳贯狮口一招前冲。 这时候,任朗才站稳,便见江瑚一拳到了眼前,傲气凌威,拳中包含的力量之可怕,一拳打死十头牛都有余了。 不过,任朗并不惊,闪身,抬掌托举江瑚手中 肘,麻筋一捏,另一手一指点向江瑚檀中穴。 “好个贼小子,原来你早就入了武道!”这时候任朗认为自己十八九稳,才开口说话。 可哪知,江瑚跃身险行,险而又险躲过任朗一指,另一手撞开任朗的手,落在远处。 一招失手,任朗动身追上,双掌如刀下劈。对这个奸诈的小子他已忍无可忍。 江瑚抬拳挡下,正欲悍力平击,却发现任朗双手成爪,抓住自己双手腕。 一个往前送拳,一个抓握回收,江瑚竟又落了下风! 手腕上剧痛,虽不至于被任朗捏断,但也不好受。 可江瑚怎么会闲着,开口道:“一个月前的事,您是真没有眼力劲儿。” 脚下又是一腿断子绝孙,同时双肘弯曲,前倾撞击任朗胸膛。 “你又玩阴的,要不要脸!”任朗怒骂,这小子武功都哪儿学的。 膝撞弹开江瑚的腿,双手撒开,任朗竟也用肘击,从江瑚双臂之间竖直插进。 这一下,江瑚的脸就迎向了任朗的肘,前倾之势也已收不住了。 砰嗡! 江瑚终究是吃了亏,虽然已经尽最大的力量侧头,闪避,但还是吃了任朗一击,捂着脸后退。 “哈哈哈哈……”任朗大笑,弹了弹衣服,说道:“怎么着,还打不打?” 江瑚左半张脸已疼得快要裂开,但还是硬忍着,道:“我还没输呢,看招……” 武功不行还非要打,这不是找揍。 江瑚这个笨蛋,现在到是变成死心眼了,明知打不过还非要上。 可江瑚想的是什么呀,既然你打不死我,我为什么不拿你当个练手的,正好我刚刚入道,缺个陪练。 而任朗则是想,揍你真的很爽,你自己找打,那我何必不成全你。 二个照面,两人都很默契,只凭纯粹的武道之力与修为之力打斗,拆招解招,不温不火。 但两人每一次交手,都势大力沉,打出的震荡,很快便惊动了整个村的人。 大半夜闹这种事,还被人围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哎呦!” 任朗一分心,顿时挨了一拳,虽然不至于留彩,但让人看见了,脸面毕竟不好看。 “这爷俩儿怎么着,什么深仇大恨,大半夜的掐架?” 围观的人念念叨叨,居然误会了。 …… 听到村里人的话,江瑚和任朗立刻停手,同时骂道:“谁跟他是爷俩儿,就他这样也配。” 两人互瞪,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怒火,今天这事儿完不了。 眼看人越来越多,也只有走才能避开这些说三道四的人。江瑚和任朗居然很有默契,同时腾身而起,一跃便离开了村子。 见这武功高强的爷俩儿消失,一村人满脸茫然,只说这两个人真是怪人。 出了村路,直上官道,一路向东。 “你为什么跟着我?”任朗怒喝,飞落道边。 江瑚继续向前走,道:“我爱往哪走往哪走,你管不着。” 他当然还要去东边找安日王比武。 见这小子还是不死心,任朗怒极,顿时打出一掌,灵力凝成掌印,迎风暴涨。 江瑚早就防备着,飞身闪避,轰出一拳。 这一次打斗,两人没有丝毫留手,可江瑚终究是弱于任朗,修为、境界、武功都不行。 奈何他别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很快就败了。 不过,任朗也好不了太多,两人毕竟都修肉身大道,江瑚的战斗力比之圣武道界之人还是要强太多。 两人同时挂彩,只不过江瑚伤的更重一点。 “你是不是有病呀?”一手扣住任朗肋骨,一腿锁着他一只手,江瑚仍是不服。 而任朗一脚踹着江瑚下巴,一手封了江瑚腰眼。 两人扭打在一起,哪里有高手过招的样子。 “你敢去东境王城,我就废了你。”任朗手上用力,他很不理解这小子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你已入武道,何必再去东境王城挨揍,吃饱了撑的,坏我大事。 江瑚不甘示弱,手上力道也加重,道:“你管的也太多了,许你找安日王比武,就不许我找,我看你这人确实有病。” “你……”任朗气的哑口无言,这小子要干什么他确实管不着,但他毕竟是要去杀人的,怎么敢让这小子跟着去。 任朗心里有缘由却又不能说,居然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 “哈哈哈哈……”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可任朗忽然又哈哈大笑,放开了反制江瑚的手。 江瑚只觉得这人确实有病,怎么突然就乐了,我挠你痒痒肉了? “不打了不打了,放手!”任朗叫着,后退了几分。 江瑚心里纳闷,只能先放开他,后退看着任朗,道:“你这个疯子,气傻了?” 江瑚心里后悔招惹这么一个人,以后惹谁也不能惹疯子呀! 可任朗静了静,才说道:“小子,你要去东境王城找揍,我确实管不着,你要去就去,你爱找谁比武找谁比武,这本来也和我没关系。” 原来这个人现在才明白过来。 江瑚仔细打量着任朗,只怀疑他是不是又和上次一样,憋着什么坏呢? 任朗又道:“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和你说一句。” 江瑚问:“什么话?” 任朗道:“到时候挨了揍,让安日王关进大牢,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人家是王爷,就你这么样的去找人家比武,事后肯定好不了。” “切!”江瑚不屑道:“吓唬谁呀,我好不了,我看你也好不了,因为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黎明,天气阴沉沉的,入秋之后很难见到这种天气,似乎随时都要下一场暴雨。 大路上,江瑚和任朗关系居然又和好了,两个人勾肩搭背,像兄弟,更像爷俩儿。 “凭什么你先和安日王比武,我不干,要比也是我先比,你后边排着去。”知道任朗是个疯子,江瑚也不像以前那样尊重他。 对这个人,他总有一种古怪感,算不上朋友,但这关系好像还撇不清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还真说不上来。 任朗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只是对于比武之事相当执着,道:“那你可想好了,要是让我先和安日王比武,后边你还能占占便宜,你要是不愿意,我可就不客气了。” 江瑚心想这人什么毛病,比武是为了磨砺自己武道,这还带占便宜一说的? 江瑚不理他,往前走,马上就要下雨了,要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啊。 眼看江瑚当先一步,任朗在后边停了停,心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到时候替我背黑锅,那可怨不得我,有你在前帮我摸摸安日王的底子也好。” “只是你这实力,实在太弱了点儿……” 雨前,好容易在路边看到了一家野店,茅草棚下很多行路人,江瑚当先一头扎了进去,身上麻布外袍已经湿透。 因为和任朗闹了一夜,江瑚整个人就像是土驴。 紧随着,还不到哪里去的任朗也窜了进来,他已成了落汤鸡,黑衣黑发都在滴水。 “小子,都说了让你等等我,把你袍子借我挡挡雨,有你这样的吗。”任朗叫骂着,扫一眼茅草棚里,坐无缺席。 “诶,二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儿个赶上下大雨,我这小店实在没座儿了,您二位先在棚檐将就将就,我这就给您二位沏茶去。”店老板是个老头,脚有点跛子,拎着水壶忙前忙后。 再看店里,一半都是过路的人,三两位富家子弟,似乎是出来游玩的,还有几位没砍到柴的樵夫,这一店的人形形色色。 江瑚上去问路,道:“老板,喝茶倒是不急,请问东境王城怎么走?” 灶台前,老板边沏茶边说:“这可远了,一直向东走,怎么着还有七八千里路呢。” “小子,你急个什么,走一路问一路,我都听烦了。”任朗走过来烤火,明朗的脸上永远有一丝笑容,他自己肯定觉得自己笑起来很好看。 “哼,你是不急,无事一身轻,可你知不知道我肩头上背着一界人的命呢。”江瑚恶狠狠,心里总是沉甸甸的。 江瑚发现自己很讨厌,却也很羡慕任朗,因为这个人活成了自己想活成的样子,轻松如意的生活,苦虽苦了点,至少没有那么重的担子在身。 任朗摇头叹气道:“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你小子还真是点背啊!” 叹气归叹气,但终究爱莫能助。 手里捧着茶碗,站在檐下看着雨幕,就像这风雨,江瑚心里很乱,所有的雨水仿佛都落进了他的心里,路被雨水摧残泥泞,他的心里也一片糜烂。 但,风雨总会过去,阳光终究出来了! “江小子,我忽然想好一件事。” 任朗放下空茶碗,很郑重和江瑚说:“我要教你学武,你帮我打安日王,怎么样?” 江瑚很不理解,看着任朗,怎么都觉得这个人在发疯。 摇摇头,江瑚道:“不好。” 之前跪在地下求他教,他偏偏给我下套,现在你说教我就学啊。 “嘿……”任朗诶呦一声,道:“你不是很着急么,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哼,鬼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还想给我下套。”喝完最后一口茶,雨也小了,江瑚立刻离开。 他已心急如焚,期盼着安日王庐恒坚能是一位大衍道境至强者,期盼着能早日回家救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天降浑天无地 深秋,树皆苍灰,弯曲的枝桠张牙舞爪,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魔爪,一片一片杵立大地。 虽然还不到下雪的时节,满地枯黄树叶却已先被寒霜覆盖,冰冻下慢慢腐烂,大多数却还是被人踩烂。 密林,人影晃动,笨拙的将一招一式打出,动作非但不连贯,时不时还要停下想想下一招的变化。 “错了,这招让你用的狗屁不是!” “推、抓、引、解,你说你打出那一样了……” 任朗就站在一旁,言语滔滔不绝,一边呵斥一边做示范引导。 终究,江瑚还是要和任朗学武,因为圣武道界的武者规矩太多,想拜师学艺千难万难,江瑚这么一个外界修道之人,没身份没背景,到了什么地方都受排挤,所以他不得不妥协。 走投无路,再放不下面子也要向生活低头啊! 又跟着任朗学了一个月的武,这一次任朗是没有保留的教导江瑚,把他自创的《四分归元手》教给江瑚,功夫之精妙,几乎是把手上的功夫尽数归纳,由繁入简,简中又化繁。 学习《四分归元手》拳、掌、指、爪,先从练拳开始,每日每夜的学,练,让江瑚对拳法精益求精,更进一步。 而理解了武道动静变化,江瑚境界提升相当之快,原本只能释放出的三寸拳气,已可破到一丈之外。 事实证明,并非江瑚没有习武的天赋,只是因为没有老师指导,未得奇门而入罢了。 眼看着任朗将招式一一施展变化,细想要领,江瑚也一招一式演练,快慢虚实之间,动静变化,自然成一种韵律。 掌握了这种韵律,江瑚武道境界瞬间便入了入道境中期。 武一学,便入初冬时节,大雪纷飞,江瑚仍不停在雪中踏步,寂静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道韵。 这是任朗说的,武道之境,若想破入主道,一名武者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独特道韵。 而此道韵与寻常大道道韵,虽是同一物,却非同意。 武道之道韵,是武者从武功着自己领悟的一种韵味,性质各不相同,但只要武者抓住了这种韵味,武道之境便可一日千里。 在这雪落纷飞,却又寂静的密林中,江瑚不仅仅是在打拳,更是在寻找属于自己武道道韵。 此刻他踏起步子很舒服,江瑚坚信自己武道道韵在脚下,只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江瑚还弄不清楚。 不一会儿,雪地被踏得糜烂,江瑚忽然觉得自己也乱了,不得不停下来。 “方向虽然有了,可还是差一点啊!” 暂时还抓不住那种奇妙的感觉,江瑚只能先改练拳,任朗自创的四分归元手,江瑚已初步练成,每一拳掌印落大雪中,气劲都推得大雪停落。 江瑚有尝试过,他一拳使足了劲儿,可令周身两三丈内飞落大雪倒飞回天,足足要两息之后才会落下。 在这无法随意释放灵力的圣武道界,已可算是逆天一拳。 对于江瑚的进境,任朗也感觉很惊讶,着实没看出来这小子天赋这么好。 而对于任朗的帮助,江瑚心存感激,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总觉得任朗这个人,给点颜色就要开染房。 又是一拳轰天,乱雪倒飞,这一次过了三息,雪才飞落下来。 “哼,你这一招,依我看避雨倒是不错,可惜了,打人就有点不实用了。”任朗就在一边看着,评头论足。 仍是一身武夫长袍,肉身大道境界令任朗寒暑不侵,整齐的发髻一丝不苟,玉般的纤长手掌拍了拍肩头落雪。 江瑚则是一身棉袍,粗布的布衫外套,紧了紧衣襟,也抖了抖雪,鄙夷道:“那是,赶不上你,谁让你比我早生了八百多年。” “嘿,变着法的骂我老不死是。”任朗忽然一笑,道:“看你也练的差不多了,可以去找安日王挨揍了,你可不许反悔,比武这事咱俩可说好了。” “切……”江瑚当先走出密林,总觉得任朗憋着坏呢,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一时间江瑚也看不出来。 这事说起来实在太怪了,江瑚就觉得心里别扭。 本来,距离东境王城也就一千里多的路,可是要打安日王绝不简单,人家毕竟是王爷,岂是说比武就能比武的。 慧岸城,这是距离东境王城最近的一座大城,在最好的字画书店拟好两份战书,等到要掏钱的时候,任朗傻了。 “凭什么要我掏钱,教你武功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小子还真想吃我一辈子。”与江瑚对立,任朗很不服气。 可江瑚这个不要脸的:“诶呀,都说了你是我师傅,当师傅的救济救济徒弟怎么了。再说了比武的时候还要我给您打头阵,就这样,昂。” 拿上战书江瑚就跑,反正给钱的主儿在这儿呢。 “花钱的时候开始认人了,臭不要脸!”任朗怒骂着掏了钱。 跟出书店,刚要出城,忽看见一个黑衣老人自风雪中走来,站在了城门洞下。 “你这徒弟为师可就认下了,以后对我恭敬点,比武的时候你可多坚持一会,别给为师……” 任朗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站在城门洞下的老头,顿时语竭。 两纸战书写好,亦师亦友的两人笑闹,却忽然发现一个气势汹汹的人拦住了自己去路。 大雪纷飞中定睛一看,此人黑衣黑发,面容枯老,但他那双魔鬼似的眼睛却爆发着精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任朗。 “哈哈哈……”大笑声裂空,震的飞雪都纷纷排开,裂耳穿魂。 “任金岇,老夫找你找的好苦啊,哈哈哈哈……” 这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那笑声却爽快极了。 “阴魂不散的老魔头!”看到这个人,任朗大骂一声,面色变得沉重难看。 江瑚也仔细打量去,只觉得这个黑衣老人实在眼熟。 “浑天无地!” 江瑚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正是和任朗一同被傲骨道界秘境的另一人,名叫浑天无地。 江瑚目光看向任朗,心说:“这个浑天无地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你是要大祸临头啊!” 当年在傲骨道界,为了追上这二位,江瑚已可说是悲怆欲绝,不久前见到任朗,才明白原来他和浑天无地都不是大衍道境。 此刻在看着这两个怪人见面,江瑚心中十分的古怪。时过境迁,已不是当年了,这二位的仇难道还没解开? 见江瑚询问目光,一转顺,任朗嘴角一勾,硬憋着坏笑,脸色还是阴黑。 “老魔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任朗怒喝,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哈哈哈哈……”老魔头哈哈大笑,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留下自己的血。” “还给你,任金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着,一点红芒飞射向任朗,那是一滴血珠,颜色已经发暗。 任朗一指弹飞血珠,平平淡淡,从容面对。 任朗脸上的得意笑容实在憋不住了,眉宇间阴黑也散了几分,道:“老魔头,到这里你还敢猖狂,想要我的命,问过我徒弟没有。” “诶唉!”江瑚都一愣,不知道任朗这是说谁呢。 浑天无地似乎真有什么忌惮,并未再动手,问道:“你徒弟?” “你徒弟是哪一个,叫他出来受死,今天连你个老王八蛋一起杀。” 话落,浑天无地迈动步子,周身空间竟有一种扭曲之感,似要化作一片混沌。 只是那混沌又像是被空间中某种力量压制,一张一合间,显得古怪。 “好徒儿,上去替为师打死这个老魔头,否则你也活不了,快去快去。”推了一把江瑚,任朗向着一边退去。 江瑚瞪大了眼睛,已被气得七巧升烟,当你徒弟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我倒了八辈子霉了。 可眼看着浑天无地已到眼前,小衍道境实力不容小觑。 江瑚赶紧跑,喊道:“前辈,这一定是个误会,你仇人是他不是我,别找我呀!” 知道老魔头是小衍道境,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江瑚一边退一边喊。 可是,浑天无地要杀任朗已快要想疯了,这二位同被困一地几百年,互相间的仇恨已是说不清楚。 想当年离开傲骨道界,这二位在道碑混沌界厮杀,最后打到外面的星宇,任朗以陨石群困住浑天无地,这才得以脱身。 却不想,浑天无地居然以任朗的一滴血,不知用什么秘法找到这里来。 如今谁敢挡路他的路谁就得死,对浑天无地而言,江瑚终归是个威胁,他也非死不可。 呼! 顷刻,江瑚只觉得自己身陷泥泞,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天地间大道规则之力的束缚产生一种奇特转变,自身的大道道法之力竟好像恢复些许。 但不等江瑚动作,一股绝强意志扑面降下,另一种规则重压覆身,一刹那江瑚已无法动弹。 “什么鬼东西……” 江瑚心惊不已,面对浑天无地竟毫无还手之力! “诶呦,老魔头的浑天无地功还能用,忘记告诉江小子了。”同样,任朗也已被笼罩进混沌之中,但他受到的影响却比江瑚轻的多,一指点出,周围混沌崩乱…… “江小子,千万别用道法之力,老魔头这浑天无地功专门吞噬大道之力,只能以修为之力硬抗。” 另一边,江瑚听见了任朗的提醒,吼道:“你可坑死我了!” 感受到可以调动大道之力,江瑚确实是以大道之力护身,可他越是调动大道道法之力,便觉得周围的混沌朦朦胧胧,越发强盛。 得到任朗提醒,江瑚立刻收起大道之力,灵力结界筑起。 果然,威压减轻,江瑚当即后退。 “哈哈哈哈……” 老魔头的笑声狂放:“入了我混沌界,还想跑,拿命来!” 突如其来的大敌,让江瑚都有点不会玩了。 要说,江瑚实在是清闲太久,长生道界的无敌与平静,到来圣德道界之后,比武都是规规矩矩,突然间天降浑天无地,就要杀他。 这让江瑚怎么反应。 呼! 澎湃气浪激荡,任朗和浑天无地已交手,江瑚这个可怜虫,顿时就被小衍道境威压扑倒,眼看迷糊的视线里两个人影争斗。 虽然只是一境之差,但江瑚这个主道境还是难熬小衍道境威压,逃都难逃啊! “老魔头,到了圣德道界你还敢跟我狂,看我把你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这是任朗的喝骂声。 “老王八蛋,原来这便是武道,来来来,让老夫看看有何奇妙之处。”这是浑天无地的大吼,混沌之中无处不是他的意识,等同是他的小世界。 第四百八十四章 牛本圆 混沌迷茫,一片浑浊苍灰,空间、时间仿佛都不存在的,身处这样一片世界之中,本来一切都是最原始最平衡的状态,无外力干扰一切都是平平静静。 但这样的混沌界,和道碑混沌界却有个本质的不同,这里被一个意志填满,被一个意识干扰。 江瑚身处其中,只觉得天地大道道法无不在蚕食他的力量,崩解、分解他的一切,修为之力放出体外,立马就会被混沌消化。 更准确的感觉,这就是食物到了胃里,正在被胃酸消化。 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江瑚是个活人,不是食物,怎能轻易地这么被消化掉呢。 他开始游走,拼尽力气在两大小衍道境强者自然而然释放的威压之中远离,逃脱。 但这混沌无边,江瑚的意识已模糊,怎么跑,都找不到它的边缘。 一境之差,主道境在小衍道境面前,竟也是蝼蚁罢了! 庆幸的是,似乎任朗和浑天无地两人很快就分出了胜负,一片灰蒙崩解,江瑚终于得到解脱。 “呼呼呼……” 一丝冰凉的空气扑面,江瑚猛烈喘息,他终于回到了现实之中。冰雪沾身,黑暗的天地,星空晴朗,远山松林青白玉挂。 竟已不在城里! 仿佛只是陷入浑天无地的混沌界片刻,可外界已经天翻地覆,更不知被浑天无地带到了什么地方。 “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只听任朗爽快的话语:“老魔头,被天地大道压制,你还敢用混沌界,我就知道你坚持不了多久,这次你输的心服口服了没?” “我呸!”只听浑天无地狠啐了一口,道:“待老夫武道大成,咱们两个再比比看。” “下次再见,要你狗命!” 放完狠话,浑天无地“嗖”一下消失。 任朗是想拦都拦不住,他与浑天无地同境,被困多年互相争斗,都有输有赢,这一次能借助圣武道界大道压制,胜过浑天无地已是侥幸,就别提留下他了。 “唉!” 眼看着浑天无地逃了,任朗也不禁叹息,日后他可是有麻烦临头,几百年的仇怨,解不开啊! “小子,你这也不行啊!”回过头,拉起江瑚,任朗很没事人似的。 “我呸……” 江瑚只啐一声,道:“你们两个小衍道境打架,连累我一个小小主道,你还让我先上,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啊!” “哈哈哈……”任朗只大笑,好一会儿才说道:“小子,这话让你说的,你师傅我大敌当前,作为徒弟的你站出来帮为师顶顶怎么了。” “不是为师害你,老魔头的混沌界和道碑那片混沌界有异曲同工之妙,大道之力崩解之时有利你的修炼,看清楚大道本质,你怎就不知道抓住时机好好感悟。遇强则强的道理你懂不懂。” “再说了,你若是能破开老魔头意识压制,便能破开他的随身空间,指不定能在里头捞到什么宝贝。” “来,我早就想好了,下次你就……” 任朗把破开浑天无地混沌界的方法,详细讲给江瑚听,恐怕是预谋已久,就差江瑚这么一个帮手了。 被困几百年,任朗确实有的是时间想怎么对付浑天无地。 “呵呵,还下次,你拉倒你,这次都差点死了。”江瑚推开任朗,一屁股坐地,吸收灵气稳固自身。 之后才知道,两人居然被浑天无地带到了远离东境王城几千里的地方,那混沌界崩解大道道法之力,竟能跟道界规则之力抗衡,因此是飞着来的。 可是要回去,两人只能慢慢走。在道界规则之力压制下,任朗这位小衍道境都飞不起来。 任朗不得不夸赞,浑天无地制造的混沌界之强大,实在是世间罕见。 “浑天无地的混沌界已十分接近道碑混沌界的力量层次,在那种世界里,浑天无地的意志便是道,要战胜他,难度可想而知。” 过往,任朗也是输多赢少,这次能借助圣武道界大道压制胜过浑天无地纯属侥幸了。 但任朗还是很开心的,一边给江瑚说着浑天无地的事:“浑天无地这个名字,并不是那个老魔头的本名,只是外号,至于他到底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但我猜,他不肯说出自己真名,其中一定有古怪……” 一同被困几百年,任朗唯一的对手就是浑天无地,对他研究自然很多,每一个细节都研究的很深刻。 但这也正是浑天无地非杀任朗的原因,留着这么一个了解自己的对手,谁也不能安心啊! “小子,方法我可告诉你了,商量商量,下次老魔头再来,我拖住他,你趁机破开混沌界,偷他随身空间,只要随便从他身上拿点什么,保管气死他。” “你也知道,我和老魔头都是小衍道境,打起来动了真火,指不定谁死在谁手里。咱们俩算是绑在一条船上了,怎么说你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可跟你说,老魔头这人记仇,我要是垮台了船翻了,第二个他就对付你,凭你这点微末道行,嗞嗞嗞,悬啊!” 继续进发东境王城的路上,任朗继续指点江瑚习武,要合伙对付浑天无地。 本来江瑚是不愿意的,无缘无故招惹一个小衍道境强敌,自己这不是找死。 但架不住任朗威逼利诱,只要愿意跟他合伙,武功随便学,这事要成了,引来道碑虚影演化大道。 可江瑚要是不愿意,反正他们师徒关系也告诉浑天无地了,任朗一死,江瑚肯定也好不了啊。 想想也确实是任朗说的这个理,不打垮浑天无地,他以后的日子怕是好过不了。 毕竟已经在人家面前说出了任朗和自己的师徒关系,想赖怕是赖不掉的。 都在一条船上了,那还能怎么办呢。 无奈,距离东境王城几千里路,任朗和江瑚只能慢慢走。 但江瑚跟着任朗学武,有武道小衍道境的老师傅指导,江瑚进境顺其自然的快。 只是一个月后,浑天无地又来,自称已入武道。 一个月而已,这未免也太快了! 老人黑袍黑发,烈风中飘扬,自远天快速临近,那双深邃的魔眼爆发着一束束精光。 “老魔头,你还有完没完,挨揍都不长记性是,来来来,看我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任朗直搓手怒喝,他可是跟江瑚商量好了,要联手对付浑天无地啊。 “老王八蛋,老夫已入武道,道界规则之力压制减弱,你还敢猖狂。” “拿你当垫脚石,你还真来劲,哈哈哈……” 浑天无地不甘示弱,打之前非要骂两句过过瘾。 后面,江瑚只管护好自己,因为他觉得在浑天无地的强攻之下,自己能活着就不错。 只是,等到任朗真的和浑天无地动手,混沌界铺天盖地笼罩下来,任朗却倒飞而起,一把抓住江瑚,向前推去。 江瑚本来是想逃,这次可不能再让混沌界笼罩进去,可哪里想到任朗这一招。 “小子,你挡一会,等我信号……”任朗话语在后面传来。 “你又坑我……” 猛回头,眼看着任朗那一脸明朗开怀的坏笑。真的没有想到任朗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把自己推前头当炮灰。 他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已容不得江瑚多想,他已感觉到混沌界那股力量笼罩身体,无奈回身一拳轰出,武道之力活跃激荡,汹涌灵力吞吐,打出澎湃威势。 一往无前的凌傲拳意,江瑚整个人气势浑然一变! 但这有用吗? 事实证明,在小衍道境强者面前,江瑚只以武道之力对敌,他就是个弱鸡。 可奈何,就算是悟得武道,江瑚其它大道道法之力仍无法用出,他这一拳顿时就被混混浊浊的一片混沌吞噬。 小衍道境威压覆身,属于浑天无地的意志调动混沌界一切力量,疯狂碾压向江瑚。 江瑚顿时难以动弹,他心知在这混沌界中越是动用道法之力越是被动,只得收起武道之力,仅凭灵力修为又轰一拳。 呼! 一拳出,却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丝毫波浪。 “哈哈哈,啊……” 浑天无地的狂笑声,混沌中顿时化出浑天无地枯老面孔,一张大嘴开合,竟要把江瑚吞掉。 “任朗!” 江瑚这个恨啊,自己怎么就能认识这么一个坑人的混账王八蛋。 飞身逃遁,却被混沌中翻涌能量推着撞向浑天无地的大口,眼看着那两排大牙咬下,何其恐怖! 轰隆隆! 轰鸣声,震荡四起,浑天无地庞大面孔被震散,威压也消失,江瑚总算得救。 仔细感受,混沌中那股绝强意志仿佛也溃散了不少,灰蒙蒙一片中,各式各样混乱的能量激荡。 江瑚灵力护身,事到如今他就是不想按照任朗说的话做都没法子。 双手结印,尝试释放出一缕神识,虽然被混沌中的那种意志压制,但相比圣武道界的大道压制却要轻太多太多。 终于可以动用神识,向着混沌深处涌去,浑浑噩噩一片中,就真的像是身处道碑混沌界中一样,无边无际,时间仿佛也都不存在,各种各样的能量碰撞,激荡。 但这些能量又仿佛有主一般,不被江瑚所用,另外更有数种大道道法之力形成一种奇怪的扭曲规则,分解着江瑚的力量。 江瑚忽然发现,浑天无地所求之道,竟是要将他自己化成一片混沌,又以混沌之力为根本,衍化出新的力量,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但可惜的是,浑天无地制造的这片混沌界,与道碑混沌界终究有区别,因为浑天无地所悟大道道法终究不可能像道碑一样多。 在这片浑天无地制造的混沌界中,缺少了万千大道秩序规则之力,混沌中充斥的也只不过是不同性质的能量,还有浑天无地本身的意志。 “原来那股意志是属于浑天无地的,这片混沌便是他的小世界,这和我的符纹空间道理一样,只是存在的形式不同,他的意志一旦分心,便奈何不得我了。” “现在任朗应该在外面纠缠浑天无地,给我争取盗取浑天无地随身空间的机会。” 只是略一想,江瑚便明白了任朗的做法,但要盗取浑天无地随身空间内宝物,这谈何容易。 江瑚双手一直在结印,这是任朗交给他的法子,每一种手印都是一种术,但其中无法,便不会被混沌界的力量分解,却可以让江瑚冥冥中获得一种力量,从而来打破混沌界的规则压制。 据任朗说,他的这种道,叫做存在大道,已可打破时间规则,其中玄妙还要江瑚自己感悟。 江瑚也看得出来,这片混沌空间还充斥着几种道法之力,那应该是浑天无地自身所修炼的大道,每一种都深厚,稳固混沌界的空间。 现在虽然没了浑天无地意志控制,混沌中各种力量并没有继续伤害江瑚,可要破开这些大道之力的封锁,凭江瑚主道境修为实在有点困难。 “这到底是什么大道道法,清气与浊气竟会这般沉重,导致其中产生的能量都在扭曲。” 江瑚很不理解混沌界中最清晰显化的两种道法力量,只好先强攻试试看。 手印结成后,江瑚立刻盘踞风水二法之力凝蕴一拳,狂傲威凌拳意与武道之力结合,一拳打出。 …… “啊!” 外界,困住江瑚,又遭任朗攻击,浑天无地本不觉得这小子怎么样,便回身去对付任朗。 任浪一拳轰下,极致武道之力崩天裂地。 浑天无地自认已入武道,感知到任朗施展的武道之力,心知这是个感悟大道的好机会,浑天无地便硬接一招,也以自身微薄武道之力对敌,刹那就吃了亏。 正当浑天无地与任朗扭打在一起时,忽然感觉到了不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的江瑚,居然在混沌界中作怪。 此刻,正与任朗交手,混沌界中忽然爆发开一股力量,浑天无地也觉得一阵心惊胆颤。 “不好,这小子把我混沌空间破开了!” “若非此界大道规则压制,就凭你小子……” 元神道体分入混沌中,数种大道之力展开,混沌能量天地刹分,浑天无地元神道体雷霆一击,打向江瑚。 而在外界,眼看老魔头分神,任朗连出几招,一指点出,空间崩碎,这一击竟是用了十成力。 指掌间招式变化,自然引得天地间大道道法之力沉降,形成一股巨力撕扯浑天无地混沌界。 见此,浑天无地并不硬碰,一挥手,周身混沌能量分流激荡,当先开路引其逃开任朗攻击,又分心去对付混沌界中的江瑚。 现如今,他被圣武道界大道规则压制,一身实力十不存五,全凭混沌界还原大道之力的特殊性质才能展开混沌界。 但浑天无地的大道道法之力同样用不出来,也只能在混沌界施展一二。 可现在内外遭袭,浑天无地更加清楚自己的弱点,他不得不顾混沌界内的那小子。 总而言之,浑天无地是小看了江瑚,这才会造成这样的事。 此刻,江瑚一拳轰出,除了他自身大道道法之力,竟还牵引出了另一种伟力冲击混沌界,配合任朗内外攻击,刹那间分开了混沌界。 其中的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一片小天地显露眼前,虚影模糊,似乎是两片光影重叠。 江瑚心知,这两片光影其中一片必定是浑天无地的随身空间。 伸手一探,一样物件落入掌中,果真破开了混沌界。 只不过,再抓时一道浊影扑出,其力搅动混沌界内各种能量,一拳轰在江瑚身上。 仿佛是一座山岳压下,更似空间在撕裂,江瑚顿造重创,吐血飘飞。 “哈!” 这时,一声怪喝震开混沌界,任朗一掌如刀切下,拖住江瑚,转身便走。 浑天无地未曾反应,元神道体刹那收回,暗吃一亏。 元神道体险遭攻击,浑天无地稳下元神道体,再想追已看不见任朗和江瑚人影。 “混蛋……” 怎么能想到任朗居然让他徒弟冒险盗取自己随身空间,浑天无地千防万防也不可能防到任朗这一手。 另一头,任朗带着江瑚疾驰,手中不断结印,一股玄妙之力笼罩两人,竟遮掩住了他们的气息与身影。 荒山,石崖下,任朗手中始终捏着一种奇怪的手印,牵引玄妙之力灌落江瑚体内,为其疗伤。 “亏你还是肉身主道,小子你也太不禁打了。”任朗念念叨叨,随即收了力量。 此刻,江瑚醒着,可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肉身大道之力与武道之力在体内起起落落,消磨掉最后一点清浊二气。 那是浑天无地打入江瑚体内的力量,一直在攻击他,好在在任朗帮助下清除干净。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憋了半天,这是江瑚最想说的一句话,若非任朗一意孤行,自己怎么会受伤。 转眼,平复了体内伤势,目光落在手里一杆金刚降魔杵上,上面绑着一本帛书。 这便是江瑚从浑天无地随身空间内拿到的东西。 “唉,要说咱们师徒俩也太没默契了,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你就摸到这么个东西,小子就你这实力也不行啊!”任朗拍拍江瑚肩头,抢过帛书。 “噗嗤,鹅鹅鹅……” “牛本圆,好土的名字,这不会是老魔头的本名?哈哈哈……” 看着帛书,任朗顿时开始大笑,前仰后合。 眼看任朗又开始发疯,江瑚懒得理他,看向金刚降魔杵,上刻五大金字《浑天无地功》! 细一看,降魔杵上刻画着许多蚊腿小字,密密麻麻,像是经文,有的字江瑚还不认识。 “这便是你之前说的,浑天无地修炼的功法,《浑天无地功》了。”江瑚并不显得如何激动,就算功法到手了又怎么样,你敢练吗? 小心炼成傻子。 可任朗骂道:“小子,你也太不识货了,看不出来这降魔杵是件宝器。” “再说有了它,以后再见到老魔头咱们手里就有了牵制威胁他的东西了。” 可江瑚丧气道:“哼,我看我是完了,惹了这么个麻烦,以后绝对没有好日子喽。” 江瑚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上的这条船,要命的贼船!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东境安日王 “哈哈哈,牛本圆,你老小子大傻牛别得意,等我这徒弟武道入了化境,用不着我出手,他就能把你打的屁股尿流。” “闷儿……哈哈哈哈……” 等到浑天无地找到任朗,任朗却并不与浑天无地硬碰,带着江瑚一路打一路跑,展开骂战。 而真名真的叫牛本圆的浑天无地,则被气个半死,他不外露自己真名,就是怕别人说他名字土,拿他名字做文章。 现在可好,越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就越是被自己死敌知道了。 但因为害怕这师徒俩又偷自己随身空间,浑天无地连混沌界都不敢用了。 可是,仅凭武道之力对付这师徒俩,浑天无地是真的力不从心,被道界规则之力压制的感觉可不好受,一个弄不好就是遭受重创啊。 “老混蛋,快把降魔杵和帛书还给老夫,你们若是敢偷学老夫功法,保准把你们炼成傻子。” “你这个混账不孝子,龟儿子……” 牛本圆也一边骂,随即一掌轰出,一股浊气下沉,一股清气上升,竟把空间都给分开,化成一片混混浊浊的空间裂缝。 就这一手,任朗也不敢硬接,随意打出一拳,以武道之力搅动空间,闪身避开。 江瑚就更不敢多疑了,只是一直跑,头都不敢回。 “小子,小心!” 忽然听到任朗大喝,江瑚才回头看一眼。 只见,浑天无地竟向着自己追了过来,两手之间清浊二气激荡碰撞,化作一股天塌地陷之势扑来。 “牛老前辈,我和你又没仇,你找他去呀。”江瑚暴喝,眼看是躲不开了。 “喝啊!” 又暴喝一声,回身挥出一拳,武道之力带动肉身大道之力,灵力井喷而出,竟有淡薄拳影显化,凌傲拳意一往无前。 面对浑天无地,江瑚可不敢托大,一拳已是全力,临危之际竟打出了前所未有的一击。 只可惜,江瑚其他大道道法之力用不出来,仍被道界规则压制,否则风法一动,他早就跑远了。 轰! 一声轰鸣,江瑚倒飞而出,一条膀子举着,凭他肉身大道境界,居然都被撞脱臼! 被困傲骨道界,能够离开,浑天无地自然也是肉身大道有成,而且还是小衍道境,比江瑚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浑天无地一击打完,没事人继续追击,两手挥动间,清浊二气分裂空间,周围虚空中道界规则之力都被排开。 浑天无地掌间空间塌陷,“呼”地一吸,直向江瑚砸去。 眼看浑天无地又飞身追上,倒飞中的江瑚,自己拽下膀子,又是一拳轰出。 可是,浑天无地掌间吸力太强,已被吸住,江瑚整个人都开始失控,眼看是逃不了了。 “老魔头,你可还真是柿子只挑软的捏,看掌!”这时,任朗从远方飞跃而来,一手结印,一手软绵绵一掌拍出。 就这么一个傻徒弟,不能不救啊! 这一掌,还未打在浑天无地身上,却仿佛已经隔空印在了他身上。 任朗与浑天无地相隔这一段空间,时空刹那间震爆,冥冥中一股巨力轰在了浑天无地身上。 “你竟还有这一手……”浑天无地闷吭一声,掌间失力,似乎遭受了重创,神色不敢相信看着任朗。 而任朗脸色也瞬间煞白,刚才他动用存在大道秘法,看似随手创伤了浑天无地,可他自己也遭受了不小震荡。 他存在大道玄而又玄,冥冥之中与时空之道相合,凭任朗之力还无法完全掌控这种可怕的力量,使用出来自然控制不好,要付出代价。 浑天无地惊目看向任朗,不想他还有这种能力,一同被困几百年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一时吃亏,只怕任朗还有后手,浑天无地转身远去。 总算是得救,江瑚不好受的倒在地上,他本来就有伤在身,方才那一拳打出,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翻涌出来。 更是险死还生啊! 一个小小的主道与小衍道境硬撼,吃亏的当然是江瑚自己。 任朗平复己力,飞落江瑚一旁,问道:“小子,没事。” 江瑚只是咳喘几声,并不说话。 一转天,挂名的师徒两人找了个吃饭的好地方,坐了下来。 春湖大酒楼,二楼临街的窗前,吵闹繁杂,却可以听到最多的小道儿消息。 两三样小菜,两大坛子烧刀子,正如初遇时,两人一人一坛,简单却不失精致。 “不想一个对付我的好法子,短时间内老魔头是不会再来了。” “你也不必那么担心,为了杀我,就是他抓到你,也只不过做个人质,你放心好了。” 任朗喝着酒,一边安慰着江瑚,毕竟是他把江瑚拉上的船,做师傅的责任当然要负。 可江瑚却不那么乐观,说道:“趁我没死,您还是赶紧教我两手保命的法子,您心大,我可做不到。” 瞥了一眼任朗,江瑚干了一碗酒,动了动心思,道:“徒弟我再跟您论一回道,您那存在大道,到底有何玄妙,至少您应该能说出个理来?” “嘿,你小子这是变着法儿的套为师的家底啊!”任朗自斟自饮,叹道:“既然是论道,你也别只是问,总要拿点真东西出来。” “好歹你也是主道啊!” 被这一说,江瑚脸色不禁一红,试想自己论的哪门子道,光套别人东西了,自己的真才实学一点没外露。 人都是有羞耻心的,江瑚自然不例外。 干了一碗酒,又倒一碗酒,江瑚手指沾着酒水,在桌上画了起来。 一开始还没什么,可看到这以后,任朗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鬼画符。 “自然大道,符纹!”江瑚语落,符已画成。 而符一成,这张老旧木桌似乎焕发生机,边边角角裂缝内,木结上都变得湿润,似乎要有种草木逢春,萌生新芽的冲动。 只是,酒水很快就干了,这符也只不过是江瑚随手而画,还不具备令死木焕发生机的能力。 “好小子,用这种本事你不早拿出来,浪费时间。”任朗又气又笑,见猎心喜。 “您就把这理解成大自然的力量好了,这也是我来圣武道界前新感悟的力量,涉道未深。”江瑚解释道。 任朗还看着桌上欲干未干的酒渍,道:“我看不止如此,有此道,已是通了大衍之路。” “什么?”江瑚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任朗说错了。 大衍道境,江瑚做梦都想找到的高人,想死都到不了的境界。 任朗却说有此道已通大衍之路!? 任朗解释道:“你这自然之道,与我存在之道,倒是有些相通之理,所以我一眼能看出,皆是成就大衍道境之路,只可惜都是涉道未深,路遥无期啊!” 说完,任朗又问:“你可知如何成就小衍道境?” 谈及大衍道境之事,江瑚不得不上心,点头道:“一种大道道法真正修炼到极致,不仅仅是掌控,更要和自己心意衍变,从而生出独属于自己的韵味,这便是道韵。” “嗯嗯!”任朗点头认可,又道:“事实上,大衍道境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将不同的大道之力相合,衍生出属于自己的大道道法,而这样的道法不属三千大道,却在万千道法之内。道法亿万万,何止三千种。不论是大道,还是小道,又或旁门左道,真正寻得其法,衍生妙法,无不可破空而去。” “人也不过是在大道之中游荡的鱼,一生也只不过能在这一条道中遨游,若可跳出此道,身在道外,而独立一道,其境方才是逆天。这么说虽然像是入了旁门左道,但你自身道法若是可撼动大道,力压大道,重新制定规则,届时你便是道,谁又能说此道不是道。” 说着,任朗目光眺望窗外,雪又开始下,整个天地都在寒气之中,雾蒙蒙一片,远一些房屋都已看不清楚。 “话说的远了,如此境界非你我可想。”任朗一语回神,道:“你想,在我看不见的远方,雪是否存在,若这距离换成时空,雪又是否存在。我这存在之道,便是应合这世界一切存在之物,有些事物现在不存在,但以后是否存在,几率是一半对一半。我不知道的事物是否存在,这便是未知之数,却也是肯定之事。既然存在,又为何存在。一样事物是否存在,又如何定义?” “存在之道,便可让我知道何为存在,知未知,知已知,冥冥中借取其力。只可惜这存在之道我也是初悟不久,真要说明白其中道理,怕是要到大衍道境方可。” “但我这么说,你可能明白其中之意?”任朗瞪着眼看着江瑚,似乎害怕他否定此道。 江瑚被绕的愣了愣神,回想之前任朗教他用的那种手印,冥冥之中竟真能牵引出某种伟力,玄之又玄。 最后,江瑚说道:“我明白,只是还不会。” 两人对视,不禁相视一笑,既然存在,自然也明白了。 “大道自然,自然而然,自然而成!”这是江瑚的话,不绕,却很神秘。 ——试想,如何自然而成? ——自然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混乱却也有秩序,某些事物,自然而然也就成了。 ——若问是否存在,无论什么都好,它在么? ——存在不同的时空里,必然会在某一个时空里出现,不论你是否知道,它存在。 “道”之玄妙! ——自然而成,所以存在。 ——存在,所以自然而成。 这看上去像是句废话,但是对于任朗和江瑚而言,却是一番新的境界,新的感悟。 接下来,两人真正的敞开心扉,论道练武。 江瑚日以继夜的练武,武道顺其自然进境。 任朗也无所不授,从江瑚所画的自然大符中感悟更深的存在大道。 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某种力量阻碍江瑚进境,那是注定要发生的事,将要发生了。 浑天无地又来了! 这一次,浑天无地来的突然,他的目标也一改往常,不攻击任朗,反而趁着江瑚落单之际,将他抓走。 落单,怎么会落单? 一个人总有落单的时候,比如洗澡的时候,比如上厕所的时候…… 浑天无地要抓江瑚,混沌界一开,跟拎小鸡仔似的就把江瑚带走,江瑚是连一声叫喊的能力都没有。 当任朗发现之时,已无力回天。 雪连着雾,雾连着天,浑天无地混沌界一开,飞行速度之快,任朗在后紧追不舍,却发现距离越来越远。 “老魔头,你不会真的要吃人?”眼看着浑天无地消失,任朗知道自己追不上,停下大喊,已没有要继续追下去的意思。 “嘿,抓走也好,我先去杀安日王,等回头再来救你小子。” 任朗念念叨叨的道:“等我杀了安日王,帮她除了这个大敌,到时候她一定能原谅我当年不告而别。嗞嗞嗞,女人,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好呢。” “嘿嘿,等有你师娘之助,救你小子还不是易如反掌。小子你就吃点苦,等等为师,老魔头这人可是吃软不吃硬,你小子最好机灵点啊。” 苦笑着摇摇头,任朗直向东境王城行去,不管江瑚了。 ………… 飞身入东境王城,找到安日王王府,下战帖,任朗就在大门外等着。 没用多久,一位中年男人骑着马从王府中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一队卫兵。 “你便是任金岇?”高头大马上,男子锦衣华服,头戴黄金夜明冠,发丝尽束,蛟龙棉袍在身,目中精光爆射,紧紧盯着任朗,英武面色渐渐色变。 “正是在下,你便是安日王庐恒坚?”任朗气势丝毫不弱,打量马上男子。 “正是本王。”安日王跳下马,白底黑靴,隐隐有暗纹闪耀。 等庐恒坚下马,方才可见,厚重棉袍下魁梧身段,一张面堂如玉温雅,半点胡渣没有。 但安日王那双深邃苍煌,英武的眼眸,却可显出他的真实年龄绝不像外表这般年轻,豪迈的气质,上位者方有的大气老成,并不像是传闻中那样淡泊名利,安稳度日。 闻名不如见面! 若无剑皇压世,安日王庐恒坚必是帝国最好的帝位继承人,一位王霸之帝! 安日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任朗,语气豪迈,却不粗犷,说道:“本王记得你,想当年你偷入皇宫,竟敢得罪剑皇陛下,遭受全国通缉追拿,剑皇更是有令,要将你生擒活拿,你可是好大的面子。” “如何,得罪不起那位悍妇,几百年后便到本王这里滋事么。” 任朗很不开心的摸着自己长了些许胡茬的下巴,被这位用以前的事冷嘲暗讽,已是怒火中烧。 想当年,任朗年少气盛,大胆包天的偷偷潜入皇宫找剑皇比武,到了最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剑皇下令捉拿任朗,更是扬言要把任朗活剥生吞。 就是不说也可想而知,不管当年任朗对剑皇干了什么,绝不仅仅只是吃了一口果子那么简单。 “少说废话,这比武之事你是接还是不接?”任朗就这一句话,不在多言。 可安日王庐恒坚却是笑笑,背负双手竖立,道:“你或许不知,时至今日,剑皇陛下对你通缉指令并未撤销,本王该将你拿下,交与剑皇陛下处置,但……” 语气一顿,庐恒坚不显丝毫脾气,道:“本王不接你的比武之邀,亦不理会对你通缉之事,识相点,你速速离去,本王便当你从未来过。” 话落,安日王便已要上马,返归王府。 “且慢!” 任朗却高声一喊,横气道:“这武你是比也比,不比也要比,由不得你。” 任朗心说:“我本来就不是来比武的,是来杀你将功补过的,比不比武当然由不得你。” “哦!”安日王庐恒坚一讶,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强行动手?” “王城重兵十万,不论输赢,你我比武必定两败俱伤,你认为比武之后,本王还会让你走么。” “呵呵呵……”任朗却在笑,道:“王爷是打算将我就地格杀,还是送往帝都交给那悍妇?” 两人目光相对,似乎都明白比武之事不该继续,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退路了。 “好你个老小子,原来已经猜出来我是来杀你的。”任朗心说不妙,骑虎难下。 安日王庐恒坚看着任朗的目光中则充满无奈,苦心营造大好名头,难道今天就要全部毁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么。 场面虽静,可任朗和庐恒坚两人心中早就上天入地,不安极了。 事到如今,不出手已别无他法,任朗只好抢先一步,掌印推出,双手招式急变,欲点安日王庐恒坚周身大穴。 安日王庐恒坚好名声虽然是这些年苦心营造,但是功夫不假,任朗动手之时,他的人已飘然后退,手一拍马背,一杆银锋长枪如龙游走。 人退,枪却前刺! 这次比武,任朗已顾不得自己定下的规矩,肉身大道之力激发,血肉之躯不惧利刃寒锋,一掌排开枪锋,两指探出,直取安日王庐恒坚咽喉。 任朗出招,招招杀机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安日王庐恒坚大枪一横,脚下猛定,以枪杆挡向任朗出指。 咔嚓! 只听这么一声响,裹铜的枪杆崩断,但安日王庐恒坚却翻身向后跃去。眼看手中这杆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宝枪就这么折了,心里痛惜不已。 “好啊,这是非要逼本王出手不可,任金岇,你不愧是敢招惹那悍妇的人物。本王佩服你!” 安日王庐恒坚一声叹息,收枪抛给卫兵,人的气势忽然一变,道:“任金岇,自本王二次归来,四十年未与人交手,甚是寂寞,既然你这位武道小衍已在,本王便于你战个痛快。” 呼—— 天地间风雪乱吹,竟因两人气势天地色变。 见庐恒坚终于出手,小衍道境威压丝毫不比自己若几分,任朗心知这下可是坏了,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这位王爷啊! 刹那,天地色变,可周围卫兵岿然不动,唯有手里长枪颤鸣哆哆,忽地离开众卫兵之手。 天地间几十杆长枪飞起,合成一杆大枪,倒插而下,锋芒直指任朗。 “呀!” 武道小衍交手,一看便知对手真假。 面对这一击,任朗不敢迎接,飞身而退,双手翻飞结印。天地间倏然一静,飞落大枪崩散,两道人影飞闪而起。 两人同时抓住一杆长枪,一枪刺去,“咔、咔”两声,枪杆崩裂,瞬化齑粉。 枪后,两人又一掌相对,大道之力化流蜂涌。 嗡—— 轰! 两座道碑虚影骤降,淹没两人,一闪之间消失不见! 毕竟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百八十六章 跪地如狗 帝都,皇宫! 当两座道碑虚影降下那一瞬间,整个圣武道界都可以看见,身为小衍道境的剑皇自然不例外。 腾身飞出大殿,站在殿顶琉璃瓦上,目视东方。 “庐恒坚,另一个是谁?” 剑皇轻声低语,好奇注视着东境方向,很是好奇,是谁敢与安日王一战,能与安日王一战。 剑皇目光仿佛看穿了亿万万里,始终不离开那两束光芒。只可惜道碑虚影很快便消失,不由她看清楚。 随即,剑皇返回殿内,命人查探东境消息。 如此动静,就是没有剑皇旨意,也有无数人关注着东境之事。 不日,消息传回帝都,效率之快,绝非一日之功。 东境事情散播朝堂,不少人议论,却不知道这个任金岇是什么人,竟比武挑战东境安日王,闹出了惊天动地之响。 “哈哈哈……好你个任金岇,消失了八百年,竟还敢回来,朕若是不剥了你的皮,朕这皇帝也就不当了!” 听说了消息,剑皇顿时拍案而起,也不知是喜是怒,立刻下令道:“命安日王生擒任金岇,送于帝都交给朕发落,若有差错,提头来见。” 听到了剑皇下令,世人惧惊,这个任金岇到底是谁,竟惹得剑皇大怒,要亲自发落。 可为什么要生擒任金岇,出了差错竟要安日王提头来见,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此圣旨下达,以最快的速度的传到东境王城。 可满朝文武不明所以,各种猜测与暗中布置数不胜数,甚至要把任金岇十八代祖宗查个低调。 但也唯有史官才知,任金岇是何许人,八百年前惊天大案,这件事,剑皇的旨意有多么重要。 等到剑皇圣旨下完了,八百年前一桩离奇大案方才散播开来,惹来满朝非议。 想不到剑皇火气如此之大,都已经八百年了,一听到任金岇之名,剑皇甚至不惜威胁安日王庐恒坚,没命也要生擒任金岇。 顿时间,帝国如临大敌,毕竟任金岇能与安日王交手,武道之力不俗,谁知道这样一位强者能干出什么事来。 万一闹得天翻地覆,帝国如何是好? 因此,不少文武官员都动了心思,都觉得是不是应该缓和一下,先劝劝架。 等圣旨传到东境,甚至昭告天下,已经是半月过去。 可是,安日王庐恒坚与任金岇二人仍无消息,已从圣武道界彻底消失。 此消息一出,世人惧惊。 难道,安日王庐恒坚与任金岇二人比武,已两败俱伤? 此等强者一战,岂是凡人能想象到! —— 也就在两座道碑虚影降下的同时,江瑚被浑天无地抓走,入了一片荒山老林。 两座道碑虚影突降,惊的浑天无地转头细看:“任金岇你个王八羔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老夫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说着,浑天无地就带着江瑚赶往东境王城,他竟肯定其中一座道碑虚影是任朗引降。 江瑚就很不理解了,心里这个难受:“我这是认了一个什么狗屁师傅,徒弟被你死敌抓走了你不救,还有心情跟人比武……” 江瑚当然也猜到,任朗必定是和安日王比武造成这种威势,整个圣武道界绝不可能这么巧合找出两位武道强者引道碑降临。 只可惜,浑天无地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消失的道碑虚影,他还在半路,道碑虚影便已消失。 “我说牛前辈,任朗那个王八蛋肯定打不过安日王,他必死无疑,您现在抓着我也没用了,要不就把我放个屁给放了。”江瑚不傻,这个时候可不会故意挑衅浑天无地。 只可惜,江瑚马屁拍到牛蹄子上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这一声牛前辈! “你奶奶的,死小子,你们师徒俩没一个好东西,偷老夫随身空间,说,老夫的东西呢?” 眼看是赶不上去看任朗怎么死,停下来,一巴掌扇飞江瑚。 浑天无地,一个被困几百年,吃人不吐骨头的疯子,还被任朗叫做老魔头,想想这人能好的了? 浑天无地下手之重,差点把江瑚脖子打断,也幸好江瑚肉身大道有成,否则就是这一巴掌他就没了半条命。 此刻,江瑚手脚都被一根挣不断的宝器绳子捆着,任凭他怎么使劲都逃不了。 “前辈,你打我也没用啊,实话跟你说,我也是被任朗逼得呀……”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时候江瑚可不会傻到放狠话,他要保住自己的命,他要留着命回家救人啊! “说,老夫的东西在哪儿,你有没有偷偷修炼其中功法。”一脚踹在江瑚身上,浑天无地展开一张魔爪,只要听到一个不称心的字眼,江瑚可就死定了。 “没有,绝对没有,您的东西我是看都不敢看一眼,东西都在任朗身上,您可以把我当人质换回您的东西,我保证,就是他任朗想学他也学不会。” “您老的道法多高,是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吗。我真不是有意与您为敌,实在是,是……” 是什么,江瑚有点编不下去了,但还是硬接道:“是任朗那个混蛋威胁我的,说我要是不与他为伍就是和他为敌,要杀我全家,您看我这么弱,我哪儿敢反抗他呀。” “我,我可以告诉您任朗的秘密,等您再见到他,一出手,就能要了他的命。” “嘿嘿嘿……”浑天无地冷笑着,这么一个活成人精的老魔头,是那么好骗的吗。 “好小子,你这马屁拍的好啊,但老夫就是不吃这一套,哼!”冷哼一声,一脚把江瑚踹到一边。 “砰”的撞在一颗大树上,枝桠上积雪震落,江瑚顿时被埋。 等江瑚挣扎着扭出来,心说:“您嘴里说不吃这一套,我看您被我拍的很爽啊!” 一副笑脸,江瑚继续拍牛屁,道:“前辈,实话跟您说,我之所以苦寻您的踪迹,就是想着您实力这么强,肯定需要一个鞍前马后的跟班啊,我要是能跟您修得一二分的本事,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不是。” “可是哪里想到我命苦啊,还没找到您,就碰上了任朗那个混蛋啊,您说他这种人,他,他,他……” 江瑚似乎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的通红,实则是真的说不下去了。 要说任朗这个人,并不是很讨人厌,就是有时候做事有点疯,要是人能正常一点就很可爱了。 毕竟萍水相逢,任朗教江瑚练武,也算是一份恩情,江瑚又不是那种被人救了,还把恩人下大狱的狼心狗肺,他是记得任朗的好的。 可是强权在前,他不能不低头啊! “哼,任王八那种混蛋,下辈子就该转世投胎成王八蛋。”浑天无地替江瑚骂出来了,抖了抖黑袍,浑天无地一把抓起江瑚,又向着东境王城赶去。 “前辈说的实在是太好了,任朗那种混蛋他就不是人,看看前辈您这风采,他那种人怎么比得上……” 一路上,江瑚大骂任朗,夸赞浑天无地,终于换来了一个解捆松绑。 等到再停下,江瑚扑通一声跪在了浑天无地面前,大叫道:“前辈大恩,小子举世难忘,感谢前辈助我脱离任朗这个混蛋的魔掌,前辈若是有什么吩咐,小子谨遵教诲。” 也不管是什么辞了,反正这种昧良心的话越绕越好,最好把浑天无地绕的晕头转向。 “你小子还算识相,老夫勉勉强强暂时先放了你。”收了绳索,浑天无地背过身去,老面古井无波,却不知想什么。 江瑚可不敢说错话,想了想才道:“感谢前辈大恩大德,前辈,我现在就告诉您任朗的秘密,其实他是去找安日王比武了,据我所知,安日王庐恒坚是一位小衍道境,他二人比武过后,任朗必定筋疲力竭,这时候是杀他的好时机,前辈一定要把握住啊。” 有些事已经没有必要隐瞒,因此江瑚只能捡这些看上去重要,却又不重要的事情说。 江瑚接着道:“另外,任朗在圣武道界得罪了许多武道高手,数场比武让他一直有伤在身,想必前辈并不知道,此战任朗必败,在这圣武道界,任朗可以说是举世皆敌,就是前辈不杀他,也照样有人会杀,所以前辈根本不需要着急,更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要不让任朗离开圣武道界,他必死无疑。” 有些时候,真话假话,连说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想,现在耽误之急,前辈应该先提升自己的武道境界,如此方才能力压任朗一头,到时借他人之手,任朗之命还不是在前辈指掌之中。” 只是说了这么多,浑天无地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反应,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这才是最让人猜不透的。 一时间,江瑚也不敢再多嘴了。 “哈哈哈哈……” 压抑气氛下,正当江瑚以为这老东西睡着了时,忽听浑天无地大笑三声。 一转身,浑天无地揪住江瑚衣襟,枯老面孔狞恶,一双摄魂魔眼散发着含怒诡怪之光,道:“小子,你知道任金岇这么多秘密,他居然还能让你这个阴谋诡计的小子活到现在,看来你跟他关系也不浅呐!” “额……”江瑚一时哑口,看着浑天无地那双魔眼,心神竟有种被吸摄之感。 江瑚抬头面天,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上天在上,大道在前,我绝没有欺骗前辈你啊,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呀。” “任朗之所以不杀我,是因为他要我伺候他,幸得前辈出现,我这才脱险,前辈我真的没有骗你。” 松开江瑚,浑天无地“啪啪啪”拍了江瑚肩头几下,道:“好个奸诈的小子,既然你这么庆幸遇到老夫,干脆老夫收你做个童子,你看好不好。” 肯定好不了,还好个屁。 江瑚心里这个骂,但他知道自己绝没有第二个选择。 “好好好好……”点头叫好,还要一副笑脸,又跪在地上拜浑天无地。 “前辈在上,受小子一拜,我一定好好服侍您老人家。这么着,我这就去东境王城给您老打探消息去,只要任朗一露面,我就洋装跟在他身边,等您老一来,我就背后下刀子阴这个混蛋一手,到时候他不死也死。” 说着,江瑚站起身就跑。 “慢!” 浑天无地一晃身,拦住江瑚,道:“既然你已是老夫童子,怎么能这么寒碜,来,看老夫为你脱胎换骨。” “啊,这就不用了。”江瑚哪儿敢让这个老混蛋动自己,道:“我看还是杀任朗要紧,等这件事完了再说。” 转身走,可是走不了了。 江瑚只觉得体内充斥起一股古怪能量,也不见浑天无地有什么动作,眼前忽然变得旋转起来,一大片漩涡转转转,江瑚只觉得很晕。 “嗤嗤嗤……”阴狠笑声狠辣,道:“奸诈的小子,敢跟老夫耍心眼儿,你还太嫩了点儿。” “哼,你小子天赋不错,老夫用这寄魂之法,合你大道,老夫便坐享其成了!” …… 醒来时,已到了一座大城的陋巷之中,阴暗的小地方,老鼠满街道乱爬,脏污一片中,江瑚艰难支身起来。 噗通! 刚刚扬起身,居然酸软无力又倒下,头脑一片眩晕,眼前景物都在发花。 “嗤嗤嗤,鹅鹅鹅……” 一阵怪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江瑚听得很清楚,是浑天无地无疑。 “你姥姥的,这是把老子怎么了?”到了这种时候,江瑚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反正已经半死,和全死也没区别了。 仔细感受自身情况,忽发现修为之力还在,一样东西不少,但身体好像亏空,自身精血像是被人抽空了。 “嘿嘿嘿,用你小子一点精血而已,关我姥姥什么事,你姑奶姥姥好着呢。”这话骂的,很有技术含量啊。 姜是老的辣,葱是生的辛啊! “还一点精血,我全身的精血都被你抽空了,若非我是肉身主道,怕是早就命丧你手。” 江瑚强支撑着力量道:“老魔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精血亏空,这对肉身根基影响极大,再严重一点就会毁了一个人的修道根基,这岂非比死更悲剧。 这老魔头下手不可谓不恨! 现在这种时候,江瑚也管不了那么多,老魔头要杀他不过弹指间,因此他也不做防备,武道之力灌身,引肉身大道之力维护身体。 半响老魔头都不说话,阴暗的陋巷中黑袍黑影飘飘晃动。 “你小子的胆子倒是不小,好,老夫很欣赏你。” 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屁话,浑天无地接着道:“你记着,你一身精血在老夫手里,只要老夫愿意,随时可要了你的命,莫要再与老夫作对,以后你再见到我浑天无地,最好赶紧夹着尾巴灰溜溜滚蛋,否则,你想死,老夫都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 话音落下,浑天无地竟隐去,气息全无。 “就这么把我放了?!”江瑚心里一阵莫名惊讶,这算怎么个回事儿?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老魔头一定有后手,可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就是想知道,江瑚也知自己没实力知道,耽误之急,还是先恢复自身再说。 也还好,江瑚肉身大道之力不虚,加上武道之力两道相合,在这陋巷之中休养半月,身体已恢复七八。 “这老魔头,做事真是够没谱的,抽空我一身精血,就这么走了。” “能杀我却不杀,反而拿走我一身精血,看来是想通过某种手段控制我,拿我对付任朗啊?” 经过谷山川一事后,江瑚知道大道之神秘,有些秘法是可以控制别人的,他真的害怕老魔头用自己精血下咒,在合适的时机控制自己心神,背后给任朗下刀子。 “他奶奶的,早就防范着修道人有这一手,没想到我居然还是……” 被人诅咒的滋味绝不好受,江瑚想是否有法切断自己于精血之间的联系,或者日后不再见任朗,让老魔头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但是自己已一身精血都在老魔头手里,随时都有毙命的危险,还是得想个法子拿回精血才行, 步履蹒跚走出陋巷,繁华的街道映入视线。 冬日,午后明媚的阳光,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就江瑚这么一个大苦瓜,在大街上晃晃悠悠,每个着落。 只是,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城中帝国军明盔亮甲,一队队巡逻而过,城内似乎已经戒严。 江瑚身上还有些刀钱,在一座小摊子坐下,找老板问了问情况。 “老板,此处是何地,城内这是怎么回事,闹盗匪了么?”江瑚问。 老板端来一碗面,捋了捋老面胡须,说道:“咱们这是东境王城,半个月前不是有个人找安日王比武,打着打着,人突然就消失了,至今还没个消息,这两天帝都剑皇陛下有圣旨传达,命安日王生擒那人。” “这不,城防军正在大力搜索,听说全国各地都在通缉捉拿那个叫任金岇的人呢。” “啥?” 一时间,江瑚都愣了,怎么能想到,任朗找安日王比武而已,竟都惊动了英丰帝国那位悍妇女帝。 全国通缉任朗,这怎么会呢? “哼,任朗啊任朗,当年你到底怎么得罪的剑皇,吃了她哪儿口果子,能让人家这么狠你?八百年了,你一露头,那悍妇就通缉你,呵呵!” 江湖苦笑着摇头:“完了,这回你要是还敢回圣武道界,没有老魔头,你也必死无疑啊!” 江瑚是真为任朗担心,毕竟师徒一场,怎么说也有点情份,跟任朗学会了武艺,武道入了入道中期总是真的。 只是任朗捅的娄子实在太大了,全界皆敌。江瑚有心帮忙,可背后还有个老魔头盯着,他也爱莫能助啊! 第四百八十七章 灰心的人来送死 混混浊浊,万千大道充斥,道法自生自衍,化成亿万万能量,包裹着那一根上不见顶,下不见根的道碑。 云雾飘渺,两人影逐渐凝实,飞落混沌之中,傲然对立。 “哈哈哈,安日王你连枪都没了,看你还怎么跟我打。” 任朗手中结印,玉般光滑的手指扭拧着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牵动虚空,甚至是时空中某种看不见的伟力。 可安日王庐恒坚,英武面孔并无惧意,相反,温玉般优雅的神情,含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目光直视任朗作法。 安日王庐恒坚已四十余年未与真正的强者交手,早就被憋坏了,现如今离开了圣武道界,他也不用再隐藏自己的实力,眼看任朗道法玄妙,是个好对手,可以说是见猎心喜。 小衍道境,哪一位不是雄心自傲,却又身在孤峰,与道为伴,寂寞清冷。何况是这位英丰帝国的王爷,已成名一千多年,如今能有个好对手,他自也心喜。 “枪在!” 安日王微笑着开口,“在”字落下,其背后四道寒芒飞涌,可怕的气息铺散开,吹得蛟龙袍烈烈作响。 突然间,四股恐怖威压骤降,吓得任朗面色巨变,他已感觉出,这四股威压各个独立,似是四只凶猛野兽。 只见,庐恒坚周身四杆神枪飞旋。这四杆枪各有不同,一杆墨黑,白蛇盘旋,枪锋杆处玄龟吐舌,出现时引水成冰,枪上白蛇如鱼得水。 一杆煞白,黑纹画杆,虎头吐锋,杀伐之气更似千军万马,破空裂间,更如猛虎啸林,威震一方。 另一杆全体青森,有飞龙引水虚影盘桓,龙威鸣鸣,水光凝锋。 第四杆枪,赤红雀翅舒展化成侧锋,鸟喙化刃,充斥着毁灭力的雀炎焚穿虚空,火焰烈烈。 四杆神枪,竟是四方神兽,各站一方,守护庐恒坚在中。 霎时间,庐恒坚气势也变,本就身形高大的他,身上更是充斥一股破天巨力,恐怖的力量气场搅得混沌空间大道之力飞乱。 任朗已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庐恒坚很强,甚至也摸到了大衍道境的门坎。可绝没有想到,庐恒坚所修大道道法竟会如此之多,如此之深。 “这四杆枪,不是器物!”任朗惊语,看出了些许端倪。 可任朗疑心顿起,按照规则秩序之力约束,不修成相应大道道法,便无法离开一方道界。若是生物被人强行带走,顷刻便被大道之力碾杀。 而在感知中,庐恒坚这四杆神枪,竟似有一股属于生命的气息,甚至都能听到四神枪发出一中强烈的心跳,那是只有生物方才有的啊! 这四把神枪到底是什么? “好眼力!”庐恒坚忍不住称赞,娓娓道来:“自本王上一次离开圣武道界,五百年游经,铸火道界,修得炼器之道,又于生灵道界收服这四方神兽,化成兵刃,此刻的它们介于器物与生物之间。” “这四十年,无人能迫使本王动用四神兽,今日,便拿你祭枪!” 话落,青龙、白虎、朱雀,三杆神枪化变,三只神兽霎时扑向任朗,神水之道、杀伐之道、神火之道,兽威含怒,其威势竟都是主道! 任朗掌间手印飞变,到了此刻,即便他存在大道用的还不熟,却也别无它法。玄妙之力倏然罩身,冥冥自有伟力护卫。 “这四神兽,经本王多年培养,实力皆在主道境,大道之力不弱于人。任金岇,当年剑皇不杀你,本王虽不知其因,但现在,你死期到了!” 当庐恒坚话落,手持玄武兽枪,刺目寒芒绽放,茫茫枪意穿空,携着一股沉重威压袭向任朗。 加上四大神兽之力,安日王相当多了四大帮手。 此时此刻,任朗就相当于是面对四位主道,一位小衍道境,五位强者,巨大的压力,令任朗浑身层层密汗直冒。 他可是来杀庐恒坚的,先前展露杀意,逼迫庐恒坚出手,不计后果。 当时,任朗虽未多言,可庐恒坚又不是傻子,怎能不明白任朗是来杀他的。 此刻动手,自然毫不留情! 四面被围,任朗却不动不挡,抬手推空一掌。 霎时,虚空中幻影晃动,拳、掌、指、爪,四手印蕴含四股威势,飞陨下击。 “撼、势、刺、穿!” 四字一字字从任朗口中吐出,四道虚幻手印顿变,武道之力自虚空中蜂涌,悍然击在四神兽之身。 与此同时,任朗才动,举手之间似有无穷变化,直抓庐恒坚全身各大要害,肉身大道之力更是被任朗发挥淋淋尽致。 庐恒坚手中玄武兽枪脱手,四大神兽顿时与四道攻击撼在一起。四神兽也不是吃素的,各自大道之力护身,兽身显化。 青龙神水成柱,水中自有神威化去攻势。白虎杀伐之气化作万千兵戈,利爪撕空,扑击吼啸,硬撼而过。 朱雀神火灭世,火焰所过之地,混沌虚空都被焚穿,更别说任朗分心分力打出的攻击。玄武凝冰,从容抗过。 在看庐恒坚,手里虽没了枪,可他枪意更胜,灵力化兵,武道之力更是不输任朗,枪花一抖,瞬间封死任朗出手。 倏然间,两人交手过百,却都将对方攻势化开,任朗硬凭肉身之力硬撼,却是越打越心惊:“这个庐恒坚,虽是小衍道境,战力恐怕早已超出此境。” 庐恒坚以臂作枪,枪意穿透之力力道之沉重,每一次仿佛都要将任朗肉身打烂,武道之力与肉身之力都被这股巨力震得片片扭曲。 庐恒坚面色从容不变,与四神兽配合作战,竟隐隐形成围杀任朗之势。 神识笼罩中,四神兽又围杀而上,兽影化作四杆神枪,于庐恒坚枪意相合,乍闪而至。 拳掌出手变幻间,存在道法结印而成,任朗身影一晃,似是穿透了空间,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你的力量……” 混沌远天,任朗杵立,已明白庐恒坚还修成了力量大道,他的力量之强,配合他的武道枪意,简直是无坚不摧。 方才那一瞬,任朗所用之力也令庐恒坚面色改变,凝重难言。 但转瞬,庐恒坚仍然微笑道:“你的肉身不错,如此大道道法,皆与武道相辅相成,还有你诡秘的道法,似乎……” 似乎什么,庐恒坚并未说出口,因为他根本说不上来。不过,他心中有种感觉,若是任金岇那种诡秘道法可随心所欲的施展,他庐恒坚绝不是对手。 可庐恒坚不知,此刻的任朗心情已沉重到了极点,他的存在道法因为入道未深,每一次施展都十分吃力,事后还很有可能遭受反噬。 此刻,任朗便很不好受,就是他肉身大道再强横,也扛不住大道反噬,若是再这样斗下去,外有强敌,内里自我崩乱,自己这条命可就真的完了。 “完蛋,估算错了庐恒坚的实力,看来是杀不了他了。”任朗心里想着,已开始打算退路。 能好好活着,一个人自然不会想死。任朗就很想好好活着,也有能力好好活着,决不能做无畏牺牲。 “任金岇,本王很想知道,你为何要杀本王,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怨仇,看样子你离开圣武道界多年,本王也两次离开圣武道界,只各闻其名,不见其面。” “难不成是她……” 似乎是不敢确定心中猜想,这半句话庐恒坚又没说完。 任朗忽然双臂抱胸,似乎不打算打了,只道:“老子找你比武,算是给你面子,你却不接,奶奶的还敢提当年的事冷嘲暗讽,不杀你杀谁。” 幸好一开始没有多言,任朗脑子转的也快得很,立刻找好了理由。 可他又道:“可看样子咱们两个再打下去,一定是两败俱伤,老子还有别的是要做,这一战暂且作罢。” 话落,任朗身影顿化流光飞落道碑,武道之力牵引,一枚古文便要将他带走。 这说不打就不打了,也让庐恒坚一愣。 “任金岇,你也太狂妄了,岂是你说不战便不战。”四兽神枪齐飞,庐恒坚也闪身追去。 忽然,周围虚空重力骤变,就要与古文相触的任朗身形刹那停顿。 “这是什么道法?”任朗心里沉了一下,再次结印,施展存在大道遁走。 可是,这一次庐恒坚又岂会给任朗机会,重力之下,道光绽放,万千大道竟在一刹那间被排挤开来,形成一片类似领域般的存在。 “开天巨力,万法皆退!” 只听庐恒坚一声喝,言出法随,一片真空地带大道之力全无,唯有庐恒坚与他四兽神枪飞射,枪意穿透,破空袭杀任朗。 “我在!” 暴喝声震空,崩碎庐恒坚领域,可这时枪已到任朗近身,伴着血光飘洒,任朗身影飞闪而逝。在这致命瞬间,任朗也顾不了大道反噬,存在道法全开,刹那间,人影与道碑古文重叠,消失在血色中。 “嗯!” 没想到任朗道法竟能破开自己禁锢,庐恒坚脸色骤沉,武道之力牵引,已飞身落入古文中。 圣武道界! “噗咳!” 任朗一声血咳出,从空中摔落在地,可他顾不及稳下伤势,结印,隐去身息。 茫茫沧海! 虽然是先后瞬息间回到圣武道界,可庐恒坚被送到的位置却与任朗天差地别。 这实在是一种无奈,小衍道境再强,也逃不过大道秩序规则约束。 不见人浪,庐恒坚立刻盘坐海面,武道之力散入虚空,神识亦随着武道之力延伸开去。 竟以秘法感应天地,试图找出任朗。 “任金岇,你跑不了!” 重力降下,空间中规则之力被排开,庐恒坚竟破空而去。他这一去,瞬息间跨越亿万万里,回到了浩气大陆,再一次施展秘法寻找。 …… “狗屁安日王,你哪有帝国王爷的气度,简直就是一只疯狗,还追!” 有人神识融入大道,感知自己所在,任朗第一时间便已察觉,再以存在大道反观,便发现是庐恒坚。 小衍道境,如此神通,如此感应,逆天绝伦! 来不及调养伤势,任朗立刻动身,看准了方向,竟向着英丰帝国帝都去了! “锦丽,现如今也只有你能救我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当年对你做的事,唉!” 任朗心中叹气,这次自己是糗大发了,本来是去杀庐恒坚,可现在实力不济,反被追杀,想想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居然是被自己伤害过的人,这实在是讽刺。 “就是你怪我也没法子了,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庐恒坚手里强。大道保佑,千万别让锦丽真恨我……” “任金岇,受死!” 嗖! 破空之声于耳边呼啸,白虎兽枪破空而至,擦着任朗歪过去的脖颈飞过。 神形停稳,武道之力灌身,肉身大道之力瞬间便让血痕愈合,可任朗心中更惊。 庐恒坚的武道枪意,配合上他的力量大道,再加上这四兽神枪锋芒威势,破肉身大道防御竟这般容易! “庐恒坚,你奶奶的太过分了,用四只禽兽占我便宜,这武不比也罢。”打不过,身上又没有与之抗衡的利器,任朗也只能先胡搅蛮缠一番了。 任朗被困傲骨道界秘境几百年,秘境内的东西虽好,却也没有让他真看上眼的。此刻任朗身上道资匮乏,虽有几件利器,却比不过庐恒坚的四只神兽,权衡之下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庐恒坚飘然落地,白虎兽枪收回入手,另三枪直竖背后。 英武玉面微怒,庐恒坚道:“你屡次当众挑衅本王,明言比武,暗中杀手,本王不杀你杀谁。” “看枪!” 身在圣武道界,处处受到规则之力压制,虽只能动用武道之力。可庐恒坚一枪出,空间顿时一暗,白虎杀伐之气与庐恒坚武道枪意结合,威势更上层楼。 另外三枪也未闲着,庐恒坚动身之时,青龙、玄武、朱雀三枪威势虽不如在外面强横,可配合着庐恒坚之力,亦如箭矢般射出,寒芒枪意展开,刺破虚空。 青龙在前,玄武在侧,朱雀烈焰炸开,冲天而起,又倒灌而下。 面对这三杆威势远弱于前的破枪,任朗根本不管,武道之力汇凝,拳意撼天,砸向庐恒坚。 叮叮叮! 三声响,三枪弹飞,任朗无事,下一刹那拳改掌,掌变爪,竟狠狠扣住了庐恒坚手中武道枪意沉重的白虎兽枪。 紧接着,任朗飞身,一指前点,刺在庐恒坚心口。 轰嗡! 空间重力下沉,直把任朗砸在地上,枪尖方向下压。 为挡住任朗杀手,庐恒坚也顾不得规则之力压制,强开力量大道之力,影响空间。两人瞬间陷入地下,硬撼任朗一击,掌中枪下沉,庐恒坚力量之大,简直更像野兽。 “喝!” 一声暴喝,任朗凭肉身大道之力硬坑重压,对于肉身力量的运用却比庐恒坚更加巧妙,脚下一点,身体飞旋,避开一枪。 可这时,任朗行动迟缓,另外三杆被弹飞长枪飞回,从空飞落,枪尖倒扎。 任朗仍不管这三杆枪,轻飘飘掌力横拍庐恒坚腰肋。实则这一掌蕴含一股暗劲,只要拍中,任朗全身灵力都将穿透庐恒坚腰肋,自他全身大位、经脉之中炸裂。 没有肉身大道之力,庐恒坚若是中了这一掌,必是重伤。 “开!” 只可惜,庐恒坚是个活人,不是标靶,喝一声,法动,力量大道之力与武道之力抢先炸裂。 轰隆隆—— 地底深处,轰鸣连连,地面瞬间塌陷,一座五十丈大山崩裂下陷。 两道人影破土而出,皆是狼狈不堪,可要细看,任朗面色苍白,神情沉痛。 而反观庐恒坚,面孔轻笑,轻松如意,已是自信可击杀任朗。 冲出地面那一刻,任朗手中便开始结印,但受到规则之力压制,存在大道施展明显更加费力。 可这时,庐恒坚又已一枪刺出,枪影幻化,小衍道境灵力气场炸裂,四兽神枪列阵引领,万千枪意穿空,飞割任朗。 说时迟,那时快,脚下大山还没完全塌陷下去,任朗双手探入虚空,不顾万千枪意携着力量大道穿身,双手轻轻一扭。 “呃!” 就这轻轻一扭,庐恒坚猛地一怔,鼻孔黑血流出,原本轻笑的面孔转瞬变得惊惧莫名。 庐恒坚立刻收力稳定自身:“你这是……” “哈哈哈……要杀我,你以为那么容易吗。”任朗大笑,飞身远去。 刚才那一瞬间,任朗存在大道穿透时空,穿透庐恒坚一切防御,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将他重创。 只是施展这一招,任朗自己也不好受,他神识之力整整耗空一多半,已不能再施展此术。 所以,他只能趁着庐恒坚无暇反应,赶紧跑。 庐恒坚飞落在地,一口口鲜血咳出,直到此刻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受的伤,五脏六腑都已移位。 “这到底是怎样的道法,有此人之助,她岂非……”此时此刻,庐恒坚的想法可是很多。 只是眼看着任朗逃跑,虽然很想杀了他,但追不追已成了很严重的问题。 不杀任朗,庐恒坚担心这人日后会阻挡他的脚步,甚至到现在为止,都还不能确定任朗是不是自己的敌人。 可是要杀,实在不容易,最后若是弄的两败俱伤,近千年的等待,都要成空。 “这个名正言顺,可还真是难得,本王所图,难道真的这般艰难?” 稳下了伤势,庐恒坚并未第一时间寻找任朗,而是孤立原地,心心念念想着自己的大业。 “罢了,今日之仇已经结下,不死不休,不论你是不是她的人都不重要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今之事必已在圣武道界闹得沸沸扬扬,本王不如先回王府,再去帝都,探探她的口风。” “哼,帝国有如今实力,再加上此人,难道你还要妇人之仁么?” 一路东去,因为伤重,庐恒坚落入一座城,并未声张,在一家客栈住下养伤。 可不日,他便得知了剑皇圣旨之意,现如今帝国对任朗的通缉仍在继续,全国警戒,一旦发现任朗或是安日王行踪,立刻上报,各地武者、军队,协助安日王生擒任朗。 “竟要本王生擒他?” 得知了这消息,庐恒坚有点糊涂了:“任金岇不是你的人么,那他为何要杀本王?” “哼,难道是故布迷阵,把本王当猴耍!” 这是怎么回事,庐恒坚有些拿不准,但他肯定自己必须去见一见这位剑皇陛下了,否则更麻烦的事找来,只会阻碍他的脚步。 “只要本王露面,你的命令,本王也不得不遵。”一拍桌子,庐恒坚有些气喘,道:“哼,气死我了,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真拿本王当猴子……” …… 已经脱险的任朗,此刻正在深山老林里养伤,关于通缉之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而此刻他唯一想的,便是见到那位能救自己的人。 可是他心中又怕,怕庐恒坚这只疯狗不顾一切,到时候恐怕骑虎难下,生死难料。 “我真是笨的要命,离开圣武道界这么久,居然忘了探探庐恒坚虚实,这下子麻烦可真的是闹大了。” “若是她都保不住我,难道我还要离开圣武道界,嘶……” 正想着自己出路,目光望着帝都方向,心中顾虑实在太多了。 “糟糕!”突然间,任朗暗叫一声不好,他已感应到,庐恒坚又在找自己,存在大道的感应警示绝对假不了。 任朗只好继续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帝都。 “他在往帝都的方向走,怎么会?”正神融天地,寻找任朗的庐恒坚立刻找到了人,却发现这个任朗居然自投罗网。 “呵呵,这么着急,一察觉到本王在追你就跑,是不知道通缉之事,还是说这是给本王下的圈套?” 同样目视帝都方向,庐恒坚心中顾虑也太多,想去帝都探个虚实,却又害怕任朗诡秘的道法。 而且,他也害怕这是哪位的计谋,最后安个反叛的罪名,庐恒坚担心自己这一世盛名被毁了。 “不管怎么样,这倒是省事了,如今局面,也只能帝都再见分晓!” 这么说着,安日王就继续在后边追,直把任朗往帝都赶。 两虎相斗,谁都畏惧对方,一个不慎,自己就是个万劫不复。 因此无论是庐恒坚还是任朗,现在都不想打了。 可是呢,剑皇有旨,那是圣旨,作为帝国王爷,庐恒坚不能抗命不从,就是他隐藏起来,不露面,事后这件事也不好交代。 所以就洋装着追,反正往前走一定会到帝都的。 就这样,两人追逃了大概半个月,任朗便站在了帝都那比山还高的城墙下。 “回来了!” 任朗一声感叹,仰头注视着帝都,他很清楚,自己要见的人就在这里。 “这个庐恒坚,他是疯了,到现在还追,真想不死不休是怎么着。”又感应到了一股力量对自己的搜索,任朗只能迅速入城。 可是,刚走到城门口,一张巨大的画像告示,贴在城墙上,布匹做成的告示,长宽起码有一二丈,只是略一瞧,任朗便看出了画像上的人是自己。 再看那一个个大字,写着;逃犯任金岇,罪恶滔天,今帝国剑皇陛下旨,全国通缉,凡揭发者赏千金,捉拿逃犯者封官赐爵。 后边还有一排小字,写着注;需生擒逃犯任金岇,交于皇城官,违命者,治罪。 “嘶……”任朗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通缉我,还全国通缉,我这进了帝都不是自投罗网吗。” 告示上印着玉玺金章,小是小了点,但也一目了然,这可是剑皇亲自下的命令啊! “她居然也要抓我,唉!”一声长叹,任朗灰溜溜转过身,不进帝都了。 进去了就是个死,逃! “现在想走,晚了。” 可刚转身,还没走两步,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一杆铁枪在手。 顿时,恐怖气势炸裂,虚空扭曲,霎时间传遍帝都。庐恒坚举枪直对任朗,枪尖已刺了过去。 “完了!” 心里本来已经冰凉,正打算是不是要离开圣武道界,可庐恒坚这就追来了,真是羊已如虎口,完了。 …… 皇宫! 小衍道境气势何等威能,当庐恒坚出现那一刻,正在朝中议事的剑皇心有所感,飞身出了皇宫。 剑已在手,须臾便到战场。 “任金岇,你……” 一句话未完,剑飞刺,小衍道境威压袭碾,剑意割裂虚空,武道之力如煌煌天威旱雷灭世。 正抵挡庐恒坚的任朗,眼看来人风姿更盛当年,心间却生出一股悲凉。 “你们都要杀我,我走还不行。”心里嘀咕一声,武道之力震荡,便要引道碑虚影降临。 此刻,眼看剑皇到,竟一剑毫不留情的袭杀任金岇,庐恒坚飞身退去,一时间主意不定。 那一剑刺的凶猛,武道之力配合那天威剑意,弥空破界。 而面对这一剑,任朗同时飞退,眼看着那举剑的人,面露恨色怒容,似乎要把自己生吞了一样。 此时此刻,任朗觉得自己倒不如死了算了。圣武道界的家已没了,好心好心为她刺杀安日王,本以为可以此赎回当年得罪过。 可是现在,就连她都要杀自己,这都叫什么事儿? 面对剑皇一剑,任朗忽然散了力量,慢慢停身。 剑尖抵在任朗咽喉,丝丝血色流出。但这一剑刺的并不深,还不至于要了任朗的命。 多深的执念,能让这位恨一个人恨了八百多年? 到底是怎么样的事,让任朗见到这位居然想死? 皓月般的贝齿密排紧咬,字字从齿逢中蹦出:“朕,要扒了你的皮!” 第四百八十八章 剑皇决意 鸿安帝国九十七年,照武皇驾崩,下旨传位于,锦丽,锦公主。 而说起这位锦公主,当年不过双九年华,武道天赋虽出众,却终究是女子。 后月余,锦公主登基之日,宫变! 那一战血流成河,整个帝都皇宫血染,兵戈浮尸,照武皇所留亲信死伤殆尽,数十位皇子分兵合围,各地王侯起兵,逼迫锦公主交出帝位。 此时,锦公主已被逼入御书房,周身禁卫不过十数。 掌中虽有剑,可青涩稚嫩的面孔早已花容失色,九龙帝皇冠也已不知遗失何处,五爪金龙袍虽在身,不染丝尘,却也到了绝命时刻。 御书房外,便是万兵圈围,可以说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 “锦丽,你谋害父皇,夺取帝位,若是知错,速速出来受死,皇兄已为你拟好罪己诏……” 殿外便是诸位皇子中的佼佼者,锦丽的皇兄之一。 “我真是不明白,父皇为何会传位给我,为什么啊?”绝境下,年轻的锦公主早就六神无主,开了御书房殿门,孤身行出。 事实上,谁也不明白照武皇为什么会传位给锦丽,当时那个年代,女子不过男人的附属品,即便她是公主,武道天赋出众,未来也不过是远嫁的命运。 也正因此,天下人不服,举国动乱,竖立七千余年的帝国,终于看到崩毁之势。 铛啷啷! 短刀落地,光洁汉白玉地面反射着倒影,却不如这一把短刀的寒光明亮。 万千兵戈所围,人山战阵,密不透风。 面貌与锦丽有五分相似的另一位帝王,驱马而来,正是他将短刀抛出。 “你,自残!” 狠绝话语,她从来想不到竟会从这个人口中说出。 “五皇兄,你竟要我死?”她还不敢置信。 无人搭话,万千人中,鸦雀无声,兵甲都不曾颤动。 目扫周围人的恶毒目光,竟无一人怜悯,她只能微微俯身,缓缓地去拿刀。 “生在帝王家,这便是我们的命,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呼—— 风起,漫空的血腥气散发着恶臭,下一瞬,这里便又多一道血光。 噗哧! 一样鲜红的血,血染五爪金龙袍,大风将血色吹出很远,淋落众兵盔甲。 却是一杆铁枪穿胸而过,高挑于马上。 风貌不改,长枪猛震,主道威压骤降,武道枪意碎空残杀,没有哀嚎惨叫,似乎一点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个生命无声的逝去。 但此刻的庐恒坚,目中杀意激荡,直视着锦公主,威势缓缓收敛。 万千兵戈,武道高手不少,他也不可能一力碾杀,很快便又有兵甲围上,距离却远了太多。 她不知这是救星,还是又一个恶魔爪牙,但她已不惧,横颈短刀放下。 这时起,她的心境第一次改变,也注定了淹没这一界。 庐恒坚站在马上,铁枪甩掉五皇子,但目光始终不离气势突变的锦丽,刹那的惊艳,便也改变了帝国的历史。 “小王庐恒坚,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就是这十三个字,一个简单的单膝跪地的动作,千年,谁也不知道庐恒坚是怎么想的。从一开始,便最有希望夺得帝位的他,却在一人单枪杀入皇宫之后,变成了救驾。 “王叔……” …… “请!” 她亲身引领,将安日王请到了圆桌之前。 丰盛的晚宴,两个人,却有八样家常小炒,酒已温好,金杯玉盏,银装牙筷。 宫侍都已退下,此刻,只他们二人。 “小王岂敢,陛下先请。”庐恒坚礼让,英武玉面始终含着贵族优雅气质,谁又能看得出这是一位小衍道境呢。 此刻的剑皇,简妆束发,黑缎龙凤棉袍,当先坐在了主位,并不客气。 此刻看来,这二位神情十分相似,相貌也有一二分像。 毕竟是叔侄啊! “今日是家宴,王叔不必客气,来,侄女为您斟酒。”说着,堂堂英丰帝国剑皇陛下,竟真的微笑着为安日王斟满了一杯酒。 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错,目视眼前之人,往事层层回忆。她记得庐恒坚当年那一跪,正是这一跪让她坐稳了帝位。 她也记得,自己登基之日起,天下动乱,正是眼前这位,四地奔波,一杆铁枪平定天下。 她还记得,庐恒坚为让她坐稳帝位,特意留下北关,之后御驾亲征,也才有了那镇世的北关一剑。 不过百年,天下皆安,又为了让她坐稳帝位,庐恒坚两次破界离去,上一次庐恒坚归来,已是四十年前。 但她更清楚,安日王野心勃勃,他要的不仅仅是帝位,他要名,一统圣武道界的好名声,万世霸业! “小王惶恐。”庐恒坚同样暗里观察她,面不改色。 她自己也斟满一杯酒,举杯道:“任金岇一事,多谢王叔出手相助,若无王叔,这人,朕还不知何日能抓到。” 说起任金岇,庐恒坚面色慎重一变,举杯饮酒,道:“任金岇实力之强,若非他自己束手就擒,恐有小王,也不能抓住他,陛下若是要杀他,就不该留情。” 当时情况复杂,剑皇剑下,任金岇居然束手就擒,庐恒坚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剑皇和任金岇的关系,这两个人实在古怪。 她饮尽一杯,又斟酒,道:“朕并非留情,只是此人大恨,朕,非要剥他皮不可。” 一说起任金岇,她又想起了当年的事,当年的耻辱,今朝她不还给任金岇,心里那口气就出不来,怎么能轻易让他死。 听了这话,再看这位的脸色,似乎并不是想护着任金岇,庐恒坚心里就很纳闷了:“多大的仇,让你记恨八百年,还要剥皮,这事……” “陛下还是三思,任金岇所修道法诡秘,又是小衍道境,陛下若是不尽早动手,等此人回过神,帝国恐有大乱。”庐恒坚思忖着,不管任金岇和你什么关系,这人非死不可,本王可不想树敌。 “好,锦丽记住了。”她自改称呼,面色柔和下来,微笑道:“今日先不谈此人,我倒是想和王叔聊聊,心中之谋。” “哦!”一听这话,庐恒坚心里发寒:“四十年前回来,便与你说了本王之计,可你瞻前顾后,将本王发落回东境,四十年了,今天这是怎么?” “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庐恒坚先装装傻,心里明白眼前之人已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一头母老虎,悍妇,实在是一大块绊脚石。 “苍坤小陆。”四个字出口,锦丽叹气道:“王叔之谋,当年我不敢应允,举国兵戈,海上作战,还是在亿万万里的海外,苍坤小陆十六国,又岂是这般好打。一旦兵起,不知有多少儿郎好女丧命,可其中利益,却不过蝇头小利。” 听完了这话,庐恒坚不答话,反问道:“那陛下如今为何又提此事?” “因为这四十年来,我想通了一件事。”她断语,一杯酒饮尽,不说了。 她不说了,庐恒坚却说道:“本王之所以想要一统圣武道界,实在是因为外面世界太过凶险,圣武道界若无力量自保,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外界修道人宰割。只可惜圣武道界地利有碍,唯独这么一个苍坤小陆与我国不合,大事难以发展啊!” 她又是一杯酒下肚,发言道:“我正是想通了这些,今日才与王叔商谈,你我也敞开心扉的聊一聊,是否真的要做这些事?” 庐恒坚道:“这里是我的家,家里来了客人,总不能让客变主,主变仆,你不曾见过外界广阔,自也不知其可怕。” “凭你的实力,竟也要用可怕二字?”她有些不理解了。 千年,她长坐帝位,虽是小衍道境,却从未去过外界,虽也见过外界修道人,却大多是主道,不知道界外更有强中手。 庐恒坚也开始喝酒,愁眉不展:“我曾见过道界崩塌,小衍身死,那样的灾难,绝非我等能抗。” “陛下若是同意我的计策,帝位是谁来坐,并不重要。我已非当年井底之蛙,你在位千年,国力四翻,这很好,但这还不够。” 庐恒坚话语止住,他们活的太久,时间长了,有些事,有些物早就逝去,对他们而言已不是太重要。 而唯有执念,是永远化不开的! 庐恒坚侃侃而谈道:“如今要攻打苍坤小陆,你我二人联手,凭帝国实力轻而易举。之后帝国之势便要向着圣武道界之外发展,这才是本王之谋……” 酒已喝的晕乎,盘中的菜也残,她一脸疲态,心知庐恒坚计谋已定,这些年来一直在为此谋划,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动手。 只是,庐恒坚在乎名,今缺少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才等到现在。可夜长梦多,谁知道他还有多少耐心。 而她心中顾虑更多,这里也是她的家,自己还是一家之主,怎么能不多考虑。 内心长长叹气,她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忽然,她的手放在了庐恒坚手上,紧紧握住,目光放出了一种难言波光。 “恒坚……” 这是什么样的称呼,庐恒坚猛然警觉,灵力化开酒劲,才发现锦丽已醉,高高在上的剑皇,居然变成了一个酒蒙子。 庐恒坚大感心惊,小衍道境的修为,酒力再不济,也不至于? 可她忽然起身,投入了庐恒坚怀中,醉醺醺的俯首:“我不想再管这些事了,我想试试换个活法,在位千年,我太累了,你我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能做到逍遥自在么?” “恒坚,你就不想试试神仙眷侣,遨游寰宇……” 她话未完,庐恒坚反手一推,起身道:“陛下自重!” 这一推,她的酒也醒了,愕然道:“怎么了,近千年了,王爷还放不下身份?” 庐恒坚一头冷汗,绝想不到,这个人疯了? “你我可是亲叔侄,你这么做是……”后边的话,庐恒坚都不愿意说出口,嫌脏了嘴。 “自我成名后,人人奉我为剑皇,暗里却称我悍妇,后宫虽有五百男妃,可那一个个人见了我就都变成废物了。” “父皇为何传我帝位,至今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病糊涂了。活的再久,我也是个人,一开始我还有点不甘心,凭什么女人不能做皇帝,所以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可是这些年……累了!” 这最后的两个字,已让她精疲力竭:“而我也没有王爷这般亘古不变的雄心,现在我只想找个好的男人。近亲又如何,你我不说谁还能知道,王爷为何不成全我。” 眼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剑皇伏在桌上,庐恒坚失望摇头,道:“陛下歇息,小王告退。” 庐恒坚走了,过了近半个时辰,她从桌上起身,取剑,伴着黑暗飞落宫中另一处宫殿。 净华宫,这是宫中特立的浴池,专门为剑皇建立,千年来,除了日常清洁的宫女,绝无人敢入此地享受沐浴的快乐。 她拿着剑,缓步走进了大殿,庞大的浴池都能在里面游泳了,雾气蒸腾,全天候清水保持着最适合沐浴的水温,宫殿侧面有抽水车缓缓轮转,引水出入。 关闭殿门,灯火长明,隐约可见浴池中心设立一座铜台,竟锁着一个人,手脚皆被宝器铜桩紧锁,他想逃都挣脱不了。 不是任金岇又是谁! 剑皇居然把他关在这里! “你好啊。” 她走过浴池上架设的小桥,围着任朗转了一圈,满面带笑轻语,哪里还有之前那种颓废失心疯的样子。 见她竟是带着剑来的,还一身的酒气,面色红晕晕的。 任朗可就好不了了,他心里已明白,当年做错了事,今日,自己就要付出代价了。 任朗的嘴并未被堵,可他不说话,目光空洞洞,一副认死的态度。 见他不说话,剑皇锦丽可就忍不了了,寒声道:“你竟一句话也没有对朕说的么?” “我……”任朗刚想开口,可看看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又闭口不言。 “好,你不说,朕来说。” 她搬起铜台拉杆,齿轮“咔咔”转动,任朗摆着个“大”字形,直立而起。 锦丽面色也不知是笑还是哭,总之难看极了,说道:“当年入宫寻朕比武,朕应了你的请求,只不过是迟些罢了。” “呵,可是你,你竟敢夜闯净华宫,还敢……” 她已气怒连话都说不利索,顿时拔剑,横在任朗脖颈。 试想当年,她洗澡,他误闯,两强相见,自有争斗。可任朗一个气血方刚,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大半夜看见一个姑娘洗澡,又会发生什么呢? “你坏了朕的身子,朕的第一次就让你给夺了。行,你有本事,朕当了一百多年的皇帝,还没见过你这么一个有本事男人。” “可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强奸了朕,还敢叫嚣,用留芳墨在朕屁股上写字,害的朕八百年不敢让宫人服侍,只能熄灯做事……” “你说,你该死不该死!”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她牙齿缝间挤出来,手里的剑狠狠割裂任朗的皮肤。 竟有丝丝的血溢出,一把铁剑,也能切割开任朗的皮肤?! “额…不该死。”犹豫了一小下,任朗口中蹦出这三个字。 “凭什么。”她怒喝,下手的剑停顿。 每个男人再笨,都会两句花言巧语,何况任朗这种天生开朗,明媚性格的人。 任朗微微笑道:“首先,我可要跟你说清楚,当年不是我不愿意留下,可你实在太霸道,非要让我当什么男皇后,父仪天下,你说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干这种事吗。” “再者说当年年轻气盛,这不是害怕你这么霸道的女人又找别的男人,那我不才…才在你屁股上写字的吗。当年我走,是想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考虑,可谁想到你居然派人追杀我,那我临危破入主道境,可不跑的远些呗!” “但是锦丽,我告诉你,你永远是我任朗,任金岇的女人。如今我回来了,就是想拿安日王人头跟你赔罪,我知道安日王一直想谋夺你的帝位。” “只是,我好像搞砸了,庐恒坚这横货实在是太强了……” “你别给我打岔,八百年了,你现在才想着回来,你知道不知道,我……” 及时停口,有些话锦丽自己也不说了。事实上,有些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八百年,她有过太多男人,为这些男人死去活来,孩子都不知道生了多少,她已找不到一个真心喜欢她,更愿意有能力征服她的男人,这便是她的痛。 而这一切都是自任朗而起,因为是在任朗之后,她才开始收男妃。 “我要扒了你的皮!” 嘶—— 她一把嘶开任朗的衣服,因为要剥皮,就得先脱衣服。 这道理就和,上厕所要拿手纸一样! “锦丽,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不想早点回来,实在是因为……”话没说完,任朗急了,因为他的下两条腿,凉飕飕:“诶,你干什么,你不要这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把剑拿开,我求求你不要……” 她冷笑着,根本不听任朗的解释求饶话语,剑飞旋一圈,血光炸裂,一片血淋淋的皮肤落地…… “啊…啊……” “我的小皮皮,臭女人,你居然剥我的皮,你居然真的剥我的皮,啊……” 任朗惨叫声不绝,这回他算是真完了! 嘶! “啊……” 皮肤断裂声,被生生扯下,任朗惨叫。 可是他的肉身大道之力呢,剑皇的剑真的这么锋利,轻易便破了任朗肉身大道防御? “哼,小东西还是蛮可爱的吗。”她的剑点着任朗伤口,爽快的冷笑,嘲笑话语不止:“任金岇,你不是很岇吗,你再岇一个给朕看看啊!” 两人对视,目光仇恨已经拉满。 可任朗双腿打颤,刚刚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真完了。 铛啷啷! 铁剑落地,锦丽从袖口取出一杆戴帽的金笔,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把金笔拿给任朗细看,笔帽摘下,一股松脂墨香散发。 “留芳墨,你要干什么?”这一刻,任朗惊了,真的害怕了,剥皮的时候都没有挣扎,现在却挣扎的激烈。 可惜,这铜台囚锁是专门为他打造,锁住他手臂的铜桩内里有针封住了他的穴道,而且再被抓的时候,他是束手就擒被锦丽封住了修为,现在再想挣脱,确实有点难。 留芳墨,一种奇墨,永不褪色,千古变迁,可留墨香! “当年你留给朕见不得人的耻辱,今日,朕要亲手一一奉还!”话落,锦丽立刻上手抓住任金岇,笔缓缓的落下,她要让任朗也看清楚,这耻辱到底有多恶心人! “锦丽,你住手,啊……” 任朗咆哮,眼泪都下来了,现在已开始后悔当年干的愚蠢事,自己居然蠢到还要回来。 啪嗒嗒! 用完了笔,随手丢在铜台上,看着自己的大作,锦丽开心的像个小姑娘,一字字轻念道:“乌龟蛋!” “呵呵呵,不错不错,现在朕要看看,你这个乌龟蛋还能不能强奸朕。” 邪邪的微笑,波动眸光与任朗对视,她竟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黑缎龙凤棉袍一层层剥开缓缓褪去。 光洁的胴体,没有一丝瑕疵,紧致肌肤如同粉色珍珠,她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并且毫无羞涩的把自己完完全全呈现在任朗眼前。 只不过,没带丝毫赘肉的半片臀肌,永恒烙印着她这一生的耻辱,任金岇的手笔。 “这便是你当年留下的,任朗,你说到底是朕的杰作好,还是你的杰作妙啊?” 话音虽冷,却充满挑逗味道,背着身子缓缓走入浴池,回眸凝视任朗,她要看看这该死的男人是个什么反应,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能征服她的男人。 “任金岇,你若再装下去,朕就真扒了你的皮。” 入了浴池,她又反过身来,娇媚一笑:“呵呵,你还不快来,再等天就亮了。” 任朗早就傻眼了,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骗不了任何人,眼看着她如人鱼飘飘游到池畔,不自禁回忆起了当年…… 那夜正如今夜,只不过是自己误入净华宫,眼看浴池在前,便脱了衣服跳了下去,却没发现她就倒在池底酣睡。当两人肌肤相触那一刻,她惊慌无措,可任朗却反手将她拥住…… 手脚猛一证,铜台碎裂,多重的伤都已在肉身大道之力激发下愈合。 可任朗并不是傻子,却也不明白她的意思,看看自己身上“乌龟蛋”三个字,这辈子都洗不干净的留芳墨,任朗心里又苦又想笑。 “你到底想怎么样?”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任朗不懂。 不过,跳出枷锁那一刻,掌力一吸,金笔入手,背在身后。 锦丽伏在池畔,她的醉意还在,愁眉轻语道:“看在你任由朕宰割,已知错受罚的份上,过了今夜,你若留朕还是那句话,朕要封你皇后之位,甚至不惜废去后宫五百男妃,朕便永远是你的女人。” “可你要走,过了今夜,若再在圣武道界出现,朕见你一次便杀你一次。你明不明白?” 狠辣的目光直射而来,仿佛两把利剑。 噗通,哗! 任朗明白了,所以他跳入池中,游过去:“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我是装弱,为了消掉你的怒火。” 她并不建议此刻的状态,只是也不知是怎么个心情,开口道:“朕的怒火并未消除,朕还想捅你十七八剑,就像你当年把朕压在身下,朕也想把你压在身下好好蹂躏。” 小拳拳捶过去,只是溅起一小片水花。 任朗开怀笑了,一把将她拥住:“若是要我不走,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得寸进尺! “什么?”她阅男无数,瞬间看出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可她并不在乎。 今夜,再忆当年! 虽然不懂女人心,可任朗胆子大的很,道:“当年你睡觉不老实,我在你屁股上写的字还差一笔,让我补上。” “不行!”她立刻推搡任朗,但好像已晚了。 强力将她压在池畔,笔锋已下,任金岇三字,最后一“竖”,当即完工。 “怎么还和当年一样哭哭啼啼的,你可是剑皇女帝,千古独一无二……” 想要征服这样千古独一无二的女人,只有一种方式,强取! 第二日,朝堂上唯有蝴蝶公主端坐龙椅,剑皇未到,却谁也不知其身在何处。 而身在朝中的庐恒坚,面色难看,他想到昨夜之事,总忐忑不安,觉得要出事。 第三日,午朝,剑皇终于出现,满面春光,红润的面色带着异样,似个春花绽放的小姑娘,更像新婚的小媳妇儿。 刚到朝堂,剑皇便立即下旨,安日王擒贼有功,却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另封别号,东境皇者。 另外,剑皇下令废除后宫,五百男妃凭才学入朝中任职,有不愿者,赏金,封地。 二道圣旨下,满朝上下都觉得剑皇是不是疯了,这么多年,玩腻了说废就废? 明里暗里那么多的布置,就您这一句话,全废! 可当第三道圣旨传下,非议更广。 三旨,今有得天独厚者,姓任,名朗,字金岇,深得朕意,故此封皇后位,父仪天下! 哪朝哪代,能有男皇后的,古今第一,任金岇! 得了这个消息,安日王已坐立不安,他与任金岇大仇已结,这才三天,剑皇真疯了? “失策!”庐恒坚内心激荡,想想那天晚上,锦丽不是在试探自己,这女人是真疯了! 千年了,剑皇旨意无人敢逆,就是有再多人叹气摇头,也无人出言阻止。 这个世道,太乱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皇后爷 东境! 王城之大,繁华丰茂,消息流通很快,因此江瑚就在这里等消息,只是一等就是半月,忽然听闻从帝都传来的消息。 “听说了没有,安日王协助剑皇陛下擒贼,剑皇陛下扬言要扒了贼人的皮,现在想想,那人岂非已死定了。” …… “嘿,可不是吗,英丰开国,剑皇之所以能坐稳帝位,那还不是安日王当年一杆铁枪之功,现如今陛下实力非凡,与安日王联手擒贼,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 “咱们英丰帝国能有这两位盖世强者,被说那小小贼人,就是海外苍坤小陆咱们也不怕它!” …… 闹市,此刻正传扬着安日王与剑皇联手擒贼之事,而这贼自然就是任朗。 东境王城距离帝都遥遥,消息传来自然不会太快,先传来的消息,已让江瑚大感震惊,心想任朗算是完了。 “安日王与剑皇修为境界都是小衍道境,你一打二,任朗啊,你说你怎么还敢回圣武道界?”得到了消息,江瑚暗暗的想着,任朗当年还得罪过剑皇,如今又得罪了安日王,他这是何苦呢? 立刻奔走,一路不停歇的往帝都赶。就算是救不了人,帮忙收尸也行,只是怕去晚了连尸体都没了。 “任金岇啊,你自己作死,我是救不了你,我还是看看能不能为你收尸,也算是了却你我师徒一场。” 只可惜,江瑚走的急,又不停的赶路,他是不知道后边的消息,任朗非但没死,还成了古今第一的皇后爷。 用了二十多天,急急赶到帝都,穿过隧道般的城墙,又看见这座人间仙境,心中感慨啊。 来圣武道界一年,居然能碰上这么多事,想想那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公主太子,她下的命令,禁制自己进帝都城。 刚进了帝都,江瑚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在蝶珊的监视中,会不会有麻烦上身? 可是,都不知道任朗死哪儿去了,找起来更麻烦。 “唉,先去大牢探探,万一人还没死,也不能算我这徒弟不救你。”心想着,江瑚只等着天黑,夜探大牢。 青山绿水,座落亭台楼宇,大道青石直铺,帝都城太大了,穿过那入云城墙,就像进了另一个世界,恍若隔世。 到了大牢附近,已近傍晚,眼看天快要黑了,江瑚并不着急,反而还在大牢最近的街道上转悠。 “行啊,当初没仔细看,这大牢居然建在山体里面,当初越狱的那几个家伙都是属老鼠的!” 在大牢外面绕了一圈,江瑚才发现这大牢就一个出口,建在一座大山里面,山都被掏空了,里外重兵把守,甚至还有十来位入道中期境界的高手守卫,要进去可不容易。 自上次囚犯越狱一事之后,剑皇陛下大怒,大牢守卫力量增加十倍,出入都要腰牌,画像认定,每一班狱卒都编辑了编号密语。提审犯人要手持天监府主官令书,已不是江瑚被关那时的情形了。 “这么严密的守卫力量,不会真被关在这里?”江瑚怀疑,大牢守卫力量有点过分了。 眼看快到了动手的时间,此刻正是狱卒换班干饭的时候,黑夜灯明下,进进出出,人员杂乱。 …… 皇宫,皇后爷任金岇的寝宫,天还没黑,他便已将自己洗涮好,上了大床。因为这是剑皇的命令,掌灯时分,她夜夜来此,只让任朗自己准备好了,别临门一脚的时候出问题。 任朗这个神经病,在傲骨道界被困那么久,好不容易明白了女人的好,现如今猛虎变病猫,十分听话。 开朗的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像个工具,反而乐在其中! 只是今夜,任朗预感难言,躺在床上觉得要出事。 “是谁找我,难不成是老魔头?”大道道法感知,细细的观察并不强烈的感应。 寝宫并无他人,可脚步声也在这时响起,能来这里,随意进出,唯有剑皇。 “朗弟!” 软绵绵的呼唤,幔帐飘舞,人影已扑入任朗怀中。 “锦姐姐等等,我和你说个事?”开怀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堂堂剑皇竟也变成了一直只听话的猫儿,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女人。 他叫停,锦丽就停,直直的看着,耐心的等着这个男人开口。 “我有个小徒弟,他来找我,人已到了。” 任朗已知道是谁来找自己,并无危险,所以才这么从容坐着:“这小子是个不着调的愣头青,准是知道我被抓的消息,却不知道后边的事,你派人把他接来,不然可就有麻烦了。” 锦丽皱眉,问道:“被困傲骨道界那么久,你怎么忽然冒出个徒弟来?” 任朗道:“昨夜刚和你说到傲骨道界脱困,今天让你留下听我讲故事,可你非不肯,回到圣武道界之后的事,我不还没说呢。” “快去快去,先把我那徒弟接来,晚了要乱子的。”他推赶着,完全不把这个女人当成压世的剑皇陛下,威名赫赫的悍妇。 只把锦丽往外推,任朗自己岿然不动,把他知道的江瑚身份消息全都说了。 为了避免出乱子,锦丽立刻发动了帝都情报网,按照任朗给的身份信息去找人。 不过一个时辰,召来大内统领吉儒,带领皇城五百禁卫好手,直去了帝都大牢。 “人已经找到了,朗弟,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些奖励呢?”堂堂剑皇,竟又软若无骨的扑倒了任朗身上,纤长的四肢犹如藤蔓攀树般,缠绕任朗。 抱着这样一个温温软软,被自己驯服的美人,任朗毫不留情的下手,粗暴、强硬…… 这就是最好的奖励! 东宫! “母皇也实在太过分了,就这么把一堆烂摊子抛给本宫……” 开始接手朝中越来越多,各种大事的蝶珊,现如今更加繁忙,刚刚用过晚膳,就又要面对一堆奏折,另外还有明瀚瀚带来的一群大臣进言。 而她的母皇,晚朝退后就不见了踪影,近一个月来,日日如此,已然荒废了朝政。 听着太子抱怨,殿内的明瀚瀚上前直言道:“陛下也是器重殿下,请殿下先阅览紧急朝务。” 可蝶珊心直口快,冷哼道:“哼,什么器重,她刚封了皇后娘……皇后爷,定是自己到后宫逍遥去了!” 此言一出,下面一排坐的大臣,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即便心知肚明,可这种话也就是这位殿下敢说。 “殿下慎言啊!”明瀚瀚起身抱拳,心说这都什么事儿,你们母女俩有话就不能自己说去,非要怄气,为难我们这些手底下当官的。 自从南方平乱归来,蝶珊知道了母皇对她的利用,至今她这口怨气还存着,更因为朝中反锁事,蝶珊一直没机会和她母皇说。 现如今到好,剑皇做起甩手掌柜,让她蝶珊接盘,想想英丰帝国统治浩气大陆,地广物繁,人口多的数不过来,各地城市每个月都有上报反锁事,眼看就要到年关了,每日的事之多,哪里是她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管得过来。 即便有朝中大臣帮衬,已经快要把蝶珊烦死了…… 这时,一个禁军小头领来报,告知大内统领离宫是授了剑皇旨意,要蝶珊不用惊慌。 “母皇所为何事,竟要吉儒统领领兵外出?”蝶珊好奇啊,母皇这是要干什么,令吉儒带兵出宫,莫非要杀什么人,否则怎么会让吉儒这位武道巅峰出马。 要知道,大内统领吉儒,多年前便已是入道巅峰的强者,武道之深,今日达到怎样的地步,不为人知啊! 这样的人亲自出马,还带了五百禁军,能是小事么? “陛下有口谕,要大内统领吉儒统领去找一名姓江名瑚之人,具体情况,陛下并未严明。”这名禁军回答很好。 只是,当蝶珊听了之后,猛然拍案而起。 啪! 一声巨响,蝶珊快语道:“小绿,小青,你们立刻带人去把那个姓江的给本宫拿了,本宫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本宫这就去见母皇,请旨……” 说着,蝶珊快步而去,根本不给众位大臣反应时间。 而她的七大贴身宫女中,小绿、小青两人立刻行动,其她五个随着蝶珊一同而去。 怒气冲冲的来到皇后寝宫,因为无人在外看守,蝶珊直闯到了寝室大门外。 砰砰砰! 用了最大的力气砸门,她现在的心情之急,居然都顾不得宫中礼数,还有她母皇正在干什么。 “母皇,是我,您出来,我有事跟您说。”叫喊了一声,蝶珊转身走到了外殿等待,已是气得不行。 “该死的江阿郎,本宫要你别再回帝都,你这是自己找死……”她心中气急,整个人都在发抖。 寝室,听到门外毫不客气的砸门还有喊话声,锦丽失望骂道:“死孩子,今天抽的什么疯!” 一旁,任朗喘息的问:“她是谁,居然敢坏我们的好事。嘿嘿,凭你威名,外边的丫头敢砸你的门,关系不浅啊?” 摸着已没有了胡茬的下巴,目光直勾勾盯着眼前一丝不挂的人,不满、质疑、怨怪之色。 总之,任朗心情越来越差,眼神越来越古怪! 伴着昏黄的灯火,锦丽披上衣服,面色难看,看到任朗那小眼神,她自己竟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男人。 锦丽怯懦的说道:“我的女儿,十几年前外边抱来的野丫头,仗着我对她的宠爱,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疯?” 和心爱的人做事被人打扰,即便是个小孩子,可也不能容忍,她是越想越气。 堂堂剑皇此刻也气急了,英武红面满面含怒,忍不住的骂道:“这个死丫头,准是怨我当初利用她铲除朝中暗党,故意跑来坏事儿,她今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听着她宠溺的怪罪言语,也只不过是说两句,好像并没有真的动怒。 此刻,可以说任朗也气急了,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孩子。 外头捡的也不行啊! 抓住锦丽,凶巴巴瞪着她,恨声道:“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给别的男人生过多少孩子?” 在这种眼神下,英武决断的剑皇,居然张张口,没敢出声儿。 “母皇,你快出来!” 砸门声再响,听那语气又急又狠。 “你看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锦丽只想搪塞过去,妙言道:“不管我生过多少孩子,从今以后,我只给你生。” 将任朗推倒在床上,锦丽得意笑着,转身去开门。 只是门开前,属于剑皇的威严怒色便将这张红晕晕的脸充满,大步流星走出去。 “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母皇休息。”走到外殿,坐在榻上,威冷沉默,低头掩面,很不耐烦。 她当然知道这么晚了还来找,一定会惹母皇生气,当即跪倒在地。 抬眼看着母皇,那张红晕晕的脸,虽然愤怒,可眼神来回闪躲,好像比自己还心虚。蝶珊清楚搅扰了母皇和皇后今晚好事,要是不说个正当理由出来,自己可就难过了。 此刻,蝶珊心知不能拐弯抹角,因为时间来不及,剑皇的耐心也等不及。 “特来请旨,请母皇把江阿郎交给我,处置他无需母皇动手,我自有分寸。”蝶珊心说,江阿郎呀江阿郎,要你走你不走,自己回来找死,可就别怪本宫了…… “谁?”怒瞪这个给自己磕头的女儿,锦丽微愕。 “啊,原来你说那个小子呀!”这时,任朗从寝室走了出来,披头散发,一袭青衫。 坐在榻上,手肘一推锦丽腰间,对她眨眨独眼,转过头,任朗又道:“不知太子是如何认识那小子的,他得罪你了么?” “父后万安!”就是再不愿意,蝶珊还是给这位在封后大典上一面之缘的父后问安,磕头行礼。 自知任朗有计,锦丽不再说话,静静眯着眼,似乎很累。实则她一直都在观察蝶珊,心里也疑问,这丫头是怎么回事,那个江阿郎恐怕就是江瑚了? 他们怎么认识的? 本来是不想多说,可是被问了,不说只怕母皇不答应,蝶珊只能先求道:“请母皇先应允,我会将实情如实告知母皇与父后。” “好!”剑皇皱着眉头答应了,传旨下去。 然后,蝶珊就缓缓的,挑挑拣拣,把她和江瑚的事说了一遍。 “虽然好心护送我会帝都,可此人是个三流胚子,且身份神秘,接近我的目的也不明确。但念在救命之恩,回帝都后,我赏了他百两金,便将他赶出帝都,下令禁止其入城。” “可是,如今此人又回来,武道实力之可怕,身份、目的皆不明确,却惊动了母皇,此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但我有法子查明此人真相,所以请母皇下旨,此事就叫给我全权办理。” 说明白了事情,这下锦丽和任朗可就明白了,两人对视,互相用眼神交流。 “你这徒弟可以呀,居然敢欺负我女儿,你到底能不能确定江瑚身份?”锦丽看着任朗,挑了挑眉。 任朗眼神回道:“那小子是个不着调的东西,你放心,他要害蝶珊早就害了,一个外界来的主道境,你还怀疑他有什么图谋么。” 深吸一口气,锦丽沉默,片刻才道:“蝶儿,你且先回去,待母皇考虑一夜,明早给你答复。” 就这一句交代,锦丽起身,立刻拉着任朗返回寝室。 “母皇……” 蝶珊叫了一声,只看到寝室门关了,心知母皇今天晚上忙的很,自己来的也不是时候。 灰溜溜回到自己寝宫,已是后半夜,褪下宫装,卧倒柔软的大床上,脑海里却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个人的胸膛。 那夜,温暖,可靠,坚实…… 慢慢进入睡梦,可睡得并不好,因为梦里全是从南而归那一路上的凶险,直到他的出现,虽然讨厌,后面那一路却变得安稳,她才慢慢睡的安稳。 这一夜,皇后寝宫,两个人可没再继续干他们的事。而是忧心忡忡,一夜不眠。 “真是想不到那小子色胆包天啊,哎呦呦,打眼了。”妖娆的躺在余香温存的大床上,任朗连连叹息。 锦丽可就没那么大的心了,背负双手站在一边,问道:“蝶珊心知我和你在干什么,可她还是冒然闯来,已失了分寸,这不像是从前的她。我想蝶珊绝不仅仅是为了要亲自审问江瑚,说不定他们两人之间有些事……” “你到底了解江瑚几分,可别让他害了我女儿。”斜冷目光瞪视,千年剑皇威严,终是只属于她这样一个女人。 任朗仔细想想,才道:“嗯……这小子曾跟我说,他家乡风水道界面临大道道法崩塌,全界毁灭之危,他出来是为了寻找大衍道境至强者回去救人,虽然没说他家里有什么人,但想来,这小子亲眷不少,当初那种情况他好像也没必要骗我。” “嗯……”沉吟片刻,任朗断定道:“我相信这个不着调的小子心性不坏,只是他为什么招惹你女儿,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什么叫你女儿,别忘了你现在是皇后,她也是你女儿,你这个当爹的,难道就不表示表示。”锦丽忽然抓了这样一件事,不痛快的说道。 一听这话,任朗猛地坐起,怒道:“你可别把你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胡乱往我头上扣,锦丽啊锦丽,你当我是什么?” “我可明言告诉你,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在乎,你是我的就行,但你要是再刺激我,你这是成心找收拾。” 不管是男,是女,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另一半去找别的人,随便生孩子带回来认养。 何况剑皇这样的人,任朗实在有点受不了她这一点。 这种事儿太尴尬,太他妈气人了! “呵呵……”眼看着任朗大发脾气,锦丽不怒反而忽然笑了,投身过去,柔柔说道:“好,反正我的那些孩子也都死光了,就是还有后代子孙,我也不想认。后宫我都为了你也给废了,你还气什么。” “以后我再也不说这些事了,求求你消消气,气大伤身……” “哼!”怒哼一声,任朗倔强不理她。 “明日,你随我去见安日王庐恒坚,我要再找他谈谈,有你助我,庐恒坚总归多忌惮几分……” 第二天一早,摆开了家宴,锦丽和任朗坐在一起,就等着庐恒坚到。 只是,庐恒坚未到,蝶珊先至。 “坐,今日是家宴,一会儿你叔祖要来,你只管喝酒吃菜,不准多言……”认真叮嘱蝶珊,锦丽只怕蝶珊说错话。 可蝶珊没意识到这次家宴的重要性,直问道:“母皇,我是来问您江阿郎之事,您到底答不答应我?” 绝没想到蝶珊开口就是江阿郎,锦丽看了任朗一眼,想跟他再确定确定,她就是不放心。 任朗给锦丽一个肯定的眼神,又看向始终戴着眼罩,不露真颜的蝶珊,知道这孩子是锦丽从外边捡的,任朗心里稍微好受点。 “东境皇者,安日王庐恒坚,宫外候见。”太监传报。 随后,庐恒坚大步而入,看见任朗也在,还有那位太子殿下,庐恒坚很是不满的上前行礼。 客套了一番,落座桌前,气氛瞬间就变得不对起来。 任朗与庐恒坚之间火药味十足,似乎随时都会出手,再打一场,可以说是杀机暗藏。 而剑皇锦丽与庐恒坚之间,竟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味道,近也不近,远也不远,又互相提防着。 唯有蝶珊一人,坐在桌前,心事重重,不时看看母皇,根本顾不上这三位之间的关系。 剑皇锦丽先举杯,道:“今晨家宴,都不必拘泥。” “王叔,一大清早把你找来,朕,是想化解开你与皇后之间的矛盾,你们两位活了也有近千年的男子汉,是不是也该把话说开了。” “小王不敢……”庐恒坚先开口,举杯,看向任朗,一番没有味道的恭维话语,酒的味道就淡了。 任朗只是一扯嘴角:“王爷实力不俗,我也听说了王爷雄心壮志,谋划攻打苍坤小陆,一统圣武道界之事,实在是佩服。” “计谋是否执行,还要看陛下决意。”庐恒坚话很简单。 剑皇锦丽打断道:“攻打苍坤小陆不是易事,待朕了解小陆情况后,自有决断。现在,朕也算是给王叔一个交代了。” 一转眼,剑皇道:“家宴之上,不谈国事。蝶儿,还不为你叔祖斟酒,这可是你与你叔祖第一次见面,别失了礼数。” 忽然听到叫自己,蝶珊才有心打量庐恒坚,今天听到的事,是实在让她吃惊。 庐恒坚英武玉面,和母皇有着一二分像,似乎天生就戴着一张伪装面具,贵雅的笑容,苍威深邃的眼神,看不透此人真意。 “叔祖,请!” 蝶珊起身斟酒,心道:“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叔祖,竟有如此雄心壮志,那母皇又是什么打算?” 看一眼母皇,那已微醺的红润面色,深邃眼瞳,竟也看不透是什么意思。 而在看皇后爷,明朗开怀的笑容,玩世不恭,对谁都是大哥哥的样子,竟也深不可测。 “三个怪物!”这是此时此刻,蝶珊内心最大的感受,后悔一大早来找母皇,看到了三个怪物。 其中一个还是母皇! “多谢太子。”庐恒坚彬彬有礼,居然举杯对蝶珊敬酒。 “听闻太子殿下南方扫灭叛军,大有陛下当年之威,大计若施,未来还要仰仗陛下与太子殿下之力。” “自然,也少不了皇后爷您帮忙助威。” 又是试探,这一桌宴席可比刀山火海,蝶珊已惊的面色发白。 这三个是什么人,英丰帝国皇室,都是小衍道境的强者,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互相试探,明里暗里说话含着刃儿,一点错,可能就会造成血流成河啊! 此刻,不过二十出头的蝶珊,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怎么接安日王的话。 “王叔,说好不谈国事,既然您先坏了规矩,可别朕不留情面。” 似乎发怒,剑皇锦丽站起身,亲自拿过酒壶,道:“王叔,您可得罚三杯。” 一场家宴,吃的胆战心惊,最后剑皇锦丽发话:“走,随朕去见一个人,见过此人之后,你们可别吃惊。” “蝶儿,尤其是你!” 最后的提醒一语,蝶珊懵了:“要见谁,我做错了什么?”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章 朝审 夜,无数的人,在做无数的事。 但一个人到底能在这一夜做多少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穿行在暗巷,等待着最好的时机,江瑚并不着急行动,因为他发现大牢的守卫忽然增加了五百多人,还都是身穿鱼鳞甲的皇城禁军。 且,这些禁军以大牢为中心,分批向外搜索,大街小巷,山湖景地一寸寸一片片的找。 “怎么回事,不可能真发现我了!”现如今这情况,江瑚真的怀疑是不是有人发现自己要去救任朗,才来了这么多兵。 虽然还不能确定任朗是否被关进了大牢,可大牢附近多了这么多皇城禁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要救人的时候来。 不正常啊! 又等了一会儿,奈何皇城禁军纪律严明,江瑚都找不到暗里下手,乔装改扮的机会。 一等就到了深夜,眼看要入后半夜,迟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唉,夜场梦多,看来我要硬闯了。” 已经等的不耐烦,就怕任朗已被人推出去喂狗,到时候连尸体都收不了。 扯块布,蒙了面,飞奔向大牢门口。 夜很黑,后半夜火把灯光熄灭不少,江瑚速度之快,化作一道鬼魅黑影窜出。 可是,大牢门紧闭,江瑚这一窜,必定撞在铁门上。 他仍不惧,使足了劲力冲。 眼看要破门而入,可忽见有一人站在门前,火光映照,此人从门下阴影中踏前一步,明光铠甲,护心镜锃亮,腰间挎刀,一手托着头盔,六十岁的白发老人体格宛若壮年,脸上笑笑,用足了力量,一拳击出。 灵力拳影疯涨,武道之力汇凝,拳威如虎,明力暗劲,一出手竟是想要了江瑚的命。 “半步主道!” 突然见到这么一个人,遭受拦截攻击,江瑚心下悲凉了。果然是早有准备,就防着自己呢。 但江瑚会怕一个半步主道吗? 当然不会,江瑚也一拳轰出,仅仅肉身之力,崩解老者一拳,收力回奔。 “阁下可是姓江名瑚,还请留下谈话?”老者开口,雄威震荡,回音渺渺,似乎是怕江瑚听不见。 “我去,他怎么知道我是谁!”江瑚心想,自己可蒙着面呢,在这圣武道界帝都城内也不认识什么人,这老头怎么一上来就喊出了自己名字。 “好啊,蝶珊你这心如蛇蝎的狗屁公主,你以为一个半步主道就能杀我吗。”江瑚顿时就认定,这一定是蝴蝶公主蝶珊派来的人。 自入帝都那一刻起,自己就已在别人监视之中。 飞步骤停,因为周围禁军已经围上,蝇蚊难飞。 摘掉面巾,江瑚气道:“老头,你是哪个?” “我可告诉你,你回去告诉她,我好心好意送她回家,她用百两金谢我,这事就算是扯平了。今日我回帝都不是为了讹她,她若是还为当初的事为难我,别怪我闯进皇宫去教训她。” 没给这些人说话的机会,江瑚又道:“你们都给我闪开,我要去大牢里住两天,再敢拦,把你们打的落花流水。” 抬脚向着大牢里头走,都把周围人说懵了。这是神经病,还有自己想进大牢住两天的。 你以为这是客栈啊,你说进就进! “老朽大内统领吉儒,奉旨请江公子入宫,这大牢江公子还是别进了,毕竟宫里住的会舒服些。”刚才那个半步主道的老者向江瑚抱拳,就拦住了江瑚,一言明了。 可江瑚懵了:“奉旨?古今往来除了皇帝,也就皇后能下懿旨,他们这是奉了谁的旨?” 这个狼心狗肺的人,这么快就篡位登基了? “我不管你们奉了谁的旨,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话说到这里,江瑚话语迟钝住,脑海里忽然出现蝶珊的眼睛,心里莫名其妙就很想她。 “除非她良心发现,否则,不管她有什么阴谋,都休想得逞,哼!” 留下这话,大牢也不进了,江瑚转身欲走。 他来干什么的,他来救人的,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不走不行啊。 可这时,快马乱蹄声愈来愈近,马似乎已经累的不接气了,冲开禁军包围,两个身携披风的宫女带着一队人马又拦住江瑚去路。 天虽然黑,人虽然多,可江瑚眼力更好,一下认出那两个宫女,一个戴着翡翠手镯,一个戴着青玉手镯,可不正是那天皇城外,出来迎接蝶珊回去的七大宫女之二。 她们闯入军阵后,同样的禁军形成了一个小的包围圈,人与马包围江瑚。 见到两个宫女急来,大内统领吉儒也认出了她们,上前和气问道:“青姑娘,绿姑娘,你们这是为何而来?” 戴着青玉镯子的小青说道:“太子殿下有命,要我们将此人擒下,太子殿下已与剑皇陛下请旨,圣旨想必很快便到,请吉儒统领稍待。” “啊?”活了近百年,什么事没见过,可吉儒还是一愣,顿觉此事难办。 剑皇要请江瑚入宫,不知何意。可太子却要擒拿江瑚,看样子杀气很重。 这母女俩怎么搞的,这闹的什么事? 这个江瑚,何德何能? 但身为大内统领,接了剑皇的旨,吉儒顿时站稳脚跟,道:“二位姑娘想必不知,剑皇陛下要请江公子入宫候见,我接了圣旨,此事不得不办。” “要不,二位姑娘先请回,等太子殿下与剑皇陛下请的圣旨下来,我们定将此人交给太子殿下。” 吉儒何等人,半步主道,身兼大内统领,已活成了精的老怪物,该怎么样办事,他可清楚的很。 吉儒高喝道:“江公子,你可别犹豫,剑皇陛下有请,抗旨不遵,可是死罪啊!” “嗯?原来是剑皇的旨,可我也不认识她,找我干什么?”江瑚心里琢磨,念头瞬间就想到了任朗。 “这个老东西,不会是临死前,把我给卖了?” 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怎么回事,江瑚实在拿捏不准:“要不就去皇宫看看,反正现在这局面,我是跑不了了。” “得嘞,我随你们去皇宫一日游!”江瑚并不害怕,兴高采烈跟着走。 只是,小青、小绿这二位宫女,似乎是觉得回去不好交代,一路尾随,直到进了皇宫,把江瑚安排在一座空宫殿休息,这两大宫女居然还跟着江瑚,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我说二位姑娘,我可要睡觉了,你们就这么站着?看着?” 因为已将近黎明,一切安排的都很仓促,禁军全都退守殿外,可就小青、小绿非要死盯着江瑚。 紫檀木大榻上,江瑚坐着,左一眼,右一眼看看分立两旁,腰悬宝剑的二位姑娘,真像门神。 面相清翠爽利的小青开口,说话也很干脆:“太子殿下有言,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人,等剑皇陛下圣旨一到,我们便立刻将你擒下。” 水灵灵的小绿姑娘,面容和小青有九分像,年龄也相当,这二位应该是孪生姐妹,要不是她们手腕上戴的镯子一个是翡翠,另一个是青玉,很难分清她们是谁。 只是,小绿说起话来却相当恨人:“太子殿下好心明言,叫你不要再回帝都,你不知好歹,等死。” “呵呵!”脑子里回荡着她的眼,江瑚心里这叫不是滋味,假笑道:“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救她那么多次,她这么对我这个救命恩人,我真是……” “气死我了!” 扭头躺在榻上,棉被蒙头,怒气不平。 “休得胡言!”小青大怒,恶道:“太子殿下分明是对你好,救你的命,你才是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用她救,她救我个屁!”江瑚这个气呀,又坐起来,看着这两个尖牙利嘴的宫女,居然还颠倒黑白,混弄是非,实在太可气了。 “小子,你再敢骂一句,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小绿也怒,“呛啷”一声,宝剑出鞘。 “哼……”江瑚不贫怒哼,可他刚张口,剑已入口,冰凉搅动。 咔嘣! 一口咬断剑尖,江瑚骂道:“小娘们儿,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哼!” 江瑚嚼着口中碎剑片,“咕噜噜”一声吞咽,吓得小青、小绿花容失色,步步后退。 “你……你不是人!”拿着没了剑尖的宝剑,她这口剑可是百炼金刚铁,绝对不是摆样子为了好看的装饰品。 但眼前这人,竟把剑尖给吃了! 两个自幼在宫中生活的姑娘,见过异事,见过奇人,却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当即远离江瑚三四丈。 小青也出剑,强装镇定道:“怕…怕什么,这可是皇宫,外面还有禁军呢,他……他不敢胡来。” 吞剑后,江瑚怒骂:“你才不是人,你们全家都不是人,你主子更不是人,不就仗着她自己生的好,被剑皇捡回家当了公主,没有我,她早就被卖到黑道上最淫荡的妓院里去了……” 骂了好半天,想想那一路上好心保护,精心呵护…… 可最后自己的下场…… 江瑚真觉得自己冤,冤大头! 眼看着这个可怕的妖人骂完了,又躺在了榻上睡觉,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小青、小绿手里的剑在颤抖,全身都在发抖。 两个姑娘被气哭了,不敢惹这个妖人,心里又不服气。 终于,小青壮着胆子,为自家太子辩解道:“你……你肯定是误会我们太子了,把你关进大牢,是太子知道你和朝中暗党无关,否则让剑皇陛下知道你的存在,你却来历不明,你的命早就没了。” “太子让你走,不要再回帝都,那……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是个轻薄之人,令人讨厌。我们太子更是为了不让你卷入朝局漩涡,被人利用,你这人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 见江瑚不动,小绿也有了还嘴的勇气,道:“你才是那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狗屁不是的东西,你还敢辱骂太子,你……你就等死你!” 两姑娘退到了门口,随时做好了跑的准备,可是眼看这人还是没动静,难道真睡着了。 此刻,江瑚心想:“你们两个丫头就会替主子说好话,要真是这样,我简直谢谢她全家的好心。” 挨了她的揍,受的苦难可不假,那天皇城外她那一巴掌,江瑚现在还觉得脸上有点刺痛。 能原谅这个狼心狗肺的公主吗? 不能! 天很快亮了,可直等到上午,圣旨没来,一点消息也没有。 被人遗忘的滋味,也相当不好受。 午朝时分,消息终于来了。 大内统领吉儒到来,这位硬朗的老人,领着江瑚去了朝殿。 小青、小绿都没法子,没有圣旨,她们不敢动手,朝殿她们不能去,只好灰溜溜回东宫去。 又是一座,江瑚这辈子也没有看到过的大殿,宏伟,壮观,大。 场面十分压抑,因为数百人分列殿内,朝服花红柳绿,有男有女,却寂静的落针可闻。 吉儒一路引领,到了龙台丈许前,跪地禀报,已把江瑚带到,随后退下。 江瑚站着,堂堂主道境,那个帝王能让他跪? 只是,抬头看着数丈宽龙台之上的人,江瑚愣了。 龙椅上自然坐着剑皇,酒意已散,可看上去也不过一位普通的美妇人,龙袍龙冠全没有,神色间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在剑皇身旁,有个气人的人,就是她带着面具,江瑚也一眼认出了她,狼心狗肺的公主太子! 但让江瑚看不明白,龙案左右分座两人,一个他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可另一个就更气人了。 “任朗!”江瑚惊声,这人怎么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此刻,任朗换上了一身游龙戏凤大红袍,长发尽拢,金冠玉簪,面孔庄严威武,有种说不出的贵气,其实横气更多。 “咳咳嗯!”任朗咳音,换上一种虚伪的厚重假音,说道:“大胆,竟敢直呼本后姓名,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嗯?”江瑚一寻思,这人有病,净胡说八道,配上他那身大红袍,真像个疯子。 眼看剑皇在此,满朝文武数百人,要不然江瑚非上去给任朗一拳。 “任金岇,你大爷的,不是说你被抓了吗,害我来这里救你,又见仇人,这不害我吗。”徒弟我被浑天无地抓走,差点被害死,你还师傅呢,不靠谱! 江瑚心里嘀咕,前路未明啊。 “算了,乡下野民,不懂规矩,无知者无罪。”剑皇开口,淡淡的笑意不散,注意力从江瑚身上转移到了蝶珊身上。 “嘶!”江瑚心里暗吸气,这是骂谁呢? “不知剑皇陛下找我何事,若事太大,在下力弱难办,还请见谅。”不管怎么着,先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剑皇牵起女儿的手,目光含笑:“你想怎么办?” 意思很明显,这人的生杀大权,交给你了。朕倒要看看,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闹到这一步,蝶珊不知道怎么办,若是私下里,她还能命人暗中行事,事后无论怎么样,她再向母皇请罪,含糊着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当着满朝文武之面,还能怎么办。 “儿臣无议,但凭母皇旨意。”总不能真的做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 可要是明面护着姓江的,以后怎么办? 听蝶珊这话,剑皇皱眉,似乎大失所望。 回头又看任朗,剑皇目光询问。 “这小子不地道,拖出去砍了!”任朗的话,像个疯子。 在江瑚眼中,任朗就是个疯子,此时此刻已疯的无药可救。 “哈哈哈……”江瑚大笑,他忽然间看明白了:“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任金岇,我真是看不出来,你好本事啊!” 任朗也笑:“哈哈哈……过奖。” “气死我了……”江瑚手指蝶珊,问:“你到底想怎么着,杀我?” 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知好歹,居然还喝问我,你这是诚心找下不来台呢。 蝶珊瞬间怒火中烧,道:“本宫何止要杀你,但本宫已经想好了,先阉了你再杀!” 朝中抽气声“唦唦”,太子居然这么狠,什么仇啊? “安日王以为如何?”剑皇开口,似乎同意了蝶珊的办法。 庐恒坚当然也察觉到了此事不对,这几位的关系实在太乱了,只道:“小王不识此人,无仇无怨,无恩无惠,全凭陛下之意。” 一人生死,难道就这么不珍贵? “你行!”江瑚这时插口,怒赞蝶珊,又对任朗说道:“姓任的,你就等着,老魔头后脚就到,我先死,你也就两点头的事儿。” 听到老魔头三个字,任朗腾地站起,道:“我好歹也是你师傅,你小子得罪了太子殿下,是自己找死,你再没大没小,我真一巴掌轰了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一家人闹架,闹到朝堂上来了。 一切明了,庐恒坚目光才正式打量江瑚。 数百人目光也都在认人。 眼看着自己这是羊入虎口了,朝中入道后期不少,龙台上这几位更是了不得,江瑚知道自己是难跑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小子,快说,老魔头是不是要来,他放你就是让你来找我?”任朗急问,可感应之中没觉得危险临近。 一说起老魔头,江瑚心里就委屈了,却嘴硬道:“哼,现在知道怕了。” “我呸!”任朗怒冲下龙台,掳走江瑚,一眨眼就不见了。 “又多一个帮手。老魔头是谁?”庐恒坚静坐着,心里却不平静,脚下又多了一个主道境绊脚石。 龙椅上,母女俩面面相视,剑皇笑着,看着女儿,眼神始终有点怪怪的。 蝶珊被母皇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不敢正视:“还好,姓江的命是保住了,有他师傅在,母皇就未必会杀他了。” “可是这个混蛋,还敢喝本宫,本宫要是不教训你,这事没完!” 总说女人心眼儿小,也是要对人的。 午朝会这么一闹,有心人可就开始行动了,走门串户,想方设法打探江瑚消息,但凡是个机会,有心人都不会放过。 只是,皇后爷带着他弟子江瑚消失,之后很久都没个消息,一切归于风平浪静,剑皇也把庐恒坚打发回了东境,扬言要密探苍坤小陆,再给庐恒坚答复。 后宫,皇后寝宫外殿。 酒桌上,江瑚坐在任朗对面,满脸不贫,有点怒发冲冠的架势。 他知道了任朗之事,很不愿意给这个混蛋师傅道喜。同时江瑚也把老魔头取了自己一身精血之事,告诉了任朗。 为了让任朗帮忙拿回自己的精血,江瑚可动了不少心思,可以说是强颜欢笑,虚伪迎合。 可是,任朗呵呵一笑:“不打紧,老魔头肯定是馋血馋疯了,他吸你精血,怕是有什么隐患需要外力压制,你别太担心。” 听了这话,江瑚更生气:“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和那个老魔头结仇,现在你还幸灾乐祸,等他把我咒死了,化作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任朗平平静静的道:“那你想怎么样呀?” “废话,把我精血抢回来,一滴也不能给老魔头留。”江瑚握拳敲桌子,他现在就怕老魔头害自己。 江瑚永远也忘不了谷山川的诅咒,不仅仅害了他自己,更害了他和双妃的孩子。 “就算抢的回来,还有用吗?”任朗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执念,这事可不好办。 “你到底答不答应?”江瑚怒气冲冲,现在的脾气不是很好。 任朗点头,道:“答应答应,你是我徒弟,当师傅的我,怎么能不护着你呢。” “呵呵呵……”说着,任朗笑问道:“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和太子殿下结的仇,她可是要阉了你,可我现在是剑皇的皇后,太子的父后,你们俩要是打起来,这事我可管不了。” 说起蝶珊,江瑚的心肝都在颤抖,气的。 “这事用不着你管,你赶紧把我精血抢回来就行。”酒都没心情喝了,随便找个地方蒙头大睡,失了那么多精血,江瑚可虚着呢。 夜,剑皇到来,见着这位,江瑚知道任朗的好事来了,所以不做灯,无声无息走了。 “朗弟,你这徒弟可真是有本事的很,见到我这位师娘,他都不拜拜,我本来还想赏他呢。” 扑在任朗怀里,剑皇又变成了一只柔软的猫,又道:“可是这小子招惹了我女儿,你这做爹的是不是该管管。” 突然多出来蝶珊这么大一个女儿,任朗心里怪怪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可是事关江瑚,好像确实该管管。 “你要我怎么管,替太子殿下阉了这小子?”任朗打趣道。 一时间,锦丽沉默了,其实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女儿和江瑚有什么仇,这件事她想管管,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唉……”一声长叹,锦丽喃喃道:“我看那丫头的样子,并不是真恨你徒弟,可因为什么让他们两个人仇视,我又问不出来。毕竟这孩子心里还怨我利用她,不肯和我多说。” “可你这个当师傅的,居然也这么不靠谱。” 锦丽忧愁不断,为此事烦恼不已。 可,任朗根本不把这当回事,伸手去解锦丽的衣服:“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年轻人自己解决。” “皇上姐姐,咱们该就寝了。” …… 后宫有五百多座宫院,过往都是剑皇的男妃们居住之地。 只是现在,除了皇后寝宫还亮着灯火,整个后宫变得死气沉沉,不见光亮。 江瑚游荡在黑夜里,也不带灯,转来转去,想着随便在哪儿歇一晚,明天再和任朗研究研究对付老魔头的事。 可转着转着,都不知道走哪儿去了,黑灯瞎火,一个个宫院大门上锁,实在不好乱闯。 万一看到一点不该看的宫廷密事,招惹剑皇大怒,又是麻烦。 “江大爷,你在这里做什么?” 可忽然,数道人影飘飘飞来,轻功都不错,宫装在身,宝剑已出鞘。 细瞧去,八个人,当先一个黄木鞘铁剑在手,夜里微光中,剑身寒光乍闪。 “诶呦喂,怎么碰上她了。” 江瑚心说不妙,却嘴硬道:“你管的着吗。” 八个人,八把剑,全出鞘,包围江瑚,八人满面恨色,眼含杀气。 毕竟不知怎么回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一章 新仇旧恨一起算 东宫! 晚朝退后,蝶珊怒气返回寝宫,以不适为由,推了之后的议事。 七大贴身宫女在侧,小青小绿两姐妹跪在地上:“殿下,那人是个妖人,他能吃剑,陛下圣旨不到,我们也不敢动手,请殿下恕罪!” 已经心知肚明,江瑚此人不好动,可憋了一肚子火,蝶珊还是很生气,非要教训教训他。 蝶珊叹气道:“你们两个起来,去把大内统领吉儒给本宫找来。” 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意思,可七大宫女都很聪明,殿下这是有气,要找个外人出气,不为难她们七个忠心伺候的姐妹。 可等到小青小绿走后,蝶珊又下令道:“小橘,小黄,你们拿本宫令,去宫中宝库取晶丝网,准备一辆精铁囚车。” 琉璃发梳宫女,和黄玉戒指宫女立刻领命前去。 蝶珊又继续下令道:“小朱,小兰,你们去后宫,打探一下江瑚这个人身在何处,随时向本宫禀报。” 红宝石发簪宫女和蓝宝石项链宫女离去。 “小紫,给本宫准备简装劲服,把你们姐妹的剑取来,也换上劲装。”最后一道命令下去,蝶珊便一人独坐在书案后,等着,想着。 不过很快,大内统领吉儒到。 突然间被太子殿下两大贴身宫女找到,带到东宫,吉儒心知不妙,必定是为了江瑚之事,太子要找自己问罪。 六十余岁的白发老人,卸下佩刀,头盔,入了东宫外殿,眼看着书案后的太子,半张面具下,似乎,隐约,面色不太好看。 吉儒一脸愁容。 “大内统领吉儒,拜见太子殿下!” “统领免礼,请坐。”并不愤怒,她反而很有礼。 等到吉儒落坐后,蝶珊笑问道:“听说统领在大牢外与江瑚交手,本宫想知道,凭统领之能,可能力压此人。” 太子和江瑚有仇这事,吉儒早就听说,现在被太子召见,没问罪,却问起这事,吉儒心想:“太子这是要暗中下毒手,找我来,还想让我出手么?” “小人无能,不是江瑚一招之敌。”吉儒很有自知之明,老奸巨猾,话里意思明显就是想说,您要干什么您自己去,我可不掺和。 端坐案后,眼罩下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可蝶珊沉气抿唇,半响才道:“若,本宫要吉统领暗中偷袭,加上晶丝网,在江瑚分神之下,不知统领可有把握将他擒下?” “这……”吉儒迟疑犹豫,不得不冒险进言:“太子殿下,江瑚此人可是皇后爷弟子,若要针对此人,是不是该换个法子,如此明目张胆,恐怕……” 一个小小大内统领,就算是一位半步主道,可在剑皇面前也不值一提。 今夜,太子密谋残害皇后爷徒弟,反而找他,这种事实在吓死人。 找人帮忙,蝶珊自然不能藏着掖着,当即解释道:“小惩大诫罢了,事后本宫自会向母皇与父后请罪,一力承担后果,统领若是有把握,便随本宫前去。” 事可大可小,答不答应后果也可大可小,吉儒不过犹豫一瞬间,便道:“谨遵太子殿下之令。” 很快,小朱和小兰跑回来,气喘吁吁禀报:“殿下,姓江的已离开皇后寝宫,此刻正在后宫各院外转昏了头……” ……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升为太子才半年的蝶珊,周围是她的七大贴身宫女。 长墙宫道,八个人包围江瑚,寒夜中更冷剑光时闪。 蝶珊上前几步,举剑道:“姓江的,你最好乖乖的给本宫束手就擒,若是敢伤人,本宫当即就去皇后寝宫找母皇,告你个擅闯东宫,欺辱本宫之罪,你……” “闭嘴,我不想听你的声音。”江瑚真害怕自己又被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给迷惑了,自己把眼睛闭上,狠话道:“就你们几个人也想杀我,蝶珊,我看你是活腻了。” 不管太子还是公主,反正对这个人,江瑚已不想再容忍她。 “谁说本宫要杀你。”蝶珊的公主范又端了起来,厚重假音开口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偏偏要和本宫作对,叫你别回帝都,你这个恶人的家伙偏偏又要出现,你自己找罪受,怨不得本宫。” 话音落下,蝶珊已经一剑刺出,辉煌剑势,气刃吞吐,武道之力夹裹剑意剑气,竟真的不留手,刺向江瑚咽喉。 另外七大宫女也已动手,虽没有蝶珊这般气势,可她们一个个轻功不错,刺剑的方向都十分刁钻古怪。 七大宫女七把剑,直刺江瑚后脑、腋下、胯下、后腰、背心、膝盖、侧肋,几乎封死了江瑚所有退路。 剑之快,乍闪而过! 感受着蝶珊那比之前更恐怖的剑意,江瑚睁眼,单手抓住蝶珊的剑,根本不管另外七大宫女,一指点出,看似毫无半点力量,却已认准了,先封住蝶珊经脉,穴道,七大宫女不堪一击,教训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声连响,七大宫女出了全力,可剑尖似刺在钢铁上,一颤,七把剑从七人手中脱手而飞。 “殿下小心。”七个宫女异口同声,居然同时扑身抱住江瑚,往后拖。 这哪里是杀人,这是死缠烂打,根本不顾自己了。 眼看着江瑚一直将要击中蝶珊,七大宫女已来不及阻止。 可蝶珊早有准备,知道自己就是拼死也伤不了江瑚一根毫毛,她早已有计。 出剑那一刻,蝶珊把眼罩摘下,剑被江瑚抓住,蝶珊却先松手,不退反进,似乎是要送死,迎着江瑚手指扑上去,脖颈与还悬空的宝剑剑刃虚擦而过。 绝没想到蝶珊会这么干,看到她那双魔魅的双眼,黑暗中居然绽放出梦幻炫彩,只是眼神绝望,无助,荡漾着一种说不清的神色。 人与人之间相处,不管关系如何,就是不说话、不接触、不动作,都会互相给对方一种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的伪装可以蒙骗任何人。人天生而生的感觉,就是傻子也有的感觉,会洞察你的伪装。 ——而你给人的感觉,好或坏,将会把你置于不同的境地! 此时此刻,蝶珊这种眼神让江瑚感到害怕,因为蝶珊那眼神,似乎在说:“我杀不死你,我和你同归于尽!” 江瑚顿时心慌,甩开利剑,手上的力量变弱,改点为抓,他和任朗学会四分归元手,此刻终于排上了用场。 说时迟,那时快,蝶珊飞扑而至,江瑚的手也抓在了她肩头,巨大的力量撞击,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此刻,七大宫女也抱着江湖,九个人顿时滚成一团,“哎呀呀呦呦”之声响成一片,场面十分壮观。 “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送死的?”江瑚只是顾着蝶珊,将她护在怀里,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下一瞬,七大宫女吃痛爬开,自顾不暇。 只剩下江瑚和蝶珊两个人还抱在一起,蝶珊抬起头直面江瑚,灿烂的笑容,脸似绽放的花朵。 他看到了她最美丽的笑容。 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可以迷死这个男人。 看着这样的容颜,笑眯眯的彩色眼瞳,江瑚简直快要被迷死了。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可就是面对蝶珊,她这双眼睛,江瑚毫无自制能力。 “呸!” 两人面对着面,近在咫尺,可下一秒,一口芬芳热气,淋落着几点唾沫星子落在脸上,江瑚一下被喷醒。 蝶珊双手压着江瑚胸膛爬起来,直直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收敛,恶面邪眸,一脚踢在江瑚侧腰。 力量很大,江瑚整整在地上翻了两圈才停下:“花心大萝卜,我是鬼迷心窍了!” 握拳锤地,江瑚也站起,恨自己实在不争气,那一瞬间,居然又让她给迷了。 自知,只要面对蝶珊这张脸,那双眼睛,自己绝不可能伤害她。 甚至,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儿,江瑚起身就想跑。 “行,我斗不过你,我跑行了。” 话落,江瑚腾身而起,丝毫不曾留意,黑夜里一张网已从他头顶罩下,他往上一窜,正正好好被网住。 自投罗网! 暗中,大内统领吉儒操控晶丝网,隐入黑夜,终于等来偷袭的时机,一击得手。 噗通! “咦,宝器!” 摔在地上,江瑚恨道:“蝶珊,你可真是下血本啊,色诱我,还用宝器抓我。” “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让你赔了自己又损宝器。” 双手撕扯越收越紧的晶丝网,可这东西实在太坚韧了,晶莹剔透的发丝密网,江瑚一下没撕破,二下用力还没破,三下使足了劲力,就不破。 “完了!”江瑚自己都心叫一声。 这时,七大宫女拿回剑围上来,剑尖直抵江瑚血肉。 蝶珊笑吟吟的从后面走来,宝剑架在江瑚脖子上,道:“省省力气,连我母皇都说,她若是不出全力出剑也破不开此网,就凭你。哈哈哈……” 江瑚真的省下了力气,看着她花容爽笑,跑不了,先欣赏欣赏她的笑颜好了。 花心萝卜不着调! 噶啦啦…… 马车缓缓驶来,吉儒换了一身便装,并未穿戴铠甲,以私人名义行事,很是为难,近前道:“殿下,要将他送往何处,陛下若是问起,恐不好交代啊。” “多谢吉统领帮忙,请您帮本宫把他带上车,本宫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收了剑,蝶珊不怀好意的笑。 吉儒只能听命,扛起已被晶丝网缠成粽子的江瑚到了铁笼囚车上。 “本宫亲自赶车,你们都回,明日本宫会亲自跟母皇与父后交代。”蝶珊也坐上马车,拿着马鞭疾行而去。 七大宫女和吉儒站在一起,都叹气连连,这回这位殿下实在太任性妄为了。 被抓了,江瑚认了,谁让自己不着调,三番两次被她迷。 “殿下,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江瑚立刻求饶。 “你看你这么善良,这么可爱,这么美丽又有魅力,帝国最好的公主,现如今又是太子殿下,何必跟我这么一个不知好歹,没心没肺,臭不要脸的人一般计较呢。” “好公主,好太子,别在跟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冤枉你,我不该骂你,一开始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真心的感谢你,放了我,求求你了,公主,太子……” 说了这么多好话,她只是驾车出了后宫,走到灯火明亮,又有禁军巡逻的宫道上才放缓速度,可还是一路前进。 她是太子,皇宫是她的家,她要去,无人敢拦。 “本宫实在是不敢当,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本宫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人,所以今天晚上,本宫要让你看看,本宫是怎么样狼心狗肺的。”这话里又怨又气,驱使马车的速度更慢了。 “谁说的,谁敢这么说你,那人才是狼心狗肺……”江瑚自骂,想这丫头还挺倔,我一个六七十岁的人,还弄不了你个小屁丫头。 “公主,太子,殿下,您到底要去哪儿,到底要把我怎么样,您要是不解气,我站在原地让你捅个七八百剑,您看行不行,您就是把我扔到岩浆里去,我也认了,可您别吓我呀,我这人胆小如鼠,以前实在是太不识抬举,您大人大量啊。” “您要罚我,我认,求求您原谅我,公主,太子,殿下……” 回眸冷笑,忽然把车停在一座宫院门口。 “你可知这是何地?”蝶珊问,开门,又走进囚车里,解恨,得逞,好笑的眼神盯着江瑚。 “天绝宫!”宫门牌子上写着呢,江瑚不瞎。 她看了一眼天绝宫宫门,笑说道:“不急,明天早上你就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你放心,本宫虽说要先阉了你再杀你,可是本宫也知道,你有一具铁骨金刚身,这世界上绝没有利刃能阉了你,要杀你更难。所以本宫不杀你,也不阉你。” 被她这一说,江瑚心一凉一热,还好这里不是净身房。 但蝶珊又说道:“不过呢,本宫也不能轻易放过你,谁让你自己又回帝都找罪受。你知不知道你最可气的地方在哪儿?” 我有可气的地方么,有吗? 江瑚想点头迎合她,可又不知道自己可气在哪儿,万一她让自己说,又说不上来,那就真的很可气了。 所以江瑚摇头,不敢惹她生气。 她长长叹气,口中白雾喷吐,目光忽然变得锐利:“那本宫就告诉你,你最可气的地方就是…是……” 她气的有些说不出口,可还是硬往下说:“本宫告诉你,本宫恨你就恨在,你为什么不早来救我,你明明一路上都在暗中保护我,可你偏偏要等到采花大盗撕了我衣服你才出现,你以为你给我换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我就不知道了。” 啪! 一巴掌抽在江瑚脸上,噙着泪水的眼光恨色难消,她又道:“还有吴假和裴兰,你明明知道他们的阴谋,可你为什么只是暗中警告,你保护我,你算是哪门子的保护,诚心恶心我。” 啪! 又是一巴掌抽江瑚,可她没哭,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空,把眼泪硬收了回去。 这时候江瑚才知道,这丫头恨自己恨在这里,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该死。 “对不……” 啪! 江瑚话未出口,她又是一巴掌,怒道:“毒蛇眼爵航那次,你是不是就在一边看着他们撕我的衣服,你要救我就救,为什么那么晚出手,你……你……” 她真是气得连打人的力气都没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喘平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流氓下三滥,你是任朗的弟子,而母皇和他早就认识,你肯定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一路上故意接近我,想夺了我的身子,可是你又害怕我不愿意接受你,禀告母皇杀了你,你才……你才……” 她已快要气死了,终于不再开口,拔剑对着江瑚。 “没有啊,你可别瞎想,我那么晚出手救你,一开始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让你别摆公主架子,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你也不会掉以轻心,随便拿人东西。后来我查明了,吴假阴谋没有办法实施,才在暗中提醒你,其实是想看看你武道境界有多高。再后来我是为了抓一路尾随你的裴兰,赶去晚了,后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明白自己错哪里了,江瑚也不想骗她,看着宝剑就悬在自己心口,说不定她一气就刺下来了。 “蝶珊,你千万别瞎想,我是先认识的你,后来才认识的任朗,绝没有想害你。” “我承认,我被你那双眼睛迷住了,我挺喜欢你的,但我不可能让你真遭受那种事啊。” 黑暗天空无星无月,沉重的叹气,喷吐一股股白雾,江瑚叹道:“你恨我,想怎么着你就来,我也知道我错了,也明白你赶我走,不让我回帝都,不是你的错,是我想错了。” “没好好保护你,还把你往危险境地里推,唉……” 悔不当初!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么。”蝶珊已经对这个人恨急了,她感谢江瑚的保护,可也恨他的保护太恶心。 若不再见面还好,可这次见了面,又勾起那一路上经历的事,一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些肮脏的事,心里不是滋味啊。 不整治整治江瑚,蝶珊心里就是过不去。 “我要让你明白明白我心里的滋味,那有多难受。” 话落下,她居然撕碎了江瑚的衣服,一条内裤都不给留,连网带人一起送进天绝宫,就放在宫院大院里。 她转身走,头都不回。 “蝶珊,对不起。”江瑚道歉,可现在道歉也没用了。 只看着蝶珊背影消失,再看看四周,虽然有几支灯笼,光却不太亮,一排排的房间里有人,却都睡着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难道有野兽?” 不管是什么地方,绝对不能等到明天人来救,因为现在的江瑚,身上除了一张网,寸缕不挂。 “哼,一张破网,撕不碎,我还不能自己解么。”嘟囔着,江瑚开始蠕动,去摸网口系绳。 这张网网丝晶莹剔透,编织很密集,小拇指都伸不出去。因为是宝器,江瑚被罩在里面,他越动网越收紧,让他更加难以动弹。 “不行,决不能等明天早上让人看我光屁股,我虽认错,但这惩罚也太恶心人了。” 事实证明,江瑚要真想跑,他有的是办法,可动静绝不能太大,还光着屁股呢。 扭拧着,手终于摸到了网口系绳,又花了好半天功夫解绳结,眼看将近黎明,可这绳结怎么就这么难解。 其实,天绝宫并没有野兽,连条狗都没有。 但,这里有人,太监! 蝶珊心知,江瑚实力太强,打打不动,杀杀不死,唯一能教训他的办法,就是恶心他。 把一个完整的男人脱光了,捆起来放进太监窝里。 后果相当严重啊! 毕竟不知江瑚命运,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二章 认了爹娘和姐姐 三丈高的围墙,宫道宽阔,路上每隔一重宫门,都有人看护灯火,巡逻的禁军侍卫一排排巡逻而过。 蝶珊坐着奔驰的马车快速驶去,驶回东宫,无人敢拦。 一想到,明天早上江瑚的下场,眉开眼笑,报复的快意,解气顺心,心里舒服多了,心情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回到东宫,脚步轻快穿过外殿,回到后殿,灯火亮如白昼,七大宫女并排站立,已经恭候多时。 “你们怎么还带着剑,都卸了,没事了。”眼看自己七个贴身宫女一个个忐忑不安,紧张兮兮,蝶珊好笑,今天的心情总算是不错。 一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开心的欢笑。 “你们助本宫教训姓江的,都有功,都没收伤?”一一看过七人,见她们无事,蝶珊心情更好。 “速备酒菜,你们与本宫喝点酒,一会儿本宫还有赏呢。” 七大宫女不过摔了一跤,还不至于受伤。 最年长的小朱接过蝶珊的剑,心想:“太子啊太子,您都多大了,还干这么荒唐的事。您现在心情是好了,等到了明天见到陛下,可怎么交代呀。” “殿下,您还是早些歇下,明日还要上朝,面见陛下之后,今夜之事恐怕隐瞒不了的。”小朱直言,蝶珊还是几岁的时候她就照顾蝶珊,算是幼时玩伴,太清楚蝶珊的心性,太明白这皇宫大内的事。 “无碍,明日天不亮,本宫就去找母皇,主动认错,本宫又没拿姓江的怎么样,就是真怎么样了,母皇也不会重罚本宫。” 蝶珊很有自信说道:“你们放心,跟了本宫这么久,本宫何时让你们受了委屈,快备酒菜去。” 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更轻便的宽松衣袍,酒菜已备好,七大宫女陪着蝶珊喝酒,宿醉的一塌糊涂。 但正所谓酒入欢肠千杯不醉,酒入愁肠一杯倒。 今天,蝶珊开心,怎么喝都不醉,倒是把七个宫女全都灌倒。 眼看着天色已蒙蒙亮,蝶珊心知自己干的这些事,自己是不会被母皇重罚,可七个宫女说不定会被母皇重罚,以此警告自己不要肆意妄为。 所以,她一个人提着酒壶酒杯,晃晃悠悠向着后宫行去,来到了皇后寝宫。 “死丫头,你怎么又来了。”锦丽面红似滴血的从寝室走出,又被自己女儿打扰了好事,十分生气。 “娘……”此刻酒劲上来,蝶珊醉了,不叫母皇改叫娘,上去抱住母亲,迷醉眼里泪水汪汪的。 “唉……”嗅着女儿身上上头的酒味儿,锦丽长长一叹,将蝶珊扶到了榻上。 “对不起,我又犯错了,我把那个姓江的捆了,扒光衣服送到了天绝宫,谁让这个下三滥欺负我。娘,你骂我。” 揽着母亲腰身,似乎是醉糊涂了,蝶珊又开始说:“可娘不能骂我,这次也不该罚我,毕竟是我受了欺负,您连问都不问,娘是不想要我了么?” “娘不要我了……” 泪水终于下来了,“啪嗒啪嗒”落在锦丽身上。 “呵呵呵……”可看着女儿这样子,锦丽却笑了:“你这个精灵小丫头,以为把自己灌醉,跑娘这里来认个错,哭一场就没事了是。” 锦丽是谁,她是千古一帝,剑皇,小衍道境强者,她见过的事比一般人吃的盐粒都多,一眼便看出来,蝶珊这样子是早就计划好的,装的。 被轻喝,但蝶珊觉得自己已无路可走,只能继续装下去。 更用力贴在母亲身上,紧紧抱着,细听着母亲微重的呼吸,好像很愤怒。但蝶珊哪里知道,她这位母皇刚刚还在鏖战,急急忙忙出来见她,被她抱住,身上正难受,哪里管她怎么样。 误以为母皇很生气,蝶珊话语含糊着,哭腔道:“娘,您为什么利用我呀,你知不知道我在路上受了多少罪,被多少人欺负,您最疼爱我,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差点…差点就……” “您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娘……娘,我好难受,心里难受……” 不管活了多久,有着怎样的身份,当娘的终归是当娘的。听着女儿的诉说,锦丽的心瞬间变软。 对于利用蝶珊铲除朝中暗党这件事,锦丽心中愧对女儿,现在怎么舍得怪她,不论蝶珊做了什么事,至少都不能再怪她。毕竟她是人,不是工具。 何况,江瑚算是半个外人,当娘的怎么能胳膊肘向外拐呢。 “行行行,娘有错,娘不怪你了,不管你做了什么,娘都站在你这边,昂!”轻抚着蝶珊的背,锦丽知道她心里舒服了,靠在自己怀里装着睡着了。 “讨厌的小丫头,总来坏娘的好事……”虽然这样轻语,可锦丽还是很温柔照顾装睡的女儿。 “唉,你们母女俩抱在一起,我可怎么办。”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个任朗。 锦丽只冷冷笑道:“天绝宫是太监住的地方,你那徒弟现在怕是晚节不保,你还不快去救他。” 晚节不保,这是什么词儿? “哼,我才不管呢。”任朗摇头,直勾勾欣赏锦丽红面,道:“你站在你女儿这边,那我只好站在你这边了,那小子自己活该。” “锦姐,你看我这么忠心,是不是把你女儿放下,咱们回去再战一场?” 锦丽眯眯眼睛,看向窗外,道:“天亮了……” ………… 天确实亮了,宫中的太监换班的换班,洒扫的洒扫,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天绝宫宫门,太监进进出出,居然没发现昨夜里被扔进来的大活人。 正因为是大活人,这位活人还活的好好的。 浅灰色太监服,往那一站就像是墙皮,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快步穿过天绝宫宫门,腰间多挂着一张大网,走起路来站的笔直,和别的太监罗圈腿,驼背弯腰样子大不相同。 简直有点,鹤立鸡群! “嘿,你小兔崽子不去干活,上哪去?”突地,一声尖利喝喊,一个上了年纪的蓝袍太监过来拦住了灰衣小太监的路。 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顿时低头哈喽腰,竟也是尖声细语:“公公,您不知道,昨天晚上太子殿下让小的下池塘捞鱼,说今天天一亮就得过去回话儿。这不,捞鱼的网还在小的手里。唉,小的点背,一条鱼也没捞着,还不知道怎么和太子殿下交代呢。” 晃了晃腰间的网,小太监一脸疲惫憔悴。 捞鱼,也不知道谁才是鱼! 老太监脸色一黑,喝道:“哼,小兔崽子真是好命,能给太子殿下捞鱼,鱼没捞着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要是真让你捞着,怕是要骑在老子头上拉屎……” 听着老太监骂,又烦又累,小太监却还要笑脸道:“公公,小的哪敢,向太子复命,小的肯定是要受罚了,命苦啊。” 老太监仔细打量着小太监,忽又近了几步,小声道:“你呀,真是不上道儿,太子殿下要的哪里是鱼,这寒冬腊月的就是讨个吉利,你去御膳房随便抓两条活鱼,拎着去复命不就完了,你还真以为太子殿下要的是鱼呀。” 小太监脸色一喜,道:“多谢公公指点,等小的领了赏,一定少不了公公您的好处。” “小的怕误了时辰,这就得去了,公公您就等好。” 眼看着小太监跑没影,老太监阴笑道:“赏,哼,你小子等死,见到老子都不知道跪下磕头,这次你要是死不了,算是长个教训。” 点头哈腰跑掉,离开了太监窝,大大的出了一口气:“我的个亲娘,还好我没生在皇宫,即便是当皇上,成天面对这么一群玩意儿,那还不得疯了。” 疯是不可能,心理扭曲的变态倒是有不少。 小太监是江瑚,将近黎明,他好容易脱了网,偷了身太监衣服,这才混出来。 脱险,一路向着皇后寝宫去,该去找任朗谈谈正事了。 蝶珊这事,就这样,江瑚只盼望她能消气,别再来找麻烦,要不自己真跑路了。 大皇宫,黄墙琉璃瓦,宫道就像迷宫,每每遇到宫门守卫都要被盘查,同样的说辞,只不过改成了要去见皇后爷。 饶了七八百个弯,回到皇后寝宫,已经是正午,却看见任朗正在和剑皇吃午饭,周边十个宫女,十个太监伺候,殿外人更多。 “师傅,师娘,是我,您们的宝贝徒弟呀。”因为穿的太监服,还是最低一等,混到这里不容易,闯到饭桌前,江瑚抱拳施礼。 明显没睡醒样子的师傅,师娘,看见江瑚一身太监服,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任朗偏要装糊涂。 任朗打趣笑道:“呦,你小子几时变成太监了,这身打扮挺适合你的,要不就留在皇宫,净身当个小太监得了。” 锦丽看着这师徒俩胡闹,并不开口,只是暗中观察江瑚,一会儿看看任朗,眼神问他“你这徒弟是不是傻……”。 江瑚不贫道:“怎么说话呢,我可是我们老江家的独苗,要传宗接代的,家里还有俩媳妇儿等我回去呢。” 任朗嘲笑道:“就你,你这样还有媳妇儿,还俩,哪家的傻姑娘瞎了眼嫁给你。” “嘶……”明显感觉到了任朗今天的不怀好意,故意气人。 江瑚不跟他斗。 “你已娶妻?”可这时,剑皇目光直视,透着一股寒光。 被看的全身一冷,也不知道这位什么意思? 江瑚才正色道:“是啊,陛下,我是风水道界人,家中两位贤妻,唉……” 本来是想夸夸媳妇儿们,可想想家中情况,悲从心起,说不下去了。 只是得到了回答,剑皇似乎不喜,面色逐渐变得不好看。 看看任朗,又看看剑皇,江瑚心中忽然一动。 “师娘!”点头哈腰来到剑皇身边,憨厚笑容洋溢,眼神哀求:“师娘,您可真好看,平时是怎么保养的呀,不跟您说假话,我家虽说是开客栈的,但我自幼也和店里客人学过养生之道,更在长生道界打拼数年,我这有不少护肤驻颜的秘方,您看我这相貌保养的多年轻俊俏,您不嫌弃,我马上把护肤驻颜方子写下,您拿去试试看。您这么好看,师傅能给您做皇后,实在是他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 鬼知道江瑚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讨人开心的话,他没少说:“嘿嘿,小徒弟我有点事想跟您请教请教,您看?” 此刻,锦丽面色很平静,也不知道想什么,目光直直看着桌上酒杯,点点头。 “小徒弟在此先谢过师娘了。”灰衣小太监,躬着身子拜谢,实在像是个谄媚献宝的小人。 江瑚道:“师娘,我一看见您呀,就觉得十分亲切,总是让我想起我那失踪已久的亲娘……” 一番人情世故,江瑚的激灵劲儿一上来,那是什么话都能说。 锦丽不禁看一眼任朗,眼神道:“你这徒弟没鳖好屁,肯定有事求我,你是他师傅,你不管?” 任朗苦笑摇头,道:“她要是你娘,我岂非成了你爹,小子你到底憋着什么坏,再不说话,我真让你变太监。” 在这二位面前,江瑚装也不能再装了,直言道:“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风水道界崩塌之事……” “娘!” 师娘变成娘,江瑚立刻跪地,把风水道界现今情况禀明,又道:“您是我师娘,和娘也差不多了,能给您做儿子,也是我八百辈子的福气,您就做我的娘。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您那俩不曾见面的儿媳妇儿,求您!” 突然间多出来这么大一个儿子,锦丽都有点不镇定了,苦笑着目视任朗,都没敢说话。 任朗笑道:“你小子真是死性不改,为了救你家,给别人当玄孙子都情愿是?” “是!”江瑚竟然还真点头,道:“我出来二十多年,已快要三十年了,只怕耽搁久了,我就无家可归了,娘,您给我想想办法。” “你可别这么叫我,我养不起你这样的儿子。”话里味道耐人寻味,锦丽叹气道:“道界崩塌,岂是我说救就能救,你师傅也没办法,我这皇帝当的养尊处优久了,能有什么法子呢。” 江瑚立刻接话道:“话不能这么说呀,我知道您和师傅都是小衍道境强者,一个人办不成的事情,两个人加在一起说不定就成了呢。” “再说,您和师傅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管做什么事,肯定都是举世无双,如果……” 江瑚顿语,仔细观察着剑皇面色,怯怯说道:“如果再加上一个东境安日王帮忙,娘您看,是不是就能救活我的家乡了呢?” “哈哈哈……”任朗顿时笑了,道:“你看我没说错,这小子不着调,胆子却不小,这是在教咱们做事呢。” 任朗一言,都快把江瑚气哭了,你这个狗屁师傅,怎么老拆徒弟的台。 看看任朗那明显开玩笑,却盼着自己吃苦的笑容,江瑚转目又看看剑皇。 这位的脸色居然变幻不定,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其实,此刻的锦丽在想,道界崩塌真的这般恐怖,为了救人,竟让一位主道跪在地上给别人当儿子。 若未来,圣武道界也有这一天,该如何是好? “安日王之谋,不可谓不未雨绸缪,整合全界之力,将势力发展到外界,界与界相通,打造一个主道遍地走的世界。似乎,这已是向着未来发展的唯一途径,否则被困当界,亲眷家人性命如何?” 瞬间,锦丽考虑的事情很多,不仅是帝国发展之势,还有太多未知的风险,整个拼合到一起,将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而这件大事的决定权,还全都在她一人之手,一言,天地倾覆! 成为剑皇,踏着具具尸骨走来,锦丽并不轻视生命,反而越发珍惜生命。所以她才能统治整个帝国,否则无论多强的强者,早就被推翻了。 可图谋大事,各种利益纠缠,要死太多的人。 她是杀伐果断的剑皇,但并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再用当年的杀伐铸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刹那,锦丽转头仔细看了一眼江瑚,笑道:“朕会考虑你的事,你说的办法也很好,但到底有几成把握,还需要从长计议,你先起来。” 都已经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江瑚先谢道:“谢谢娘,无论这件事情能不能办的成,我江瑚都把您当成亲娘一样好好孝顺,您太好了。” 这娘,江瑚是非认不可,因为这是他抓住的一根并不真实的救命稻草,就是再虚假,他也不会放弃的。 这儿子,锦丽不想认也不行,错愕笑了笑,总算是认识了江瑚这个人。 “师傅……” 一路跪着颠到任朗身边,大嘴一列,江瑚笑道:“师傅,您看,娘对我这么好,您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呢?” 斜眼瞪他,任朗坏笑道:“叫声爹听听。” “爹!”江瑚这一声“爹”,叫的是真干脆,声音之脆,把任朗下面的话叫的稀碎。 这人真苟! 重重拍拍江瑚肩头,任朗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说不出话。 “找老魔头抢回我一身精血这事,您看您什么时候给我办啊?”抓住任朗胳膊,怕他跑了。 叹气,任朗道:“你小子行啊,人不大,屁事还挺多,认了爹娘给你擦屁股是。” 江瑚满脸笑:“不敢不敢,但这件事您早就答应我了,您堂堂英丰帝国皇后爷,小衍道境大能强者,答应孩儿的事,怎能食言呢。” 江瑚这儿子,倒不如说他更像孙子! 功力深厚! 任朗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她就是用晶丝网抓的你,你还真让她抓?”剑皇开口,很不可思议。 蝶珊帮手再多,怎么可能是一位主道境的对手呢。 江瑚只觉得腰间一轻,晶丝网已到了剑皇手中。江瑚脸色难看,敢情这二位都知道,那自己还装个什么劲儿。 “这不是有点小误会,我自知有错,给我太子姐姐揍两下,出出气。” 只怕又是个麻烦,江瑚一口一个娘,道:“娘诶,我都认罚了,也给太子姐姐道过歉了,这事咱们可就翻篇了。这网是件好宝器,还劳烦娘您还给太子姐姐,我就不去惹她生气了,娘您看成吗。” 哗啦啦。 锦丽把网披在了江瑚肩头,虽然不想认这儿子,可看在任朗面子上,还是说道:“你自己去还。乖儿子,你可要好好表现,别让母皇恶你,以后你就……” 似乎是考虑了一下,锦丽才决定,道:“你就住在东宫外的浩然殿。” “哦,你自己去找宫中内官换身新衣服,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日后多与你太子姐姐亲近,莫要让母皇失望,昂!” 听着剑皇温柔话语,江瑚却觉得背脊一寒,明白剑皇这是话里有话。 但到底是什么意思,江瑚可就猜不透了。 “朗弟,朕乏了。” 锦丽这一句话落下,任朗温情抱起锦丽,向着寝室走去,也不管江瑚了。 “不是,我的事……”心里糟粕的很,江瑚只觉得这爹娘白认了,自己这孙子也白装了。 说的挺好,一件事没办成。 这人情世故装的! 爹抱着娘会寝室办事儿了,当儿子的不能趴门根儿,江瑚也没这癖好。 还好有很多宫女,太监都听到了剑皇的话,江瑚找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宫女带路,制衣局换身新衣,拿着晶丝网往东宫方向走。 浩然殿,本来是为太子老师准备的临时休息的地方。 可现在太子是蝶珊,蝶珊是剑皇亲手教出来的,浩然殿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现在,剑皇把浩然殿赏给江瑚,江瑚地位水涨船高,隐隐间似乎要变成皇亲国戚。 千红万紫锦花黑缎袍,骑着马到了东宫,肩头披着晶丝网,前面有小太监引路,江瑚大摇大摆走进东宫外殿…… 因为昨夜醉酒,今天太子告假,正在外殿后面的荷花池,看花。 寒冬腊月,满池荷花盛开,绿翠翠荷叶间几朵粉嫩嫩娇艳,看样子是刚刚盛开,竟被宫人照顾的犹如春夏。 九曲石桥上只有一人,紫衣裙丝纱锦缎,貂绒棉披风外罩,长发疏散开,走在桥上,观望池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眉,似乎在寻找什么。 收拾了江瑚,蝶珊心情简直好的不行,上午从皇后寝宫回来,梳洗了一番,忽听冬月里荷花池满池荷花全开,到了这里就发现一条金色鲤鱼,冬月里可不容易见到,所以正在找呢。 “殿下,宫外有一人求见,说是来送网的,话语含糊不清,说非要见了殿下才肯禀明实情。”来了一个小宫女,行礼禀报。 东宫不只有七大宫女,因为昨夜醉酒,那七位还没醒,因此蝶珊一人在这里。 “哦!”昨天确实用宝器晶丝网抓住了江瑚,蝶珊高兴:“应该是那家伙被人发现,有识货的人知道了此事,所以把晶丝网给本宫送回来了。” “好,本宫去外殿见他。” 戴上眼罩,来到外殿,落座书案后,期待着来人能给自己说说被网住那人的下场,一想到姓江的被太监给羞辱了,蝶珊就忍不住笑出声。 报复的快乐,你懂? 等着,已听到脚步声从门外走近,通报声响,人影走进来。 只是,报复得逞的爽快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看到这个一身锦花黑袍,满脸坏掉的人,蝶珊笑不出来了。 笑容逐渐消失,蝶珊腾地站起身,怒指道:“你……” “拜见太子姐姐!” 这是什么称呼,竟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蝶珊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瑚可有礼貌了,抱拳躬身,面带微笑,灵眸秀宇,见她又要生气,他赶紧道:“太子姐姐息怒,江弟弟我另有下情禀报。” 不等,江瑚直言道:“今日正午,剑皇陛下见我可怜,收我做义子,我是后来的,因此称呼太子殿下一声姐姐,不为过。” “太子姐姐,这是您昨晚抓我落下的网,今日我特地送回,来和太子姐姐说一声。” “对不起,我错了。” 道歉很诚恳,可这哪里是道歉,分明是叫嚣啊! 可江瑚不停嘴,接着道:“太子姐姐,我知道我错了,罚我也认了,请姐姐消消气。毕竟,陛下已恩准我住在浩然殿,以后我和姐姐就是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姐姐总是这么气我,万一气坏了身体,弟弟我心疼啊。” “太子姐姐,这网弟弟我就给您搁这儿了,再见。” 把网放在书案上,江瑚还很礼貌的看了看蝶珊,这才转身走。 颤抖的手,摘下面罩,喝道:“你站住。” “太子姐姐,您还有什么事么?”江瑚机械般的回答。 可刚看见蝶珊那双眼睛,江瑚愣了一下,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过身,真的不敢看她。 “蝶珊,你别这样,你知道我对你……” 江瑚心中泄气,人家都拿住自己的弱点了,还能放过自己吗。 “天绝宫,你逃了?”蝶珊不敢相信的问,这一天自己是白开心了,根本没制住这家伙,还让这家伙耍得团团转。 江瑚叹气,道:“不然我早就死了,蝶珊,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好吗?” 侧过头,可还是不敢看她一眼。 但江瑚却真的知道自己误会蝶珊了,不该那么狠骂她的。 面对女人时会心软,这才是江瑚最大的弱点! 尤其是越漂亮的女人。 蝶珊半天没说话,可手里的面具已被她捏成一团,心里那口恶气点燃火焰,七窍生烟。 “来人,给本宫放火,烧了浩然殿。” 一声令下,浩然殿淋满火油,十几只火把就在禁军手里。 “母皇赏你浩然殿,本宫就让你没地方住。” 又用晶丝网把江瑚给网了,带到浩然殿外,让他亲眼看着。 江瑚没有反抗,正后悔自己招惹女人,还是位公主,是位太子。 “我说,我不在这里住了还不行,这么好的宫殿,烧了多可惜啊,万一火势蔓延到东宫怎么办。” “你不愿意看见我,那我离开帝都好不好?” 认真的看着蝶珊,江瑚是真的不想惹她生气。 只不过,他越是这样,蝶珊就越是气,心里无名火炸裂。 “晚了!”蝶珊直面江瑚,心里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看见这个人就烦。 太子一怒,火烧浩然殿,下回再讲! 第四百九十三章 化解气怨,同探苍坤 火,大火! 冬日傍晚,太阳半落,阴暗笼罩整个世界,可火光显得更加明亮,别说皇城,就是帝都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见火势冲天。 “陛下……” “禀告陛下,东宫外,太子火烧浩然殿,火势可控,但太子殿下阻人救火……” “陛下……” 通报的太监报了三四遍,气喘吁吁,急得满头大汗。 可是,寝室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剑皇陛下并不在里面。 可事实上,寝室内大床上,昏暗更浓,两个人黏在一起,纠缠不休。一位是荒淫无度的剑皇陛下,一位是帅气与本事兼并的皇后爷。 自从有了这位皇后爷,剑皇陛下可以说是不理朝政,整日沉醉于后宫,投在皇后爷怀抱里迷离,忘我,享受她该拥有的,快乐! 本来,朝中有很多人非议,甚至已有大臣上奏,警告剑皇陛下。 但,锦丽不理,她只要享受! 虽然听到了外面的通报声,可锦丽不以为然,继续呼吸着她的快乐…… “失火了,肯定又是那小子和蝶珊两人斗气,去看看?”任朗很明白,此时此刻好像不该再继续了。 毕竟,她是皇帝。 再说,都放火烧家了,他们当爹娘的还能不管吗? 可是,锦丽却恨音道:“不管,你可知我有多久未曾享受过今时的快乐,可是那个死丫头总是坏我好事……” “你不许停,就是道界崩塌了,我也要和朗弟死在床上,只有你能为我带来快乐,只有你……” 任朗怪笑:“你可真是个荒淫无度的昏君,这么下去,你这帝位怕是要坐到头儿了。” “那好,我就让锦姐快乐死……” 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日头全落,天地刹那陷入完全的黑暗。 可在浩然殿大火前,无数的宫女,太监,禁军备好了救火用水,却被太子喝令拦下,一步不得靠近。 大火浩然殿外,围的人够多了,在众人最前方,江瑚被网着,刀枪加身。 蝶珊一手揪着江瑚头发,一手指着大火,让他看,像疯子一样,笑的狰狞。 “唉,你太任性了。”江瑚不认为,蝶珊之后还能平安无恙,剑皇必会大怒罚她,否则如何与满朝文武交代。 谁会服从一个暴虐的太子,未来继承帝位。 “任性?” 蝶珊斜视江瑚,冷笑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强者,一出手便分裂空间,甚至可以肆意妄为的欺辱他人,到底害过多少生灵。本宫不过火烧了一座大殿,还是我自己家的,和你们这种人相比,本宫算什么。” 靠近江瑚耳边,她小声道:“和你欺辱本宫比,本宫对你是不是太好了!” “哈哈哈……”蝶珊魔怔似的大笑,她真的是被江瑚气疯了,对江瑚说道:“你可看好了,这座大殿是母皇赏给你的,它是你的,你却连住都没有住过一次,甚至连看都没有好好看一眼,就被本宫一把火烧了,气不气呀?” 多幼稚,多大胆的报复! 江瑚默不作声:“我气什么,这可是你家,你放火烧了自己家,问我气不气,我真把你气傻了。” 这些话,江瑚可不敢和蝶珊说,让她知道自己想什么,她还不得疯魔,和自己同归于尽啊? 见这人沉默不言,蝶珊心里火,正如浩然殿的大火,反而越烧越旺。 这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哭不闹不骂人,浩然殿岂非白烧了。 “你,你给本宫等着。”跺跺脚,气的蝶珊咬牙切齿,抓着晶丝网系绳,拖着江瑚返回东宫。 太子带着一队人离去,无人阻拦,早就准备好的人立刻开始救火…… 东宫,外殿后的荷花池,蝶珊把江瑚拖到这里,扔进池塘,喝道:“都听好了,本宫今日在池中看到一条金色鲤鱼,让此人给本宫捞上来,你们看好他,本宫见不到那条一模一样的鲤鱼,别让他上来。” 留下话,蝶珊转身离去,周围禁军则立刻围了池塘,目不转睛的盯着江瑚。 “捞鱼?”江瑚不禁想起了早上,暗骂自己:“嘿,我这贱嘴,早上还说给太子捞鱼,到了晚上我还真来捞鱼了。” 又想起那老太监的话,太子要的哪里是鱼。 “她要的是解气,解恨,我干嘛这么气她,真是够笨……” 江瑚自己骂自己,怎么就忘了对付女人最好的法子,以前不是尝尝用来哄媳妇儿,现在怎么都忘了呀! 天愈黑了,被网捆着漂在池中,看上去他才是鱼。 江瑚不敢跑,他要用行动消去蝶珊心里的气,冻一晚就冻一晚呗。 惹女人,冻死都活该! 冰冷池水,夜里更寒,池塘表面开始结冰,漂来漂去的江瑚直接冻成了冰雕。 岸上禁军们得了太子令,就是看见这人死了,他们也不能,不敢救。 等到第二天一早! 天不亮,宫人破开池表面的冰,维护荷花池,一朵朵冻萎的荷花荷叶收走,打捞浮冰,尽量让池塘看上去自然美丽。 只是,池中漂着个不知死活的人,根本没人敢动,就让他漂着。 等太阳光暖,蝶珊今日又告假,带着七大贴身宫女来到这里。 看见满池冻败的荷花已无,可那个冻得不知死活的人还在,蝶珊难看的气怒面色终于露出笑容。 总算是赢了一次! 桌椅,热茶,小火炉,坐在九曲石桥上,还是昨天那身紫色衣裙,面覆蝴蝶眼罩,遮挡住了彩色眼瞳。 蝶珊就笑看着,好似在欣赏什么奇观美景,越笑越开心,和七大宫女打趣儿道:“你们看,这个人可笑不可笑,本宫不让他回帝都,可他偏要回来。回来就回来,还偏偏要来皇宫,明知道本宫看他就恶心,却偏偏要与本宫作对,当朝厉喝本宫,自己找死。” “哼,现如今他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真是活该。” “呵呵呵……小紫,你看他像不像一条死鱼,大肚朝天,两眼一番……” 七大宫女,小紫年龄最小,根本不敢看池中的人,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殿下,还是把他捞上来,万一死了,污染了咱们这片池子,可就不好弄了。”说话的是最年长的小朱,做事有分寸,已看不下去了。 此刻已到正午,阳光火烈,无风,这么暖和的天,池子里的人却一动不动的漂着。 这人不会死了? “把他捞上来,看看还有没有气。”蝶珊下令,也觉得人要是死了,不好对外交代。 今晨才换岗的禁军,用竹竿捞人,捞上来,这人都僵了,全身僵直,无息无声。 “死了?!” 是真没想到,这个刀枪不入的外界主道强者,居然也会被冻死? 蝶珊上前亲手查看,没有气息…… 没有脉搏…… 没有体温…… 没有心跳…… 岂非真死了! “这……” 眼看自己这次真闯下大祸,蝶珊脸色瞬间煞白,一时愣住。 她不是没杀过人,根本不怕杀人,确实气的想杀了江瑚。 可她知道此人不能杀,只想狠狠教训一下,怎么搞着搞着就给搞死了。 “不,不会呀,他不是……他不是……” 一时慌乱,不知道怎么向母皇交代,父后若是知道徒弟被自己弄死了,岂非自己也完了。 “跟这个混蛋一般计较,反而害了我自己,太不值了……”蝶珊瞬间明白过来,傻呆呆瞪着江瑚尸身。 好像,为时已晚。 “怎么办……” “呃……” 突然,一声猛烈抽气,江瑚玩起了诈尸。 堂堂主道境强者,是那么好死的吗! 可是,江瑚装死不起,微弱的呼吸,全身开始颤抖,冰碴乱飞。 “你到底死没死?”吓了一跳,蝶珊看他没死,居然有种莫名惊喜。 太好了,他没死,我就无事! “快……屎……了……”哆嗦着嘴唇开口,话音不清。 江瑚是个好演员! “呵呵,哈哈哈……”人没事,万事大吉,蝶珊大笑,又气道:“你不是铁骨金刚身吗,怎么也会死。哼,再敢与本宫作对,本宫就让你死不回来。” 虽然嘴硬,但江瑚没死,蝶珊的笑容却相当好看,她总算不用陪一条命。 整治了江瑚,蝶珊心里终于舒服了,开怀道:“算了,本宫怎么会和你这种小人一般计较,本宫大人大量放过你,记着以后见到本宫,要下跪行礼,把你这张恶人的脸,还有贫贱的嘴都藏好了,再让本宫看见听见,非火烧了你。” 留下话,蝶珊转身走,驱散了所有人。 周围没人了,江瑚才不装了:“小丫头,这回你总算是消气了,让我过几天太平日子。” 招惹了女人,想要平息女人的怒火,只有认打认骂。最关键的是,再加上一点点,小小的惊喜! 总算是化开了蝶珊气怒,江瑚也不敢再出现,随便找个地方闭关修炼起来。 一晃,春天已到,又是万物复苏,小动物觅食交配的季节! 因太子火烧浩然殿,惹来朝中太多人不满,蝶珊这回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剑皇下旨,太子禁足东宫,反省过错,算是给了朝中交代。 不过,因为这件事,原本主持蝶珊的朝臣大失所望,人心尽离。 当这件事情平息之后,蝶珊返回朝堂,立刻就要面对一件沉重的大事。 “要我密探苍坤小陆?” 御书房! 蝶珊直视着母亲,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这件事自己办不办的成,而是母皇又有什么计谋,这次会不会又是利用我? 上次差点死在外面,那么恶心的事,蝶珊绝不想再经历一次:“母皇,我可不可以不……” 刚要开口拒绝,剑皇锦丽却打断女儿的话,说道:“这次非你不可,你火烧浩然殿,朝中太多人对你不满,已失了人心,若是不立奇功,很难收服人心。” “这段时间,母皇深思熟虑,安日王之谋不无道理,只是要攻打苍坤小陆容易,收服民心却很难,所以我们必须了解苍坤小陆十六国民风,与各国国力如何,十六国之间的关系……” “总之,在你继位登基前,这是你必定要去做的事,有此功作为你的跟脚,母皇便可让你顺利登基,等你坐稳帝位,将来攻打苍坤小陆,更可收尽人心……” “母皇的话,已说的足够明白。” 这当然很明白,可蝶珊震惊了,这么快就要她继承帝位,何德何能啊。 “母皇,你……你……”震惊的蝶珊不知说什么。 可剑皇锦丽神情甜蜜幸福,笑道:“母皇找到了最好的幸福,千年帝位,母皇已然累了,你是最好的,不仅可以继承母皇的意志,更可给安日王完成大计……” “只要此事成,安日王便没有必要谋夺帝位,这是最好的结果,除非……” 忽看向蝶珊,锋利的目光中是决不允许违逆之色,这也是剑皇锦丽第一次这样看着女儿。 “你愿意吗?” 她还能怎么回答,当然是点头。 锦丽又用母亲的角色安抚道:“你且安心,这一次母皇绝不会再有阴谋,会叫人保护你去苍坤小陆,直到安全返回。上次是母皇对不起你,原谅母皇,好么?” 说起这事,蝶珊心里就不舒服,可面对母皇,毕竟是母亲,难道还要一直恨死她么? 点点头,蝶珊轻语道:“我明白母皇的意思了,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母皇给自己画的大饼,可前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有选择,不论是人为的还是自然的,命运已安排好一切!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回去休息一天,就可以上路了,去。” 先将女儿送走,一转头剑皇下旨召见江瑚。 “娘!” 不要脸还是那个不要脸,而且还很不着调,这几个月闭关,江瑚修为毫无寸进,武道境界停止不前。 一听到这小子叫自己娘,因为是密谈,御书房虽然没别的人,可锦丽觉得太怪了。 每次见到江瑚,谈不上讨厌,却很想揍他,尤其听到这么一声贱贱的“娘”! 叹气,锦丽严厉,恨声道:“你别说话,听朕说。” 江瑚点点头,真地不说话。 “有一件事,朕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毕竟你是外界主道,圣武道界,帝国之事都与你无关,朕也没有资格命令你做什么。” “蝶珊这孩子自幼被朕宠坏了,她对你做的那些事,请你不要怪她。既然你认朕做娘,姐姐妹妹都好,她都是你的亲人了。朕看得出,你离家多年,却不忘初衷,至今还惦念家人,必是位有情有义的人……” 苦口婆心的人情世故,剑皇居然也要和江瑚打感情牌,才肯说正事! 可听着剑皇这些话,江瑚就糊涂了,想来想去,今天这事恐怕跟蝶珊有关系。 可要干什么呢? “蝶珊是个懂事的孩子,在大事上,目光看得很远,她做的一直都很好,可是目光看的远了,便忘了脚下,这也是这蝶珊最大的弱点。她是朕的女儿,从始至终都站在山巅,她这样的弱点,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啊!” “所以,她需要一位能为她铺平道路,能保护她,对她忠诚,甚是可以像爱护自己一样爱护她的人。” “而今日朕找你来,是因为蝶珊马上就要去做一件大事,很危险,有可能会死在外面。朕想过,能保护她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锦丽话语停下,直直看着江瑚,目光要穿透江瑚的内心,看看他的真态度。 “懂了,原来是想让我保护她,完成你们的事。”江瑚听明白了,可是顾虑太多,自己一身麻烦,还能帮的了谁? 虽然他娘不让说话,可江瑚还是在此时问:“娘,要我做什么?” 听到这小子又叫自己娘,锦丽泄气,又被气笑,说道:“蝶珊要去苍坤小陆,查探十六国确切国情,不管明中暗里,朕希望你能保护她,平安回来。” 江瑚手指自己,道:“我知道苍坤小陆,远在海外,这么危险为什么非让蝶珊去,非让我保护她?” 上次,虽然消了蝶珊的气,但江瑚并不认为,她再见到自己不会生气,这一路上自己还不得被她欺负死。 “唉……”锦丽重重叹气,道:“第一,你是主道境强者,帝国中除了朕与朗弟,和安日王,你最强,所以朕相信你能保护好蝶珊。” “第二,圣武道界虽有不少隐藏的强者,可朕也未必指挥的动,再者这些人都不可信。可你是朕的儿子,身有重任,不可能参与圣武道界中的纷争,所以朕相信你。” “第三,朕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第三句话的味道可就深了,不禁令江瑚开始琢磨。 “你不必怀疑什么,朕可以先下旨昭告天下,用另一种言语答应你,等你和蝶珊平安返回,朕和朗弟便为你演化大道,先助你武道成就主道。至于你家乡之事,朕也答应你,一定想办法为你解决,毕竟你的家人也是朕的家人,朕和你不一样,却绝不会轻易放弃家人的性命。” 好大的“橄榄枝”,丰厚的条件,绝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江瑚也相信,堂堂剑皇绝不会信口开河,食言无信。 锦丽从书案后来到江瑚身前,走的很近,笑吟吟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喜欢蝶珊对不对?” 一听这话,江瑚真惊了,后退半步:“不不不不……” 江瑚吓得说不出话,他是喜欢蝶珊,可这种喜欢却不太一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回事。 可江瑚是真不敢再招惹女人了,他忘不了花蓝咫的事,心中郁结难解。 再招惹别的女人,怎么对得起媳妇儿们。 “慌什么?”锦丽蹙眉,虽看出了这小子是真喜欢蝶珊,可也看得出他不想承认,有心事,有忌惮。 似乎也考虑了一下,锦丽才下定决心,道:“蝶珊很听我的话,我要她嫁,就是个变态,她也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嫁。你若是真的喜欢她,我不介意让你再多一个媳妇儿,让你在圣武道界多一个真正的家。” “你有了这个家,将会得到很多有利的好处,道界崩塌很难挽救,可若是将你家人接到一个新的家里来,这岂非很完美。” 剑皇最后一句话,多么致命的诱惑,对江瑚而言,简直把他的魂儿都给钓了出来。 那样的结果,确实相当完美! 眼看着江瑚发呆思考,锦丽笑得越来越好看,道:“一天后出发,你不必急着回答,但最迟就到明天入夜,你需给朕一个答复。” 真的是被剑皇女帝吓着了,此刻江瑚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世人称呼她为悍妇! 有这么卖女儿的吗? 沉默,江瑚觉得这事,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蝶珊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九死一生,除了自己谁还能护她周全? 舍我其谁! “干!”不管为了什么,江瑚都不想让蝶珊出事,她的敌人太多了。 所以,江瑚很明确答复了剑皇:“娘,我干!” “好,有魄力。”夸赞了一句,看着江瑚,锦丽这才觉得这人顺眼了些。 可锦丽又道:“既然你已决定,娘要把全盘计划,还有苍坤小陆大概情况告诉你,你和蝶珊要用假身份行动,名势,娘已经为你们造好,等离开浩然大陆之后……” 全盘计划,锦丽给江瑚讲了一整天,动用的人手之多,几个月前便已有人前往苍坤小陆,暗号密语,人员安排布置,等等……这些都是江瑚必需记住的。 好在,江瑚不笨。 第二天,锦丽大怒下令,再次禁足蝶珊,以此掩盖密探苍坤小陆的事,其中蝶珊七大贴身宫女遭殃,挨了板子,还有许多宫人受罚。 剑皇用了许多手段蒙蔽众人视线。 实则,到了第三天,天都不亮,锦丽亲自送蝶珊出皇城,并未交代太多,只说有人会替她办好一切,路上慢慢了解详情。 实则,江瑚在皇城外等待已久,明中陪伴蝶珊前往小陆之人,就他一个。 “他在这儿干什么?”看到江瑚,蝶珊质问母皇。 对江瑚的气虽然消了,可再见到这个人,还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保护你呀。”锦丽的话很轻巧,说道:“有他保护你,母皇才能放心,你也别气他了,母皇向你保证……” 打断母皇的话,蝶珊已先走:“不用说,我知道了。” 蝶珊上马疾奔,眼看不见。 江瑚来不及跟他娘道别,上马追去。 这二位,真能平安归来吗? 凭他们的关系,能顺利完成任务吗? 蝶珊对江瑚的气,何时才能完全化解? 忽然,锦丽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让蝶珊做这种事,更不该让江瑚跟着去。 他们这一去,回的来吗? “别太担心,我送他们到海边,江瑚要是敢欺负蝶珊,我帮你一巴掌拍死你儿子。”任朗突然冒出来,搂过锦丽的腰。 锦丽沉沉道:“还说风凉话,这可是你招来的人,他是不是真愿意保护蝶珊,就看这一次测试了。” “以后,唉……” 长长叹气,锦丽内心自责,自己居然又把女儿推到了险境里,以这样的方式让她成长。 甚至为了让蝶珊能留住江瑚这个有用的人,又把自己女儿给卖了。 任朗跟了上去,心想:“没问题的,我看中的人,不会错,就是有点不着调。” 任朗又叹气念道:“不知道老魔头会不会跟上来,若来一并收拾了你,敢拿我徒弟精血来害我,哼!”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毕竟不知后路如何,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四章 咱们和好吧 春天,美好的季节,男人们最期待的好时节。因为在这个季节,大姑娘小媳妇儿们,都换上了轻便薄衣,开放的更是抹胸裙丝巾披肩,白花花半个胸膛,惹人眼红。 有些男人,眼睛里甚至都泛着绿光儿! 帝都风色,繁华美景,人们的开放程度远超江瑚想象。 因为是骑马出帝都,时间可就长了。骑着马行走在大街上,处处都能看见小情侣拥抱在一起,大街上谈情说爱。 女子们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聊男人。 男人们看女人,女人们聊男人,开放的世界,开放的言语,开放的做事风格,处处都在彰显着这个世界彪悍。 武人居多,佩刀带剑的都不少,尤其是女子,全都愿意效仿上面那位剑皇陛下,几乎人人配剑。 妓院、赌坊、烟馆之类,严禁严打,因此城中最热闹的地方有两处,茶馆听书,街头擂台比武,民风彪悍,却处处透着繁荣盛世之感。 从一片建筑群行到一座空旷山中,山道一侧湖泊水流,春日鸳鸯戏水,几只游船静停,另一侧并非荒山,而是一片片石砖铺就的观赏亭台,春游的人不少,帝都城内像这样的景色也不少,处处是人。 劲装内束,红袍飞舞,围纱笠帽,快马疾奔过山道。 蝶珊似乎想甩掉江瑚,只要到了人少的地方都会快马穿过,绝不会给姓江的追她的机会。 “你慢点跑,我还有事跟你说呢。”黑缎团花大袍,一路疾行烈烈作响,江瑚在后边追,马术不如蝶珊,就是追不上。 但江瑚确实有事要和她说,在出帝都之前,要把身份问题,还有一路上落脚之地,暗号密语告诉她,免得临阵哑口。 只是,蝶珊心里有气,帝国这么大,难道就找不到一个高手保护自己,母皇非要让这个混蛋担任此责。 根本不停,全当没听见,穿过山路,又是一片建筑群,街上人多,蝶珊不得已放缓速度,江瑚才追上来。 两马并行,江瑚直苦笑,却还是说道:“跑这么快干什么,这一路上的事,我可要给你说明白了。” 话音小了些,他继续道:“咱娘给咱安排好了新身份,我也不占你便宜,让你做姐姐好了,你叫珊,珊瑚的珊,我叫瑚,珊瑚的瑚。” 剑皇安排的真是好啊,好到合了江瑚的心,却把蝶珊气死了快要。 “你再敢占我便宜,我就放火烧你。”蝶珊的手握在剑柄上,随时都会拔剑刺了江瑚。 “你是姐姐,我是弟弟,分明是你占我便宜。”江瑚嘟囔一句,只能继续介绍道:“咱们自幼与父母失散,流落江湖,十几岁前打把式,卖艺为生,后来有名师指点,在浩气大陆东南地带闯出了小小名头,人称“对儿宝珊瑚”,咱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为人正直善良,惩恶除奸,济世救人,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次前往苍坤小陆,其一是因为得知父母有可能是苍坤小陆之人,因此前往寻找。其二是因为得罪了东南地带的帝国军将军都儿象,遭受追杀,被迫离开浩气大陆。” 说到这里,江瑚一顿,歪着头观察帽纱下的蝶珊,隐隐见她面色沉思,心下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虽然气我,但想必她也知道,离不开我的保护,离开浩气大陆前虽然不会出事,可到了苍坤小陆,局面可就不一样了。还放火烧我,量你也不敢。”江瑚心想着,又打量她。 “姐姐?” 试探着叫了一声,反正江瑚无所谓,不管年龄,多个大美人儿姐姐也挺好。 “滚!” 她又怒又冷低喝,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人。 江瑚不要脸,又说道:“先叫着熟悉熟悉呗,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他立刻正色道:“出了帝都,咱们一路向东南沿海一带走,快马大概要三个月的时间才到,但姐姐若愿意骑我,时间缩短一半不成问题。” 只能说这人太不要脸了,也不长长脑子,还敢调戏蝶珊。 呛、铛! 蝶珊终于忍不住拔剑,砍在江瑚身上。 “很好,你果然是个不怕揍的,你等着。” 说着,似乎想到了怎么整治江瑚的好主意,她冷笑道:“哼,既然你要我骑你,我是不是得给你装个嚼子,配个马鞍呐!” 胸襟衣袍被利剑割开,可江瑚一点事没有,手往宽大袖摆一缩,等到蝶珊收剑,“扑棱棱”一束鲜花送到蝶珊面前。 “鲜花配美人,珠华玉器不可比,珊,送给你。”挨了揍,还送花儿,这人是得有多贱。 就这一个字,叫的蝶珊心口一睹,口苦喉干,都想吐了。 喳! 刚收剑,又出剑,斩碎鲜花,快马而去。 “唉,这一路上我非被你揍死,让我嘴上占个便宜还不行,小气。”又追去,江瑚心里嘀咕,只要看到那双眼睛,我就死定了,小丫头你还这么大气性,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还没出帝都,江瑚就挨了十几次揍,一身团花黑缎袍被蝶珊砍得稀碎。 一转天,蝶珊气不过,真的去外面铺子,给江瑚购备一副嚼子,还是量身定制。 谁让江瑚嘴贱。 藏好了嚼子,叫来江瑚,为了把嚼子给他套上,这次蝶珊忍住了怒火,抓住江瑚的手,拉到近前,直直看他:“瑚,你过来。” 死死抓着不放,英武不凡面容逐渐露出坏笑,却温柔言语:“你想让我骑你是?” 江瑚蹙眉,眼看蝶珊如此装模作样,心知不妙:“你是想骑我吗,你是想弄死我。” “骑不骑在你,我……” 咔咔! 还想嘴贱,可话都还没完,嘴被蝶珊用东西堵住,金属辛辣味难言,头上被狠狠勒上了三道皮绳。 狠勒缰绳,蝶珊跳上江瑚的背,得意道:“行,你让我骑你我就骑你,这下子你满意了,瑚!” 这一声“瑚”叫的绵软无力,似乎在轻呼吐气,热浪喷吐在江瑚耳边,痒痒的,甜甜的。 一摸头上的东西,真是一副嚼子,江瑚却不怒,反而被气笑。 又听她说道:“有你在,今晚不用歇脚了,快带我上路,早去早回,否则我真的要忍不住杀了你。” 勒着嚼子缰绳,蝶珊心狠,抽出腰间马鞭,“啪”抽在江瑚屁股上。 “诶呦……” 顿时吃痛,江瑚一溜烟窜了出去。 给马戴的东西,现在放自己嘴里了,这可是人生第一次。 可江瑚并不觉得这种欺辱能对自己怎么样,反而觉得有趣极了。被喜欢的人欺负羞辱,这感觉好像还有点变态的爽快。 不过,被折磨欺负,江瑚肯定不能放过她:“哼,你等着,上了大街,丢人的也是你。” 一溜烟跑上大街,江瑚跑起来,他还不直跑,绕着“之”字形跑,顿时引来不少人追看。 人戴嚼子,当马给人骑,这事儿是真的稀罕。 还有这个姑娘,在那人背上骑着,笑开了花,这就更壮观了。 “诶呦喂,这年头男人还能戴嚼子当马骑,小夫妻俩闹架,可真会玩儿……” …… “嘿嘿,这招不错,回头我也给我男人打一副嚼子,看他还能往外跑……” …… 立刻,街上的小孩子编出了一套童谣,围绕着江瑚和蝶珊唱:“大哥哥,戴嚼子,小姐姐,骑哥哥,上大街,跑呀跑,跑呀跑……” …… 江瑚不要脸,欢快的奔跑,含糊不清的嚷嚷道:“好不好玩,要不要我跑的再快一点,只要你说的出来,想得到,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嘚儿驾!” 江瑚怕什么,反正也没人认识他,一溜烟跑过去,别人骂就骂,反正我也不听。 可,蝶珊不能不要脸,她还年轻,气性又大,怎么受得了被人说三道四,一瞬间她就受不了了,马鞭更狠挥打在江瑚身上,却怎么也不解气。 当她想下来,放过江瑚,不要再这么丢人的。 那江瑚可就不愿意了,两手一抄,抱着蝶珊大腿,喊道:“您可骑好了,别掉下来,你骑的舒服,我被你骑的更舒服,走喽。” “你快放我下来……” 蝶珊越是挣扎想跳下去,江瑚就越是不让她如愿:“让你给我戴嚼子,你就等着丢人。” “你这个混蛋……”马鞭狠狠地抽,恶毒话语狠狠的骂,蝶珊快疯了。 本来是想欺负他,可到头来受辱的怎么还是我! 天虽然黑了,可大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甚至比白天的人还多,被这么多人围观,这么丢人的事,蝶珊慢慢把头藏在了江瑚肩头,抽泣。 江瑚才不管她是不是害羞,即便掉了眼泪,江瑚也告诉自己:“我不心疼,今天非要平平你的气性,要不这一路我可要受罪了。” 堂堂公主,又是太子,哪时哪刻不是高高在上,见人规规矩矩,礼俗繁多…… 蝶珊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也把自己的人给丢光了。 大脑一片嗡鸣,耳边似乎还充斥着路人说三道四古怪嘲笑。两手捂着耳朵,眼泪啪嗒啪嗒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帝都城,蝶珊封闭了自己所有的感知,外界的一切,她都不干再面对。 “殿下,殿下,咱们已经出城了。”把她放在道边一块大石上,为了让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她不再哭,江瑚连嘴里嚼子都没摘。 低着头,双手捂着耳朵,泪一滴滴掉,抽泣声隐隐,不敢抬头。 当一个人丢人时,那是真的恨不得赶紧死,面对着他人嘲笑,讽刺言语,什么勇气力量都是白扯。 可试想,若丢人的时候能够雄赳赳气昂昂的面对他人嘲笑讽刺,结果会怎样? 是不是更丢人,一丢到底,干脆破罐子破摔? 愤怒早就被恐惧,难受淹没,丢人丢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心里别扭,全身都别扭。 “唉……”江瑚还叹气,上去硬掰开蝶珊的手,抬起她的头。 “噗嗤,鹅鹅……” “切……” 江瑚还戴着嚼子,模样实在滑稽可笑,看到他这样,蝶珊实在忍不住转哭为笑,却又气愤愤别过头,硬把笑给憋回去。 毕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年轻,就该这样敢哭敢笑,敢爱敢恨。 江瑚哀求道:“殿下,请您把嚼子给我摘了,难受。” 抹把眼泪,蝶珊气道:“自己摘!” 江瑚不干,抱怨道:“这可是殿下亲手给我带上的,我怎么敢,还是借您的千金玉手,给我摘了。” 把头伸过去,合不拢的嘴哈喇子都快要流下来了。 好不容易有个台阶下,蝶珊也不能再僵着呀,亲自动手给江瑚摘了嚼子。 “恶心!”满是哈喇子的嚼子丢出很远,蝶珊公主范又端起来了。 泪痕虽还在脸上,却高高昂起头,高傲,鄙视,轻蔑注视江瑚,一言不发。 “殿下,明明是你欺负我,你怎么还哭了呢?” 江瑚也不能再过份气她了,换言道:“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事到如今,我答应了陛下保护你往返苍坤小陆,我可不能食言。你也该明白,你确实需要人陪你一走。” “可咱们两个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恐怕到不了苍坤小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你看,咱们是不是该约法三章,或者直接和好呢?” “呸,谁跟你好,恶人的家伙,真不要脸!”她怒骂,但又沉默。 道理她明白,可心里就是不舒服,不服气,不想给这混蛋低头。 “唉……”江瑚又叹气,想想才说道:“为了你我各自安全着想,你不想跟我和好,那咱们就约法三章。” “第一,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不再气你,可你也要保证不再生我的气,好吗?” 蝶珊立刻道:“可你总是用下三滥的手段气我,你以为我想生气么?” 瞪视江瑚,蝶珊神色仇怨,小眼神火苗燃烧。 夜黑了,视线不好,可江瑚还是不敢看她,只能在心里说:“是我想气你吗,分明是你一见到我就敌视我好。” 可嘴上,江瑚却说道:“对不起,我再一次给你道歉,为了大事着想,求求你暂时原谅我,求你了?” 江瑚多大一把年纪,怎么能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一说起大事,蝶珊才正色道:“好,为了大事着想,本宫暂时原谅你。” 蝶珊心想:“反正我暂时也没法子收拾你,不原谅还能怎么办,母皇也真是,明明知道我讨厌你,还要你保护我。” “第二点,我们一定要按照你母皇安排的计划行事,身份问题你暂时忍耐一下,行吗?”江瑚提出第二点要求,势在必行。 可对于这一点,蝶珊想了一小会儿,才道:“行,但是你,你以后叫我……” 话有些难以出口,但必须严明:“你再叫我姐姐,能不能不要一副色咪咪的样子。” “不是,我哪儿有色咪咪的?”江瑚有点小急,这冤枉受的。 两人瞪视,蝶珊忽然从怀中拿出一面小镜子:“你自己看看,就是这副表情,你每次看着我,都是这副表情,你还不承认!” 江瑚看着镜中自己,迷离的眼波,直直地,痴痴地盯着蝶珊,确实是色咪咪的。 真是不照镜子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捂住脸,江瑚暗骂自己真是不着调,怎么会这么不要脸:“我堂堂主道境,居然变成这样儿!” “对不起嘛,谁让你生的这么迷人呢。”江瑚不敢说心中那种感觉,每每见她,似乎都是失而复得一样。 他只是想珍惜她,并没有想那种龌龊的事。 “第三……”第三点,是蝶珊开口说话,道:“明里你是我弟弟,暗里你只不过是我的护卫,一切都要以我为主,听我命令,我保证不为难你,你应不应?” 不想应也得应啊,好容易才给哄好了。 点点头,江瑚道:“好,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返回帝都之前,咱们俩好好相处,击掌为凭。” 两人击掌,总算是渡过了这一劫。 又是个无星无月的夜,风冷气凉,雨将下。 “要下雨了,我们赶去落脚地,然后再详细聊聊苍坤小陆的事。”当先跳下巨石,江瑚把后背送给蝶珊。 “你干什么?”本也要跳下去,忽然被江瑚挡路,双脚差点没踹在他背上。 江瑚回头笑道:“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距离落脚地很远,八天都走不到,马都没了,我不背你走,还能怎么办。” “你不是想早去早回,快来。” “本宫是不是应该再把嚼子给你带上。”蝶珊又有点小气,这个家伙占人便宜理由还这么冠冕堂皇。 试想,一个姑娘将胸贴在你的背上,一路颠簸…… 所以,一个姑娘怎么可以随便让人背着。 虽然很不情愿,可蝶珊也没法子,还是上了江瑚的背,总不能让他抱着,扛着,那只会更难受。 咔嚓! 春雷撼世,电光刹乍,风雨来袭,正好成为江湖最好的助力。飞跃高空,踏风雨而行。 而再一次感受到这种神奇的事情,蝶珊仔细观察江瑚,想要看出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其中奥秘,难明! 后半夜,到了落脚地,江瑚飞入城中,按照记忆中的地方落去。 农家小院,随时都有人在此接应,江瑚立刻与那人对上暗号密语,在主房中歇下。 至少在离开浩气大陆前,蝶珊和江瑚两人绝对不缺歇脚的地方。 只是到了此时,蝶珊睡着了,趴在江瑚的背上,又累又气,还哭过一场,精力消耗甚大,她太累了。 因为太晚,江瑚并不像吵醒她,直去背着蝶珊到卧房。 “傻丫头,我的背有这么舒服么,你都睡着了。”将她放在床上,江瑚又露出了那种色咪咪的表情,坐在床头看着她。 只要是看她,江瑚必定入迷,一夜不睡,就坐着看。 第二天! 蝶珊睁开眼睛,看到有个人在旁边,清清视线,发现又是那个一脸色咪咪的混蛋。 腾地坐起来,发现衣服还在身上没动过,身体也没有异样,大大出了一口气。 “你又看了我一晚?”很生气喝问,四下一摸,就要找自己的剑。 被她问,江瑚才回过神,勉强收了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的神情,正色道:“我可是你的贴身护卫,当然要好好保护你。” 又是这种占了便宜还义正言辞的话,想想自己睡觉的时候,不管做出什么难看的事情,都被这个混蛋给看光了。 硌应,太他妈硌应人了! 你说,蝶珊一个女孩子能不生气吗? 江瑚干的这事,实在让人不能不气! “这个混蛋,本宫一定要想个办法防着他,万一哪天他色心大起……” 没找着自己的剑,只好用杀人的目光瞪着。 江瑚知道自己做错了,暮气沉沉说道:“去吃早饭,人后聊聊大事,有我这匹日行千里的好马,不着急赶路。” 大傻子,居然说自己是匹马,还千里马。 “切……”被这个混蛋气笑,可实在不想看见这个混蛋,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 “既然不急,我要沐浴更衣,你去准备一下。” 江瑚做起了忠实的仆人,为她准备好一切,心甘情愿的伺候着,简直比对自己媳妇儿还好。 “这叫什么事儿,对付不了你了还。”坐在院子里喝茶,江瑚直摇头,自己见着女人就心软这毛病,太可气。 农家小院,在一条巷子里,位置很隐蔽,数月之前就已安排好,吃的用的准备齐全。在这里驻守的是一对老夫妇,但事实上他们都是帝国谍报人员,普通的身份,却干着不普通的事。 为了苍坤小陆一行,剑皇整整准备了几个月时间,这次除了江瑚一个例外,确实没有再坑蝶珊。 等她洗完澡,出来吃午饭,江瑚立刻展开地图,绝不敢说废话:“十几个落脚地,等路途过半,到了帝国东南部,都儿象就会命帝国军追杀我们,当然也只不过做做样子,会把我们驱赶到东南海岸,大概在两三个月后,会有一条前往苍坤小陆的货船,我们扮成水手上船,船上也会有人接应,做实我们的假身份。” “只是这茫茫大海之上,又要两三个月才能抵达苍坤小陆,海上要面对的危险就不是人了,而是自然灾害,这一船人能不能到达苍坤小陆,还是未知数。” 对于航海,蝶珊丝毫经验无有,要坐两三个月的船,出海远游,心中不免担忧。 江瑚眼尖看出了蝶珊担忧,说道:“你不需要担心,出海而已,对普通人很危险,可对我而言,洒洒水啦。” “哼,你就吹。”蝶珊不信,非要跟江瑚杠:“在东宫,一个小小的荷花池都把你冻个半死,到了大海上,若是落海,第一把你淹死。” 被自己喜欢的人质疑,滋味不好受,江瑚贫道:“你是不知道我写的游记,你要是看完,就不会怀疑我了,修炼这么多年我什么没见过。” “哦,拿来给本宫看看。”公主范又起,蝶珊就料定江瑚拿不出来。 “嘶!”江瑚确实拿不出来,因为游记全留给长生道界的樵翁了,上哪拿去。 “你别不信,等谈完了正事,我慢慢讲给你听。”随后,江瑚又把他从剑皇口中得知,关于苍坤小陆十六国的事一样一样说给蝶珊听。 只是,剑皇掌控的这些关于苍坤小陆十六国的信息,都是几百年前的事,至今苍坤小陆如何,还需要探查。 所以才派蝶珊前去,这种任务看似不重要,可窃取他国机密,遭人仇恨,行事不能不谨慎。 然后,江瑚就开始讲他的自然游记,蝶珊不想听,可他非说。 在农家小院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出发,还是江瑚背着蝶珊上路,因为这样赶路的速度快。 两人的关系似乎有见缓和,蝶珊也被江瑚讲的故事吸引,不时还要问他到底是真的假的,怎么可能呢。 江瑚确实是匹好马,一天就走了一千余里路,夜晚十分到了落脚地。 但这也只不过是离开浩气大陆的十分之一路程而已。 前路遥遥,人与人之间相处,终究是可以磨合的。 被江瑚带着走,避世躲人,远离江湖纷争,倒也清静,行至某处自然奇景,江瑚都要带着蝶珊去看看,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这二位,像极了游山玩水的小情侣,在暗中跟随的任朗看着他们,简直羡慕的要死。 “唉,他奶奶的,成天看你们打情骂俏,我怎么就没把锦丽带出来,真是……” “哼,都是该死的老魔头,要不是你,我何必辛苦这一趟。” 毕竟不知老魔头何在,下回再讲! 第四百九十五章 老魔头又现 横断山脉,古林树屋,参天大树上,铺就着一片五六丈的平台。 一个年轻人在平台上挥舞拳脚,一招一式间武道之力盘踞,隐隐可化拳影,证明此人武道境界已在中期近后期之境。 “停!” 突然,一声暴躁大喝,把年轻人喝止。 他果然停下,乍一看这年轻人居然没有五官,全身上下就仿佛一个套着人皮的木偶,站在那里,没有气息,没有声音。 这竟是一具人形傀儡! 树屋门口,黑袍老人暴躁抬起魔爪,缓缓攥紧,骂道:“小王八蛋,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武道境界居然毫无寸进,若知你如此不济,老夫何苦取你精血造这一具傀儡,我的魂,啊……” 暴怒嘶吼,跳到傀儡近前,抬掌想一巴掌劈了傀儡。 只不过,刚刚抬掌,老人又舍不得,在平台上来回转悠。 这傀儡毕竟是他耗费了大力气制作而成,其中还寄居着他的一缕魂,视为大用,毁了就可惜了。 “不行,这样等下去,何时能杀了那老王八蛋,小王八蛋,这是你逼老夫对你下手,不给你点颜色看,你这武道境界怎么能有进步……” 说着,带上傀儡,老人瞬间化成一片混混浊浊的能量飘飘而去。 此人正是老魔头,浑天无地牛本圆! 他取走了江瑚一身精血,跑到横断山脉隐藏,炼制成了这一具傀儡,后将自己一缕魂放入傀儡体内,结合江瑚精血,用秘法通过精血与江瑚的一丝联系,让自己的一缕魂慢慢参悟武道之妙。 等到江瑚武道境界提升,甚至破入主道境,浑天无地便能不费吹灰之力,也将武道境界提升上去。 甚至,如此之法,他还能窥视江瑚其它大道道法,只要是江瑚会的,浑天无地都能通过这一缕魂与江瑚精血的融合,悟他所悟。 浑天无地境界修为都要比江瑚高处一个大境界,他施展秘法更是诡秘,绝不会让江瑚察觉什么。 而这就相当于,有一位主道境强者,时时刻刻都在为浑天无地演化大道玄妙,他的提升自然不可思议的快。 只是这一年,江瑚武道境界毫无寸进,等到浑天无地熟悉了江瑚如今的境界,等来等去,就是等不来突破。 浑天无地杀任朗心切,可武道境界没有提升,时刻被道界规则之力压制,他打不过任朗啊。 因此,浑天无地暴怒了,要去找江瑚,刺激刺激这个不着调的人。 而要说此刻的江瑚,诶呦呦…… 皓月当空,春夏潮湿,云浓渺渺,似为皓月披上了一层面纱。 密云峰,这是临近帝国东南地区最高的一座山,上至入云,无路登峰。 但,江瑚就是带着蝶珊上了山,坐在山巅,把所有事情抛之脑后,观赏天上那好大好大,并不真实,带着点梦幻色彩的月。 月光变成一缕缕丝丝规则之力,只是被圣武道界主修大道武道之力压制,月华之法显得扭曲断裂,无法感悟。 “这样的月亮虽然美丽,但也只不过是道界规则秩序之力所化,并不是真正的月亮。我在外面的宇宙中看见过,真正的月是一颗星球,表面光滑,因此反射一切光线,那才是真实的美丽,不似现在这般虚幻。” 蝶珊一直都不相信江瑚说的游记,所以江瑚带她来亲眼看,只要看到了她就一定会信。 “你可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圣武道界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只是位面层次比较高。但是高并不代表它一定会很美……” 江瑚与她说着自己感悟的道理,却闭着眼睛,不去看她。 因为月华下的她,彩色眼瞳动荡着可以吸引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的色彩,清瘦了不少的面孔,伪装出来的英武之色终于褪去,符合她这般年龄的痴迷甜笑,静静欣赏着月色。 “我不信,月亮就在我眼前,我只信我看到的。”可蝶珊倔强,嘴上仍不承认江瑚说的是真的。 虽然,她已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那月亮的虚假,但她不愿意向这个男人低头。 “那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被她这种言语激的,江瑚心里不是很舒服。 “带我去看。”蝶珊回答很简单,却是在为难江瑚了。她知道他做不到。 至少两人中,只要其中一人武道境界不破入主道境,江瑚就没法子带她去亲眼见证外面宇宙的神奇壮观,这还不是为难。 江瑚说不出话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和这丫头别扭,说不了几句话,蝶珊就要生气。 想起武道境界之事,江瑚道:“可不可以问问,你武道境界到什么境界了,平时没事,咱们俩切磋切磋,交流交流怎么样?” 可蝶珊不信江瑚,道:“别使坏,我是不会上你当的,我虽是入道后期,但我知道打不过你,你想趁机占便宜是,瞧你那副色咪咪的样儿!” 蝶珊的手一直握在剑柄上,被一个男人带到山顶看月亮,她当然要防着点。 “唉……”江瑚悲叹,为什么自己就是讨不得她的欢心,多大的怨,自己到底哪儿得罪她了。 道歉都道过好几遍了不是。 江瑚叹道:“算了,等从苍坤小陆回来,咱娘……” “谁娘?”剑出鞘寸许,蝶珊无法忍受这个轻薄的混蛋。 “是是是,你娘,剑皇陛下。”江瑚立刻改口,接着道:“反正到时候剑皇陛下为我演化武道,两三年内我必定破入主道境,到时候你就见不到我了,所以你可好好珍惜和我相处的机会。” 最最后面这一句话,又是一句气话,专门用来气她。 可蝶珊一时没听出来,只嘲笑道:“哼,你以为武道境界是那么好突破的,两三年,就是再有三十年也不可能。” “想我母皇武道天赋多好,也是在四十岁时才破入主道境,之后又用了百年时间成就小衍,就你!” 清瘦英武的面孔,一脸的鄙视。 江瑚快要气炸了,他心里本来就着急,现在谈及此事,却被蝶珊说不可能,江瑚不服气。 “拭目以待,要不咱俩比比看,看谁先破入主道境,你要是输了……” 话断语,江瑚眼神跳动,准是没怀好心。 蝶珊看着月亮,根本不看他,因为她不想在这么美的景色下生气,把自己气的难受。 “你要是输了呢?”可她也是不平问道。 江瑚道:“你输了就给我当一天小丫鬟,我输了就给你当一天奴才,惟命是从,绝不反抗,怎么样?” 两三年内武道破入主道境,江瑚相信自己行,也一定能。 可蝶珊下的赌注更大:“一天哪里够,最起码一个月。” “击掌为信!”江瑚伸出手。 啪! 蝶珊毫不犹豫和他击掌,她对自己也有信心,不仅因为武道境界比江瑚高,更因为她还有一位小衍道境的娘。 既然母皇能为这个混蛋演化武道,比亲女儿还亲的自己肯定也有份儿。在这件事情上,蝶珊相信娘的胳膊肘绝对不会向外拐。 事实真如此么? 敬请期待! 看了半夜月亮,最后蝶珊累的睡着了,江瑚只能把她背起来,回住处去。 “别欺负我,警告你!” 睡的迷迷糊糊,蝶珊还言语威胁江瑚,就是睡着了,她的手都不敢离开剑柄。 “唉,看来我给你的印象真不好,这么防着我,用的着吗?”江湖心酸,却也觉得这样挺好。 自己喜欢她,她若也喜欢自己,那岂非是害了她么? 这种事,江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被喜欢的人讨厌,心里难受。但要从自己已经有俩媳妇儿的角度看,又很庆幸。 第二日上路。 江瑚可以不吃东西,一路不停奔走,可是蝶珊不行,她没有那么强大的修为,而且她是个女人,有那么几天确实很麻烦。 正午,停在路边暂时休息,啃着干饼,喝着凉水,蝶珊满脸苦色。 这几天她身体不舒服,可赶路要紧,她一刻也不敢耽搁。 “看你这脸色,都快要变成苦瓜了,反正时间来得及,到了下一个落脚点,歇几天。”江瑚是真的关心,但还是要问问她的意见。 约法三章里说好了,她是主子,都听她的。 叹气摇头,整顿了下精神,蝶珊道:“不用,穿过密云峰就到帝国东南部,我们会被帝国军追杀,应该尽快跟到海边。” “而且,都儿象这个人我略有耳闻,前几年才成为母皇心腹,但此人与朝中很多官员都有牵扯,立场摇摆不定。你也知道,有很多人不想我这个女人继承帝位,想杀了我,重立太子,朝中暗党虽然被母皇铲除了一部分,但并没有完全除根。” “我想,母皇安排都儿象领军追杀我们,给我们安排这种身份,是想看看都儿象此人立场……” 眼见蝶珊如此疑心,江瑚不禁摇头,劝道:“你别多想,你母皇那么疼爱你,不会这么干的,把你推入火坑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别瞎想。” 虽然这么说,但江瑚也认为蝶珊说的有道理,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江瑚虽没有这种体验,但他却明白。 为救家人,他也身不由己! “哼,你懂什么,朝中局势复杂,有时候连母皇都要小心推敲,走错一步万劫不复,人心叵测……”对朝政,蝶珊侃侃而谈。 可江瑚这个不着调的人,怎么会懂朝中那些事儿呢。 说着,蝶珊冷笑着道:“当初叫你别回帝都,你偏要回来,现在后悔了,这样烂遭的事,但凡是人,搅和进来都会后悔。” 听她说起朝政,居然成熟多了,还有当初的误会是那么好笑。 眼看她彩色眼瞳,清瘦许多的面孔惹人怜惜,淡淡的妆容,柔和很多的细柳眉弯,淡红色的唇,笑起来勾出诱人的弧度,几缕发丝飘落,好看,引人入怀。 江瑚笑道:“后悔也晚了,但你要是能给我点好处,我不仅不后悔,还很开心哩。” 被他一说,色色的目光一看,蝶珊手不由自主就放在了剑柄上。 “你个混蛋,终于本想暴露了!”喝厉,就知道这个人对自己色心难改。 蝶珊的防范意识,相当高! “没有,我开玩笑的。”方才看她看得入迷,江瑚没忍住,话脱口而出,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蠢到家了。 不敢看她,江瑚知道自己忍不住喜欢她,此刻竟也害怕,自己会失心疯的强暴她。 这简直是个笑话,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呢? 瞬间沉默,耳边只有春风拂过。 只是,道旁景色再美,却也遮掩不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突然,江瑚猛地站起身,环顾四野,脸色黑沉沉,一种危机预感再告诉他,有麻烦了。 “快走!” 虽然不知道麻烦因何而来,来找谁,但确实该走了。 挂上包袱,强背起蝶珊,飞跃而起,零碎东西已来不及收。 江瑚可没有任朗那种能反侦察感知的本事,他不知道是什么麻烦要来,只能凭心中预感指示,先跑再说。 “怎么了?”走的太急,蝶珊也意识到不对,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都这么急。 江瑚思索着到底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麻烦很快就……” “哈哈哈哈……” 震空大笑,笑声化作音波震荡,伴随着恐怖灵力激荡,震得两人瞬间从空中落地。 “来了,这好像是……”江瑚认得这个笑声:“老魔头,现在来找我干什么,没必要!” 一身精血都被取走,临分时老魔头更是警告,下次见到他,江瑚最好夹着尾巴滚。 可老魔头现在出现,是什么意思? 弄不死任朗,就找他徒弟出气么? 浑天无地瞬息飞至,一人黑衣黑袍,从混沌界中走出,看到江瑚,居然咬牙大骂:“混蛋小子,怪不得境界毫无寸进,原来是养了个小娘们儿,在这儿谈情说爱……” 这一年来,浑天无地并没有太过分窥视江瑚大道道法,只不过是想利用他修成武道,摆脱规则之力压制,然后去杀任朗。 可现在看见江瑚这么不着调,不去修炼,却在这里玩儿女人,浑天无地简直恨疯了! 听到这话,江瑚糊涂了:“这是哪出啊?” 而蝶珊则恨愤跳下江瑚背,“呛啷啷”一声剑出鞘,瞪一眼江瑚:“他是谁,竟敢辱骂本宫!” 虽然知道来人不善,非常强大,可蝶珊心中怒火不能不发。我堂堂帝国太子,让人骂成小娘们儿,这老头简直该死。 “呦呦呦……”直直盯着蝶珊,浑天无地奇怪笑道:“不简单,你莫非是个天生魔魂?” “嘿嘿嘿,杀了倒是可惜了。” 这老头简直像个疯子,江瑚和蝶珊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反正没好! “我的姐姐,别闹了,打不过快跑。” 下意识抓住蝶珊的手,推着她让她先跑,自己精血在老魔头手里,想跑怕是不容易。 “废物!”见江瑚这个怂样,蝶珊更火,骂道:“打不过,你以为就能跑的了么,你我联手,总该有一拼。” 蝶珊是不知道浑天无地的厉害,可江瑚知道,一旦动手,拼恐怕都没的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衍道境,你拼个屁,快跑。”江瑚正色怒吼,只想让蝶珊先走,毕竟老魔头肯定是来找他的。 一听这话,蝶珊顿时心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浑天无地,不跑更待何时。 “跑,哈哈哈……” “跑的了吗!” 收拾江瑚,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眼看着蝶珊跑远,浑天无地还站在原地大笑,一点也不急。 “老魔头,别忘了你上次说的话,我灰溜溜滚蛋,你可别追我。”江瑚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不想死。 浑天无地居然真的点点头,道:“那你还不快滚,用滚的滚!” 此刻,浑天无地连看都不看江瑚一眼,目光落在了蝶珊身上。 蝶珊身影已快要消失在树林中,她很明白,没了自己连累,姓江的跑起来更方便。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个小衍道境跑出来杀他们,但此刻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跑,拼命跑! “你是冲她来的!”老魔头并未掩饰,江瑚一眼看出来,反而不滚了,非挡下老魔头不可。 “哼,上天待老夫不薄,能遇见这么一个罕见的天魔,还是个女娃娃,不抓去尝尝鲜怎么行啊,哈哈哈……” 目光放冷,浑天无地对江瑚挥挥手,表示他可以滚了。 可是,江瑚沉气灌力,武道之力盘踞,调动肉身之力,心知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浑天无地,我敬你是前辈,实力强横,只好虚与委蛇,不和你计较。” “可她是我的人,你敢动她,别忘了我还活着呢。”江瑚这意思是打算拼命了。 “嘿,小王八蛋,老夫放你一马,你还得寸进尺,上次就该抽了你的元神。”面对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工具,浑天无地已无心跟江瑚多说。 混沌界鼓动,缓缓展开。 自知不能被混沌界笼罩,江瑚挥拳先击,凌傲威势暴涨,能被调动的力量全被江瑚调动,一招拳贯狮口,一往无前。 轰嗡! 可也就在这时,天降任朗,武夫衣袍在身,护腕皮腰带紧束,从来都挂着明朗开怀笑容的面色不变,小衍道境威压之强,阻拦下江瑚。 他还是从前的他,并没有让锦丽给泡软了! “老魔头,好久不见。”似乎是见到了老朋友,任朗很轻巧的打招呼。 “听说你取走了我徒弟一身精血,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呀?若是没用,还是还给我这傻徒弟,要不然,今天我俩联手就收拾了你。” 多么自信的话,气势丝毫不变,让人难看出他是真有自信,还是假的。 “呃……”见到任朗,浑天无地发出了低沉嘶吼,上一次在任朗手上吃亏他还记得,之后仔细思考任朗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会不会是武道之力另一种妙用? 只是道法玄妙,若是不修,很难理解其中奥秘,苦思冥想浑天无地也不理解,只等着江瑚武道进境,坐享其成。 可哪知,江瑚不着调啊! “傻徒弟,你看这是什么。”任朗伸手推向江瑚,一杆降魔杵和一本帛书落在江瑚手上。 不知道任朗什么意思:“现在把这东西给我,你是真想让老魔头弄死我呀,我精血还在他手里呢。” 不过,任朗下一句话,让人很震惊。 “为师已参悟其中奥妙,你若想修炼也不难,只要参悟清浊之道,将几身力量化归本源,便可炼成《浑天无地功》。” 说着,任朗两掌相抵,猛地一展,一小片混浊空间在掌间形成,与浑天无地混沌界一般无二。 只是,任朗这片混沌界力量明显不足,还不太稳定。 “你……”看到这里,气得浑天无地滋哇乱叫,自己独创的功法让任朗偷了还学了去,太气人,太悲催了。 一时间,浑天无地气得似要吐血,颤抖的手指着任朗,问道:“你想怎样,《浑天无地功》已被你学了,你老子我认了,姓任的王八羔子,你别以为这样就奈何不得你。” “你等着,啊…你等着……” 霎时,浑天无地远去,现在居然这般忌惮任朗。 “呼……”大出一口气,任朗收了威势,擦了擦额头刚冒出来的虚汗。 “师傅,骗人呢?”这时,江瑚看出了端倪,任朗这般费力,他施展的混沌界肯定有问题。 “闭嘴,还不快去找你姐姐,一会再说。” 师徒两人向着蝶珊去的方向追,没一会儿就追上了。 此刻,蝶珊已经跑的大汗淋漓,知道跑的还不够远,小衍道境威能何等恐怖,所以她不敢停。 可下一刻,后方突然窜出两人,一个搂住了她的腰,飞升而起。 惊目看去,原来是江瑚,旁边还有父后任朗。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到了落脚地,收敛气息藏起来,三人才聊起来。 “浑天无地功不是那么好炼的,除了要感悟清浊大道,还需将自身力量转化成混沌本源,这么干就等于是走了一条不归路,虽说这功法几乎没什么隐患漏洞,但能否修炼至大衍道境,可就不好说了。” “方才我不过已存在大道破开空间,投影出的一片混沌界,唬唬老魔头,或许你可以用降魔杵跟老魔头换精血,自己掂量着办。” 任朗喝酒,对于打败浑天无地这事,他也不是没自信,可最后拼个两败俱伤,没必要。 其实浑天无地也是一个想法,都不想以重伤的代价杀死对方,得不偿失。 江瑚心里苦,说道:“他要杀的只是你,这次他又找来,是不是你把他引来的,害我遭殃。” 说起这件事,还都怪任朗,要不是他坑人,江瑚自己怎么能这么惨。 没让任朗说话,江瑚又道:“现在,老魔头大概是盯上了蝶珊,说她是什么天生魔魂,天魔。” “这下可好,我的精血拿不回来,还把蝶珊也搭进去了,你说你是不是该负责到底。” 直指任朗,非得逼逼他,放点狠招治治老魔头。 此刻,蝶珊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虽然心里不舒服,因为眼前这两个是干亲却不亲近的人,惹来这么一个强敌。 堪忧啊! 任朗也看看蝶珊,却看不出什么,被江瑚怒瞪着,无奈笑道:“你们走你们,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整治整治老魔头,我会把他拦下来,再不济我写封书信把锦丽叫来,我们两个小衍联手,定能制住老魔头。” “再说,东境不还有个安日王,现在都是一家人,庐恒坚总不能胳膊肘外拐,三位小衍联手,还弄不死一个老魔头了。” 话完,任朗猛灌酒,似乎不想再聊了。 对这个不靠谱的师傅,江瑚很想一头撞死,一头把任朗撞死。 这时,蝶珊开口问道:“你们说的浑天无地,他说我是什么天生魔魂,你们就看不出来我的问题?” 看看江瑚,目光落在任朗身上,对于今天这件事,蝶珊已经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任朗也想了想,才说道:“世界之大,什么特殊古怪的体质灵魂都有,但大多数都是有助于修炼某种大道。” “你这丫头天生生了一双异色瞳,说不定是老魔头认错了,他那种疯子的话,你别在意。” 别人不在意不着急,但蝶珊可就不这么觉得了,毕竟事关几身安危啊! “天魔,难不成是我的灵魂有异,容易走火入魔么?”蝶珊心里猜测,一层阴影顿时笼罩在了她的内心一角。 天色越晚,任朗喝醉了,就在桌子上睡了。 江瑚和蝶珊各自回房间,两人就住对门。 “珊姐?”刚走到房门口,江瑚叫了一声,道:“别再乱想,好好睡一觉,老魔头那种人,疯话连篇,必定是为了乱咱们的心境。” “不过,为了防止老魔头今晚偷袭,你把这个系上。” 一根细细的红绳递给蝶珊,江瑚牵着另一头,激将道:“不想让我看着你睡觉,你最好还是拿着。” “哼,色魔!”夺过红绳一端,狠骂一句,锁死房门。 绳子很长,江瑚牵着另一端也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用力拽绳子,另一边猛地一扥,她有回应,知道没有事,才放宽了心睡觉。 此刻已到了帝国东南地区,接下来蝶珊和江瑚还要演场大戏,遭受帝国军追杀,路程很急,再加上一个老魔头,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松懈。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天魔魔魂 夜更深了,今年雨水很多,仿佛要把前年欠下的雨水补回来,后半夜淅沥沥雨水声响,遮掩了一切响动。 从开春开始,潮湿的天气冰冷,令人的皮肤相当不舒服。 回到房间,蝶珊也没敢太娇纵,用盆中清水擦了擦身子,便倒在床上睡下了。 屋外雨夜扰人清梦,手腕上还系着不时被牵动一下的绳子,搞得蝶珊难以入睡,打坐都不清静。 “混蛋……” 狠狠把绳子拽到自己房间一大段,蝶珊这才解气。 闭眼睡了一会儿,可是不久,迷迷糊糊间,发现身体一摇一摇的,想着自己是不是躺在吊床摇篮里? 说实话,感觉很舒服,不禁让想起了幼时母亲的怀抱。就是没什么安全感。 只是摇晃动静越来越大,也正是这一丝警惕,蝶珊才猛地醒过来。 腹部被硬硬的东西顶着,似乎在飞奔,耳边风声雨声很大。 当视线看清,夜还很黑,只能借着电闪刹那观察,竟是一个黑衣黑袍的人扛着自己,飞快从落脚地出来,远离城市。 “哑……” 想叫喊,张口无声,想反抗,身体无力,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我这是……”曾经被人下过春药和麻筋散两种奇药,蝶珊很清楚自己又中招了。 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却不像被下药,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这股力量之下,自己只能坐以待毙。 “是那个老魔头么,他抓我干什么,用我威胁任朗和江瑚?” “完了!” 在一位小衍道境强者面前,蝶珊很清楚不可用强,恐怕要用怀柔之策保命。 危机之时,要不要牺牲色相? “活着,我要活下去!” 将近曙光,雨还在下,一片野林山地,浑天无地停下,粗暴扔下蝶珊,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诶?”见蝶珊醒了,老面邪笑,浑天无地得意道:“小丫头,别来无恙。” “落在老夫本座手里,你也别想着怎么跑,乖乖的听话哦。” “老夫本座”,谁会这样自称,唯有疯子傻子。 听了这位怪话,蝶珊一点反应没有,因为她动不了。可她内心已被吓的慌了神,方才想出的那些计策,一刹那居然全都忘了。 尤其,眼看老魔头那双邪魔黑瞳,直直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好像看见宝贝一样的珍贵,却又贪婪、邪恶,扭曲的色彩变换。 这种眼神,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嘘!”浑天无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我放了你,你立刻跪下拜我为师,你可是千年难遇的天生魔魂,在老夫本座的教导下,你的修为境界很快便能破入主道境,小衍道境亦不在话下。天魔再现,万世皆休,你将会变得越发强大……” “小丫头,别反抗,千万别反抗,否则会很痛苦的……” 虽然这么说,但浑天无地知道这丫头绝对不会拜自己为师,反抗是必然的。 所以浑天无地直接对蝶珊下手,一瓶不明液体灌入蝶珊口中,强让她吞下,鬼头匕首一分为二,落向蝶珊双目。 蝶珊闭眼,不敢面对悲惨的命运:“就要这么死了么?一点余地,一点机会也没有?” “住手!” 森林上空一声喝,小衍威压震荡,浑天无地不得不收手应对。 “老王八蛋,敢来坏你老子大事。”怒喝着,浑天无地腾空而起,把蝶珊留下不管不问。 林中黑影闪烁,窜到蝶珊近前,抵御小衍威压,抱起蝶珊就跑。 “还好在你手上栓了根绳子,要不都不知道你人没了。” 天还不亮,江瑚就怕出事,所以早早起身,扥了扥绳子,发现那头没回应,冲进蝶珊房间发现她不见了,然后叫醒任朗出来追。 还好不算太晚! “蝶珊,你怎么样,说句话呀,方才老魔头力量束缚着你,现在应该没事了?”江瑚边跑边说,眼看蝶珊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人昏迷了。 “吃了什么?”急忙停下,给蝶珊催吐。 但这又哪里来得及,浑天无地给蝶珊吃的药当然不是好药,那是一种蕴含魔气的大补药物,本是魔道之人增强修为所用。 方才,浑天无地要挖蝶珊双目,就是要让她在极痛苦之中吸收药中魔气,以魔气唤醒她的魔魂,再以残酷手法将她魔魂稳定。 而现在,虽说蝶珊丝毫未伤,可药中魔气在她体内乱窜,她不过入道后期修为,而且年轻,道心不稳,受到魔气影响,心中负面阴影极速扩大。 这下子,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好重的邪气,要不我给你吸出来?”江瑚想,若是能动用神识还能帮她压制魔气,可现在就是吸也不好吸,因为连释放灵力都很困难。 魔气虽重,但江瑚不觉得有多严重。 此刻,蝶珊就像是发烧了一样,身体很烫,一层层黑气笼罩,并不向体外散发,只在她体内来来回回打转,似乎没有消耗一样。 这个不着调的,想了半响该怎么办,这才先封住蝶珊全身经脉穴位,下嘴了。 没法子呀,要不然怎么吸? 嘴对嘴的吸,江瑚这口气很长,可那股魔气似乎要和蝶珊身体融合,光靠嘴吸竟吸不出。 “放血么?” 救人如救火,江瑚也管不了太多,牙一咬,蝶珊舌尖顿时出血,那股魔气顺血流而走…… 这边吸的痛快,另外一边打的更热闹。 任朗跟浑天无地不仅打,他们还互骂,丝毫没有一点点小衍道境盖世强者的样子,简直像两个泼妇骂街。 这二位傲骨道界被困在一起几百年,互相之熟悉如亲兄弟,却又仇视似杀父夺妻,打还不够,非骂不可。 “老王八蛋,你奶奶的怎么还不死,次次坏你老子大事,把你碎骨抽髓……” 仗着混沌界,浑天无地身影时隐时现,与任朗对拼从不发实力,任朗每一招轰出,都打在混沌界中,很快便没了生息。 “老魔头,你个老牛犊子,我让你骂,害我干女儿,取我徒弟精血,今天我把你涮成牛肉火锅,让你骂……” 双手结印,存在道法突破时空,顿降伟力。 幻影间,山影重叠,撼印混沌界。 轰隆隆—— 震荡,怕就怕任朗这一招,根本无从抵挡,混沌界乍收,浑天无地飞遁去,却不忘留下狠话:“任王八,弄不过你,就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弄死,看你怎么防,你等着……” 终究还是被圣武道界规则之力压制,浑天无地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过不了几招只有逃跑的份儿。 只是,任朗方才已出全力,眼看老魔头逃跑,他也没法子追,若真要拼,只会两败俱伤。 “在我主场还敢跟我斗,牛本圆,你个老牛犊子……” …… 嗖——啪! 瞳眸猛睁,黑暗乍闪隐退,蝶珊苏醒,就看见江瑚猥琐嘟嘴,一个清脆嘴巴子,抡圆了扇他。 “你在干什么?”舌头疼得要死,嘴里满是腥咸,不是滋味儿。 人救活了,便宜也占了,挨一巴掌也不为过,江瑚哭丧着道:“我以为你死了,蝶珊,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抱着她哭,反正不能挨揍了。 “呃……噗!” 还没哭利索,江瑚却一口血喷涌,脸色被一股黑气覆盖。 “嘶……”猛吸气,压下魔气,可不敢闹了。 “你……你不会死?”管不了别的,蝶珊总不能真看着这个人死,抓住江瑚,第一次这么关切。 “没事儿……”江瑚来不及解释,先炼化消除魔气。 方才一顿猛吸,魔气入体,江瑚只怕蝶珊没救过来,确实也还想再吸吸,才没压制自己体内魔气。 要说这股魔气真是强的离谱,在江瑚体内乱窜,瞬间就让他受伤。 他这肉身主道都已受伤啊! 可想而知,蝶珊刚才到底有多危险。 见他好像,应该,确实是为了就自己才无礼,蝶珊也不怪他了。自己身上也有点难受,尤其是心里,仿佛很压抑,有种东西要钻出来,但若是去细想,什么也没有。 一颗魔种…… 等江瑚炼化消除了魔气侵扰,任朗那边的战斗也结束。 老魔头被打走,可这次任朗的脸色并不好看,左右看看徒弟和干女儿,若再有下次,便没这么好运气了。 “老魔头还会回来,我要设个圈套,你们俩……” 任朗的圈套,居然让江瑚和蝶珊做诱饵,然后把锦丽找来,二打一,杀牛! 飞鸟传书回帝都请锦丽,江瑚和蝶珊继续向东南沿海进发,任朗洋装离去追击老魔头,实则还在暗中保护。 行至东南地区中部,都儿象大军追杀到! 这位都儿象大将军,可真是毫不心慈手软,整整派遣了四千帝国军搜索“对宝儿珊瑚”的下落,追杀令散布东南地区,城城皆有,人人皆知。 江瑚和蝶珊刚露面,就遇着了帝国军的围杀。 落脚地,一座只有百户人家的村镇,村镇有路通往两个小村子,位置已相当隐秘。 大白天,江瑚飞落镇中,可以说是大张旗鼓,立刻有眼尖之人发现他们正是被帝国军追杀之人,便禀报了镇长,镇长上报县城官府。 当天夜里,蝶珊歇下,为了不让她再被抓走,江瑚夜夜在旁守着,真真不折不扣成了护花神兽。 迷迷糊糊昏睡间,便听很多人脚步声,屋外虽然黑灯瞎火,人的脚步也轻,但架不住人太多,江瑚感知力太强。 拍拍蝶珊的背叫醒她,江瑚就坐在床头。 “你干什么,看我睡觉还不够,还想干什么?”蝶珊怒气,经历老魔头一事,她也每天提心吊胆,没休息好,心里气很大。 “别叫,有人来抓你了!”江瑚小声笑着,并不怕外面那群杂碎。 剑出鞘,蝶珊都睡迷糊了,从床上跳下来左右看看,黑夜里没有任何声音,似乎风声都没有。 静的可怕,屋里没灯,外面更黑。 “你听出有多少人?”蝶珊听不出什么,就问江瑚。 江瑚开玩笑道:“不多,全村镇都是。” “你想等他们攻进来,还是自己杀出去?” 两人对视,蝶珊不贫道:“若是架了强弓硬驽,你能护我周全?” 对帝国军蝶珊更了解,像这样的围杀,帝国军一定会选择用弓弩,军队弓弩是真正的箭雨,不是闹着玩的。 江瑚哪里见过军队弓弩,想想还是自信说道:“同境之下,你认为有人能害我么?” 忽然间,自己好像变成了累赘,蝶珊心里很不服气,对于实力的渴望,前所未有。 蝶珊分析道:“都儿象不出面,下面这些军人肯定不知实情,见着了我们必杀无赦。” “江瑚,你可别让我失望!” 江瑚跳下床,张开双臂,道:“不然我怎么保护你,还不快投入我的怀抱。” 满脸的坏笑,自从那天亲了她,江瑚是肆无忌惮的喜欢她,越来越喜欢,好像中毒一样的喜欢。 啪! 一巴掌抡圆,蝶珊投入江瑚怀抱,被占便宜,不得不先揍他。 抱着温暖的玉人儿,夺过她手里的剑,江瑚并不在乎是不是被打,踹门而出。 外面的人确实架好了强弓硬驽,房门一开,黑夜里寒星乍闪,密排箭矢“嗖嗖嗖……”,一批接着一批,一层覆盖一层,整个小巷院子顿时被飞射箭矢笼罩,如风如雨。 这样的攻击,即便是武道入道后期也必死无疑,不能随意释放灵力,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啊。 但江瑚呢,他不管身后的箭,只顾前面、左面、右面,挥剑飞旋,武道之力盘踞,灵力破顶,轻轻一跳,呼吸间落在村镇外。 但是,村镇外也埋伏了人,快马成队,马灯晃晃,一队队士兵突击,看灯火数量,起码五百。 “你的剑怎么用,我不会用剑。”这下子尴尬了,这个不着调的除了一套拳,啥也不会。 眼看马队就到,蝶珊鄙视斜眸,抢过剑,气势瞬间变化。 呼嘶—— 似乎风起,却是武道之力搅动空间,一剑横挥,电光火石,黑夜寒光一束,冲来马队人马翻飞。 只是一闪而已! 江瑚在一边鼓掌叫好道:“珊你好棒,还是你行,也不愧是我姐姐。” “呕……” 蝶珊吐了,每次听到这个混蛋叫自己“珊”,她都忍不住恶心,这次终于吐了。 “咋了?”江瑚不明白她怎么吐了…… 蝶珊恨声道:“都是帝国好儿女,这样岂非自相残杀,你还不快带我走。” 太子殿下大发善心,不想杀这些无辜被利用之人,这次竟主动抱住江瑚。 一批马队倒下,帝国军还有第二批,眼看就到。 升空,飞跃,脱离帝国军追杀,落在不知名山头,可见远处灯火通明,应该是县城。 “咱娘可交代了,一旦遭到帝国军追杀,立刻去找都儿象,之后的事叫我听你的。”他这一口娘,叫的可真顺。 挣脱江瑚怀抱,收剑傲立,蝶珊沉气道:“恐怕要杀死都儿象了,姓都的在东南地区军方最高位,手下不可能没有心腹,如此围杀是想致我于死地,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总不明白这丫头哪里来的这种胡思乱想,演戏不演逼真些,岂非露馅,那都儿象也未必真要杀她。 要是真杀,能不派高手来,精心策划阴谋陷阱。要知道这可是剑皇陛下安排的大戏,都儿象敢明里造反么? “行,反正咱娘让我听你的,约法三章我也听你的。”江瑚无所谓。 “我娘……”可她在意,上了江瑚的背,真真把他当坐骑用。 “走!” 被剑鞘狠抽,可江瑚怎么就能那么贱,不摔她个满身泥,还真走了。 舒服而温暖,又可靠的背,蝶珊趁着天亮,又睡了一会儿。 小林,野店,热茶,包子,迎着朝阳吃着早饭,虽然经历了昨夜险事,可两人都大风大浪过来了,并没有感觉到害怕。 一直坐到近正午,因为蝶珊很累,女孩子也总是注重容貌这些反锁事,非要整顿仪容之后再走。 “一路逼着我疾走,现在你倒是不急了,唉!”江瑚不耐,可还是要等。 等女孩子化妆,这一件辛苦事儿。 蝶珊拿着贴身的小镜子,梳子梳头,气道:“你最好也收拾收拾,成天跟个要饭似的,丢人!” “我这叫不拘小节,再说咱俩这身份,扮成乞丐才不容易惹人注意,懂不懂。”江瑚要饭要久了,根本不在乎自己又快成了要饭的。 正坐着闲聊,“呼隆隆”一队兵跑过,昨夜发生那样的事,东南地区必定全军戒备了。 而这支二三十人的队伍,并无旗号,但人人披挂披风拖尾飞舞,隐约可见披风上绣着象群。 “走,跟上去,他们这支旗号是都儿象亲兵。”收了东西,蝶珊习惯性跳上江瑚背,急急叫道。 跟个工具似的,江瑚心里不舒服跟上去,下午就来到了军营门口。 木栅栏下,尘土隐藏铁蒺藜,只有营门口可进出,但门口也有重兵把守,需要腰牌确认身份可入。 但是江瑚不怕啊,“嗖”的一下就穿过营门,到了军营里。 莽撞! 气得蝶珊都锤他,骂道:“擅闯军营是死罪,你以为帝国军是白吃饭的,现在还不确定都儿象态度,情况不明,你瞎闯什么!” 不着调的无所谓道:“就是十万大军我也能带你平安出入,怕个什么,咱们直接去中军大帐找都儿象,后面的事就交给你。” 江瑚是真心大,闯进中军大帐,正好碰上十几位将军商议军机大事,帅位上,一位矮个子端坐,水桶腰围,蟒蛇臂膀,一对大胸颤巍巍,面相长的,倒是个瓜子脸,胖了些,黑黑的,雀斑散布,大鼻头,小嘴巴厚嘴唇,闪光大眼似乎永远怒瞪着,棕黄色的头发剪短披散,竟是一位长得像大象的女将军。 内衬绒服,并未披甲戴盔,这位正是赫赫威名的东南大将军,都儿象! 周围,十几位将军有男有女,但各个凶神恶煞,修为在身,最弱都是入道中期。 放下蝶珊,江瑚充当好了自己护卫之责。 蝶珊怒瞪她,这般来去太失礼数,她可是太子啊! “都儿象将军,我有几句话想要与你说,私下谈。”命令的口吻,不可质疑的语气,高高在上,骄傲孤高。 此刻,蝶珊并未遮掩自己面容,一身简装,短衣长裤,刚刚还在梳妆,头发是披散的,一双彩色梦幻瞳孔,惊为天人。 眼看这二人胡乱闯进来,十几位将军大怒,都大嚷着叫亲兵。 唯有那位像大象一样的都儿象,坐在帅位上直直看着蝶珊,一对粗眉慢慢紧蹙。 “全都出去,姑娘请坐。”大帅下令,其余众将不敢不从。 顿时间,大帐内就只剩下三人。 这时,都儿象起身下跪:“拜见太子殿下,恕末将有失远迎,太子海涵。” 别看都儿象长的胖,身手却灵活如狐。 “都将军请起。”蝶珊不客气坐上帅位,高高在上。 都儿象站在一旁,目光打量江瑚,她也是武者,还是入道后期,方才此人闯入毫无察觉,此刻都儿象已看出了江瑚可怕之处。 “都将军,你乃是母皇心腹,拐弯抹角的话本宫也不与你说了。昨夜围杀之事你可知晓?”蝶珊这大白话,瞬间把气氛搞紧张了。 都儿象又跪地,道:“末将刚才有所耳闻,因此召集十几位心腹亲信将军商议此事,改令而行,请太子恕罪。” “哦!”蝶珊明显不信,道:“都将军下的追杀令未免也太过火了,强弓硬驽,骑兵夜袭,重重包围,这是想要了本宫的命么。” 如此问罪,实则试探,想当初南岳侯都感行军刺杀,现在蝶珊把话挑明,他们又在都儿象军营中,若这位真有心杀她,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不过,同为女人,又身处高位的都儿象大将军,真的会有心杀蝶珊么? “下面人并不知实情,因此只是依令行事,殿下恕罪。”都儿象又恕罪,面不改色解释道:“末将立刻下令,追杀对宝儿珊瑚之令,改为通缉活捉,暗中派亲信让出一条路,殿下可平安抵达东南海。” 不给蝶珊开口机会,都儿象又恕罪道:“殿下恕罪,若是不信任末将,末将可乔装改扮,与殿下一同上路。” “不必,依你的意思去办。”确实是抓不住这位大将军的把柄,蝶珊也没办法。 都儿象立刻去传令,中军大帐立刻空置。 “我就说嘛,你想多了。”江瑚寸步不离,轻松道。 可蝶珊并不轻松,问道:“还有多远到达海岸?” 大帐内有军事地图,江瑚看了一眼,道:“过三关,经一片荒山,入了东南沿海大道,有三四座大城都可前往海口乘船,你还是不放心么?” 现在除了一个老魔头要真防着,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算了,本宫也抓不到都儿象把柄,还是让母皇处理她,反正有你保护,本宫不管了。”越想越心烦,自从被老魔头抓走,蝶珊心里就很乱。 最后,干脆撂挑子不干了,他们这一行不是出来玩的,真正的目的是要去苍坤小陆,帝国内部这些阴谋诡计,还是等回来再说。 在都儿象军营歇了一天,第二天清早继续上路。 蝶珊很累,有江瑚保护,她真做起了大松心,不管不问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三衍之战 渡天关,山高路窄,一条可四五人并排而行的石阶直上,大关地势极高,悬崖无尽,横躺延绵千余里,想要强攻此关,可以说是难如上天。 此刻,江瑚和蝶珊便行至渡天关,正一步步登上石阶,气喘吁吁。 “飞跃过去不好吗,非要爬山。”江瑚很不理解蝶珊要干什么,从山下渡天城出来,非要爬山去看看。 “这是我帝国天下,我从未来过此关,仔细看看,对未来有溢。”这便是蝶珊的回答,话里意思深沉。 未来,她将是帝国皇帝,怎能不熟悉自己统御的疆土。 江瑚想啊想,到了山顶关门城楼上,看着雄伟大关,他才明白蝶珊的话。 渡天关的风景不仅美,山河大地,雾里隐现,更给人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 一人一关,足傲世天下! “唉……” 蝶珊长长叹气,静静感受这种感觉,顷刻间似有明悟,笑意阑珊。这是她的道,欲将此感融入剑中。 可江瑚就没感觉了,什么样的自然奇景,人间繁华他没见过,此刻也只是陪着蝶珊行走罢了。 穿过渡天关,下山去,是一片林地平原,并无人烟,林路难行,岔路极多,似座迷宫。 快速飞跃而过,下一关口,断脉关! 这座关城,背靠一座险峻大山,两面平原,一面大河,三关中的第二关,易攻难守,地广,农物丰盛,可藏兵百万。 只是,江湖和蝶珊还没进关,当即就被人认出,又被帝国军追杀,因不熟悉地势,藏无可藏。 跑,只能跑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动摇我心,非说没事儿,我把都儿象杀了哪里还会受这罪。那个丑八怪,肯定和朝中暗党勾结……” 在江瑚背上,蝶珊狠声骂他,后面就有一千骑兵在追他们,满天羽箭乱飞。 这女人不讲道理起来,你真没法跟她争,跑。 江瑚跑的终归是比马快,一段段飞跃,眼看就能甩开后面追兵。 砰! 飞着飞着,硬生生撞在一面看不见的墙上,顿觉不妙,江瑚飞落,突见一道黑影闪过。 似乎是,老魔头浑天无地。 “牛本圆!”江瑚裂声嘶吼,这种时候碰上这位,那不是死定了。 不过,浑天无地并未真的露面,只是拦路阻下了江瑚,不知道耍得什么花招。 就是这一停的功夫,马蹄声崩乱,“嗖嗖嗖”飞箭电射。 追兵杀来了! 在想跑来不及,江瑚还要护着蝶珊,瞬息间被马队包围。 帝国军军纪严明,马队包围后,瞬间成阵,后面更多帝国军涌上。 “没错了,他们就是对儿宝珊瑚,追杀令在此,杀!” 带头领兵的下令,一队队盾兵圈围,弓兵在后露出寒铁箭头。 追杀令! 此刻,江瑚心下崩乱,难道我真错了,都儿象真要杀蝶珊? “一帮杂碎!”江瑚生气了,乱箭飞来,一拳轰出,凶猛气劲炸裂,冲开箭矢。 蝶珊出剑,居然和江瑚配合,看准时机,一剑前刺,煌煌剑威穿透,破开一条血路。 而也就在蝶珊旧力消磨之际,江瑚又一拳补上,两人一前一后,一收一放,别看关系不咋地,联手合作倒是默契。 本来是可以跑,但实在太气了,不杀不解气啊! 乱军中冲杀,无一人可挡。 慌海关,江瑚和蝶珊不敢入城招惹帝国军,杀人并不是好事,何况杀的还是无辜的大头兵。 奈何,他们不入关,却有人把他们到此的消息泄露。浑天无地这个老魔头,是非要搞死江瑚和蝶珊不可。 当江瑚和蝶珊飞跃过慌海关,大军似乎知道他们的落点,大军枪阵直竖,落下必被扎成筛子。 轰嗡! 不想落也不行,因为就在江瑚察觉,重兵围堵,要踏空飞跃时,沉重威压骤降,在这股威压面前,江瑚无从反抗,更别说蝶珊。 但这股威压又只针对他们,对下方大军毫无影响,直线下坠,眼看完蛋。 “老魔头,恨死我了!” 江瑚心念,猛地挥手一招,喝道:“风起!” 静! 静的可怕,哪里有风? 密排枪尖,近在咫尺,江瑚虽不怕,却担心背上蝶珊啊。 呼—— 来迟的风,终究不负江瑚。 狂风呼啸,把江瑚和蝶珊吹得像落叶飘走。 你见过落叶飘么? “咦!” 远空一声惊咦,浑天无地也不再隐藏,之前他一次出手,任朗却没出来,他便知道任朗肯定是跑远追自己去了,现在还没发现自己又回来了。 而眼看不知道江瑚施展的什么道法,浑天无地居然哈哈大笑:“小王八蛋,不逼你还真不显露真本事,行啊,仁王八不在,不弄你个半死长长记性。” “哼,不老实修道,嫖姑娘……” 浑天无地也不想想帝国军为啥追杀这二位,他还想把江瑚弄个半死,却不知自己快要掉进圈套里了。 再一次脱离帝国军围杀,只怕老魔头追杀,江瑚不敢停下。 过了三关,是一片荒山野地,连绵千里,本来也是为了阻挡海外势力而设的天然屏障,和南方的断南屏山脉有小部分接壤。 山中无路,方向辨别只能靠太阳。 入夜深山,狼嚎熊吼不止,夜猎的野兽尽皆出动。 山崖凸石下,篝火焰光跳动,两个人已经跑的狼狈,他们并不怕帝国军,却害怕老魔头,不然也不会这么急。 此刻,蝶珊也已顾不得仪容,脏污的脸,乱糟糟的头发,小手也脏兮兮,抓着烤肉啃,看得江瑚低头偷笑。 “太子公主变成荒山小乞丐,真是可笑,旁边就有条河,你要不要去洗洗?” 看看自己这一身被荆棘刮破的衣服,蝶珊不仅想洗澡,还想换衣服呢。 可是她不放心这个色咪咪的混蛋啊。 “本宫暂时忍了,吃你的肉。”把啃声下的骨头扔给江瑚,又去拿烤架上的肉。 “谢殿下赏赐,不过你也太浪费了,都没啃干净,我帮你再嗦啰嗦啰昂。”拿起蝶珊啃剩下的骨头,江瑚下嘴就要继续啃。 太贱了,太贫了,太不要脸了! “你敢!”眼看这个混蛋居然要吃自己吃剩下的东西,蝶珊感觉好恶心。 “哈哈哈……” “你们两个小娃娃可真行,要不要脱光了在一起睡一觉呀?”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没有道理,有地时候,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为,就为了一口气干出一些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事。 浑天无地又来了,每次来还都笑得这么癫狂。 “我说前辈,你有完没完,我把浑天无地功还给你还不行吗,我又没偷学,你找任朗去。”见浑天无地来了,江瑚翻白眼,这个老东西属狗的。 夜林中,浑天无地黑衣黑袍走出,老面沧桑不改,魔眼深邃,似乎还在打蝶珊的主意,目光时不时看看她。 但浑天无地并没有动手,说道:“丫头,立刻拜我为师,为师带你登天踏道,成就不朽永恒,你喜欢这个小混蛋,为师可以饶恕他,否则……” 话不完,魔掌隔空前抓,小衍威压镇住江瑚,似要将他碾碎。 小衍面前,江瑚这个主道就是个废物,噗通跪地,被重压压得全身咔咔作响。 难不成还要上演一场郎情妾意,至死不渝的殉情狗血事儿? “跑啊,你还等什么……” 眼看蝶珊举剑,这个举动实在太傻。 “你虽是个混蛋,但也一路保护我,堂堂帝国太子,怎会让你一个外人为我受罪。” “外人”,这句话可就太伤人了! 转向浑天无地,蝶珊直言道:“前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说我是什么天魔魔魂,但你既然是为了我来的,何必为难他人。” “嘶……”浑天无地倒吸一口气,也不知是怒是怎样,面上忽然没有了表情,盯着蝶珊,漆黑魔瞳光色暗隐。 “小姑娘你很行啊!”沉沉的一句话,不知意思。 浑天无地抛出药瓶和刀子,又道:“来,吃了药,你自残,你敢做,从今以后我就不来找你,来,你不是很行吗。” 一个疯子,蝶珊怎么能听一个疯子的话。 “跑,跑啊……”江瑚叫她跑,挣扎更激烈。 他没有办法了,此刻又开始恨自己不着调,跟任朗这个小衍道境那么久,算上剑皇,自己居然什么也没有学到,临危时还是要任人宰割。 废物,这就是废物! 江瑚以为自己改了,可到头来还是一样。 此刻,蝶珊也在决择,到底是按照老魔头说的做,还是反抗呢。 吃药,自残,真的能换来日后的平安么。可若是不这么做,不听话,下场会不会比听话更惨。 捡起药瓶,拿起匕首,蝶珊很快便有了决定。 “前辈言出,请信守诺言。”药瓶贴唇,只要轻轻倒灌,便完了。 叮啪! 炸裂,又在这关键时刻,意外来了。 蝶珊手里药瓶碎了,被一道细小剑气击碎。 来人宫装,裙摆拖地,黑夜里小腿玉光诱人,走着猫步从黑暗中出来,剑光更甚。 束发戴冠,英武绝丽神色冰冷:“朕的女儿,怎能受人威胁。” “为了谁,死,亦不能!” 后面的话是说给蝶珊听的,告诉她可以死,不可屈服,为谁都不行。 “母皇!” 虽知已飞鸟传书会帝都请母皇,却没有想到母皇能来的这么快。 锦丽可是帝国皇帝,绝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但,此刻就只有锦丽一人,一人一剑,直面浑天无地。 “奶奶的,怎么总是有人出来坏事儿,啊……”浑天无地快被气疯了,自从脱困之后,没能杀了任朗,他就一直吃瘪,直到现在任朗没出来,却来了这么一个人,太气了。 “小娘们儿,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滚,你再敢出手,信不信我扒了你衣服扔到大街上去……” 浑天无地也知道来人修为境界是小衍,刚刚那一手剑气可见武道境界很高,他不想惹这个女人为敌。 敌人已太多了! 可剑皇不怒,淡淡道:“好啊,看你这老东西还很强壮,要不要脱了衣服,陪朕玩玩。” 面对一个疯子,只有比他更疯! 锦丽的话很疯,她的剑更锋利。 未动,浩瀚剑气瞬起,武道之力蜂涌,空间都被锋利剑气割裂,一闪,一刺。 天威之剑,势不可挡! 混沌界瞬间展开,浑天无地身影立刻隐去,随后向远方遁去,居然接都不敢接这一剑。 浑天无地活了那么多年,虽疯但他不傻,知道这是任朗请来的帮手,任朗可能就在附近,两大小衍联手,自己却被道界规则压制,不跑还能怎么样。 可浑天无地已跑不了。 任朗当然就埋伏在附近,老魔头移动,任朗立刻结印,存在道法探入浩瀚时空,寻找最危险的力量,牵引降临。 当浑天无地躲避剑皇一剑,飞出去,任朗刹那出手,天地崩裂,空间塌陷,大道法则清晰显化,瞬间把浑天无地吞噬。 这时,剑皇第二剑出,风云骤变,仿佛整个世界的力量在涌动。 刺,剑气穿透崩塌虚空,直入混沌界。 血光炸裂,天空顿时下起血雨,每一滴血落地,都似一枚炮弹爆炸,山林刹那疮痍满目。 “走!” 幸好剑皇来的及时,江瑚这时缓过劲来,揽住蝶珊飞远,那些血每一滴都蕴含着恐怖能量,江瑚身上皮肤都被炸开,蝶珊若沾染,瞬息没命。 飞落平静远处,江瑚没再飞远,他想看看小衍道境全力出手会是怎样的结果,也看看武道小衍全力是种怎样的存在。 “什么都看不见……”险死还生,蝶珊又担心起母皇安危。 江瑚大出口气,道:“不要用眼睛看,用感知。” 虽没法释放神识,蝶珊神念弱小肯定也用不出来。 但是,凭自身境界感受天地间武道之力的变化,或许就能感知到那三位战况。 而剑皇那一剑,必定重创了浑天无地,可他们这一战绝不会如此轻易结束。 “老魔头,还你的血。”任朗现身,挥掌间牵引飞落血雨回升,时空仿佛倒流,血雨静滞空中一瞬,刹那飞涌一个方向。 那里本是一片平静虚空,什么也没有,可当血雨飞去,“噼里啪啦”打出了浑天无地的身影。 现在的浑天无地,一条手臂黑袍尽碎,血肉被剑气切割血肉翻飞,白骨暴露。 他本是隐去远遁,却被任朗一击寻到,混沌界再次展开,能量性质变动,清浊二气分,一片天地顿生。 “这是什么!”远方,蝶珊感知到了,惊叹着,她从没见过外界修道人的手段,今天可是大开眼界。 江瑚在一边解释道:“那是老魔头所修大道道法秘术。可是他怎么用出来的,我就用不出来。” 江瑚狠恨,咬牙切齿,若是能动用其他大道之力,自己何苦如此悲催,见着老魔头跑都跑不了。 “你也会?”蝶珊很不相信看一眼江瑚,他要真这么强大,还能怂成那样儿? 蝶珊心中又想:“外界修道人,还有怎样不可思议的本事?” “我会的不一样,可我……”江瑚有苦难言啊! 天地分时,浑天无地竟掌控了一种不可思议之力,魔掌从那片天地虚影中一抽,世界虚影崩毁,恐怖毁灭之力爆棚,穿透虚空,分流轰击任朗和锦丽二人。 这时,锦丽的手已离开佩剑,两手剑指,一指天,一指地,皓腕关脉欲碰不触,天威剑气纵横,竟似也生出一片剑气世界,从中抽取无穷无尽力量。 锦丽缓缓浮空而起,剑立身边,开裙下两条美腿更露纤细,人傲立天地间,衣裙烈烈作响。 任朗掌间继续结印,周身时空扭曲变化,竟也有一片世界诞生,似有无数任朗的身影分化,全世界都是他。 “这……”眼看三位小衍竟都已大道之力衍生出了一片小世界虚影,虽然是虚幻的,可那种世界诞生、衍变、毁灭,最后所产生的力量神奇神秘,伟岸无边。 “这便是小衍之能么,己身所修大道道法瞬化大道世界?”江瑚喃喃自语,如此不可思议之力,却不知怎么样感悟。 “我这主道境,动用道法之力不是元神道体中调取,便是从天地间抽取,确实不如大道之力衍生一界,自生用来方便,但这好像又……” 又什么,江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就是小衍道境了。 只见,锦丽皓腕剑气吞吐,掌控飞悬身旁利剑,一往无前。整个天地都被她牵动,武道之力已成为她麾下兵马,敌人只有一个。 随着锦丽一剑涌动,圣武道界规则之力似乎也被牵动,剑皇剑未全出,便又重创浑天无地。当这一剑出,飞刺毁灭之力,崩灭,剑气穿透浑天无地身躯,穿透一切。 一切在这一剑面前,似都要破灭! “皇极断穹剑,这才是……”蝶珊惊心失语,又说不出话来,剑皇的强大,正是她追求的。 第一次见到母皇全力出手,也是第一次见到皇极断穹剑的真正威力,原本有些无法想象,想不通的地方,此刻终于被蝶珊想通。 想通了,境界自然而升,境界在,只差熟悉掌控力量。 “你突破了!”顿觉蝶珊气势骤变,江瑚心惊,羡慕到恨死自己。 观看三大小衍道境交手,虽也有些感触,可江瑚知道不论那一条大道,自己境界一点没动。 连连重创,又被道界规则之力压制,浑天无地似有些支撑不住,却又迎来任朗一击。 空间凝固,时空重叠,浑天无地所在的一片空间虚影变化,规则秩序竟也开始变动,太多东西拥挤在一起,随任朗意志变化,天地间又有伟力骤降,轰击浑天无地。 与这二人交手,就像在与整个道界为敌,浑天无地心知,这二位武道小衍借着道界之力压制自己,再打下去,说不定真要被弄死。 心一横,混沌界鼓动不休,浑天无地盘坐,仿佛要坐化在此,混沌界能量灌输其身,瞬间收敛。 “归源法,解!” 轰噗! 炸了,浑天无地炸了,一点齑粉都没有留下,轰一声炸开,身影,气息,属于他的一切自天地间消失。 仿佛,这个人已自爆而亡,死了,再也没有他了。 “好高明的秘法!”锦丽赞叹一声,转头看向任朗:“找得到吗?” 任朗正在找,片刻后,他摇头:“该死的老魔头,想不到他也藏了一手,这么多年都没用过这招。” 找不到,两位小衍道境都找不到的人,那便是真的找不到了。 绝没人会信,浑天无地会自爆而亡。 飞跃而过,落在江瑚和蝶珊不远处,见蝶珊境界突破,正在凝心稳固。 锦丽笑道:“不错,这一回没白来,虽没杀了那人,但能助蝶珊升境,也行了。” 江瑚赶紧冲上去敦笑道:“给娘请安,谢谢娘救命,还好您来的及时啊。” “师傅,我精血拿回来没?”看向任朗,一脸希翼。 “额,这个……”抬手捋了捋头发,任朗为难道:“我好像,忘了。” 本以为能弄死老魔头,没想他又跑了,一点踪迹没有啊! 江瑚脸色顿时垮下去,握拳恨愤。 但他能怪的了谁,还不是自己没本事。 “算了,死就死。” 现在这种局面,只能继续向着海边进发,被打成那样儿,老魔头肯定不敢再现身。 因此任朗和锦丽又消失,不知去哪里逍遥了。 只不过,浑天无地遁法高明,谁都没发现,满目疮痍的荒山中,天地间能量平息后,一道道光华汇聚,血染人影就像被剥了一层皮,只有那双魅力魔眼可变认出,此人是浑天无地! 高明秘法,却也要付出代价,真真正正脱了一层皮。 “一群……一家子王八蛋,等老子武道破入主道,灭了你的帝国,杀你全家……” “噗……”恨愤一口血喷涌,这次可真是重伤,面目全非。 第四百九十八章 起舞的蝴蝶 石云城,东南临海地带最近港口的一座大城,城内皆是石堡建筑,贸易经商者居多。 可以说,这是浩气大陆与苍坤小陆贸易往来,互通之地之一,另外就是周边几座小些的城市,南方几座临海大城。 而到了这里,为了摆脱都儿象统领的帝国军追杀,江瑚和蝶珊真的扮成乞丐,混入了石云城。 两个臭烘烘,脏兮兮的乞丐,饿得见了人都恨不得把人给吃了,没有人会在乎他们,没有人愿意靠近这样的人,就是例行盘查的帝国军,嫌弃看一眼就给放了。 “我就说我的办法好,你看多安全,到了苍坤小陆,我看咱们还是继续扮演乞丐,安全。”江瑚头罩破布,脸黑比炭,衣服破碎露着肚子,脚下草鞋全是洞,还出主意。 此刻,蝶珊也和江瑚差不多,跟在后边,因为鞋子太破,走起来脚很痛,所以走的很慢。 蝶珊恨道:“你得了,苍坤小陆又没人认识我们,装什么装。来这么早,船都没到,你不能让我露宿街头?” 身上虽然藏着钱,但乞丐哪有住客栈的道理。 “放心,城里有落脚地,除了我和你母皇,就守在哪里的人知道,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穿过城门,走上石板路大街,路总算好走些,江瑚主动扶着脏兮兮的丫头,看着她就想笑:“瞧瞧你这小模样,多好看,多惹人怜惜,可比你公主太子的妆扮好看多了,平易近人,多好。” 蝶珊不说话,扮成这样子也是无奈之举,东南帝国军对他们的追杀实在太紧密,这必定是都儿象在背后操控。 后悔,当时怎么就心慈手软,放了都儿象呢。都是旁边这个混蛋扰心乱神,还没到苍坤小陆呢,就落得个扮演乞丐的下场。 穿过一座座石堡,到了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应该算是个臭水沟才对,道上流着污水,两排高耸石墙,里面还真有门户。 不大的门户,不像是什么好地方,按照暗号敲门,很快就有个老头子开门,穿金戴银,居然很富裕。 “二位是?”这老头一开口,满嘴银牙。 “都准备好了吗?”江瑚问。 老头道:“是不是要准备个房间,还得把钥匙给你们?” 江瑚道:“这倒不用,我们住不久。” 很平常的话,却是早就安排好的暗语。这本就是一种别人听了也不明白真正意思的话。 老头把江瑚和蝶珊让进门,又道:“等你们很久了,但现在房间就一间,你们怎么住,方便吗?” 江瑚道:“没关系,寄人篱下都习惯了。” 老头道:“那好,你们在后边住,千万别去前边,记住你们的身份,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江湖多嘴问了句:“看您老这副打扮,生意做的不错?” 老头不喜道:“多言是祸,多看丢命,在这里生存,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 老者的话很好,已经说的极其明白,在这里住可以,但别惹麻烦。 房间已到,因为是石砌建筑,房间窗户都很小,而且很高,异常昏暗。 老头点灯,才能看清,房间里一张罗帐床,被褥崭新干净,木屏风后是浴桶,一张小小的桌子靠在墙角,连凳子都没有。 这居然是一路行来,最差的落脚点。 已近夏日,点燃了灯,房间里立刻变得热起来。 “您老这么有钱,就不能准备好点的房间?”江瑚不要脸问出这句话,他知道蝶珊肯定很别扭,堂堂太子殿下,能住这种牢房一般的房子里。 还不如当初城墙根下的木板房呢。 老头银牙一露,摇头道:“将就将就,前面确实有好点的房间,但就怕你们自己受不了,前面那些人可都不是好东西。” 江瑚又好奇道:“您老到底是干什么的,作为帝国情报组织人员,看您这一身金银,来路恐怕……” “您老应该是在黑道上混的?” 刚进门时,江瑚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细听下听到了些奇妙的声音。至少可以说这里的地方很大,人很多,做着不方便让人知道的事情。 此刻,江瑚和这个老头打探,并不是为了套出什么消息,而是给蝶珊提醒,我们已身在恶地,你可千万别动气。 这种地方,要是让蝶珊知道是什么地方,她非把自己气死,把这里掀翻不可。 老头脸色越发不好看,道:“有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老头走了,一去不回。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刚刚何必问那老人。”蝶珊不理解,还没弄明白江瑚的意思。 见她还不懂,江瑚又道:“这是世界上最奇妙的销金窟,但是对你对我绝对不是好地方,所以我们还是乖乖听话,待在房间里别出去,会有来接我们的。” “要我跟你待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半个月,这绝不可能。”好么,蝶珊公主脾气又犯了。 但确实,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和一个男人待在一个还算舒适的房间里半个月。 平日生活怎么办?总要沐浴、换衣服、如厕、睡觉啊? 这个房间不大,住两个人也算是勉强,还有那床根本睡不下两个人…… 再说,这个该死的滚蛋,总是对自己色咪咪的,半个月一起待在一个房间里,还不得被他看死。 怪只怪他们来得太早,船没到,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毕竟还被帝国军追杀,出去也不安全。 江瑚摇摇头,道:“那没办法,大不了你换衣服,如厕时我去等着呗,反正现在是苦难时期,你忍忍。” 也知不能太矫情,蝶珊气道:“去给我准备洗澡水,出去等着。” 苦难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等到了夜里,他们住的地方前面好大一片建筑居然张灯结彩,仿佛正在举办一场盛大宴会,躲在房间里都能听见前面载歌载舞,众人欢笑。 蝶珊很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到了夜晚,人们还这么欢快? 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房间里的闷热更是让她想脱掉衣服。虽然有幔帐隔挡,可是太头看一眼,那个不着调的就在桌子上打坐,不知是醒是睡,蝶珊心里难受,更加烦躁。 “喂?”蝶珊轻轻叫他一声。 “干什么?”江瑚也知道,这房间窗户很高很小,又是海边城市,潮湿闷热的可以,这房间除了干净一点,简直和牢房一样,蝶珊肯定受不了了。 “你知道前边怎么回事?我心里烦,给我说个笑话。”命令的口气,不容拒绝。 这该死的公主脾气,这个时候她还想听笑话。 “前面……”江瑚直摇头,笑笑道:“不可知,不可知啊!” 打哑语,江瑚又道:“曾经有个蠢蛋,在别人家里做客……有一天,那家女儿拉着这个蠢蛋喝酒,喝着喝着,两人就喝到了床上……第二天,蠢蛋不想承认两人的关系,那家女儿为了蠢蛋跳冰湖自杀,最后……” “这好像是个悲剧。”蝶珊听着听着,心里感觉不是滋味,那个女儿怎么这么傻,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蠢蛋跳冰湖,害得她一声不得生育…… 江瑚悲伤,叹道:“你知道,那个蠢蛋是谁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仅是个蠢蛋,更是个混蛋。”忽然间,江瑚就很想秦玲玄,话也就出口了。 可听到这儿,蝶珊猛地坐起,掀开幔帐,不敢相信瞪着江瑚。 “你,你娶妻了?” 第一次听江瑚说他自己的事,却是这样一个悲伤,又令人气恼的事。蝶珊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你说你都娶妻了,还色咪咪招惹我,我都……” “渣男,你给我滚!”怒骂着,下床就把江瑚轰出去。 她怎么能忍,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混蛋是自己的朋友,还天天被他看着睡觉,有个机会了解他的过去,加深一下友谊,可以更了解这个人。 但忽然间,发现他居然是个已有妻室之人,蝶珊心中无名火焚烧,想哭又觉得不值得。 心里头就是挺难受,空落落的。 可再细想,自己干嘛要哭,又为什么生气,他娶不娶妻,关我什么事。 “混蛋,大混蛋,有媳妇儿还这么色咪咪的看我,你,你这个……”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迫自己不要掉下来,可心中那口气又实在过不去…… 被赶出来,江瑚才发现自己错了:“我这么喜欢她,干嘛要告诉她我有媳妇儿呢。” “可是,可是……我怎么能不告诉她,我……真渣!”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有错! “唉,我干嘛要这么喜欢你,我可有媳妇儿了……” 石砌走廊,木地板,今夜月光很好,朦朦胧胧漫洒。 后面这间房子确实没人来,安静中,江瑚又开始思念家人,想媳妇儿们的温柔乡…… 想老头子的教诲…… 想风水道界的一切…… 突兀间,又想若是能把蝶珊带回家,让男女通吃的双妃跟蝶珊哭一顿,是不是就好了? “将来,若救不了风水道界,只希望能把家人们接出来,真能在圣武道界安个新家,这也不错。”又想起剑皇当初跟自己说的话,江瑚心里美滋滋,真把蝶珊娶了,多幸福。 本来是不想再招惹女人,可他真的按耐不住对蝶珊的喜欢,居然还开始憧憬未来的美好。 江瑚和蝶珊心中都有不快,江瑚不敢回去打扰她,便在屋顶守着,幻想着未来。 到了后半夜,石堡前面的欢笑声仍不停,微微吵闹中,蝶珊也无心再在囚牢般的房间里待着。 此刻,她的心很乱,但她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所以更烦,出门转着转着,忽然看见一男一女搂抱上楼,男人打扮妖艳,女人反而调笑,互相“磨蹭”,互相纠缠。 见到这种事本也没什么,蝶珊立刻转头,避开要去办好事的那两人。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销金窟?”本来就对这个地方很好奇,现在又看见一对男女这般开放,蝶珊更加好奇。 深夜,一个人对一个地方的好奇,正在迫使她去探索。 即便明知道不该乱闯,可这个无比热闹的地方,对蝶珊而言太神秘,她已忍耐不住好奇心。 可是不一会儿,走到两栋石楼之间,过道上居然又看到两个人,醉酒男女亲吻着撞进了一间房间,连门都没有关紧。 两次遇到这种事,蝶珊顿时感觉出了不对劲:“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男女都……” 随后一路转到不知什么地方,碰到了七八对要去办好事的男女。 又走到一片花园般的地方,宽阔的小路,两旁观赏植被耀眼,月色下似乎隐隐弥漫着一层雾气。 将近夏日,难得的好天气。 可就在茂密的植被中,又是一对男女,居然连房间都不去了,路上就开始办事。 蝶珊堂堂帝国公主,现在是太子,不管见到什么人不是规规矩矩,森严禁侍,何时见过今夜这般开放的世界。 而她怎么会想到,帝国明令严打严禁“黄赌毒”,竟还会有人干这种事。 对这个地方,蝶珊更好奇,但心里已明白,这里绝不是客栈,或是庄园之类,更不是什么好地方。 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了宴席举办之地,笙歌燕舞,花红柳绿,男男女女,推杯换盏,居然还有用嘴给别人喂酒…… 美女的腿,男人的胸,无不在灯光月色下展露…… 看到这些,蝶珊恍然大悟:“这里,难道这里是妓院?” “你在这儿干什么?”老人音调低沉,却显得暴躁炸裂,微微灵力波动,带着几分恐吓。 转头看,是那个开门的银牙老人,满脸怒气。 “这里是不是妓院?你,你居然敢……” 蝶珊话不完,老人突喝道:“回后面去,你知不知道要让别人看到你这双眼睛,你会有什么下场,走。” 蝶珊抬手要拔剑,却发现剑留在了房间里,便被老人推着后背赶走。 蝶珊边走边道:“帝国有明令,禁止开设赌坊,妓院,烟馆一类,你作为暗探,怎么能干这种事,你可知罪。” 现在这种时候,怎么能犯脾气,寄人篱下啊! “呵呵……你太天真了,身处高位,却看不清这个世界的样子。你以为陛下会不知道这里的事,你太天真了!”老人话并没有说太绝,因为他得罪不起这姑娘。 可是,听了老人的话,蝶珊不敢相信,严禁“黄赌毒”,是母皇亲口颁布的明令,可母皇怎么会? 被老人赶回后面的房间,居然看到江瑚就在门口等,他的眼神古怪,脸色阴沉。 江瑚上前道:“实在对不起,刚才饿了,我去找吃的,她怕是等急了,所以自己跑了出去。” 这是什么话,糊弄谁呢! 老人道:“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和任务,真惹出了麻烦,我是一死,可你们一定会比死更惨。” 老人没有多解释,撂下这句似威胁似警告的话,转身便走。 江瑚把蝶珊接回房间,锁上房门,问道:“都看见了,你别太生气,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太大,要改变太难,即便是你母皇,也不可能把每个角落都照顾的很好。” “你……” “别说了!”蝶珊气怒,此刻心里还猛跳着,她有她自己的判断,只是此刻太乱,她需要安静想想。 江瑚只叹道:“剑皇对你有一句评价,说你站的太高,看的太远,便将脚下给忘了。” “我只想对你说,现在你已经看到了你自己脚下的样子。” 江瑚不再多言,坐回桌子上打坐去。 躺在床上,一夜不眠,今天晚上看到的是,实在让蝶珊感觉心惊,不能相信。 帝国的法律她太清楚不过,可现在这个世界,居然有这么多触犯法律的事情发生,而过往自己居然一点也看不见。 自从南方平乱回到帝都,时至今日,蝶珊忽然明白一件事,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是与之同流合污,还是倔强改变? 剑皇都没能改变的事,我能么? “母皇真是用心良苦,怪不得要派你来保护我,若是换一个人,今夜我非把这里毁了。”蝶珊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江瑚也来了句:“别看我年轻,但我要和你说句老成的话。你还年轻,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你并没有完全看到,所以千万别对它失去希望,至少你的所作所为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年轻人,在某一种时刻都会迷茫,若无人引导,需要很长时间才会明白,看透。——只是更多的时候,引道之人错了,也把年轻人带错了,所以这个世界错了。 一错再错,将错就错,以错补错,塑造今日的世界! 所以,总要有个人站出来,以相反的办法重新塑造这个世界,不管是对是错,都在改变。 至少你在改变,也应改变! 一晃七八日过去,不方便的住在这个囚牢般的房间里,蝶珊快要疯了,她何曾受过这种苦。 但好在江瑚在,气气她,逗逗她,说说他自己的事,时间过去蛮快。 终于等到船来,检修,卸货,装货,被接头人带领上船,换上水手服,藏起来,一个小小的舱房,还不石堡的房间大。 两个人挤在一起,除了两张木板床,舱房已没有别的东西,两人各自躺下,面对着面,蝶珊已不是那么讨厌眼前的男人,因为她已对他知根知底,已知道他的苦痛。 那是个悲伤的故事,是个让人听后为之感到难过的事实。 “你想回家么?”蝶珊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江瑚道:“想的要死,可是我回不去,不能回!” 蝶珊道:“既然,母皇答应你会帮你,那么母皇就一定能想到办法帮你,至少你可以在圣武道界建个新家园。” 可江瑚笑笑道:“前提是,我能把你从苍坤小陆平安带回去,而且是毫发无伤。” 蝶珊也笑道:“既然,你说的出,就肯定做的到,我相信在你的保护下,我会完好无损的。” “呦,何时对我这么有信心了,你不是很恨我的么?”此时,江瑚不禁觉得今天的蝶珊有点怪,看着距离三尺外的她,神情温柔,隐隐带着一点怜悯! 江瑚实在被她看得难受,便道:“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我,我还没那么惨呢。” 蝶珊立刻移开目光,冷道:“我只不过是看你是个有用之人,又无家可归,想拉拢拉拢你,给你一个在圣武道界立足,甚至飞黄腾达的机会,你可别误会了。” 心知这个混蛋对自己色心不死,也才知道自己绝不该那么看他,否则就是给他希望。 蝶珊真怕他用强,自觉还是对他远些好了。 江瑚笑得更开心,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恨意怒火已真的消解了,只是还端着身份不肯承认,若是不给她个台阶下,说不定下一秒又要激起她的怒火。 “谢殿下赏识之恩,我江瑚必定是万死不辞。”言语一拐弯就变得不正经起来,江瑚道:“殿下如此美丽迷人,想要拉拢我还不容易,天天让我看着就够了。” 蝶珊当即愤喝道:“姓江的,别忘了你是个有媳妇儿的人,而且还有俩,身负救世重任,却在外面这般放肆花巧,未来等你把你的两位夫人接到圣武道界安家,看她们知道了不扒你的皮。” 蝶珊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个人总是对自己色咪咪,明明他都有媳妇儿了还这么花心,实在混蛋。 “不会的,我的二位贤妻可通情达理了,她们会理解我的。”江瑚硬是辩解,道:“再说了,你母皇都能纳后宫五百男妃,等你登基继位,岂非也要效仿你母皇,弄个后宫三千男宠。” “既然你们能有这么多男人,我为什么不能多几位媳妇儿,反正都是两厢情愿,我又没强迫别人。” 这算什么,开放过头了! “哼!”蝶珊说不过这个混蛋,转过身去,不说了。 船不久便开,出海后略微摇晃,相对还算平稳。 可仅仅一日,从未出过海的蝶珊便开始晕船,闷在小小船舱,连坐起来都不方便,还是要江瑚这个冤大头照顾。 “为什么不试着用灵力化解眩晕,再这样吐,到不了苍坤小陆,估计命就没了。”江瑚很不理解,为什么圣武道界的武者对于灵力的运用这么单一,只在武斗时才运用,平日间那是一丝气息都不外露。 可蝶珊解释道:“你懂什么,到了我这种境界,内力已与武道之力产生联系,一旦动用内力,必然引动周遭异象产生,现在可不能惊动别人。” 江瑚还真没听说能这样,问道:“圣武道界武者,主道境之下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仅仅用用灵力,就能牵动武道之力?” 现在,江瑚武道还是中期境界,弱的可怜。他本来是明白了武道境界晋升的道理,只是明白还不够。 “难道你修炼时,不会感觉到内力被武道之力影响,产生微妙的改变么?”蝶珊也知道江瑚武道境界低下,可再低他都已入道,不可能没有这种感觉啊。 江瑚摇头,想:“这是步入后期境界的办法吗,以武道之力转化灵力的性质?” “来,咱们俩对一掌,让我看看高境界的感觉,暴露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跟在船后面走,只要到了苍坤小陆就行。”江瑚佝偻腰做起来,跃跃欲试。 蝶珊侧沉默:“哼,好容易有个堂堂正正揍你个混蛋的机会,我怎能放过,行,你等着。” 沉默半响,蝶珊道:“我晕着呢,再说你内力浑厚,我哪里是你对手,这不是让我自取其辱。” 江瑚想想也是,但是劝道:“你只管打,我只防御不出手还不行。” “嘿嘿,这可是揍我的好机会,你怎么能错过呢。” 这真是有自知之明,说的蝶珊脸色顿时红了,她刚刚正是这么想的,推诿那一句,不过是客气客气,好让江瑚让着她。 二话不说,蝶珊一指前推,长长尖锐油亮指甲似柄利剑,直刺江瑚咽喉。 她这一出手,指尖隐隐剑气,灵力欲放不放,暗蕴更显可怕。 江瑚反应不慢,早知道蝶珊肯定忍不住出手打自己。手抬抓,握住她手指,闭目仔细感受她手指上暗蕴的力量。 嗖啪! 但也就在江瑚闭眼之时,一个耳光抽在脸上,握住的手指也没了。 “你偷袭!”江瑚咆哮,这一巴掌挨的太冤了。 “你让我打的,这不怪我。”体内内力运转,消除晕船带来的眩晕感,蝶珊整个人人情气爽,立刻装出柔弱样子,却是眉开眼笑。 这下子江瑚连辩解都不能了,确实是他让她打的。 “我的意思是说,让你打我,我看看高境界武道之力的感觉,可你……你……” 蝶珊点点头,有些弄不懂的道:“是啊,你让我打你,我打你了,刚刚那两下我也释放了内力,暗蕴了武道之力,你自己不行,这不怪我呀。” “唉,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这要求也太过分了,居然让我打你!” 眼神鄙夷斜视,上下打量,蝶珊似乎在看一个傻子。 被这个混蛋欺负那么久,今天总算搬回一筹,蝶珊心里喜啊,真想大叫三声“我就打你了怎么着……”。 江瑚快被气死了,似乎被气昏了头,被打了右脸,却伸出左脸,道:“我是让你这么打我吗,你要不要再来打个对称,你……” 啪! 蝶珊抡起手就是一下,江瑚绝没想到今天这丫头心眼这么实,晕船晕傻了? 其实,蝶珊下手并不重,可这巴掌羞辱性极强。 蝶珊得意又道:“江瑚,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今天怎么一个劲儿的让我打你,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打疼了你,你可别怪我呀。” 看她那得意的小眼神,弯弯的笑眉都快要起飞了,江瑚真傻了,他发现自己才是个“沙雕”,被打了右脸,我干嘛还要把左脸伸过去。 “气死我了!”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死,好半天江瑚才道:“蝶珊,你今天是不是也有病,怎么就这么听话呢,我要是说让你咬我一口,你还真咬是不是?” 红唇展颜,皓齿毕露,蝶珊还道:“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更何况你还是我干弟弟,你有这种小癖好,做姐姐的能帮帮自是要帮帮的。” 抓住江瑚的胳膊,开口就咬,眉眼间笑意似在说:“你让我咬我就咬呗,反正疼的是你,占便宜的是我。” 眼看她下口,堂堂公主太子居然耍无赖玩流氓,江瑚立刻抽回手,开舱门就跑。 面对这样的蝶珊,真的太可怕了! “鹅鹅鹅……” 船舱内蝶珊大笑,今天这上风占的实在舒坦,能欺负这个混蛋,简直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 而蝶珊也学会了一件事,要欺负一个不要脸的混蛋,只有流氓和无赖。 若一个人见过了他从未见过的世界,那他不是被溺死,就是做出相应的改变。 而此刻,蝶珊已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若要在这里生存,若要统治这个世界,改变这里,自己就必须先做出改变。 此刻,此时,她开始改变! 第四百九十九章 苍坤第一站 甲板分两层,上面一层作为观光用,下面一层更大,设立船帆,了望台两根巨柱竖立,当中留出巨大货舱口,这里便是水手们活动之地。 但此刻,若大的船,甲板上两个人腾转挪移,一人使剑,身姿翻飞如蝶,剑势却如天塌地陷,无坚不摧,攻向只凭一双铁拳迎击的男人。 这两个人穿着是水手服,大红麻衣,头戴黑色大檐帽,丑是丑点,但一旦发生海难,这样的衣服在茫茫大海上却可以救命。 只是,这二人却不知道有什么仇怨,居然在船上就动起手来,凭他们的功力,若是打坏了船帆,一船人都要遭殃。 不过对于这样的打斗,这一船人似乎并不感到害怕,上层甲板围满了人,二层甲板水手们分立船舷,观赏比斗。 “好一双铁拳,这横练硬功,怕是已低过任何神兵利器。” 上层甲板看热闹的人不少,都是要去苍坤小陆做生意的浩气大陆商人,不少人都在叫好。 “小兄弟,你拳头这么厉害,别总是躲,打他呀……” …… “诶呦,错失良机了!” …… 圣武道界尚武,即便不是武者也能看出些许门道,都不看好用剑之人,反而给那用拳之人叫好。 这不禁气得那用剑之人出剑越发凌厉:“我武道境界明明比他高,剑也用的浩瀚磅礴,他不过仗着肉身强横,你们瞎叫什么叫。” 猛烈攻势下,用拳之人只守不攻,似乎有意与对手比拼消耗,脚步轻快,躲来躲去。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瑚、蝶珊! 出海已经一个月的时间,因为和船上的人都混熟了,江瑚和蝶珊没有继续隐藏自己,以护卫船只安危,武者身份露面,之后每天都在甲板上比斗。 这也算是消磨时间的办法。 即便船很大,船上设立了不少娱乐设施,可在这茫茫大海上不过沧海一粟,天天看着那么几种玩意儿,就是夜夜举办宴会,众人早就玩儿腻了。 如今,两个人在船上比武,众人也是乐见,甚至开了盘口下注,就赌这对珊瑚姐弟的输赢。 只可惜,每一次都是江瑚主动认输,他不过是想与蝶珊比武,一来精进自身武道,二来消磨时间,可没想击败蝶珊,也不管他人怎么样。 之后几天,船上的人输钱输的厉害,江瑚顿时成了众矢之的,有好几个武者站出来跟他打。 后来打着打着,江瑚变成了船上第二强者,再无人敢惹。 至于为什么是第二,因为他总是输给蝶珊这个第一呀。 两人比斗之事,现在已经成了船上最好的娱乐项目之一,众人虽不再赌钱,但能看两个人在茫茫大海上打架,这实在是刺激。 飞身跃起,垫脚跳上帆柱,旋身一拳轰出,撞上蝶珊冲来一剑。 今天,眼看着蝶珊剑势越发凌厉,江瑚也被打出了些许火气,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天天被打的凄惨落败,脸面不好看啊。 拳上灵力喷吐,武道之力结合凌傲拳意击出,丝毫不比蝶珊剑锋锐弱。 反而,因为江瑚灵力修为雄厚,这一拳隐隐将蝶珊压制。 此刻,蝶珊从下至上出剑,灵力修为又被压制,剑尖刚与江瑚铁拳撞击,身影便向下跌去。 虽一退再退,可蝶珊猛然发力,玄奥妙力剑上分,臂转前刺剑锋盛。 江瑚身影也在向下落,拳头迎着蝶珊的剑,忽地闭目,仔细感受蝶珊剑上玄妙。 虽不能用神识之力,但神与道合,武道之力一丝丝穿透空间,再与蝶珊释放力量触碰,便能更清晰感受到高境界武道之力的玄妙。 从一开始,江瑚的注意力都在蝶珊的气势上,她剑势之盛,每一剑都似天塌,锋利的剑,携煌煌天威降临,压的人想给她跪地臣服。 只是,蝶珊的灵力修为有缺陷,不能让一剑之力长久留存,她必需出剑,收剑,再出剑,高深武道之力才会刹那乍现。 所以能令江瑚仔细感受武道高深之境的机会只有一瞬间。这一瞬间,江瑚旁无杂念去感受,却忘了他们正在下坠。 眼看着,蝶珊就要坠落在甲板上,她若收剑,必定挨上江瑚一拳。 可若是不收剑,她真怕自己伤了他。因为她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那已是不顾自身性命安危的修炼方式,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疯子。 瞬间决择,蝶珊并没有收剑,双脚飘然落地,手中剑高举,她只希望江瑚还留有一分警惕在外,不要完全陷入修炼之中。 叮! 剑尖与拳相触,震鸣声气爆,江瑚无伤,剑却缓缓弯折。 蝶珊只觉沉猛巨力下压,自己若是不出全力,必定被这一拳打成肉泥。 这是她除了与自己母皇剑皇过招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劲的压迫力。 如此逼迫下,蝶珊气势二度攀升,为了自保,管不了江瑚是否受伤。 意志所向,剑锋如千军破城! 事实证明,就是蝶珊全力蓄力一击,也未必伤得了江瑚一根毛,他的肉身之强横,远超他人想象。 而江瑚也知道自己一旦陷入感悟之中,很可能误伤蝶珊,所以他早就将肉身之力运转极致,只是凭借肉身之力硬撼,希望蝶珊不要留手。 此刻,又觉蝶珊气势攀升,武道之力压迫覆身,搅动,变化,伴着锋锐剑气穿刺,切割。 江瑚知道自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感悟之中,自己不还手,不必担心误伤蝶珊。 这俩人,都担心伤了对方而不敢出全力,此时此刻对接一招,终于逼出了他们各自全力,一个防,一个攻。 蝶珊全力已出,江瑚隐而不发,全凭肉身,谁伤了谁,可就不一定了。 但即便是全力,却也只在交锋的一瞬间,江瑚才能感受到蝶珊剑气、灵力、武道之力,三种力量互相转化,最后化作那一剑,玄妙中又随着蝶珊意志生出煌煌天威不可撼之威势。 “三种力量的互相转化?” “还有她的意志所向,以意化力……” 江瑚找到了一丝契机,或许要将武道之力化成自身的某种力量,配合功法之类转化,随意而动,便能入后期之境。 刹那交锋,瞬间感悟,两人气势忽然间收敛,竟是很默契的同时点到为止。 “你疯了么,这么想死……” 江瑚飘飘然,却还没落地就听到这一声呵斥,紧接着就是一脚,倒退去,耳边风声呼呼。 蝶珊怒骂,给了江瑚一脚,直把他踹下了船。刚刚那一刻,蝶珊真被江瑚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给吓到了。 他这样修炼,万一失手,命可就没了。 蝶珊很气,他怎么能为了修炼,不顾性命呢! 噗通哗! 落水声,海浪翻涌,却传来这么一声兴奋大叫:“谢谢你,我明白了!” 只是听到这一声,却不见江瑚的人,蝶珊跑到船舷,观望海面。 江瑚稳坐海面,被海浪推着飘来飘去,竟就这么在打海上修炼起来。 船上的人无不称奇,唏嘘不已。 “哼!”可蝶珊冷哼,转身返回自己船舱:“该死的混蛋,在海里泡着!” 对武道又有新的想法和理解,江瑚立刻开始尝试推演,若是能成,境界突破便指日可待。 修炼武道,不同修炼别的大道,武道更重精神层面的境界,刹那的明悟,精神层面境界到了无论能否掌控其力,都是突破,日后慢慢揣摩,便可用出玄妙巧劲。 船越行越远,大队伍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停船。 再说还有蝶珊一语:“不用管他……” 江瑚不着急去追,盘踞武道之力,转化力量,结合精神意念绽放种种恐怖攻击,点滴进展。 直到十几日后,江瑚回到船上,满面喜色,明显证明,他武道境界新突破。 “后期?”得知江瑚晋升,蝶珊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随后傲慢娇气道:“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巅峰呢!” 对江瑚,如今蝶珊也算知根知底,知道他到来圣武道界才不过两年,可仅仅两年,便从一个武道渣渣晋升至武道后期之境。 这速度何其恐怖,何其吓人! 另外,蝶珊又不禁想:“我和这混蛋打赌,输了可要给他当丫鬟一个月,凭他天赋,我恐怕是……” 当初约法三章时,两人赌气打赌,两三年内,江瑚武道境界能不能入主道,输的人就给对方当一天的奴才。两人还要比比,看谁能先破入主道境,加注,输的人要当对方一个月的奴才。 眼看着江瑚天赋绝伦,蝶珊忽然有了危机感,自己堂堂帝国太子,给别人当丫鬟,这像话吗。 一旁,江瑚侧卧,欣赏着蝶珊沉思面容,隐隐带着危机感,猜测她在想什么,忽然也想起了之前打赌的事。 “她必是为了这件事苦恼呢?” 但江瑚并不想气她,只逗道:“那是,您是谁呀,堂堂帝国太子殿下,如今又是武道巅峰,只要向前一小步,便是主道境,而我不过才突破到后期之境。” “唉,看来,我是非给你当一个月奴才不可了。” 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江瑚继续念叨着:“诶,我要是当你奴才,你想让我干点什么事儿,我堂堂主道境也是要面子的,我猜,你绝不会让我给你端茶递水,泼洗脚,刷马桶的,对不对,是不是呀?” “你要不要计划计划,先告诉我呢?” 眼看这混蛋又贫,可想想让他给自己洗脚,刷马桶…… 这好像,真不错! “哼,谢谢你提醒我,这还真不错。”虽然没信心能赢这个混蛋,可蝶珊不想先输了气势。 见她不愿理人,江瑚只好默不作声出去,回来时捞了好多鱼,又开始给蝶珊讲自然游记。 船上的生活是无聊的,想要度过这慢慢长路,没有娱乐项目,绝对会让人发疯。 长达三个多月的海上旅程,蝶珊并不无聊,因为江瑚让她见识到了很多海洋珍奇,再加上又气又逗,每天生活比其他人快乐多了。 又过去两个月,大船航行到一片群岛外,居然停船,放下小船,将一批一批货物运入群岛。 与船上人了解情况后才知,原来他们已经抵达苍坤小陆。 之后又听有经验的水手说,苍坤小陆海岸地势奇特,凡是沿海地带,几千里大海都被群岛包围,形成了天然屏障,远航船太大根本进不去,只能依靠小船分批运货,要在这里停留一个多月的时间。 明白了这种情况,江瑚和蝶珊心知,要入苍坤内陆恐怕不容易,还在海上他们便听说,苍坤小陆十六国,大多以城邦为国,一座城便是一国,现今一部分国家建立在稍大的海岛上,要入苍坤内陆必先经过这些国座落的岛屿,因为只有这些岛国上才有船可乘。 刚刚抵达苍坤,江瑚和蝶珊无权无势,钱财带的也不多,包船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次七国,大部分居于海岛,其中金鹫国便是我们的第一站。”随着运输小船而行,江瑚回忆起剑皇告知自己的苍坤十六国境况。 十六个国家因国力不同,分成上四大国,以王朝为称,占据苍坤内陆大面积地域…… 后有中次七国,占据海岸,海岛之地,国力都相当…… 又有下五小国,稳居苍坤内陆中原地带,产物丰富…… 不过,这些都是英丰帝国掌握的几百年前苍坤小陆的情况,如今苍坤小陆十六国如何,还需要细探,这也是二人到这里来的目的。 “苍坤小陆无人认得我们,我们也不需要再隐藏什么,到达金鹫国之后,我们还是分开行动,你在明里闹事,最好吸引金鹫国皇帝的注意,我则在暗中潜入皇宫查看密案,这样可以更快了解十六国境况。” 小船船舷旁就他两人,蝶珊小声言语,又道:“既然你那么着急提升武道境界,便去挑战金鹫国内的武道高手,闹的动静越大越好,至于我……” 说到这里,蝶珊也要细想,因为要潜入金鹫国皇宫并不容易,人生地不熟,查看皇宫秘密档案更难,他要在皇宫内挺停留的时间自认不短,时间是问题,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皇宫中呢? 只是听着蝶珊的计划,江瑚就不同意了:“你做的事太危险,咱俩换换,你去挑战武道高手,我去偷秘密档案。一旦暴露,凭我之能掀翻金鹫国不成问题,可你想跑,恐怕都难。” 但蝶珊并不领情,道:“约法三章,你得听我的,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哼,密谈苍坤本就是我的事,你只不过是来护卫我,主要行动你凭什么参与,大头!” 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还被骂成大头,江瑚心里很不舒服。 可是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儿,想反驳却哑口无言,江瑚只能干瞪眼。 蝶珊又道:“就这样办,到了金鹫国之后,我再想办法进皇宫,你在外面负责接应。” 船不大,装满了货物却可乘坐十余人,江瑚和蝶珊就这般在船上与水手们又度过四五日。 在群岛中乱转,若无海图指引,必会晕头转向,如此地势便是苍坤内陆的天然屏障,蝶珊也才明白,为什么母皇会这般忌惮攻打苍坤小陆,要让自己来密探。 四五天后,终于见到了人烟,庞大的岛屿,沙滩,渡口,岸口高塔上悬挂旗帜,黑旗绣金鹫,迎风飘舞。周边海域军舰大小不一,多达上百,旗帜统一,全是黑旗绣金鹫,有的展翅高飞,有的利爪出击……彰显不同编制。 再往岛内看,隐约可见一座大城耸立,依山而建。 海岸口船只停泊,人员进出,皮甲士兵把守,一一盘查,防守之严密,绝对超出想象。 下船,登上陆地,江瑚和蝶珊都觉得脚下不稳,自己整个人都晃悠悠的。 但重任在身,两人立刻观察这异国风情,苍坤之人,每个人面容看上去都有棱有角,大多是细眉凸额,眼睛内凹,长的很有特点。 不过,其中也夹杂着一些相较普通的人,江瑚和蝶珊二人往这里一站,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只是,苍坤之人的穿着服饰很有特色,因为是夏天,又在海边,人人短裤短裙,露出一双小腿。 而他们的衣服上的绣图,大多是飞禽类,展翅高飞。 这金鹫国的人似乎特别崇尚飞翔,处处可见古老雕刻,无不是有飞鸟在天空翱翔。 脱离船队,早已换上自己衣服的二人排队接受海岸驻守士兵盘查,倒也没有太大问题,顺利进入岛内。 岛屿很大,远离海岸,在树林中建有宽阔大道,直通金鹫国大城。 因为城距离不远,江瑚和蝶珊便直行而去,一路上处处可见兵营一类,士兵训练战阵,喊杀声震天。 “苍坤十六国连年战争,无论哪一国都有不弱的兵力,此刻看这训练,听这喊杀,怕都是以一敌十的强悍兵将。”曾在军中不短,蝶珊瞬间便分析出了金鹫国兵力相当强大。 江瑚好奇问:“若是与帝国军相比呢?” 蝶珊直摇头道:“不好说,行军打仗轮胜败,要看的因素太多,砍杀之时,人都会胆怯,帝国军已许多年不打仗了。” 对自家军队,蝶珊似乎并不看好。 这也不能说她见识有问题,实在是当初断南屏山脉一战,帝国军的表现不怎么样。即便是因为南岳侯阴谋导致,可那也给蝶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缓步走到金鹫国城,两人不敢多言这些暴露身份的问题。 而为了按照蝶珊计划行动,到了城门口两人便分开,表现不认识一样。 留下身份信息,简易画像,两人顺利入城。 只是他们那里知道,因十六国连年战乱,刺客,杀手,暗探子不绝,这进城容易,出城难啊! 金鹫国城也很大,来回巡逻的士兵,对于整座城的防守之严,彰显这并不是太平盛世。 城内建筑和石云城差不多,多是石砌,在街上做生意的人并不多,一家家店铺大门紧闭,只在门上挂着营业中的牌子,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和着急办事,神色匆匆的人,没别的。 这哪里像一个国家的都城,简直像是闹了瘟疫的封锁之地。 为了早日完成任务,两人分开行动,江瑚立即就去打听城内武道高手所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给蝶珊打掩护,吸引金鹫国全城人瞩目。 至于蝶珊,到底要如何进入金鹫国皇宫盗取秘密档案。 她可就犯了愁,异国他乡,一个高高在上,不懂民间人情世故的公主太子,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呢? 毕竟不知如何改扮,咱们下回分解! 第五百章 金鹫国 鹫,一种神奇的鸟类,聪明、狡诈、谨慎、耐心,警觉性高,更是一种可食腐肉的猛禽。 金鹫国,正如一只鹫,金鹫国之人不仅崇尚飞翔与天空,大多数人更是坚韧、耐心、狡猾,似乎还略显阴沉,诡谲。 庞大的宴会厅,梁柱上悬凸一只只黄金秃鹫,旗帜飘扬,仿佛要被一只只黄金秃鹫带走。 顶上四五钓莲花吊灯焰光明亮,一字排开,下面大桌长达百米,人分坐两排,全是男性官员,官服丝绸制,隐现金鹫暗纹。 苍坤与浩气不同,无论哪一国,都是男人当道,女人处于卑微之地,一个封建世界,苦的数百宫女竖立一旁,不能出声,不能多余动作,只有斟酒时可活动手脚。 酒肴早已上桌,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酒,是金鹫国有名的湛蓝,因酒在倒入杯中时会隐隐的透出一种湛蓝色而得名。 只是如此美酒美食,此刻并无人享受酒肴,因为一个个人的目光,都被正在桌上展现舞姿的二十几个舞女吸引。舞女穿着暴露,几乎可以说,她们只用几条布遮挡住了害羞部位,腿脚,手臂,蛮腰无不是白花花一片。 尤其是那领舞之人,纤长白腿裸露,玉足光洁透着粉红色,随着舞步跳动,脚踝一对银铃“叮铃铃”节奏作响,引领着众舞女展现舞姿。 众女分合跳动,可见领舞舞女丝纱薄裙两侧开口到腰间,似乎什么也没有,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寸缕不覆,可见隐隐肌肉线条。高挺胸脯红色小衣紧紧包围,开胸领口更是挂满铃铛,她每一次扭动,铃声便是她最好的配乐。 只是令人觉得不快,却又更加吸引人的是,此女额前垂落粉色薄纱,将她整张面孔覆盖,若隐若现,更令人想一睹芳颜。 心中戏痒感难耐,但在这皇帝举办的宴会上,却又不得不忍耐。 没错,此处正是金鹫国皇宫,皇帝老子举办的宴会,桌旁坐的都是金鹫国朝中文武。 首位,年迈老皇帝,须发皆白,枯老面孔威武岿然,不动声色。他这般年纪对女色已生不出兴趣,之所以还要找这么多舞女在宴会上火辣热舞,只因今日可能会发生一件撼倒金鹫国的大事,金鹫老皇想用这些舞女笼络人心,试探朝臣勇谋。 舞女大多出身贫苦,今日有皇帝旨意,要她们尽情在达官显贵面前展现风姿,无论做出多出格的事,皆免其罪。 极度色欲下,到底还有多少人能自持收敛呢? 此刻,大胆的女子脱离舞群,竟跑到了某个大臣近前,抢过大臣那一动未动的酒杯,自己饮尽。 刚刚喝下的酒,便让她面红耳赤,似乎瞬间就醉了,随即扑倒下去。 眼看一个大美人儿扑来,早已看呆的大臣哪能不接,下意识张开怀抱接住舞女,却又小心转头看向金鹫老皇。 今日这般荒唐宴会,绝无仅有! 舞,狂热、火辣,荡动人心,见居然无人阻拦那个胆大舞女,其她舞女心里便放心下来,也大胆尝试,露骨的手脚,迈动着妖艳舞姿,去吸引自己的目标。 她们都想在绝无仅有的宴会上,留下前所未有的姿态。过去今夜,可能就是飞黄腾达。 众舞女早已忘记了要将这场舞配合跳好,而只想依靠上一个可靠的胸膛,断绝了风骚。 众女娇艳,唯有那个神秘的领舞之人独领风骚,她只是一人在大桌中心迈动狂野而轻快的步伐,使银铃之音更脆更响,似乎想召回那些已经失心的舞女。 她们是舞女,不是妓女,让人看便罢了,难道还要把最后的尊严都扔了吗? 也正因她的与众不同,众人目光始终都在她身上,娇而不艳,露而不俗,似乎还带着点令人想去征服的高冷,她这般作为,比那些贴身拥上来的舞女更吸引人。 就连那年迈的老皇帝,都不禁动目多看了几眼。 这般女子,在苍坤小陆已是绝无仅有! 征服她,对每一个男人而言,或许比做皇帝还幸福? 但这般宴会,却是在皇宫大内举办,在场之人无不是金鹫国重臣,甚至皇帝还在这里。 这个国家,简直是荒唐! 不过,今日这般荒唐,却事出有因,金鹫国招惹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强大到有可能灭国。 因此,金鹫老皇并不认为自己还有可能存活,便在这国家存亡之际,最后欢快一场。 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放纵! 宴会众人虽被搔首弄姿的舞女吸引,但临近首位的几人都心事重重。 金鹫老皇收回目光,看看文武二首,道:“再过一会儿,等那人来了,便是决定金鹫国存亡之时,二位爱卿何必愁苦,不如去欢乐。” 文首也是个老头,虽然已经面如死灰,却还是沉重道:“此事或许尚有转机,陛下不必忧心,臣已有对策。” 武首是一位正壮年的血腥汉子,道:“我国中虽无人能敌他,但城中已埋伏重兵,岛外海军火炮齐备,此事若无缓和余地,重兵包围,未必不能将他留下。” “臣,愿身先士卒,陛下且安心。” 宴会吵闹,这三位说话声音不变,却也无人听见,若是听到这三位的话,这宴会怕是办不下去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一个屹立不倒的国家怕成这样子,竟还调动全国兵力埋伏,甚至都觉得不太可能胜。 说曹操,曹操到! 恐怖威压降,宴会大厅瞬时安静,在场之人无不塌坐不动,上一秒还红润的面色,刹那苍白如死人。 舞女们更是被这股威压下趴在了大桌上,姿态万千,尤其那领舞之人,因穿着暴露,又一人在大桌中心独舞,倒下时来不及遮掩暴露之处,亦无人替她遮掩。 不过谁都没有察觉,就在威压骤降前,她刹那瞥向阴暗角落,丝纱下面色凝固。 暗影忽闪,他仿佛在暗影角落站了许久,又像从地下钻出来的鬼,面白,灰目,带着一柄剑柄长,剑身更长的长剑。 他来了,却一言不发,威压渐渐收敛,给场中人一个说话的机会。 今日是否杀人,是否死人,他无所谓。 无人动,无人言,居然全都没从这瞬息间的变化中反应过来。 还是胆量十足的武首第一个回神,虽心知在此人面前,自己不过蝼蚁。 可作为金鹫国武将之首,气势怎么能弱:“大胆,竟敢擅闯皇宫。” 一声大喝,但仅仅只是这一声而已,皇宫侍卫不见一个。 见这尴尬场面,金鹫老皇心知,皇宫侍卫怕是早被此人抹杀干净。 他竟真的像一只鬼,杀人无声无息? “来者可是,剑鬼陶睚?”金鹫老皇开口问,一国之君,王者之态,比之武首镇定太多。 暗影中走出,无声无息站在百米长桌对面,夺命厉鬼开口:“若为左律仁和那群杂碎复仇,只管动手,不要浪费时间。” 话说的很明白,仇恨已经拉满,这些年更因此事生出了不少祸端。 侍卫统领之死,金鹫国不好不作为,便派出不少高手寻仇。 只是,剑鬼太强大,至今金鹫国顶尖高手死绝,不得不约剑鬼来此,最后决断,生死存亡! 可剑鬼的时间很宝贵,因为时间就是金钱,他本不屑来此,可不来名声便不好听,日后他在杀手业内怎么做买卖。 所以他来了,态度强硬。 对这个名扬苍坤,圣武皆知的剑鬼,作为苍坤小陆之人更是清楚,只要找了这位,无论事大小,成不成,都要给钱,很多钱。 否则,就得交命! 同样老迈的文首站起身,喝道:“众舞乐退避一旁,不得喧哗!” 众舞女下桌,方才那种像是被阎王爷盯上的感觉,令众女脚步艰涩,不少人互相搀扶退到角落,此刻哪里敢发声。 而唯有面覆薄纱舞女,目光一直都在剑鬼身上,观察,打量,仿佛是看上了这个人,要冲过去吃了他。 多么大胆的女人,也难怪是众女领舞! 这时,文首抱拳又道:“陶公子误会了,此次请你来,并非结仇,而是为了化解仇恨。” 此话一出,不知内情的众多人终于明白,为何今天的宴会是这般刺激,原来是临死前的最后享受。 剑鬼之名,无人不晓,所到之地残尸断命。 他就是一只夺命厉鬼啊! 文首眼色向金鹫老皇暗示,接着道:“我们已经查出是谁雇佣陶公子杀死左律仁,因此此仇并非金鹫国与陶公子之仇。另外,我国愿出两倍价钱,请陶公子去杀死金鹫国的真正仇人。” 文首这话说的相对含糊,因为他根本没说金鹫国的真正仇人是谁,真知道也罢,若不知道岂非就是在诈剑鬼。 无论剑鬼接不接这笔生意,金鹫国和剑鬼之间的仇恨,算是解开了一半。 “十倍!” 可是,冰冷的两个字,如同剑锋刺在所有人耳中,这便是剑鬼的回答:“另外,你们找我来,就该知道我的规矩,你们要再付五百万金给我,先付后杀。” 今日众人方才明白,见了这位苍坤第一杀手剑鬼,那真是见了活鬼,简直比见鬼还可怕恨人! 顿时,场面鸦雀无声,别说在场朝臣和皇帝如何,退到一旁的众舞女虽然不敢做声弄响,可一个个脸色都是惊然,好笑,呆滞,厌恶…… 这个剑鬼,实在太恨人了! 奈何,实力强大便是一切真理,没道理也是有道理。 金鹫老皇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仇恨已结,不知……” 金鹫老皇话不完,只听剑鬼道:“你金鹫国,之前派遣十几个武道高手围杀我,为了结此仇,金鹫国要再付五百万金,共一亿两黄金。” 死人也会伸手掏兜,往死里要钱啊! “妈了个巴子……”武首顿时大怒,直指剑鬼,骂道:“你奶奶个鬼,往死里要钱,我金鹫国如何拿的出一亿两黄金,你这是……” “坐下!”金鹫老皇暴喝,又对剑鬼道:“成交。” “还有他的命,或者再加五百万金。”坐地起价,剑鬼的话犀利而致命,死灰目光如同看死人般盯着金鹫国武首。 被这样一个人盯上,明言说要你的命,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睚眦必报! 可被逼到这个份儿上,金鹫老皇却不动声色,点头道:“一亿零五百万两金,成交!” 这便是文首想出来的办法,花钱平事。 办法虽好用,金鹫老皇也同意了,可代价实在太大! “把钱送到海边合情号上。”事已成交,剑鬼并不多留,真如鬼一般隐入阴暗角落,便这般不见了。 宴会冷落而散,金鹫国就是掏空国库,卖掉全国产业,要凑齐一亿零五百万两金,简直比破入主道境还难。 要知道金鹫国不过是苍坤小陆十六国,中次七国之一,只是盘踞一座岛屿和周边海域几座小岛罢了,一亿黄金,对金鹫国而言已是天文数字。 所有人都不禁为此事发愁,却无人发现,众舞女返回临时休所,一个人却悄悄脱离队伍。 她们摘下身上满满的铃铛,光着脚静悄悄行走在黑夜中。 石堡皇宫能藏东西的地方实在太多,她来到事先藏物之地,毫无遮掩褪下舞裙舞衣,换上一身夜行衣,又在外套上宫女衣服,径直向皇宫中心去。 因剑鬼一事,皇宫守卫虽然森严,可毕竟众人都在为一亿多黄金发愁,金鹫国没了这一批黄金,国力自然衰弱,到时候还不被周围其他国家围攻。 而拿不出这一亿多黄金,就要面对剑鬼报复,日后何去何从,已成了人人心中所想,没人会再去在乎一个小小宫女的去向。 夜黑,却也掩不下她那双彩瞳的奇幻绚烂,她只能低着头,一路快步到了皇宫最中心地带,这里便是她的目的地,为此不惜充当舞女,穿着暴露,跳舞给一群男人看。 高傲如她,竟也能做这种事了! 走入石墙角落,换下宫装,黑布蒙面,腾身飞上屋檐。 因是石堡,墙高窗少,屋檐极窄,几乎没有什么可藏人的地方。 不过,她身法轻功不俗,跳到最高的高度,手脚并用,在在墙上石缝隙借力,紧贴墙面,游鱼飞鸢般向着石堡窗户游动而去,不声不响,撬开木窗,侵入石堡内。 此刻,她不禁在想:“也不知道在宴会中,剑鬼用的是什么功夫,竟能无声无息来去,我若是也会,盗取十六国机密档案,岂非易如反掌……” 这偷偷摸摸之人,正是蝶珊! 她之所以能扮成舞女进入皇宫,这一切都要感谢金鹫国和剑鬼之间的仇恨,已发展到生死存亡之时,若非如此,金鹫老皇也不会想不开,开摆宴会,从外面找舞女入宫狂欢…… 至于金鹫国如何,蝶珊并不关心,她只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大半月下来,了解皇宫地形,为达目的,忍辱负重。 终于趁着今夜混乱,她已按耐不住,更不想再给男人跳舞看,所以开始行动。 皇宫档案库,外面守卫很多,可里面根本没有人,从小小窗户进入石堡,便是长长过道走廊,一间间房间铁门上锁,漆黑中很难辨别这些房间的用处。 走着,找着,如同黑猫夜行,蝶珊绝不敢发出半点动静,收敛着气息,贴墙而动,一点声响没有,最后在石堡地下一层找到储存档案的房间。 撬开门锁,入内便可见一排排书架,金鹫国绝密档案,尽皆在此。 “速速将宝库中宝物清点……”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尖声,蝶珊立刻意识到,原来这里还是金鹫国宝库。 因为剑鬼之事,这下怕是要被搬空了。 不过还好,档案库中都是书本竹简之类,外面的太监应该不会到这里来的。 如此想着,慢慢的,轻轻的顶住铁门,只希望这些人赶快走。 咔,呼! 可忽然意外又来,档案库一面石墙裂开,竟出现一条密道,两三人影黑暗中行来。 “这么倒霉!”蝶珊心惊,左右一看,档案库虽大,自己竟藏无可藏。 眼看那几人就要走进房间,蝶珊慌乱寻找藏身之地,几口木箱后忽见一条细缝,猛地窜过去,勉强挤进。 “还好我身材不是很丰腴,要不真死定了!”此刻,她不禁庆幸,自己平日里总觉得不满意的身材真是太棒了。 简直完美! “这些人是谁,竟从密道到这里来?”只觉自己不会被发现,蝶珊又开始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修建密道,直通金鹫国秘密档案库? 只听那几人小声开口,其中有两人都是老年人,声音混浊。另一个是含怒的中年汉子,三人进入档案库,其中一人立刻拿起几卷落满灰尘的纸卷。 老迈声音说道:“自从与剑鬼为敌,寡人便命人四处搜集资料,二位爱卿看,有无可用之人。” 过了一会儿,中年人道:“嗯,其中有两人可用,这两个女子相貌都是不俗,身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若非动用大量资源查探,绝无人会想到她们与剑鬼会有深仇大恨。” “那只恶鬼毕竟还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遇见美色绝对会动心,用美人计让他自毁,上上之策。” “唉……”另外一位老人叹气,道:此计,我看未必会我们所愿,据我所知,这只鬼杀人过千,心中早就扭曲变态,即便需要女色也只是生理上的需求,绝不会像你说的动真心。” 先前那老人道:“嗯,寡人也如此认为,今日见过他,寡人才相信,他已不是个人。” “二位爱卿,你们看看此人如何?” 一卷档案取出,递给那二人。 此刻,蝶珊悄悄偷看,却因太黑,角度也不好,无法看清那三人手中档案。 可蝶珊已经很清楚,这三位可不就是金鹫国老皇帝和文武二首。 但他们为什么从密道来这里,神神秘秘,必有大事图谋啊! 看完档案,文首道:“此子年幼,才过双掌之数,正因年幼,虽不太容易引起怀疑,但恐谋智不足。现如今我国拿不出一亿黄金,时间若是拖久了,恐怕那只鬼又要加价,来不及培养此人啊!” “如此看,首相便错了。”金鹫老皇自信说道:“寡人已查明,此子虽年幼,又是私生子,可因为其父先死于剑鬼之手,后其母为夫报仇也死于剑鬼之手,此子心中埋下仇恨,心志已然成熟,对剑鬼之恨更是远超常人。现如今,此子正在军中打杂,这般年纪,正是一手很好的暗棋,若是能安插到剑鬼身边,其用大过天啊。” 金鹫老皇又不禁摇头道:“只是,要在何时将其安插在棋盘上,寡人至今未想到合适的时机,二位爱卿多多细想,该在何时下这一手棋呢?” 黑暗中顿时沉默,黑暗的角落里,蝶珊也已明白他们现在正在商谈的事情。 “哼,想要暗害剑鬼,痴人说梦。如此强者,不是主道也只差半毫,此人若是真这么好害,他也成不了苍坤第一杀手。”蝶珊只对金鹫国皇帝的阴谋暗暗表示不屑。 过了好半天,文首老声道:“我虽不知请动剑鬼杀死左律仁的主使者是谁,但看剑鬼出价,此人身份应该不低,要刺杀绝非易事,剑鬼去刺杀必定不简单,届时见机行事,我们若是能暗中告知此人事态,早早防范,两者或许能斗个两败俱伤,若如此便是个好时机。” 武首却道:“哼,这群混蛋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也不用安插什么暗棋,从国外请高手斩了这只鬼便是。” 谋害剑鬼之事,便被这三位定下,每一步计划安排十分周全,尤其如何夺回一亿黄金而不让消息外泄…… 可惜,如此谋划定计,却都被蝶珊听个一清二楚。 最后,一切关于此事的秘密资料都被金鹫老皇一火烧毁,到底有多少人员安排,身份如何,这便不是蝶珊该关心的问题了。 等到这三位走了,听着暗道石墙闭合,蝶珊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是来盗取金鹫国机密的,被发现下场绝对比剑鬼还惨。 只能把金鹫国各种机密档案记在脑子里,这东西可不能,写下带走,不然早晚被发现。因此蝶珊用了很长时间阅览,深刻记忆金鹫国当前国力之态,金鹫国武道高手身份信息等等…… 等到蝶珊离开档案库,换上宫装扮成宫女,那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 而现在外面已闹得一塌糊涂,因为拿不出一亿黄金,金鹫国全国上下,无论是官还是民,都要捐出全部可动产,说什么也要凑出这一亿黄金。 对此,蝶珊很不理解,一个不过武道巅峰的剑鬼,凭金鹫国全国之力竟会这般恐惧,这实在不应该。 可蝶珊哪里知道,剑鬼可怕之处不是他的境界实力有多强,而是他杀人的方式、办法,根本无人能挡。 “站住,你是哪个宫,现在还敢出来乱晃……” 换上宫装,穿行于石堡之间,忽然被人喝住,蝶珊轻轻看一眼,不敢抬头,行了一礼。 却是没想到,这大内侍卫开口就要钱,说着说着居然还有要动手的势头。 “金鹫国没钱了,连一个小小宫女都不放过,一群混账东西。”蝶珊不禁心中怒骂,却还是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了,以免暴露身份。 而后,每走一段路,就会遇到盘查侍卫,伸手要钱,不给就抢。 金鹫皇帝陛下的旨意! 经历如此事件,更让蝶珊坚信了一件事,苍坤小陆的确该被一统,就算是为了那些地位卑微,甚至卑贱的女人们,也该被帝国统治。 但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我有实力灭你,却不灭你,所以你需要无条件听我的,否则我就灭你! 而弱者呢,听了强者,却没有能力办成事,只好再去找软柿子捏,搜刮最底层的人。 这世界不变的真理,这是属于强者的世界! 第五百零一章 国难 进入皇宫,蝶珊扮成舞女,是奉旨入宫。 可现在要想出皇宫,就不那么容易了,因奉旨入宫的众舞女已先行离开,蝶珊为了盗取机密,错过这种机会,她不可能再扮成舞女。 而现在,她还穿着宫女的衣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却又没有真正的身份,还不知何去何从。 严令禁止,宫女,太监,诸多宫中管事,无令不得私自出宫,违者斩。这是任何一个国家,宫廷,千年百代不变的老规矩。 再者,现如今金鹫国大敌当前,守卫森严,皇宫被剑鬼潜入一次,守卫力量更加严谨。即便到了黑夜,蝶珊想找侍卫换班的空档翻墙出去,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 留在皇宫,因为没有身份,每天做的都是打杂工作,到泔水,焚烧破旧衣物等等…… 想她在皇宫中住了一辈子,也有今天,蝶珊简直哭笑不得! “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还回不去了呢。”蝶珊心里不禁好笑,以前自己可是坐在宫殿里享福的人,现在却拎着一桶泔水装车。 “难不成,我要藏在泔水车里出去吗?”眼看着泔水车上的大桶,藏几个人绝不成问题。 可就是这味道,酸溜溜的,馊腥腥的,看着就让人作呕。 事实证明,身在异国他乡,自己又是来盗取别国秘密,能保证自身安全活命就不错,现如今这种时候不能矫情。不管办法如何,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又过去几天,等到蝶珊弄清楚了泔水车出宫时将会遭遇的盘查,想到躲避的办法,她真的躲在了泔水车里。 不过还好,过程顺利,结果完美。 对一车混浊浊,臭烘烘,腥馊馊的泔水,是个正常人都难多看一眼,侍卫们就拿根棍搅和搅和,也就那么回事。 随着泔水车一路出城,到了一处海涯旁,蝶珊也已无法忍受,虽然能闭气,但想想自己身上沾满的都是什么东西,油腻腻,黏糊糊,是个正常人就忍受不了。 悄悄探出头,心知赶车的是一位聋哑中年人,要不也不能这么容易藏进泔水里。也就这种人不过透露皇宫里的秘密。 悄悄下车,蝶珊根本不敢呼吸嗅自己的味道,从海涯上找路下去,跳进海水里清洗自己。海水虽腥咸,但也比自己身上的味儿好太多。 “说好的接应我,姓江的死哪去了,现在我身无分文,该怎么办?” 再回到金鹫国城,蝶珊便想去找江瑚汇合,只是分开时并没有约定地点时间见面,现在想找这个家伙,仿佛已经人间蒸发了。 苦已吃过,事已办成,蝶珊并不像在这最后时刻出问题。可奈何,金鹫国太狠,在宫中就被搜刮一干二净,蝶珊又为没钱这件事犯愁起来。 但她相信,只要那家伙还在,他想找自己就一定能找到。所以蝶珊只能先在金鹫国城内了解民情,以契合档案中的记载是否属实。 至于江瑚这个人身在何处,且看他如何刺探金鹫国实力。 ………… 军营,金鹫国城外到处都是军营,几乎是一座连一座,占据小半座岛面积。 为数不过多能展现武者才能之地,从军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你武功好,打起仗来够胆气,够勇猛,无论你出身如何,你便是英雄。 死了,也是英雄! 所以江瑚就想,最快能了解金鹫国实力办法,就是去军营混,总不能让蝶珊偷完机密档案,再去亲自考察。 因此,江瑚投军,以一个走投无路的武者身份混入军营,并且在短短时间内,凭借自己的强横实力,混成了一个小头目,手底下管理十几个兵,天天听这些兵细谈金鹫国现今兵力如何。 因为十六国战乱不休,每个兵对兵法战阵都有研究,江瑚天天听也懂了些,暂时推测出,十六国军阵武力之强悍,各国都有各国的特点。 而金鹫国最强大之处,就在于行军速度快,长途跋涉千里,可不失战力。另海战之阵,每艘战船凭速度优势,都可以一敌二。 而今,因有剑鬼威胁金鹫国存亡,全国兵力都在岛外,十二万兵力,八万海军,三万陆军,一万城防军,战力不俗。 了解到这些,也仅此而已,因为江瑚不了解帝国军战力如何,所以没法子对比,他只能把这些记下来,等与蝶珊汇合时细谈。 另外,江瑚也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剑鬼之事传播得沸沸扬扬,金鹫国高境界武者死伤惨重,对这一方面江瑚略微查了一下,现如今金鹫国军中最强武者也不过是入道中期,人数也不多,更高境界的武者几乎都在围杀剑鬼一事中死亡。 可是呢,因为剑鬼的强大,现在金鹫国还要付给剑鬼一亿黄金,没地方筹措,只能调拨军款,激起军中愤恨,不少兵丁都扬言,这钱死也不能给。 一亿黄金,数量之庞大,可以说整个金鹫国都要勒紧裤腰带硬往外挤,不仅苦了平民,更苦了这些当兵的,当然就有人不愿意了。 军中之人,都是好勇斗狠之人,那里受得了这个气。 因此,私下里,好多小头目聚集一起,商量到底是给钱呢,还是拼死一搏呢。 其中,江瑚自然在,正想:“若是去偷袭剑鬼,正好是个脱身的好机会,金鹫国与剑鬼结仇,国内武道高手死伤殆尽,这一方面也没什么可查了,军中武者境界我也摸得差不多了,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若与剑鬼交手,一招落败,坠海身亡……” 坐在角落,从十几位披甲戴盔的小头目身上扫过,无不是魁梧大汉,有些人更是邋里邋遢。但别看这些人不咋地,只不过是军中小头目,可他们都是武道中期境界,现今金鹫国军中武者顶梁柱的一部分。 “兄弟们,这钱咱们就不该给,什么狗屁剑鬼,不过就是个杀手而已,若真冲入军阵之中,他一人怎么挡的下千军万马。” “哼,依我看,咱们今天就动手,让这只恶鬼葬身大海。” 说话的是一位虬髯汉子,腰间弯刀掌宽,是这十几人中战力最强。 立刻有个上了年纪的中间人开口,吸了口烟袋,道:“罗头,话也不能这么说,剑鬼名扬苍坤,我可听说,正是陛下派出不少高手围杀剑鬼,才招来了这位死要钱的,凭咱们十几个,恐怕……” 此言一出,在座都不禁开始掂量自己的实力。 可罗头却阴笑道:“这还不好办,机关陷阱,绊马套锁,咱们先布置好陷阱,引剑鬼进入……” “哼,我再去军中多找些得力助手,咱们人多势众,海军那边我也有些人脉,现在国家拿不出那么多钱,必定有很多人倾家荡产,咱们人多势众一条心,害怕什么。” “难道你们想倾家荡产,把自己的积蓄平白拱手送人吗!” “钱没了是可以再赚,可没钱的日子,你们那一个能活的下去……” 罗头一阵慷慨激昂的发言,顿时调动人心,也不愧是军中小头目,平时怕是没少干这种凝聚人心的事。 这一议过后,这位罗头离开去找人了,不到十天的功夫,居然有两千人愿意参与围杀剑鬼的行动。 不过,同样在这场行动之中的江瑚可以理解,国家为了化解与强敌的仇恨,不惜付出重金的代价,可这些钱却要全国人民来出,甚至要掏空家产,造成众多家庭破产的局面,这实在是太过恨人。 但直到现在,金鹫国还没有发生过一起暴乱,这确实一件奇怪的事,江瑚不禁觉得,难道平民愤怒还在酝酿,还是说金鹫国高层有办法压下平民的愤怒。 可军中都已经出了这种类似叛乱之事,作为更穷苦的平民百姓,难道就一点愤怒都生不出? 其实,实在是江瑚不了解苍坤之事,在这金鹫岛国之中,平民皆以捕鱼为生,大海不空,人寰不死。 再好一点的家境便是经商,可十六国连年战乱,生意人精明的跟猴子一个样子,怎么会把产业放在一个国家之中,就是捐献了身在金鹫国的全部家产,这些生意人而言,不过是脱一层皮罢了,保命才是根本。再说金鹫老皇有旨,征集的只是全国可动产,不可动的产业一点没动,这也这位高明之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而更高层在金鹫国朝中围观的众多官员,那是无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国家大事,当官的没有选择。 正因这三种原因,金鹫国民间平静的很,只有这些当兵的最苦,本就存不下几个钱,现在还要捐出全部财产,而日后的军费也没了着落,这让他们怎么活。 所以,能有这两千兵卒想铤而走险,围杀剑鬼一举多得平息此事,也不为过了! 夜漆黑,海风冰冷,还不容易在这炎热夏日带来清凉。 包括江瑚在内,一开始要围杀剑鬼的十几人换上便装,带好武器,出军营,一路直达海口。 十几位武者在渡口找到那艘合情号,也只过是一艘两层楼船,与海中军舰相比小得可怜,静静停在岸头,无灯无火,寂静静一片。 而现在,正有三艘火炮军舰幽灵般驶来,停在,合情号周围,火炮装弹,探出头来,不声不响瞄准了合情号。 就是这么一艘小小的楼船,上面却住着一个能覆灭金鹫国的强者,需要两千兵卒全力围杀的可怕恶鬼。 别看船小,对他人而言,这里就是一处禁地,自这艘合情号停在这里那一刻起,无人敢近。 但,总是有不知死活的人,非要寻死。 十几个兵都是魁梧壮汉,武道境界也都在中期,不声不响,不打招呼跳上剑鬼的合情号,抽出佩刀向着舱门紧步贴近。 江瑚自然也不例外,他要从金鹫国军中脱身,就看今夜这一场戏了。 “早听我那个不靠谱的师傅说,剑鬼的剑就像一只夺命厉鬼,单论武道他都不是其对手,虽说我是来演戏,可面对这个人,恐怕要全力应对才能抗下一击。”江瑚心中正想着,压力倍增,绝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面见圣武三剑一枪中的第二把剑。 如何在剑鬼剑下不死,然后灰溜溜隐秘逃跑,江瑚想了很多,跳海,这是最好的办法,江瑚就不信在水里,这个剑鬼还有本事。 毕竟只不过是个入道境巅峰罢了,剑再可怕,怎能伤的了他这位主道境。 眼看十几人走到楼船舱门口,江瑚向着船舷挪了挪,随时准备跳海。 转眼,十几个兵撬开船楼舱门,里面又分上下三层,十几人入内,大力搜索。 可等到他们出来,居然连一个鬼影都没有找到,紧张的气氛瞬间松解。 “妈了个巴子,居然没人,我就说全国兵力在此,这只鬼怎么敢明目张胆的住在这艘破船上。”带头的罗头怒骂,今天行动他们扑空,已经打草惊蛇,日后再想围杀剑鬼可就不容易了。 “通知兄弟们立刻士兵,小心惊动上官。” 此刻,江瑚默不作声,并不想太突显自己的存在,心里却好笑的很,混进来盗取机密容易,怎么想走的时候这么难。 要想不留尾巴,静悄悄的走,这确实太难了。 众人正欲下船,可走在最后的江瑚忽觉背心一寒,似乎被一只鬼爪穿透背心,抓在自己心脏上。 江瑚何等境界,察觉到不对,回身就一刀下劈。 空气,身后什么也没有,但那种被阎王爷盯上的感觉挥之不去。 “好强啊!” 不能动用神识之力,方才居然没察觉剑鬼就在船上,此刻感觉到自己被盯上,才觉得有异,江瑚心里惊惧。 “这只鬼果真如任朗说的那般,难道真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已被盯上,那种无形中的压迫力,不仅施加在身体上,更透入精神内,甚至灵魂之中。 “好可怕的气息!” 见过无数强者的江瑚,此刻发现自己居然被这种极具穿透力的剑意吓到,那感觉就像是在面对浑天无地,精神层面承受的压力绝对不比那小。 只是,江瑚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他已知剑鬼就在这里,在甲板上。 可是环顾四周,却看不见他,黑夜里竟一丝气息都找不到。 握了握手中钢刀,武道之力带动肉身之力,凭着这份压力,江瑚不敢大意。 眼看同伴傻愣站在原地,正要下船的十几个人都不明白他怎么了。 其中一人道:“娘熊,咱们也不能白来,把船给沉了!” 没有找到剑鬼,十几人十分气愤,动手便开始砸船。 可也就在众人动手,却还没砸下午时,无声无息寒光乍闪,血光飘洒。 但凡动手之人,两只手竟凭空断裂,十几双手同时落地。 不见人,影也不见,海风呼呼吹,似乎真有厉鬼作祟,来夺人命! “高明的隐匿之法,来我都找不到!”江瑚惊了,方才那一刹那,他可聚精会神感受着周围变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哼,我不玩了。”心中想着,江瑚发疯叫喊,似乎被吓傻了,挥舞钢刀左劈又砍。 跑到船舷,随后噗通一声坠海,彻底沉底。 而船上,一声声惨叫,惊恐万状,十几人连剑鬼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残肢断臂一片片落地。 命已被收走! 江瑚是来演戏的,不是来玩命的,任朗都打不过的人,江瑚并不认为全力不在的自己能打的过。 所以他跑,跑的很快! …… 穿透,站在血流上,面白灰目真如一只鬼,死死盯着海面。 今日,在他剑下逃了一人,这是自他成为杀手一来的第二次,第二个在他剑下活命之人! 转身下船,并未收剑,漆黑的剑滴着血,步步坚定向着金鹫国城走去。 坏了规矩的人总要付出代价,不管是谁的规矩。 鬼来讨债了! 第五百零二章 阴沉的江瑚 虽无法凭空施法,凝水远遁,却可与水之真形借力。 何为水之真形? 眼见便是! 冰冷的海水包裹,江瑚双手挥画,水符成,气息瞬间隐去,紧接着借海水涌动之力远遁。 面对剑鬼这一个可怕的杀手,江瑚只想说自己真是见了活鬼了。 “那样的隐匿之能,除非动用神识之力,否则我根本连这个人在哪都找不到。” “剑鬼,不愧是圣武三剑之一!” 江瑚感叹,他只希望这个剑鬼不要像任朗说的一样,那么记仇,不是死要钱,就是要人命。 今天得罪了他,即便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江瑚心里怕呀,得罪这么一个活鬼,除非魂飞魄散,否则完不了。 远游而去,从岛的另一边上岸,此刻天已见亮,察觉剑鬼并没有追上来,江瑚心下安定。 不过,现在十几个金鹫国兵卒主动招惹剑鬼,江瑚绝对相信,这笔账剑鬼一定会找金鹫国血债血偿。 蝶珊还在金鹫皇宫没出来,若是撞上,后果难料,就是不想再去金鹫国城,也不得不回去。 可是等到城墙下,天色大亮,朝阳初升,只听到城内一片喊杀声震天,爆裂声不断。 江瑚不猜也知道,剑鬼在城中杀人! 跳上城墙,尸横四周,血像小溪一样飞流,城内炮火飞弹,火光冲天。 尤其皇宫方向,石堡残破,一片片大火,黑烟直冒,爆炸连片,却还有金鹫兵卒悍不畏死往里冲。 “我去,一人一剑,单挑金鹫国!” 江瑚难以置信,剑鬼境界应不是主道,就已这般可怕么! “蝶珊……” 江瑚立刻飞跃去皇宫,神融大道,武道之力搅动空间,以微妙感知去寻找蝶珊所在。 金鹫国城并不小,起码也能住下近十万人,此刻化作一片战场,混乱中要找人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江瑚很快便看到了可怕一幕,一人一剑,身影如同厉鬼,招招夺命,就那么凭一人之力,碾压金鹫国武者以及兵卒。 眼看这只可怕的鬼,杀起人来就好似喝水吃饭那么简单,长剑出,轻轻一划便是一条人命, 而他苍白的手握着剑,稳定、有力! 灰暗的眼,似乎根本看不见一片一片血花在剑下绽放,一条条生命消弥,苍白的脸不变,平静,镇定! “呕!”看着这一幕,江瑚居然开始作呕,他不是没杀过人,在傲骨道界他杀过几万人,可都是以大道之力碾杀,不见血色残尸。 江瑚绝无法想象,杀人,竟可以杀的这般简单平静,如同艺术一般轻巧随意。 仿佛不是在杀人,他只是在走路,用钥匙打开一扇门罢了。 可这却是通往地狱的门! 江瑚无法再去看剑鬼杀人,因为那太不正常,太过可怕,他也没这个时间。 蝶珊并不在皇宫,江瑚立刻离开去城中寻找,金鹫国与剑鬼之间的仇恨,跟他没关系。 一片片城区寻找,可这座大城已乱,平民百姓躲入家中地窖不敢出头,城外兵卒涌入城内,到处都被围堵的水榭不通。 可是,人群中根本看不见蝶珊,江瑚情急之下,武道之力全开,将天空空间扭曲,逐渐隐隐印下一个“江”字。 蝶珊看见必会给出回应。 果不其然,城南飞射出一道剑光,顿时击散空中江字。 江瑚立刻飞跃去,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人。 南方城墙,一位黑色布衣,长发青带尽拢,相貌英武不凡,此刻却把眉头紧蹙的年轻人,静静坐在城墩子上,远观金鹫皇宫发生的一切。 江瑚飞落而至,瞧她这身翩翩佳公子装扮,眉宇间高傲之色从来不变,明媚瘦俏的面庞轮廓凸显,清清爽爽,居然引得江瑚心脏狂跳。 “唉,人间尤物!”心中感叹,坐下来,却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清闲,可知道我都急成狗了!” 看看她这一身清爽不失绝色风姿的绝俏打扮,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狼狈,真是给她当奴才的料。 耳听江瑚这种抱怨的口气,蝶珊顿时怒了,气道:“事先可说好了,你在外给我打掩护,负责接应,我从皇宫出来却不见你的人,左右打听了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还赖上我了你。” 瞪他一眼,蝶珊不想跟这个混蛋生气,转而又仔细去感知皇宫中的变化。 这二位这配合,却也不能怪他们不默契,毕竟第一次干这种盗取别国机密的大事,事先他们实在没计划周全,现在金鹫国与剑鬼之事都闹到了这一步,实在事出所料。 “我这不是实地考察去了……”还考察,这都什么词儿。 江瑚接着道:“行了,我们赶紧走,那只鬼太厉害,这么一闹金鹫国算是完了。” 江瑚嘟囔道:“你是没看到那只鬼杀人,那简直是太不正常了,他就是……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江瑚这评价,好像比厉鬼恶鬼更贴切些。 剑鬼杀人,如阎王爷要你命般简单! 蝶珊也心知,被这么一只鬼盯上,下场绝对好不了,再在这里看下去,恐引来祸端,起身便和江瑚离去。 她本来就是在这里等他的。 海岸已被重兵封锁,所有离岛海口皆被军舰拥挤,任何船只不得出海,导致大量平民拥挤在海岸,上万人之多。 见此情形,不能离开,便寻到了一片空旷地,暂时避开人群。 蝶珊双臂抱胸,沉思道:“我在皇宫见过剑鬼,他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他的境界修为,实在是因为这个人本身的可怕,‘鬼’确实是形容他最好的字眼。” 蝶珊心有余悸,又说道:“若是咱们与这只鬼对上,你有几成把握能护我周全?” 奇怪的看向她,江瑚不懂她怎么这么问。 难不成她还想找剑鬼打一架? 不过仔细想想,江瑚很自信道:“十成!” “为什么?”不想他这么有自信,蝶珊真好奇他的自信是怎么来的。 你怕是连我都打不过。 可江瑚笑道:“若真与剑鬼对上,你只管跑,我来拖住他,岂非就是十成把握。” “呵呵……”蝶珊快被气死了,却又好笑道:“等他把你杀了,再追上我,不是都要死么。” 江瑚沉默了,虽然他并不认为剑鬼能杀了自己,但未知的意外是无法避免的。 因此,江瑚调笑说道:“那到时候,你就用你的美色诱惑这只鬼,只要是个男人,即便是只男鬼,也无法抵挡你这种女人的诱惑,你不就可以活了么。” 这都是什么馊主意,江瑚还很认真看着蝶珊,表示自己说真的。 蝶珊真的被气死了:“混账王八蛋,不着调的死人头……” 不理他了,蝶珊有些害怕,有朝一日,或许自己会直面这只鬼,倒时该怎么办呢? 自从见到剑鬼的第一眼开始,蝶珊总是担心,苍坤之行,这只鬼或许会成为最大的障碍。 江瑚仍看着她,忽想到一种可能,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不会是想现在跑回去,拯救金鹫国,给未来攻打苍坤做铺垫?” 突听这么说,他是真明白了,蝶珊才有些看得起他,沉闷说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论成否,机会难得。” “金鹫皇帝已老,又有剑鬼杀入皇宫,不知道金鹫国要死多少高层,正是选择皇位继位人,也是金鹫国大换血的时候,若是能暗中掌控一部分人,对未来溢出无穷。” 江瑚沉吟许久,摇头说道:“我看这机会不怎么样,你可不要小看人心。” “攻打苍坤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即便现在你能掌控金鹫国,时长日久,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十六国战乱,谁又能断定,这一场祸端后金鹫国还能否存在。” 江瑚不禁苦笑道:“再者凭你我之力与剑鬼为敌,实在不明智,若我全力尚在倒是不怕,现在别看我武道后期境界,可我被道界规则之力压制,实力十不存五,护你都是问题,真与剑鬼打起来,生死未知啊!” 已领教过剑鬼的可怕,江瑚很有自知之明。 可听他这么说,蝶珊虽有些泄气,可还是道:“我已决定了,攻打苍坤势在必行!” “为什么?”江瑚知道攻打苍坤之计是安日王庐恒坚的宏图大愿,现如今剑皇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兵。 可蝶珊这是哪里来的心思? 沉默一会儿,她本不想再说这些事,可看着江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蝶珊还是说道:“就算不为了一统圣武,我也要为了天底下的女人们征服苍坤小陆。” 不必再听下去,江瑚顿时明白了,蝶珊进入金鹫国皇宫,必定看到了一些对女人而言不太好的事情。 而她向来以她母皇的意志为标准,解放女人,势在必行! 江瑚不言语,因为他是男人,在这件事情上没资格说话。 可他很明白,这便是圣武道界的次主调,男女权益之争,已经有千年之久了。 而作为剑皇的女儿,帝国太子,蝶珊有这种想法,相对而言也相当正常。 剑鬼在金鹫国城皇宫内杀人,金鹫全国兵力围岛,只为斩杀剑鬼,甚至不惜动用火炮,造成大范围杀伤,耽误之急是离开这座岛。 岛毕竟是岛,再大也很难在战乱下藏人。 可军方封锁海口,正在调动火炮弹药,炮轰剑鬼,军舰停靠密集,载人的客船进出不易,大多数人只能等。 眼看这形势一时半会儿真离开不了,为了不引起注意,江瑚和蝶珊二人当即决定,潜水离去。 趁着混乱是离开金鹫国的最好时机,不然等到混乱结束,金鹫国回过气来整合人员,两人身份暴露可就危险了。 因此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离开,狼狈点也不打紧。 漂在海面上,蝶珊水性不怎么好,只有依靠江瑚。 刚刚远离金鹫国岛屿,海天一线,苍茫却可见遥远处座座岛屿孤立。这些全部都属于金鹫国所有,建设成不同用处之所,皆有重兵把守。 江瑚和蝶珊不敢贸然上岛,落入金鹫国兵卒手里,又很难解释身份问题。 游着游着,二人忽然发现,就这么潜水出海,是一件极愚蠢的事,大海暗流汹涌,游泳十分耗费体力,不管大小都应该偷一艘船才是。 很快,蝶珊便没了力气,即便修为不弱,此刻却也只能依靠江瑚了。她可不是江瑚这种肉身主道,有用不完的力气。 毕竟第一次到大海中来,没有经验,没有准备。 “看,前面是一艘客船,咱们俩装着落海落难,上船之后千万别露馅了。”江瑚目力好,还有很远便看见了一艘白色的大船,说着就向其游去。 “哼,用你说。”泡在海水里,还被一个男人近身紧带着,蝶珊很难受,不想理他。 对自己做的这种愚蠢事,蝶珊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做出来了。 跟江瑚这个混蛋在一起久了,自己也变白痴了么? “救命啊……” 江瑚一边游一边喊,吸引白船上的人注意。 “呦,快看,下边有一对儿落难鸳鸯,哈哈哈……” 当白船上水手发现江瑚和蝶珊,放下软梯,嬉笑着把人救上去。 船上人并不多,甲板上十来名水手,都是粗犷壮汉,围成一圈,凶恶恶盯着江瑚和蝶珊。 “多谢诸位大哥救命之恩,不知船主何在,我姐弟二人必要当面道谢。”江瑚立刻站出来,瞎编乱造,说明了自己二人如何落海。 “原来是金鹫国逃出来,哼!” 一位皮肤黑油油的中年大叔从众水手后面走来,明显是水手的头儿,不怀好意道:“金鹫国的事情我们听说了,大老板家产全被金鹫国征收,你们……呵呵呵!” 黑大汉虽没往下说,但意思很清楚,他们大老板恨死了金鹫国人,你们两个落汤鸡现在是羊入虎口了,最好小心点。 被黑大汉带去主舱内,两三丈宽窄的客厅,圆桌酒果齐备,角落花架上,青玉色瓷盆里种植粉娇花朵,绫罗绸帐遮掩深处景物。 这艘船之豪华,却不是什么客船,而是私人拥有之物,一艘船装潢都这般华丽,一看便知船主身价不凡。 把人带到这里,黑大汉便退了出去,留下江瑚和蝶珊二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被救,到了人家船上也不好太放肆,可江瑚说道:“一会儿都听我的,你只管点头就行。” 蝶珊斜眼气瞪,江瑚这话说的就好像她是个白痴一样,寄人篱下,察颜观色,讨好应付,难道我还不会了。 在她这种眼神下,江瑚只能回敬一眼:“就你这脾气,能像条狗一样跟人摇尾乞怜吗?” “可我能!” “卧槽……”看懂了江瑚的眼神,蝶珊顿时小声爆粗口,她是真忍不住了。 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蝶珊只管打理自己,不说话就不说话,我还省心了呢。 很快,一个白衣中年女人从隔间幔帐中走出,最醒目的不是这女人一身白衣,仙气飘飘。 相反,这女人一点仙气也没有,面庞轮廓虽柔美,可黑色眼罩遮住一只眼睛,她竟只有一只独眼,神色中隐隐露出张狂之色,从身姿上看,应该是会武的。 白衣女人坐在圆桌前,抬手请道:“二位不必拘束,请坐。” 主人有请,江瑚和蝶珊只能先坐下。 但他们还没开口,白衣女人又道:“十分抱歉,我家大老板因失了金鹫国产业,一病不起,不能招待二位。” “我叫洪虹,还未请教?” 洪虹的话语简直简单的有点过分,正打算瞎编一套的江瑚,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我叫瑚!” “珊!” 二人只好先报名,略微沉吟,江瑚才道:“说来实在可气,我姐弟二人本也是来金鹫国做买卖的,却没想到……” 江瑚握拳敲桌子,这一套瞎编乱造的本事,实在有一手。 都把蝶珊看懵了:“混蛋,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眨,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哦?”洪虹露出惊讶之色,一语道破:“我看二位武道境界不俗,竟也是生意人么?” 一看便知眼前这女人不简单,江瑚随即应付道:“这年头没点修为傍身,我姐弟二人如何敢出来卖弄,本想开个海上客栈,现如今全都沉海了。好容易从金鹫国逃出,幸得洪姐搭救,相遇即是有缘,贵家大老板也是生意人,日后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额,只是不知,洪姐和贵家大老板这是要去何处?” 江瑚这一口一个姐,听得旁边的蝶珊心里都犯恶心,睇去一个眼神:“你是真狗啊!” 洪虹嘴角勾起,独眼也眯起,让人看不出她这种笑是什么意思,略微显得可怕。 “逃难罢了,不过大老板在渔国另有一份产业,如今也只有先去渔国落脚了。”洪虹回答很简单,又问道:“却不知二位可有去处,苍茫大海,无船无证,跨国而行可是相当危险的事。” 早有了解,苍坤中次七国半数居于海岛,国与国之间并不接壤,有一段海域是无人管辖的公海,因此生出不少海盗,这些海盗无不是亡命之徒,有一些甚至可以受到国家雇佣,临时充当雇佣军。 因此,在这大海上进行跨国远游,相当危险。 渔国,是中次七国之一,刚好临近金鹫国,坐船走半月余,便可在两国国城往返。这些事,蝶珊都在金鹫国皇宫档案库中了解过,记忆一清二楚。 江瑚不禁看一眼蝶珊,蝶珊也看他,两人又同时看向这个洪虹,似乎都联想到了一件事。 一件危险的事! 不过,江瑚在明面上却笑道:“我姐弟已是无家可归之人,眼下金鹫国也不能待了,可我们又没有船,能否劳烦洪姐与大老板求个情,载我们去渔国。” “这个……”洪虹迟疑,道:“我要向大老板禀告一声,一切还要听大老板的意思。” “二位稍待。” 洪虹也是雷厉风行,干脆利落,请示了大老板后,便把江瑚和蝶珊安排在了客舱中,准备衣食送给他们。 “你怎么看?” 客舱内大通铺,摆着一张小圆桌,换上干衣服,吃饱了饭,心中警觉告诉她,这一船人不简单,所以蝶珊向江瑚问。 江瑚明白蝶珊的意思,但只怕隔墙有耳,话里行间轻重音反复,道:“洪姐是个好人,大老板也是个好人,我们应该想个好法子,好好感谢感谢他们。” 你细品! 沉吟半响,蝶珊忽然坏笑起来,道:“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这个臭弟弟我是管不了。” “但话我可先说了,你若敢卖我,我非一剑刺了你!” 似乎在开玩笑,两个人话里字间无不充斥着一种亲昵感。 可蝶珊的意思很明白,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这事我不管,你可别害我。 江瑚立刻搭腔道:“珊,你想哪儿去了,有你这么好看的姐姐,我自己留着看还来不及,怎么能卖了你呢。就是你想嫁给别人,我还不愿意呢。” “嘿嘿,顶多让你帮我个小忙,看看大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 明里暗话,这般交流,旁人突听必定弄不明白意思。 他们也是小心到了极点。 是不是有点谨慎过头了呢? 隔日,白船远离金鹫国,行驶速度极快,简直比跑马还要快上几分。 今天大老板身体似乎好了很多,开摆酒宴,招待珊瑚姐弟。 老板,大多都是锦衣华服,最差也该穿金戴银。 可这位大老板却不同,不仅穿着十分普通,全身上下看不见一点金银玉饰,一件布衣,一双长靴,落胸黑髯,鼻头高挺,略显三角眼,一头掺杂白丝的长发披散,往酒桌前一坐犹如大刀阔斧,毫无半点老板姿态。 大老板身边一直跟着洪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海中船上并无好酒好菜,更因昨日病发未能款待二位小友,待到了渔国,上岸后再请二位小友久叙。”大老板声音浑厚,自带威严,说的虽是客气话,但怎么听也不像是生意人的口气。 江瑚做生意那么多年,只一听便知此人绝不是生意人。 “大老板客气,搭救之恩我姐弟二人还未言谢,怎么敢当啊。”江瑚客套话不断,才知这位大老板姓海名澔,在中次七国国国皆有产业,势力庞大。 不过,是真是假,那可就不一定了。 寒暄温暖,谈天说地,互相试探,一桌酒过三,菜过五,江瑚和蝶珊都弄明白了一件事,这位大老板一直都在打听金鹫国中发生之事的确切消息,并且想拉拢他们,至于要干什么却一点消息没透露。 酒宴过后,两人来到船头,此刻日落西海,火红太阳半隐,却照射整片海洋变的金黄,霞光万盛。 “身在他乡,不得不低头做人啊!”江瑚小声感叹,话里有话。 可蝶珊很快明白他的意思,道:“你想借大老板的势力,助我们成事?” 江瑚只是点头,不开口。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大老板是什么人,他拉拢我们要做什么,甚至他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也不清楚。” 蝶珊只担心道:“正如你说的,身在他乡,处处危险,我们要做的事更加危险,不可有第三人知晓,你这么干太冒险了。” 可江瑚并不这么认为,道:“有一件事,你考虑的或许有些道理。我们在苍坤势单力薄,虽说咱娘安排了很多人先到苍坤,可直到现在咱们也没找到一个,如此形势,若是仅凭你我之力探查各国,不知道要何时返程。” “所以,我们应该改换身份,找一些帮手,之前你和我说这海上有不少可以雇佣的人,我便想只要花的钱够多,必有能人助我。” 沉默一会,蝶珊摇头道:“虽说是海盗,但毕竟都是苍坤之人,民族在前,这些人如何助我们?” 仅仅这一天,江瑚想了很多事,密探苍坤小陆十六国,总不能回回让他们二人冒着生死的危险去盗取机密,这些事他们能做,别人当然也能做,甚至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所以,江瑚推演出了很多办法,第一个办法便是他们二人再次改换身份,隐在幕后,雇佣他人盗取十六国机密,安全保险,可以多路同时行动,即便暴露了也有时间准备逃跑。 江瑚立刻把自己心中所有想法告知蝶珊,阴谋诡计,说的蝶珊都害怕了。 “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真是老奸巨猾,我是不是应该防着点你。”惊疑斜视,彩色眼瞳光彩照人。 可是这回,江瑚正儿八经的说道:“你也知道咱们在苍坤没有基础,要完全掌控十六国机密,凭你我两人根本很难办成。若非金鹫国被剑鬼牵制,我们不可能这么快了解其国力以及各种机密。” “所以,这位神秘的大老板,将会成为我们最好的助力,即便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跳板,再合适不过。” 蝶珊也在思考,顿击痛点,道:“可我们并没有那么多钱可以雇佣这些人,就是有钱,怕也找不到有能力的人。”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在苍坤小陆,他们二人就像是瞎子,走路是走一步摸一步,鬼知道在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可江瑚此刻又放宽了心,道:“这就不需要我们担心了,自然会有人把我们带到有能力的人面前,至于金钱……” 说到这里,江瑚忽然想起了要饭这个行当。 转头看看蝶珊,忽又摇摇头,自己否定了某些事,江瑚只说道:“金钱方面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那么按照你的计划,我能做什么?”感受到刚刚江瑚的眼神,蝶珊觉得很不对劲,心里没由来的一颤。 江瑚嬉笑道:“有些事就是你愿意去做,我也舍不得。因此,你就等着坐享其成。” 蝶珊顿时明白,这个混蛋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办法,所以她不问了。 自这时起,蝶珊忽然决定,自己一定要防着这个混蛋,要不给他卖了自己还帮他数钱呢! 毕竟不知江瑚计划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三章 飞蛟帮 无尽大海,美丽,却也给人种恐惧,因为它的深邃,将前往无底的黑暗。 江瑚的心正如这片大海,这些时日变得深沉可怖,为了更快收集十六国机密,日日与大老板把酒言欢,套取着一切关于苍坤小陆,有用没用的信息。 江瑚如此作为,把蝶珊看得似乎从来没认识这个人似的。 酒桌上,江瑚喝了很多酒,一杯又一杯与大老板和寸步不离的独眼女人洪虹敬酒。 “来来来,再干一杯,谁也不准化解酒力,今天要是不喝醉了,都别想下桌。” “来,海老哥,我敬你一杯。” 江瑚简直像个酒蒙子,端起酒碗饮尽,眼看大老板醉倒,他又凑到洪虹身边。 别看洪虹白衣飘飘,却没有半点仙女的样子,喝起酒来更是凶狠,拿起碗,居然抓住江瑚的手,一饮而尽。 两人的脸本就很红,一碗烈酒下肚,两张脸都要滴出血。 似乎真的喝多了,江瑚吐言:“洪姐,实话不瞒你说,我根本就不是去金鹫国做生意的,你猜,我是去干什么的,猜对了,小弟愿凭处置。” 虽也醉了,可洪虹却很镇定,手托柔美脸蛋,只可惜多了那么一只破坏美感的眼罩,让她看上去十分令人恶厌。 酒桌上大老板已醉倒,好大一个汉子一头扎在一盘炒菜上,还是大老板,居然这般邋遢。 一旁,蝶珊眼见这样一副架势,怕不是他坑了洪虹,就是洪虹坑了他,暗里抬脚踹他。 正有点小媳妇儿不让自己男人喝酒的样子。 可江瑚不理,只是直勾勾盯着洪虹,似乎要把这个女人看进心里。 洪虹微笑着,一只独眼眯起来,抓着江瑚的手把玩儿,张狂态度更似强盗调戏妓女。 “依我看,瑚弟一定不是个好东西,抓着人家的手,你还捏我。”恶人先告状,洪虹后又瞥了眼气怒的蝶珊,不怀好意的笑。 江瑚心里只觉恶心,碰巧上了这艘贼船,临时定计,为了探明洪虹身份,不得不献身成事。 只有弄清楚这一船人的身份,之前定好的计划才能实施,不然就是瞎胡闹。 可问题是,旁边那位傀儡大老板每次都先喝醉,最后剩下洪虹和江瑚互相试探,可这个女人精明啊,只管醉酒调戏江瑚,玩心眼儿,耍把戏。 “呵呵呵……”江瑚只是笑了笑,道:“那就让我猜猜洪姐,姐姐应该不是生意人?” 反手握住手,大力揉捏。 洪虹这人确实张狂,感受到江瑚掌力,她不甘示弱,手上不仅发力,整个人似乎要醉倒,向着江瑚怀里扑,另一手扣住了江瑚肩颈。 江瑚自然不怕,两人就这么暗中较劲。 洪虹笑面道:“我当然不是生意人,因为我只不过是大老板的保镖而已。” 江瑚似也愿意把美人搂入怀里,左手抓住洪虹扣住自己肩颈的手肘,猛力下拖。 两人顿时撞在一起,江瑚笑道:“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雇得洪姐这样的美女保镖贴身随行,就是要命,弟弟也甘愿了。” “我醉了,回去歇着,你们慢慢喝。”这时,蝶珊忽然怒起,转身就走。 她虽知道这两个人在互相试探,暗里较劲,可这明面上的亲亲我我,蝶珊看不下去了。 她走她的,江瑚也不管,又道:“洪姐,你醉了么?” “与瑚弟喝酒,人生快事,姐姐怎么会这么容易醉呢。”抓住肩颈的手挣脱变招,搂住江瑚,再反手索他肩胛骨。 江瑚身体只好一晃,一拖一带,当即把洪虹整个人抱在怀里,道:“好,那就接着喝,洪姐酒量这么好,把我灌醉了才好。” 被这般调戏,洪虹不仅不怒,拿起酒碗送到江瑚嘴边:“弟弟当真要雇我当保镖么,姐姐的身价可是不菲哦。” 把酒一饮而尽,江瑚放肆道:“即便要做保镖,也是弟弟保护姐姐,要不洪姐带我回家看看,弟弟愿意保护姐姐一辈子。” …… “哦,瑚弟真是急性子,姐姐可还不知道瑚弟身世如何,怎么敢把你带回家去。不如弟弟先与姐姐说说心里事,彻夜谈心如何?” …… “姐姐实在妙极了,弟弟正有此意……” 彻夜谈心,这谈的恐怕不仅仅是心! 江瑚自认见过的人也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但面对洪虹这样的女人,江瑚只觉得恶厌。 因为每套她一句话,江瑚总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仅仅喝酒那么简单。 往后连续数日可是苦了江瑚,就差点湿身于此,才好容易套出了些有用的信息。 海上烈日,不比沙漠严酷,却也晒的人背脊炸裂,似乎有火苗在燃烧。 白船已驶出金鹫国领海,进入全不管的公海地带,前方忽然出现一片小型群岛,不见人烟,船直行而去。 正立船头,蝶珊忽然发现,白船行驶的方向似乎与前往渔国的航线有些偏差。 “喂,我在金鹫国看过一张详细海图,我很清楚的记得,渔国与金鹫国之间的公海全是小座孤岛,航线中并无小片群岛,走错了?” 忽然发现不对,便看向身边刚喝完酒,脸色红扑扑,晕乎乎在这里晒太阳解酒的江瑚,蝶珊顿时心有警觉。 “嘿嘿,没错,一点错也没有。”江瑚醉了,可说起话来很认真:“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渔国,你可知道大老板是个什么人?” 因为要借他人之力收集十六国机密,是江瑚想出的计划,蝶珊便全权交给他办了,这几天来不问世事。 蝶珊迟疑着,道:“你天天跟大老板喝酒,他身份如何?” 从一开始就知道大老板身份不简单,蝶珊相信,这酒江瑚没白喝。 江瑚只道:“虽然没有明言,但我已知,大老板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傀儡,真正的掌舵者其实是洪虹。” “至于她的身份,等入了这片群岛我们就知道了。明里暗里我已和她谈好,我们先入伙,更多的事要等日后再谈。” 江瑚又提醒道:“不过你可记好了,我们现在的身份不是浩气大陆来寻父母的可怜孩子,而是抱有雄心壮志,欲要开拓疆土的苍坤无名武者,金鹫国与剑鬼矛盾激化,便是你我所为,唯有如此方才能得到这些人的丁点敬意。” “这些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之辈!” 说起金鹫国与剑鬼矛盾激化,江瑚是真不含糊。不过也确实,要不是他和那些兵卒主动招惹剑鬼,怎么会发生一人一剑力压金鹫之事。 不管怎么说,江瑚也是罪魁祸首! “另外,咱们要去的地方必然不会太好,在那里不可多管闲事,若是看到什么丑陋的东西,你暂时忍耐一下。” 江瑚这句提醒相当重要,蝶珊乃是帝国太子,自幼养尊处优,哪里见过黑道上的事情,黑道上有些肮脏事,只怕江瑚自己都没见过,蝶珊看不过,若一时冲动就大祸临头啊! 眼看这混蛋搞得这么神秘,酒似乎还没醒,蝶珊又觉得有点害怕,万一这混蛋让人骗了呢。 “为了大局着想,我会忍耐的,用不着你提醒。”可蝶珊不服气,这个混蛋说话实在有点长辈教训晚辈的意思,让人听了生气。 蝶珊不服气,又补充道:“就是看着别人把小孩子刨了,我也不会管,毕竟我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听她这话,江瑚直摇头,弱声道:“或许还有比这更肮脏可怕的事呢。”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跟随洪虹登上群岛,轻车熟路找到藏在岛上的小舟,洪虹带着江瑚和蝶珊向群岛深处去。 十几座群岛环抱,绕过外围众多小岛,方可见内里百八十艘大船停靠,出入口十分隐秘。 更深出,一座更大的岛屿可见人烟,乍一看岛屿海岸上过百人,像是守卫,带着刀枪站岗巡逻。 而仔细看那些大船上的旗号,黑旗刺绣一只舒展翅翼,翅翼下却是一条面目狰狞的蛟龙头,旗号怪异。 “我们这是跳进了虎穴么!”到了这里,蝶珊很清楚,他们上了贼船,已到了贼窝。 “这正是我想要的。”江瑚酒醒了,笑说道:“虽然,洪虹没有明面表明身份,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不是好人,我们也不是好人。” “她有胆量带我们这俩不明身份的人入巢,可以看出,其底气与实力十足,正是我们需要的人。” “可万一前面是天罗地网呢?”蝶珊怀疑着,对现在发生的一切很没有把握,总是心惊肉跳的。 江瑚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要成大事,哪里有不冒险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个神经大条的,居然都不考虑后果如何,只管先行动,走一步看一步。 “唉!”蝶珊只能叹气,此刻一切已偏离他们的原有计划,第一次干像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她实在没法安心。 上岸,洪虹作为主人,引着江瑚和蝶珊向岛内行去,一路不言不语,保持神秘。 穿过一座小山,视野开阔,大寨独立,人员进出,务农的务农,做买卖的做买卖,自产自销,谁能想到一片慌海群岛内,能有这样的世外之世。 不过,大寨之内一些阴暗的地方就不是那么好看了,赌坊、妓院、烟馆,全部摆上明面。更可气的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把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当成莫大的功勋,茶馆酒铺,肆意宣扬。 第一次到来这种地方,蝶珊不喜欢,甚至有些忍耐不住想把这里一锅端了。 但她也明白了,在船上江瑚要特意提醒她,这种地方根本不是她该来的。 毕竟已来了! 穿过大寨内一条条乌烟瘴气的街道,大寨中心是一片十几丈的广场,高台上囚笼铁锈班班,金色头发的,白色头发的,碧色眼珠的,各式各样的人种关在囚笼内,女人,孩子,年轻强壮的苦力,被拉上台,叫卖。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象国王族血脉,年轻力壮,经过特殊训练,买回去不吃亏,不上当,起拍价五百金哩!”高台上人贩子喊叫,台下竟还真有人出价,很快长到了八百金。 “贩卖人口!” 囚笼里关着男人、女人、小孩,年龄都不算太大,像牲口一样被人叫卖,不听话的人更是被皮鞭鞭打。 见此一幕,蝶珊不能再忍,她堂堂帝国太子,何曾见过如此事。今日所见,简直颠覆她的三观。 江瑚一把拉住她:“别冲动,这里不是你能管的。” 身在虎穴,谁敢多管闲事! “二位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习以为常,所以没有避讳,难道你们是第一次见么?”洪虹就在一旁,独眼像野兽的眼睛盯着蝶珊,怀疑,打量。 “呵呵……”江瑚干笑道:“洪姐有所不知,我们姐弟当初也是被这般贩卖,触景生愤罢了。” 一语搪塞过去,随即又跟着洪虹走去。 穿过广场,行入一片寂静的街道,左右两排房屋也不同寨中木制建筑,面面砖墙,楼高三层。 到了这里,洪虹才有心开口:“既然已到了这里,有些事没有必要再隐瞒二位,此地乃是飞蛟帮的交易场所,而我便是这座寨子的当家人,飞蛟帮的二当家,此次我前往金鹫国,便是为了探明金鹫国祸乱之因。” “呵呵,不成想遇到了罪魁祸首,你们的事,还是自己去和老大交代。” 似乎是一座酒楼,洪虹带江瑚和蝶珊入住,临走前特意交代道:“在这里你们是客,寨中任何一处你们皆可去,费用由我承担,但记得千万别生事端,我家那位老大最烦别人给他惹麻烦。” “二位实力不俗,又身无容所,我可是很看好瑚弟,等会面之事安排好了,我再来接你们。” 对洪虹的安排,江瑚并没有多说什么,蝶珊黑着脸色,不闻不问。 目送洪虹离去,还好这态度算是客气,没把他们当成牲口贩卖掉。 “飞蛟帮?”看向蝶珊,江瑚问道:“你看过金鹫国档案,知道这飞蛟帮的事?” 蝶珊点头,气怒道:“一群海盗罢了,成名数十年,因早年间有一位入道巅峰坐镇,势力发展很大,几乎占领了金鹫国和渔国之间的整片公海。” “不过后来,因为那位入道巅峰的死亡,飞蛟帮势力也开始走下坡路,至今虽是这片公海的龙头老大,却已很少外出劫掠,几乎是以做这种肮脏的地下交易存活,掌控这片公海。” 又问了问详细情况,江瑚心中算是有数:“飞蛟帮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接下来与其合作,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来这样人物的帮助呢?” 本是生意人,这些事是江瑚不得不考虑的,但只要把这些事当成简单的生意看,只要出的起高价,一切似乎都不复杂。 “还是那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江瑚立刻躺在了大床上,现在他手上一点筹码也没有,想空手套白狼,首先不能慌。 见这人这么大条,蝶珊心思却更重,道:“飞蛟帮老大身份神秘,金鹫国档案中并无记载,但对此人的评价却非常清楚,心狠手辣,目中无人。” “从那个洪虹的身上也能看得出来,飞蛟帮之人无不是肆意妄为之辈,与这样的人合作,而且还是盗取十六国机密情报,你确定能行吗?” 蝶珊不能不担心,计划失败是小,身份暴露是大,异陆异国,无路可逃啊! 可江瑚这个心大的,倒在床上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就这样憋在房间里,因为大寨中的任何一个去处他们都看不惯,出去了又不能管,何必自己气自己。 直到傍晚时分,消失了一天的洪虹再出现,引着两人去到酒楼顶楼。 通间会客厅庞大,桌案茶水早备,四把椅子其中之一一人端坐,看其相貌四十余,不留胡须,披散短发,额前刘海挺立。 一身黑段子衣袍,被雄壮魁梧身材充满,一看便知是位练家子。 而此人坐在那里,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笑意,却有股不经意间露出血腥杀气,彰显他并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老大,这二位便是我和你说的,激化剑鬼与金鹫国开战的罪魁祸首,想与咱们交个朋友。”洪虹语落,便坐在了她老大旁边,显得格外亲昵。 洪虹介绍道:“他们姐弟一个叫珊,一个叫瑚。” “二位,这位便是飞蛟帮的老大,你们叫他高老大便是。” 此刻,江瑚和蝶珊在打量高老大,却发现这位的目光一直盯着蝶珊看,都入迷了。 “哈哈哈……”江瑚顿时笑道:“我姐弟二人初到贵宝地,前事匆忙,并未备厚礼相见,高老大莫要见怪。” 虽被蝶珊美貌吸引,但这位飞蛟帮老大很快便收敛了心神,粗犷开口道:“高某一方粗人,请不要咬文嚼字,有事便说。” 绝没想到飞蛟帮老大居然是个这么直爽的人,别看言语粗犷,细节中却不失礼。 毕竟用了个“请”字! “高老大爽快,在下也就不隐瞒了。”江瑚沉吟道:“我姐弟二人心有宏图壮志,奈何无处投身,本想在金鹫国施小谋,危难时刻援手……奈何剑鬼可怕,非我二人能敌,不慎落海,巧遇洪二当家相救,至此,想与高老大谈个大买卖。” 可真能瞎编,江瑚不去写小说是可惜了! 只不过听了这种无稽之谈,高老大只是淡淡一笑,当成了笑话听。 “你这买卖可是大的离谱,怕是无人能与你们合作,二位请便。”高老大明显没把珊瑚二人当回事。 若是仅凭宏图壮志便能成事,这个世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壮志谁还没有了。 高老大起身本要走,可目光又落在蝶珊身上,似乎迟疑了一下,道:“珊小姐相貌绝伦,甚得我心,不如就留下来于我做个帮主夫人,令弟若还有什么壮志之心,日后再谋划不迟。” “三日后大婚,老二,你为珊小姐先准备准备。” 的确是个男人都没法子抵抗蝶珊那双眼睛,而作为飞蛟帮的帮主,此刻还在他的地盘上,高老大色心一起,便什么也不顾了。 听了这话,蝶珊不仅冷笑,只觉这人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犯贱! 可是,不等蝶珊暴怒,江瑚抢先道:“高老大是否认为,飞蛟帮高手入云,我姐弟二人今天到了这里,便该由人宰割。” “若如此,不如将贵帮高手全数唤来,且看我一拳轰杀之!” 买卖谈不拢,仁义也不在,黑道上黑吃黑,拼的就是实力硬。 有江瑚出头,蝶珊暂时不做声,此刻她相信江瑚。 “黄口小儿,毛都没长全,就在这里跟我谈宏图壮志。”高老大怒气,直接一掌出,竟是武道后期境界,出手便是全力。 江瑚自然不怕,拳出,一往无前。 砰,哗! 炸裂,鲜血飞溅,高老大整只臂膀粉碎,恐怖力量持续蔓延至其胸膛,不急反应间,面色苍白倒地。 一转身,江瑚当即控制住在一旁一直不声不响的洪虹。 “洪姐,你看这高老大已死,作为飞蛟帮二当家,你是不是可以上位了,我倒是不介意给你做个帮主丈夫,咱们自家人谋划谋划宏图伟业。” 这瞬间的变化实在太出人意料,蝶珊毫无反应,下一瞬间立刻机警,防范周围是否有埋伏。 被江瑚按住肩头坐在座位上,真正的见识到了这人实力,洪虹面色难看的紧,却强自镇定道:“谋夺帮主之位,我可不敢,不若瑚弟来做这帮主,凭你们姐弟的实力,不出一二年,宏图壮志可展。” “呵呵……”江瑚深沉哼笑,道:“想不到,帮主都死了,洪姐还这般镇定,果真是女中豪杰,别说当帮主,就是当个女皇帝也不为过。” “依洪姐看,这位傀儡帮主都已死了,咱们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这么试探下去,洪姐不累么。” “傀儡帮主?”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洪虹道:“谁是傀儡帮主,瑚弟多心了。” “唉……”江瑚长叹道:“难道,洪姐不才是这飞蛟帮的帮主,这一路上你对我们连番试探,又把我们带到飞蛟帮的地盘上,不是为了想把我抓回去做你的丈夫么?” “毕竟我们在船上时,关系可不一般啊!” 一旁,蝶珊瞪圆了眼睛,她已听出了一些意思,想想江瑚定计,他居然不惜为此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和这个洪虹发生关系,这…… 蝶珊很无语,很不解,内心七零八乱,既感谢江瑚为了自己的事做到这种分上,却又有点瞧不起他。 男人都这么随便的么? 感受到蝶珊眼神,江瑚内心万马奔腾:“我就这么一说,搞搞洪虹,你这是什么眼神?” 场面顿时安静,其实此刻的洪虹内心也很“草泥马”,藏在手里的暗器已忍不住想要发出去。 男人都是混蛋! “哈哈哈……” 大笑声从门外传来,竟透出一种宏伟之感,打破尴尬局面。 听到笑声,洪虹本要抬手的暗器立刻收回,安静不动。 推门而入一人,年轻的面孔,气宇不凡,昂头挺胸,虎背蜂腰下是一双结实长腿,似乎刚从海边回来,鞋子裤脚上都被湿沙子覆盖。 此人到来,当即坐在主位上,青巾束发,使面孔显得干净明艳。 见此人修为不低,但也不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飞蛟帮真帮主,江瑚只能苦笑道:“洪姐,你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出演帮主,就不怕我再把这人也给杀了?” 江瑚不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生瓜蛋子,能是飞蛟帮帮主,至少这个年轻人实力看上去不像。 洪虹叹气摇头,面上张狂不见。 可她还没开口,那年轻人便道:“我不是飞蛟帮帮主,却是少帮主,你刚刚杀的人也不打紧,但若是杀了我,你们二人休想离开此岛。” “呦,一位武道后期死了都不打紧,那不知道要杀了谁才打紧呢?”说这话,江瑚拍了拍洪虹肩膀,暗示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她。 “阁下莫要太嚣张,嚣张之人死的都很快。”少帮主言语不弱,并不觉得自己身陷危境。 可江瑚还是贫道:“看来,洪姐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是不是呀?” 直视洪虹那只被眼罩罩盖的独眼,在船上没少被这个女人恶心,现在终于能恶心恶心她了。 “莫非,瑚弟也想尝尝这般味道!”可洪虹更张狂,抬手暗器便出,两枚透骨钉近距离直打江瑚双目。 江瑚不闪不躲,“叮叮”两声后,透骨钉弹开钉在桌面上,江瑚毫发无伤。 见此,洪虹和那位少帮主面色惊变,互看一眼,眉头紧蹙。 洪虹巧笑道:“瑚弟好功夫,金刚不坏身,听说练这种功夫的都是童子身,也不知道那地方行不行。” “废话少说,我是来谈买卖的,你们到底能不能把主事人叫出来。”江瑚不耐烦了,再拖下去情况不利。 少帮主道:“抱歉,家父不在此岛,阁下不如先透露个实情,我与二当家便可做主。” 目光紧紧打量这两个人,飞蛟帮帮主不在,也不出面,这实在让江瑚很不开心。 当家人不在,两个小屁孩能做主吗?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确实该露个实底儿了,不然没法子谈了。 “中次七国的国情密档,甚至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皇室秘密,不知飞蛟帮能否搞到手?”许多年不谈生意了,身旁也没个帮手,江瑚心里也是没底。 蝶珊就在一旁,不声不响,此刻她才知道了该怎么谈生意,而不是趾高气昂的下命令。所以一点忙也帮不上江瑚。 沉默了,少帮主和洪虹紧蹙的眉头顿时松解,似乎这笔生意对他们而言并非难事。 只是眼前这个人,让他们不敢轻易定论。 条件已出,接下来便是开价,洪虹指指地上尸体,道:“此事不难,可是这件事便是瑚弟你的不对了,不如先把这件事了了。” 高老大的尸体还在地上,在飞蛟帮的地盘杀人,他们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杀人者。 眼看那独眼张狂面色,说不出的让人恶厌,江瑚冷笑道:“我堂堂主道境强者,此人却对我不敬,死的活该!” “什么?我没有听错!”洪虹满脸惊讶,不敢置信盯着江瑚。 江瑚却夸赞道:“洪姐好见识,听说过外界主道境强者。” “呵呵呵……”洪虹不信笑着,道:“你若是主道,何须探听中次七国秘密,怕是这整个苍坤小陆都要拜倒在你脚下,区区剑鬼也不过一粒尘埃。瑚弟骗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当真好本事啊!” “哈哈哈……”江瑚大笑,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人总是爱听假话,真话一句也不信。 既然他们不信,江瑚只好又编造道:“此事并非为我,而是为她。” 一指蝶珊,她顿时成了焦点人物。 少帮主和洪虹一时不解,但仔细打量过蝶珊后瞬间就明白了。 一位生有一双异色瞳的美貌姑娘,对任何男人都有一种独特杀伤力。别说是主道境强者,就是小衍老怪物见了她不也动心么。 可蝶珊更不解,抛砖引玉行啊,可他怎么把他自身的实底都给露了,这是生怕无法引人瞩目吗。 其中缘由,江瑚并不多做解释,只道:“人生在世,总要有个容身之地,享尽荣华富贵,而做皇帝是最好的选择,二位以为如何?” 少帮主和洪虹对视,有一点相信,更多却都怀疑。 “七国秘密情报,阁下如何出价?”少帮主直问。 江瑚终于开心了一些,笑道:“我出,一个金鹫国。”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零四章 局势定 江瑚那句“我出一个金鹫国”,可是把飞蛟帮少帮主和二当家洪虹搞蒙圈了。 一个金鹫国能值多少钱,那是没有办法算清的财富,因为一个国家的某些产业是增值产,某些人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人际关系带来的利益将无可估计。 不过,江瑚在第二天便用实力证明了他确实有能力出一个金鹫国的价钱,来购买苍坤中次七国的机密档案。 一夜间,江瑚神秘而去,第二天带着一块石头而回。 石头有很多种,值钱的,不值钱的,可用的,不可用的。 至于这块石头,既值钱,又可用,并且用处之大,一国中独此一块。 那是玉,玉玺,只有一个国家帝王才配持有的玉玺。 黄玉如金,金鹫展翅飞翔,反刻“天成金鹫,翼震九天”八个字,这是金鹫国的传国玉玺,独一无二。 “金鹫玉玺!” 玉玺好认,江瑚一夜间潜入金鹫国,盗玉玺,毫发无伤而回,如此本事又有几个人。 还是那间顶楼会客厅,玉玺摆在桌上,少帮主和洪虹惊呆。 一旁,蝶珊凝眉看着江瑚,这笔生意做的可是真大。 冷凝的空气,已然证明江瑚出的起一个金鹫国的价码来买中次七国机密。 “飞蛟帮若是吃不下,我可以找别人做,二位不必为难。” 江瑚一语,惊醒两人,少帮主和洪虹方才相信,江瑚确实是主道境强者,除此实力,怎能一夜取得金鹫国玉玺。 “金鹫国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你能盗出玉玺并没什么稀奇。”少帮主开口,意思是还想抬抬价格。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蝶珊却笑道:“金鹫国如今情况如何,你们比我们清楚,金鹫、贝、象、渔、子鸥五国,因都与浩气大陆通商,贸易往来,不说一气恒通,多少都有利益牵扯,可想而知这是多大一块蛋糕。而如今金鹫国有难,另外四国必定援手,只是暗中如何上未可知,若有我二人协助,暗中掌控金鹫轻而易举。” “只不过,这笔财富飞蛟帮怕是吃不下,我看就这么算了。”眼神递给江瑚,似乎说,我们走,至少还有另外四国可以合作。 “她说得对。”江瑚还真点头,便要伸手收回玉玺。 “慢!”洪虹抢先出手,拦下江瑚,回头看向少帮主,道:“有这二位助飞蛟帮震慑诸海,我等挟天子以令诸侯,此事可成。” 虽有洪虹一言,但少帮主仍拿不定主意,道:“我这便通知家父,一日,等我消息。” 少帮主先行离去,此事毕竟关系到飞蛟帮是否与诸海七国为敌,不能轻易定夺。 中次七国利益交织,只要搅和进去,不成则万劫不复。 “洪姐,你是真想给我当老婆么,还抓着我的手不放。”江瑚是真怕了这个独眼女人了。 “哈哈哈……”可洪虹笑道:“能成为你的老婆,岂非是我十生荣幸,但只怕有些人不同意呢。” 蝶珊和江瑚姐弟关系不言而明,假的。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说也可以猜到。 而江瑚主道境身份,可带来无尽利益,却又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洪虹不放弃,张狂魅力,猛力一拉江瑚,道:“但依我看,老婆不如情妇好,还是让我做你的情妇。” 虽把江瑚拽了过去,但洪虹另一只手可没闲着,桌上玉玺已被她收走。 江瑚奸笑道:“当情妇那里有做生意妙,若是两层关系都在,岂非更好。” 手低下一抄,顿时把玉玺抢了回来,抱住洪虹锁她腰眼。 凑到江瑚耳边,一口咬下,洪虹道:“哼,男人都一个样,说一套做一套。” 被咬,江瑚惊怒便松了手。洪虹猛力一推,闪身出了房间。 毕竟还要合作,就是再恶心也不能整治这个张狂女人。 使劲擦着耳朵上口水,简直恶心的要命。 “好啊,你们两个都不背人了!”这时,蝶珊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就看江瑚和那女人亲亲我我,心里很不爽。 听见这话,江瑚一时觉不过味儿来,只道:“我也不想,毕竟还要跟对方合作,总不能一拳打杀了她呀。” “哼!”蝶珊冷哼而去,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这个混蛋说。 第二天此时,飞蛟帮神秘的帮主并未露面,还是少帮主回来传话,生意成交,飞蛟帮已展开行动,不出十日便可安排好一切,倒时需要江瑚出面震慑四方,大计一成,飞蛟帮便将中次七国机密档案交给他们。 虽说,一直都未得见飞蛟帮帮主,这位神秘大佬身份神秘到,除了少帮主和二当家洪虹之外,谁也不清楚是个什么人,和这种人合作十分危险。 但至少,事情办的很顺利,正按照预料中预定的方向走,因此江瑚并不担心,也并不着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取十六国中七国机密,这已相当节省时间,比原定计划快了一年有余。 “还不到三个月,便可获取七国机密,确实不错。” 蝶珊忧心忡忡,又道:“只是,我担心飞蛟帮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获取七国中真正的绝密,等档案到手,我们是否还要去实地侦查。” 只想听听江瑚的意见,避免徒劳奔波。 可江瑚这个不着调的,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都到了这一步,还担心什么。” “咱们唯一要担心的,等到了苍坤内陆,还有九国之秘要取,届时我们又是孤零零两人,再想找到飞蛟帮这样的好帮手可不容易,到时候才够我们忧心的。” 一想到前路遥遥,这心里头确实沉重,疲倦感瞬间袭来。 “罢了,暂时如此,毕竟回路还要经过此七国,到时再看。”蝶珊只能无奈妥协,等着飞蛟帮准备好一切。 十日瞬息便过! 如此大的图谋,飞蛟帮帮助仍不露面,为确保万一,甚至连少帮主和二当家洪虹都不肯露面了,只做好远程指挥,驱使百八十艘战船出动。 飞蛟帮近千帮众,其中入道武者占据半数,头船打着金鹫国皇族旗号,黑旗金鹫展翅欲飞,直入金鹫国领海。 因剑鬼之事,现在的金鹫国国不成国,皇室之人被剑鬼杀绝,朝中武将损失大半,文官能逃的都逃了,别看金鹫十二万兵力,军用火器充沛,可面对一个剑鬼却起不到半点作用。 杀完人,剑鬼便消失不见,谁也找不到其踪迹。正如鬼一般,返回了他的地狱。 而因无人指挥军队,这一战打的确实莫名其妙,糟粕不堪,军中便也乱了,一方乱,处处乱,混乱之下,无人做主,金鹫国玉玺还被弄丢了,眼看大势已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渔国抢先入境,打着援手平乱之名,接手了金鹫国部分兵力。紧接着便是象、贝、子鸥三国同时出兵而来,以同样的理由接手金鹫国大部分兵力。 眼看金鹫国便要土崩瓦解,被四国蚕食。 只能说,金鹫国高层死伤殆尽,下层之人又被之前筹措一亿黄金之事逼出了火气,全国军民怨气冲天,否则金鹫兵不乱,强压民众暴乱,一国便不会彻底崩乱。 奈何现在这局面,似乎已经无力回天! 金鹫国城兵戈满地,却都是子鸥、象、贝、渔四国之兵,把守城门,要道,海口等地,整合金鹫国民,汇集城内。 至于到底要如何处置金鹫,四国仍未商量出对策。 轰轰轰…… 炮响连声,海上忽然传来乐声,恢宏,却尖锐震耳,声传数里,直入国岛。 金鹫国乐,处处透着一种诡谲,国歌后便是国礼丧乐,百八十艘战船停摆岛外二三里。 这般声响,顿时惊动子鸥、象、贝、渔四国联军,本已占据金鹫国城的四国主将纷纷上城头眺望海外。 “金鹫皇旗,怎么搞的,不是说金鹫国皇族已被剑鬼屠尽。”说话之人身披白甲,一身通体的白,在战场上很是扎眼。 而在其背后,上白下蓝各占一半的旗帜飘扬,海鸥刺绣展翅高飞,这正是子鸥国军。 城上另有三国旗帜,其一黑旗礁纹,两根竖立洁白獠牙中一个“象”字。此象非彼象,而是海象的象,全军重甲,是象国军。 其二金旗贝纹,全军锁子甲,塔盾,长刀,长矛。此国人之相貌出众,军人钢骨挺拔帅气,无不透露出高贵气质,这是贝国军。 其三蓝旗飞鱼,全军各式铠甲,金盔金甲,银盔银甲,铁盔铁甲,铜盔铜甲,皮盔皮甲,手持武器千般花样,似乎是一支东拼西凑的军队,却是渔国军。 四国联军,名义援手,实则分食金鹫财富,本正在定夺金鹫存亡,此刻忽见海外百八十艘战船,头船高挂金鹫皇旗。 而后面的船上,则是古怪的飞蛟旗帜,这顿时惊愕众人。 象国主将上了年纪,虬髯盖胸,丁点花白迎风飘舞,但眼里十足,沉声道:“后面舰队应该是飞蛟帮势力,可他们怎会打着金鹫皇旗?” 渔国主将乃是个年轻小将,细声道:“虽说渔国与金鹫相邻,飞蛟帮就在两国间公海,可也没听说飞蛟帮何时与金鹫国扯上了关系。” 众将不解,猜测不定。 前不久,金鹫国玉玺丢失,至今没有找到,这便让众人起了疑心,此刻看到海中金鹫皇旗,那巨大金鹫似乎要从旗上飞来,众人顿时回过味儿来。 金鹫老皇恐怕事先早有安排,暗中雇佣飞蛟帮保下皇族一员,剑鬼走后,再借飞蛟帮之势回来平定国乱。 届时,金鹫国,飞蛟帮联手,不管日后如何,金鹫国算是暂时保下了。 毕竟,剑鬼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全知全能,他杀尽金鹫皇宫中人,自然解气远遁,否则被十二万兵包围也是麻烦。 四国主将几乎都是这个想法,现在的局面也容不得他们犹豫。 贝国主将中年,一头红发,洁白挺立面孔,好似个青年,摇头道:“我等是来救援的,正好金鹫国皇族有人存活,这里便不需要我们镇守了,撤兵。” 行军打仗,便要当机立断,四国搜刮金鹫财富已过,更是打着救援的名头,就是金鹫国不灭,日后也不好再与四国把财富要回去。 而这一事后,金鹫国力衰弱,变成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因此看到正主回来,四国只是短暂惊愕后,很快镇定。 可是,还不等四国主将行动,一个小黑点突从天空飞跃下来,稳落城头,武道之力盘踞,竟释放出恐怖灵力威压。 城上的人可不仅仅是四国主将,还有他们的亲兵,无不是武道高手,但在这道威压之下,却无一人能动,仿佛滔天海水将他们淹没,众人尽皆石化。 来人黑袍,帽兜盖脸,略显的神秘,恐怖的气势自然而然散发,震慑众人。 “四国联军,劫掠金鹫国城,胆子不小!”黑袍人开口,声音沙哑,无上威严挤兑在场之人。 “吃了多少,不管你们是吐是拉,留下再走,否则……” 咔咔咔咔! 四声脆响,四国旗帜崩断,在扭曲空间中刹那化作齑粉。 “形同此旗!” 旗,更何况是军旗,国旗,那是一国的尊严,人可死,旗不能毁。 可是这一上来,黑袍人便毁了四国旗帜,这不仅仅是打众人的脸,更是狠狠给了四国国脸一巴掌。 而若是面对常人,四国主将任何一人绝不会让此事发生,早就拔刀把眼前人剁了喂狗。 可面对这黑袍人,那恐怖威压下,他们竟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甚至有想跪地臣服。 这便是强者威势,无论对面站的是谁,只要够强,都能让对方跪地求饶。 心中虽怒,却知黑袍人可怕,四国主将惊惧下,还是子鸥国白甲主将勉强开口道:“不知阁下何许人,出手便毁我四国旗帜,难道就……” 后面的话不能再说,再说命怕是就没了。 黑袍人冷笑道:“正好,你们四国全在,便让老子看看你四国联军实力如何,给你个动手的机会。” 威压消弥,可四国主将却步步后退,被亲兵保护,绝无人敢动手。 试想,一个剑鬼便搅乱金鹫国,可现在却来了一个或许比剑鬼还可怕的不知名强者,四国实力单个领出来与金鹫国相差无几,即便此刻联军在此,可他们都怕死啊,怎么敢惹这样一个神秘强者。 “怎么,现在不动手,是等老子去你们各国一游吗。”黑袍人嚣张,反而越证明他实力强大。 这样的世界,一位强者的分量便是天倾之重。 “阁下,可是飞蛟帮之人,不知来此何意?”说话的是渔国主将,一身金甲闪闪发光,又道:“我等是为援救金鹫国而来,绝不敢动金鹫一分一毫,若阁下也是为此而来,大家同道,哪里有动手为敌之理,渔国这就退兵,恭迎金鹫新皇回城。” 黑袍人并不做声,也没打算再动手。 随后极短时间内,四国联军退去,飞蛟帮众人围护金鹫新皇,手持金鹫玉玺入住残破皇宫。 打是不可能打的,谁敢动手,不仅会招来灭顶之灾,更是愚蠢到家了。 毕竟都是家大业大,不能像个无所谓的疯子一样,蝇头小利,见谁打谁。 随后,便是各种消息传播,飞蛟帮之势,金鹫新皇登基,神秘黑袍人身份,一切都是谜团,局势却相当明朗。 但不过几日,一切便尘埃落定,因为不听话的人只有死路一条,飞蛟帮手段不可谓不残酷,金鹫国朝几乎是焕然一新。 这些说来简短,看似并不简单。 但事实上,在这混乱之世,只要实力够硬,阴谋诡计,怀柔之策同施,改朝换代,并不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金鹫不仅不灭,反而迅速再建,因有神秘黑袍人坐镇,震慑四方,明面上便和谐发展了下去。 而子鸥、象、贝、渔四国,不得不鼎力相助,再走之前不仅归还了金鹫财富,为留下个好名声,保证关系进展不崩裂,还调拨大量物资支援金鹫。 当一切稳定,江瑚和蝶珊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七国机密,蝶珊忙着记忆各种机密,足不出户,简直比她上朝时还要忙。 不过,因扮演神秘强者,祸端也因此而来。 黑袍人身份暂时无法卸下,江瑚是走到哪里都会遭受暗中偷袭试探,对他来说虽然没大碍,却实在烦人。 同时,飞蛟帮为了留住江瑚坐镇,以震慑各方刺探,可谓是下了血本,像什么佳丽美女,金银珠宝,奇珍异宝一堆一堆的推来送给他。 做生意也要有始有终的,再说飞蛟帮这样讨好,江瑚只好给飞蛟帮收个尾。一人独行,拜访子鸥、象、贝、渔四国,以及周边海域各大势力,以强横之姿,单挑四国以及各大势力武道高手。 江瑚如此,也算是先行侦查了子鸥、象、贝、渔四国的实际情况,对他们要做的事也有益处。 一晃便是深秋入冬时节,江瑚终于完成收尾,坐着自己小船返回金鹫国。 秋日沧海,日头正浓,白日间热的要命,到了晚上却冷的要命,褪下宽大黑袍,风霜面色哀怨。 “这生意做的,实在是赔本买卖,也不知回去之后,飞蛟帮会如何对待我和蝶珊。” “哼,千万别撕破脸皮,毕竟未来还用得着……” 直到此刻,江瑚开始担心起留在金鹫国城记忆机密档案的蝶珊,凭飞蛟帮的嚣张态度,为了留下他震慑四方,明面上是大力讨好,可暗里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飞蛟帮若真这么干,此刻蝶珊的安危可就是问题了。 …… 阴暗小屋,围满了书卷,一盏灯烛火明,蝶珊脸色略显苍白,正在记忆一则潮、瑚两国之间发生的秘闻。 苍坤中次七国,子鸥、象、贝、渔、金鹫、潮、瑚,唯有潮、瑚两国算是上四大国之一,上舟王朝的附属国家,关系亲密,虽是中次七国之二,地位却与子鸥、象、贝、渔、金鹫五国不同。 对于潮、瑚两国,蝶珊关注最多,因为她想或许可以通过这两国,前往上舟王朝,直接打入上舟王朝皇宫,心中已有计划雏形。 只是依靠记忆记忆七国机密档案,仅仅是记忆当下七国情况,她便已头昏脑胀,书卷气多了些,久不活动,令她看上去病怏怏的。 这一日,正是午时,有人送饭到门口。蝶珊开门接过食盒,却发现屋外站了不少人。 大概二十人左右,黑衣劲服,佩刀,并且感觉上气息绵厚,修为都不低。 这种阵仗,必有大人物到来。 只是,蝶珊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并没有看见出众之人,心中起疑,但并没有多管。 往后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天……直到第十天,蝶珊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软禁了! 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自然只有飞蛟帮,蝶珊也明白,飞蛟帮这是想软禁她来威胁江瑚,等江瑚回来,必定要赴一场鸿门宴。 “软禁我,这天底下除了母皇谁有这个资格。”心中不屑,只看向最后一箱机密档案,记忆下这些之后,便可大功告成,自己想走又有谁能拦得住。 “哼,苍坤之人都这般小看女人,待我看完这些,该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又用了两天时间,确定自己记忆无错,蝶珊取回放在墙角的剑,谨慎审视自身,自觉毫无问题,推门而出。 “姑娘若是看完屋中书籍,请前往皇宫花园,少帮主等候已久。”立刻有人上前阻拦,态度还算平和。 只是,周围二十几人尽皆手握刀柄,目光关注蝶珊一举一动。 出屋那一刻,蝶珊的手就在剑柄上,感受到二十几人狼般目光,心知现在这情况绝不能先动手,否则矛盾激化的原因就在自己身上,飞蛟帮人多势众啊。 可也不能顺其意,令自己陷入不复之地,蝶珊道:“看书看的累,我想去城中转转,告诉你们少帮主,明日我再去赴会。” 话都留下了,自然是走。 但哪想到,这二十几人属狗的,其中一人道:“少帮主命我等保护姑娘安全,属下等不敢擅离,姑娘若去城中,请上轿一游。” 立刻抬出一顶四人抬的蓝金大轿,掀开轿帘,就等蝶珊上轿。 “还不动手……”看看周围二十几人,似乎并没有小看自己,蝶珊顿时吃瘪,实在找不到动手教训人的理由。 只好上轿,蝶珊趾高气昂道:“去沙滩,我要晒太阳。” 去沙滩就去沙滩,到了沙滩,立刻清空海边渔民,遮阳伞,躺椅,茶桌,糕点,一应俱全,二十几个人围护周边,明明面上看,谁都认为是把蝶珊当主子护着。 软禁软禁,那可不是得在一定范围之内依着被禁之人的任何要求。 “行啊,飞蛟帮真是好手段,这般对我,偷着跑我都没理由。”风和日丽下,蝶珊心情却糟透了。 目视远海,忽见一条小船缓缓驶来,船上一人飞跃,顿时落在身边。 看见他,蝶珊笑了,却没想到这个混蛋会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正正好好的出现。 这人的到来,顿时让周边二十几个护卫如临大敌。 “呦呦呦,看来你这几天过的还不错,是打算在这里安家,还是想做少帮主夫人了。”被晒黑的脸嬉皮笑脸,铺满风霜。 看一眼周边二十几个带刀的,江瑚对他们打个招呼,表示并不是敌人,直接坐在了躺椅边角。 蝶珊抬起剑鞘轻轻抽打,开心笑道:“还不是在等你回来,要不我早走了。” “哼,一回来就说风凉话,我看你才是那个想当二当家情夫的人,还不去找你的洪姐去,少来碍我的眼。” 这二位一个看书看的脸色苍白,一个被晒的漆黑,倒是有点黑白双煞的味儿。 而这话里话外的味儿,更像是雌雄双煞! “又见到心心念念的珊姐,我心里怎么会再装下其她女人呢,除非是你和我的……”后边的话江瑚不说了,只是坏笑。 除非是咱们的女儿! 蝶珊并没有听明白江瑚这种下流话,反而道:“那你还不快点带我走,还留在这里,等人家给你开席呀。” “得嘞!”回身抄起蝶珊,公主抱腾跃而起,飞落在海中小船上。 他们这一走,周边二十几个人可就不淡定了,个轻功好的踏海去追,只是江瑚的小船距离海岸很远,他们刚上船,便被海浪推动,越行越远,这人轻功再好也是追不上的。 “就这样放他们走?” 城墙上,少帮主和二当家洪虹,另外还有一位老者站在城头眺望远海,眼看着小船消失 少帮主不淡定看着老者,敬意十足,但满面都是不甘心之色。 老者一身布衫,略显佝偻的背,证明他对任何事都已力不从心。 长长烟袋杆烟火正盛,迷雾中老者言语道:“这样的人我们是留不住的,趁着关系撕裂前留下些余地,日后再见仍有利在。可若是强留,后果就……” 一旁,洪虹不放心道:“要不要派人盯着他们,暗里相助一下,这样的强者飞蛟帮留不下,也不能让其他势力得了便宜。” 老者嘬着烟袋,半响才道:“不必,他们要做的事太危险,不是我们能参与的。” 一语决断,便判定了此事。 第五百零五章 把我卖了吧 潮国,因奇景,海潮漫城得名,虽是中次七国之一,却是上舟王朝附属国家,引进海外产物进内陆,算是商贸国家,海陆内外交通要道之一。 不过有上舟王朝庇护,潮国兵力方面强大,远胜金鹫、子鸥、象、贝、渔五国,国城座落在内陆沿海地带。 这便是蝶珊掌控潮国部分情报,算不上什么机密,正在把信息说给江瑚听。 “另外,瑚国的情况和潮国差不多,这便是苍坤中次七国。根据你这些时日了解的情况,基本上与档案上记载误差不大,因此我们没有必要再去探查中次七国。” 茫茫大海上,小船独行,正向苍坤内陆进发。 船上就只有江瑚和蝶珊两个人,此刻说话不必遮掩。 “不愧是美貌与睿智并肩的珊姐,这么多复杂秘密都能倒背如流,若是我怕是一件也记不住。”只管好言调戏,不着调的花痴病又犯了。 知道这个混蛋有病,蝶珊才不和他一般计较,白眼斜瞥,道:“也该到你出力的时候了,我心中已有计划,可快速打入上舟王朝皇宫。” 江瑚讶道:“哦,那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千万别客气,瑚弟愿意为姐姐做任何事情。” 你看这人有多不着调! 蝶珊只快语道:“上岸之后,你立刻把我卖了,卖给潮国皇族,瑚国也可。” “啥?” 江瑚惊诧,尖声高语:“你疯了你,又要以身犯险!” 就是想看看江湖反应如何,蝶珊很满意。 至少这个混蛋还会担心她的安危。 蝶珊解释道:“算算时间,我们上岸后,不论去潮国还是瑚国,都能赶上两国给上舟王朝进贡的时间,每一年进贡,潮,瑚两国都会贡献出大量奇珍异宝,乐师、歌姬、舞者数量也不少,凭我的姿色,被编入进贡礼单之中是必定的事,届时我便能进入上舟王朝皇宫,伺机盗取机密。” “而你就要在暗中协助我,解决掉进贡名单上的一些人,消除我的竞争对手,好让我顶替进去,同时你也要在民间挑战上舟王朝的武者,看看哪些人会对将来大计有威胁,不管你是除了这些人,还是列个名单给我都可以。” 这么看,就和二人初到金鹫国用的办法是一样的。 但是,上舟王朝与金鹫国不同,作为上四大国之一,地广物博,要从潮,瑚二国到达上舟皇宫路途遥远,并且上舟王朝皇室成员复杂,万一哪个色胆包天看上蝶珊,半路截胡,他们还怎么去盗取上舟机密。 再者说,作为被进贡的舞者歌姬,是要先验明正身的,蝶珊来路不明,她能被编入进贡名单就怪了。 所以,江瑚摇头,绝不同意蝶珊的办法:“在金鹫国,你用的也是这法子混入皇宫的。但你要知道,上舟王朝与金鹫国情况不同,同样的方法未必可行。” “依我看,我直入上舟皇宫盗取机密,你在外等我便是。” “不行!”蝶珊回答很简单:“这是我的事,非由我亲自去办,唯有亲身经历,我才能了解苍坤,若事事都要你去办,将来没有了你,我岂非成了糊涂瞎子。” “我堂堂帝国太子,母皇却要我亲身至此,为的便是历练我,要我了解这里,未来也能顺利接管苍坤小陆。” 低头沉气,虽然她也知道下面的话很伤人,但她还是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已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你不要多管闲事,做好你的护卫,听好我的命令。” 面对这么一个执拗的女人,江瑚很清楚劝说是没有用的,要么顺从她,要么就提前把事情办好,不让她有机会反驳。 可现在的情况,没法子了。 船棚内瞬间沉默,江瑚想了很多,到底是硬和这丫头对着干,还是放任她去,等她吃了苦头再安慰她。 此刻,江瑚不自禁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面对一个叛逆的孩子。 “好,你都已经计划好了,那就去,我只管在暗中保护你。”江瑚的回答。 终究是要放手的,她有她的人生,你不可能帮助庇护她一辈子。错,也是她的经历,她的经验。 这便是人生,缺一不可! 潮国,一部分城市地基建在海面,等到了夜晚,可以听见海潮拍岸。 尤其月圆之夜,涨潮之后沙滩上可见奇幻蓝光,泛着蓝光的海洋片片泛起,梦幻绮丽。 江瑚和蝶珊在晚上上的岸,他们这算是偷渡上岸,可不敢让潮国士兵检查。 美丽的夜色,冷风呼啸,已有冬天的味道。可他们悄悄摸摸,根本没有时间欣赏这里的景色,按照蝶珊的计划,他们要先去潮国黑市看看。 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潮国某个达官显贵的消息,甚至是皇族成员的秘密,好把蝶珊给卖了。 悄悄的进城,情报中有提起黑市所在,两人很快便到。 黑灯瞎火的大街,可见人头涌动,街头两边店铺却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而黑市中最神秘之地,便在一家拍卖行,无名无姓,黑市开,拍卖行便开,每一夜都有无数不明来路的奇珍出现,价格死贵死贵。 当然这里也售卖各种秘密消息,卖人都只是家常便饭! 刚到黑市,人生地不熟,用了好几天时间了解,总算是摸清了门路,只是问过之后,价钱真的死贵,江瑚和蝶珊都买不起。 地摊,江瑚贴了满脸大胡子,带着一只眼罩,就在拍卖行外开设地摊,至少已经有了目标。 “我说,你真要我卖你?”江瑚很不确定,心里难受。 人口买卖这事,他可是第一次干啊! “废话,赶紧盯着买家,出价低了我还不卖呢!”恨气言语,其实蝶珊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被人卖啊! “嘶,可我舍不得。”江瑚一声长嘶,不管怎么说,这事儿特别别扭。 拔根狗尾巴草,插在头上,委屈啦跟在江瑚身后,蝶珊一句话都不说了。 见这样,江瑚只好高声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异色瞳眸美女,能歌善舞,价高者得……” “来,还不快给诸位路过的大爷们跳一个,去了好人家,你就等着享福。”推搡蝶珊,要她跳个舞先。 怯懦舞步,立刻吸引来人群,围成了一大圈,看美女跳舞,是个男人就愿意。 “五百金你卖不卖?”立刻有人出价,五百金就想买个大活人。 “兄弟说笑了,五百金,我就自己留着享用了,少了十万金绝对不卖。”卖蝶珊,江瑚是真的不愿意,开价之高,他相信绝不会有人舍得十万金换一个女人。 当然是为了防止被普通人买走,他们要吸引他们的目标。 江瑚立刻感觉到了蝶珊白眼,无奈笑道:“再给各位大爷唱一个,看看你值不值十万金。” “飞雪六月,红花败……”蝶珊又唱又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全部展现。 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一双双不正经的目光,简直能把人给看死。 可是,一个女人再美再好用,那也值不了十万金,所有人只看不买,把蝶珊看得恼怒,落声垂泪。 奇耻大辱! 一时糊涂! 楚楚可怜的人儿,泪眼汪汪只会吸引更多人围看,但知道价格之后,无不唏嘘。 大半夜就这般过了,整个黑市都传开了十万金美女的消息,江瑚和蝶珊要吸引的目标,自然也该知道此事。 “哭什么,你自己要卖自己,这可不怪我。”大半夜都卖不出去,江瑚心里好受了,他让蝶珊知道了,她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美,至少不值十万金。 “让你找目标把我卖了,可我没让你羞辱我,王八蛋!”悄悄地骂,泪水滴滴掉,周围人还是很多,这太丢人了。 “那你自己歇会,我估计你的名声在这黑市已经传开了,早晚会有好奇的人来买你。”江瑚这个嘴,怕是开过光。 人群顿时分开,四个带刀护卫,围护着一个手持折扇,锦衣长袍的男人走来。 此人胡须落胸,神色气派,手里摇着折扇,眼睛都快要瞟到天上去了。 “让开,让老爷我鉴赏鉴赏何等美女,敢出价十万金。”这话好笑的很,打着一口官腔,却掩饰不住当奴才当久了生出来的卑微,硬装阔的气质。 眼看有人来买,江瑚和蝶珊都精神一震,可看到来人并不是目标之一,两人面色顿时垮了。 他们要找的是潮国达官显贵,借此跳板混入潮国上层圈子,才有望把蝶珊列入进贡名单。 可现在这来的人,不过是黑市上妓院大老板,一个黑吃黑的无良地痞。 “速速掌灯,让老爷我看清楚些,若真是绝色佳人,这十万金老爷出了。”那人叫喊,灯火瞬间明亮。 光亮多了,一览无遗,蝶珊姿色更显,仅仅那双魔魅般的眼睛,在黑夜里便勾人心魂。 “呦,真不错,老爷我喜欢,哈哈哈……”顿时掏出一叠钱票,递给江瑚。 “上舟王朝,潮、瑚三国通用钱票,十万金整,小美人儿可就归老爷了。” 江瑚一时愣了:“还真有冤大头买啊!” 江瑚很快反应,心里寻思:“眼前这位虽然不是潮国达官显贵,但能在黑市上这么嚣张跋扈,和潮国达官显贵来往必定不浅,或许可以把蝶珊先卖到妓院,然后再谋划。” 把蝶珊推出去,江瑚道:“嘿嘿,谢大老爷,去去去,从今以后你就是大老爷的人了,快滚!” 江瑚转身便消失了,丝毫不给蝶珊反对的时间。 蝶珊心里虽然埋怨,但此时若是发怒,整个黑市传来她是武道强者,计划就完了。 所以,蝶珊只能忍,先跟着大老爷去了妓院。此刻她想不认命都不行,毕竟主意是她自己出的,后悔晚了。 到了妓院,被盘问,检查,调教,教规矩,换洗打扮,又在大老板面前展现自己舞姿,立刻谈定,卖艺不卖身,如有违背宁死不从。 花了十万金买来的小美人儿,可不是为了自己把玩儿,是用来赚钱的。 因此妓院大老板也不觉得什么,便应允了,先让蝶珊在妓院做个舞姬。 蝶珊所会的歌舞,无不是宫廷绝技,礼乐诗词无不精通,谈吐高雅,即便只是卖艺不卖身,可不出半个月,很快也做到了花魁头牌。 一些底层的潮国达官显贵,千金难见,万金难求一夜欢唱。 直到此刻,心中有所埋怨的蝶珊,才明白江瑚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她给卖了,原来这妓院不只是江湖中人的娱乐场所,朝中当官的也会来,且比江湖中人更会玩儿。 又是被包场包夜的一天,妓院龟公把出价最高的几个客人名单送给蝶珊,任凭她选择一个。 “怪不得以前会有那么多流言蜚语,说母皇荒淫,很多人都反对母皇设立后宫男妃,原来母皇的后宫和这妓院,没什么差别!”此时此刻,蝶珊不自禁如此想着。 这几日来,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已被完全颠覆,现在自己做的这种事,跟皇帝翻牌子,召嫔妃侍寝,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这里不要都不行。 眼看今夜包场包夜的客人名单中,有好几个潮国重臣,这种人居然也能来妓院。 “潮国官员,难道都不避讳这些事,居然明目张胆用真名字,哼,这……” 不过,总算是把自己要找的目标吸引来了,看着名字,一个个和记忆中的信息对号入座,蝶珊顿时选好了一个人。 前半夜两个时辰,她非去妓院大厅歌舞不可,这是大老板给她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后半夜,她便属于那个她选好的人。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都老掉牙了,还来嫖! “宗大老爷,来,小女子陪您饮尽这一杯,再为您唱一曲红尘乱。”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姓宗的大老爷。 眼看这个老头子确实已老掉了牙,满口镶嵌的金牙,恶心感顿起。 可即便再不愿,蝶珊也只能强颜欢笑,这是她制定的计划,后悔也来不及了。 宗数宝,潮国内阁大臣,居二品官职,在潮国中的地位之高,势力之大,不说一手遮天,也遮了小半边天。 蝶珊绝对相信,凭自己舞姿与美貌,再编一套瞎话,一定能让这宗老头给她赎身,有江瑚在暗中协助,日后进贡之事也就不难了。 “交杯酒。”宗大老爷接过酒杯,当即挽住蝶珊手臂,一双老目不正经乱窜。 “好,一会再跟您喝第二个交杯。”放下高贵的身份,强硬把酒水喝下去。 唱,一曲红尘乱,辞藻中夹带着不少淫乱词汇,配上她的黄莺之音,便已让人听得骨酥肉麻了。 “有歌无舞,大煞风景,姑娘本领不只是如此?”宗大老爷并不满意,一个个不要脸的要求从嘴里蹦出来。 听说要自己脱衣,蝶珊恨不得一剑刺死这个老王八蛋。 “这有什么好玩儿的,想必宗大老爷并不知晓,我虽卖艺不卖身,但那方面的功夫却不浅,自从来了这里还未侍候过人,宗大老爷明夜若是还来,小女子便……” 第二天晚上,这位宗大老爷果然来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黄金,包下蝶珊一夜。 “想不到宗大老爷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您忘了我。”给老头揉肩,虽恶心厌恶,但也要强忍着俯身耳边近语。 宗大老爷喝的老面通红,摸着姑娘小手,怪声道:“你不忘了昨夜的话,我怎么能忘了今晚之约,哼哼哼……” 蝶珊只能配合娇笑道:“既然您都来了,我当然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但……” “今晚我把您伺候舒服了,您可不能忘了我,明晚您还来不来?” “来来来……”宗大老爷一个劲的点头,伸手就去解蝶珊腰带。 蝶珊哪能让这老头轻易抓到,一闪身吹灭一盏灯,随即将手帕抛给了宗大老爷:“爷儿,这边儿呢,您快来呀。” 灯火一盏盏被蝶珊熄灭,一件件衣物便是最好的引路明灯,引着宗大老爷到了床边。 可这个时候,蝶珊闪身到了床幔后,暗门离去。 而那宗大老爷,却在床上扑倒了另一个人…… 妓院套子活,偷梁换柱,大老板绝不会让有技能在身,且值钱的姑娘陪人睡觉,否则就是自掉身价。 像蝶珊这种几个晚上就能让大老板回本的,保护自然不弱。 穿过暗门,听到隔壁嬉笑着,并没有露馅,蝶珊放心离开。 来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时日不断,却也不长,该学的她都已学会,以前不明白的现在也已明白,人性这种东西,只有自己约束自己,他人是管不了的。 另一个房间换上另一身衣服,走出卧房便看到厅里酒桌一个长须男人独自饮酒,面上喜色掩饰不住的往外冒。 “嘿嘿嘿,你这丫头可真是机灵的很啊,短短时间内就把这里的规矩全都学会了,十万金没白花。”坐在哪里的正是那天买走蝶珊的妓院大老板,见到蝶珊便忍不住的夸赞。 面对这种人,蝶珊仍只能堆起甜笑,跑过去道:“都是大老板赏识,只是不知道大老板的本钱可转回来了,若是赚够了,不妨赏我一些。” 阴阳怪气的大老板微怒,抬手一巴掌拍在蝶珊屁股上,阴笑道:“哼,你个死丫头,客人赏你的金银珠宝还不够,敢到我这儿来讨赏,这么贪得无厌,是想陪客人睡觉了。” 手里紧握着酒壶,咬牙只忍了,反而还要笑着赔罪:“不敢不敢……” 虽被威胁,但蝶珊也知,现在的自己就是大老板的摇钱树,绝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斟酒,亲自喂给大老板,道:“像我这样的女人,也不能盼望找个好男人,再过几年朱颜褶皱,唯一能留下的就只有金钱了,若不趁着现在多赚些钱,未来可怎么办。” “大老板,求您就为我跟那位宗大老爷搭个桥,赚了的您看着分,有我一份儿就行。这样一位阔绰大爷,可是不能放掉的。” 又是一杯酒送到大老板嘴边,这段时间她学会的绝不仅仅是规矩。 喝了酒,强握住蝶珊的手,大老板笑道:“好好好,既然你这么喜欢赚老头子的钱,我怎么能不成全你,这位宗大老爷身份不简单,凭你的本事若肯牺牲牺牲,能赚到的恐怕不只是钱。” 身份地位,权力,这是人人都在追求的。 陪着大老板喝酒,近四更方歇,讨好一群人渣,牺牲自认是有的。 可蝶珊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一夜不眠等着消息,可外面那位怎么就迟迟不来。 随后几夜,宗数宝宗大老爷,千金难买他快乐,还真就把蝶珊给包了,夜夜至此。 这一夜,宗大老爷玩儿着捉蝴蝶的游戏,一盏盏灯熄灭,恐怕宗大老爷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想给小美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愿意点灯,摸着摸着便摸到了床上。 当然,还是另一个人等着。 蝶珊仍从暗门离开,可在另一边房间却不见妓院大老板,而见到了另一个正在胡吃海塞的人。 “真会玩儿,爽吗?” 眼看从暗门而来,身上只剩下一件粉荷裹胸和一条长裤的蝶珊,她肚兜肩带边角都露在外头,发饰凌乱不成样子。 他愤怒,更心疼,立刻放下了碗筷,面色阴沉。 “本姑娘愿意,要你管。”蝶珊也知道自己这样子太不堪入目,可她不想在这个混蛋面前弱了气势,直走过去坐下,不遮不掩。 来人当然是江瑚! 江瑚忍耐着怒火,实在看不下去,便褪下自己的粗布外袍给她披上:“行,我不管,再过几天,你就等着被抓。” 这话说的,味道千层,耐人寻味! 一听这话,蝶珊惊讶,问道:“你把外面的事都办好了,说说看,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虽然很气她现在变成这种样子,江瑚忍怒道:“潮国城内,包括进贡的乐师、歌姬、舞者全被我下了毒,现如今上舟王朝使者已到,可潮国进贡队伍却不能按时出发,现今为了凑齐人数,正在城内紧急征召乐师、歌姬、舞者。” “哼,我已经把妓院里那位能歌善舞,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珊姑娘名号吹出去了,若是还有那位宗大老爷举荐,用不了几天,你应能进入进贡名单里。” 话语至此,江瑚不再多言,这都是蝶珊自己想的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自己有数。 江瑚就是气呀:“蝶珊你堂堂帝国太子,天底下唯二的女人,今日怎么能像妓院那些女人一样,你真该被敲打敲打了。” “好,你走,我会好好准备的。”这便是蝶珊的回答,生硬,像是命令下人奴才一样。 走,走就走呗,蝶珊现在这个样子,江瑚也实在看不下去。 不管怎么看,现在的蝶珊都像一位合格艺妓,与之前的她太不一样,令人不敢相信,更加难过她会变成这副样子。 “喂,等等。” 走到窗前,江瑚便要跃窗而出,刚开窗子便听蝶珊喊,江瑚回头,只见自己的外袍飞来。 蝶珊道:“衣服拿走,免遭人怀疑。” 抓住袍子,江瑚不自禁倒吸一口气,恨恨道:“蝶珊,你不要太放纵,要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蝶珊不理会,光着膀子先走一步。 高傲如她,怎会不知洁身自爱!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大白天的妓院里便来了一队官差,封门闭户,扬言征召舞女,把妓院内所有姑娘全部唤出,论姿色,论技艺,一个个筛选,包括蝶珊在内,像被抓壮丁一样带走。 商不与官斗,妓院大老板这种黑道买卖,也只能认栽。 入潮国乐坊,众女被关在一间房屋内,很快有人来调查身份背景,轮到蝶珊时,她只报自己本是金鹫国贵族,逃难至潮国,不慎被人贩子拐卖,最后入了妓院。 金鹫国与剑鬼之事天下宣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跨国调查时间太久,蝶珊身份也没法子查了,本来是要被刷下去的。 但这个时候,那位宗大老爷名头便起了作用,更因蝶珊舞跳的妙,歌唱的好,人长的更美,言谈举止无不贵气十足,立即被安排成了众舞女领舞,学习潮国独特舞乐。 眼看进贡之事紧急,潮国已管不得从何出找的人,只要背景相对干净,一律被编入进贡名单。 之后半月余,蝶珊在潮国乐坊学习潮国舞乐,为了顺利前往上舟王朝,可以说是日夜不休的练舞。 潮国舞乐,鼓乐如潮,脚下巨鼓做舞台,领舞飞绫飘纱,独占风头,伴舞者人人配腰鼓,众人舞步轻者无声,重者击鼓鸣声,节奏而动,跳起来格外艰难。 进贡之期本就延迟,待众舞者略微熟悉潮国舞乐,便不得不上路。 大队人马出城,逐渐远离海岸线,踏上了前往上舟王朝之路。 “总算努力没白费,苦没白吃。”因是领舞,蝶珊独坐一辆马车,不算宽大,一人可侧卧。 只不过,此刻在她身边,江瑚半躺着,为保护蝶珊,江瑚扮成车夫,随进贡队伍一走。 目光很难受的看着蝶珊,江瑚觉得,短短时间内,她变了很多。 先入妓院,再入潮国乐坊,做的都是低贱辛苦事,这段时间蝶珊所忍受的东西,恐怕是历史上任何一位太子,就是豪门大户子女几辈子,看都不曾看到过的东西。 可她偏偏忍受了下来,这人如何能不变! “干嘛这么看着我?”眼看江瑚古怪眼神,蝶珊心里发毛。 江瑚假笑道:“心疼你呗,你贵为帝国太子,圣武天下唯二的女人,现在却变成风流女子,这滋味儿不好受。” 滋味儿确实是不好受,可蝶珊嘴硬道:“谁要你关心了,赶你的车去。” 嘴上这么说,蝶珊心里却很温暖。现在的情况也算是流落异国他乡,眼前这位虽然很讨人厌,但此刻能被人真心的关心,那滋味也是别样的暖。 “马儿很听话,不需要我赶车。”江瑚躺着不动,从怀里掏出两个扁平的小瓷瓶,道:“给你,随身带着,必要时能救命。” “什么东西?”蝶珊开瓶嗅嗅,一瓶没味儿,一瓶全是药味。 江瑚说道:“粉末状的是迷药,铲一指甲盖那么多就能放到一头牛。成丸的是解毒丸,一颗能保一个时辰内任何毒药都不会毒发,即便是春药也可解。” 江瑚故意色咪咪上下打量蝶珊,提醒道:“哼,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万一被某个坏人祸祸了,我可怎么跟咱娘交代。” 当年在五毒教是没白呆,虽然啥也没学会,但解毒丸这东西江瑚记住了,这段时间找了很多药师,花了大价钱把药炼出来。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这话却太难听,人太气人,蝶珊白眼,还是嘴硬道:“我看这天底下最想祸祸我的人就是你,赶紧滚出去,少碍我的眼。” 送礼都不讨好,江瑚只能勉强坐起身,听她话里行间已没了以往那种虚假的公主范儿,江瑚不仅觉得很好笑。 这人,是真的不吃苦头不做改变,改变了又令人觉得更不顺眼。 现在的蝶珊很像一位江湖女流氓,下三流的话以前的她可没脸说,现在却开口就是。 江瑚直摇头,道:“我这不叫祸祸,叫爱……” 车棚外去赶车,绝不再给蝶珊反驳的机会。 “没种的混蛋!” 回头看着手里两瓶药,要想想把它们藏在什么地方,皇宫里可带不进去。 关键时刻不仅要保命,还要保住完璧之身啊! 第五百零六章 顺利入上舟 因已误了进贡之期,乐团队伍和贡品队伍是分开走的,一路不停狂奔,直到入了上舟王朝境内,追上贡品队伍速度方才放缓。 上舟近海,却多林地,过关之后,密林重重,道路行走艰难,即便有老路在前,却不得不多防范山野歹人。 一个多月后进入走出林地,进入山地平原,地势之古怪,自然伟力。 冬,第一场雪降下,鹅毛大雪,明年收成必定不错。 大雪阻路,进贡队伍只好原地扎营,只因乐团临时拼凑,乐师、歌姬、舞者,只好在大雪中起舞,加紧练习潮国舞乐。 这舞可是跳给上舟皇帝看的,跳的好有无赏不说,跳不好受罚发配都算是好的,乐团中每一人都不敢懈怠。 “呜噜噜噜噜……” 鼓乐起,鼓槌互敲脆响,众歌姬男女数量众多,声如海潮拍岸,后起潮国诗歌。 “霜下黄沙滩,暗涌蓝潮来,夜,呼…风起……” “风起”二字落,十名乐师击鼓,十一名舞者,十人配腰鼓者摆滞舞姿,三四人先动,腰鼓“咚咚”与乐师大鼓“隆隆”节奏契合。 紧接着,腰鼓舞者一个带一个,分散开,腰鼓声骤停。宛如花朵绽放,令中心里的蝶珊显露。 肩披丝绫,红金舞衣裹胸,蛮腰外露,海碧蓝色的丝纱舞裙如柳,白花花一双大长腿。 众舞者散开,蝶珊翻花手而起,被冻得通红的双脚,抬步重踏。 只是,因暂时条件有限,舞者脚下并非巨鼓舞台,一层木板铺就,重踏有声。 重踏声响,是给众舞者和乐师信号。鼓声顿,歌姬妙语诗歌又起:“灯火飘摇海涛间,见下蓝光银游游,水舞流袖……” 纱绫飞旋,人影雪中曼舞,随着鼓声节奏越快。她像是海中水母,围绕十名舞者飘游。 要知道,水母在海水中飘游之姿,曼妙,柔美,常人难见。可潮国却把水母飘游之姿编排成舞蹈,配合如潮鼓乐,唯美壮阔诗歌,展现世人眼前。 这般舞之奇妙,见者成迷! 何况,跳舞的都是美人儿。 雪中歌舞,天气虽冷,却挡不住热情的人,不少不知死活的人跑来围观,江瑚自然也在其中。 第一次看见她不打人,舞姿优美,引人入胜,江瑚不自禁又痴了,却没发现周围进贡队伍护卫兵卒各个都拿起了刀枪,领队主将更是凶恶恶,仿佛舞停之后便要将众人砍杀。 这是给皇帝跳的舞,普通人怎么能看,死罪啊! 不过更惊奇一幕,令兵卒都已呆滞。 只见,舞动丝绫的蝶珊舞步越跳越神,丝绫卷雪,隐隐间其周身自成威势,欲要搅动天地空间,飘飘乱雪随她而动。 “不好!” 见此,江瑚心知蝶珊似乎是从舞蹈中领取了某种意,不自觉释放出了修为。 此刻,他们的身份可不一般,一旦暴露修为,必被当成刺客杀手之类处置。 “呼……” 猛吹一口气,狂风忽起,吹顺乱雪,江瑚不得已打断蝶珊感悟。 这时,蝶珊忽也意识到自身状态,脚步一颤,摔到在地。 “算了,天气太冷,都去休息。”喊话的是乐团领队,上了年纪的优雅老妇,人还不错,驱散了周围兵卒,好说歹说,没有为难周围围观众人。 蝶珊似乎还没从之前感悟中回神,痴呆回到单独为她准备的帐篷中。 先前起舞,她忽然就想,舞与武,是否有契合之处,而后越跳越深入,发现武技与舞技都是人体的特殊动作,契合武道之力并不困难。 而舞的活力与武道之力充斥的活力也有相合之处,尝试之下,便差点暴露自己身怀修为之事。 小火炉,厚棉被,帐篷内温暖很快便让蝶珊清醒:“以后可真要小心一点,我这太大意,有所感悟便忘了现今情况。” “日后,这条路倒是可以试试看,舞,是否能成为武道之路的一种旁支。”虽有此想,可蝶珊还不能确定想法是否可行,日后免不了还要起舞尝试。 帐篷帘子掀开,布衣小厮拎着食盒走进,居然连门都不敲。 能这么进来的,自然是江瑚,除了他以外,谁能这么大胆到这里来。 进来后,江瑚就开始忙前忙后,火炉加炭,把饭菜给她摆在桌上。 “烤羊腿,清蒸鲈鱼,牛肉丸子汤,肉沫打卤面,暂时先将就将就,等到了上舟皇宫就能吃好的了。”嬉皮笑脸,拿起筷子和小刀,就开始给蝶珊切羊腿肉。 这还将就? “全是肉食?”蝶珊眉头微蹙:“你想胖死我么。” 一筷子羊腿肉递到她嘴边,江瑚这奴才当的很是合格。 江瑚调笑道:“呦,您还嫌自己不够瘦,看看您这两扇肋排,还没外面那只烤全羊有肉呢。” 蝶珊舞衣还没有换下,小蛮腰是小蛮腰,很好看,可是胸下两侧凸显的肋骨,非常骨感。 立即拉过被子围住自己,白眼送给江瑚,蝶珊撇头,自己拿起筷子吃饭。 用不着他喂。 见她不领情,江瑚自己吃了羊腿肉,道:“跳舞不是光瘦就好看,看看你这骨感的小身板儿,上舟皇帝愿意看你才怪。” “滚蛋!”对这个嘴贱的混蛋,气的蝶珊饭都吃不下。 “现如今已在上舟境内,你还不去各地挑战上舟武者,天天待在这里干什么。”严厉呵斥,如今经历这么多,即便把身份端起来,但蝶珊已不会再用以前那种虚假厚重音调。 这般的她,更显威压。 “当然是照顾你,看看你这双脚,我若不来,你是不是想把它冻掉。”抓住蝶珊的脚就往自己怀里揣,他当自己是她什么人。 双脚低着温暖肚皮虽舒服,可下一秒蝶珊还是猛地一脚踹去,喝道:“再不滚,我可喊人了,看外面护卫不把你拉出去剁了。” 蝶珊只想着,即便是对我好,也绝对不能让这个混蛋占我便宜,否则有了开端,日后他只会越发过份。 苍坤之行路漫漫,天长日久啊! 不管面对谁,女孩子在外面混,这份自珍自爱是不能少的。 挨踹,江瑚还傻笑,眼见蝶珊这种谨慎心,他也就放心了。经过这些时日的事情,至少蝶珊还是以前的蝶珊,并没有改变太多。 江瑚傻笑,却又语重心长,道:“行,你自己小心点,我可走了。要记住,这里的人都是你的敌人,要处处提防,若是遇到不可抗力之事,不要再管盗取机密之事,跑,是最好的选择。” 蝶珊拿起割肉用的小刀,道:“你再多说一句废话试试。” 她就是受不了这个混蛋用长辈的口气跟她说话,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所以她非常讨厌他。 江瑚捂嘴,立刻就走。 离开进贡队伍的理由很多,江瑚只是个车夫,生病,受伤是最好的理由。 而这段时间江瑚也了解,上舟王朝共有十九郡,一郡一主城,镇级、乡级,村级数量不等,武者数量之多,多如星斗。 不过,真正成名的武道强者,上舟王朝中扬名者两掌之数都不到,这般怪异的事,实在让江瑚费解。 要知道,上舟王朝十九郡,一郡之大,没一千里宽阔,也有八百里方圆,十九郡相连啊。 国之大,宰相肚里装不下! 可是,上舟王朝扬名武者,为什么会这么少呢? 现在,进贡队伍所在位置,名叫丘平郡,还有三天路程能到郡城,只因大雪挡路,停在路边。 江瑚脱离队伍,立刻前往丘平郡城,城内是否有武道强者,情况还不太明确。 但是,江瑚的任务可不简单,除了挑战上舟武者,暗中还要查明每一郡每一地的兵力部署,这是重中之重。 一日赶到丘平郡城,凭江瑚修为,盗取郡城布防图轻而易举,进贡队伍未到郡城,江瑚便已了解丘平郡兵力部署。 “城内,军中皆无武道强者,这倒是省了事儿。”江瑚心中疑惑不断,上舟王朝也不算小了,武道强者却少的可怜。 “难道说,这一国尚文不尚武,好歹也是苍坤上四大国之一,不能这么偏激?” 在丘平郡城暗查还几日,等进贡队伍到达丘平郡城,江瑚暗中潜入队伍,又与蝶珊相见,汇报情况。 “这不过是上舟王朝一郡之地,却驻守八万六千兵,兵将虽无高境界武者,却各个勇武,可见另外十八郡,兵力不会少于四五万,只是不知上限多少。” 江瑚又分析道:“苍坤十六国战争不断,但上四大国却能平起平坐,这么算来兵力应相近无几,接下来要看的便是各国高境界武者数量。可是这几天我探查下来,丘平郡城武道强者真的不多,不过是一些入道初期,大多数都只是悟境修为。” 江瑚把暂时了解的情况告知蝶珊,好让她心里有数。 而后了解更多,蝶珊也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转告江瑚,道:“你离开这些天,队伍中出了不少事,甚至有杀手半路拦截,总共来了四五人,皆是入道中期,还有一位后期境界,与你说的情况大不相同。” “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依我了解,上舟王朝真正强大的武者并不在明面上,而是在暗中。” 什么叫做暗中? 暗中的意思也就是说,杀手组织,刺客组织,黑道上的个别组织之类。 可是身为向道之武者,怎么会加入杀手组织呢?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猜,江瑚慢慢道:“照你这么说,依苍坤小陆局势而言,十六国局势混乱,真正敢在明面上抛头露角的武道强者并不多,因为都害怕被逼去当兵,死在战场上,因此武道强者宁愿成为杀手成名,很少有人愿意在明面上成名立业。” 武者只是武者,不能与军中兵将相提并论,兵将要研读兵书战策,方才能在军中成为大将。可武者一心向道,追求自身修为强大,哪里有时间学习排兵布阵。 毕竟,杀手这个行业,只要活儿干的好,不仅来钱快,成名更快,可以满足许多人的欲望,生死之间更可激发自身潜力。 情况也正如两人所想,十六国混乱的局势逼迫之下,日积月累,苍坤之人不少人宁愿选择做杀手成名,也不会选择从军参加战争,如此趋势发展,苍坤武者主调逐渐成了今日这般。 雇佣杀手刺杀敌方某些大人物,杀手一样可以获得荣耀与地位,在苍坤小陆已不是秘密。 苍坤武者所学所修,也逐渐演变成,杀人技! “上舟王朝主基调如此,想必其他国家大多也如此。可我们刺探黑道上各大势力武者实力,这件事可不好办,虽说杀手为钱杀人,但真与这种刀刃上吃饭的人结仇,不死不休啊!” 江瑚摇头叹气,直到现在才了解到这些事,密探苍坤便难办多了。 分析着苍坤情况,把江瑚和蝶珊搞得很不好受,与武者比斗,光明正大,有凭有证,事后即便遭记恨,多数情况也不会遭人报复。 毕竟人是要面子的,输了自然要光明正大赢回来才有面儿。 可若是招惹黑道上的杀手,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多了,岂非要遭到黑道之人的集体报复。 想想那个时候,江瑚背脊汗毛倒竖! 蝶珊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无奈道:“丘平郡内应该有不少杀手组织,你最好多留意一下,其中是否有高境界武道强者,又会不会在未来阻挡我的脚步,这些事你一定要查明。” 命令的语气,蝶珊又叹气道:“不过,我相信上舟王朝中,必定有对国内黑道各大势力详细记载,若能盗出这些秘密,局势清明了,我们也不必得罪黑道上的势力。” 江瑚道:“苍坤各国任凭杀手组织泛滥,各国手中必定掌控不少杀手势力,原来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有些东西,必定无可查!” 江瑚点头应声,同意蝶珊的想法,道:“要我们冒险的地方很多,必须掌握的信息却要去得罪杀手组织来换。” “现在看,我要去做的事好像比你更危险,要不咱俩换换。” 蝶珊去各国皇宫盗取机密,只要隐藏的够深,行动够严谨,便可平安无事。 可江瑚却要查明苍坤各大势力武道强者数量,势在必行要得罪各大势力,有可能被杀手追杀,随时随地处在死亡边缘。 两者对比,江瑚又成了主力军。 本来,一直都不愿意接受江瑚过多帮助的蝶珊,这一次却面无表情:“赶紧滚,别被发现了。” “唉,好。”江瑚长长叹气,往外走,嘴里嘟囔道:“咱俩这见面方式怎么这么奇怪,好像有点偷情的意思,下次再见,要不还是你出来。” 听到江瑚这话,蝶珊怒道:“快滚!” 翻身消失不见,独留下气愤的蝶珊。 这姑娘早晚是被气死的! “丘平郡内到底有多少杀手组织,要如何查明成为杀手的武道强者,这……” 再次离开进贡队伍,江瑚便想着这些事,好像最好的方式就是花钱办事。 赌坊,招牌上烫着“雪花”银底金星二字。 雪花赌坊,雪花白银的雪花! 作为一个生意人,对赌这种事情并不陌生,却极度痛恨。因为有的时候,做生意就和赌钱一样,老本全部投入进去,便要尽人事,听天命了。 换上一身锦缎衣袍,青白间显得飘逸潇洒,脚步却是大摇大摆,一副老子有钱的架势走入了雪花赌坊。 厅内分成两大隔断,外厅嘈杂混乱,各种花样赌具齐备。 而在内厅,只有一张大桌子,摇骰子,押大小,这是最简单一种赌法。 可在这张桌子上的人,无不是安静等待结局,个顶个绫罗绸缎,金银玉饰,身前堆积的钱财,仅仅随便一个人手里把玩的小物件都是价值连城。 青年直走到这张桌子前,一杆降魔杵往桌上一摆,引来众人好奇目光。 青年淡淡的笑,俊秀眉宇洋溢青春不变之色:“看看我这降魔杵能值多少钱,不管多少钱,全部押大。” 旁边不禁有人冷笑道:“哪里来的愣头青,晚饭怕是吃多了。” 听着这种阴阳怪气暗讽的话,青年并不生气,莫名其妙的笑,虽然好看,却看得在场之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做庄的也不管来人是谁,瞧了一眼降魔杵,便放在了桌子上锅口大的大字上:“降魔杵做工精良,抵押一百金,客人请坐。” 青年坐下,心中不禁好笑:“这要是让老魔头知道了,他这宝贝就值一百金,非气死,哈哈哈……” 青年就是改头换面的江瑚,他来这里不仅仅为赌赢钱,赌坊却是打听黑道上杀手组织所在的最好去处之一。 不过,要想问出什么,非先和这家赌坊混熟了不可。 “请诸位买定离手,十六颗骰子,盘口一赔十。”后面话明显是提醒刚来的江瑚。 骰子摇的叮咣乱响,砰一声放在桌上:“请问还有无人下注?” 江瑚只看着,这一桌玩得确实大,十几人不管押大押小,就没一个人出手少于一万金银的。 这么看,江瑚这一百金,还不如蚊子腿儿呢。 骰钟顿开,十六颗骰子尽一半不是三点就是一点,另外一半一个六也没有,这一局大败小胜了。 输的倾家荡产,旁边人看笑话的眼神投来,可江瑚仍在笑,伸手向怀里摸,一锭金子直放在大字上。 “这局还押大。” 钱虽少,但庄家不嫌弃,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这局一半人都不下注,只等着看笑话。 “呼……”似乎压力也很大,江瑚长长吐气,吹起的风直扑在骰钟儿上。 这一局时来运转,十六颗骰子多半四点以上,六点就占了四颗,不用数,大胜小败。 就这般,江瑚在雪花赌坊整整赌了十天,从一个外表华丽的穷小子,起起伏伏,十天之后就成了暴发户。 江瑚的举动实在引人瞩目,多少人都想像他一样,一夜翻身啊! 成了暴发户,自认也成了赌坊贵客,江瑚向赌坊管事申请去二层看看。 最后估算身价,江瑚身上起码也有三四百万金,顿时就被请到了二层。 至于这赌坊二层,玩的就不是一般赌具了,风险与赌注更大不说,事事皆关系到丘平郡城内某些隐秘大事。 在二层,赌马,这是江瑚唯一能参加的起的赌局,别的,他钱不够。 丘平郡,一多半地势都是山地平原,跑马自然成了最有名的活动,私下开盘口之人众多,雪花赌坊不仅是其中之一,还负责替客人在别家盘口下注。 “赌马这种事,真的只能靠运气么?”如何看马,江瑚并不是太懂,该怎么赌是个问题。 “反正是赢来的钱,不花白不花,每匹马都买点呗。”江瑚立刻下注。 人傻钱多! 赌的多了自然也就精了,但向他这么赌,太引人瞩目。 这天,本已输的差不多了,江瑚要把最后一点钱花完,还没下注,突然来了三个人。 后面两个像是保镖,当中先行的搓着手里包浆核桃,另一手托着降魔杵,中年面容,不留胡须,显得异常平和,迎面向江瑚走来。 江瑚不认识来人,却认识降魔杵,离开座位,抱拳一礼。 “呵呵,江大爷。”来人也抱拳还礼,谈吐优雅,穿着不凡,不像会来赌坊的人。 江瑚淡笑道:“不知这位大哥贵姓,来找我么?” “我姓金,金子的金,别人都叫我金满山,正是来找江大爷。” 平淡自我介绍,金满山将降魔杵递出,道:“此物是江大爷初到雪花赌坊抵押之物,我已找人看过,此物不凡,抵押一百金着实少了,因此特来奉还,亦与江大爷交个朋友。” 江瑚是不含糊,接过降魔杵,道:“好说好说,不如我们去喝一杯,这一天输的我实在有些口干舌燥。” 金满山平淡笑道:“赌坊后楼便有茶室一间,江大爷不嫌弃,便随我前往。” “好。” “请!” 到了茶室,安静的更似茶楼雅间,若是不说,谁也不可能想到这是赌坊后面起的一栋楼,同属赌坊产业。 江瑚随金满山落座,一旁有位美丽的女茶师煮茶。 “金大哥是何许人也,可在后楼来去,想必……”短句直问,江瑚把玩着降魔杵,明知故问。 “不才,雪花赌坊正是我的产业。”金满山优雅回答,丘平郡城最大的赌坊大老板,居然是一位优雅贵气的中年人。 “哦!”江瑚略作惊讶,道:“那不知,您找我何事,不只是归还降魔杵。” “江大爷快人快语,我便直言不讳了。”金满山顿了顿,道:“江大爷在赌坊豪赌二十一天,出入已有近千万两黄金,想必江大爷来此不仅仅为了赌钱,故此有所问,江大爷来此为何事?” 总算是引起了赌坊大老板的好奇,不用再在赌坊鬼混下去,江瑚直言道:“至此时,您自也该看出,我的身份不同寻常,但实际上也不过一介武夫,只因要去远方,手头紧了些,便想找个赚钱快的法子,奈何异国他乡赚钱不易,便来赌坊,赌来赌去输赢不大赚,没能凑够盘缠。” “既然,大老板已发现我,还望您能赏我一口饭吃,只要来钱快,黑道上的买卖都做得。”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这已是江瑚想到最快的法子接触上舟王朝黑道势力了。 只要这一关,熟知了苍坤黑道联络方式,日后的事便好办了。 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金满山不禁沉思,他还摸不准江瑚身份,黑道上有些买卖是见不得光的。 “您大可放心,我从金鹫国逃难而来,非上舟王朝之人,此去碑渡王朝,只在此赚个路费,规矩我都懂。”江瑚这瞎编乱造的本事也是可以。 不过也不算骗人,日后他确实还要去碑渡王朝,碑渡与上舟一南一北,路确实遥远,需要大量盘缠。 金满山思考半响,才道:“若想来钱快,恐怕,江大爷稍待。” 虽还不确定江瑚身份,但金满山似乎要送走瘟神一般,写了一张纸条给江瑚:“依照上面所言,接受试炼,江大爷自可接得来钱快的买卖。” “不过,这介绍费就……” 不愧是生意人,处处都离不开讨价还价。 江瑚笑道:“第一笔五五分成,离去前自有重谢。” 江瑚这一句重谢,日后可是谢出了人命。他要去做的事,是人命买卖,却不是为了钱。 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便坏了规矩。 而坏了规矩的人,下场通常好不了! 毕竟不知日后险境,且看下回分解!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五百零七章 光屁股上堂 平原山丘,大雪覆盖,月光银霜漫空,光雪交映成辉。 可天色不做美,黑云飘忽,时明时暗。 嗖嗖嗖…… 数影飞掠,踏雪无痕,直登平原远方高山。 山顶风大,黑斗篷飘呼裂响,面戴铁面具的男人独立,在这里等候已久。 如此神秘,周围忽现八人,无不铁面具遮盖真容,看其身形步法,无一不是武道高手。 八人到来,却默不作声,似乎都在等黑袍人开口。 终于,过去半响,黑袍人声音浑厚开口,道:“半月前,一青年来道上接活儿,活儿干的虽漂亮,可事后几日,此人打入平山帮内部,一人覆灭平山帮,后,他又挑战丘平郡道上的众多朋友,导致不少合作伙伴身份暴露,群雄激愤。” “现今,那青年已离开丘平郡,年纪轻轻便如此嚣张,今时若不处理,日后成才必成大患,为平众人之怒,找来八位,联手合作。” 黑袍人话落,八个铁面人中粗糙女声道:“金满山那里我已去过,那个青年姓江,画像在此。” 看过画像后,黑袍人又道:“很好,即刻起对这姓江之人发起江湖追杀令,跨郡行事,诸位且小心。” ………… 高头大马上摇摇晃晃坐着一个人,一匹马一个人,没有马鞍,没有衣服,除了马和人,他们什么都没有。 冬月里,天气寒冷,山野路边植被早都枯死,不时看见几颗青松,大雪压头。 严冬下,这人,这马却一丝不挂! 不是江瑚不想穿衣服,实在是因为他跳到大河里洗澡,突然遭到四五人围杀,衣服,马鞍被冲跑了。 不过还好,此处山林野地,没有一户人烟,总归不用光着屁股见人。 马儿慢慢行路,江瑚似被冻僵,闭着眼睛摇摇摆摆。 实则,他是在犯愁,如今得罪了上舟王朝丘平郡黑道势力,都已离开丘平郡几百里,却还是遭到围杀,如此情况虽把上舟王朝内武道高手引了出来,可日日寝食难安,落得这副下场,丢人啊! “呦,这人怎么不穿衣服呀,难不成他和这匹马儿是相好的么?”路旁忽传来这样一种声音,女人似乎上了年纪,话音粗糙。 旁边人搭话儿,还是女人声音,细腻不少,道:“不可能,这匹马分明是公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公马相好。” 先那女人又道:“那可说不准,现在的人啊,心里都不是太正常,我曾见过一个男人寂寞难耐,居然和一头母猪办事儿,现在又见到一个男人和一匹公马光溜溜的,怎么就不可能呢!” 可后边那女人话题一偏,道:“不会,你看着一个男人和母猪办事,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去找你。” “难不成,你还不如那头母猪,哈哈哈哈……” 一路走过,却听着这两个疯婆子的冷嘲暗讽,和笑话,江瑚知道麻烦又来了。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一个男人裸体骑马,早就破口大骂了,哪里还能说笑话。 正常人见到江瑚这副样子,会是什么态度呢? 无法想象!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听不见两个女人的声音了,却还没有遭到暗算。 江瑚并没有睁开眼,实在丢不起人。 凭马儿认道前行,往前走了几里地,听不见人声。 “吁。” 呼停马匹,因为前面视线开朗,明光大亮,不再是树林,远眺可见一片村庄。 绝不能光着屁股入村,堂堂主道境强者,颜面何存! 丢下马匹,悄悄摸摸的绕路进村,农户家院偷来几件衣服,实在逼不得已。 可奇怪,大冬天的,农户家里却冷冷清清,不见炉灶炊烟,屋门半掩,寒气岂非已迫进屋内。 而屋外晾晒的衣物,虽边角结冰,但大面积已晒干,对于贫苦的乡村,这样的衣服应该拿回屋里烤火,干的快些,避免被风吹丢。 可这户农家,篱笆小院不大,鸡笼里的鸡倒是生龙活虎,但整间房子却处处给人种诡异感,这一切都显得太不正常! “啊……” 本来,偷了衣服是要走,可衣服还没穿利索,也就刚转身的功夫,突听屋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转头,便见一个衣衫被撕碎的美貌姑娘冲出来,到江瑚身前,手举剪刀,直往他胸膛刺。 如此一幕,江瑚也被吓坏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我不就偷个衣服救救急,用得着玩命么?” “还有你这副样子怎么回事?” 江瑚自然不怕刀刺,才看清,这小姑娘也就十六七,鸭蛋脸水灵,只是脸上通红巴掌印,嘴角是血,眸子神色不怀好意,脸上却是惊恐,恶恨,同归于尽,在所不惜的表情。 而再看她身上,棉衣胸襟破碎,陈旧肚兜暴露,大红裙子缺了半边,光洁小腿上浑浊血痕滴滴流到脚踝,鞋子也已没了。 这副模样,明显是被人糟蹋了呀! “完蛋,中计!” 刹那间,江瑚明白了,这就是自己的麻烦,上舟王朝黑道朋友给他设下的陷阱。 不论何时何地,处处危机! 可说,这姑娘下手是真狠,剪刀刀尖都戳歪了,刺不死江瑚便疯狂大叫,顿时把村庄里老少爷们儿,七大姑八大姨全都给引来了。 此刻,那姑娘半光着,江瑚身上也光着,如此情形,是个傻子都该明白怎么回事儿。 “小莲,小莲让这个混蛋给糟蹋了!” 周围顿时有人喊,瞬间群情激愤,小的回家抄家伙,女人上去往江瑚身上就挠,男的围堵,封死所有去路。 江瑚只看得出,村庄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若是乱杀无辜,必遭天谴。 可现在碰上的这事儿,真是跳黄河也洗不清呀! 就这一会的功夫,绳索加身,十几号老少爷们儿上手擒拿,江瑚顿感其中四五人,用的竟是分筋错骨,打穴封脉的功夫,跑已跑不得。 最后,江瑚像个猪崽一样被五花大绑,一众人围堵着,架进猪笼。 江瑚要强跑自然跑的了,可他想看看黑道上的朋友能用出什么花样。 毕竟还有九国要探,日后免不了和黑道上的人打交道,总该学习学习。 被抬到像是祠堂庙宇类的地方,周围一众人手里高举钉耙,杀猪刀一类利器,都很不得立刻宰了江瑚。 细细观察下,江瑚发现了几个隐藏在众人外围,面无表情,神情得意的人,一个尖嘴猴腮,放在村里一抓一大把。 另外两个似乎是对兄弟,相貌五分像,一人留着小胡子。另一个下巴上长颗黑痣,站在一起普通的很。 还有一人,锅盔帽子,扇风耳,毒辣目光来回乱窜。 很快,那个叫小莲的姑娘被众多妇女围护到来,哭的稀里哗啦。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小莲可是咱们庄儿的庄花,就这么被歹人糟蹋了,可惜呀。” …… “哼,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祸害咱们庄上的姑娘,宰了他,一定要宰了他。” …… “唉,何止是祸害了小莲,小莲她家三口人惨死,连小莲那才十岁的弟弟命都没了,丧心病狂啊!” …… 听着周围人嘈杂的话,江瑚明白了,藏在人群中那几位,是要借村庄民众之手弄死他,若是反抗必定伤人,倒时惊动官府,黑白两道通缉追杀。 死定了! 立刻,众人举意,由小莲亲手报仇,若是胆怯,便将眼前这个魔鬼交给当地官府处置,压根没给江瑚开口辩解的机会。 而那叫小莲的姑娘,在众人劝说下,慢慢镇定,随后抢过杀猪刀,向着江瑚脖子狠剁几刀。 刀砍成卷刃,江瑚就是不死不伤。 最后,小莲露出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周围几十人也是傻了,碰上这么一个杀不死的魔鬼,众人一拥而上,钉耙铁弯,利刃卷刃儿,却都无法伤到江瑚一分一毫。 眼看着情况,谁也没办法。 “哼,砍不死他,那就下毒,再不行点把火烧了他。”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句,馊主意还真多。 顿时,请来庄中大夫,熬了一锅药,强给江瑚灌下。 此刻,江瑚没有半点反抗,只是看着村民中最特殊的那几个人,目光挑衅:“还有什么本事,你们倒是来呀。” 如此嚣张,那几个隐藏在村民中的黑道朋友,头戴锅盔皮帽,两耳扇风的人立刻站出来,鼓鼓囊囊的布衣下,不知道藏了什么。 此人道:“我说王大夫,你这毒到底起不起作用,他怎么看着一点事都没有?” 王大夫道:“我是救人的大夫,不是杀人的野郎中。” “不过这个混蛋确实可恨,我这毒不行,你们自己看着来。” 毒,确实毒不死江瑚,即便他不用五毒神功,仅凭灵力便能封死毒性扩散。 可那扇风耳男人,伸手掏怀,道:“那行,我行走江瑚多年,防身的家伙可少不了,我这儿倒是有个东西,看看能不能杀了他。” 一只竹筒,里面一条细长的虫子,粉红粉红的像蚯蚓,却通体扁平,看着就恶心。 这人二话不说,把虫子灌入江瑚口中。 好在,五毒教那些年不是白混的,什么恶心事没见过,吃条虫子不在话下。 过了好半天,江瑚一点反应也没有,但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我说,你们就不把事问清楚,就想能死我,这也太不讲理了。” “嘿,那个小莲姑娘,你被人强奸了,我看着也难受,可你确定是我干的吗,你确定吗。” 转过头,江瑚又道:“我说这位大哥,你这条虫好像也不咋地,进了我的肚子就消停了,还有没有,有的话再来几条,别这么小气。” 嚣张的态度,顿时招来众人怒骂。 “好个贼子,凭你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你这个怪物……” 说话这人五十余岁,应是村庄的村长之类,相当有威严,喝道:“来,放火烧了他。” 村长令下,干柴火油备齐,祠堂外熊熊烈焰,村里人还在不断往里加柴火。 火势之大,别说人身,铜皮铁脑也该被炼化,且大火整整烧了近一个时辰。 大火灭,已是入夜,余烬星火点点,江瑚直直从里面站起,已从烈焰中挣脱束缚。 不过他不跑,罪都受了,该把那几个黑道上的朋友揪出来了。 可是这一幕吓坏了不少人,老弱妇孺纷纷逃窜,一些胆子较大的男人,拿着武器圈围,不肯罢休,非要弄死江瑚不可。 今天这种怪事实在太鬼怪,若是不平,人人都怕日后有难。 而那四五黑道朋友,满脸惊愕,甚至也恐惧看着火堆中的人,不知是继续围杀,还是赶紧跑的好。 “好一个金刚不怀,好一个火焚不化,你还是人吗?”女人声音粗糙,明显上了年纪。 而另一个细腻女人声又道:“能光溜溜的和一匹公马亲热,他当然不算是人,简直就是地狱魔鬼!” 作为村庄村长,就是害怕也不能跑,眼看两个女人说笑走来,竟穿的一身官差官服,讨好上前,道:“二位女差何处来,正巧此人祸害我村中一户人家,一村之人恨愤,正在处置,请二位女差做主。” 江瑚听出了这两个女人的声音,正是白日路边说笑的那二位。 此刻定睛一看,二女黑衣官袍,头戴方帽,一根不知什么鸟的彩色羽翎竖立帽沿,二女都配有腰刀,镣铐,正是上舟王朝官差打扮。 “哼,果真是要我被黑白两道同时追杀,好毒的计,幸好我没动手,不然我便无法在上舟王朝驻留了。”江瑚心想,这黑道势力真不好惹,不过是挑了丘平郡一座小帮,便害的自己没有容身之地了。 “换个普通武者,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二女官差一老一少,听完村长叙述,目光顿时变得狠辣,解下腰间镣铐,抛给江瑚。 老女人道:“识相的自己带上,否则,凭你神通无边,我二人也追你至黄泉地狱。”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女官差,是不是和黑道上这几位串通,还是说她们就是一伙的。 可江瑚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手段,乖乖捡起镣铐,戴上:“你们还想怎么着,一句话不听我解释,杀我又没本事,就是把我关进大牢,似乎也没个卵用。” 江瑚这态度,说他不是强盗歹人,谁信? 二女官差互相看了眼,少的说道:“话虽这么说,但像你这种变态,就该被整治。” “包括受害人在内,劳烦村长派几个人,随我们一同前往官府。” 最后,江瑚上了囚车,包括黑道上那几位和那位小莲姑娘,一起被二女官差带走。 这看似一场闹剧的阴谋暗杀,处处凶险无比,手段之残忍,天理难容。 只是,奈何遇上了江瑚这么个怪物,否则小莲那几刀,这场阴谋暗杀早就结束了。 大半夜就急忙的离开村庄,那两个女官差自然也不是好人。 一共七个人,全部都是黑道上的人,看着这七位,江瑚好笑道:“诸位演技不错,到了这里就别装了,你们在这里埋伏了多久,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经过这片村庄?” 问也是白问,这七人不开口,搞得气氛相当紧张,只是向前走,天明时分终于停下。 “官府已到,带犯人过堂。”粗糙女声起,二女官差看着江瑚,另外六人当即进入密林。 可是看看周围,别说官府,连茅草棚子也没一座。 荒郊野岭,这群人是疯了? “官府在哪儿?” 他们想演,江瑚也不好不配合,总要先弄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杀自己又杀不死,真的官府他们也不敢去,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呢? 很快,江瑚就知道了。 穿过密林,其中一片开阔空地,石像排立两边,多是雕刻的文武百官,二十座左右,上首一座石台,上设石桌石椅,真真穿着湛蓝官袍的大老爷端坐其上,手捋胡须,正喝:“带犯人上堂。” 荒野中的官府,简直荒唐! 场中还有之前那几人,此刻那小莲姑娘换了身行头,肩披棉绒披风,跪倒在堂上,胭脂水粉装修过的脸楚楚可怜。 周边是那四个在村庄里陷害江瑚的黑道朋友,满面堆笑,似乎已经想到了如何整治江瑚。 “不是我说,审我就罢了,好歹给我件衣服穿,光着见大老爷,成何体统。” 一把大火,什么都烧没了,左右两边被二女官差架着,羞涩啊! 直跪在雪地里,桌椅中大老爷手捋胡须,石板一拍,喝道:“大胆罪人,姓甚名谁,色胆包天,不仅糟蹋姑娘,过堂居然连衣服都不穿,岂有此理!” 虽这么说,可堂上没有半点紧张气氛,反而那四位黑道朋友都憋着笑,想继续往下演,可又忍不住想笑。 一直跪在地上的小莲,本来一直哭丧着脸,被这气氛一弄,竟突然向江瑚袭去。 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是斗篷一开一合,小莲整个人扑在江瑚胸前,骑坐在了他大腿上。 “嗯……嗯!” 顿时感觉到温暖席卷全身,紧随而来的是丝丝滑腻,柔软。 那绝不是任何绸缎能够带来的纵享丝滑,唯有真皮方才有这般质感! 江瑚愣住了,属于男人的天然反应,不自觉爆发。 小莲水灵灵小脸儿就在眼前,笑着,甜甜的呼吸喷吐白雾。 “依我看,小莲姑娘这个样子,并不像是那男人强奸了她,更好像是小莲姑娘强奸了那男人,还请大老爷细细再审。”老女官差进言,显得这场面更怪。 此时此刻,江瑚已不敢动了,全身僵直挺硬,只怕场中这八个玩意儿来个还原案发现场,到时可怎么办。 “不可能……”顿时,有人不乐意了,是那扮演村民,尖嘴猴腮的人,嚷嚷道:“小莲姑娘可是我庄的庄花,别看年龄还小,却是个温柔贤淑,性格内向的丫头,和邻居说几句话都很羞涩,怎么可能看上这个狗东西。” “再说了,这么个狗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害了小莲姑娘一家人,小莲姑娘她,她一定是被这个狗东西下了蛊,被迷惑了心智,大老爷明察啊!” 另外三人也跟着起哄,一时间场面乱糟糟的。 场面混乱,也不知这小莲姑娘是冷呢,还是害怕呢,贴在江瑚身上抖个不停,脸色立即变得红扑扑的。 “我受不了了……” 江瑚内心很崩溃,被一个小姑娘挑逗,他本以为自己内心很坚定。 奈何,他毫无自知之明! “喂喂喂,你们就不想听我解释几句,好歹我也是主角啊!”江瑚立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对兄弟异口同声骂道:“你这个混蛋,到了大堂之上,当着大老爷的面还敢对小莲姑娘动手动脚,不知羞耻!” 这个场面,这几位本该直接动手废了江瑚,怎奈之前见识了江瑚得可怕之处,他们无一人敢动手,真的做到了动口不动手。 砰砰砰! 数声巨响,大老爷拍岸,喝道:“大胆,都不得宣化,再让本老爷细看细看。” 大老爷扶了扶乌纱帽,定睛看来,这几人完全没把江瑚当回事。 至于江瑚和小莲,真算是一对狗男女,小莲害怕伏在江瑚怀来,似乎是哭了,全身都在抽泣。 而江瑚已不知道说什么好,抱着小美人,这到底算是坏事,还是还是呢? “嗯!”大老爷很快肯定点点头,道:“依本老爷来看,这小莲姑娘与那人关系不浅,到了此刻竟还怕冻着那男人,应是两情相悦了。” “至于小莲姑娘家三口惨死,此案另有蹊跷,还需再查。本老爷宣判,那个男的,小莲怀里那个,说的就是你。” 大老爷手指江瑚,道:“你即刻下聘礼迎娶小莲姑娘,此案就此作罢,本老爷作为父母官,正好给你们做个见证。” “那个男人,速速拿出聘礼。” 这是在和江瑚说话,简直荒唐,可笑至极! “一群神经病啊!”江瑚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进了疯子窝,这八个人一个比一个疯。 尤其怀里的小莲姑娘,妖媚,简直就是个小妖精。 可这个时候江瑚不敢把她推开,因为现在的他,大斗篷下太丑陋了。 “大老爷,我光溜溜而来,上哪儿找聘礼去。”江瑚仍嚣张高喝。 “混账!”大老爷骂道:“你一身金刚不坏,火烧不化的功夫,若是拿不出别的,这不就是最好的聘礼。” “速速拿出来,本老爷饶你不死。” “嘶!”江瑚明白了,这些人眼看自己一身功夫了得,便想在弄死自己之前把这一身功夫套出来。 “这江湖,果真是利往利来啊!” 内心感叹,忽觉怀抱中的小莲姑娘又有动作,一张笑脸红红,好笑的眼神,含着哀求,又带着点魅惑盯着江瑚看:“你练的什么功夫,说出来,咱们两个速成好事,你若是不说,命根子怕是要没了。” 话落,江瑚只觉温暖斗篷里一凉,尖尖细细的东西顶着自己,针扎微痛。 “你,不想要我,试试看么?” 红唇间白雾喷吐,并无怪味儿,反而带着股花苞女孩子独有的香甜。 “哦,确实是花儿般的年纪。”江瑚妙赞,转言道:“只可惜,昨天才被人强奸过,今天就想让我背黑锅,毒蝎般的心肠,被冰雹摧残过的花儿,你这种女孩子我可不敢要,我也不敢试。” 江瑚并无动作,只不过眼神真诚看着小莲,用态度告诉她,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可别介意。 这不是诚心侮辱人,小莲脸色顿变,暗下黑手。 “怎么样,我强!”江瑚嬉笑低头看她暗下的黑手。 小莲手里好大一根尖针,直直的扎在江瑚身上,钻来钻去,就是破不了他一层皮。 小莲似也被震惊了,低着头,张着小嘴:“这你都不怕,你这个怪物到底怕什……” 似乎明白了这个男人怕什么,小莲媚笑丢掉尖针,小声道:“原来你怕,脏……” 刹那间,江瑚一掌前推,一手抓住斗篷,绝不敢再让这个小姑娘攻击自己。 飞身后跃,落在树丛后。 “诸位,若想要我的命,不管多少人,何时何地,你们尽管来。可若想要我的功夫,只怕给了你们,你们也学不会,何必赔了小莲又折兵呢。” “呵呵……”似乎对自己这句“赔了小莲又折兵”的话很满意,江瑚笑了笑,又道:“诸位此时不出手,那便后会有期!” 披上斗篷,说走就走,无声无息。 而那八人顿时愣在原地,见识过江瑚的可怕,要他们出手,他们确实不敢,否则怎么会演这么一出戏呢。 此刻,轮到小莲光溜溜,害羞卧在雪地上不敢起身。 方才的二人,竟肌肤相亲! “哼,咱们没本事杀人,色诱又不成,怎么办?”扮演大老爷的人开口问。 另外七人哑口无声,没办法。那么样一个怪物,是人与之为敌都要犯愁。 …… 一路远遁,江瑚之所以不杀人,不是想化解仇恨,而是想引出更多的人来。 今日这八人不死,回去后必定要把事情告知别人,可江瑚这种金刚不坏,火烧不化,谁会相信他们,一来二去定会引起他人好奇,从而引来更多武道高手。 “今天这种事虽恶心,日后免不了要接连发生。” 江瑚为自己哀叹:“唉,我是捅了马蜂窝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五百零八章 血溶白雪雪染红 大雪封路,车队慢行,终究还是误了进贡之期。 现今,蝶珊方才跟随进贡队伍抵达上舟都城。 但还未进城,城外开阔平地一幕,却惊坏了众人。 只见在天空,圆形的球体飘浮,球体下方悬挂藤编吊篮,四五人在上面,粗如手臂的绳索将这怪东西拴在地面,距离地面二十余丈。 一只只特制长枪从空中吊篮上抛下,精准落在空地设立的标靶上,远处士兵大声交好。 “那是什么东西,竟能飞天,起到军事用途!”见到这一幕,蝶珊顿时沉不住气了。 上舟王朝有这等利器,从空中攻击敌人,岂非立于不败之地。 “定要将此物构造图盗出来,否则必成大患。”蝶珊心下决定,今日这般见识确实把她惊坏,想想日后攻打苍坤却要面对从空中攻击的敌人,那该是什么画面。 车队停在城外,正在接受城防官的检查。 可众人不知,因城外军演,就在上舟都城城墙顶,上舟皇帝携一众亲眷,宫人把城外一切看得清楚。 上舟皇帝正值壮年,自号顺梵皇帝,枯瘦的手里捏着佛珠,人显得干瘦,这皇帝做的怕是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 顺梵皇直指城外车队,道:“此车队竖起潮国旗号,该是晚到的潮国进贡队伍?” 立刻有负责进贡之事的官员上前观望,随即答道:“回陛下,正是潮国进贡队伍,今晨快马急报,今年雪天极多,瑚国进贡队伍亦在路上受风雪阻拦,预期还要晚到几日。” 顺梵皇点点头,道:“老六,你亲自去迎接潮国使臣,进贡队伍检阅之事,便交给你负责,尤其乐团,来日朝宴歌舞,马虎不得。” 后面一大群皇子中,站出一位刚成年的皇子,气宇不凡,目光自然而然释放出一种犀利之色,相貌与顺梵皇相貌是相当的像,都是干瘦干瘦的那种人。 六皇子观雷,除了太子之外,最受顺梵皇器重的皇子,没有之一。 “儿臣领旨。”观雷大喜,接手检阅潮、瑚两国进贡队伍,这可是一桩肥美差事,其中能捞到的好处,不仅仅是金钱那么简单。 六皇子观雷立刻下城去,一副干瘦小身板似乎都能被风吹走。不过六皇子的身手了得,正因为瘦,身法步法之快,宛若雷霆。 别看这位六皇子表面弱不禁风,却是实打实的入道武者。 禁军侍卫围护中,六皇子观雷当即与潮国进贡使臣会面,亲身引领潮国使臣入驿馆。 安顿下来,也就日的功夫,赚的盆满钵满,六皇子立刻就要检阅舞乐,顺梵皇特意交代,不可不办。 “听说,潮国今年编排了一种新的舞乐,更是被潮国皇封为国舞,贵国可有安排?”六皇子观雷目光犀利紧盯潮国姓钱的使臣。 此刻,驿馆大厅除了六皇子,还有四五侍卫,贴身保护六皇子。 潮国钱使臣年迈,却不糊涂,很明白六皇子的意思:“进贡舞乐确有安排,不过,来路天寒地冻,不少舞者,乐师皆有冻伤,今时未曾养好,上国皇子检阅,恐有纰漏,这……” “呵呵,不过这领舞之人并无冻伤,大可选段歌舞,请六皇子检阅。” 明面上的意思很明白,暗里实则是,我把领舞叫来,定叫六皇子满意。 一听这话,六皇子观雷明面不动生色,道:“既然有冻伤之人,应该早早上报。也罢,速去请医官,为冻伤者诊治,不能误了朝宴。” “只可惜,一人独舞虽妙,怕是不如全舞壮观。父皇命我检阅潮国乐团,这可就难办了啊!” 都是明白人,六皇子这意思是相当不满意。 钱使臣不敢懈怠,他是下国使臣,来上国进贡,遇到检阅一事,却以各种理由推诿,这事儿可大可小。 “六皇子稍安勿躁,检阅之事不难……” 钱使臣立刻送上礼物,并唤来乐团领舞,先让这位六皇子看了再说话。 锦缎棉袍下光洁小腿暴露,大步迈入厅内,可见棉衣之下便是舞衣。 蝶珊容貌,天生英秀,再加上她长年居于高位,自然养成孤高,傲慢之气,更有巾帼之姿。 只是,此刻收敛了高傲气质,妆容也变得柔和靓丽,魔魅彩瞳尽是媚色,这般的她更有女子水柔之姿,诱人动魂。 本把玩着钱使臣送的羊脂美玉,可忽见这样一个女子款款走来,六皇子观雷本犀利的目光顿时痴了,放下手中玉,似已被蝶珊勾走了魂儿。 玉虽然美,又值钱,可绝没有一个美人儿好,更能诱惑男人。 “这便是那位领舞?”皇子毕竟皇子,见多了美女,半响过后六皇子观雷回神,笑容灿烂。 “正是,小女子名珊,见过六皇子。”蝶珊大气应声,随即行礼。 眼看这女子胆子不小,六皇子更喜,道:“听说你舞跳的不错,本皇子领父皇旨意检阅乐团,奈何多数人冻伤,你且先选段一舞,待本皇子检阅。” 挥挥手,六皇子又道:“此乃现于天子舞乐,你等不得观看,全部退出去。” 侍卫先退,钱使臣也很识相的退走。 眼见如此,蝶珊心知,今天这哪里是检阅舞乐,这一关不好过啊! “待小女子梳理舞衣,六皇子稍待。”蝶珊立刻退到大厅隔断中,屏风后解下外面衣袍,将丝绫打活结,药粉藏入其中。 跳舞,却没有伴奏,甚至大厅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这舞跳的就相当诡异了。 一舞跳完,当即迎来六皇子掌声:“舞跳的不错,但本皇子却看出了些许纰漏。” 话落,六皇子观雷起身走进蝶珊近前,转了一圈,顿时上手:“方才起舞,你的手和腿应该这般摆弄。” 手腕穴道被扣住,蝶珊顿时便知这六皇子功夫不浅,若是再晚一会下手,自己可就吃亏了。 “请六皇子指明,是哪样子呢?”素手裹绫横挥,活结顿开,藏好的药粉飞散。 不过瞬间的功夫,没有任何戒备的六皇子,当即到底。 “还真让那个混蛋说着了,真有色胆包天的王八蛋截我的胡儿。”抬起一脚踹在六皇子命根子上。 可现在这局面,似乎不太好收场了。 不过,现在的蝶珊也不是从前的蝶珊,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跑到紧闭的厅门口,撞在门板上,蝶珊张口叫喊道:“六皇子,我的腿抽筋了,啊……” “六皇子,别……您这是要干什么,别……” 声音忽变,正是六皇子观雷的声音:“别怕,抽筋而已,本皇子为你疏通疏通……” 妓院,这种地方确实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快速成长,认清楚现实是个什么模样。 即便,蝶珊在那种地方呆了没几天,可她学会的东西,已有很多。 就比如,变换自己的声音! 门外,众侍卫把守,突听厅内那些话,是个人都知道该走远些。 只是,六皇子在驿馆停留的时间可是真长,一天一夜,无人敢靠近那间大厅。 “该死的,怎么还不醒,那个混蛋给我的是什么药,这么强悍!” 一个人演戏,还要演两个人,苦了蝶珊。 拿起最后一杯冰冷茶水,狠狠泼在六皇子脸上,看样子作用不大,又狠狠踹上几脚。 “呃!” 终于,六皇子被踹醒了。 蝶珊立刻蜷缩道墙角,揉乱自己的头发,至少看上去是个被糟蹋的样子。 “我,睡着了?”六皇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却看到满厅都是自己的衣物,本就瘦弱的身本酸疼,更像是被毒打了一顿。 而那个舞女蜷缩在墙角抽泣,似乎,好像,事情办的还不错。 “你过来。”六皇子迷迷瞪瞪站起身,想找水喝,厅内却什么都没有。 蝶珊畏畏缩缩的归去,垂头颤立。 六皇子问道:“为我穿衣,我睡了多久?” 蝶珊胆怯去捡衣服,回来难言答道:“一…一夜。” “什么,我在这里睡了一夜!”六皇子再不敢耽搁,自己穿上衣服,拖着疼痛的身体出门。 可出了门一看,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虽说,上舟没有都城官员,皇子不准在驿馆过夜的规矩,但毕竟是要避嫌的。现在发现自己在驿馆驻留一夜,六皇子心里慌啊,什么事儿都忘了,只管速离。 蝶珊白眼走出大厅,却看到钱使臣就在外头,笑吟吟的走过来。 “如今你得了六皇子的宠,献舞后何去何从还未可知。” 钱使臣奸笑道:“哼,若不是我牵线搭桥,你拍是没这好命,小美人,你该如何感谢我呢。” 眼见这群混账王八蛋,蝶珊忍怒道:“我身无俗物,不过区区一舞女,要不也陪大人睡一觉,便当是感谢了。” “诶,使不得,你若是在六皇子枕边吹风,我怕是回不到潮国了。”一个劲的跟蝶珊讨好,未来如何如何。 要说这钱使臣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想着未来。 或许,六皇子观雷回去后也怕了,除了日常检阅潮国舞乐排练,绝不敢再在驿馆多留。 入宫献舞之期,转瞬即到! 上舟朝宴,一年一度,汇集潮、瑚,上舟三国歌舞,文人诗词,争夺美名,封赏自是少不了。 若论舞姿,蝶珊算不上出圣入神,三国中比她舞跳得好的就有四五人。 可要论美色,三国舞者无一人能出蝶珊左右,舞虽没挣得第一,人却被顺梵皇扣下,招入后宫。 在蝶珊看来,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 不过,这也正好顺了蝶珊计划,留在上舟皇宫,日后可慢慢盗取机密。 但等到了夜晚侍寝时,顺梵皇点名要蝶珊去,一丝不挂的被抬去,她能忍得了? 这个世界,总是这么荒唐,人做的事有时候更不可思议。 正因为忍不了像个玩具一样被人送去,又被人抬走,蝶珊一人直杀到了皇帝寝宫,找个空隙,拖着顺梵皇上床,一发迷药迷倒,狠狠的用脚踹。 要说没人拦吗? 谁能拦得住蝶珊。 顺梵皇不会治她的罪? 那也要有人知道蝶珊都干了什么。 “母皇叫男妃侍寝,都要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可你这个皇帝,把女人当成什么?” “你也配做皇帝,你也配……” 毒打了顺梵皇一顿,没把皇帝伺候舒服,第二天蝶珊就受到了冷落,甚至把宫院中伺候她的宫女,太监全部都撤走了,瞬间就像是被打入了冷宫。 皇宫里可不缺美人儿,皇帝更不缺女人。 看看这世道,得有多遭人恨! 一夜、两夜、三夜…… 半个月,确定自己已被所有人遗忘,蝶珊选择在这个时候,行动。 …… 又是风雪交加的一天,积雪起码没过膝盖,马儿都很难在道路上行走,更别说是人。 但是,就是这样的天,却有个人牵马远行,他将自己宽大棉袍盖在马背上,自己只剩下一身暗红色的武者劲服。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人,极端天气出门远行,却又将自己的衣服给马穿。 无言以对! 他不是别人,正是江瑚! 这些时日,他游经上舟王朝十郡之地,算是把黑道武者全部得罪了个干净,明面上的武道高手他也没有放过,因此被满世界追杀,夜不能眠,昼不能歇,遇到的千奇百怪暗杀手段,残暴异常。 所以,江瑚只能不断转移,只有移动才不会被人轻易找到。 大雪连天,隐约间忽见路旁旅店,炊烟升腾,热气似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域场,吸引着今日这样天气中所有路过的人,和动物。 “嘿……”内心一声轻咦,好巧不巧遇到这么一家旅店,开设在大路荒地中,真是所有旅人的福气。 可是,江瑚却并不这么想:“看这屋瓦木料,石墙泥膏,全是新修新建,这怕是在等我?” 既然都到这里了,便没有不进去的道理,人家好心好意给你盖了间大房子,丢命了也该进去看看不是。 旅店旁就是很大一座被草席圈围的马棚,先把马拴好,江瑚大踏步到旅店门前,用力敲门。 门开,肩头搭着干净抹布的灰衣小二开门,风雪与江瑚顿时飘进内堂。 门关,整个旅店大堂略显昏暗,却已人满为患,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谈情说爱的谈情说爱,乱哄哄一片,吵闹噪杂。 “客官,实在对不住,房间都住满了人,今晚您只能和咱店家在大堂打通铺了,要不这也实在没有地方住人了。”小二转了一圈,给江瑚找了个空位子。 “无碍,我这人喜欢热闹,马棚里那匹马可给我照顾好了。”江瑚眼尖扫视满堂众人,可以看得出,各个功夫不低。 “方才在马棚,马倒是没见多少,可旅店中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哼,十面埋伏啊!”掏出银子给小二,要了几样小菜。 时间很快入夜,却平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外面的风雪却愈演愈烈,把所有人困在旅店内。 大堂拼桌为床,十多人拥挤在一起,不都是店家,也有几位客人。 住在这样一间旅店,不禁让江瑚想起了自家客栈:“临走前新建的豪华楼房,不知道今日是否还存在。” “双双,玲玄……” 难眠的一夜,思念,终究是痛苦多些,扰人清梦。 可就在天不亮,旅店迎来新的客人,一队押镖的,整整五大马车,十几口榆木箱子,被二十位镖师围护抬进旅店。 这下子人更多了,江瑚坐在角落里看着满堂人,包括店家在内,一共四十九人,算上江瑚自己,刚好五十。 而这队押镖的到来之后,旅店内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似乎人人揣着心事,不论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连大些声响也不敢弄出。 “难道是黑道上的人劫镖,不是对付我的?”江瑚心中猜疑。 昨天自己来的时候也不见今天这种情况,但这第二天一大早,旅店内的人似乎都着魔了。 “人已到齐,还不动手?” 江瑚耳灵眼尖,突听厨房几个厨子小声说话。 “再等等,让小二去探听探听,这队镖师并不见杨镖头,还不知道真镖假镖,万一打草惊蛇。” “还有,昨天来的那个人很可能是镖队探路的,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 “原来如此,是劫镖,不是杀我。”江瑚心中大大放松。 天天被人追杀,防这防那,难免损耗精神,现在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太危险,江瑚很想好好睡一觉。 再看那二十位镖师,吃东西都要人对外观望,轮流进食,甚至有几个人就坐在大箱子上,一动不动。 店中其他人,二十多人,起码有十七八个都默不作声,等待着动手的命令。 另外还有三个人,三个女人,应该是一家人,一位老妪,一位妇人,一位十六七的小丫头,坐在一桌,该吃吃,该喝喝,该说话说话。 看样子,这三位并不知道这里将要发生的事。 不过,正是这三个看似最正常的女人,当江瑚目光飘过去,却发现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也看着自己。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小姑娘居然脸红,目光躲闪着低下了头。 “嗯?”如此怪事,江瑚心里又开始起疑:“我是不是真的很帅,随便到了哪儿都有女孩子喜欢?” 江瑚又发现,那小姑娘虽害羞,可眼神还是时不时看向自己,江瑚立刻举杯致意,微笑灿烂。 但三女中的妇人顿时发现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白了一眼江瑚,转而怒瞪那小姑娘。 而那老妪笑意满满,拉过小姑娘的手,开始说起悄悄话。 这时,店小二拎着水壶到了众镖师近前,讨好言语,开始瞎打听。镖师中自有能说会道者,专门应付店小二这类人。 “店小二。”江瑚叫了一声,店小二满脸堆笑跑来。 “客官有什么吩咐,马棚里的马吃的都是上好草料,客官您就放心……”店小二对谁都是这么讨好。 江瑚先丢出一锭金子,才道:“去问问那边那三位老姑娘,大姑娘和小姑娘,有什么需要,一切费用,江大爷我全包了。” 钱都是从黑道朋友身上抢的,花起来相当痛快。 而江瑚很确信,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三个女人,看她们的样子应该会些功夫,他这是想试探试探。 “原来客官贵姓江,小的这就给您去问问,若是牵上了线,搭上了乔,江大爷可别忘了小的的传话之劳。”店小二立刻跑去,但是挨了妇人不少骂,又灰溜溜跑回来。 “江大爷,不是小的不尽力,实在是女人不好惹,他们不仅不接受您的好意,还……唉!” 后面话不用说,挨骂是少不了的。 可是这情况,江瑚就很诧异了:“难道真是因为我长得帅,勾引的小姑娘春心萌动?” 正在江瑚这么想着,忽见三女中的老妪拉着小姑娘的手走到了自己这一桌前。 江瑚这一桌本来就在墙角,只有一条板凳,愿意和他一起坐的没一个,老妪和小姑娘过来立即坐在了江瑚旁边,老妪道:“多谢公子好意,愿意为我三个妇孺仗义疏财,出门在外,公子不嫌,老妇我愿交个朋友。” “在下姓江,还不知婆婆姓氏?”江瑚微笑看着这一家人,那边那位妇人似乎并不愿意交自己这个朋友,可这奶奶孙女好像更和善些。 老妪道:“我们是绯香郡杭家人,这是我的小孙女,杭漾菱,只因远亲家中诸事,回返路程受风雪阻拦,能与公子在此相识,幸会。” 江瑚道:“是在下荣幸,不知杭婆婆,杭小妹同座的那位是?” “儿媳柳氏,性情刁钻,不足挂齿。”杭老太这一语,可见婆媳关系。 此刻,杭漾菱胆子也大了起来,道:“我爹和爷爷入伍充军死的早,我娘管我管的可严了,都不让我和外人说话,不过还好,有奶奶给我做主。” “江公子,谢谢你刚刚敬我一杯。”小姑娘以茶代酒,回敬江瑚。 “哪里敢当。” 三人聊天聊的火热,与堂中几十人搞出的紧张气氛大不相同。 细聊之后,江瑚才明白,杭漾菱很少出门见外人,今天好不容易在人堆里抓住江瑚这么个好看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确实动了心思。这就和男人看女人一个道理,没毛病。 而这绯香郡,江瑚倒是知道,前不久他才从绯香郡逃出来,绯香郡大多数人都姓杭,那一郡之人皆是粗人,习武者众多,黑道的各势力大佬境界高的吓人,江瑚差点就着了道儿。 却不想,绯香郡也有这样的书香门第,杭老太那一口不失江湖风味,却又温文尔雅的言语,听得人心悦诚服。 杭老太先去,独留下小孙女跟江瑚一起坐着,都是年轻人,至少江瑚外貌是的,一起聊天也很正常。 江湖人豪爽,只有老一辈人话里行间才会兜兜转。 “江公子,我看我母亲又要生气了,再敬你一杯,我便回去了。”杭漾菱举杯,笑盈盈注视江瑚。 “杭小妹年龄不大,却也是个老江瑚了,今天这朋友交的甚妙,不必客气。”江瑚也举杯,已被热茶入口。 可不及反应,杭漾菱便已起身,似乎有意靠近江瑚耳边,低语道:“既然已是朋友,下次再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像上次一样坦诚?” “什么?”被这一句耳边话说的,江瑚心中顿觉不妙。 杭漾菱道:“我是说,既然已是朋友,你可记得来我家找我玩儿,不见不散。” 江瑚深深思索杭漾菱的耳边话:“哼,我这一路上遇到的袭击暗杀也不少,像你们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这又是什么花招儿,手段呢?” 一日又去,旅店中平安无事,只是到了夜晚,就很不让人省心了,一众镖师守夜,弄出的动静不小,许多人不满上前闹事。 局面很明白,大部分人都在以各种理由,试探镖师们保押之物。 第三天早上,雪停了,只是厚厚的积雪封路,阻人难行,旅店中一众人并不打算走,就连不受待见的镖师们也没走。 不过,杭家三女有要事,一大清早便要离开,临行前,杭漾菱还与江瑚道别,邀请他去绯香郡做客。 “这小姑娘也太古灵精怪了,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杀我的?”江瑚心里想问,却只是目送杭家三女离去。 送别三人,又陷入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局面中,满堂是人,却都不声不响,可怕至极。 第三天晚上到来,终于出事了。 大堂内众人被迷药迷倒,即便镖师中几位修为不浅的也没能撑过去。 而江瑚只好洋装昏迷,然后就看见,店老板,店小二,店厨子,店伙计,翻箱倒柜,从镖师镖箱中发现了不少金砖,实打实的纯金。 可问题在于,这些人看金钱如粪土,有金砖不劫,还在翻找什么东西。 “哼,怪了!”江瑚心里惊奇:“贼,连金砖都不要,还能有什么宝贝,值得这么一大群人大动干戈?” 虽然想不明白,但这些都和江瑚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也不会管闲事。 再说,这些贼要找的东西,似乎并没有找到。 可跟江瑚有关系,后半夜便来了。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找来的! 凌晨,旅店一众把镖师的东西都放好,还原本貌,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旅店一众人都吓了一跳,店小二去开门,迎进来个汉子。 他们刚到,一眼边锁定了还装昏迷在桌上的江瑚,上去将其包围。 “就是他吗,看样子不过是个普通人,当真有那么可怕?”其中一人问道。 这人做事高调,并不怕别人看。 “我们兄弟亲眼所见,他这一身金刚不坏,火烧不化的功夫,绝不是障眼法。” 一队兄弟开口道:“再说他一连走过十郡之地,把道上的朋友都得罪光了,这风头前无古人啊。” 江瑚顿时分辨出,说话的这对兄弟正是那两个跟小莲在荒野开庭审问自己那伙人中的两人。 这二位追了十郡之地,还不肯放弃。 “江大爷,我们都到了,您就别装了,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又是一人,上手推了江瑚一把。 砰! 一声摔在地上,江瑚仍没个反应,这时这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忽看向堂内其他人。 这人无不是杀人越货的好手,刚才没仔细看,可现在仔细一看,顿时辨出堂内大部分人都被迷药迷昏了。 就连江大爷也不例外。 “中计,快走!” 有人叫喊,人当即分散逃去。 “哼哼,来不及了,趟了这浑水,来得去不得。”旅店老板带着一伙人窜出,大网罩下,顿时网住动作慢了的三人。 谁会想到这旅店内墙壁上处处是机关,网后便是数枚钢钉飞射,另外追杀江瑚的两人竟先送命。 听到响动,客房中的其他人也接着一个个飞出,把旅店围个铜墙铁壁。 “呦,这不是丘平郡龙家兄弟,怎个今天也要趟这趟浑水?”顿时有人认识了网中人,上前问话。 “百里一镖!”龙家兄弟认出了问话的人,惊道:“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各行各道,出手未免也太狠了。” 这时旅店老板上前,充当这伙人的头儿,道:“也罢,事已暴露,这些镖师留不得。” “至于他们……” “住手!” 咔轰呼! 众人还没下决定,旅店大堂屋顶突然炸裂,一把大刀,一杆长枪飞射而下,紧接着飘落三人。 来人两老一少,刀、枪入了两个中年人之手,少的前去查看二十几位镖师。这三人满身的雪,眉毛头发都已结冰,怕是在房顶趴了一夜。 “杨镖头,金枪封悔风,敖家小公子,哈哈哈,这下子人总算是都到齐了。”旅店老板褪下自己一身外袍,内里黑衣裹身,四五把短刀绑在腹背。 其余人皆露出兵刃,以多压少。 不过,带刀的杨镖头,和那持枪的封悔风完全不惧,敖家小公子只管给众多镖师灌药,不管这边的事。 “金肋夜叉黄金海,杜家四老鬼……”杨镖头一个个报出了对手的名字,在场之人他至少认识一多半:“你们也是上舟王朝明面上成名之人,想不到竟会干出这种事,你们知不知道这次镖物是什么,是谁送给谁的?” “废话少说,东西呢?”假扮成旅店老板的金肋夜叉黄金海怒喝,不给众人思索时间。 黄金海为什么要叫金肋夜叉这么个名号,看他绑在身上的短刀,无不镶金嵌,如同肋条,人一凶起来,像要把人活吞了。 而周围响当当名号的众人,敢来劫镖,自然知道镖物何等珍贵,可他们偏偏来了,看样子还是不劫到镖物誓不罢休的样子。 此刻,装昏迷趴在地上,江瑚同样被大网罩,心想:“果然没有等错,上舟王朝明面高手都到齐了,不管你们为了什么,我可省了日后的麻烦了。” “喂,你们想不想跑?”趁着场面还没乱到波及自身,江瑚向同在网中,来杀自己的那三位,小声道:“想活都听我的,去厨房,那没人,有后门。” 确实,所有人都拥挤在大堂,即便是打也施展不开拳脚,一会众人必定冲出旅店,厨房确实是最好的逃跑线路。 可,网中三人看向江瑚,那可是恨的要死。被卷入了这么一件事情中,瞬间就成了网中之鱼,二话不说五个人就死了俩,简直倒霉透顶。 此刻,突见这位江大爷装昏,剩下三人心里在不是滋味,只能点头同意。 这时,为了问出镖物去向,金肋夜叉黄金海并未叫人立即动手,反而和杨镖头一伙人僵持起来。 他们给众多镖师下了猛药,很有信心不会在短时间内醒过来,只是面对三个敌人,近三十人自然没什么可怕的。 而身在这重围之中,杨镖头,封悔风,敖小公子三人将未醒的众镖师围护,凭三人之能,居然要与近三十人为敌,何等豪气壮阔! 要知道,武者和修道之人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武道之力的运用相当巧妙,境界上的压制要比修道人修炼别道更大。 再者,武者对灵力运用的方式很闭塞,不像修道人那样通顺。三个武者与三十个武者为敌,那就相当于三岁小孩跟大人打架,实力差距悬殊之大,难以形容。 在场之人,无不是上舟王朝成名已久的武者,单个拎出来,武功层面强弱之分很不好说。 但现在这局面,似乎已经注定了一边倒。 一直在聊,话题不离镖物去向。 而杨镖头也想拖延时间等众镖师醒了再动手,毕竟敌多我寡,旅店空间狭小,万一被对方拿住几个镖师作为威胁,到时候可就完蛋了。 这两方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周旋,江瑚听着,也明白了些缘由。 原来,这次押镖之物是上舟王朝皇帝送给天运王朝的国礼,好像是难得一见的奇珍灵物,物之贵重引得不少人觊觎。 而上舟和天运两国,便要借着此物为信,联合一处对外宣战,两大王朝联手,他国必定势败,一统天下的好机会。 只是,依照历史遗存问题而言,上舟王朝和天运王朝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江湖中各方势力都不同意此事,毕竟战争一起苦的还是民家武者,因此引发了数次阻劫。 上舟皇帝没办法,只好暗中请人保镖,只是不成想消息泄露,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好家伙,这事儿可真不小。”江瑚惊叹,开玩笑道:“我说你们黑道上的朋友是不是就顾着追杀我了,连这种事都不参与参与,应该有很多油水捞?” 三人中其中一人道:“哼,世道越乱越好,黑道之人都是发横财的,打不打仗关我们什么事。” 龙家兄弟也道:“我们哥俩明面是开棺材铺的,死的人越多越好。” “江大爷若也要棺材,以后记得去找我们哥俩,给你打折。” “难道你们没有给我准备棺材么?”江瑚还在开玩笑:“杀我,连一副棺材都不给,真小气。” 三人只觉这位江大爷是不是有病,真仗着自己杀不死就胡作非为,混黑道也是要讲规矩的。 龙家兄弟又道:“谁说我们要杀你,我们是奉了十郡黑道大佬之命,来请江大爷前去赴宴的。” 三人立刻把这次来邀请江瑚赴宴的目的告知,原来他们来找江瑚并不是为了杀他,因为他们知道根本就杀不死这位江大爷,而是奉了十郡黑道大佬之名来请江瑚前去赴宴的,谈谈化解仇恨之事。 眼看劫镖,押镖的两方人已快要谈不下去,三人也已要发力,脱网逃跑。 “哼,请我赴宴,鸿门宴,老子才不去呢。”江瑚也已看到时机,不过眼神却瞥了一眼房顶的洞。 杨镖头三人破顶而下,屋顶的洞还在,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娘熊,姓杨的,你知不知道两国挑起战争,最后苦的还是我们这些练武的,你不把东西交出来,今天就得死。”黄金海怒喝,两手刀出鞘。 众人早就怒不可言,谁也不想打仗,一旦开战有没有功劳不说,生死难料。 可杨镖头三人并不这么认为:“大好男儿,为国家效力,建功立业,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鼠目寸光,只知苟且偷度余生,一点豪情都没有,也配做习武之人。” 听这意思,这群人冲突只因,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利益,而上升到了理念的争斗中。 到底是挑起战争,乱世中建立伟业? 还是维持这似乎也不太和平的世界,安度余生,随波逐流呢? 谈不下去只好动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敖小公子手里药粉挥洒,周围人擦着碰着点,皮肤顿时起水泡,紧接着溃烂。 这时,正是江瑚几人逃跑的好时机,撕破大网,黑道三人向厨房去,谁也没有多心。 可,江瑚直跳而起,穿过屋顶大洞消失。 哐轰! 爆裂,众多人顿时就把旅店挤破,人影乱飞而出。 茫茫雪地,金阳光照,此刻正是太阳东升之时,雪地反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更加璀璨的颜色飘洒,渲染,顿时遮掩下耀眼金光。 血溶白雪雪染红!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五百零九章 为了我的小朋友 明明说好从厨房逃跑,可江瑚却从屋顶大洞逃跑,他为什么要坑同在网中的三人? 这便是尔虞我诈的江湖(瑚)啊! 事实证明,屋顶很安全。 江瑚坐在上面,看着众人厮杀,一一记住存活之人的实力。 不得不说,杨镖头、封悔风,敖小公子三人修为都在入道后期,三人联手确实强的离谱。 那敖小公子又会用毒,几乎是挥挥手就能放到二三人。 而再看金肋夜叉黄金海这边,人虽多,但多数修为也不过入道初期,真能与杨镖头等三人打个平手的,除了黄金海,也就杜家四老鬼还够看的。 这杜家四老鬼,练了一种收敛自身气息的功夫,人群中晃来晃去,如同鬼影,四条栓有铁爪的铁链子,暗中不时放出,打乱杨镖头三人配合,众人立即将三人分开包围。 众人分围,逐个击破,敖小公子境界虽高,外功练的却不怎么样,背后顿时暴露。 而杜家四老鬼,更是有两大老鬼针对敖小公子,利爪鬼影飞射,一大块皮肉,顿时从敖小公子肩头撕下。 “嘶!” 屋顶,江瑚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下面战斗太血腥,只要还是个正常人都会不忍看。 “喂,你吸啦什么,就好像那一爪子抓在你身上似的。” 忽听身后话语,江瑚惊诧回头,便见一位满身似都快要冻僵的小姑娘走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方才我上来怎么没看见你?”江瑚更惊,难以置信,自己小心谨慎,屋顶有人没人,怎么可能逃出自己的感知。 可这姑娘却从屋顶积雪下钻出来,看被冻的样子,应该也在屋顶埋伏一夜了。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离开的杭漾菱,只是此刻,她换上了一席白色劲装,同样雪白的棉披风已经冻挺。 杭漾菱走过来,靠近江瑚似乎是要借他取暖,她这身白衣正和江瑚红衣形成鲜明对比。 “是个好问题,可我偏不告诉你。”杭漾菱得意,转移话题,又道:“江公子,你……” “啊!” 杭漾菱刚要说什么,突听下面震天惨叫,两人投眼看去。 只见旅店旁边马棚里冲出几人,竟是龙家兄弟,他二人竟也被搅了进去,被数人围攻,此刻受伤不轻。 “不会,他们的实力这么弱?”江瑚并没与龙家兄弟交过手,此刻一见,龙家兄弟差不多都在入道中期境界,却被数人围攻,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江瑚不知道,当龙家兄弟和另一个同行,趁乱进入厨房,本是来邀请江瑚去赴宴的三人,也不想被搅进旅店中事,所以就想着赶快跑。 可哪成想,厨房埋伏更多,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跑而设。 三人一时不慎,同行那人惨遭偷袭,死在油锅里。而龙家兄弟好不容易拼杀出厨房,杀到马棚取马再逃。 可这马棚,竟也有埋伏! 剩下的龙家兄弟互相照应,苦苦支撑,可对方隐藏在暗中连次偷袭,重伤了龙家兄弟。 本是五人同来,前后不过一个钟点,就死了三个,看样子,龙家兄弟怕也在劫难逃! 若非,在圣武道界内无法动用神念、神识之力,只能凭武道之力对空间细微感应,可动用武道之力进行感知,又需集中精神,实在太麻烦,否则龙家兄弟也不至于如此悲催。 这是所有武者的痛! 这时,屋顶上的杭漾菱眼看龙家兄弟要死,她居然急了,掏出飞针打下,转身又道:“江公子,你还不去救他们。” “啊?”江瑚迷惑的很,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们,他们屡次杀我不成,追我至此,死了才好。” 江瑚不自禁认真看着这位杭小姑娘:“他们这是认识啊,就是她们给龙家兄弟通风报信,暴露我的位置的?” “你真的不认得我了?”杭漾菱说了句怪话,抬手在脸上一揉,旋即撕下一张脸皮。 “咦咦咦……” 正所谓美人画皮,今天江瑚算是开眼,也快被吓死了。 “小莲!”江瑚更惊诧,那天他可和杭漾菱聊天许久,竟未发现这姑娘是易容的。 “我滴个乖乖,这易容术,肉眼竟无法识辨,再加上你一身收敛气息,隐匿的功夫,那天真的是你?” 江瑚不由得心中赞叹:“这样的功夫,绝对是杀手杀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备神功!” 眼看江大爷震惊,小莲更得意,却急语道:“若是江公子愿意出手救他们,价钱好商量,就是你要我我也给的起。” “实话告诉你,我还是处女,除了那天和你抱了一下,未曾碰过任何男人。” “但你若不去,我可去了,你就在这里看着我被乱刃分尸好了。”小莲倔强,却有自知之明,走到屋檐边上,等着江大爷决定。 不得不说,这女人没道理起来,那是真没道理。 即便是个小姑娘,也一样! 前些时日,他们还在追杀江瑚,甚至在村庄设下毒计,小莲更是不惜牺牲色相。 可现在,小莲就好像跟江瑚是多年好朋友,小女孩脾气,正和江瑚撒娇,跟他关系多好似的。 江瑚不自禁思考半响,道:“不去,他们的死活跟我没关系,你去。” 江瑚决定,再也不上女人的当了。 小莲真急了,跪下道:“求你了,他们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哥,现在只有你能救……” “房顶有埋伏!” 嗖嗖嗖…… 小莲几发暗器,本已救下龙家兄弟,只是龙家兄弟重伤不起,跑都很困难,也已吸引了另一边人的注意。 可这时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顿时发现旅店屋顶上的小莲,七八枚飞刀打出,话音落下便已钉在小莲背上。 十六七的小姑娘,修为并不算强,再者她真心恳求,却未防范暗手,小莲话不完,鼻腔,口腔血色涌溅,倒下,随着屋顶积雪滑下去。 “诶咦!” 见此一幕,见女人心软的毛病又犯了,本不该去救,可偏偏江瑚条件反射般一跃而下,接住小莲。 别人用暗器打他,他也不管。 落地,顿时被三人围住,因暗器未伤江瑚分毫,那三人胆怯不前。 怀里,小莲伤重,数柄飞刀齐根没入体内,伤及内脏,今天小姑娘便要香消玉殒。 痛惜,这是对任何一样美丽事物消弥的伤感。虽然江瑚对这姑娘并没有情感,可看着她死也绝不好受。 “让你看……看看我的真面目。”她硬挺着最后一口气,硬撑着说完这一句话,又是一张面皮撕下。 只是,这张脸奇丑无比,鼻头黑头巨大,黑色的胎记从左额角蔓延到左眼角,一张裂唇疤痕也巨大。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属于自己的面孔,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刻,她想让别人记住真正的她,而不是一张脸。 江瑚惊呆了,绝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姑娘,原来这么可爱,并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令人讨厌。 “我美……”小莲声音越发虚弱,拼尽自己修为强提着最后一口气,道:“我这么美,还不快抱紧我,不然我就溜走了……” “你…你要喜欢我,还来……” 来不及了! 小莲背上虽还流着滚烫的血,血染地上的白雪,也血染着江瑚,带走生命。 小莲死不瞑目,睁开的眼睛仍看着江瑚,似乎还在恳求:“求求你救救我哥。” 回头看向龙家兄弟,仍然来不及了。 他们的伤也很重,和对方未死的伤者拼命,都死了! “唉……” 长叹也没法子消去心中痛惜,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精灵古怪的小姑娘,下一刻就这么没了,还死在自己怀里。 死亡,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看着别人死亡,又是什么感觉? 并不美妙,绝不会好! 为她合上眼,忽觉手感异样,用力一抹,竟又是一张面皮撕下。 下面这张脸并不丑,精灵般可爱的小脸蛋,就正如这姑娘,没有一点瑕疵,只是已无血色。 “切!” 江瑚忽笑,自己居然让一个小姑娘骗到这种程度。 原来,她要人记住的是这样的她! 放下小莲,不管她有多少张面孔,江瑚只认她是自己朋友杭漾菱:“世界上没有了你,该少多少乐趣,你不该死……” 面对仇人,江瑚会把死亡带给他们,正如他们把死亡带给了别人。 已看过这些人的实力,既然已经参与到这件事情中,那也该结束了。 在场之人,江瑚一个没留,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真让上舟王朝和天运王朝联合,逐渐吞并苍坤其他国家,未来对蝶珊的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江瑚决定,破坏两大王朝联合。 “这位封……额,封大爷。”江瑚并没记住这人的名字,太绕口了。 最后,江瑚留下了一个人,本一杆长枪潇洒不羁的封悔风。 只是此刻,封悔风双手已被杜家四老鬼的铁爪撕烂,整条手臂血肉模糊,脚也折断一只,腹部一并金刀,正是那位金肋夜叉黄金海的刀。 这种伤对普通人就是个死,可封悔风毕竟是入道后期,重伤却并不立即致命。 只是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倒下等死。 “请问,你们所押之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江瑚很好心给封悔风止血。 只是,封悔风听到这问话,怒从心起,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现在就杀,立刻杀,我要你杀……” 如此局面,封悔风却仍硬气十足,宁死不屈! “唉!”江瑚只能叹气,碰上这么一个硬气的人,要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已不太可能。 可江瑚不想太早放弃,又道:“封大爷,我朋友因为你们这点破事而死,难道你就不觉得,该让我知道知道缘由吗。” 江瑚指的自然是小莲假扮的杭漾菱,至少杭漾菱是他的朋友,在这荒野旅店,巧遇的一个古怪小朋友。 可现在,这位小朋友却因为杨镖头和黄金海两方人争斗,被害死,江瑚很气。 “你……”封悔风虚弱,大喘气道:“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江瑚道:“想听你给我解释解释,然后送你上路回家,不然我不管你,你就慢慢等死。” “哈哈哈哈……”封悔风忽然大笑,知道自己必死,也没什么放不开了。 “想知道上舟与天运联合信物之事,你自己去查。”话落,封悔风全身一震。 他竟自杀了! 封悔风似乎也误会了江瑚的意思。 江瑚并不是杀人如麻的恶人,他是个生意人啊! “刚烈的汉子,世界上少了你们这些,这样有趣的人,损失太大了。” 江瑚直直的感叹,把尸体放入旅店,发现那些被迷昏的镖师命已没了,全被割喉而死。 满旅店的尸体,一把大火全数焚烧。 “哼,上舟王朝和天运王朝接壤,地势相连有两大关口,两国相交,联合一处,虽明知会死很多人,可这种事绝不可能偷偷摸摸,看来我要去两国接壤之地看看,只要盗走信物,一切便都解决了。” “只是,到底还有多少人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还要杀多少人?”如是想,江瑚立刻动身,飞跃而去。 路虽远,可对江瑚不过几天的时间,到达上舟与天运接壤边境。 鹿颈关,地处两山之间,地势如同鹿颈,长长的狭道延绵四十里,周边地势险峻,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关口。 上舟境内,关内有小城,江瑚当先入城探听,藏身官府之内,几日功夫便偷听出,鹿颈关调兵去了另一座关,因此守城兵卒不多,要他人以为,两国交接之地并不在鹿颈关,而是在另外一座名叫稻城的地方。 稻城,便两国接壤之地的另一座关口。 实则,两国交接之地在鹿颈关外,天运王朝境内。天运王朝已有大军驻守在鹿颈关外,两国信物交接一成,关内外会交给两国大将同时驻守。 只不过,两国联合信物什么时候送到,却谁也不知道,就连是什么人押送,也没人知道。 知道了这些事之后,江瑚离开官府,夜里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进城的路有两条,此城不算太大,可人多杂乱,也不知道那信物什么时候到,唉……” “可我要是守关明抢,是不是太嚣张了?” 出关只有一条路,关口重兵把守,什么人什么时候出入,带了什么东西都要细细检查,那携带信物之人必定免不了这一关,只要守好鹿颈关口,等着就行。 可江瑚就是担心,明抢,怕是要招来上舟和天运两国,黑白两道集体追杀,这太麻烦了。 毕竟是两方大国,能动用的力量太可怕。 而江瑚这个帝国密探,总不能徒手把上舟和天运被灭了呀!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等,毕竟不知两国联合信物何在。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五百一十章 苍坤第一刺客肜法 边境小城,午夜! 街头摊铺一盏明灯,天色太晚,街上行人不多,可始终有一人在摊铺上吃东西。 卤味面,葱油面,煎蛋汤面……在这午夜时分来上一碗,即便是再强的强者也无法抵挡的诱惑。 江瑚的餐桌上,两只油渍渍的空碗,却又和老板要了一碗煎蛋汤面。 正要大快朵颐,忽见迎面走来两位大姑娘,露着腰,挺着胸,一双小腿裙摆下若隐若现。 两位大姑娘娇滴滴而来,分坐江瑚两腿,含情脉脉观望他。 咕噜! 咽下嘴里的面,擦擦嘴,便感利刃加身,动一动命就没了。 “我跟你说我都到这儿了,你们怎么这么执着,到底悬赏我多少钱,能让你们这么,不远万里来送命?” 本来是在鹿颈关等着劫两国联合信物,哪成想黑道上势力对他仇怨这么大,江瑚都到上舟边境了,还追。 大腿上一边坐着一个美人,抬手抹向她们的脸,两张面皮撕下,右边姑娘变得有点老,左边的也已是中年妇人。 江瑚认出这二位,正是跟小莲一起,当初假扮官差的两个女人。 今夜,江瑚本来在街边吃夜宵,可这两个女人却投怀送抱,他就知道她们不简单,却没想到会是这二位。 “你杀了我们的好朋友,因此这次我们不为了钱,却也要弄死你。”中间妇人妙语,手里的刀子扎在江瑚肚脐眼上。 她以为这必是江瑚横练硬功的死穴。 而那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人也道:“不错,上天入地你都别想跑,乖乖听话,看在你和小莲也是朋友的份上,我们会让你死的舒舒服服的。” 这女人一把大锥子怼在江瑚下半身,只要他敢动一动,二女就立即动手。 虽然,她们也知道未必伤的了他,但总要恶心他一把,出出气。 这女人都是怎么想的呢? “哼呵!”江瑚无奈笑道:“行,那就说说,杭老太,还有伯母您二位想要我怎么舒舒服服的死呢?” 江瑚知道,当初在旅店,假扮杭漾菱母亲,奶奶的正是这二位,此刻更知道他们和小莲关系不浅,江瑚心里就很不好受了。 杀她们似乎太对不起小莲,但不杀又太麻烦,这事难办啊! 中间妇人道:“我们知道,不论我们用什么手段都杀不死你,但我们已经想到了弄死你的好办法。” 旁边那位道:“以我的经验来看,你们男人速度都很快的,因此我们会让你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耗死,精尽人亡,你说这是不是天底下最快乐的死法?” 江瑚惊愕瞪着这两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绝未想到她们是这种人。 江湖中人风里来雨里去,这二位绝不像大家贵妇保养的那么好,本来也只是近四十,却已有了四十七八的面貌。 想想和这二位办事,美妙何在? “呵呵,呵呵呵……”勉强的笑容,江瑚装模作样的道:“这死法,好像确实不错。” “只可惜,不能把那么好的宝贝用来给我陪葬,太可惜了。” “哼,你们也没有机会见识到,更可惜啊!” 二女互相看了一眼,一边一个搂着江瑚脖子,同时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宝贝,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死的更舒服些。” 两个女人虽老,但江瑚还是搂住她们的腰子,道:“你们若是想知道,不妨先告诉我二位芳名,再让我多活几天,好好的和二位享受享受。” 中间妇人道:“柳影岸!” 另一人道:“杭苏楚!” “哦,原来二位还是跟我说了实话的,你们一个真的姓柳,一个真的姓杭?”江瑚仔细观察二人脸上面皮,怀疑她们的这张脸是真是假。 这等易容术,太神奇了! “那你还不说,是什么宝贝要我们的江大爷这般上心?”色诱这种事交给了年轻些的柳影岸,虽然她刀不离手。 而年长些的杭苏楚,只管防范江瑚,一把大锥子顶的死死地。 “哈哈,要我告诉你们也不难,不过还要看你们今晚的表现。”逢场做戏,左右一挑眉,色咪咪把二女瞧看。 江瑚非要把他们的易容术套出来学会不可,日后必定有大用。 眼见这位江大爷色心大起,二女脸色顿改,忽地同时离开江瑚大腿,一出手便连点江瑚十几处大穴,锥子和刀不离身。 此刻,街上已没什么人,江湖仇杀这种事摊铺老板似乎也见多了,在一边做饭什么也不管。 “别废话了,就你这年纪,想唬你奶奶我,你还嫩了点。”杭苏楚狠狠道。 柳影岸道:“一会儿,你就等着好好享受,城里的妓院还不错,姑娘们各个貌美如花,水灵灵的,我保证一晚就可以把你榨干。” 二女一边一个架起江瑚,拖着就走。 “原来不是你们和我享受,真是让我大失所望。”反手把二女搂住,扣住腰眼。 二女大惊失色,未想连点穴封脉都拿这位江大爷无用。 江瑚又道:“正好我缺两个好帮手,你们就和我一起去,看在小莲的份上,两国联合信物到手,我一定分你们一份儿。” “什么,你要去抢那东西!”杭苏楚震惊。 柳影岸无言以对,落在江大爷手里,她们确实没法子。 可江瑚这个不着调的,又开始忽悠人,道:“实话不怕告诉你们,我所在的组织要做的事还不止如此,知道我为什么要拼死得罪黑道势力么?” 二女震惊,同时看着江瑚,真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 可杭苏楚当即打住,道:“求您千万别告诉我们,我们还像活的久一点呢。” 柳影岸道:“您还是跟我们说说两国信物之事,我们帮您做什么?” 不妥协似乎也没法子,只要江瑚轻轻用力,她们的腰子就爆了。 江瑚立刻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了二女,无非就是在鹿颈关暗劫信物,要她们帮自己盯梢。 江瑚说的就跟真的似的,又道:“不妨告诉你们,那信物并非普通物件,乃是一件灵物,早些年被一位高人所得,在其中留下了一部功法,极其厉害,只是功法太过玄奥,至今无人参悟其中秘密。” “嘿嘿,等我得到了它,实力更上一层楼,在组织内水涨船高,今日助我,来日绝不会亏待二位,你们可要好好考虑啊。” 骗人的鬼话,都不带打磕绊的。 江瑚一边一个锁着二女腰眼,只要他用力便能捏爆她们内脏,二女自然不可能不答应。 “好,反正我们已经是你的人了,等得到信物之后,小莲的事咱们一笔勾销。”柳影岸立即决定。 杭苏楚也道:“不过江大爷,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你,就绝不反悔,在道上我们杭、柳二人的诚信毫不夸张的说,一诺千金,您也没必要抱着我们不放了,您掐的人家腰子好痛的。” 柳影岸接话道:“江大爷您看我二人朱颜已老,自是看不上,若是想要女人,不妨让我二人带您去妓院逛逛,哪儿的姑娘可比我们水灵的多。” 这二女配合打的天衣无缝,别看她们浪荡,用来对付敌人的手段肮脏无耻,可她们也知道洁身自好,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堪。 明白这二人贼的很,江瑚坏笑道:“我看不必,二位正和我的口味,今天晚上,你们就陪我一起好好探讨探讨人生。” 强架着二女走在大街上,很快找到客栈入住,聊着聊着江瑚就和她们聊到了易容术。 “刚才二位易容来找我,若非接触的瞬间二位对我下毒手,我绝不可能发现你们,你们这易容术可真是神奇呀。”就和刚刚一样,到了客栈房间内,江瑚扔抱着二女坐在腿上,仔细观察她们的脸。 也一直锁着她们的腰眼,防止二人逃跑。 “哦,原来江大爷是好奇我们的易容术。”柳影岸还是负责色诱,跟杭苏楚打配合找时机反抗。 今天,这二位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脸面已经丢光,之前虽然和江瑚谈妥合作盗宝,可江瑚不放她们,接下来保住命才要紧。 而在江瑚眼里,这俩女人就跟小屁孩儿一样,毕竟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 杭苏楚道:“江大爷若是有兴趣学,先让我们起身,再让我们教您两手儿。” 江瑚直点头,他本来就是想套出二人易容术,道:“不如这样,杭苏楚你去准备易容的用品,柳影岸你跟我说说易容的技巧。” 立即放开杭苏楚,可江瑚反而两手锁死了柳影岸,明显是要留一个当人质。 “诶,不对!”江瑚突然惊呼,直直的看着柳影岸,抬手往她脸上一抹。 嘶! 就这一声,一张假面皮撕下,下面这张脸年轻了好几岁,珠光玉肌,美丽精巧的脸,忽被两只手捂住。 “姓江的,你过分了!”柳影岸怒喝,此刻却也没有法子。 两个女人出门在外,不得不小心,用的一直都是假面目,现在却被江瑚一把扯破,愤怒至极,却又对这个杀不死,心眼儿还挺多的男人毫无办法。 “杭苏楚!” 江瑚抬眼看向杭苏楚,抬手也要揭穿她的假面。 可,已经离开束缚的杭苏楚怎会让江瑚的得逞,飞身跳窗而逃。 “姓江的,你给我等着!”杭苏楚留下话,不仅是放狠话,也是告诉柳影岸,我会回来救你的。 “原来柳姑娘这么漂亮,刚刚你若是以这副真面孔色诱我,我怕是扛不住的。”江瑚出言调戏,神色却有着隐隐的讽刺。 真面目已露,柳影岸只好放下手,大气说道:“行走江湖,不得不小心,尤其是和你这种坏男人在一起的时候。” 可江瑚却道:“是吗,看来你这张脸也不是真的,还是撕下来。” 上手拉扯柳影岸脸蛋,可这一层绝对是真皮,被江瑚捏的通红。 不久,杭苏楚翻窗而入,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 “你敢欺负我妹妹!” 眼看柳影岸两边脸蛋红红的,居然还坐在江大爷腿上,杭苏楚惊怒,明白自己离开这会儿,这个混账男人一定对柳影岸做了什么。 江瑚笑道:“不敢,我只是确认她这张脸是真的而已。” “诶呀,也不知道您这张脸是真是假,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瑕疵呢?” 杭苏楚很清楚,这是要她赶紧教易容术,不然她的脸也是一个下场。 打开包,不情不愿当着江瑚的面调配易容材料,一边做还要一边解说:“制模,熬胶,用上好的人皮定型,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用猪皮也是可以的,不过效果会差一点……” 一整个晚上,房间里弥漫着臭烘烘的熬胶味儿,大概三里外都能嗅到。 怀里抱着美女,亲眼看着制作人皮面具,然后眼看着杭苏楚变成另一个人,过程之繁复,江瑚已经有些眼花。 此刻,柳影岸只想从江瑚束缚中挣脱出来,温柔道:“外貌的改变只是小问题,易容术是要靠演技支撑起来,不知道江大爷你的演技如何?” 江瑚只是微笑,并没有开口。你说这个不着调的演技如何,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江瑚点头,放开了柳影岸,道:“好,柳姑娘你去鹿颈关关口帮我盯梢,杭姑娘你继续教我易容术,待劫来宝物,咱们三人立刻分了。” 不出十天,江瑚易容,改头换面,终于等来上舟押送信物之人。 不过,似乎碰上了钉子,杭、柳二女极力阻止江瑚,竟要退出行动。 “你们二位这是要干什么,是怕我黑吃黑?”行动前夕,三人藏在屋顶,江瑚正要去,却被二女拦下。 可见,官府内重兵把守,衙门大堂之上一方木盒就放在官老爷案桌上,一个灰衣中年男人,其貌不扬,翘着二郎腿坐在官位上。 “你可知那灰衣人是谁?”杭苏楚惊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杭、柳二女配合打的很顺滑,柳影岸接道:“他是苍坤第一次刺客,肜法,境界之高屈居剑鬼之下,没想到居然会碰上他。” 江瑚纳闷:“都说苍坤第一是剑鬼,这怎么又冒出个第一?” 杭、柳很诧异看着江瑚,杭苏楚还是解释道:“杀手是杀手,刺客是刺客,或许大多数人都弄混了,杀手为钱杀人……” 柳影岸接道:“刺客杀人,是为正义,刺客也不仅仅只是杀人,他们还做许多自认维护正义之事,可杀手只是为了钱。” 杭苏楚道:“杀手和刺客的行事作风也绝不相同,招惹剑鬼,只要你有钱或许还能买一条命。” 柳影岸颤音道:“可要是招惹了肜法,只要他觉得你错,就是粉身碎骨,黄泉地狱他也追你不休,誓死如归。” 听着这二位一唱一喝,江瑚却笑了,似乎根本没听进去二人的话。 江瑚问道:“这个肜法打不过我,甚至还觉得我没错,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 只见柳影岸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杭苏楚道:“能说服肜法押送信物,上舟王朝和天运王朝必定协商已久,用大义言辞和未来指定的计划令肜法信服,只要他自己坚信不疑,就是你打断他的手脚也没用。” “听上去这人相当固执啊?”江瑚心想,不自禁打量一身灰衣的肜法。 此人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大众脸平静没有丝毫表情外露,身形也相对中等,看不出是个练家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此刻,这位第一刺客似乎睡着了,看样子正像是在农田劳作一天,才回家休息的普通农民。 这样的人,谁会去防范他? 可他偏偏又是苍坤第一刺客! 江瑚就不信邪,这人还能邪门到哪里去,一个腾身落在衙门大院内,紧贴着墙角阴影,无声无息进入大堂。 见江大爷执意行动,杭、柳二女却先跑了,不管宝物多吸引人,江瑚给她们的诱惑有多大,她们绝不想招惹肜法。 而也就在江瑚进入大堂那一刻,本似睡着的肜法忽然睁眼,坐直身体,伸手将案上木盒打开。 堂内灯光明亮,盒中灵物借光散发宝光,那竟是一樽龙雕,摆成一个船形,黑湫湫不知道什么材质。 不过,当它绽放光华,其中似蕴含一种镇压之力,大堂内空间仿佛凝固,虽然算不上真正的成灵之物,却已有几分韵味。 “见过此物,还不现身!”肜法开口,只是静静坐着,平静的有些吓人。 江瑚忽从房梁跳下,问道:“我藏这么好,你如何发现的我?” 肜法回答很简单,道:“堂内光影有变化。” 短短一句话,令江瑚收敛笑容,不敢再小看此人。 江瑚进来的速度何等之快,几乎刹那就跳上房梁阴影,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但是这肜法,却凭刹那光影变化便坚信有人潜入,当时他可闭着眼睛,何等敏锐。 此刻的江瑚,黑衣黑裤,面孔也是中年模样,黑须落胸,两鬓长发同等,大有贼中宝相庄严之姿。 “劝阁下速离,不要打此物主意,有我在,剑鬼来了也无用。”肜法相当自负,平静到看不出是不是在吓唬人。 江瑚手捋胡须,笑笑道:“你也不必对我如此为敌对,我是来和你讲道理的,不是来打架的。” 肜法略微惊讶道:“哦,说说看,你要如何劝说我,将此物给你。” 江瑚早就整理好了思路,说道:“苍坤十六国争端不休,全是为了自己利益,如今上舟和天运两国联合,欲要攻打别国,甚至有要一统苍坤之意。” “可你想没想过,两大王朝,实力确实强大,可将各国逐个击破,暂且不论天下大乱后的光景,就说天运和上舟真能一统苍坤,倒时两国必会为了利益分化,届时两国相斗,岂非和如今局面无二,苦的还是无辜百姓,你今日所做一切,又岂非是无用功么?” 这一段话顿时让肜法沉默,神色暗思。作为第一刺客,他岂能不考虑这样的问题。 可他现在在这里,已协助上舟,天运两国联合之事,肜法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肜法反驳道:“两国统治苍坤,总比十六国统治苍坤强,届时二虎相斗,必有一死,苍坤必可统一。” 可江瑚快语道:“你的方法不够好,并没有抓住重点。” “现如今十六国各为其主,各国中还算是安定,可若一国统治苍坤,起初必定有许多人不服,将会陷入割据分乱时代,你能否肯定,大战后的那一国,还有力量平定天下么?” “再者,十六国之所以不能统一,一是为了利益,二还是体制化思想有差造成的,若是有一个组织,已开始去改变十六国各自体制化思想,只要能够改变各国领导之人的思想,全国必定出现变化,届时十六国人民思想统一,便可化解国与国之间茅盾,不用挑起战争也可一统苍坤,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 半响,肜法居然真的点头:“很好,但可惜……” “可惜什么?”江瑚不解,他相信自己唬人的功夫很到家,难道自己还有破绽? 肜法直言道:“计划宏伟,庞大,但实施时间过长,期间必有漏洞,亦必有异心之人,你的组织要做的事,成不了!” 最后三个字,说的是一字一顿,这位还真信了江瑚的鬼话。 “唉……”江瑚长叹,原来这人还真在考虑,自己说的组织计谋有用无用,因此居然唬不住他。 “此人意志坚定,若是不为权谋和他心中所谓的正义,怕是早就入了主道境,可惜喽!” “那么依你看,怎么样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呢?”江瑚想,弄死这个人是不是更可惜,所以有此一问。 肜法真的在思考,将近一刻钟后才开口,道:“先用我的法子,再用你的法子,希望在未来,与你合作愉快。” “请!”肜法已抬手送客。 忍不住再次打量肜法,这是个奇人,意志坚定到过于顽固不化。 江瑚竖起大拇指,道:“你行,再提醒你一句,放下心中执念,自可破天而去。” 江瑚话落,手掌成爪向前一伸,武道之力搅动空间,灵力威压瞬间绽放,桌上龙雕入手,江瑚转身便走。 “未来,合作愉快!” 此刻,肜法方才露出惊容,主道威压下,眼看江瑚消失。 可事后,肜法并没有追,暗自喃呢道:“多谢教诲!” 东西抢来了,江瑚自然不在鹿颈关久留,忽然想起蝶珊,飞跃向上舟都城而去。 打量手中龙雕,材质似玉似木,不断向外散发宝光,光中便蕴含着那股镇压之力。 “这东西不会是上舟王朝龙脉中的产物,拿着它竟能感觉到一丝龙气缭绕,其中镇压之力也因此而来。”心中怀疑,更仔细打量此物。 龙脉,江瑚在风水应时全录中了解过,乃是一国气运所在,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福地宝地,可聚拢一定范围内地域的兴衰。 若有人能拥有龙脉中的一样产物,吸收龙气,便能具有帝王之姿,后代亦会传承血脉。同时龙脉也牵连着一方国家皇室的存亡,便有了,得龙脉者得天下的道理。 “上舟王朝能拿龙脉中的产物和天运王朝做信物,那么天运王朝拿出的信物,岂非也是同等之物?”细细思想这件事,江瑚忽然发现自己抢夺此物,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看来两国联合势在必行,此次事坏,保不准还有下一次,我赶紧去找蝶珊,让她拿主意。”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五百一十一章 蝶珊蝶珊,蝶珊 宫院雪消融,碧瓦荧光,深锁春。美人案前愁容,几卷书,散乱。 自入上舟皇宫,没服侍好顺梵皇,蝶珊便被冷落,如今更像是被打入冷宫,一个人孤零零。 不过,这正好给了她盗取上舟机密,后在仔细梳理记忆的空间,夜晚盗密,白日记忆,上舟各种秘事已被她记忆熟悉。 这一天,也不知怎么地,似乎是有人想起了后宫中还有这么一位美人,几个太监宫女拎着食盒送来一桌美食佳肴。 宫装束鬓,头顶粉红大花,珠钗流苏,宽大衣袍披肩,诧异这些太监宫女为什么会送吃的来。 “主子请用膳……”报了菜名,太监,宫女退避一旁。 “这是谁送来的,皇上么?”蝶珊不解,好好在这后宫待着,不招谁不惹谁,也不出宫院的门,就跟没自己这个人似的,谁还会在意我呢? “回主子的话,是陛下寿辰,有旨意,赏赐后宫酒席,瓜果等类。”宫女回话。 “哦。”蝶珊放心了,还好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眼看满桌子好吃的,这些时日确实馋坏了。 在这后宫,没人搭理,食物只能自己去找,勉强充饥,蝶珊身有重任,这段时间吃不下也睡不好。 用完膳,还有水果送上来,之后是糕点,茶品。 “皇帝寿宴,不想后宫还有这待遇,想我在宫中住了一辈子,却不知道还有这种好事。”蝶珊心中鄙夷,过去的自己眼界实在太小,就连身边事都看不明白。 “呼。”吃的很饱,轻轻吐气,蝶珊心想:“也差不多该走了,总该找个理由离开,不然一定会被追查,跟着一群尾巴终究是麻烦。” 等到宫女太监退走,蝶珊又回到书案后,看着满桌上舟机密档案,离去的办法似乎只能一把火把宫院连同自己一起给烧了,死无对证。 只是,去哪里弄个顶替自己的尸体呢? 咚咚咚! 可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人走进屋内。 来人干瘦,脚步很轻,没有一点声音,幼龙紫袍,手里把玩着鼻烟壶。 来人,竟是上舟六皇子观雷! “见过贵人。”六皇子观雷正面蝶珊,屈身行礼。 入宫时受封称号正是贵人,在这后宫地位并不是太高。 看到是这位,蝶珊顿时一慌,赶忙将桌上书卷胡乱掩盖。宫女太监不识字,蝶珊自然不怕之前的太监宫女看。 可这位却是上舟六皇子啊! “这个老六来这里干什么?”心中虽惊慌,表面蝶珊勉强微笑道:“不想六皇子到来,屋中杂乱,失礼了。” “不过,宫中可有规矩,皇室之人,尤其男子,无旨不得入后宫,六皇子这是为何而来呀?” 六皇子观雷态度嚣张,笑意道:“自然是来看我母妃,正巧经过此院,听闻是贵人居所,特来问暖。” 六皇子上前几步,就到了桌案前,目光始终不离开蝶珊曼妙身材。 很明显,老六是来送温暖的。 “大胆,我可是贵人,你竟敢如此直视。”蝶珊愤怒,她心知,定是这老六回过味儿来,想起了驿馆那天被自己迷昏的事,起疑心了。 今日他来,不是为了自己身子,就是为了试探。 “呵呵……”六皇子只是淡淡笑道:“贵人被父皇冷落已久,若非今日寿宴,怕是下半辈子都见不到一个真正的男人,贵人莫不是忘了驿馆那一夜……” 观雷忽悠冷笑道:“那天的事,本皇子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贵人不妨给本皇子好好回忆回忆,那天你到底做了什么。” 犀利目光紧盯,笑意收敛。 可这个老六越是如此,蝶珊越是笑意满满,道:“那天六皇子对我做了什么,我还未和陛下讲,若是说了,恐怕……” 六皇子似乎恐惧,退后两步,转过身,突兀冷哼一声,回过身挥手,便见烟雾四散。 蝶珊自有防备,闪身后退,随即向窗户跃去。 六皇子反应也快,在她刚要推窗时,手中鼻烟壶当做暗器抛向蝶珊。 并指成剑,回身劈落,只听“啪”的一声,鼻烟壶炸碎,浓烟铺散,蝶珊当即闭气,已伸手去拿药丸服下。 可这时,六皇子观雷快如闪电,冲至狠打蝶珊拿药的手。 蝶珊这时再想闪避逃脱便来不及了,只觉得烟雾扑面,手上一软,到嘴边的药丸便被观雷打落。 “卑鄙无耻!” 趁着烟雾中的毒性还没完全发挥,蝶珊一脚踹开观雷,再取藏在身上的解毒丸和迷药。 但是观雷身法确实在太快,被踹退瞬间便反身回来,也一脚踹出。 头脑已开始眩晕的蝶珊,当即破窗飞出,解毒丸和迷药掉落。 六皇子观雷紧跟着出来,人狠话不多,一掌怕向蝶珊后脊。 头脑虽然迷迷糊糊,像喝醉了酒,反应迟钝半拍,可蝶珊修为不是假的,硬抗下观雷一掌,回身剑指迸射寒芒。 噗! 这个老六绝对没有想到,一个已被下了药,还挨了自己一掌的女人,她竟还有还击的力量。 并且这力量之可怕,死亡便是这刹那间唯一的感觉。 蝶珊的手从观雷胸膛一穿而过,血色飞溅蝶珊红面,可这时的蝶珊,所中毒药毒性也已发挥到极致,两人双双倒地。 六皇子观雷死了,可蝶珊看着这具尸体,手上血染滚烫鲜血,遍体传来颤栗,竟恨不得这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个活人。 “春药!”蝶珊当即明白,这个老六竟不是想杀自己,刚刚那一掌怕的并不重。 手上热乎的血,给全身带来酥麻,颤栗的冰凉感,药效发作太剧烈,蝶珊竟忍不住将手上热血涂抹在身上,意志将崩溃。 转头看向窗口,方才解毒丸便落在那里,可满地窗户碎屑,小小药丸并不好找。 享受着温热鲜血带来的快感,暂且缓解下欲望,蝶珊强忍趴在地上寻找解毒丸,内心里憋屈,痛恨,又被药性催发,心痒难耐。 “为什么每一个敌人都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对付我,药呢,解毒丸……” 好在,解毒丸就落在了这小小的窗户根前,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 化解着猛烈药性,羞耻泪水滴滴掉落,只有蝶珊明白,仅仅这片刻,自己变得有多么不堪。 恨,她痛恨这种事,为什么要让她三番两次遇到这种肮脏的事。 目光忽地盯住六皇子的尸体,彩瞳满是怒火,一抹诡异黑芒闪烁,蝶珊拿起窗棂上最尖锐的碎木,一下一下在这具尸体上发泄。 “呵呵,哈哈哈……啊!” 伴着恶魔摧残生灵般的狰狞笑声,仍是温热的血飙溅,即便喷到脸上,嘴里,眼睛里,可她依然不停分解着六皇子观雷的尸体,何等残忍。 难道,她已成魔了么? 事实证明,成魔并不简单,她只是被自己身体产生的羞耻反应逼得崩溃了。 当她将心中的委屈,恨意,愤怒发泄完,理智告诉她,不可再留在这里,必须马上走。 一把火烧掉整座宫院,还有六皇子观雷那七零八碎的尸体,一身血衣藏匿于黑暗中。 …… “吓,好大的火!” 俊俏小太监拎着食盒,游走后宫之中,穿过一座座嫔妃宫院,忽然看见一片大火。 “诶,会不会是她?”江瑚忽然想到蝶珊,这火会不会是她放的。 来到上舟都城,正好赶上筹备皇帝寿宴,宫里缺柴火烧,江瑚易容成老迈砍柴翁,顺利混入皇宫,后又假扮成太监,寻找蝶珊。 江瑚只知道蝶珊一定会在上舟皇宫中,只是她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便不得而知了,找起来相当麻烦。 此刻见大火,江瑚心想:“若是蝶珊放火,她必定会逃出皇宫,今天皇帝寿宴,守卫森严,出路没几条,我在各大出口都留下了暗号,她应该能看见。” 当初商定了一种暗号,今天总算排上用场,江瑚便也向着皇宫外去。 说实话,江瑚的易容术虽没达到能在脸上贴好几层皮,但改扮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找个没人的角落,扮成拉泔水的车夫,替换掉原来的车夫,便这么出宫了。 皇城外很远的一条街上,江瑚看着每一个出入的人,寻找蝶珊身影。 可是看了一个晌午,不见她人,怀疑她到底出来没出来。 一直等到黑天,皇宫里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今日皇帝寿宴本就很多的禁军又增加了一倍,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走水而已,上舟人不会这么谨慎?” 后宫一处偏僻院落失火而已,火很快就被扑灭,可看皇城禁军这阵仗,好像皇帝被刺似的。 正担心蝶珊情况,忽见城墙根一道黑影飞落,竟未引起任何人注意,静悄悄远离皇城。 “出来了!”虽没看清人是谁,可江瑚还是跟了去。 远离皇城数条街,一条暗巷中,江瑚现身拦住了那人。 “喂!”江瑚一声叫喊,似乎把她吓了一跳,走进了,果然是蝶珊。 可是,她满身,满脸的血,在这暗巷她正要褪下血衣。 江瑚上前,要为她看伤,惊道:“你受伤了?” “别碰我!”蝶珊后退,即便是江瑚,她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一身血,还有那一片脏污的样子。 顿时被喝住,她不让碰,江瑚当然不敢碰,可看她这一身,必是杀了不少人。 “幸好我多穿了一身衣服,你把血衣脱了,换上这个。”为了随时随地易容改扮,江瑚便穿了两套衣服,脱下一身给她。 换上衣服,江瑚带她去了城里临时居住的客栈,然后就发现,蝶珊好像遇上了什么事,古古怪怪的。 洗漱完,两人坐在一桌吃饭,江瑚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去了一趟上舟皇宫,受了不少欺负?” 蝶珊只是吃饭,面无表情道:“别问,说说你看到的。” 她怎么能告诉他那么肮脏羞耻的事情,即便心里委屈,难受,很想找人哭诉。 可被人害成那样子,她只能自己忍受。 江瑚就觉得她不对劲:“唉,戏本里没少看宫斗戏,看来这丫头在上舟皇宫真受了不少委屈,不问就不问。” 江瑚立刻把自己从丘平郡一路到这里,紧要的事给蝶珊说完,拿出那龙雕宝贝给她。 江瑚道:“肜法这个人,只要你有义正言辞的说头劝服他,未来是可以合作的可用之人。” “至于这龙雕,我怀疑是上舟龙脉中的产物,你看有什么用。” 拿起龙雕,蝶珊居然露出诡异冷笑面孔,道:“蕴含一丝龙气,必然是了,它的用处自然不小。” “为我护法,就用它,我要让上舟王朝倾覆。” 见她变成这种阴森森可怕的样子,江瑚惊道:“你要干什么?” 蝶珊没有回答江瑚的话,拿着龙雕坐上床,放下纱帐,竟开始吸收龙雕宝光。 此刻,江瑚也不敢问,她到底受了多大欺负,非要上舟王朝倾覆? “满身是血从皇宫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别碰你,不会是有人觊觎美色,对你……” 江瑚不是傻子,想来想去,除了这原因,似乎也没什么能让蝶珊变得这般阴沉。 “她在吸收龙气!”下一刻,江瑚感觉到屋中镇压之力消减,必是龙雕上的龙气在消失。 “抢夺上舟龙脉气运,这似乎是不错的办法,可是仅凭小小龙雕上附带的龙气,怕是不够。”明白了蝶珊的意思,可江瑚又觉不妥,这会不会出问题。 一夜间,龙雕化作一堆齑粉,蝶珊从炼化中醒来,笑容变得灿烂。 她就知道他要问,直接解释:“这一丝龙气虽然很少,不足以撼动上舟气运,可也让我与上舟龙脉产生了一点联系,待我慢慢蚕食,上舟必亡。” 蝶珊笑容又忽冷,道:“苍坤上四大国,根基沉稳,想必皆有龙脉气运加护,若我能夺得上四大国龙脉气运。” “你说,未来如何?” 江瑚一挑眉,凝视蝶珊,此刻的她真的好可怕:“主意不错,可是龙脉难寻,这次不过是机缘巧合,另外三大国怕是不成。” 蝶珊阴沉道:“你不是说天运王朝也可能拿出信物,更可能是同等之物,现在距离你盗走龙雕不过几天功夫,天运王朝那边应该还来不及把宝物运走。” “立刻带我去天运王朝!” 两人上路,江瑚实在拗不过现在的蝶珊,反正也要去天运王朝一探,只好充当坐骑,不停歇赶到天运王朝。 果然,上舟运送信物被盗之事才刚刚事发不久,天运王朝带来的信物还来不及运走。 因为联合事败,天运王朝对上舟王朝生出一种鄙视之意,两国边境似乎要起一场兵乱。 但这并不影响江瑚和蝶珊的行动,她们从荒山野地穿过边境,抵达天运王朝境内。 古城,街上,两人换上天运王朝特色服饰,还未打探到天运信物所在。 黑色皮衫,暗蓝长摆下垂,满头蓬松头发散开,这是天运王朝男子最普通的打扮方式。 而蝶珊则是碎花头巾半罩,暗红色皮坎肩,内搭连衣荷白长裙,皮衣算是天运王朝特色。 “那个,我感觉你这一路怎么好像不是太开心的样子,心里到底有这么烦心事,不妨跟我说说?”如今蝶珊冷酷,阴沉的样子,实在让江瑚感觉害怕。 蝶珊言语虽淡,可话音却充斥着股阴冷感,道:“以前是我太幼稚,以后不会了。” “等抢到天运信物之后,我要闭关一段时间,盗取机密之事交给你来做,行吗?” 虽是问话,却有种不容置疑,忤逆,拒绝的感觉在内。 “额……”江瑚有点不太敢搭话,硬着头皮道:“行啊,可如果你要闭关冲击主道境,我劝你还是再等等,因为……” 不让他说完,蝶珊道:“不是!” 暂时找家小旅店落脚,两人一出一歇,没白天黑夜的打探天运信物所在。不管是什么人看守,凭江瑚本事,轻而易举便将信物偷到手。 简直是欺苍坤无人! “是不是不该给她?” 只是偷到信物之后,确实是天运王朝龙脉产物,和上舟的龙雕有异曲同工之妙。一颗苍蓝龙眼玉,便仿佛有条巨龙在看着你,蕴含的一丝龙威,震慑四野。 江瑚就觉得,这东西不该给蝶珊,她的情况很不对劲儿。 可东西都到手了,蝶珊要,他不给,这样做只会惹怒她。 所以江瑚还是给了,因为她非要! 返回落脚地,把龙眼玉双手奉上,江瑚劝道:“两国龙脉气运汇聚一人之身,会不会出问题?” 蝶珊很肯定笑道:“没听说过九五至尊么,苍坤大小龙脉,早晚会属于一人。” “而这个人,便是我!” 江瑚背脊汗毛倒立:“变了,她真变了,会不会是上舟龙脉气运影响了她?” 皇权霸业,这是任何人都抵挡不了的诱惑,若说把英丰帝国帝位送给江瑚,江瑚也是会动心的。 而蝶珊出身皇室,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却因不是帝国皇室血脉,还是女人,被太多人反对,可在这苍坤小陆机缘巧合得到龙脉气运。 若问,蝶珊的野心是否会日益壮大? 保不准啊! 权力令人疯狂,感受过权力的人更是会着魔,江瑚怕,他真的怕失去她。 虽然,她不属于他! 蝶珊吸收天运王朝龙脉气运,仅仅一晚,身上气息突变,隐隐间,王霸之气测漏! “哈哈哈……哈哈哈哈……” 蝶珊笑,狂放,开心,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声。 面对这种状况,江瑚内心颤抖:“失心疯了,不能再让你这样子下去。” “我忽然有些感悟,既然你要闭关修炼,不如我们一起,我修炼的经验比你多,你武道境界比我高,正好可以互补,行不行。”江瑚直看向她,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愿,惊讶。 蝶珊似乎想了想,道:“随你,待我出关,再取天运不迟。” 这话听在江瑚耳里可就不对劲儿了,他们要去盗取机密,什么叫“再取天运不迟”? 寻了一处山清水秀,深冬竟也有花朵盛开之地,搭建两座木屋,两人便在此地闭关。 实则,江瑚在监控蝶珊,以免她走火入魔。 而蝶珊闭关的方式很奇怪,每天除了打坐冥想,剩下的时间大多数都在跳舞,各种舞蹈,只要是她会的,每天都会跳。 “这算什么修炼?”江瑚很纳闷,她是不是当舞女上瘾了? 不过,时长日久,江瑚发现让她跳舞也好,这似乎可以消除她身上古怪的气势,人逐渐变得平和。 开春,最后一场倒春寒过去,万物真正开始复苏,又是小动物出来觅食与交配的季节! 山丘上,绿草荫荫,衣袍半搭臂弯,长袖当做水袖纱绫,风吹起,收缩她衣襟,勾勒出迷人曼妙身材。 舞,如飘絮,杨柳条风荡,脚步回旋,似水波倒映天空,丝发松散起起落落,彩瞳笑意阑珊。 江瑚就在一边看着,痴了,傻了,着迷了! “好看吗?” “嘿嘿,好看!”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停的舞,已到了眼前。 “哼,能单独欣赏我的舞姿,这全天下怕是也就你一个人了。”高傲话语,却已没有了几月前王霸之气测漏之意,更多还是她从前的高高在上。 一个人在美丽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改变,变得更好。 除非是个疯子! 江瑚笑道:“能欣赏殿下舞姿,是小的的十生荣幸,日后若能日日欣赏,小的甘愿充当牛马,任劳任怨。” “呸,你想得美。”臂弯外袍将自己裹得严实,蝶珊转过身,不让人的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陪着我闭关指点我,不然我必入歧途,不知己错,甚至走火入魔的风险。” 江瑚还是拍马屁,道:“哪儿有的事儿,凭您的资质,细心梳理,没我也能走出魔障的。” 从上舟皇宫弄死六皇子观雷分尸开始,蝶珊便已陷入魔障,之后吸收龙脉气运更是加重了她的魔心。 道心不稳,差点崩毁。 还好闭关这段时间,身处环境优美,蝶珊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江瑚在旁提点,每日舞蹈中挥发魔气,平静下来之后,蝶珊便想起舞与武之别,细心钻研下发现自己想法错了,正因知错,知错改过,刹那破开魔障。 魔障一开,蝶珊似有新悟,舞道一途,便让她给悟出来了。 舞与武虽不同,不可同论,舞却可契合武道之力中的活力,活力焕发生机,生机会带来什么,只凭心论。 以武证道,以舞证心! 蝶珊道心稳健,至此心境提升。 “废话!”蝶珊仍是高傲,面对江瑚她就是不想弱了自己的气势,不管怎么样,非要压他一头。 明她走出阴霾,江瑚也开怀的很,不过还是不太放心,又觉得她这是外变内不变。 毕竟浑天无地说,蝶珊是什么天魔魔魂,极容易入魔,甚至两次要她入魔,差点被其得逞,凭此不可不防范于未然。 “只是这天生的魔魂,怎么防范?” “两国宝物被盗,皆关系到龙脉气运,上舟,天运,必定生出嫌隙,联合之事已无可能,且两国内必定有乱,现在去天运皇宫盗取机密,虽说有些危险。” “可我们到来苍坤也有半年时间了,进展虽说很快,但时移世易,因此还是尽快完成任务较好。”蝶珊一顿分析,忽看向一直看着她的江瑚。 江瑚见她眼神看来,顿时收敛内心担忧,问道:“你又有计划了,不会还想扮成舞女进入天运皇宫?” “我告诉你啊,我不同意。”蝶珊还没说话,江瑚就表达自己意见,道:“知不知道前段时间,你有多吓人,我每日每夜为你担惊受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苦?” 蝶珊却强势道:“没人让你喜欢我,你自找的,怪我喽!” “这一次,就是我想扮成舞女混进天运皇宫也找不到机会,再说有你这么一个好用的冤大头在,我还费什么劲儿。” 蝶珊的计划很简单,让江瑚去盗机密,至于她自己,喝茶,逛大街,再也不做那种吃苦头的事,等江瑚回来,两个人一起去挑战天运王朝境内武者。 江瑚只能给她竖起大拇指,两只手,她这次是真学聪明了。 一路到达天运都城,刚进城,蝶珊突然停步,目光定在一人身上。 “看他,你可知此人是谁?”蝶珊笑意满满,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 江瑚定睛看去,心里虽惊,却并不认识那个人:“他是谁,此人修为境界实在恐怖,你认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五百一十二章 剑仙单青衿 “他是谁?” 在这远在海外的异国他乡,蝶珊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一位修为境界深不可测的人。 那人是位老者,因为他须发皆白,玉簪束发,八宝山羊胡不算太长,一身青白道袍,背斜长剑,大有仙风道骨之意。 可若定睛看去,此人鹤发童颜,正在街边摊铺欣赏古玩,跟老板讨介还价,又实在很接地气。 此刻,蝶珊偏要卖关子,神秘笑容不理会江瑚,反而径直向那老者走去。 一丈外,蝶珊施抱拳礼,道:“晚辈蝶珊,见过剑仙前辈。” 老者买卖似乎没有谈妥,又见有个小女娃认出自己,放下古玩,道:“道友可气,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蝶珊客气微笑道:“可晚辈却知前辈,圣武三剑之仙,今日巧遇,不敢不来拜见。” “哦!”老者正视打量起蝶珊,能认出他的人并不多,可他却不知道这个小女娃是谁。 老者问道:“请问道友师门,是否与我有识?” 蝶珊自报家门,实诚的一句假话没有:“剑皇门下……” 可刚走到一旁的江瑚震惊,目露敬意。 圣武三剑之仙,剑仙单青衿! 江瑚当然知道这位,整个圣武道界怕是没人会不知道,可真能认出三剑之人,却是没几个。 “看来她母皇给她做的功课不少,连这位行踪比剑鬼还要虚无缥缈的剑仙都认得。”江瑚打量单青衿,便见单青衿目光看来。 “这位道友是?”堂堂盛名圣武道界的剑仙,却并没有什么高人架子,平和待人,可见性情。 江瑚抱拳道:“江瑚,珊瑚的瑚,小小跟班,不足挂齿。” 江瑚并不想抢了蝶珊风头,她才是主角,我只是主角身后的男人罢了。 “道友过谦了。” 单青衿自然看出了江瑚不凡,明白这两个人到此目的不简单,并不想被卷入他人争斗中,便道:“与两位道友巧遇,幸事,只是老朽另有要事,就此别过。” “单前辈……”蝶珊当即拦住单青衿,郑重抱拳道:“可否,赐教?” 一旁,江瑚被蝶珊吓一跳:“疯了,你还想跟剑仙打,任金岇都打不过的人啊!” “蝶珊,你要干什么,别忘了我们身有重任,暴露实力,恐引他人瞩目啊!”江瑚小声言语。 江瑚就怀了个疑了,有自己这个外界主道在,蝶珊还有她母皇,现在又多加一个任朗,这么多强者围着你转,你说你在这危机四伏之地,招惹这么一个只知其名,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干什么。 可蝶珊不顾江瑚阻拦,又说道:“剑仙之名,名动圣武,今日巧遇,若不能与前辈讨教,岂非平生憾事。” “请,前辈成全!” 蝶珊话落,江瑚一拍额头,嗡嗡的。 手捋胡须,单青衿笑了笑道:“也罢,寻剑鬼无踪,你即是剑皇之女,便让老朽领教领教镇世之剑。” 剑皇之剑,威震圣武千年,可称镇世之剑! “原来前辈是要去找剑鬼,听说此人可不好惹,居然屠灭金鹫国皇室,惨不忍睹啊!”这时,江瑚开口,明显是要把比武之事搅黄。 不管怎么说,绝不能让蝶珊和单青衿比武,否则闹出动静太大,暴露众人视线之中,有心之人盯上他们两人,届时再去盗取苍坤各国机密,可就难了。 “多嘴!”蝶珊回头怒斥,转而对剑仙说道:“金鹫国一事,我二人亲眼所见,确是剑鬼所为,不过事发已久,剑鬼不可能留在金鹫国。单前辈寻找剑鬼,我二人有法,或许能出些力。” “呵呵!”单青衿只笑道:“老朽正是从金鹫而来,听闻天运,上舟两国边境兵起,正要到此寻访。” “不知,二位道友有什么法子寻到剑鬼?” 对寻找剑鬼比武,单青衿非常执着。 凭这一点,江瑚又插嘴道:“简单,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剑鬼做的杀人买卖,眼里只认钱,前辈手里有钱,还怕找不到此鬼。” 蝶珊眼神怒瞪过去,恨不得一剑捅了江瑚:“我跟剑仙求教武道,你总搅什么局。” 江瑚就跟没看见蝶珊眼神似的,接着说道:“前辈,我二人修为低微,待我们回去禀明家师,必定邀请前辈过府一叙,请了。” 砰! 一拳头捶爆江瑚,蝶珊冷厉怒道:“滚!” “哈哈哈哈……”这时,单青衿哈哈大笑,确在笑话蝶珊和江瑚两人行为,道:“二位道友着实有趣,失礼失礼。” “研讨武道,未必比武胜负而论,二位道友不妨与老朽前往居所,坐下来慢聊。” 眼看不是要比武动手,只要不把动静闹大,江瑚也就不拦着了。 三人同行,到了城中偏僻居所,独栋楼院,静谧幽幽。 “前辈苦寻剑鬼,莫非有仇?”江瑚耐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单青衿平和回道:“非也,只听闻剑鬼所修之剑,似与老朽所修所学相似之处甚妙,便觉若与之一战,武道境界必可破镜。” 江瑚报号道:“家师任金岇,正是曾与前辈比武,输了还不认的那位。” “我知前辈乃是外界修道人,我亦是,难道至今前辈武道境界还未入主道境?” “哦,原来你是……”单青衿只摇头叹气道:“惭愧,武道至境甚妙,老朽才浅。” 听了这话,蝶珊惊讶,心中暗想:“剑仙之名与我母皇齐名,可武道境界却不是主道境!” 其实,江瑚也很惊讶:“这位在圣武道界时日不短,武道竟还未破入主道境,真的这么难么?!” 江瑚不自禁开始担心起自己,若也和单青衿一般,怎么办? “喂?喂!” 江瑚忧心忡忡,二声才听见蝶珊叫自己。 蝶珊说道:“去做你该做的事,我在这里和单前辈论道,办完了事还在这里汇合。” 看看蝶珊,又看看单青衿,江瑚并不太信任这位剑仙,这么一位外界修道人,初次见面还是要防着点。 毕竟蝶珊很特殊! 江瑚说道:“不着急,咱们那点小破事什么时候做不是做,能与剑仙前辈论道,总不能撇下我呀。” “前辈,之前言语多有得罪,您海涵,我这小主子也莽撞了些,凭她之姿论武绰绰有余,论道尚且不足。” 江瑚笑笑,又道:“不过,我与前辈都是外界修道人,论道之事,自是你我二人之间。” 论道也不是说论就论的,万一被对方说的激起心魔呢。 就像当初,江瑚在长生道界与樵翁论道,差一点杀了樵翁,被心魔所控啊! 蝶珊阅历浅,并没明白江瑚好意。 再者,今天一天这个混蛋都在给她拆台,她已快要忍不住,一剑捅死这个混蛋。 这时,单青衿却点头笑道:“道友所言极是,姑娘你修行日浅,又是天生魔魂,极易入魔,是老朽疏忽,论道之事不妨改期。” 却听剑仙前辈也说自己道行浅,即便蝶珊很不情愿,也只好作罢。 只是,这天生魔魂到底是什么? 不等蝶珊开口,江瑚便替她问道:“前辈也知道天生魔魂,那到底是什么?” 见这二人居然不知道,单青衿淡笑道:“二位不必忧心,说来这魔魂并不全是坏处,修行之事,全看人本身是否坚定,生得何魂,具有何力,亦要看人心所控。” “而天生魔魂,乃是契合魔道修炼的特殊灵魂,魔魂之内自生强大魔道秘法,无需感悟修炼,便可自明自用,魔魂一旦成长,修为境界一日千里,大有益处在。” 单青衿目光凝视蝶珊,语重道:“只是,因为魔魂亲和清浊二气中的浊气,受浊气侵染会令人失心失智,心志自然恶变,因此修炼魔魂之人必要先修心,时刻自醒。” 单青衿目光盯向蝶珊,似乎是认可:“姑娘魔魂已然开启,只是不得修炼之法,未曾壮大,其中魔道秘法不显。但看姑娘心志坚韧,仍未入魔,实属难得。” 虽然这么说,但江瑚和蝶珊互看一眼,都见对方脸色阴沉,想想前段时间的事,那时的蝶珊怕是就处在入魔的边缘了。 想至此,内心一阵后怕,只好抛下面子,蝶珊主动向单青衿恳求道:“既然,单前辈知道魔魂之事,还请赐授自制之法,晚辈感激不尽。” 眼看小女娃有求自己,单青衿手捋胡须,面露为难之色。 一旁,江瑚细细观察,便知单青衿不是不教,或许是他也没有法子,甚至有所顾虑。 江瑚细想后便明白了,与蝶珊说道:“修心,全凭己身意志,即便有了正心之法,意志不坚定,怕也无用。” 江瑚一语明言,又道:“蝶珊,修心之法各有各妙,但那也只是辅助之力,你明白不明白。” 单青衿也点头:“道友高明,所言甚是。” 只觉手中温暖,却是江瑚握住了她的手,蝶珊愣了半响回不过神来。 她在思考,江瑚和剑仙所言,这意思是要她自己,自正心境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思想可以让一个人拥有判断的能力,既然可以自己判断诸事,对也好,错也罢,我有眼睛耳朵看听,我的决断,我承担后果,何必听他人乱言。 若事事都听他人言,用他人法,岂非傀儡都不如! 啪! 狠狠拍开江瑚的手,蝶珊白眼斜去。 可江瑚却笑了,正因为这一打,他知道她明白了。 转目看向单青衿,江瑚问道:“久前我遇到一人,他所修道法便是清浊二气,请问前辈,这清浊二气又是什么,既然浊气会对魔魂影响巨甚,那么清气又会起到什么作用?” “还请前辈明细告知,清浊二气与魔魂之系。” 事关蝶珊今后安危,江瑚怎能不为她思想。 他真的害怕失去她! 单青衿似也来了兴致,解答道:“天地道界之内便修炼此道,老朽便出身天地道界,至于这清浊二气,是天地初分时形成的一正一反两种气息,其力之中自生道法,清道静心醒魂,浊道定根固基,只是两道独修会生弊端,因此需要同修同进,二位看……” 言语的表达方式,是为了表达某样事物的发生,有时毕竟笨拙。 下一刻,单青衿说的兴起,似乎又觉得言语说不全,居然开始给江瑚和蝶珊演化清浊二气的发生。 真是老好人! 只见,单青衿两手间一片混沌,一道沉厚之力下降,一道清气上升,混沌间化作天地,天地间顿时化出许许多多事物,又受到清浊二气影响,走向两端。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正像善、恶两极,演化至最后,清浊二气否极泰来,至极消弥,一片混乱之中,又重归混沌。 亲眼看,毕竟比耳朵听说更真,况且江瑚和蝶珊都有感受,凭借深刻感受,许多难言处也就通明了。 “清浊二气初分,可展开一片空间,其中诞生大道道法玄妙,怪不得浑天无地这个老魔头混沌界强成那样,原来他是逆向将清浊二气又融合在一起,离、合之间衍化出不同新力。”江瑚心中揣摩,天地之间具有的力量何等恐怖。 此刻,蝶珊也明白了清浊二气之系,似有所悟,自正自醒心境,神志又清明数分。 “多谢单前辈指点。”蝶珊立即道谢。 单青衿笑容满面的点点头,道:“日后也不要忘记时刻自醒自正,魔魂修炼艰难啊!” 单青衿这人似乎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难以揣测,至少对他们二人没有坏心思,甚至还借机指点蝶珊。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江瑚还是在此留了几天,更加了解这位剑仙之后,放心把蝶珊留在这里。 若说圣武三剑,哪一位最和蔼可亲,莫不过这位剑仙了,人淡却不薄,心善而不过,高人风范又很接地气。 仙,这就是单青衿这个人! 之后,江瑚前往天运皇宫,盗取了天运王朝机密,这不难,难的是记忆,他一走便是一月之久。 春暖花开,阳光妩媚,独栋楼院,小炉煮茶,老神仙带着小仙女棋盘对决。 看似下棋,实则蝶珊正与单青衿论武,军武同用,放于棋盘之上,便可看出两人武道境界,却是相差无几,皆从对方意境中各自收获。 黑子吃白子,白子吃黑子,单青衿黑棋看似散乱,过于飘逸,只是占据边角之势,无法占据天元。 但实则,是因为蝶珊白棋太盛,宏伟,连成一片占据天元,每一子落下似乎都要吃掉单青衿黑棋。 可正因为蝶珊白子连接太密,只顾着占据天元,将边角之地给忘了,返回去再夺,却发现自己已被黑子包围,导致单青衿黑子,每一子落都有喘息之机,逐渐蚕食白子。 两方僵持不下,黑子吃白子,白子吃黑子,赢不了,也输不得。 “看这局势,再下下去,蝶珊你就输了。”回来后,便看到这二位下棋,江瑚不敢打扰,可看着看着,就看出了门道,输都要输了,干脆就别下了。 没发现江瑚什么时候回来的,可被他一吵,蝶珊心烦意乱:“观棋不语,你给我滚蛋!” 再看棋局,蝶珊这颗高傲的争胜心,不服不让:“输,我怎么可能输,我绝不能输!” 单青衿也道:“江道友回来便回来,但打扰我二人对弈,这便过份了。” “额……”被两人怪罪,江瑚很是无语。 又下了一会儿,还是剑仙大度,让了让蝶珊,巧妙半子投降。 “还是年轻好啊,不论做什么事都是这么动力十足!”单青衿抚须感叹。 江瑚邋里邋遢坐到一旁,直问道:“前辈寻找剑鬼比武一事,恐怕不容易,据我了解,剑鬼此人睚眦必报,找他不论何事,要么给钱,要么赔命,前辈以为,可以胜过剑鬼么?” 江瑚的话很直,离开之前,他想知道剑仙是否一定要找剑鬼一战。 旷世之战,不可不看! 被问起此事,单青衿似乎也没把握,但他很坚定:“胜负之事难料,这却是老朽破镜之机,道友应该明白,被困在异界久了,终究……” 江瑚当然明白,他也明白这一战免不了会是一场生死战。 可是蝶珊不懂,问道:“更高的境界虽然诱人,可似乎也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招惹剑鬼那样的人?” 单青衿只是淡笑,道:“与二位道友相识月余,天运之事二位似已办妥,不知接下何去?” 江瑚和蝶珊互看一眼,蝶珊没开口,她实在不想骗人。 江瑚只能说道:“我二人游历苍坤小陆,要去挑战各地高手,奈何高境界武者全是黑道上的朋友,得罪了不少人,不愿血流成河,东躲西藏罢了。” 骗人的鬼话,顿时就把两人所作所为掩盖过去。 江瑚接着说道:“方才打扰二位下棋,实在是因为外面仇家寻来了,我二人这便要与前辈告辞了。” 看看蝶珊,使了劲儿给她使眼色:“不管单青衿为人如何,咱们要去做的事太危险重大,绝不能带上不相干的人。” 可蝶珊似有些犹豫,这一月与剑仙相处,对她修炼之事指点极多,蝶珊相信若再与剑仙多求教一段时间,他日破镜会更顺利些。 但蝶珊也明白,苍坤一行,确实由不得自己任性。 单青衿没多问,自持己建说道:“哦,二位道友既要游历苍坤,若不嫌,老朽可否与二位一道,也好借二位之力,寻一寻剑鬼踪迹。” “老朽也可以与二位道友谈武论道。不过若是不方便,那也就罢了。” 江瑚和蝶珊都沉默半响,蝶珊很快便答应:“三人行必有我师,荣幸之至。” 但江瑚觉得不妥,给蝶珊使了个眼神,却见她根本不理自己。 “唉!”江瑚内心长叹,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蝶珊虽然也知道不该,但密探苍坤各国和自身修炼相比,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毕竟密探苍坤各国还可以要别人去做,但她这次失了机缘,日后可就不好说了。 修炼魔魂之事,在圣武道界唯二,剑仙单青衿与浑天无地可解决,这便是蝶珊的决定。 有单青衿陪同上路,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毕竟人心隔肚皮呢。 但江瑚也不能怪她有错,他也知道蝶珊担心什么,只好自己多操劳些呗。 “天运都城内,明面上有两大武道强者,一个在城防军当统领。另一个似乎与天运王朝黑道势力有些关系,不过出身似乎沾点皇亲,我想应该和天运皇室之人掌控的黑道势力有关。” 私下,江瑚给蝶珊说了说天运王朝情况:“明面上两大武道强者,你挑哪一个?” 可蝶珊不明看他,道:“什么挑哪一个,一日之内解决他们,再给你一夜把这都城内黑道势力武道强者找出来,不要浪费时间。” 听听这命令的口气,江瑚愣了。 江瑚傻眼问道:“不是说好了我回来咱们再一起行动的么,怎么又把所有事都交给我了?” 蝶珊义正言辞道:“事情有变,你我一起行动,必让剑仙怀疑,可时不我待,我陪剑仙谈武论道,你去办事,这很好。” 好? 江瑚也不知道哪里好,冤大头般在城内折腾了一天一夜,一人单挑天运都城武道强者,不论是黑道还是白道,被他打得死伤惨重。 可另一边,蝶珊却与单青衿谈笑风生,看上去更像是爷爷带着小孙女外出远游,当先离开天运都城。 “为何江道友未到,是否等等他?”单青衿早就决出江瑚和蝶珊两人不对,但有些事就是不能问,也不必问,单青衿把这一点把控的很好。 蝶珊道:“不必,他去打探剑鬼下落,我们先行,明日便可赶上来。” 这也不算是假话,打听剑鬼下落确实是捎带脚的事。 夜,路宿小村,农户家中饭食不错,几道野味小烤。 饭桌上,有些事蝶珊不得不与单青衿说明,蝶珊举杯,礼数相当周全:“单前辈,有些事想必您也有所怀疑,只是事关重大,不便告知,请前辈见谅。” 单青衿呵呵笑道:“道友不必如此,你们有何事只管安心去办,老朽闲云野鹤已久,只是一心求道罢了,与二位道友同行,只是想谈论武道,别无他意。” 蝶珊,剑皇之女,所修所学深的剑皇传承,明知蝶珊身份后,一心求道破镜的单青衿便知道,与蝶珊谈好关系,这对他自身有益,所以才会提出结伴而行的事。 至于其他,单青衿并不想多问。 “多谢前辈体谅,谈武论道一事,晚辈自当竭尽全力。”蝶珊也明白了单青衿所图,既然如此简单,那这件事就更简单了。 “还请前辈授予晚辈修炼魔魂之法,毕竟此事关系到晚辈未来安危,单前辈一心求道破镜,晚辈或许能帮助前辈,与剑皇会面。”这般好处,蝶珊就不信单青衿不动心,他毕竟也是人。 单青衿手捋胡须,忽道:“谈及论道一事,有一处地方,姑娘不妨去看看,那也是老朽无意间发现,是一位大能坐化之地,死前以毕生之力仿造玄始道碑,虽失败,但也令那一地生出其效,其中感悟所得甚妙,便在碑渡王朝境内。” “只是姑娘天生魔魂,太罕见,修魂之法不难,只怕魔性难控……” 一夜谈论修炼之事,蝶珊向单青衿请教了许多不明白的事。 而这位剑仙无一不答,交谈甚欢。 第二日,老神仙和小仙女一早上路,骑马沿着大路走,方向却还不定。 不过,还不到正午,江瑚追上来,细声细语跟蝶珊汇报情况:“都搞明白了,天运王朝境内黑道中武道强者并不算太多,路线我已经规划好,下一站我们去庭城。” “你真确定要剑仙和我们一起走?” 蝶珊只问他:“不然你打算如何?” 江瑚没招了,转头呵呵笑道:“呵呵呵,前辈,剑鬼混迹黑道已久,行踪确实飘忽不定,不过我已打听出天运境内黑道势力的各种联络方式,咱们先去庭城,而后几站落脚打听,一路抵达矩堑王朝境内,再到碑渡王朝,四大王朝游历下来,必能寻到剑鬼,怎么样。” 听完江湖规划,单青衿笑道:“哈哈哈,江道友说的是,这一圈游历下来,走遍苍坤小陆半地,想必老朽很快便能如愿了。” 江瑚又道:“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不真不假的消息,自从剑鬼离开金鹫国之后,船沉海中,似乎是遭受了某些人暗害,因此踪迹全无,有些人想找剑鬼出手杀人,却连金钱都不能诱惑此鬼出现。” “依我看此消息是真,剑鬼必定受了重伤,躲藏不出。” 单青衿略做沉思,只道:“老朽早知这道消息,只是苍坤之中又有谁能伤了剑鬼,他一人一剑杀入金鹫国皇宫,便不怕遭受众人围攻,即便陷阱机关怕也拿他无法。” “唉,此刻老朽倒是希望,剑鬼是将计就计,为引出害他之人,才隐藏不出。” 听这意思,剑仙倒是和剑鬼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这不禁让江瑚和蝶珊有点暗自唏嘘。 他们都亲眼见过剑鬼的可怕,或许连个十岁孩子都希望这只鬼赶紧从世界上消失。 可这位性情平和,为人热善的剑仙,怎么就如此看重剑鬼。 这太没道理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暴露了吧 战起深冬,春分战止,一夜春雨,雪融冰化,千百浮尸冻骨,令鹿颈关狭道,犹如地狱。 直至晚春,兵卒才把浮尸清理干净,没让瘟疫扩散。 夏至,当一切平定,上舟和天运不得不同时派遣使者,言和休战。 上舟派遣而来的使者,乃是上舟太子观幕,已近三十岁,堂堂相貌,不留胡须,沉静双眸看似呆滞,久看可发现其中深邃。 派遣太子前来,不仅仅为言和,同时也是来追查国宝丢失一事,毕竟关系到龙脉气运,不得不慎重。 而天运这边的使者,身份虽不比上舟太子,却也是一位天运宗室王爷,老迈年纪,在天运王朝内相当有威望。 同时,两国使者带来的人,也相当不简单,上舟这边,第一刺客肜法贴身保护太子,随即将两张画像展开在谈判桌上。 对面,天运王爷身后站着两人,其中一个瘦高戴面罩的人,也展开两张画像。 画像上其中一女子,竟和肜法拿出的一模一样,彩瞳女子,眉宇间显出说不出的高傲。 看着桌上画像,两方人都惊目凝视,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苍坤第一刺客,苍坤第一谍报,苍坤第一名探,天运与上舟皆出谋士、密探不等,却查不出画像上几人来历。” “哼,笑话,天大的笑话!” “不知,贵国画像上这女子是何人?”天运老王爷目视上舟太子,等他开口。 上舟太子很沉稳,缓缓的道:“可以肯定,你我两国国宝信物丢失,必定是他人谋划已久,破坏两国联合,我们都中了某些人的圈套,若这是一人所为,这个人未免太过可怕!” “请问,贵国为何会有此女子画像?” 事情重大,不得不问清楚再说。 对于现场众人来说,这件事情可就奇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这样一个女人成为两国眼中钉,肉中刺呢? 上舟太子话落,其身后的肜法直指另一张画像,开口道:“此人便是抢走上舟信物之人,几经追查,我们发现此人是易容换面,或与这女子有些关联。” “至于此女……”说到这里,肜法看看太子,见其点头,肜法才道:“此女曾扮成舞女,潜入上舟皇宫,改扮身份潜藏月余,并且残害上舟六皇子观雷,现在她却在天运境内出现,不知她都做了什么?” 天运老王爷略感惊讶,挥挥手,一叠卷宗上桌。 其身后戴面罩那人乃是苍坤第一谍报,全身笼罩在黑袍下,声音模糊,听不出男女,道:“此女与这男子将天运境内,黑白两道武道强者尽数击败,横跨琰珑、岤坳下五小国之二,现如今已至矩堑王朝境内,做出同样的事,目的不明。似乎,他们正向碑渡王朝进发。” “最新情报称,矩堑王朝龙脉被盗,似乎与这二人脱不开关系。” 忽又站出一位红眉卷曲之人,面相奇特,高鼻梁,大眼睛就似水晶球,红发红胡须,大脑袋就像着了火,炼出了一双火眼金睛,这位是苍坤第一名探! 第一名探道:“根据我的调查,天运宫中机密尽数被盗,此女子既然也去过上舟,想必贵国也是如此,其目的自然明了。至于身份,尚未查明。” “而矩堑王朝那边,不久后也必定会传出同样的消息。当然,现在只是我的推测。” “哼,果然……”肜法暗自喃呢,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过去。 “你还知道什么?”上舟太子好奇看向肜法,现在他负责追查国宝被盗之事,可掌握的消息信息太少,根本无从查起。 不想这第一刺客竟还有所隐瞒。 可肜法忽然沉默,做出沉思态,好半响才决定道:“不知,第一谍报可查出,苍坤新起一神秘组织,意图渗透各国高层,潜移默化改变人们思想,从而达到一统苍坤之举。” “什么!” 众人皆惊,纷纷询问肜法如何知道此事。 肜法一语说来荒唐,可细细一想,竟相当可怕。 肜法将事情娓娓道来:“最初我被那人强大实力震慑,想来其组织有如此强者,计划可成,只是后来细想,实在愚蠢,此计绝无可能成功。” “现在想来,此女必定是那神秘组织成员,而此组织计划并未完全展开,至少还未渗透入各国高层,若画像中人是组织成员,那他们所做的一切事情,便都说的通了。” 第一谍报阴森森道:“收集各国情报,而后派遣各类人进入各国,掌权,好歹毒的计。” “只是,画像中人如今到处得罪黑白两道上诸多武道强者,未免太……” “或许,就是要以此吸引天下之人的视线。”上舟太子道:“此女是从潮国而来,数次追查,竟牵连到海外中次七国,金鹫国更已改朝换代,不无此女身影。” “如此惊天阴谋,却不知从何而起,这个组织未免太可怕。” 天运老王爷开口道:“因此,你我两国联合失败,便是这个神秘组织从中作梗,不希望我们联合兵起。上舟,天运该和好,再谈联合之事,不可让这些人得逞,太子殿下以为?” 上舟太子道:“老王爷说的正是,更何况现在又有这样一个神秘组织,意欲图谋苍坤各国,上舟,天运两国更该联合,甚至同气连枝,联合调查这个神秘组织。” “只是,我们对此组织一无所知,再等个几十年,等此组织渗透各国之中,恐怕就很难打破这些人的阴谋。耽误之急,抓住画像中人,严加审问。” 谈及这个神秘组织,就连苍坤第一谍报都毫无所知,众人顿时犯难。 “或许,找一个人来捉拿这几人,事情便好办了。”这时,那头像着了火第一名探说道。 肜法立刻明白,道:“这几人武道境界太高,若想万无一失,花重金聘请剑鬼去捉这几人,至少可确保不会损失多余人手。” 那戴着面罩的第一谍报道:“我即刻发动第一谍报全部力量,看看是否能查出这组织蛛丝马迹。” 第一名探道:“我去海外查访,若中次七国也有此组织成员做同样的事,线索会多一点。” 肜法顿时问道:“听说剑鬼惨遭陷害,谁去找他?” “你去!” “当然是你去!” 第一谍报和第一名探简直异口同声。 肜法不贫,道:“凭什么是我去招惹这只鬼?” 第一谍报道:“苍坤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第一刺客肜法武道境界与剑鬼齐名,若说谁能在剑鬼剑下活命,莫不过你肜法。” “剑鬼躲藏之地,一切信息第一谍报给你,你立刻去。” “慢!”这时,正和上舟太子言和的天运老王爷忽然阻止了三人争论,道:“这神秘组织图谋苍坤各国,现如今上舟,天运损失未明,若我们还要为了此事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岂非得不偿失。” “就是我们真能阻止此组织阴谋,最后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上舟太子相当明白,接话道:“既然这几人在收集各国机密,不如等他们将各国机密弄到手,我们后对其下手,即便不能问出组织秘密,应也能得到各国机密,届时……” 天运老王爷道:“届时,便是天运,上舟联合谋夺苍坤天下之时,谁人能阻!” 上舟太子道:“王爷好计!” “太子睿智!” 周边三大苍坤第一面面相视,他们毕竟不是第一谋士,定计这等事,还是要看雇佣他们的人。 思虑片刻,上舟太子又道:“不过,若行此事,必要先聘请剑鬼。” 天运老王爷不明白,问道:“为何,那只鬼的价钱可不低,一旦惹他不喜,恐怕我等自己性命不保,金鹫国一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可上舟太子摇头,道:“诶,王爷细想,此组织神秘,我等不知其实力深浅,万一他们先聘请剑鬼,苍坤小陆有谁能敌?” “而我们必要捉拿这几人审问机密,何不早早安排。” 天运老王爷顿时明白了,立刻给他聘请来的第一谍报,和第一名探下令:“以任何手段都要盯死画像中人,尽力查明背景身份。” 上舟太子也道:“肜法,聘请剑鬼一事,非你不可。” 肜法心顿时一沉:“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 …… 快马,连日兼程,风雨不歇。 夏日雨夜,电闪雷鸣,这本不是个赶路的好天气,可为了早早办完事,早早离开危险,马上的人只好辛苦自己。 荒村破庙,神像歪倒,头颅崩碎,不知是个什么神,香案一角斜斜触地,铜铸已被拿去架火熬药。 破庙内甘草上盘坐一人,黑衣黑发,长剑似从未离开过他那只苍白的手。 只是,此人白面覆着一层黑气,面孔时不时抽搐扭曲。 庙内还有一人,十多岁的男童,很认真在熬那一香炉的草药。 这时,疲马奔至庙门,蓑衣竹笠下灰衣尽湿,事实上此人已全身湿透,可他并不进入庙门,站在外面雨中,卸下马背上木箱,放在了庙门口。 “你知道我的规矩。”忽地,庙中黑衣人开口,如同死人般的灰眼,直视庙外那人。 “当然!”一人合抱木箱打开,里面装的珠宝,玉、珠、玛瑙……各种各样的价值连城的宝贝。 两张羊皮画卷展开,放在珠宝箱子上。 门外这人,正是肜法! 庙内那人,正是剑鬼! 肜法道:“待我打探到这二人消息,酬金一并送上,抓住他们,我要活的。” 庙内木柴篝火跳动,男孩儿专心看着药,不敢做声,剑鬼竟也毫无动静。 “陶睚,你不敢接?”言语虽强势,可肜法就站在庙外,不敢越雷池一步。 作为杀手,记忆任何一个可能成为目标的人的一切,这是本能。 剑鬼不瞎,并且记忆力很好,他见过画卷上的人,凭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当然要考虑接这笔买卖的后果。 画卷上画的,正是江瑚和蝶珊两人,他们的本来面貌,正和他们在金鹫国巧遇剑鬼时,一般无二。 况且,在金鹫国时,江瑚和蝶珊太引人瞩目了,剑鬼怎能想不起。 考虑了很久,雨已停,剑鬼才道:“一人一亿金,我接!” 这种开价,顿时把肜法整不会了:“往死里要钱的活鬼。” “好!”肜法并没有太多考虑便答应,转身上马,绝不想在此多留一刻。 可刚调转马头,作为苍坤第一刺客,与剑鬼齐名之人,却一直都被剑鬼之名横压一头,肜法忍不住回头,道:“哼,我很好奇,一个将死之人,要那么多钱还有什么用。” “驾!” 庙内一片安静,剑鬼只是静静闭上眼睛,此刻容不得他分心。 熬药的男孩儿很快把药送到剑鬼身前,放下退到角落。 “去找柄剑来。”剑鬼忽地开口,虚声虚气,听上去像是卧榻已久的病危。 男孩儿面上惊喜,立刻冲出去,不知道去哪儿找剑。 —————————— 三人行,必有我师! 师也是有区别的,有可能是只教你基础常识,却无能为力教你其它的老师。 也有可能是教你人生道理,随时随地都大道理一堆的人生导师。 更有可能是传授你本领,教你规矩,如师如父的师父。 但不管是哪一种师,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人生三师,缺一不可! 而剑仙单青衿,在队伍中扮演的角色,对江瑚和蝶珊而言,简直是天降神师! 其修为境界,尤其思想上蹦出的许多新奇想法,无不颠覆江瑚和蝶珊两人。比如修炼心境这一方面,单青衿的境界之高,便令他这个人成了仙。 仙,山上的人,清静,无为,精神层面融入这天地间,从另一层面做到有为。 致使,天人合一境! “天人合一,这似乎正契合了江道友所说的包容之道,心境达到此境,或许有望入小衍。天人合一,自然而始……” 大路山丘,三人三马,缓缓而行,单青衿解释何为天人合一境。 得知心境层面修炼,江瑚便和单青衿谈起了圣德道界的包容之道与德行之道。此二道,是江瑚最困惑,不知如何去修炼的大道。 而听了单青衿的天人合一境,江瑚似乎有了些触动。 只是触动归触动,要真的理解,很难! “大道基石在我手,当砍则砍!”江瑚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长生道界,樵翁送给江瑚的话。 “哼,大道基石,当砍则砍。”似是不屑,蝶珊嗤笑江瑚。 “笑个什么?”江瑚也送给蝶珊一句:“剑在你手,当砍则砍啊!” “是想砍死你!”蝶珊内心恶道。 “露丑城,到了。”忽见前方大城,这是他们的目的地。 江瑚斜身向蝶珊,说道:“听说露丑城周边毒物很多,像什么蝎子呀,蜘蛛呀,蜈蚣……怕不怕?” 单青衿摇头先行,实在听不下去这二位打情骂俏。 “癞蛤蟆……”蝶珊驱马跟上,懒得跟这个不着调的说话。 “听说城里有个修炼蛤蟆神功的人,你可小心点,别让那只蛤蟆吃了天鹅肉。”江瑚跟在后面,却没和蝶珊一道走,要分开行动。 露丑城,矩堑王朝近碑渡王朝边境地带,虽然是大城,但因地势多生长有毒植被,当地毒物毒虫遍布,导致晨露含有剧毒,所以在露丑城居住人口不多,大多都是黑道用毒高手,再多就是药材商。 蛤蟆,蜈蚣一类虽有剧毒,但身体某部分却可入药,都是珍贵药材。 进入露丑城,江瑚直去找黑道高手比武,明言比武,实则群殴。 单殴殴一个,群殴殴一群! 而蝶珊这一路,则是去单挑露丑城内明面武者,正是他们之前说的蛤蟆。 单青衿不管他们,只在城中打听剑鬼消息。 三人各做各的事。 但有意思的是,等到江瑚找上黑道上武道强者,这些人似乎有意在等他,一下子,露丑城所有武道强者齐聚一堂,大摆宴席。 而蝶珊要去找的那位蛤蟆也在,这就导致分开行动的两人,碰到了一起。 酒楼,红绸团花高挂,红烛百只明亮,大堂桌椅围成一个大圆圈,中间空出,已坐满了人。 可美味佳肴都已上桌,却无人动筷,连一杯酒都不曾喝。 傍晚,江瑚当先到来,看到酒楼内的人这么怪异,迈进门的一只脚刚刚落地,便有一种不详预感。 但没法子,一眼便能看出要找的人都在酒楼里:“今天晚上倒是可以一锅端了。” “不知,今天是那位大老爷摆宴,可还有空座?”江瑚与跑堂的问。 “今天这宴便是为阁下摆的,请入座。”虬髯大汉站出,黑衣黑袍,走过来把江瑚请了过去。 江瑚只好入座,一圈桌椅中,竟还有一个空位。 也就是前后脚,蝶珊提剑而入,简装劲服,目光当即便发现了宴中江瑚。 “他怎么在这里?”再看周围,蝶珊了然,场中之人,无不是他们的目标。 尤其,一个身高不过五尺,长的像大头鬼的汉子,这位在露丑城内相当有名,穆流,蛤蟆神功气息浑厚,入道后期。 “姑娘已到,请快快入座。”还是刚刚那位虬髯大汉,径直过来,恭敬请蝶珊过去坐。 眉头微蹙,蝶珊只看向江瑚,可这个混蛋就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宴无好宴,今天这是赶上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害怕就这么走了,蝶珊只好过去坐下。 这时,酒楼大门忽关,堂内除了一宴之人再不见其他人,竟安静的落针可闻。 足足半响,见没人说话,江瑚只好站起:“不知今天是哪位做东,各路的英雄好汉又为何在此摆宴,居然还请我来坐。” 东道主位上,一位老妪站起,手拄龙头拐杖,一开口连牙都没有:“实不相瞒,今日宴会,一来是为祭奠亡者,二来家父曾有言,若是谁敢搅乱露丑城和平局面,必诛之!” 话落时,老妪目光看向江瑚,蝶珊,意思就是再告诉他们,你们别乱来。 “这位老太是?”江瑚不明,直问。 紫外袍,内束淡黄锦衣,可看出衣袍下坠,内里必藏了重器,老妪身边一位贵妇人站起,介绍道:“家母赵蓝,乃是露丑城和贵号当家人,小妇段微珏,不足挂齿。” “哈哈哈……”方才那个黑衣黑袍的虬髯大汉和颜笑道:“何止是和贵号当家人,应该是咱们露丑城道上龙头才对,诸位说是不是啊。” 众人都纷纷点头,迎合大笑。 “这位又是?”江瑚很直接的问。 虬髯大汉道:“在下裘山,不过是小小药材商而已。” 药材商,有那个药材商会参加这种古怪宴会的? 总有那么几个不要面子的人,只见一个小老头嘬着烟袋,道:“赵老太婆,今天到底什么事,你赶紧说,不然我可不给你面子。” 话说到这里了,众人也都好奇,赵老太也不能再卖关子,便道:“你们不如问问这二位小朋友的来意,他们要做什么,才是今天的关键。” “哈哈哈……”江瑚大笑,随即道:“这位美姑娘来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只不过是想单挑了诸位,扬名江湖罢了。” 众人皆惊,随即嗤笑,各有各态。 “黄口小儿……” …… “大言不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 “呵呵,你小子口气不小,那门那派,还不通名报姓。” 众人群怒,不管他们曾经有何仇怨,此刻一致对外。 这时,蝶珊也明白了,江瑚装不认识她,原来他是想一人把事情解决。 今天这宴,必有埋伏! “抱歉,我只是来吃饭的,无意卷入诸位中事,告辞!”蝶珊立刻起身,自己走了,江瑚才能更好的发挥,她相当明白。 “站住!”可是,赵老太出口,大门外立刻有两道人影出现,不进门,只守在门口。 呼啦啦! 屋顶忽降两匹绸缎,绸缎上画像,有许多张面孔,但相同的还是那双彩瞳。 “真以为无人知晓你们的身份吗?” 赵老太冷语道:“哼,一年时间,你二人从海外而来,进入苍坤内陆后,游经数国,这上面是各国各地对二位的通缉令,以及江湖追杀令,我虽不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但你们来到露丑城后,入城之后便打探武者消息,你们早已扬名江湖,来露丑城到底意欲何为?” “我的意思是,请二位速离露丑城,否则,在座之人便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大可试试看,能不能走出酒楼。” 仗着人多势众,赵老太这一段话顿时让众人明白,今天这场是鸿门宴。 沉默,半响后,蝶珊回身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恐怕不只是因为通缉令,是谁告诉你们我们要来的?” “无可奉告!”赵老太回答很简单。 同时,在场之人也明白了事情不简单,一个个或把手放在衣袖下,或是脚下发力,随时准备离座而起。 想一想自己和江瑚干的那些事,至今才被江湖中人发现,并提前防范,这已算是庆幸。 毕竟两人所作所为,每一件都是可以让苍坤之人把他们千刀万剐的事。 “没关系,等他们快被我打死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是谁盯上了咱们。” 这时,江瑚毫不含糊,又道:“你只管护好自己,其他的交给我。” 剑拔弩张,但此刻众人已明白这两个年轻人的可怕,能被各国各地明里暗里的势力通缉追杀,其实力可想而知。 “黄口小儿,让你爹我来会会你!” 嗖的一下,一人窜出,撞翻酒桌,竟如同野兽般扑向江瑚。 动手瞬间,众人纷纷后退,都想看看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子有什么本事。 同时,蝶珊也退,跳到二楼,又从二楼跳到房梁上。江瑚都发话了,她也不好逞能。 再看打动中,江瑚后退,一下撞在柱子上,眼看扑来之人横空飞旋,如同星形飞镖电射过来。 江瑚却还不还手,向右一闪,避开那人扑击。 双腿盘柱,才知这人是穆流,那个修炼蛤蟆神功的矮子。 “这小子只是口气不小,瞧他被我吓坏的那样儿,哈哈哈哈……” 穆流双腿一瞪,他周身空气似被压缩,扭曲范围越大,人似被大炮打出,飞射至江瑚身前。 话说这蛤蟆神功,算是一门内功心法,招式只是运气时需身体配合,不得已做出古怪动作,不练至大成,威力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 穆流两爪交叉,左右互撕江瑚胸腹,气劲凝锁,破布碎衣纷乱飘落。 江瑚又是仓促后退,但笑面不改,却也不还手,裸露胸膛上黑烟直冒。 “下毒!” 江瑚并没有受伤,可穆流这一击在功力中藏毒,若非江瑚肉身强横,这毒便随着气劲打入他体内。 换个普通武者,必死! “咦,你……” 眼看这小子还能说出话来,穆流震惊,定睛看去,下的毒居然全部飘散。 这一幕更令周遭众人吃惊,穆流的本事他们也知道一二,按理说就是修为境界与穆流相当,这一招毒攻,对方也必定受伤。 可在看江瑚呢,毒散了,没事人! “矮矬子,堂堂正正比武,你跟我玩儿下毒是!” 在这种地方,要论下毒,谁能毒的过江瑚。 话落时,江瑚抬爪,武道之力搅动空间,猛地一吸,穆流顿时不受控制飘向江瑚。 也就在临近时,江瑚又改爪为掌,轻飘飘,软绵绵前推。 穆流方才反应过来,趁着吸力减弱,本就比人矮小的他,下蹲,旋身,双掌撑地,两腿后蹬,武道之力同样搅动空间,又踹江瑚胸腹。 前推掌下击,又改爪猛爪穆流一腿,把他拎起,不用江瑚下一步动作,爆裂气劲从穆流双腿贯穿全身,将其甩飞出去。 这一手四分归元手,掌爪变化,一吸一推,掌势看似绵柔,武道之力却从四面八方涌来,穿透穆流护身之力,打穴封脉,引其灵力自爆。 再看倒地的穆流,突然口吐白沫,全身发黑,由黑变紫,中毒! 江瑚掌力中也有毒,而且还是五毒神功中记载的五毒混合型的剧毒。 江瑚虽已废了五毒神功,但这并不妨碍他炼毒,到了露丑城之后,他便留着心眼儿,抓来五毒,炼成毒药。 “切,跟我玩毒!” 理了理破碎衣衫,看向在场中人,江瑚手指嘬烟袋的老头,道:“你,就你武道境界最高,要不要也来试试看。” 这老头正是之前丝毫不改赵老太面子的那位,在露丑城按年纪算,辈分比赵老太还高,名叫韩庆,入道巅峰。 韩庆放下烟袋,笑道:“阁下本事高强,老汉惭愧,那就……” 话不完,韩庆又嘬烟袋,飞针突从二尺烟袋杆中射出。 但他打的不是江瑚,而是房梁上的蝶珊。 “那就让老汉来会会这女娃儿。”明知道江瑚强横,这老头直去挑软柿子捏。 飞针即到,蝶珊向房梁后一躲,避开飞针。 但蝶珊探头看,飞针钉在房梁上,上了红漆的梁木似被虫蛀,溶出两个洞来。 可见剧毒厉害! “不要脸的老家伙……” 正骂,却见韩庆一跃上二楼,又是飞针,若向之前一般躲,下一秒等韩庆跃上房梁,蝶珊便没有反应的时间了。 起身,拔剑,剑气激荡,扫开飞针,蝶珊跃起,顺着梁上悬挂的两匹画像绸缎飞落,身影顿被遮掩。 见此,刚到二楼的韩庆反应极快,飞身,烟袋锅子倒扣,火星燃起,焚烧两匹绸缎,火光飞卷。 剑光乱绞,破碎燃火绸缎,蝶珊飘然落地。 骤然,酒楼内寒意大盛,众人忽觉皮肤刺痛,下一瞬,威凌剑意降,酒楼大堂空间似陷入另一层空间中,只有剑的世界。 冲天傲剑拔地而起,这一剑出,仿佛已把还在空中,借绸缎燃烧火势下攻的韩庆钉死。 刹那剑光闪,如天威沉降,必要毁灭某些东西。 血光飞溅,残尸肉块淋落! “呕!” 有人吐了,一段肠子就落在他身上。 若说江瑚可怕,令众人不敢敌对。 那么这一剑,便彻底抹杀了众人心神斗志,连逃跑的心思都已湮灭。 “你也太狠了,不恶心么?” 二楼,方桌下,江瑚和蝶珊躲在这里,避免了血尸雨淋身。 蝶珊捂着口鼻,她是恶心,却嘴硬道:“他自找的!” “呵呵!”江瑚只是笑笑,他从来不知道蝶珊狠起来,剑是这般可怕。 她打他的时候,至少没这么厉害。 刚那老头怎么说也是入道巅峰,虽说不上有多强,却被蝶珊一剑给斩了,碎尸万段啊! 血尸雨停下,两人从桌下走出,居高临下看着堂内众人。 “嘿,还有谁要打?”江瑚这一嗓子,顿时惊醒被吓呆众人。 呕吐,是大部分人接下来做的事,这般血腥的场面,怕是这些老江湖都没有见过。 把一个六七十的老头碎尸万段,何等残忍! “简直没有人性……” …… “畜牲……” …… 一众人喊骂,却再也没有人敢动手。 跳到赵老太近前,她和她女儿抱在一起,满身的血,惨啊! “既然不打了,说说,是谁告诉你们我俩的消息,要是不说……” 江瑚邪笑,看向段微珏,道:“嘁嘁嘁,你这女儿似乎还很风韵犹存,我可就……” 啪! 蝶珊给了江瑚一巴掌,白眼,举剑对着赵老太,道:“说,别让大家为难。” 如此残暴魔女,赵老太怎敢不说:“是……是第…第一谍报!” “第一谍报?”密探苍坤一年,游走诸国,却从没听说过这什么第一谍报,江瑚道:“仔细说,你有没有第一谍报的联系方式,知道的全说。” “这……”赵老太似乎还有犹豫,可看着这两个魔鬼一个拿剑,一个色咪咪盯着自己女儿,赵老太只好说道:“据传言说,苍坤第一谍报,从不留卷宗档案在世,能找到他们之人唯有上四国皇帝,收集苍坤任何人,任何事的详情细报,专为上四国服务,其他我一无所知。” “就在二位进城那天,有人前来,自称是第一谍报成员,并将二位通缉令事迹留下,要我等小心你们,至此今日设宴,不过是想警告你们不要在露丑城闹事,可……可……” 放过酒楼内其他人,江瑚和蝶珊立刻就走,自知所作所为已全都暴露在这神秘的第一谍报视线中,感觉大街上的每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相当没有安全感。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我们的身份怕是也瞒不了多久,若是彻底暴露,必定遭受全苍坤之人追杀。” 蝶珊忧心忡忡,脸色一直阴沉,小声道:“黒锡、碲浒、沣罂下五小国之三,不过一城之地,不足为虑,现在只有碑渡王朝还没来得及去,我们速去碑渡,然后离开苍坤。” 可江瑚摇头道:“现在离开苍坤,这是最保险的做法,我们已被人盯上,且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若在碑渡设下圈套,或者我们盗出机密有错,都是无用功,何必再去冒险。” “蝶珊,我们离开苍坤,现在就走!” 走出一段距离,拐入小巷子,两人靠墙站着,蝶珊却摇头,说道:“不行,现在不能走。” 见她反常,明知已身处绝对险境,却不走,必定为了什么。 江瑚看她半响,试探问道:“你,你不会还惦记着碑渡王朝龙脉之物?” 经历上舟、天运、矩堑三大王朝,巧遇得到上舟和天运两大王朝龙脉气运,后到了矩堑王朝又想方设法盗出了矩堑王朝龙脉气运。此刻的蝶珊身具三大王朝龙脉气运,虽然不多,似乎已把她迷住,对抢夺碑渡王朝龙脉气运一事,相当执着。 “你不明白……”蝶珊直直看着江瑚,彩瞳光色闪烁,道:“自得到三大王朝龙脉气运之后,我忽然发现,这对我修炼皇极断穹剑大有裨益,若是能聚齐苍坤四条龙脉气运,或许这是我破入主道境的契机,至少会少走很多弯路。” “我要走的路,与常人不同,人人可做皇帝,但不是人人都具有人皇之气,苍坤小陆虽不比浩气大陆,可四条龙脉,是我最好的助力。” 明白她的执着,江瑚很不想让她冒险,但势在必行,这是他们到来苍坤的目的。 几番考虑,江瑚有了决定:“好,我们去和剑仙前辈道别,然后速去碑渡,但你要给我保证,从此刻起,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即便是如厕,洗澡,也要先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蝶珊冷笑,不明白看着江瑚他怎么就这么在乎自己。 “你对我的保护,是否有些过火?”蝶珊很想对他说,来苍坤本就是对我的一种历练,若不置之死地而后生,算什么历练。 不过眼看着江瑚那真诚,似又被自己迷住的眼神,蝶珊想想还是算了,说这些也没用,这个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步入真正危险境地的。 江瑚只是笑道:“我会把你平安送回家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咱娘失望啊!” 江瑚这个嘴贫的劲儿,实在欠揍。 随后,两人在城中找到单青衿,道别。 “哦,二位道友这就要离去了,只可惜不能再与二位论道。”见江瑚和蝶珊要走,单青衿很是惆帐,已把二人当做朋友。 朋友远行离别,总是伤感。 江瑚大咧咧笑道:“前辈不必伤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待到碑渡一游奇地,我二人便要回家了,日后前辈可到英丰帝国帝都,只要前辈到,即便我不在,蝶珊亦会请前辈叙旧。” “只是可惜,我二人有些事要处理,无法再帮助前辈寻找剑鬼,不过前辈或可与第一谍报打探消息,以前辈实力无人敢不从。” “多谢江道友告知。”单青衿平淡道谢。 蝶珊道:“前辈,日后定请到英丰帝国帝都做客,晚辈告辞了。” “一定。”单青衿答应,而后目送江瑚和蝶珊远去:“若可与剑鬼一战,怕是再无日后,二位小友,保重。” 出城后,江瑚又充当坐骑,带蝶珊速入碑渡王朝境内,若想盗得碑渡龙脉气运,以及各事机密,绝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简单。 第五百一十四章 斩龙 碑渡王朝境内,地处极南,气候温暖湿润,河湖众多,再往南走,多雨林地带。 入了碑渡王朝境内,江瑚和蝶珊两人一路南去,一月之内,便抵达了极南雨林,因为要寻找碑渡王朝龙脉,时间推延相当长。 不过,有风水应时全录傍身,对于地势推测,江瑚算不上一断一个准,但也八九不离十。 进入极南雨林不深,就找到了碑渡皇陵墓群,遇见五万守陵兵。 “皇室之人,血脉再如何混杂,也会有丝缕龙气,死后龙气自然消散,因此龙气浓重之人必会被葬在龙脉附近,使龙脉牵引龙气回归,稳固龙脉。” 树冠之上,两人隐藏,观察皇陵重兵,蝶珊很是佩服看向江瑚,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寻脉定穴,判断地势,在矩堑王朝找龙脉,我还以为你是碰运气。” “不过,你怎么会这么熟悉陵墓布置方位,不会是……” 见蝶珊那佩服,又有点怀疑的眼神,江瑚诚恳点头道:“对,我以前干过考古,我写的游记,还没给你讲到这里呢。” 盗墓,江瑚确实是有点经验,毕竟在长生道界他闲的无聊,干过这种事。 蝶珊很惊诧,想不这混蛋真敢承认:“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你没做过的,缺不缺德?” 被问的哑口无言,确实,还有什么事是江瑚没敢过的,杀人越货,要饭劫道,盗墓盗宝,卖身自救,为了女人与全天下人为敌…… 但谁还不要点面子,硬把盗墓说是考古:“考古,考古,我那叫考古……算了,以后再跟你讲……” 观察碑渡皇陵建造位置,江瑚推断下,两人又向南走了一段,随即转向东南,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盗墓,而是找龙脉。 雨林之大,两人跑了一天时间,后半夜借月华光照,阴气大盛与龙脉阳气相冲之时,终于找到了地方。 林中崖壁,高九丈,左右蔓延看不到头,藤蔓如蛇,挂在崖壁上,几颗古树生长极茂。 “这里位置不错,一路挖下去,不会挖穿龙脉,应该能找到某些蕴含龙脉气运的东西。”看着这处石壁,江瑚很是犯难看看蝶珊。 蝶珊回避眼神,道:“看我干什么,我……我可是个弱女子。” 弱女子,能把六七十岁老头碎尸万段! 江瑚无奈,若是以前,他不用挖,土法大道之力一动,地下有什么他都能轻而易举拿到。 可现在,苦力活不好干。 打洞,深入地下,挖了十几天才挖到地下岩洞,两人下去后,蝶珊很怀疑这里是不是碑渡龙脉所在。 在矩堑王朝时,寻找龙脉他们走的是水路,顺着河道直入地下河,发现了很大一座矩堑王朝之人修建的殿宇,没费什么力气便盗了龙脉宝物。 可是现在这情况,地下灵气稀薄,沉闷压抑的岩洞普通,感受不到任何异样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重宝之地。 但岩洞很大,四通八达的扭曲岩石裂缝,不知道走那一条路才对。 江瑚看了看,也有些懵圈:“好像挖偏了,只想着挖到龙脉边缘,别挖穿了,可似乎没找对地方。” 毕竟辛苦了十几天,即便没一下找对地方,蝶珊也不好怪江瑚,道:“就算是挖偏,应该也很近了,只是现在无法确定在哪个方位,找起来很麻烦。” “走这边,东方,朝气蓬勃。”江瑚只是胡乱推测,选了一条较大的岩石裂缝。向前去,中途遇到三四条岔路,只能碰运气。 “哎,你说剑仙前辈和剑鬼真打起来,谁会赢,看样子剑仙前辈对与剑鬼一战相当执着啊!”闲得无聊,江瑚很想和蝶珊聊聊天。 蝶珊回答很简单:“不好说,我倒是很想看看仙、鬼之剑,毕竟他们的剑与我母皇齐名,这一战必定惊天动地。” 江瑚叹道:“在金鹫国时,我曾看到过剑鬼杀人,那简直…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看的我现在都觉得恶心,鬼剑之可怕,出剑简单,直接,致命,必取人命,剑仙前辈若无防范,必定要在这上面吃亏。” “但我听任朗说起过剑仙前辈的剑,清影留浊,飘逸,人与影真假难分,在不动用神识的情况下,任朗也无法分辨,胜负确实有些难料。”江瑚也猜不准。 蝶珊却道:“父后好歹也是你师傅,直呼其名,太不敬了。” 江瑚尬笑道:“要说我不着调,那任朗就是不靠谱,你还替他说话。” “切……”蝶珊被气笑,摇头道:“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笑起来真好看!”江瑚嘴贫,回过头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剑仙前辈身为主道境,拼消耗倒是有很大机会取胜,只是……” 江瑚语断,忧心仙、鬼之战结果。 “只是,剑仙前辈追求武道破镜,绝不会为了胜负与剑鬼拼消耗,二人胜负,生死,或许只在一剑之间。”蝶珊语气略微沉重,他们与单青衿这段时间相处很奇妙,已成了好朋友,仙、鬼之战胜负,他们到是不为单青衿担心,只怕仙、鬼要决生死。 蝶珊叹气道:“不过多想无益,现在我们要想的是如何办完事,离开苍坤小陆。” “母皇虽说已派人提前到苍坤接应我们,可到了现在我们也没有联系上,这些人怕是已经石沉大海。茫茫大海,回去我们要弄一艘大船,似乎唯有飞蛟帮能帮上我们。” “不可……”江瑚摇头,否定蝶珊的办法,道:“现在全苍坤之人,怕是都知道我们在做的事,飞蛟帮若是知道我们要离开苍坤,前往浩气大陆,现如今已掌控金鹫国的飞蛟帮,怕是会反过来搞死我们,绝对靠不住的。” “矩堑王朝内,两片内陆海,可直达海外,或许……”正说着,江瑚惊呼道:“看,前面有变化。” 黑暗中,一片星点光芒闪耀,临近后地下沉闷压抑气息顿改,无形中威压震慑,似有风呼啸,于洞中造就微微龙吟。 “果然是龙脉!”蝶珊激动,却又道:“不可在此旧留,找到蕴有龙脉气运之物我们立刻就走。” 穿过洞穴,巨大坑洞深不见底,类似藤蔓般的植被根茎覆盖巨坑,越往下越密集。 江瑚道:“这些藤蔓不简单,都已形成脉络,似动物经脉,我下去取一节完整的,等我。” 话落,江瑚跳了下去,而这些藤蔓似乎感知到了外来物种的威胁,竟慢慢挪动位置,欲将两人缠死。 不过,江瑚动作相当快,几息功夫回返,一根四五尺老藤在手,隐隐间可见老藤缭绕雾气。 “拿着,我断后,原路返回。”东西到手,可洞中藤蔓纠缠,势头愈猛,江瑚在后遮挡。 快速返回来路,可藤蔓还是追个不停,蝶珊手中老藤似乎就是个定为坐标,她跑到哪儿,其余藤蔓就追到哪儿。 “这龙脉中的东西竟都活了,再这么纠缠,怕是地面的植被也会活过来,惊动守陵兵,可不好跑了。”手中剑劈砍,只看到江瑚打的地洞中,不少根茎都在蠕动,蝶珊顿时一慌。 这一幕,确实有点吓人。 “别怕,五万兵而已,挥挥手就能灭了他们。”江瑚又到前头开路,拉着蝶珊冲出地洞。 “还耍嘴!”冲出地洞,忽见崖壁上的藤蔓竟如利箭射向两人,蝶珊剑横扫,忽被江瑚抱起,跳上高空。 俯视可见,整片雨林三四里内植被都在蠕动,恐怖龙威忽降,顿时吸摄蝶珊手中老藤,龙气丝丝减弱。 雨林动静太大,已然惊动守陵兵,若是失了这根老藤龙脉气运,再盗可就难了。 见此,蝶珊只好展开修为,强行吸收老藤内的龙脉气运。 江瑚也没闲着,挥手成风,骤闪远离龙脉。距离越远,龙脉对老藤吸摄便越弱,远遁出数百里,吸摄力方才消除。 而此刻,老藤内龙气已弱的可怜,没费多少功夫便被蝶珊吸收。 “怎么样,有够吸,不够的话我还有。”江瑚又嘴贫。 蝶珊叹气道:“真是可惜,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嘴。” 话落,蝶珊不理他,竟调动武道之力,似穿透空间,探入了某个未知区域。 霎时,蝶珊身上气息变化,丝丝缕缕龙威,镇压之力逐渐浓郁沉厚。 江瑚只叹道:“看来是够吸了!” 回头看向远方,雨林深处活过来的植被已平静,守陵兵开始搜山,查探异动起因,此地仍不宜久留。 不过,蝶珊也并没有费太久,稳定自身气息后,迅速离去。 两个狼狈的人一路逃出雨林地带,看到村镇人烟,方才停下。 灰头土脸,荆棘破碎的衣衫,进入村镇后,只找到农家乐,暂住下来。 一间小屋子,两人轮流洗漱,可见蝶珊红面一直不褪,整个人都像是煮熟虾子。 “感觉如何,我怎么看你好像……” 江瑚不敢确定,蝶珊此刻状态有点怪。 蝶珊叹道:“无碍,四大龙脉气运聚集我一人之身,最初难免冲突,导致气血太盛,给我一段时间好好炼化便没事了。” 拿过镜子给蝶珊看,江瑚道:“看看,你现在简直红的诱人,不会飙血?” 看看镜中自己,确实是红的可怕,放下镜子,蝶珊道:“滚蛋,我要立刻闭关。” 闭关是闭关,但情况并不如想的那么乐观,蝶珊这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加剧。 此刻,她周身就似被太阳炙烤的墙壁,热辐射扭曲空间,满面满身通红剔透,仿佛都能看见她皮肤下的血管,血液在流动。 这一状况,除了很热,蝶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在她感受看来,热流在体内缓慢流转还相当的舒服,修为之力,全身的一切都被这种不知名的变化,进化、改造。 蝶珊很享受身体肌肉带来的力量感,自我带来的安全感,比依靠任何外力都强。 “我没事,别这样看着我。”知道闭关无用,蝶珊便出关,和江瑚再次上路。 可江瑚看她这个样子就相当可怕了,身边带着一颗,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鬼知道,蝶珊这种边变化什么时候会炸! 江瑚害怕道:“不是我说,你不会爆炸,要不还是算了,把龙气散掉一些,似乎影响也不大。” 蝶珊不耐道:“放心,我没事。” “看看接下来要去哪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碑渡王朝若得到第一谍报消息,必定早有防范,改扮身份进入皇宫盗取机密已不太可能,还有各地武者数量之事……唉,想想别的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呗! 江瑚道:“要不这样,剑仙前辈不是说碑渡境内有一奇地,我们先去哪里,解决你身上的问题,正好也躲藏一段时间,等到碑渡之人放松,我再去盗取机密,不然也没别的法子了。” 蝶珊想想也是,他们刚盗了碑渡龙脉,此时确实不宜再惹麻烦。 “也好,咱们赶紧走。”说着,蝶珊抓过江瑚,跳上他背,就和骑马一样,动作相当熟练。 背上蝶珊,江瑚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这丫头真把他当坐骑了。 “不是,你这……” 蝶珊忽也发现自己的举动不妥,可上都上来了,总不能下去呀。 垂下头,掩盖自己本来就很红的脸,狠狠道:“别废话,快走!” “唉……”一声长叹,腾空而起。 一个月后,蝶珊状况并没有好转,逐渐隐患开始暴露,她体内的力量仿佛在焚烧着她的一切,一开始确实很有力量感,可时间久了,自身体能消耗过大,便开始变得虚弱。 江瑚只好想方设法给蝶珊补充消耗,食补,药补是个好法子,能够暂时缓解她的虚弱状态。 可蝶珊倔强,说什么也不可能散掉体内龙气,倍受煎熬。 但她体内的力量不是她能控制的,此刻她真的变成她所说的弱女子,走路都没有力气。 高高的山峰似被大刀削平,又经仔细雕琢,山巅如同巨柱,下面被几座山合抱,彰显着此地不凡。 不过,这也只是一道壮观奇景,还并不是单青衿告知二人的奇地。 江瑚背着蝶珊来到这里,迅速攀上山巅,直达巨柱之下。 四面悬崖平整,这里无人能够攀登上来,因此发现奇地之人几乎没有。因此巨柱极高,保存完好,似乎顶着天,如铁黑岩石上刻画古文,只是每道古文都只有半边,不惧任何玄奥。 “嗯,好凉快!”凤呼啸,吹散蝶珊身上散发的热气,令她忍不住轻嗯出声。 可蝶珊并没有看出什么,也没有发现神秘入口之类:“这里似乎很普通,灵气稀薄,那奇地又在何处?” 放下她,江瑚绕着山巅巨柱转了一圈,惊叹:“确实挺像,可惜徒有外表,即便已经刻画了半边古文,还是不能仿造。” “你说这像什么?”蝶珊不解看他。 江瑚道:“玄始道碑呀,咱娘没给你引降道碑虚影看过?” 蝶珊摇头,道:“母皇说我境界不够,多看无益。” 若非亲眼所见,确实无法想象道碑壮观,江瑚笑道:“你就当这是建造了一半的道碑模型好了,外形都差不多。” “让我看看,这里应该有禁制,打开才能找到奇地。” 看看蝶珊虚弱之态,卧倒石堆上,脸色红的通透,整个人似乎发烧一般,眼神迷蒙。 江瑚走过去,道:“你就听我的,散掉一些龙气就好受了,不然没法子缓解,再这样烧下去会死的。” 能过作为一国命脉,龙脉决定着皇室兴衰,所蕴龙气自然都是纯阳之气。四大龙脉气运汇聚蝶珊一人之身,虽然只是微量,却也不是她能承受住的东西呀。 “千辛万苦才的到的,我定能将其炼化,你不要再给我危言耸听。”都到了这会儿,蝶珊高傲不改,未免太自大。 “唉!”江瑚长叹,实在没法子劝她。 又转了一圈,才注意到周边有许多凸出地面的岩石,正巧形成规律,包围巨柱。 “这似乎是个阵法。”江瑚立刻将灵力打入地面,阵纹顿显。 只是不等他反应,周遭景物霎时变化。 阵起时,蝶珊精神恍惚,一眨眼江瑚消失不见,周遭景物连续变化。 宫殿,龙雕,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冠,尽数凝实出现在眼前。 “你这是干了什么?!”蝶珊叫喊,却没得到江瑚回话。 可这时,蝶珊发现自己有力气了,身体的变化之快,实在诡异。 “不应该如此……”只觉得是不是江瑚干了什么,散了自己体内龙气,蝶珊有些不确定。 不过没功夫管龙气了,现在所处之地更加古怪。 定睛细看周边,宫殿深邃,无处不充斥威严龙威,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皇冠,似乎辐射出之名诱惑。 可蝶珊却没在意,心想:“我和江瑚同时陷入阵中,距离也不远,就是到奇地,也不该被送到不一样的地方啊?” “不会,真是那混蛋对我干了什么?” “昂!” “吼……” 就在怀疑时,震耳激昂龙吟从宫殿极深处发出,回荡,引发另一只怪兽怒吼,接连四声含怒咆哮,宫殿震荡不休。 耳膜被震的生疼,蝶珊只觉鼻腔热流涌出,便见滴血落地。 “啊呃!” 宫殿四方,暗影涌动,丝丝缕缕威压临近,整座宫殿开始变大,越变越大。 刹那间,蝶珊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蝼蚁,进入了不该进入的禁区,那高高在上的皇冠变成囚笼,压覆自己。 自己好似尘埃一般,就要消失于此。 光影变化,头顶出现了什么,蝶珊猛地惊醒看去,鳞片,利爪,好大四颗龙头,全数围绕皇冠而动,酷似四大守卫。 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 “什么鬼地方,竟要将我陷死在此,这不可能是江瑚干的。”四条龙的威压,仿佛是整个天塌了下来,就压在自己的头顶,蝶珊顿时明白定是这处奇地发生了变化。 可是,这变化也太吓人了! 呛! 此时此刻,面对四龙威压,蝶珊并不怯懦,只是她实在搞不清楚状况,自己一举一动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但,拔剑是她唯一的选择! 剑刚出鞘,本平静围绕皇冠飞游的四头龙,忽将目光转向蝶珊,竖瞳龙眸威慑,怒意阴沉。 四头龙,八双眼,蝶珊如坠冰窟,全身冷汗染湿衣襟,可是身体仿佛燃起了火。身体上火烫,意志中冰冷,简直如同身在冰火炼狱,一分一分消磨蝶珊的意志力。 “不,我要过活,我要离开这里!” 虽然恐惧,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意志。 剑意,穿刺,切割! 终于,剑出,隔空刺向四龙…… “我可以死,可以怕,但我不能输,不能服!” “我,才是人间的天!” 蝶珊也不知为什么,下意识高声喝,这便是她一直以来都想掌握的皇极断穹剑的剑意。 可一直以来终究差了一层意境。 她毕竟不是剑皇,过往,两肩未能撑开一片天。 可是此刻,面对四龙带来的威胁,生死危机,蝶珊只知道,若不出剑,自己将会在四龙威慑下消亡,从此再无我。 因此,出剑,撑开一片属于自己的天,才能活下去。 求生,这是每个人临死时都会产生的念头,将会爆发人这一生中前所未有的潜力。 死了,自然无话可说。 但打破危机,活下来,崭新的世界将会重现建立。 天地之威,灌输一剑,这一剑倨傲、高贵,笔直剑身,仿佛要把天地刺个洞。 锋锐之气撕裂空间,与四龙之力抗衡,竟游刃有余! 正因剑出,蝶珊身影顿时变得伟岸高大,似乎在变大,瞬间在这大殿中回归正常比例。 震荡,四龙之力迅速被剑意压下,如四条小虫在剑气中化成烟气飘散。 “吼昂!” 可是,宫殿内龙威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四龙被斩,更强烈怒意荡开,龙鸣阵阵回荡,扑灭蝶珊破天剑意。 再看时,忽然发现皇冠异样,本来光洁的皇冠此刻覆满鳞纹,不容忤逆违反的含怒龙威,正是从皇冠中爆发,震荡宫殿几欲崩塌。 “呃…噗!” 震伤,逆血破口,仅仅龙威,蝶珊便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倾覆压向自己。那并非崩灭之力,而是一种生的力量,诞生,衍化,演变,而后倾尽所有涌向一样小小的事物,不堪重负下,令其自我毁灭。 这一次不仅仅是缩小,变成尘埃消失,蝶珊可以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在扭曲,被龙威镇压,压缩,把自己的一切变成虚无。 “我要死了?” …… “若想发挥出皇极断穹剑真正威力,除手印剑意相合,还要看你自己的意志,断穹,怎样做到断开苍穹?” …… “皇极,剑出,如举国兵戈所向,倾覆全力,断穹……” “必要时抛弃所有,包括你的生命、感情、一切,极力一剑……” …… “你要破开的不仅仅是一片天,更要撑开一片全新的世界,只要一剑就够了!” …… 意识尚且清醒,恐怖威压下意志力却被不断消磨,脑海里全部都是剑皇所言,她从不敢忘记母皇教导的任何一句话。 “错了,有一个地方错了。” 回想着剑皇的每一句话,蝶珊忽然意识到,我要的只是撑开一片天,一个世界么? “不是!天外还有天,我是这个世界的天,便要去破开另一个世界的天,倾覆所有,我将撑开一个全新,更大的世界!” 顽强意志,剑起,刺剑…… 前进,炸裂锋锐剑气,刹那崩灭宫殿,皇冠破碎,龙影骤现,与这究极一剑做最后斗争。 黑暗降临,一切都在黑暗中慢慢消磨,仿佛过去千万年,这倾尽所有的究极一剑仍在。 而龙呢,已腐朽,败亡,剑下被斩灭! 强烈剑意,散发强烈刺目光芒,如同小太阳一样,在山巅,黑夜,烈风中割裂空间,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真实的感觉令蝶珊瞬间惊醒。 她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么,但此刻周身弥漫的天倾般的剑意,更进一步武道境界,仿佛已达到某个零界点,只要轻轻一触,最后的阻碍便会被冲破。 剑光凝聚,凝实,落于手中,正要一剑刺破最后的阻碍,可内心又一阵没底。 刹那迟疑,机会稍纵即逝! 无论自己在手中掌握的是何种力量,最后一步却怎么都难以踏出去,这强盛一剑逐渐散开。 注视周围,自己还在来时的山巅,周围一切都没有改变,之前所见宫殿,皇冠,巨龙,似一场幻境,此刻已全部过去。 可明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不真实的生死危机,蝶珊忽觉得口干舌燥,虽不真实,可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使她久久无法回神。 这正像一场可怕的噩梦,梦醒时,总会觉得恐惧,害怕! “喂,怎么,你好了!”江瑚在,看着蝶珊傻愣愣站着,眼神呆滞,便过去叫醒她。 看看江瑚,看看自己,身上的透红已褪去,内力修为出现了些微微妙的变化,似乎也有了一点点增长,其它一切都平静如常。 “我……”回想之前感觉,蝶珊丧气道:“我仿佛看到了破镜的时机,可我没抓住。” “哦。”江瑚很平淡道:“我看到了,破入主道境没那么简单,是不是感觉没把握破镜,迟疑一瞬间机会就溜走了?” “这很正常,你境界增长太快,差些沉淀和积累,对道的理解还不够深,才会导致心里没底。” “不过还是恭喜你,半步主道,凭你的天赋,三十岁前破入主道境不成问题。” 蝶珊只能点点头,毕竟在这方面她的经验不如江瑚多。 “之前你去了哪儿,是怎么回事?”蝶珊又好奇问,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太不可思议。 可江瑚脸色即变,不答反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立刻把自己经历的告诉江瑚,蝶珊很奇怪:“这家伙的表情不对,难道和我经历的不一样?” 江瑚沉默思想片刻,才道:“我大概明白了,这处奇地,应该可以映射人心中最深处所想所求,而后把我们带入心境空间,每个人都不一样,算是一场心境历练。” 蝶珊就是很好奇,问:“你到底去了哪儿?” 被这么直接的问,江瑚脸色很不好看,却勉强挤出笑脸,看上去很怪异:“我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我的家乡风水道界,那是个好地方。” 江瑚给蝶珊分享自己家乡的美丽,只是江瑚并没有说,自己经历的却是可怕的一幕,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坐在山巅看日出,蝶珊看日出,江瑚看蝶珊,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 他急,可急也没用! “我家的日出,可比这里好看多了,我真想带你去看看。”目不转睛,昏暗中就像第一次看到她的双眸一样,江瑚看着蝶珊。 只是,蝶珊只觉被看的心里发毛,不自禁问:“不知道是你家乡的人好看,还是这里的人好看呢?” 这话,顿时问的江瑚一愣,哑口无言,转而收回目光,他自己也想给自己几巴掌。 怎么就这么色! 蝶珊冷冷道:“哼,你这个混蛋,哪哪都好,就是……” “难道我还有不好的地方?”江瑚很自信的问道。 蝶珊道:“你不是很有自知之明么,自己不知道?” 江瑚顿时又没话了,蝶珊的话忒怼人了! “真是奇怪,像你这种人……”蝶珊小声嘀咕,话音愈小:“怎么能娶两个媳妇儿,谁会喜欢你呀,切!” 江瑚只听到了前面两句,后两句就听不请了,心里这叫一个难受,想反驳,却又觉得算了,万一你也喜欢上我,我可咋办。 忒自恋了! 这时,太阳初升,圆圆的边金黄,从天地一线中升起。 两人终于闭嘴,安静享受了片刻美丽。 第五百一十五章 被围 碑渡王朝都城,建筑相当魔幻,高楼大厦,顶设避雷针,最矮都在三层楼以上,几乎都是下胖上瘦的锥形建筑。 而最高的一栋建筑物,便是皇宫的一座八角高塔,十二层,每一层都代表着一天中的一个时辰,每个时辰会在不同层挂上绸缎,绸缎末端系有风铃,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时间。 号称,光阴塔! 阴雨绵绵,天空不时雷电刹乍,雨幕中,皇宫光阴塔最高层,三人在此,一人坐,两人站。 “龙脉异动,发现一处盗洞,必定已被人偷盗。第一谍报称,近一年来,江湖中新起一神秘组织,意图谋夺各国,龙脉被盗之事必与此组织有关,请陛下决断。”说话之人站在塔内中央,却被阴影笼罩,看不清面目。 塔内一角,年轻皇帝也不过刚近三十岁,不留胡须,只是个子相对较矮,往那一坐并无君王气派。 碑渡王朝皇帝,自号成阙! 而此“阙”指的是,错误。 成阙皇登基二十年,一直都是傀儡皇帝,近些年成阙皇逐渐夺回政权,他自嘲自笑,便起了这么一个名号,感谢那些把他当成傀儡的人,造就他这个错误,所有人的错误。 碑渡成阙皇早就腻烦了国家的糟心事,此刻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才道:“跟朕说个什么劲儿,既然第一谍报已经查出了线索,那就让他们接着查,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给朕禀报。” 成阙皇身边站着一个公公,见皇帝这么心大,上前道:“陛下,龙脉被盗事大,此事不可不严查,奴才听闻,上舟、天运、矩堑三大王朝龙脉尽皆被盗,事关天下,请陛下三思。” 阴影中那人却说道:“陛下,第一谍报另有它事禀报,最近三个月……” “得了!”成阙皇语气阴沉,起身打开门,走到外面,看着阴雨绵绵:“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废物,还是怎么着,一点小事都给朕禀报,今天这个大臣贪污,明天那个皇亲霸凌女子,是国家没有律法,还是你们没有脑子,你们这群蠢货。” 塔内两人当即跪倒。 最后实在没忍住,成阙皇道:“昭告天下,先皇帝陵被盗,全国捉拿要犯,格杀勿论。” “另外,召集都城黑白两道武者,速入皇宫见驾,传唤国内在册机关师,入宫修建密保阁,速去。” 塔内两人已去传旨,成阙皇还在塔顶看雨,自语道:“盗取各国机密,身份神秘,还自称背后有个神秘组织。” “哼,主意不错,朕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 盛夏至末,江瑚和蝶珊方才接近碑渡王朝都城,为让碑渡之人放松警惕,防止他们盗取机密,即便已经接近碑渡都城,可两人还是不急不缓,骑着马,悠闲走在大路上。 易容改变面貌后,江瑚变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山羊胡一大把,苍白脸色明显纵欲过度,弯腰驼背,穿着却华贵无比,像个老来财的暴发户。 而蝶珊则是扮丑,黑黑的脸瘦像个骨头架子似的,红色胎记从下颚蔓延到嘴角,只要一笑起来,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绸缎劲服,彰显自己是个江湖恶女。 只不过,蝶珊的易容不算太成功,因为她的眼睛太亮了,会变颜色的彩色眼瞳,不论到了哪儿,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引人注意的。 本来好好的走在路上,阳光明媚,天色忽阴,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还好两人起马,距离碑渡都城不算太远,暴风起前赶到城外,雨太大无法入城,暂时在城外马棚避雨。 都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骑马进去,不想留着马,几乎都会在城外将马卖掉。 “头发都湿了,快擦擦,会生病的。”拴好马,江瑚立刻跑上去献殷勤。 蝶珊瞪他一眼,可这次并没有拒绝:“这么会照顾人,确实是当奴才的料,等回去了,要不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小太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蝶珊这话就是想气死江瑚,因为他总是对她有意无意的接触,亲近,一开始很恶心人,可时间久了,蝶珊发现也不错,至少很多琐事不需要自己操心。 可江瑚没皮没脸,笑着点头道:“照顾你当然可以,当太监就算了,毕竟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我还可以帮帮你。” “可我要成了太监,岂非……” “呼……” 江瑚这个人体吹风机,立刻断言给蝶珊吹头发。 蝶珊一句话也没说,却被气得差点吐血,全身都哆嗦。 暴风雨来的快,去的快,正如两人的怒气,来的简单,走的也很简单。 入城,两人立刻商谈起正事,丝毫看不出之前又吵过架的样子。 不,应该把吵架叫做,打情骂俏! “发现没有,虽然我们都有易容,可城里的人似乎……” 江瑚话不完,蝶珊道:“毕竟我这双眼睛太招人了,现如今不知苍坤之内有多少人在追我们,第一谍报,第一名探,第一刺客……哼,若是再来个第一杀手,你有几分把握对付剑鬼?” 江瑚看她,却道:“曾经,好像,你问过我这个分问题。” “哦,是么?”蝶珊回忆,确实在金鹫时问过江瑚,可他却说一点把握没有。 “当我没问。” 蝶珊道:“找个地方住下来,你速去办事,一旦发现不对,我会先走,在下五小国黒锡汇合。” “哦,还有一点,着调点儿,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会对你很失望的。”后面的话老声老气,又带着点挑逗的味道,这回蝶珊是真明白如何利用男人了。 尤其是这个不着调的男人。 “嘶!”对她这话,江瑚很想反驳,可就是抓不住重点,一时无语。 “怼死我得了!” 天赐良缘客栈,这名看上去像个红媒馆,但它确确实实是一家客栈,城内最好的客栈,八层楼,后十几个宽阔院落,顶级服务,一天便要消耗一百两金。 蝶珊自然不会亏待自己,这一路她吃的苦已够多了。 客栈深院,最好的两间房,沐浴更衣后,江瑚却并没有立刻去办事。 “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觉得把你留在这里不太放心呢。”面对的虽是一张黑丑脸,可在江瑚眼里,她永远是美丽的。 蝶珊不留情面,说道:“速去速回,别废话,我想家了。” “唉,我也想。”江瑚走了,一点声音没有。 可江瑚走后,蝶珊自言自语:“帮不了你,抱歉。” 风和日丽,天气干燥,空气舒爽,这个世界已经有很久没有过这种好天气。 虽然留在客栈,深居不出,可麻烦还是找上门来。 一队兵,以搜捕要犯的名义进入客栈,挨门挨房一间间搜查,直到蝶珊这里,兵卒敲门许久无人应,便撞开房门,房间内空空荡荡,没个人影。 毕竟那双眼睛骗不了人,已经知道身份有可能暴露,蝶珊自然不会傻到以为自己易容能骗过别人。 兵卒刚进入客栈,蝶珊便从窗户跑了。 只不过这一切好像早早安排好,当蝶珊戴着竹笠走在大街小巷,忽发现周边的人,将近一半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自己看去,却一切如常。 “暴露了,真的彻底暴露了,江瑚那边……”担心江瑚会不会已经落入陷阱,可看此刻形势,自己似乎更危险。 一路向城外去,不管怎么样,先跑再说。 可是等到了城门口,画像贴在墙上,一目了然,彩色眼瞳,高傲面孔,那可不正是自己。 “喂喂喂,让让让让让让……” 忽地,一个壮汉推着板车路过,因为有个陡坡,他已刹不住脚,一路大喊冲下,直向着蝶珊撞过来。 这样的意外来的太突然,正看着城墙上画像,细想逃亡的蝶珊,一时间没有反应,眼看板车就撞到脚边。 千钧一发,蝶珊终于有了反应,大迈步侧身闪避。 嗖嗖! 但是就在同时,两枚飞钉打来,竹笠被打掉,手里剑也被震的险些脱手。 暗遭偷袭,险而又险,蝶珊立刻握住剑柄,寻找偷袭自己的人。 可那推板车的壮汉围拥上来,周围竟再也没了动静。 “这位大娘,实在对不住,您没受伤?”板车大汉临近,作揖道歉。 蝶珊可没心情跟这种人啰嗦,方才那偷袭实在惊险,对方似乎并不能确定自己身份,两枚飞钉也只是试探。 “叫谁大娘。”蝶珊狠厉,转身便要走。 “不对!” 下一瞬,那大汉作揖的手上寒光闪耀,一张贴合手掌的利爪飞射,直向蝶珊面门抓去,飘飞中,利爪如同纸糊,临近可嗅到一股金属特有的辛辣味儿。 只不过,蝶珊发现不对时稍微晚了些,身体后仰侧避,半张脸还是落入利爪笼罩,触碰的瞬间,火辣辣的感觉迅速在脸上蔓延,面皮就被撕下半张。 “我的脸……” 这一刹那,蝶珊惊慌了,作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容颜与身材永远是第一位。 愤怒至极,拔剑挥刺,血淋淋一颗头随着剑气飘飞出去。 纵身一跃,跳上近处二楼屋檐,挥袖抹去脸上剩下半张假面。可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仍在半张脸上灼烧,触手抚摸,似已些微肿胀。 立刻掏出解毒丸服下,蝶珊捂着脸,感觉才慢慢缓解,却听见有人高呼:“呀,杀人啦,通缉犯在房顶上……” 再看街道上,重兵包围,兵戈所指,远处还有好多人看热闹,嗤笑。 对这一切,蝶珊并不关心,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便看见自己半张脸通红,一层皮肤起皮,毒性虽已被解毒丸消解,可这伤是真真的给毁容了! 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愤怒的时候,握剑的手颤抖,气得一口气似乎要喘不上来,憋死过去。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长发无风自起,衣襟烈烈作响,剑意含怒,剑起,如沙暴席卷大地,残尸,血色,迅速渲染街道…… —— 潜入碑渡皇宫,于江瑚而言并非难事,易容办成太监或者侍卫,江瑚演技也还算过得去,一日间便探听到了宫中收录机密之地。 而后,收敛气息潜入密保阁,为了不留下蛛丝马迹,江瑚又等了一夜,方才深入密保阁。 甬道,过于狭窄,通过一人都显得不太舒服,肩膀磕在石壁上非常疼。 这密保阁并非建在地面,而是建在地下,甬道是环形的,一圈圈下去,似没个尽头,并且,机关重重,简直比陵墓机关还多,还可怕。 水银沉沙,刀劈枪钻,流矢毒箭,地陷石落,密封水火二室,这防护简直比皇陵还夸张。 当然,对这一切江瑚并不怕,过去只不过一拳头的事。 “哼,陷阱,果然是暴露了。”面对这么多机关陷阱,江瑚当然明白,都是为了自己准备的,碑渡王朝这边必定收到了情报,这所谓的密保阁,怕也是假的。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失望。” “嘿,下去看看还有什么花样儿,不然这一切准备岂非白费了。” 此刻还在甬道内,江瑚明知落入陷阱,却还非要往里跳,这心也是够大。 快速来到地下,巨大密室呈现眼前,一排排书架上摆放卷宗档案,江瑚随时拿起一本,翻看还真是碑渡王朝机密档案。 至少可以看出,假东西里掺了不少真东西。 “阁下来的到快,我就说甬道内的机关对付普通武者绰绰有余,对付你这种人恐怕就……” 这时,巨大密室深处走出一人,是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可老者身材相当壮实,就好似把老人的头接到了青年壮汉身上。 “嘿嘿嘿……”江瑚只笑道:“请问尊姓大名啊?” “在下江瑚,只不过想看看贵国机密趣事,没必要把我当成你们的敌人。” 这话说的好狂,一国机密岂能当成趣事,随便让人看。 “成沸言。”老者报号,道:“我虽不知道阁下目的为何,但有一事还想请教。” “哦?”江瑚惊讶,都到了这种时候,这老头不动手拿下自己,还请教什么? 成沸言问道:“请问,上舟、天运、矩堑三大王朝龙脉之物被盗一事,是否与阁下有关?” 听听这话问的多有意思,只要江瑚承认,碑渡龙脉异动之事,必与江瑚断不开关系。 三大王朝龙脉都被你盗了,难道还差个碑渡吗。 “呵呵呵……”可江瑚只是笑,根本不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不知,成老想要怎么样,把我拿下送给碑渡皇帝交差?” “不……”成沸言回答很意外,道:“阁下大可在此安心观看卷宗,此密室内的卷宗内容,起码有一多半都是真的。” “只是,等阁下看完卷宗之后,就请留在此地。” 一听这话,江瑚不惊不怒,怪怪的问道:“不知道你们能出什么价码,要我留下?” 成沸言道:“生前荣华富贵,死后流芳千古,阁下以为呢?” “哇哦!”似乎被打动了,江瑚静了半响,才道:“我要是拒绝呢?” 成沸言道:“此地至深,地下百丈,金刚石建造,外铸三寸钢板,泥土中埋藏剧毒,甬道一条出路,狭窄,弯曲而上,我已无话可说。” 这老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这般密室出口若塌,成沸言毫无自信能逃出去,他就不信江瑚能有这个本事。 “呵呵!”但江瑚很乐观,问道:“您老的意思是,跟我一起给这些卷宗陪葬?” “皆看,阁下之意!”成沸言又回到密室深处,不在与江瑚多言。 江瑚只安心看起卷宗机密事,心里头却十分不安:“能提前布置这等密室困我,工程浩大,蝶珊在外面,都城之内的埋伏岂非更多。” 放下卷宗,江瑚走到密室深处,找到成沸言,说道:“不走甬道,你是不是绝不相信,我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成沸言捋了捋胡须,点点头,道:“我已试过,绝无可能。” 江瑚口气不屑:“不过半步主道,你也能断我去路。” “你这种境界,圣武道界并不多,我很想知道,碑渡王朝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把命都搭进来?” 成沸言无言,因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想和不相干的人多言。 江瑚摇头,不再说话,抬头看看黑乎乎一片的头顶,嘴角始终都有一抹不屑笑意。 “若密室外有封禁阵法,确实能把我困住一段时间,只可惜圣武道界武者不通此道,就凭这些玩意,困住半步主道只是勉强,我可是主道境。” 拳出,密室被震的大面积塌陷,一个大洞出现在头顶,光明照亮黑暗。 见此,成沸言惊容,枯槁面色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再也坐不住。 江瑚飞身而上,就从他自己打出的洞里出去,成沸言紧随,似乎还想阻拦江瑚。 只是江瑚何等快,回到地面,径直飞跃向御书房。 江瑚身影已快落地,这时成沸言才回到地面,眼看不妙,即便明知拦不住,还是直追去。 御书房内,成阙皇与一众大臣在此开小会,正谈论城内急报之事。 哐咔! 突然,房顶破碎,落下一人,掐死成阙皇脖子,一众大臣惊慌,叫来侍卫护驾,把御书房围死,蝇蚊难飞。 这时,成沸言闯入,连连叹气,在场论武道修为境界,看似只有他能与江瑚抗衡,可成沸言心知不是江瑚敌手,若真动手整个皇宫之内,即便算上都城武者怕也非死即伤。 “阁下要什么尽管开口,请放了皇上。”成沸言哀求,被威逼利诱请入皇宫,参与今日之事,他已十分无奈,眼看皇帝被挟持,不能不慌啊。 可这时,江瑚却唠叨起来:“你说你们就让我好好的把秘密偷走不好吗,非要给我搞什么密室逃脱,现在好了,要出人命了。” “哼,都听好了,速速传旨,召集城内所有武者入宫,城内禁军侍卫,兵卒捕快一类,无皇帝亲笔圣旨,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这位陛下,请速速下旨。” 此刻,江瑚只担心蝶珊,既然碑渡之人提前布置好密室困他,那就说明他和蝶珊行踪早就暴露,说不定会在城内埋伏蝶珊。 直到此刻蝶珊还在城内,若是遭到围攻偷袭,只怕饿虎架不住群狼,双拳难敌四手。 别看蝶珊已是半步主道,修为境界高强,战力更在同境武者之上,如今又经历许多,心有防范。 可蝶珊仍是高傲的她,看不上任何人,尤其境界比她低的武者,万一呢? 万一一时大意怎么办,即便她能重出重围,万一受伤了,那又该怎么办。 所以,江瑚不得不大闹皇宫,挟持碑渡天子,扼住碑渡所有人的喉咙。 “哈哈哈!” 可是,这位成阙皇却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畏惧江瑚的威胁:“你不妨试试看,杀了朕,都城内会有多少人想杀了你。” “传旨,朕若死,免除一切俗礼,太子登基继位,但凡能为朕复仇之人,赏半国之地,封王自治。” 成阙皇不可谓不狠,他这是在拿自己命看玩笑啊! “哎呀!”今天,江瑚明白自己遇上了一疯子:“你小子可以,但你想死就死,不照我的意思下旨,一会儿缺胳膊少腿儿,变成太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别自找。” 说实话,江瑚确实不能让成阙皇死,他死了筹码就没了。 可是,这成阙皇就是个疯子,不停低沉阴笑,或许他早就想死了。 咔! 一声脆响,江瑚硬生生掰断成阙皇一根手指,紧接着第二根…… “报……” 直到第四根手指断时,御书房外忽传通报:“有人闯宫,禁军死伤众多。” “报……” 前一报刚落,后一报又道:“闯宫之人直往太医院去,拦不住了。” “报……太子殿下亲率禁军拦截,却被闯宫之人劫持,负伤。” “报……大批武者宫外候旨,扬言都是……是陛下亲令伏击之人,欲要入宫拦截闯宫之人。” “……” 一道接着一道急报,惊吓众人,御书房这边情况已糟糕透顶,竟还有人闯宫,却入了太医院,这又是什么情况? 听闻一道道急报,江瑚坐不住了,拎着成阙皇闯出御书房,飞跃去太医院:“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闯入碑渡皇宫,恐怕只有蝶珊,可是她……” “是朕姑错了你们的实力,有你这等强者,你那组织又何必谋计,直接斩尽四大王朝皇族不是更好,一统苍坤岂不更快。”成阙皇忍痛言语,他已经明白,自己这是招惹了一个何等可怕的人,何等可怕的组织。 “嗯?”可听着成阙皇的话,江瑚不明所以:“什么玩意,胡言乱语!” 落入太医院,此地已被重兵包围,一眼便可看出核心之地,一众医官,御医,首席太医,被聚集到了一处,似乎有人受伤,一个个从房间里进出,端出一盆盆血水。 虽然不知道是谁闯宫,但江瑚心中忐忑:“受伤的人千万别是蝶珊,说好发现不对你会跑的,为什么要来这里。” 谁的不傻,现在这种局面还敢闯宫,那人必定与江瑚一路。 横气走入众医进出的房间,因为手里拎着脸色忍痛的碑渡皇帝,也是吓坏了众人,无人敢阻。 刚进门,好大血腥味扑面,定睛看去,病床上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失血过多昏迷,众医正为其包扎。 而在更里面,几位年迈的太医被人用剑要挟,似乎也在看伤。 “珊!”在这儿,江瑚可不敢直呼她的真名。 可看到真是蝶珊,满身的血,衣服多出撕裂,模样相当凄惨。 紧赶着,千方着,可她还是受伤,必遭遇埋伏偷袭。 只见众医用水和烈酒洗净她的脸,一侧脸颊红肿,龟裂起皮,她紧咬着牙,目光中是恨意和愤怒。 “我的脸……”眼看江瑚到,蝶珊侧过身去,不敢给他看,委屈感瞬间冲破一切。 此刻,江瑚沉默,由众医给蝶珊治伤,先治好伤要紧。 “姑娘的伤是中毒所致,毒已解,这伤养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了。”处理好蝶珊伤势,一位太医开口道。 “会留疤么?”蝶珊紧握着手里的剑,此刻她只能相信自己的剑。 “这个……”众医面面相视,无人敢断定不会留疤。 “不会的。”江瑚走上前,眼看她脸上伤势十分严重,身上只是被利刃划破,并没有伤,一身的血都是别人的,十分心疼。 她本该高高在上,此刻却变得这般凄惨,江瑚安慰道:“我保证,你会恢复如初,比以前更美,伤口绝不会留疤。” 谁人不知,漂亮的女孩子最忌讳在身上留疤痕,尤其是脸,蝶珊自然也逃不过。 “你凭什么?”她知道江瑚不会医术,她怎么能信这种骗人的好话。 可江瑚很有自信,说道:“就凭我是江瑚,我说不会留疤,那就不会。” “相信我,你会好的。” 她直直看着他,可她还是不敢信,她不想在最后的时候失望。 江瑚不会医术,但他会养生,会驻颜,长生道界所学并非无用。 立即开方子交给太医,宫中药房无所不有,养生驻颜的药一炉接着一炉的炼。 同时,为了不让蝶珊失望,让她更放心,江瑚抓来好几个老头子做实验,看到几个老头子返老还童,蝶珊方才相信江瑚没骗人。 这正是蝶珊闯宫的目的,太医的医术虽然就那么会是,但至少宫中药房的药,够多! 劫持碑渡王朝皇帝与太子,入住太医院养伤,江瑚和蝶珊二人行为,立刻引动了碑渡王朝内所有势力关注,自知可借此机会飞黄腾达的武者,一个接着一个入宫,营救皇帝。 杀人,已成了日常比做之事,我不杀人,人必杀我,不得已。 日复一日去,便是两月之久! 秋,落叶血染,宫墙残破,残肢断臂处处可见。 唯独一重院落,干净整洁,药房烟气腾腾,每日都在熬药,十几位太医专门为蝶珊服务,不治好她的伤,命怕是不保,因此所有太医竭尽全力,将毕生医术发挥极致。 窗前,蝶珊宫装束发,受伤的脸已养疗恢复,些许结痂未掉,并没有留下疤痕,相比以往,蝶珊容颜似还年轻了几岁。 呆呆看着外头的江瑚,正洗掉一身血污,还在玩水,不着调的样子实在气人。 忽然想起当初约定,江瑚不过入道后期,可自己已是半步主道,那个赌必定能赢,蝶珊叫了一声,道:“喂,你为什么不去学医,若我生了病,受伤了,你也好为我诊治,不然怎么做好我的奴才。” “哦……”江瑚应了一声,敷衍道:“医术吗,那个,我改天就去学昂,我肯定学。” “不着调!”就知道这个混蛋是在敷衍自己,蝶珊气他不过,转而拿起镜子看自己的脸。 眉头紧锁,看着脸上结痂未去,虽然没留疤痕,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蝶珊是越想越气。气自己,当时那种情况怎么能走神,气那些偷袭自己的王八蛋,太卑鄙无耻,什么招数都能用出来。 “再也不会有下次,绝不能!”狠狠地告诫自己,以后绝不能大意轻敌。 镜子忽被抢走,江瑚站在窗边,说道:“再有个十天八天,你这伤肯定能好,别看了。” “再说,欺负你的人不是都死了,难不成你还想去地府找他们报仇啊。” “要你管。”蝶珊还是嘴硬,却又很清楚明白,谢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是个好奴才。” “切!”江瑚气笑,蝶珊果然还是蝶珊。 “十天半月后,想没想好咱们怎么跑?”江瑚跳入屋内,坐在蝶珊身边。 蝶珊也是想了想,道:“碑渡密探不成,我们也已经暴露,苍坤之人视我们为仇敌,琰珑、黒锡、岤坳、碲浒、沣罂,下五小国我们是去不成了。” “自然是杀出去,一路杀回家去。” 怎么也不想,蝶珊现在杀心这么重,江瑚调侃道:“要照你这么说,那你还不如屠灭碑渡王朝,在此自立为王呢,然后咱们通风报信给咱娘,里应外合拿下苍坤。” 蝶珊目光斜视,道:“有个事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成阙皇偏说,咱们是什么神秘组织人员,设计图谋苍坤天下,若不是因此,咱们不可能这么快暴露,是不是你……” “这……”江瑚哑口,前因后果他已经弄清楚了,因为抢夺上舟龙脉之物一事,江瑚编造出了一个神秘组织,诓骗第一刺客肜法的那套说辞,让第一谍报给知道了,然后在四大王朝传播,这才导致他们提前暴露,落入碑渡陷阱。 不然,情况绝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顶多就是得罪黑道势力,绝不会引起四大王朝太多关注。 被问起这件事,江瑚当然心虚,如今局面,起因全怪他! “呵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肯定是第一谍报干的好事,要是让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们老巢,非一锅端了不可。”江瑚真真不敢承认,否则又是一顿毒打。 “唉……”蝶珊长叹,说道:“算了,下五小国不足为虑,现在也差不多清楚了碑渡王朝兵力情况,我们在苍坤已没有容身之地,尽快想法子跑。” “不过我一定要杀出碑渡,否则我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 差点毁容这件事,蝶珊真的太气,太恨,临走前她非要给碑渡之人一个教训,留下阴影。 可江瑚无奈笑道:“别闹了好,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 “十万大军啊,就是我能护你杀出去,那要杀到什么时候去,知不知道十万大军是个什么概念,啊?” 可蝶珊执念太深,气道:“那我也要先杀出皇宫,你听不听我的。” 江瑚迟疑:“我…听!” 有江瑚这个冤大头在,别说杀出皇宫,就是杀遍整个苍坤小陆十六国,那也不过小事一桩。 好在,苍坤之人还不知道两人真正身份,否则只会引来更糟糕的情况。 第五百一十六章 接应之人 军阵合围,弓步兵箭雨先落,随后骑兵冲锋,枪、盾步兵围联合成阵,刀斧手在后伺机而动。 待江瑚和蝶珊杀出碑渡王朝皇宫,面对的便是十万大军。 皇城根下,本就有一大片空旷地带,平时禁军守卫驻扎,不许平常人接近,骑兵大有发挥余地。 箭矢到,江瑚拳出,大片飞落箭矢顷刻消弥,蝶珊在后面,面对十余丈外的皇城禁军。 “骑兵到了,小心!”江瑚出言提醒,又是一拳轰出,简单粗暴,武道之力狂涌,伴着灵力搅动,霎时人仰马翻。 前进,再一拳出,枪、盾兵包围缺口暴露,大批刀斧手涌上。 江瑚开路,蝶珊清理后方偷袭之人,十万大军居然挡不住两人前进的脚步。 进入都城街道,巷战埋伏,冷箭陷阱层出不穷。 “军队中有入道武者组成的特殊队伍,这些人暗杀功夫了得,麻烦。”忽见高楼屋檐黑影乱窜,江瑚便知是什么人。 可蝶珊不以为意,道:“境界都不算太高,无碍。碑渡高境界武者,在皇宫都被你杀完了,这十万大军对你我而言,不过土鸡瓦狗。” 一路走着,两个人居然还聊上了天儿,江瑚道:“别这么说,不是敌人太弱,只是你境界修为太强,若是两军交战,碑渡这等军事实力,比之帝国如何?” 只想让蝶珊心里有点数,不要总是以为自己是天上的强者,就把地上的人当成蝼蚁,这就是你吃亏的原因。 “差太远……”蝶珊刚说话,忽见头顶铁网罩下,利剑横挥,剑气撕裂铁网。 这时,江瑚揽住蝶珊腰,只一跃跳上城内最高建筑楼顶,一眼望去,满城街道兵卒,平民已被疏散到城东面。 “这样杀下起,即便出了城还是被围,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我就说偷偷跑,你偏要杀出去。”江瑚有些埋怨,现在这场面,想必很快便能传遍苍坤小陆,到时候他和蝶珊更危险。 可蝶珊挣脱开江瑚搂腰的手,说道:“碑渡机密没偷出来,不杀出去,怎么知道碑渡王朝兵卒战力强弱,你看看这城内移动兵卒,队伍散乱,毫无纪律,比帝国军差远了。” 正说着,四面八方羽箭呼啸射来,后面跟着数十手持轻驽,一身披甲,携带长枪弯刀之人,竟都是军中武者所组成的特攻小队。 江瑚站出,两掌左右摊开,武道之力搅动,风忽起,吹乱射来羽箭。 顺应大道之力,江瑚已学会如何轻微调动另外几种大道道法之力,这些都是他与单青衿相处时所学所悟,真真的帮了江瑚大忙。 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被道界规则之力压制,即便是任朗,浑天无地那种境界都要受影响,何况江瑚。 数十武者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已然飞跃而来,轻弩铁钩连着牛筋软绳纵横飞来,同时飞射到江瑚和蝶珊两人身边,交错成网。 绳索收紧,两人被捆,数十武者借力飞来,速度更快,数十长枪抛投,同样交错合成枪笼,把两人彻底困死。 蝶珊正要割断飞钩软绳,可江瑚脚下重踏,不急反应间,二人向下落去。 “说一声!”失重的感觉并不太好,何况又让江瑚抱住,贴在他身上,蝶珊就是觉得很别扭。 房间里空档,阁楼空间不大,头顶大洞,人影虚晃。 江瑚坏笑道:“别动,他们追上来了,再来。” “哐咔”一声,楼板破碎,两人又向下落。那数十武者追来,一个个人,一把把弯刀,紧追不舍。 五六层楼,楼板笔直洞穿,一层是书画店铺,早早在大军疏散下,老板伙计全走,被十几个架着床弩的兵卒埋伏占据,江瑚和蝶珊落在这里,就比如老鼠进了猫窝。 迅速解决埋伏兵卒,弯刀武者便追至,军阵把两人包围,只是这些人都知道江瑚和蝶珊那魔鬼般的力量,恐惧害怕,只围不攻。 “试试他们的实力,别一下都打死,我们可没机会再去盗取机密档案了。”蝶珊发话,剑花一挽,到持利剑,接下来全部交给江瑚。 目光扫向书案笔墨,江瑚无奈道:“好,给我磨墨,看我验兵。” 蝶珊很奇怪,这混蛋现在要自己磨墨干什么,这种情况,你还要画画么? 但蝶珊还是照做,书画店里的文房四宝少不了,可蝶珊也是挑剔,选了最好的笔、墨,砚台,才开始慢条斯理的磨墨。 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么,数十弯刀武者面面相视,可还是不敢动手。 直到蝶珊给江瑚润好了笔,不明白看着他。 江瑚接过笔,笑道:“真好,以后你磨墨,我作画,咱俩简直是神仙眷侣啊!” 不给蝶珊生气的机会,江瑚得意笑道:“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家传的本事,这是你等,毕生荣幸。” 蝶珊心中鄙夷:“还家传本事,耍无赖么?” 沉气,定神,武道之力激荡笔墨,虚空作画,墨留不散,一片片鬼画符汇成立体矮人,道韵之力于墨水中盘踞,竟活了! 鬼画符墨水人如同猛兽,直攻向数十弯刀武者,水法大道之力加持,江瑚又将武道之力灌入墨符之内,这些符人便等于是他的影子,蕴藏江瑚的些微力量。 符道入道中期,江瑚此道境界可不是白悟的。 “哈哈哈,变戏法呢?”眼看江瑚还真有这种奇异本事,蝶珊笑了,这种神奇的能力,简直比任何戏法都好看。 “接着磨墨,接着画。”眼看武道之力灌入符中有些作用,江瑚细想之下认定,这应该是自己武道境界进入道后期所致,凝力化形,契合符中玄妙,意念所致,符力自然蕴含一缕自己的念。 只不过,这股意念能持续多久,江瑚不敢肯定,细看之下,没一道符力量消耗十分巨大,尤其在被弯刀武者攻击击中之后,墨水变得不稳定,符纹扭曲,蕴藏其中的力量消散更快。 而这群弯刀武者,别看个人实力弱,全都是入道初期,但他们四五人互相配合,挥刀顺滑,一人一刀便能劈散一道符人。 蝶珊磨墨,江瑚连续画符,时间一久,弯刀武者战力如何,便被两人看的一清二楚。 “训练有素,很好。”蝶珊看懂了,弯刀武者配合间施展出的军阵,四五人一组,六组人如同梅花开放,一开一合,攻防有序。 江瑚插嘴道:“这还好,遇上他们怕是普通的武道后期都要吃亏啊!” 蝶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军阵很好,只是个人实力太弱,若这便是碑渡王朝军中精英部队,破阵轻而易举。” 江瑚道:“这么有自信,外面可还有十万大军呢,咱们劫持成阙皇两月余,碑渡必定调动了所有精英前来救驾,眼前这些人,应该只是一部分。” “那又如何?”蝶珊高傲道:“即便他们境界再高一层楼,人数再多,也还是不够看。” 江瑚没见过帝国军真正战力,所以不明白蝶珊自信是哪里来的。 但蝶珊曾带领万军围剿叛军,她很清楚的明白,帝国军中入道初期很多,就是拼数量也能把碑渡拼下去。 再者,军阵方面谁强谁弱,蝶珊更自信,帝国军完胜。 “别玩了,走。”见江瑚还要画符,蝶珊提醒一句,当即破窗而出。 看一眼还在和符人缠斗的弯刀武者们,江瑚笑意绵绵:“以武道之力画符,效果还不错,以后可以用这招玩金蝉脱壳……” 到了外面又被大军包围,一路砍杀,血尸一地,期间两人遭遇了数次军中精英小队围杀,为了探明其实力如何,江瑚没少费功夫试探。 城墙阻拦,一拳打烂,逃出城后,火炮营炮声连天,直从城头轰击两人。 而远方道边埋伏更多,重骑兵冲锋,弓骑兵游走放冷箭,轻骑兵四处围追堵截,一追就是百里远。 挟持碑渡王朝皇帝大闹皇宫,这般重罪,碑渡之人明知拦不下江瑚和蝶珊两人,却还是穷追不舍,十万大军用死缠烂打战术,就这么大算耗死二人。 可江瑚是谁,谁被耗死也耗不死他啊! 被追杀到碑渡王朝边境,眼看就要出境,十万大军仍不舍弃。 正因此,苍坤小陆已无人不知碑渡之事,无人不知江瑚与蝶珊二人之事,更加恐怖截杀,已在碑渡境外暗暗酝酿。 —— 秋风凉瑟瑟,欲把古树摧,青松长不到,听林飞鸟鸣。 青河水绿深,奔涌流银绢,高坝肥鱼跳,远见回廊亭。 紫衣青年静坐河边,青竹钓竿垂线,却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犹如老僧入定,坐在石上似与石融为一体。 人近自然,他仿佛也化成一块石,不动如山,竟连落水钓线都不曾晃一晃,自然也不见任何一条鱼上钩。 青年便一直这样坐着,不惧烈日暴晒,难道他是在等别的什么? ———————————— 山林,秋日白昼炎热,山路难行,几乎是看不见路,荆棘乱草盖地,落叶慢舞。 她憨憨大睡,他背着她,飞跃树梢间,风吹干汗水,两人气息似以融为一体,彼此气息纠缠。 别想歪了,江瑚正背着蝶珊跨山而行,躲避碑渡之人追杀,只不过累的气喘吁吁罢了。 黑衣烈烈,绿袖舞舞,无处不溢出缕缕杀气,竟是从两人身上自然散发,令所过之地,鸟惊飞绝,兽淹声息。 江瑚脸色很是难看,这些时日他杀的人太多,大多还是无辜之人。人杀的多了,内心难免变得阴暗丑恶,对心神影响之巨,远超出想象。 自然而然培养出的杀气,已是收不住! 登上山顶,头顶烈日晒得难受,蝶珊睡醒,疲惫问道:“到哪里了?” 江瑚叹道:“碑渡边境的一处山林,下山之后便出了碑渡王朝,有两日功夫可抵达黒锡国。” “你安心睡,再不休息会猝死的。” 可蝶珊不服,犟道:“胡说,不许说这么不好的话,你也好几天没休息了,不照样生龙活虎。” 江瑚只是笑笑,不跟她互怼。 蝶珊哪儿知道,江瑚元神修为强大,不睡觉算不了什么,神识之力不空,精神头受影响不大,再者他肉身强横,岂是一般人可比。 可是蝶珊呢,虽是半步主道,自由练武,身体素质还算硬朗,神念修为就不怎么样了。 武者对神念方面修炼相对较弱,别说像现在这样被追杀,数十日不眠不休,就是一两日不睡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先是精神恍惚,后来身体疲倦无力,就像现在的蝶珊,然后就可能会猝死。 江瑚立刻下山,穿行过山丘,忽见十几丈宽大河,喝水绿深,流淌银波。 江瑚顺流而下,忽见河岸树下,一紫衣青年垂钓,坐在石上如同与石融为一体,气息沉稳,绵长。 “入道后期!”如临大敌,江瑚立刻停步,把刚睡着的蝶珊叫醒。 仔细打量紫衣青年,面容消瘦,眉心偏左一点黑痣,目光正好与江瑚对视。 “有麻烦了。”蝶珊立刻从江瑚背上跳下,手扣住剑柄。 那青年放下鱼竿,站起身平静走近几步,对江瑚两人抱拳,说道:“在下青河山庄,老百易。” 老百易,这是个名字,青年又问:“请问,二位可是从碑渡王朝而来,是珊,瑚姐弟么?” “不是。”蝶珊立刻开口,她就是不认,因为她太累了。 蝶珊拉着江瑚便要绕道,此时此刻她只想休息,管不得别人怎样。 老百易着实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乖张,看看你长那副模样,你不是谁是。 “二位留步,在下并无恶意,青河山庄庄主有请,请珊瑚姐弟到山庄落脚,二位看?” 江瑚立刻拉住蝶珊,说道:“都累成这个样子了,既然人家有请,是请,不是抓,为什么不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吃顿好的呢。” 蝶珊看这个没心没肺的,不着调的人就来气,他说个“请”字,你就信他是请你,他要是说个“娶”,你还嫁给他了你。 “江湖险恶,鬼知道这个青河山庄是什么地方,万一……” 蝶珊话不完,江瑚道:“诶,就是有鬼,咱也不怕,可要是不去,咱俩今晚可就要风餐露宿了。” “荒山野营,山庄好酒好菜,你选哪一个?” 孰轻孰重,谁坏谁好,这还用选吗? 老百易带路,江瑚和蝶珊后面跟着,顺着大河走了一二里路,大坝河堤不远,果然看见一大片山庄,黑瓦白墙,亭阁回廊连片。 正是傍晚,山庄内炊烟袅袅,看来饭食已经备好。 进入山庄,并未立即见到庄主,而是被老百易安排在客房,老百易亲自送来洗漱用品,而后饭食,茶点,招待周全。 “二位劳顿,请安心休息一夜,明晨,庄主再求见二位。”老百易站在门口,说完便要离开。 “且慢……”蝶珊立刻叫住老百易,问:“不知贵庄主是何人,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敢留我们,你们庄主想要干什么,不妨先说来听听,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别到时哑口无言。” 老百易轻巧回答道:“庄主有交代,若二位问起,便说是有事要向二位询问,因涉及某些秘密,因此不得不小心行事。请二位放心,庄主绝非要谋害二位。” “哦,原来如此啊!”江瑚搭话,心大的道:“既然是这样,劳烦百易兄代我们姐弟二人谢过贵庄主,庄主有何疑问,带到明晨,我姐弟二人定知无不言。” 目视老百易离去,江瑚和蝶珊互看一眼,便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青河山庄庄主必定是位不简单的人物,听说他们二人盗取各国机密,必然也有这位庄主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派遣老百易在河边拦截,把他们请到了山庄。 至于,青河山庄庄主到底要知道什么秘密,且看明晨。 “现在可以放心休息了,至少明天早上之前,可以安心!”看着眼皮都在打瞌睡的蝶珊,不想让她再多操劳。 好好的帝国太子,现在却像个逃犯,落差太大。 可是,蝶珊立刻警醒,道:“现在只要是个人,都能找到我们,你还有心情说笑。” 江瑚笑道:“嘿,不然怎么样,把自己熬死么?” “那你不要看着我睡觉,这样你要我怎么睡。”蝶珊瞪着他,确实累的不行,坐着都快要睡着。 可睡觉这种事太私密,虽然蝶珊过往是让七大宫女看着睡觉,可要换成江瑚,她还是觉得别扭。 毕竟江瑚是个男人啊! 就知道这丫头要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毛病,江瑚不跟她斗,道:“行,那我站在门口给你把风,你放心作案。” 这一夜,确实安和平静,与之前几月比,仿佛上了天堂,江瑚都忍不住浅睡,更别说已经疲倦不堪的蝶珊。 第二天早上,老百易送来早饭,放好饭食,老百易退到门外:“二位用过早饭之后,庄主在内堂恭候大驾。” “庄主贵姓,怎么称呼?”江瑚立刻问,道:“百易兄,就不要搞得这么神秘了。” 老百易道:“庄主姓魏,名祖武,虽是青河边上小庄庄主,但在黒锡国,算得上是说一不二。庄主有言,若二位至青河边,沿河而下,定是要去黒锡国一走,因此派我日日守于河边。” “待到二位见过庄主,船只已备好,可送二位直往黒锡。” 江瑚点头,没心情吃早饭了,这叫魏祖武的庄主安排太周到,连他们要去哪里都猜测一清二楚,这种任人物岂是只在黒锡国说一不二,怕是在碑渡王朝也有一定的地位。 如此神秘,却在青河边山庄求见他们二人,可想魏祖武要知道的机密档案是何等重要。 “若是我们无法回答魏庄主的问题,不知道会把我们怎么样?”这时,蝶珊快速吃完了早饭,也很好奇问道。 老百易回答道:“依然会送二位抵达黒锡国,生意人有句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请二位放心。” 放心,这叫江瑚和蝶珊怎么放心,相信一个来路不明,身份神秘的山庄庄主,怎么可能呢。 早饭后,老百易带二人前往内堂见庄主。 内堂不算太大,四下无人,只有一位头发花白,不留胡须的老人家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佛珠,闭目养神。 “庄主,珊、瑚二位贵已到。”老百易说了声,随后退到一旁。 这时,魏祖武睁眼,目放精光打量江瑚和蝶珊,面无表情说了一句怪话:“海外风光,可还好看么?” 这是什么意思? 蝶珊看一眼江瑚,江瑚也在看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吃惊,诧异。 江瑚立即反应,说道:“好看,只是波涛汹涌,凶险难测。” “不知道,魏庄主想要问我二人什么事?” 只是这时,站在一旁的老百易笑出了声,道:“自会有人问二位,但并非我等。不知二位可观赏过苍坤各国奇景,上舟飞天热气球,天运绝地险境,矩堑双龙海,碑渡擎天山……” 老百易话很多,几乎问完了苍坤十六国。 迟疑半响,蝶珊开口道:“怕是还没这个机会,但未来可期,大可静待。” 这时,魏祖武又说句怪话,道:“漫游江山,一举定苍天。” 江瑚接道:“远航未尽,可问来路?” 魏祖武又道:“浩然正气,莅临苍穹下。” 蝶珊接道:“是文是武,绝路断崖,何处逢生?” 魏祖武道:“魏祖武!” “呼……”江瑚长处一口气,问道:“你们到了多久,为什么一点消息没有?” 方才一顿怪话,实则是暗号,魏祖武的“海外风光可好看”,问的是你们是不是我要等的人。 而后江瑚接“好看,只是波涛汹涌,凶险难测”,说的是我们是你要找的人。 之后老百易问及苍坤各国风景,是在问你们到这里要做的事做了没有。 蝶珊则接“怕是还没这个机会,但未来可期,大可静待”,意思是该做的事都做了,未来怎么样还要等等看。 魏祖武的“漫游江山,一举定苍天”,说的是,未来事可成,你们做的很好。 而这个时候江瑚的话接的很重要“远航未尽,可问来路”,意思是我们身在他乡漂泊,你是谁,能不能帮我们。 之后魏祖武的“浩然正气,莅临苍穹下”,就是告诉江瑚和蝶珊,我从浩气大陆来,在苍坤小陆图谋天下。 所以蝶珊接“是文是武,绝路断崖,何处逢生”,意思是你用什么方式帮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们要活命,没把握你就别掺和。 魏祖武报了自己的名字“魏祖武”,就是告诉他们,我有我的办法。 这些暗号,只是当初制定众多暗号中的一种,要在不同的情况下,对出不同的暗号,否则很可能暴露身份。 而现在堂内就他们四个人,暗号对话方式已十分直接。 现在,暗号全都对上了,这只能说明,这魏祖武和老百易,正是剑皇早先派来苍坤接应之人。 只是现在才出现,实在有点意外。 魏祖武站起身,道:“随我来。” 机关搬动,地下密室门开,老百易明灯在前引路,地下空间简单,贴墙书架,卷宗叠满,长桌长椅,茶水已备。 四人落座,老百易说道:“唉,天天盼望,总算是把二位盼来了。” 魏祖武取来卷宗,道:“这是琰珑、黒锡、岤坳、碲浒、沣罂,下五小国机密档案,以及我等到来苍坤后的一切记录,二位过目。” 老百易悲声道:“百多人同来苍坤,分散潜入各国,怎料大部分人都中了第一谍报设下的陷阱,又有一部分行动时暴露,尽皆身死,如今也只有小五小国之中还有小部分人,却也不足二十人。” “抱歉,若非二位大闹碑渡,我等至今无法接应到二位,是我等无能。” 明白了事情经过,蝶珊道:“毕竟苍坤局势混乱,谍报,暗杀层出不穷,对此防范相当严密,你等在异陆,形势凶险,能够等到现在已是不容易。” “不过,你们有没有计划好退路,如今的局面,绝不可在苍坤多留一刻。” 魏祖武说道:“自然是有计划,但你二人怎么会被十六国仇视追杀,更在碑渡王朝大闹,此刻若想撤离,恐怕……” 谁能想到河边意外遇到老百易,引进山庄,竟会是剑皇派遣的接应之人。 而谈及江瑚和蝶珊大闹碑渡之事,魏祖武和老百易脸色都很难看。 现在这情况,谁人不知江瑚和蝶珊,他们若想穿越各国到达海边都已难如登天,更别说要经过中次七国层层检查,出海去了。 “先说说你们的撤离计划,我想这件事不会太困难。”这时,江瑚开口,逃出苍坤小陆,对他而言确实不难。 老百易立刻分享撤离计划,明白之后,江瑚想一想,若是他和蝶珊与魏祖武他们一起撤离,怕是到不了海上,人就得全死光。 毕竟魏祖武他们只有不到二十人,却要护着蝶珊逃出各国追杀,与整个苍坤小陆之人为敌,这不是笑话。 想了想,蝶珊便有了决定,道:“你等带上所有人,不要携带十六国任何机密,以商人身份先行撤离到海外,我与他单独走,你们只管在海上等候接应我们,有没有海图,先定联络方式。” 魏祖武立刻道:“独留你二人在苍坤,面对各国追杀,这……” 江瑚没让他说完,道:“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运气?” 一旁,蝶珊笑道:“当然不是运气,而是实力,杀出苍坤小陆的实力。” 两人相视一笑,此刻居然这么有默契,相当配合,哪里像平时,一开口就互怼。 魏祖武和老百易面面相视,犹豫不决,他们只知道蝶珊身份不简单,就是他们死,也要仍蝶珊活着回到浩气大陆,否则面对的将会是剑皇的怒火。 “我留下,在中次七国中的渔国作为接应,不然我等实在难以安心撤离。”老百易开口,居然要身先士卒。 最后商量下,江瑚和蝶珊拗不过老百易,他要留下那就留呗。 商量好一切计划,次日,江瑚和碟刹并没着急离开山庄,有这么一个隐秘临时休息之地,他们要把自己调整好了再走。 不过为了早日安排好撤离路线,魏祖武和老百易先离去,坐船顺青河前往黒锡国。 “这山庄可不小,密室也有好几间,物件齐全,百易兄他们可是挺会享受。”在山庄内外转了好几圈,江瑚没发现什么意外的东西,只是山庄周边环境优美,隐居的好地方。 凉亭下,躺椅上,蝶珊舒舒服服的躺着,听到江瑚说话,才坐起身,蹙眉道:“是不是觉得太巧了,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接应之人,你不会心大到连这些事都不怀疑。” “嘿嘿嘿……”江瑚嘿嘿笑着,好半响才说道:“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他们都没害我们,当然是暂时相信他们喽。” “不过你说说,百易兄他们有什么理由来害我们呢,若是说要杀我们,碑渡王朝十万大军都不行,难道他们会相信暗害就有用了?” 蝶珊哑口,想想也是,碑渡王朝几乎是举国之力都没能把他们两人怎么样,若说暗害谁能有这个本事。 再说,魏祖武和老百易自称是接应他们之人,难道江瑚和蝶珊身份已经彻底暴露,若是这样苍坤小陆十六国之人早就一拥而上了,怎么会扮成接应他们之人来暗害呢。 但有一点,蝶珊还是很怀疑,说道:“若他们不是要害我们,而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呢?” 江瑚不以为意,道:“那可就说不准了,可以照目前来看,除了相信百易兄他们,咱们还能怎么办?” 蝶珊当然想不出怎么,江瑚自然也想不出,只要是个人就一定想不出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只能这样了!”蝶珊叹气道。 “嗯!”江瑚点头。 第五百一十七章 开挂的江瑚,残血的剑鬼 战争带来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战争这种东西? 远古时期,“生存”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所有动物,植物,只要是活的,都要面对“生存”这么一个严峻的问题。 野人们,为争夺食物发起战争,逐渐演变,野人很快学会了团结合作,利用器物,群居,以此来获得更多的食物,更好的保障…… 后来,人建立部落,逐渐进入文明时代,然后人们为扩大领地,让自己部落的人更好的发展,两个相隔遥远的部落之间,发生战争。 再后来,人们就开始图谋自身利益,建立政权,因此有了国。“国”口中含着玉,“玉”在古时是一种装饰品,也代表地位,象征地位高,权利大。 那些没有权力的人,权力很小的人,不满,分立出来再建立一国,政权开始分化,两个国家为了地盘、资源,又开始战争。 “战”暴力行为,“争”抢夺资源,或者某些看不见摸不到的名。 逐渐,仇恨这种东西,如同血脉传承一样,深深刻在人的骨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们发动战争不是为了生存和发展,就这么因为仇恨和权力,直到两败俱伤,休战。 然后,就像一场轮回一样,人们以同样的理由发起战争,上演一场历史轮回,人类志向思维闭环。 正如有人说过,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也有人说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 苍坤十六国,正如历史轮回,不管如何发展演变,结果还是一样。 战争,何来的荣耀? 血水洗刷战场,枪步兵军阵如林,数十、数百人配合,拼杀掉敌方兵卒。 没人知道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战争,在这里求生,在这里死亡,还要为了那些高官所说的荣耀,失去自己所有的一切…… 一轮震天巨响,飞弹如天火降世,落地炸裂,枪步兵死伤,大军如潮水涌退…… 当然,在这残酷环境下,也有那么一两个幸运的家伙,只是被混乱压倒,倒在死人堆里。 他就很幸运! 少年在血水中爬行,看上去已经面目全非,一寸一寸向着战场外爬。 此刻,他只想活! 谁也不知道他爬了多久,一直到夜里,两军少部分人前后分批来打扫战场,抢回己方兵卒尸体。 当然,更多的是为了武器,死人身上的口粮。 “看,这儿还有个活的。” …… “那边的,把他带……” “啊……” 话没完,痛苦的惨叫惊醒所有人:“杀了这个兔崽子,杀了他……” 黑夜,谁也看不清谁,即便是杀,也不知该去找谁。 可这时,少年身影忽起,如兔子般逃跑,跑慢一步就是死亡。 嗖! 箭矢破空声,这样的声响,自他从第一天踏上战场便能听到,因此无比熟悉,少年反应极快,立刻趴到,半响没有动静,周围也没了声音。 倒在血尸恶臭里半夜时间,少年开始动,依然在爬行,他要活,只想活,所以他爬。 终于,手下抓住的不是尸体,而是一把泥土,他知道自己爬出了这座地狱。 跑,无论脚下如何打颤,他还是跑了起来,跑进树林,跑进草丛,没有人会发现他不见了,不会有人在乎他这么一个小兵。 生和死,只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没有回军营,战争给他带来的不是什么荣耀,有的只是死亡和失去,所以他去了别的地方。 当个逃兵,活下去,这是错误吗? 这绝不是罪。 发动战争的理由,才是原罪! 但在这战争时期,他又能跑到哪里去,穿出树林,他便落入敌方小队潜伏包围。 杀出包围,已是重伤,直追到山顶,敌方军也没有放过他…… 河崖上,他纵身跳下,瘦小身影瞬间便被波涛淹没,可敌方军仍放出数只箭矢…… 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似乎,已经没有人明白! 他活着,所以后来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了金钱,因为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金钱的价值来衡量,包括人命。 最值钱的又是什么呢? 活下来的他很快也明白,有些人的命一文不值,可有些人的命,却很值钱,拿到这些人的命,便能换来金钱。 有了金钱,他才能有自己的命! 从这个时候起,他开始学习拿走这些值钱的命,逐渐明白了一句话。若想得到必要付出,拿别人的命换钱,他自己的命,便已不是他自己的。 当这一切开始,正如曾经他去过的那片战场,一切都由不得他…… 那一年,他失败了,同样被追杀,同样的河崖,可崖下已不是奔涌河流,只是一条小溪。 这次,他没有勇气当机立断跳下去,因为他还有很多钱没有花完。 一把剑刃被磨凹陷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看样子这把剑已杀过很多人。因为只有杀过很多人的剑才会钝,钝了就要磨,磨完了再杀,杀完了又钝,剑刃自然也变了形状,凹凸不平。 “小小年纪,便有勇气来杀我,你是我见过最年轻,最勇敢的人。” “只是……”拿剑的人身上同样受伤,但却中气十足,本可一剑要了他的命。 “看你这等胆色,我出双倍价钱,你去杀了你的雇主,回来见我,否则你立刻会死。” 为了活着,少年已做过太多不可思议之事,所以他答应了,所以他活了下来。 当他回去找到雇主,雇主以为他得手,便没有丝毫警惕,也就在这时,他的刀,要了雇主的命…… 用一颗别人的人头,换来自己的命。 但他没有得到双倍价钱,等待他的是比地狱还要可怕,恐怖的东西。 也正是这样的地狱,将他塑造成为顶尖杀手。 日后,苍坤天下便有了一只鬼,只为钱杀人的厉鬼! …… 但这并不是结果,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深秋,山林黄叶满地,树枝杈如鬼爪,本应该干燥渐转冷的天气,忽然下起冰雨。 正如那首歌《冰雨》的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青衣,皮靴,木簪束发,两人妆扮一样,一人带剑,一人空手,飞奔雨中。 他们都被冻的瑟瑟发抖,可没心情感受是否有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只管在山道快行,寻找避雨的地方。 山路逐渐泥泞,冰冻,寒雾漫山,越发冰冷,越发难行。 好不容易冲到山下,山野小村已废弃,寻找片刻才找到一间还有屋顶的房子。 两人刚要推门冲进去,却忽听屋内人声,虚弱话音却似透出如恶鬼入世般的可怕杀意。 两人当即停步,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震惊,微微透出一点惧意。 这时,只听屋内谈话:“厉鬼夺命剑,只此厉字决两剑,一刺,一斩,一招两式,厉鬼夺命亦是如此简单,直接。” “剑,你已经学去,精髓自悟!” 另一道稚嫩声音道:“自悟,是要我像你一样杀人去悟,这种剑法,应该只有杀人才能悟得出。” 屋内没了声音,过了半响那虚弱的声音道:“我知道你是来报仇的,用我的剑来杀我,这确实是最好的毒计。” “可,杀人者必死于他人剑下。复仇,亦会让你变成杀人者,这是我的命运,这也是你的命运,我逃脱不掉,你也逃脱不掉。” 屋外,身上本就寒冷的两人,静静听着这声音,背脊骨深处不自禁又透出一股寒意,他们身上的杀意本也浓烈,可比之屋内那人,仅仅是声音,便让他们二人如坠地狱。 简直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他们站在这里不敢动,在这个时候遇到屋内那位,他们都相信这绝不是巧合。 这二人,正是江瑚,蝶珊! 他们逃亡至此,本已快要接近矩堑王朝内陆海岸,奈何天气突变,又在这山中遇到了这么一个刽子手。 只是听声音,他们便知道屋内的人,是剑鬼陶睚,绝对是剑鬼! 曾见过剑鬼杀人,回想起那无法形容的场面,江瑚胃里一阵翻腾,他深知剑鬼可怕,惧怕之感前所未有的袭来。 这辈子,江瑚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样一个人,活的像是一只夺人命的厉鬼,剑鬼活着,唯一的理由,似乎就是收割人命。 这世上怕也只有这么一只鬼,能让人见人怕! 同样惊惧的眼神,蝶珊看向江瑚,询问怎么办,内心已糟粕不堪。 她不禁想起曾问过江瑚,若是遇上剑鬼,届时我们怎么办。 现在,真让他们遇上了! 江瑚抬手指指身后,表示赶紧走,悄悄的,就当没来过这里。 “既然来了,就该知道我的规矩。”屋内忽地传来这样一声,虚弱的声音虽然还是虚弱,却字字透出死亡味道。 “哈哈哈哈……”江瑚突然笑了,这里绝不可能还有别人,面对剑鬼,即便他怕,也只能强装镇定。 想想,我可是主道境,他剑鬼不过半步主道,杀起人来,虽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但我不能怕啊! 推开门,只见屋内还一个小孩,十一二岁,脏兮兮,身上却也带着一柄长剑,正与剑鬼对视。 此刻的剑鬼,一手握剑,一手托着药碗,正把药喝下。 见此,江瑚立刻嗅了嗅屋里的味道,药味中另有异样。 “不是伤药,这是毒?”江瑚不敢肯定,仔细打量剑鬼,发现他白面黑气缭绕,人似乎也虚弱的只能坐在那里。 “苍坤第一杀手,中了毒,仍风采依旧,佩服佩服!”江瑚抱拳,先试探试探。 蝶珊在后,随时准备着,面对这么一个与母皇齐名的人物,或许还是来杀他们的,不能不紧张。 而与剑鬼对视的小男孩,此刻得意笑道:“他中毒已深,明知道药里有毒,我日日为他熬药,可他偏偏不得不吃。” “因为这药,他不吃会死的更快,此乃苍坤第一奇毒,原名附灵,因无人能解,后改无解。” “毒是你下的?”蝶珊好奇,这孩子看着不大,怎么狠起来这么瘆人。 小男孩道:“我可没那个本事,此毒乃是苍坤第一毒师所下,当时在海上,船沉,即便他真是鬼,也不得不游回岸上,毒便下在海水中。” 早就听闻,剑鬼离开金鹫国后惨遭偷袭,下落不明,传言都说他受了重伤,被众多仇家追杀,躲了起来。 江瑚和蝶珊是真想不到,害了剑鬼的人,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那小孩回头看看江瑚和蝶珊,问道:“二位来此,可是惨了,半年前,苍坤第一刺客肜法,花费重金买你们的命,一人一亿金,算上找他的钱,总共两亿五千万金,二位的人头好值钱啊!” 这孩子说起话来声音虽然稚嫩,可口气老成,不知他都经历过些什么。 “完蛋!” “我去!” 江瑚和蝶珊两人内心咯噔一下,尤其江瑚,万马奔腾踏心过。 想当初他还指点过肜法修炼之事,真真没想到,这所谓第一刺客不亲身来杀他们,却要花钱请剑鬼来杀。 两亿五千万金,这是什么价码! 知道了剑鬼在这里的目的,还有他的状态并不是太好,蝶珊跟江瑚对视,眼神问:“现在打的过么?” 江瑚沉默笑笑,拉住蝶珊的手,走进屋里,关上房门,坐在了灶火边上烤火。 可不等江瑚开口,那小男孩邪笑道:“我照顾你这么久,若非我给你煎药续命,你早就毒发而死,只传我厉鬼夺命剑剑招,是不是不太厚道。” “哼哼,跟了你这么久,我知道你还修炼过一套品阶很高的敛息功,并且从中自创鬼息十六步,三法相合才是真正的厉鬼夺命剑,你是传不传我?”小男孩完全没江瑚和蝶珊放在眼里,居然把剑鬼修炼功法老底揭开,胆子不小。 “呵呵呵……”一旁江瑚不禁笑了,摇头道:“小娃子,你给他下毒,还要学他的剑,传你剑招已经不错,你也太得寸进尺了。” 剑鬼在喝药,始终没个反应,似乎这些对话,这些人,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小男孩脸色沉下,奇怪瞥一眼灶火旁的两人,不理会,继续问剑鬼,道:“药一断你必死,药不断,你也会死,现在你除了把毕生所学传给我,难不成还想带着进棺材。” “你说话呀,你这种人,简直是,是……” “冥顽不灵!”江瑚替小男孩说出了他的哑口之言,江瑚又说道:“我听我师傅说过,你的规矩就是要别人的钱,或者要别人的命,二者必取其一。” “既然你接了别人的生意杀我们俩人,这笔生意有价位,那么我也来出个价,两亿五千万金,我可以用同等价值的人命来换。” “哦?!”这时,剑鬼把药喝完,很不可思议的看一眼江瑚,等他说下去。 江瑚自信笑道:“我为你解毒,换这位姑娘一条命,至于我的命,你看着办,这笔生意怎么看你也不亏。” “哦,我可以先付账。” 江瑚这价位,就是疯子都会立刻答应,百利无一害。 “你能解他的毒?”小男孩不敢相信,目光居然如同在看风景一般看着江瑚。 可是,剑鬼回答出人意料:“我的命,不值这么多。” 那小男孩大笑,跟着说道:“不错,他不值!” “小鬼,你少插口,小心姐姐一只手碾死你!”蝶珊忽然暴怒,事关己命,岂容他人多言。 沉沉气,江瑚接着说道:“你收了肜法两亿五千万金,想必这钱还没花完,保住自己的命继续花钱,不是很好么,一命换一命,你终究是赚了。” “另外,我还可以让你境界更上一层楼,我是外界主道,境界比你高,认识的朋友很多,比如圣武剑皇,剑仙,枪王之类,无敌于苍坤小陆,或许还可以去外面看看新的世界,这样的价码,我觉得你应该答应,毕竟这不是金钱能够换来的,留着命,今后还能赚更多的金钱。” 江瑚这套说辞,不管能不能兑现,只要还有脑子,就应该先答应。 毕竟事关生命,答应下来也没坏处。 可是,剑鬼话简短,说道:“不值。” 猛地回头,即便怕,江瑚却不能不好好打量一下这位剑鬼。 脑子有病! “那么你开价,苍坤之内,除了她和我的命,任何人与物,只要你说的出,我必定给你取来。”话落时,江瑚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 可那小男孩却在笑,小脸蛋邪性:“别看我,我还要跟他学剑,怎么会杀他呢。” “但我劝劝哥哥姐姐,现在要么动手,要么动脚,别再动嘴。” 屋内瞬间沉静,话至此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江瑚的开价,还不能换来他和蝶珊任何一个人的命,拼死一博,将会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实。 剑鬼眼中只有钱,正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要的从不是承诺,而是摆在眼前的金钱啊! 沉静气氛忽然紧张,炉灶火熄了,寒气透入屋内,杀气比之寒气更要刺骨。 没有把握,江瑚一瞬不瞬直盯着剑鬼手里的剑,曾经面对过那么多的强者,比自己强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可这压迫感前所未有。 那股刺骨的杀气,仿佛将这小屋子变成了修罗战场! 蝶珊的手从没离开过剑柄,他们也都明白,交易谈崩了,什么时候会动手,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小男孩身体颤抖起来,怎么能在三大强者面前逞强。可小男孩眼神来回在三人身上转,他当然知道自己应该离开,马上立刻逃出这间屋子。 可是,小男孩没有动,反而在笑,脏兮兮的脸,恶邪难言。 “你叫陶睚对,睚眦必报的睚?”江瑚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个怪问题。 “你……”这时,小男孩好笑,道:“你是想到阎王那里告他的状吗?” “这孩子嘴太贱,我想割了他的舌头。”蝶珊的剑忽然出鞘寸许,实则她在压迫下,忍不住要拔剑。 “诶,小孩子而已,没爹没妈没人教,原谅他。”江瑚话落便拉着蝶珊站起来,道:“感谢二位收留,就不打扰了,继续学剑。” 走,当然要走,不论外面冰雨如何寒冷,总比留在这屋子里,饱受精神摧残的好。 江瑚和蝶珊走到门口,开门,蝶珊却回头说道:“我曾在金鹫国皇宫探听到一个秘密,金鹫老皇要一个十岁小孩在你最危难时刻搭救你,届时小孩潜伏在你身边,暗下黑手。” “看来,这个小孩就是你了,小弟弟?” 留下这句话,两人立刻就走了,可是剑鬼没有动,并且连一丝反应都没有,这个人在那里坐着,浓烈杀气笼罩小屋,可他犹如石像一样,动也不动。 刚刚喝了一碗毒药,别说他是剑鬼,阎王来了也别想再动。 正如小男孩说的,现在这时候,江瑚和蝶珊最好是动手,或者动脚,别动嘴。 走出屋子,冷冷冰雨在脸上怕,寒气透入身体,令人止不住颤抖,可外面绝对要比屋子里面好受太多。 一直走,走出荒村,走上野路,走出很远,江瑚立刻背起蝶珊,飞跃远去。 “剑鬼似乎受了毒药影响,暂时动不了,可他已认定了要杀我们,不出苍坤,绝甩不掉这只厉鬼。”江瑚言语激动,此刻也还惊魂未定。 蝶珊同样如此,看着后面,问道:“你说,剑鬼会追上来么?” 被这只鬼盯上,蝶珊只觉的头皮发炸,仿佛无时无刻都被笼罩在恶鬼阴影下,已经逃不掉了。 自从听了任朗闲聊剑鬼,江瑚很肯定:“他会追!” 似应了江瑚的话,等他第一个飞跃落地,荒村小屋炸开,剑鬼飞出,一眨眼消失在雨幕中,出现时已在远方野路上,径直追赶江瑚他们,速度丝毫不慢。 那小男孩则在后面紧追,能和剑鬼相处,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等到江瑚第二的飞跃升空,一直盯着后面看的蝶珊,忽然发现雨幕中一道鬼魅黑影极速接近,飘飘忽忽,时隐时现。 “他来了!” 拔出剑,再回头看,雨幕寒雾,什么也没有,方才那一瞬间,仿佛只是错觉。 “在哪儿?”江瑚猛沉气,身形下坠,并没有看见任何一点影子。 飞落,距离地面越近,压迫感数倍增高,脚下仿佛已不是大地,而是鬼域剑林。 那道影子并不真实,似从地下钻出来,苍白的脸,灰色的眼,同样苍白的手,漆黑长剑无声无息刺去。 这要人命的剑,总会从出其不意的地方刺出来,每一剑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那么这次,还会一样么? 本就飞速下坠的身体,当即与这从地下钻出的一剑撞上,为护蝶珊,江瑚脚下一蹬,竟用自己的胸膛去接剑。 铛啷! “咳呃!” 这一剑,虽未伤江瑚肉身,可剑上的剑气与那冰冷杀气直直透入体内,江瑚只觉身体似被封冻,刹那间竟一根手指都已动弹不得。 呼嘶! 又一剑挥斩,却是蝶珊剑出,磅礴剑气割裂虚空,击碎鬼影,使得江瑚胸前的剑刹那隐去。 落地,蝶珊轻身与江瑚分开,再去找剑鬼,却发现周围竟没了人。 瞬间交锋,两人狼狈,江瑚背靠背跟蝶珊站在一起,武道之力搅动空间,感知周围。 “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说的,这个时候,你可别犹豫。”当初江瑚便说,若真遇上剑鬼,蝶珊只管自己逃,他会留下来,除非剑鬼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别想伤她分毫 感知范围内,江瑚是一点异动都没有找到,武道之力伴随灵力向更远铺开,还是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消失的,他一定还在,他还在!” “敛息功,鬼息十六步,好一个剑鬼!” 根本找不到敌人在那里,更不知道剑鬼会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刺来一剑,这才是剑鬼最可怕之处。 “有看见他么?”此刻,蝶珊只是留意着自己的剑,积蓄剑意,并没有像当初说好的那样,一点要跑的意思都没有。 枯草结冰,道路泥泞冰寒,冰雨伴着寒雾遮掩更远的地方,周边数颗秃顶大树都是都是藏身的好地方,四野却相当空旷,简直没有比这更适合剑鬼杀人的地方。 没有,剑鬼仿佛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丝缕气息没有。 眼看蝶珊这状态哪是要跑的样子,江瑚狠话道:“你留在这里,我还要护着你,怎么施展拳脚,等他攻过来你就跑,别拖我后腿。” “你……”蝶珊气急,忽然反应过来,江瑚是在激将,道:“好好跟我说话不行,你们男人都什么毛病。” 可这个时候,江瑚还开玩笑,道:“我们男人都希望让你这种女人,在这个时候站在我们背后大喊一句,加油,你好棒!” “切……”蝶珊被气笑,笑怒道:“废人!” 正是两人话落时,漆黑长剑似从虚空中探出,出现便近在尺余,以刁钻角度刺来,直打蝶珊右眼。 抬剑格挡,歪头向左避开,蝶珊反应已相当之快。 但是,格挡一剑扫空,那上了黑漆的剑,像是早在蝶珊左眼等候,她歪头闪避前一剑,左眼便直直与后一剑撞上。 好在,江瑚伸手拉着蝶珊后退,险而又险避开突兀的两剑。 也就在两人后退时,剑鬼身影忽现,如同僵尸一般跳跃,化作魅影跳到了两人身侧,自下而上,剑刺蝶珊腰肋。 “恶鬼,你怎么只打她,有本事来打我呀!”江瑚气怒,拎起蝶珊,如破麻袋甩开,惊险避开剑鬼的剑。 蝶珊很明白,先前江瑚硬生生接了剑鬼一剑,剑鬼必知破不开江瑚肉身,这才只攻自己而不攻他。 若是这样拖下去,面对这把如鬼魅飘忽的剑,江瑚不可能时刻护住自己,一旦受伤,连累他,逃脱更加无望。 此刻,蝶珊还在空中,刹那心思百般,登时旋身借力飞远,积蓄剑意横扫周身,脚步连跳,疾速远离。 眼看蝶珊借力飞走,江瑚笑容开怀,却面临就在咫尺的鬼剑。 江瑚也是相当的憨,出手,利爪紧扣剑鬼向自己刺来的长剑:“这下你可跑不了了。” 江瑚这太不讲道理,肉掌与铁剑紧贴,他这只手,仿佛最坚硬的金刚石,抓住剑尖便将其锁死。 剑鬼白面隐现黑气,冰冷神情露出丝丝惊诧,他杀过的各式各样的人太多了,这辈子只见过两个肉身如此强横之人,前一个任朗,后一个江瑚。 竟敢硬接他的剑,事后还毫发无伤! “你是那人的徒弟!”七个字,这恐怕是剑鬼这辈子说过最惊讶的话。 但是,剑鬼不信这个人一点弱点没有,不退反进,推着长剑前进,另一只手并指成剑,剑气与杀气交织,无形之剑又刺江瑚。 剑刃与江瑚手掌磨擦,分毫无伤,反而将剑刃捏的卷曲变形。见剑鬼变招,寸寸逼近,江瑚直接一招,拳贯狮口。 虚空炸裂,剑气崩灭,剑鬼身躯摇晃,口中一口黑色老血喷涌,渲染半把长剑。 杀气之寒令冰雨凝结,可怕的剑气杀意凶猛寸寸笼罩江瑚,即便受伤,可剑鬼半步主道威压不仅不弱,反而欲将江瑚压倒。 正面硬刚,江瑚会怕么! 自从肉身破入主道境,江瑚发现自己开始变得野蛮起来,以往明明可以想出很多巧法妙计对敌,现在似乎都忘了。 抬眼看着雨幕,多久没有感受过风雨之力,曾经的拨风弄雨,真的是自己么? 掌出击天,武道之力绵柔飞卷,对敌不过武道半步主道之境的剑鬼,江瑚武道境界是不如他,处处被压制。 可要论别道,江瑚怎么可能会怕。 武道之力搅动空间,强行动用神识之力,水法大道之力混合,江瑚抬手轻点,落雨便如同飞弹爆射。 何曾面对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对手,仅仅一指便要落雨爆发强大攻击力,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武者范畴。 剑鬼当即后退,手也握在了剑柄末端,用力拔剑,却纹丝不动。他若是再不退闪避,便要被打成筛子。 忽然间,剑鬼手上气力猛力一震,“嘎嘣”一声,被江瑚抓住的剑尖折断,剑鬼身影气息全无,正如同鬼一样,就这般凭空不见了。 “现在知道厉害,想走也走不了了!”江瑚怒喝,他绝不会给剑鬼去追蝶珊的机会。 武道之力搅动雨水,顷刻间汇成水法大符,本淅沥沥落下的冰雨,突然变得暴躁,大片大片飞射落地,范围之广,十丈、五十丈、一百丈……逐渐扩大! 水法大道符纹,伴随着江瑚绽放的武道之力引水法大道之力盘踞,连连扩散。凡是冰雨落下之地,水笼竖起,恐怖飞雨将地面砸的满目疮痍。 这简直就是开挂,丝毫不给剑鬼留一点点面子。 但,剑鬼并没有走,飞雨暴落刹那,他的选择是再一次攻向江瑚,没有剑尖的剑依旧锋利,刺,斩,一招两式,包含恐怖杀意剑气穿透,破开雨幕,可剑鬼这人又如鬼影消失。 挥拳挡下剑气,江瑚忽觉冰凉感就在脖颈,目光落去,漆黑的剑刺在自己脖子上。 “怎么会这么快!” 亲身感受剑鬼的鬼剑,那和看着完全是两码事,这把剑的出现,突兀、精绝、快速、精准,不知不觉,不声不响,便刺穿了你的脖子。 锵! 只可惜,剑鬼的对手是江瑚,这一剑虽然刺中,可他的修为境界与江瑚对比,根本不允许他的剑刺穿江瑚的身体。 当然,若不是这变态的肉身之力,江瑚就翘辫子了。 抡臂下砸剑身,江瑚侧身抬腿猛踹,却一脚踹空,剑鬼脚步飞跃,飘忽落在江瑚腹下,刺剑,横斩。 衣衫破碎,却不见血光,江瑚及时一掌拍出,落雨被推动,飞射暴打。 这次,剑鬼并没再无声无息的凭空消失,而是旋身飞步,长剑横斩江瑚膝盖,剑轨迹一斜,又变成反剑上撩。 这一剑直从江瑚大腿划到腹肋,又从腹肋划到腋下,崩力刺剑。 虽被利刃切割生疼,剑气杀气透体而入,可江瑚不闪不躲,腋下夹剑,猛力下沉。 “嘎嘣”一声,长剑又断五寸! 剑鬼并未在乎自己的剑是否崩断,可见他脸上么黑气成团,鼻孔溢出黑血,动作稍微迟滞,可步下猛蹬,改为双手握剑,动作迅猛,刺、斩,一招两式,连攻江瑚督脉背部十二处要穴。 剑气、杀气穿透,无不置人于死地。 但江瑚这个憨包,挨了一顿打,也不还手,心里正纳闷:“剑鬼这剑似乎也并没有传言中说的那么可怕,怎么还越来越弱了,怕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灵力翻涌,很快便将透入体内的剑气杀气磨灭,除了衣服被砍碎,是一点伤没有。 而看剑鬼,白面阴沉,喘息令他无力再出剑,远远退开,黑色的血不断涌出鼻孔。 “我去,原来是毒发了,怪不得感觉越来越弱。”江瑚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剑鬼被人谋害,中毒已深,这样的他本不该出手,可怎奈遇上了江瑚这个打不死的敌人,仅仅这片刻交手,本被他压下去的毒性彻底爆发,眼看就要毒发身亡。 眼看剑鬼退到树下,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江瑚防范慢慢弱下,笑道:“怎么着,现在后悔没跟我做生意了,活该!” 此时,雨逐渐停了,风起,天气更寒冷,江瑚慢慢接近气势衰败的剑鬼,这种人,江瑚是不会让他活的。 “道友,手下留人!” 喊话声震空,四面八方而起,回荡不休。 江瑚顿时惊诧:“这个时候来,会是谁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仙、鬼之剑 冰雨渐渐停下,已奔出很远的蝶珊身影也停,目光眺望远方,空间灵力波动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先前雨幕爆射,落地炸裂的一幕她看见了,心知是江瑚动用了不可思议之力。 这种动静,几百里外怕是都能感受得到。 “剑鬼中毒,实力必定不可能处于巅峰状态,江瑚这家伙身为主道境,能力强到怪异,没有我拖后腿,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性命无忧,不等于能打的过剑鬼,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江瑚要跑,剑鬼必定留不下,更何况剑鬼还饱受毒药摧残,对于生死,蝶珊并不是很担心江瑚安危。 “剑鬼这种人,绝不会放过我们吗,若是剑鬼不死,日后追杀,江瑚又要为了护着我,再像今日这样,岂不是要分开。苍坤处处险境,分开逃跑,我们又如何知道对方是否周全,万一有个不测……” 思及至此,蝶珊看了看手中的剑:“都是半步主道,难道我会弱于剑鬼?” “道友,手下留人!” 也就在蝶珊摇摆不定,是否回去助江瑚一臂之力时,震空喊话声远传,蝶珊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远方,一道云雾缭绕的身影疾速飞去,其速度超脱武者所能。 “单前辈!” 蝶珊一眼认出了那身影,虽然此人妆容相貌不是以前见到的那种仙人风格。竹笠蓑衣,面部似乎也易容,黄面干瘦,看上去就是个乡下老头。 但,蝶珊认得此人背后背的那把剑,正是单青衿的仙剑,绝对错不了。 剑仙在此,又有江瑚相护,蝶珊立刻回返,这下是妥妥的没有危险了。 …… 江瑚正要下死手,诛杀剑鬼,忽被这一声叫停,便看见一个乡下老头飞落,摘掉竹笠,满面笑容,淡和平静。 “你是……”江瑚只觉得这人气质眼熟,可看这相貌绝对没见过,一时没认出来。 老人立刻摘掉假面,单青衿本来面貌展露眼前,江瑚顿时明白了。 单青衿笑着问好:“呵呵,道友别来无恙。” “老朽苦心打听剑鬼踪迹,不得已易容混入黑道势力中,追寻至此,方才感到此地异动便来看看,竟是道友。” 听完单青衿的话,江瑚定神,指指因毒发半昏迷的剑鬼:“诶呀,原来是单前辈,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他的救兵呢。” 人就快死了! 眼看剑鬼状态不对,单青衿立刻上前,不管不问,居然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丸给剑鬼服下。 单青衿不敢置信,问道:“此人当真是剑鬼,不是他人冒名顶替?” 剑鬼这副死样子,确实是让人见了不敢相信他就是凶名赫赫,杀人比切菜还容易的剑鬼,这分明就是个半死人。 江瑚道:“当然是他,绝不会错,只是他身中剧毒,毒已入骨,还非要杀我,连番激斗,此刻毒发,死定了。” 江瑚可以断言,自己不出手,这人绝对必死! 一听剑鬼必死,单青衿神色哀愁,转而看向江瑚,问道:“道友,对毒还有了解,可能救他一救?” 江瑚脸色变换,却是不明白,为什么单青衿对剑鬼会这么执着。 不管换谁来,恐怕都会认为剑鬼死了才好。 可是单青衿,这…… “剑仙前辈苦寻而来,对与剑鬼一战似乎……”江瑚也不太好评价,换言道:“救是可以救,可他要杀我,到时候救活了还要杀我,剑仙前辈你看,是不是可以稍微帮忙,震慑一下这只鬼。” 若把剑鬼救活,江瑚是真没有把握再胜他,若非自己肉身大道强横,刺喉那一剑便死在剑鬼剑下。 剑鬼的剑确实是很可怕,若不是他中毒毒发,江瑚可以想象到那会是多么可怕的场面。 单青衿早已听说了江瑚和蝶珊之事,更是因为打探到剑鬼为杀二人重出江湖,因此单青衿才匆匆赶来。 单青衿心里清楚,江瑚是不可能救剑鬼的,除非,双方仇怨化解,或是有人从中作保。 “老朽自然鼎力相助,请江道友速速出手。”单青衿抱拳礼敬。 “唉……”江瑚直叹气,本该杀死剑鬼,现在却要救他,这都叫什么事。 方才,单青衿给剑鬼服下的解毒丸效果并不算太好,此刻江瑚拿出自己炼制的解毒丸,给剑鬼服下,毒发状况立刻缓解。 “暂时保下命,若要祛除毒素,还要再费手脚。”江瑚话落,立刻以打穴封脉手法,把剑鬼全身大穴经脉封锁。 万一这只鬼缓过来暴起杀人呢! 这时,蝶珊也从远方敢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人,正是之前小屋中与剑鬼同路的那个小男孩。 蝶珊回来时与其巧遇,便将小男孩抓了。 眼看江瑚和单青衿在救剑鬼,不用问,蝶珊便明白定是单青衿之意。 “你回来干什么?”可看见蝶珊回来,江瑚气不打一处来:“知不知道你冒然回来有多危险,万一我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呀!” 瞪一眼江瑚,把小男孩扔给他,蝶珊道:“不是要救人么,应该问清楚毒性如何。” 拍了拍江瑚肩膀,蝶珊笑道:“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你能保护好我,对。” 江瑚无法反驳,你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回来就回来,反正也没有危险了,也省事再去找她。 江瑚看向手下小男孩,问道:“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此刻,这孩子乖巧的很,不像在小屋时那么瘆人,声音清脆开口道:“我叫…叫崔子,我和剑鬼不是同路人,相反我是他的仇人,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可是你们的朋友,哥哥姐姐你们不会虐待朋友的对。” “还有啊,剑鬼要杀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救他,这太不合理了,你们这么为难我更不合理。” “哥哥,姐姐,爷爷,你们都是大好人,快点杀了那只鬼,放了我,有这只鬼在世,世上就多一份危险,快杀了他。” 江瑚冷冷笑道:“哼,小鬼,你真以为我会当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么,你每天都给剑鬼下毒,还要学他的剑,像你这种小鬼,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像他一样的第二只厉鬼。” “嘿嘿嘿,不如我先杀了你,你的仇,待到日后我来给你报,省得这个世界上又多一只鬼,祸害人间。” 江瑚抬起手,眼看就要给这孩子致命一掌。 “诶,道友且慢!” 这时,单青衿恰时阻拦,道:“他还是个孩子,便交给老朽照看,劳烦江道友救人,老朽谢过。” 等到几人回到荒村小屋落脚,单青衿也是个实在人,没让江瑚空手,送了一套修炼功法给他,当是谢礼。 “道友愿为老朽救一个要杀你们之人,此事确实是老朽不该,实在惭愧,此乃是老朽师门密传功法,老朽身上也只有此物尚有价值,请道友不要嫌弃。” “这,太贵重了。”嘴上说着客气话,江瑚手上不客气接下:“那便,谢过前辈,在下保证,此功法除我和蝶珊以外,绝不会让他人知晓。” 单青衿师门密传功法,那是何等仙物,不说学不学的会,作为修道参考也好。 玉简青透,摊开可看到文字,图画,江瑚一眼看出,需要神识探入其中方才能将功法看个透彻,外表这些只是总要讲解。 这一遭简直一波三折,仔细审问了那个叫崔子的小男孩,明白了所谓无解之毒,不过是毒素附着灵力,通过灵力带动散布全身,即便是当即散功,毒也会留在身体里,甚至会更快流入骨髓,再加上毒药没有解药,这孩子每天都给剑鬼下毒,这才导致毒入骨髓,必死。 “救人解毒不在话下,只需要让剑鬼初步修炼五毒神功,把他体内毒素炼成可控性毒素,而后散功便可解毒。” “至于,散功之后,这只鬼会不会废掉……”这就不是江瑚该关心的问题了。 废了最好,毕竟谁也不想面对这么一只鬼的追杀。 一连十几天功法,江瑚费心费力将五毒毒素融合入剑鬼修为之中,昏迷的厉鬼便在毒药折磨痛苦中苏醒。 眼看江瑚,蝶珊,还有一个老头,成三角阵型包围,逃无可逃。而修为中传来的种种异样,身体的疼痛都在告诉剑鬼,自己已是个阶下囚。 “你们不杀我,要做什么?”既然没死,是个人都会这么问的。 “他们在救你呀,混蛋!”小男孩崔子就在房间角落,拿着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剑,看向剑鬼的目光恶毒,似乎随时都要拔剑砍了剑鬼。 “老朽,单青衿。”剑仙立刻说明来意:“老朽向二位道友求情,救你一命,只为与你一战,寻求破镜之机。” “剑仙!”听到单青衿的名字,剑鬼正视打量。 圣武三剑,剑皇、剑仙、剑鬼,三剑齐名。 可若是真论起排名,剑鬼自知排在三剑之末,并且恶名人闻人怕,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比,也比不上剑皇,剑仙。 今天,他见到了剑仙,还是在如此境况之下,久违的羞愧感,瞬间把他淹没。 即便号称剑鬼,活的也像个鬼,但他本质毕竟还是人,情绪波动是无可避免的。 惊讶片刻,剑鬼立刻镇定,又恢复死人般的面目。 “哼,破镜之机……”只是细想剑仙的话,剑鬼忽然表现不屑,道:“利用我,是要付出代价的,照我的规矩,你的命,是最好的酬劳。” “诶呀!”突然,江瑚听不下去了,骂道:“你这个王八羔子,我们三个现在可是在救你的命,你还想要我们的命,找死你。” “哈哈哈哈……”突听笑声,崔子道:“他这种厉鬼,是没有感情,没有良心的,你们救他也白救,真是笑死我了。” 蝶珊黑着脸,目光看着江瑚,道:“这孩子的嘴也太贱了。” 自从在荒村小屋第一次见到崔子,蝶珊便不喜这孩子,嘴太毒,简直和江瑚一个揍性。 “看我干什么?”江瑚很无辜,这孩子嘴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爹。 “唉……”单青衿长叹,说道:“老朽并非是想利用你,而是共研大道,互通有无,莫非你不想踏入主道境,看看外界风光。” 崔子又嘴贱道:“这只鬼杀人太多,心里早就变态了,怕是巴不得变成真鬼。” “我劝你们还是杀了他,救什么救。” 崔子和剑鬼有仇,当然巴不得他死。 这些时日相处,单青衿也是看不惯崔子嘴贱,摇摇头,说道:“陶睚,希望你能答应老朽的请求,你我所修武道大有相似之处,若能互通,或许可摸到破镜的机会,届时你将会看到不一样的风光,想法,兴许会有所改变。” “即便你不同意,老朽也不会放弃救你,可你若执意要杀江瑚和蝶珊两位道友,老朽绝不会坐视不理,届时你我一战在所难免,可我们之间并未互通武道,一点好处也没有。” 剑鬼忽地开口道:“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他们三位不会介意的。” 见他半点迟疑没有,死志强烈,大大出乎单青衿,江瑚和蝶珊三人意料。 能活不选,偏要死,有病! 江瑚摇头,阴笑道:“想死没这么容易,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对你做了什么,我给你下了一种混合型毒药,这种毒将你原本中的毒吸收融合,毒性远胜你先前中毒的十倍,不过暂时性可控。” “嘿,你若是不同意单前辈提议,接下来我将会把你炼成一只毒傀儡,不生也不死,正好我和她被苍坤小陆之人追杀,多了你这么一个毒傀儡,多一份保障。” “唉,我也很理解你,经历了某些事情之后,一个人确实是会变得不正常,死亡是最好的结束。” 江瑚顿了顿,整个人变得阴邃,道:“只可惜,你现在连选择死的资格都没有,活着继续承受更多的痛苦,我保证,你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和单前辈比武论道,之后你想怎么样随你的便,或者被我炼成毒傀儡,想死也死不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情么? 有! 当然有,便是在这人间活着,承受无法结束的痛苦,这岂非比死更可怕。 “比武,有何不可。”即便是鬼,也害怕在这人间苦活,剑鬼当机立断:“但你们记着,我一日不死,或许,明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哈哈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被这么一只鬼威胁,江瑚害怕,只能以笑声强装镇定。 “奶奶的,还是留个后手,万一……” 帮助剑鬼修炼五毒神功,然后散功解毒,这是相当漫长的过程,一下子便入了冬,冬雪化开又入春,盛夏繁花开,至此方才给剑鬼解了毒。 当然,剑鬼这个人也被五毒神功灵毒毒性折磨的更像一只鬼。 披头散发,白面骨瘦,散功之后别说拿剑,颤颤巍巍身体,坐直了都难。 面对如此状况,就连单青衿都觉得,比武之事似乎已不可能了,这样的剑鬼岂能与他一战。 “毒虽然解了,可他这情况似乎不太妙。”单青衿来找江瑚,看看是否还有法子救救剑鬼。 可江瑚随意说道:“修为都散了,想修炼回来有点难,不过这人肯定能熬过去,多吃点大还丹,恢复往日风光并不是难事。” “这么说,江道友还会用药?”单青衿惊讶注视江瑚。 “切呵呵……”一旁,蝶珊嗤笑,说道:“他这种不着调的人,怎么可能会用药,只不是强记几张调养身体的方子。” 被揭穿老底,江瑚脸色一红,不自禁怪罪斜视蝶珊。 医、药、毒,三者千丝万缕,学其一便可通其二。 可若分开了讲,这完全是三码事,下毒江瑚倒是还可以,要说医、药,除了那几篇养生驻颜的方子,要他给人治病,定会把人毒死。 “反正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我勉强一试,绝不会把人治死就对了。”江瑚自信,只要不再出别的差错,半年之内,剑鬼必能康复。 接下来的半年,又是一段难熬的日子,江瑚和蝶珊毕竟还被苍坤之人追杀,有第一谍报搜索消息,二人很快暴露行踪,一批接着一批杀手到来,明杀暗害,无所不用其极。 而这一次绝对和当初蝶珊回家路上连遭杀手不同,苍坤之人的暗杀术,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饮食中下毒,暗夜飞针,行路遇袭等等,这些都已是再正常不过的害人方式。 可是,当你半夜口渴,起来喝水,一只手从杯子里伸出来,死死扼住你的喉咙,这样可怕的事,已超出了人的范畴。 而谁能想得到,出恭时,一把刀会从马桶里面刺出来,无声无息,直到接触你身体的那一刻才有感觉。 是不是感觉,菊花一紧! 更可怕的还有一种,当你上床睡觉,已经盖好被子,任何异样都不曾发现,精神沉沉浮浮欲睡,却忽然感觉到鬼压床,猛地惊醒,便发现被子里真的有另一个人,如同蟒蛇一样把你身体缠绞,窒息感瞬间袭来,想还击时便发现晚了。 这等暗杀,无声无息要你死,岂非出神入化! 幸好,江瑚就守在蝶珊身边,即便晚上睡觉他也不会离开,一夜一夜的看着她,这才没让杀手得逞。 有了教训,江瑚和蝶珊都后怕,不论什么时候,即便是出恭,沐浴,睡觉,二人都在一起。做这些私密事时有个人在旁边,虽然很难受,可为保证性命,再难受也要忍耐。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为躲避杀手追杀,转站各地,正到了一处城市景色绝美之地。 青瓦石墙,祥纹装饰,山丘小巷街道纵横,家家户户门前堆砌雪人。 一围高墙内,院雪未清,古筑飞檐悬风铃,檐上皑雪厚,红梅枝头比高,窗沿雪甜由人吹。 窗缝一角,一双眼睛向外扫视,到处平白一片,自觉安全,关窗锁栓。 房间内,五人,崔子长高不少,终于换上了一身靓丽棉衣,可手里始终抱着柄长剑,站在角落,小脸邪笑看着另外四人。 之所以还留着崔子,实在是因为剑鬼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江瑚和蝶珊自然不可能去管,单青衿一代剑仙,怎么能做这种事。 即便,这小家伙和剑鬼有仇,但他聪明的很,不会在三大强者面前明目张胆杀一个他们要救之人。 半年过来,因为惨遭暗杀连转站各地,剑鬼恢复的并不是太好,至少他还没实力与单青衿一战。 此刻,四人各占一角,坐在圆桌面对面,气氛压抑,沉闷,谁也不说话。 蝶珊看看江瑚,江瑚看看单青衿,单青衿礼貌致意。 唯有剑鬼,灰眼低垂,难看白面杀意不消,突然站起身,说道:“立春,瑚国都城,皇城之上,你我一战。” 留下话,带上自己的断剑,剑鬼转身便走,崔子紧随其后。 “呀!”江瑚做声,很看不惯剑鬼做派,道:“不如先将你的厉鬼夺命剑留下,我想单前辈也会将清影留浊拿出来,既然是论道比武,寻求破镜之机,何必掩掩藏藏。” “我们费尽力气救你的命,你这么走了不太合适。” 有些话和事,就是要这么说明白了才好办。 自然,道理也有相反,还有些事和话,是不可以说的。 剑鬼停在门口,已经很不耐烦,这一年来已被折磨的够惨,要比他过去那些年加在一起还惨的多,和这么一个比他自己还没有人性的人待在一起,剑鬼已承受不起。 五毒神功,灵毒毒素对人的折磨之可怕,原来换成鬼来承受,也是承受不起的。 可是,剑鬼自然不会随意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拿出来给这么多人看,目光看了眼单青衿,剑鬼便出了屋子。 单青衿立刻跟去,这是他们的事,任何一个第三人都不能插足。 “切,这么神秘,谁稀罕呀!”江瑚撇嘴,自从打败剑鬼之后,他对这位的惧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减轻,这一年对其折磨,甚至还留下了后手,江瑚自然也就不怕了。 “哼,欺软怕硬,你是不是在剑鬼身上留下了什么?”蝶珊鄙夷道。 江瑚立刻道:“小主儿明智,以后我慢慢跟你讲。” “喂,你既然能杀死他,我求求你快点动手好不好。”崔子走到桌前坐下,很认真看着哥哥姐姐。 江瑚阴笑道:“小鬼,想借刀杀人,你还没这个能耐。” “你在剑鬼那里都学到了什么,不如咱们做个交换,你告诉我厉鬼夺命剑要诀,我告诉你杀剑鬼的法子,怎么样?” 一旁,蝶珊嘴角勾起,差点笑出声,眼神不善看着江瑚:“你行啊,虽说我不太喜欢这孩子,但你连小孩子都坑,你还是人么?” 这时,崔子很诚恳说道:“可惜了,他只教给我剑招,没传我心法,厉鬼夺命剑,每一剑都是一招两式,需要配合鬼息十六步方能施展威力,总共三十二剑,就这么多。” 看得出来,这小子对亲手弄死剑鬼很执着,这样都肯和江瑚交换。 “别光说不练,小鬼去练来看看,让哥哥指点指点你。”江笑着取来笔墨,立刻开始画符,交给崔子,又道:“待你有了修为,可以催动这道符纸,便能要了剑鬼的命,可别说哥哥没给你。” “噗嗤,呵呵呵……”这时,蝶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就知道江瑚在坑人。 “你笑个什么?”江瑚不耐,这姑娘怎么老拆自己的台,有什么过不去的么? 蝶珊却道:“先不说你这符有无用,就是真有用,按照修道之人的说法,这小子不过灵境三觉,要想修炼出灵力,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再者,圣武道界武者修为与修道人不同,唯有入道境方才能将灵力外放,你却要他用这符杀剑鬼。” 一语拆穿江瑚的坑,场面顿时沉默。 不过很快,崔子便说道:“谢谢姐姐提醒,这让我想到,我还可以去请别人杀剑鬼。毕竟传言都说,剑鬼杀人要价高昂,这些年来苍坤金银储备量,半数都在剑鬼之手,对四大王朝都很有诱惑力,想杀他的人多的是。” 江瑚和蝶珊顿时傻眼,他们绝没有想到这十二三岁的小鬼,心思居然这般可怕,缜密。 这哪里是小孩子啊! 崔子立刻拔剑,施展出厉鬼夺命剑剑招:“起手式,马步,双手握剑,微侧身,弯臂出剑,旋剑再刺……” …… “厉字决,刺剑,打双眼,鬼跳步接厉字决,斩剑,割耳、割喉、断臂。” 房屋厅内,门窗封闭,剑鬼亲身施展厉鬼夺命剑,一招一式虽不展修为,却可看出剑势之快,可怕,每一招无不伤人要命。 “鬼回身,刺剑虚招,横斩腰腹。鬼落隐,上刺剑,击侧肋腋下,穿心……”这正是后脑勺一剑,衔接如鬼从地下钻出的剑法。 只是,并未动用修为之力,两招剑法衔接看上去并不是太流畅,就连剑鬼自己用出后脑勺一剑后,动作都要迟滞,对人体负荷太大。 单青衿在一旁紧看,直到第三十二剑落下,本平淡面容嫌恶。 只因,剑鬼之剑无不以杀人为目的,在他的解说下,每一剑出,一招两式虚实之间难分,可总有一剑会孤注一掷取人性命。刺剑角度之刁钻,下一剑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出招,而斩剑之狠厉,开膛破腹,若真的杀人,必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场面。 “你这般剑法,戾气实在太重了。”这是单青衿唯一的评价,他自己性情平淡和静,哪里看得过这种杀人之剑。 “这是我的剑!”这便是剑鬼的回答,简单直白。 单青衿只好点点头,当即在厅中展开身影:“清影留浊,这本是契合清浊之道修炼的一种功法,自我到来圣武道界后,将其中身法与剑法相合,若无清浊之道左右,只以武道之力施展,威力自减。意念所致,便是剑在。” 剑法展开,只以武道之力化出一道道虚影,跟随单青衿剑法变换,人影飘逸,剑影犀利,变化莫测,远比厉鬼夺命剑变化更多,这也导致不如其纯粹。 毕竟,厉鬼夺命剑只为杀人而出。 而单青衿这清影留浊,却随他人意念而动,一个人的意念变化之不定,一刹那便是千百般念头,便可出千百次剑。 两者对比,仙、鬼二人的剑都注重身法,只不过剑鬼是以剑带人,剑仙恰恰相反,以人带剑。 单青衿停剑,却发现剑鬼并没有看他的剑,站在那里如同死人,手里断剑已归鞘。 剑鬼仍是之前那句:“立春,瑚国皇城之上!” 剑鬼要走,任何人都无法阻拦。 时间地点都已定好,单青衿也只能放他走。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东方一条龙 瑚国,同样临海而建,只不过距离海边沙滩有一段路。同样是一城之地,但城外周边数百里却都属瑚国境内,远海千里亦在其中。 而瑚国盛产一些奇珍,比如珊瑚摆件,鱼油,鲸油,珍珠等等海洋产物,可以说是专门为了上舟王朝提供大量价值昂贵之物,每年都要进贡。 就在这一年冬月,一则消息忽然传出,来源不明,却引发了相当大的轰动。 圣武道界三剑之二,剑仙,剑鬼于立春之日,瑚国皇城之上一战。 这等消息传出,虽然也有人怀疑真假,但只要是武者都不想错过这等盛况,蜂涌进入瑚国,使得整座瑚国都城人满为患,各路人马汇集一地,日常安全已成为最大的隐患。 至此,瑚国皇帝不得不快马加鞭向上舟王朝求援,毕竟到来瑚国之人都不是普通人,武者互相之间有仇怨之人不在少数,仅凭瑚国兵马是震慑不住的。 而等到瑚国消息传到上舟,仙鬼之战的消息似乎在顷刻间传遍上舟王朝,仅仅又经半月功夫,苍坤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就在这一夜,一道更震人心的消息传出,苍坤第一盗,将于仙鬼决战前夕盗取仙、鬼之剑,以正第一盗之名。 这等场面顿时变得混乱,各路人马也想效仿第一盗扬名,瑚国彻底崩乱。 飞鸽日夜不歇起起落落,飞落瑚国皇宫内外。 一道惊天的消息,宛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压在瑚国皇帝头上。 “上舟传来消息,有一神秘组织,盗取上舟龙脉,上舟顺梵皇怀疑那些人会到瑚国观看仙鬼之战,因此命我国笼络城内武者,做好伏击准备。” 瑚国皇帝高坐龙椅,老迈身躯似不堪重负,摇摇欲坠,接着说道:“诸位爱卿可有良策,不日上舟便会派遣武道高手前来,我国若不做表示,恐怕不好。”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甚者财帛动人心,陛下若是肯舍,金银,美女,功名,天下间和人不臣服。”立刻便有文臣进言。 可听了这话,满朝文武无不汗颜,这是个好办法,但似乎只能笼络一时人心,不是长久之计。 再者说,城内武者多半他国之人,谁能肯定这些人中不会有奸细。 一时动荡,瑚国变乱。 日前,上舟王朝,皇宫密室! 第一刺客肜法,第一谍报成员,上舟顺梵皇三人在此,都对剑鬼与剑仙比武之事大为鄙夷。 “上舟与天运各出一亿金聘请剑鬼去捉拿两个神秘的人,可至今没个消息,现在却传出仙鬼之战,你们倒是给朕说说,这个剑鬼做生意到底还讲不讲信用。” 上舟六皇子观雷惨死,可以确定必定与那神秘组织有关,再加上龙脉之物也被那神秘组织抢走,顺梵皇已是恨之入骨,连番计谋,至今没有半点收获,气上加气,五劳七伤。 肜法立即开口说道:“剑鬼中毒之事确实是真,性命堪忧,想必是自知时日无多,因此才与剑仙比武一战。” “至于捉拿那两个神秘人一事,肜法愿再寻剑鬼,问明情况。” 第一谍报道:“陛下,最新情报得知,一年前剑鬼于矩堑王朝境内与人交手,细查之下才知剑鬼与那神秘组织之人交手,只是战果不明,之后一年时间至今,剑鬼隐匿行踪,看来是事败,这么一个将死之人,已然靠不住。” “不过,却可在仙鬼之战设下埋伏,如此前无绝有的盛况,届时那神秘组织之人必到,即便不到亦无影响。” “另外,也正是一年前,我等探听到消息,杀害六皇子之人,竟会离开苍坤小陆,想必是要去浩气大陆躲避追杀,若是让其逃往浩气大陆,局面则更加艰难。而我等已于海外布置人手,只是对方武道境界太强,请陛下抛弃前嫌,与另三王朝联手,调动苍坤之力截杀。” “三大王朝密信在此,请陛下过目。” 亲儿子被杀,顺梵皇已快要丧失理智,听了第一谍报的消息更怒,而后看完三大王朝密信,当即决定:“任这神秘组织发展下去,日后必定成为最可怕的敌人,毕竟四大王朝龙脉尽数被盗。” “也罢,提前暴露一些实力,在所难免。朕立即调动几位高手,你们立刻前往瑚国安排。” 话落后,顺梵皇目光落在肜法身上,道:“这神秘组织若是再发展下去,苍坤各国就要变天了,肜法,朕命你去海上等候,若瑚国事情失败,便需要你在海上生擒那个杀害我皇儿之人。” “此事不仅关系到私仇,生擒那女人,逼问出苍坤各国机密,亦是为了未来谋划,你可愿去?” 面对顺梵皇的命令,肜法却考虑了很久,最后才道:“肜法领旨。” —— 碑渡王朝,同样手握三大王朝密信,眼前站着第一谍报成员,成阙皇低沉笑了好一阵。 “朕已决定,御驾亲征,不杀那二人绝不罢休。”成阙皇似乎已经疯了,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要亲身涉险。 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一年前的窘迫了? 第一谍报立刻劝道:“陛下,此事恐怕不妥,瑚国局面崩乱,此刻各路人马混杂,再者根据消息称,另外三大王朝已有大批高手出动,如今碑渡国力有损,不如……” 不等第一谍报话完,成阙皇喊话道:“来人,传朕旨意,即刻调遣国内所有高境武者,随朕前往瑚国观赏仙鬼之战,路上所需皆由朕来承担。” 已经迫不及待,成阙皇当先上路,并且带上了十万大军,急匆匆离去。 这世上还有这样当皇上的吗? 一时间,矩堑王朝和天运王朝亦在第一谍报传信下做出反应,截杀神秘组织之人已成四大王朝合力共谋之事,出动的人手之多,几乎是聚齐了苍坤高境界武者,一下子便把瑚国占的满满,暗中埋伏之人更加恐怖。 —————————————————— “夜夜与我同床而眠,日日与我寸步不离,这下子,你可满意了?” 一张床上,一张被子下,江瑚和蝶珊各自合衣躺平,屋内火烛光亮,两人都没有丝毫睡意。 为了确保自己性命无忧,蝶珊是不得已做出了这般牺牲。 “满意满意满意……”连说了好几个满意,就算江瑚真的有点不满意,可他也不敢说,我想抱着你睡才满意。 “仙、鬼之剑你都已看过,但都不完整。”江瑚扭头直视蝶珊,问道:“想不想去看看仙鬼之战?” 蝶珊也扭过头看江瑚,目光忽然一颤,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容长得还可以,一脸正经的表情很踏实,若是正经起来也还不错。 呆滞半响,又正过头收回心思,蝶珊才说道:“可我们该走了,再不走的话,就是那些杀手杀不了我们,和你这样我也受不了。” 又被蝶珊无情的话语怼进心里,江瑚深吸一口气,起身坐到了床边,你不愿意和我躺一起,我下去行了。 沉静一会儿,江瑚说道:“你若是想去看,那就去看,我一定护你周全。” “距离立春,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去吗?” 蝶珊沉默了,心中也不禁考虑:“去观这一战,对我未来修炼有益,可是仙鬼之战却在中次七国中的瑚国皇城之上,届时必定会引来不少人观战,欲杀我们之人必定很多,太危险了。” 明明很想去看看,可想到到时候将要面对的危险,江瑚却要大费周章护自己周全,必定惨遭围攻。 对江瑚而言虽没什么。 可蝶珊要考虑,这值得么? 目光落在江瑚背影上,这一路上糟心的事太多了,危险也太多了,她不想再冒险。 “不去。” 听到蝶珊回答,江瑚很惊讶,回头看她,却看到蝶珊正好闭眼入睡。 “哼,你这丫头还是不明白,修行之路步步凶险,今日这般又算的了什么,于你过于危险,可于我不过沧海一粟。” 江瑚沉重说道:“我说能护你周全,那就一定能,请你相信我。” 江瑚没和蝶珊死赖着,而是去到桌前开始画符,做好充足准备。 蝶珊翻身,透过薄纱幔帐看着江瑚,心中不禁想:“若是能着调一点,那就好了,可你这种人,要我怎么对你呢?” “唉,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此刻,蝶珊相当的纠结,又翻过身去,辗转难眠,回去之后,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江瑚好:“这一路若无他护着,自己便已被打下十八层地狱都不止。” “可是,给他高官厚禄金银细软,这些俗物岂不是在侮辱人,毕竟他是主道境,怎么会看得上这些。” 蝶珊实在想不到能给他什么:“即便母皇答应你,会在圣武道界给你一个家,可那是母皇的承诺,我要怎么样谢你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一件事,在心里反反复复搅扰,蝶珊这一夜都没睡着。 剑鬼走后的第二天,他们发现那叫崔子的孩子不见了,但他们并不着急去找。 “那么样一个邪性的小鬼,就是自己走了也不会出事的,大概是去追剑鬼了。”江瑚猜测,对那小鬼也没好感。 可单青衿叹道:“好好的一个小孩子,却在这苍坤乱世变得如此邪诡,唉……真是悲哀之世!” 蝶珊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积雪,同样如昨日平白,这里应该无人来过,便放心关上窗户,说道:“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单前辈当该早早前往瑚国,侦查地形,这场比武消息必定很快传出去,若是被人设下圈套,恐怕要影响这一战的结果。” 毕竟是在一国皇城之上打架,人家皇帝老子能同意吗。 单青衿自然也明白,若是被瑚国之人埋伏,到时影响比武,很可能导致无法破镜,确实应该早去瑚国看看。 “如今,二位道友正被苍坤之人追杀,情况不容乐观,二位帮助老朽约战剑鬼,不如先让老朽送二位出海,回到浩气大陆后便安全了。”单青衿当即提议,也是为了江瑚和蝶珊着想。 江瑚立即谢道:“谢过前辈好意,不过我二人并不打算这么快走,仙鬼之战盛况,我们也想看一看。” “哦!”单青衿有些惊讶,他知道江瑚跟蝶珊都在苍坤干了些什么,可这种时候他们不走,还有去看仙鬼之战,这不是明摆着,知道前路是火坑还往下跳。 蝶珊诧异看着江瑚,她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可江瑚话都出口了,似乎只能和剑仙一道同行去瑚国了。 毕竟有剑仙在,也算是一份保障,谁想动他们,也要掂量掂量实力。 单青衿当即笑道:“哈哈哈,也好,那我们便一道前往瑚国,事后出海时应该也方便些。” 这便是缘分了,本以为没机会再见,谁想到因为一个剑鬼,又让这三位交情不错的忘年交凑到了一起。 前往瑚国途中,种种消息也瞒不住落进三人耳中,最夸张的便是那所谓的苍坤第一盗,居然想盗走剑鬼之剑,剑仙之剑。 剑,作为剑客的第二生命,剑可以毁,却绝不能丢,更何况是被别人偷走。 待,单青衿,江瑚和蝶珊三人到了瑚国境内,瞬间便在无形中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倾之压。 也就是前脚进入瑚国境内,路边野店歇脚,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被一语道破身份。 此人锦衣华服,就是他那颗脑袋很奇特,红火的须发,就连眉毛也是,打成卷儿,大眼睛像是放大了一样,整颗头像着了火,炼出来的一双火眼金睛。 “在下苍坤第一名探,见过剑仙前辈,珊小姐,瑚小公子。”言语谈吐很有礼貌,也不像来找事的。 可被这人说破了身份,江瑚奇怪问道:“为什么说我是小公子,我不小了。” 还为什么,因为三个人里就江瑚外表看上去年龄最小,二十二三岁,比今年已是二十四五的蝶珊还小的多。 可江瑚嘴贫,接着道:“还有,为什么苍坤小陆会有这么多第一,像什么第一杀手,第一刺客,第一谍报,第一盗,现在又来个连本名都没有的第一名探,你们这第一到底是别人封的,还是自封的?” 第一名探道:“自然是苍坤公认,自从成为第一名探,鲜少有人知晓我叫什么,以前的名字也被第一之名覆盖,更加配不上第一之名,三位全当我是复姓第一好了。” “自然,也有一些无耻之徒,自号是什么第一乞丐,第一名妓……此类等都是自封。” “你还真不谦虚啊!”仔细打量这个第一名探,江瑚眉头紧蹙,只看出此人一双大眼睛精神饱满,眼神中似乎有燃烧不尽的精力,实力不俗。 江瑚很直白的问道:“你找我们三个人何事?” 第一名探居然还坐下了,看了看三人,才说道:“剑仙前辈大名,名震圣武,各种传说自不必说。而要说起珊小姐和瑚小公子身份,就在前两天,我刚从海外金鹫国而回。” 一听这话,江瑚和蝶珊目光顿时看向第一名探,已经有种杀人灭口的心思。 可第一名探不再说话,就是让他们着急。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说说看,说错了也不打紧。”这时,蝶珊很镇定开口,自然也是要先试探的。 第一名探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二位自三年前出现在金鹫国,好似从天而降,那时候也是剑鬼屠灭金鹫国前皇室前夕。” 话到此,第一名探又闭口不言,但这些事真的很重要么? 江瑚自也明白第一名探这是在诈他们,绝不给其机会,道:“知道什么就直说,再这么大喘气,我一巴掌拍死你。” 狠厉目光瞪着,第一名探绝对相信这位会出手,便道:“你们姐弟似乎是从海外而来,能培养出你们这样的人,背后势力庞大,实在不简单,能在此巧遇,见到二位本人,便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海外深海中岛屿不多,适于人居住的更少,几乎已被海盗占尽,那些海盗,即便联合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势力,更何况二位实力绝强。” “因此,我猜测二位一定是浩气大陆之人。” 第一名探似乎很自豪,他相信自己猜对了。 这种糟心事,当然是江瑚出面处理,说道:“你是来送死的?” “非也,非也!”第一名探道:“我只是来告诉二位,遥远的东方,是我的家乡,千年来自古相传,一头巨龙盘卧已久,且能不谋一飞冲天之事,二位觉得如何。” 江瑚想了老半天,不明白看向蝶珊,这说的是什么鬼话,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要不唱一首得了。 “东境!”蝶珊也想了很久,方才说出了这两个字,看向第一名探的目光杀意消减几分。 能被称为东境的地方,唯有浩气大陆英丰帝国的那座东境,因为只有哪里才有一头盘卧的巨龙。 安日王庐恒坚觊觎苍坤小陆已久,怎会没派遣人来早早打探情报。 如今的东境皇者,安日王庐恒坚,这一手隐埋的是真够深。 第一名探笑着说道:“苍坤之人皆在追杀二位,瑚国之内陷阱众多,二位若要涉险,恐怕打草惊蛇。” “若现在离去,有神秘组织这个幌子作为掩护,并不影响日后大计,还请慎重。” 留下这句话,第一名探起身便走,江瑚和蝶珊如何决定,不是他能管的事。 江瑚和蝶珊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之色,这个第一名探真的会是安日王属下? 再转头,第一名探已经无影无踪。 这时,单青衿开口道:“二位道友麻烦不少,现在离开,确实最为合适。” 走与不走,顿时成为了一个难题,仙鬼之战实在诱人,观战有所感悟受益无穷。 但就此时情况而言,江瑚和蝶珊确实该走,毕竟他们身怀重任,不仅要把苍坤各国机密带回帝国,并且还有隐秘,不然让苍坤各国有所防备,未来还怎么攻打苍坤。 他们的决定,很可能会给未来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单前辈,不知您的演技如何?”江瑚突然这样问道。 单青衿奇怪,道:“江道友有何妙计?” 江瑚笑道:“认识这么久,还未领教前辈剑法。” 第五百二十章 鬼来了 瑚国领海,站在海岸上都可看见远海一艘大船,人影起落,搅得天空云雾翻腾,浊影清光,剑气纵横。 很快,如此一幕吸引来瑚国都城所有武者,有人便很诧异:“不是说立春之日要在皇城一战,这怎么在海上就打起来了?” …… “谁,是谁第一个发现海上交战的,有没有看清楚是不是剑仙和剑鬼?” …… “吵什么吵,剑仙肯定是剑仙了,不过另一个人似乎是位姑娘。” …… “什么,剑鬼是女人?” …… 霎时间,七嘴八舌,有一些聋的传人,把各种话听成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后越传越开。 不过,海滩各路人马杂乱,有些明眼人当即看出,海上与剑仙交战的女人就是全苍坤各国追杀之人。 “是她了,可第一谍报不是说这女人与剑仙交好,这一路上都是同行吗,怎么会打起来?” …… “哼,像这种女人,盗取各国机密,水性杨花,必定是有意接近剑仙为了盗取某些东西,现在事发,打起来不是很正常。” …… “你们看,还不到十回合,那女人要败了!” …… 一大片人定睛看去,只见海上天空全部都是剑仙身影,大片大片飞落出剑,简直无穷无尽,身影飘逸,剑影犀利。 而那女人自然也就是蝶珊,剑气磅礴,武道之力激荡,扑灭大片浊影,可力量终有尽时,一招不慎被一道浊影剑光穿身而过,血雾喷洒,接二连三遭受攻击,四面环海无处可逃,眼看便要被剑仙斩杀。 果然,蝶珊再也支撑不住,勉力出剑,飞身刺向一道浊影。 可是这一剑终究刺空,受伤身躯无力坠落。 而就在这时,剑仙终于现出真身,懒腰一剑横扫,两节血尸分落大海。 …… “死了!” 海滩,看着那女人被一剑分尸而死,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人群中,上舟武者面面相视,带头的立刻下令:“派船队打捞尸体,此女子牵连重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外其余几国武者同样下达了命令,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得罪剑仙,可他们的目的不会变,抓住这个女人,即便是尸体。 “竟对一个小姑娘下如此狠手,有愧剑仙之名了。”不等海滩众人行动,这样一句话震空响起。 只见岸边一人拔地而起,引得众目看去。 “是他,果真是他们……” …… “今日之事似乎和第一谍报情报不太匹配啊,这两个人不是一直都与剑仙同路,怎么会结下这样的仇恨?” 上四国武者皆是不解今日之事起因为何,他们被派到这里来伏击苍坤公敌,可还不等他们引狼入套,要抓的人便死了一个,另一个竟也与剑仙为敌,这件事实在让人吃惊。 可他们早就收到第一谍报的消息,这两个苍坤公敌明明与剑仙交好,过去一年杀手截杀,剑仙还出手救过他们,今日这又是为了什么? “你们二人盗我功法,还有脸说我有愧剑仙之名,笑话!” 震空话音,即便是聋的传人也能让他听个清楚明白。 “见你二人可怜,被苍坤之人追杀,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救你二人,可哪想到你们竟是为我功法而来,若非我还没老眼昏花,此刻怕是已惨死你二人之手。” 两番话便让岸上众人听个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确实该死。 “废话少说,给她偿命!”跟单青衿对峙这人当然是江瑚,二话不说便动手。 这是他们给苍坤之人安排的一出好戏,众目睽睽之下被剑仙斩杀于海上,理由也相当充分。 假死骗过所有人,最好的手段。 这世间谁人会想到,圣武三剑之一,剑仙单青衿会配合他人,在苍坤无数武者眼前演一出戏。 江瑚一拳攻出,天地色变,大海上顿时风雨交加,武道之力扭曲空间,似是天漏,暴雨淹没海上身影。 如此一幕顿时惊得海岸众人惊容煞白,此刻他们方才明白了,自己要对付的人有多么可怕,那已经超过了武者范畴。 “这……这怎么可能,那人……” …… “外界之人,传说圣武道界只是众多世界之一,会有外界之人降临,获取当界特有奇珍,此人必定是……” …… 虽无法想象海上天地色变有多可怕,即便亲眼所见也无法明白。可有不少人都想到一个传说,自古相传,甚至有人说亲眼见过。 而此刻,众人无比确信,苍坤公敌,对剑仙出拳的那人,必定是外界人。 恐怖剑气穿透天地,大海炸裂,船只破碎,飞落风雨中被一种颜色渲染。 忽地,一道人影飞回海岸,横空飘血,可剑仙之剑紧追不舍,锋锐之气迎面扑向海岸众人。 可怕一幕惊退众人,所有武者都已最快的速度逃开。 此刻,根本无人怀疑这一切是真是假,因为剑仙之剑已经告诉他们,这一切就是你们感受到的那样。 如果,你自己的感受也会欺骗你,还有什么事是真的呢。 巨大剑气飞刺,只把飞落在海滩上的那人钉死在地上。 众武者看的都很清楚,那正是苍坤公敌,死灰面孔抽搐,似要气绝。 剑仙剑下,绝对做不了假! 海浪冲刷血色,海水被染红,剑仙身影飞落而至,更加可怕的剑气穿刺,剑下之人其身躯丁点瓦解。 又是一波海浪涌上,退下之际,沙滩只留一片血色。 剑仙收剑,银白剑上还滴着血,本来平淡目光,此刻却变得杀意凛然,扫视众人一眼,随即飞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不自禁出现一个想法,圣武三剑之仙,这人哪儿仙了? 瑚国都城,单青衿隐匿身息落入城内,擦掉剑上的血,叹气摇头:“今日这一场戏,方才是有愧剑仙之名,不过老朽也只能帮你们到此了。” 海上! 即便亲眼看到剑仙斩杀了苍坤公敌,尸骨无存,可四大王朝武者仍不放心,最短时间内便派出十艘船在海上打捞尸体。 但他们自然是什么也捞不到,不仅因为海很深,更因为有鲨鱼,鲨鱼见血,怎么会把尸体留下。 大战这片海域,可是江瑚精挑细选,一切都安排的合情合理。 …… 瑚国港口,船只停摆密集,却井然有序,两道人影自海水中游上一艘楼船,静悄悄进入船舱。 船上自然没有人,却早就准备好了换洗衣物,两人各自收拾干净自己,相视而笑。 正是江瑚和蝶珊! “实在是太臭了,非要装一船猪肉,还非要给我身上挂上半扇,恶心死了。”蝶珊忍不住抱怨。 先前她在海上那艘船,除了她之外,满船都是新杀的猪肉,都是江瑚的注意,只有这样才能在炸船之后引来大量鲨鱼,不留残骸,不然那样的大战,再凶狠的野兽也要被惊走。 可江瑚手上动作快,拿出易容工具,嘴贫道:“还有更臭的呢,这一次你想扮演什么人,不过你这双眼睛太诱人,最好还是扮演盲人。” 蝶珊随意道:“随你便,反正入城之后我足不出户,仙鬼之战后就走,免得暴露。” 一天一夜,江瑚熬胶的味道熏死人,不过这胶越臭制作的面具似乎越好,贴在脸上看不出任何瑕疵。 这次,蝶珊变成了盲人,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俏公子,盲竹棍一端在一个书童手里,江瑚扮的,两人就这么入城。 现在的瑚国都城,街边上都坐满了人,兵卒一队队巡逻而过,相当拥挤。 但二人早就在城内找好了住处,小巷子很深,门户很窄,进去后是座不大的天井,自然光照进来,堂内仍是昏暗。 小阁楼,地方不大,但到了这里两人便可卸下伪装,在屋子里静坐。 “一个半月,仙鬼之战结束,我们便可行船出海,先到渔国和老百易,魏祖武等人接头,海上又经三个月便可返回浩气大陆,你觉得这期间还会不会有危险?”只是坐了一会儿,又不得已,蝶珊开始为回路担忧。 江瑚也细想了想,说道:“现在这情况,只能说见招拆招,老百易,魏祖武这伙人……” 江瑚确实有点拿不太准,老百易这些人出现的时间实在太巧了,可是他们所作所为,又都找不出问题,没有办法判断。 蝶珊担忧道:“现在若是不能确定,等到了茫茫大海上,一旦出问题,我们可就惨了。” 江瑚点点头,道:“确实该防着点,还有时间,让我想想怎么办。” 确实是无法确定老百易与魏祖武这些人身份,蝶珊看看江瑚,心里明知这事情为难,但又不得不思虑。 “这段时间,我也该好好梳理一下思路,十六国机密混杂在一起,有些事互有牵连,需要做个总结。”蝶珊不拿江瑚当外人,毫不客气说道:“咱们分工,你负责回路安全问题,我负责总结十六国机密。” “啊?”江瑚嘴角一抽,心想这种得罪人的事你交给我做,怀疑友军,这是多大得罪过呀。 江瑚给蝶珊竖起大拇指,道:“你行,已经有点伴君如拌虎的意思了,但这么困难的事情交给我做,你就不怕我给搞砸了?” 可蝶珊义正言辞:“现在除了你,我谁也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不交给你做交给谁。” “我相信你可以,对不对?” 又是那种我相信你,你不会辜负我的表情。 眼看着蝶珊这样,江瑚也算是明白,自己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接下来一个半月时间,所有人都在等待仙鬼之战的开始。 只是,剑仙已在瑚国,可剑鬼踪迹却无人得知,就连这位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外界早有传言,剑鬼重伤临死,因此才与剑仙一战。 生前争荣,死后留名! 眼看大战日期就到,无数人紧张期待着,目睹过剑仙的实力,虽然久闻剑鬼可怕,可多数人心中已有自我定论。 瑚国皇宫,全宫封锁,戒严,无皇帝亲授指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但是此刻,百名武者静候朝堂之外,瑚国老皇紧步从大殿走出。 “只有这些人?”瑚国老皇看向身后跟随的文武群臣,不满,却又无奈。 “这已是我国能够聘请到的所有高境界武者,城内四大王朝武者另设暗伏,总数三十,一百三十人中,七十二位武道中期境界,四十一位后期境界,其余人等情况不明,都是四大王朝之人。全国兵马皆在城外,若如此还不足威慑城中混乱,恐怕……”说话的大臣言语哀丧,心中很清楚这些力量必定还不够。 扑棱棱棱! 突然飞来一只信鸽,护驾侍卫抓住信鸽,信件由太监传给皇帝。 看完信,瑚国老皇面色煞白,低语道:“碑渡王朝成阙皇御驾,十万大军境外武装,速请城内碑渡武者,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道消息来的突然,瑚国本就已经够混乱,现在又来了碑渡王朝十万大军,已经抵得上瑚国全国兵力,这真是要命。 —— 瑚国边境,虽说瑚国是上舟附属国,但也有一段缓冲地带,此刻碑渡王朝十万大军就在这段缓冲地带驻扎,不进入瑚国境内,也不侵犯上舟。 碑渡中军大帐,成阙皇独坐,其余数十将领静立,第一谍报送上一道接一道消息。 看后成阙皇脸色阴黑:“死了,朕辛苦率领十万大军与全国武者来杀,可那两人却在这个时候死了!” “你们告诉朕,现如今出师无名,该如何收场。” 下面一众将领都惊了,却没一个人说话。 带军到此报仇是您一意孤行,现在来问我们怎么收场,有你这种皇帝真是碑渡不幸。 “陛下息怒!”这时,一位身穿皮甲,中年长胡子男人站出,似这军中军师,进言道:“虽说那二人已死,是各国武者亲眼目睹,但毕竟没有找到尸体,再者此二人背后神秘组织线索就此中断,查出此事是接下来该办的事,我国以此事为由,可令瑚国与上舟放松警惕。” “而陛下,或可以前来观看仙鬼一战为由,平天下人之口,化解僵局。” 化解尴尬局面的办法出了,成阙皇却默不作声。 见此,这位军师很有眼力,当即放出了消息。 而也就在军师的消息传出之后,一道鬼影突兀出现在中军大帐,谁也不知他是如何来的。 黑衣黑发,苍白的脸,灰色的眼,同样苍白的手上永远握着那把散发出血腥气的剑。 “你便是成阙皇?”他来了,开口只问了这一句。 此刻,大帐内将领不少,武道境界自然都不差,可面对这样一个突兀出现的鬼影,众人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别动,似乎动动手指就会死。 “剑鬼!”第一谍报也在大帐内,别人不认得这位,他们却熟悉的很。 一听这话,场面更显压迫,更无人敢动。 “你来这里做什么,朕可没找过你。”成阙皇镇定片刻,话锋不软。 剑鬼伸手掏出一张画像,说道:“你们要杀的人并没有死,我可以帮你们杀,代价是,你们帮我杀了他。” 画像摆在成阙皇案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面容神情邪诡。 “哦!”成阙皇仔细看了看画像,很有意思的问道:“一个孩子而已,难道苍坤第一杀手都杀不了?” 画像上的孩子是崔子。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能让剑鬼去借他人之手呢? 剑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个人头换两个人头,你很划算,仙鬼之战前夕,瑚国都城外五十里见。” 留下话,剑鬼便走,来无影去无踪。 “朕还没有答应呢!” 虽这么说,但成阙皇拿起画像仔细看着画像上的人,随手递给第一谍报:“去找这小孩,不论死……” 话说到一半,成阙皇又改口:“哼,约战之期不过五日,希望这笔交易,朕没有做错。” “请这孩子来见朕,不得有伤。” —— 白日天气转暖,可夜里依旧寒冷,风吹过时,就像薄刃轻轻划开皮肤,且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可即便如此,街上,即便是房顶上,坐满了人,都是为亲眼目睹仙鬼之战。 深巷天井小院,江瑚和蝶珊只在房间中打坐,两人背靠着背,明知道院外和屋顶都是人,可他们也不能驱赶。 只因他们在外人眼中已是死人,总不可能还魂。 他们也不想惹事。 蝶珊抬起胳膊怼了一下江瑚,小声细语:“还有五天,五天后观战的人必定更多,你有把握不被仇家看出来。” 连说话都只能细声细语,全怕外面的人听去。 江瑚说道:“可以的,我们表现的普通一些,站远一些,打完了咱们就走,不会被仇家发现的。” 蝶珊却不放心,道:“可我担心那只鬼,睚眦必报,我们毕竟和他结仇,若是剑仙战胜还好说,可若是败了,我们怎么办?” 话里有话,意思是单青衿战败,破镜无望,他二人去救不救。 “有点信心,怎么会败呢。”江瑚自我评估过仙、鬼的实力,单青衿修为本就在剑鬼之上,仙剑浊影重重,正好克制剑鬼一击必杀之剑。 当然,只要单青衿不是那么顽固,像任朗那样和别人比武只以武道之力对敌,自然不会败。 只要不败,就有机会反制。 见江瑚对剑仙这么有信心,蝶珊自也无话可说,那天在海上交手,除了演戏的成分在内,蝶珊自己也有评估,仙剑在任何情况下都有立于不败的可能。 因为那清影留浊,实在没法琢磨真假,再加上武道之力灌注,简直就像在和几千个,几万个单青衿对战。 “回家的路上,你可想好安排?”又谈起回去路上之事,蝶珊很怀疑,这个不着调的人有没有想到办法。 “快了,我很快就能想到办法。”果然,这就是江瑚。 一夜平安无事,又一天过去,别看城内人多,其实很沉闷,压抑气氛越发浓重。 距离仙鬼之战,日期也只剩两天。 夜一如既往的黑暗,无星也无月,房间里熄了灯,伸手不见五指。 江瑚和蝶珊早早歇下,但他们都很肯定,就在这两天,城内必定闹出动静。 但再大的动静也和他们没关系,因此熄灯,早早歇下是最好的选择。 但正所谓,越怕啥就来啥,运气不好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寂静的夜,本没有冬夜那么寒冷,可忽然间犹如坠进了冰窟,浓烈杀气散发出的寒意,让人背脊骨汗毛倒立。 霎时间,两人惊醒窜起身,脖颈迎着撞上一点冰凉,锋利。 “躺下。”江湖反应极快,回手按到蝶珊,以自己脖子前顶。 冰凉与切割感消失,房间内的寒冷刹那弥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蝶珊……”回身扑向蝶珊,护在身下。 蝶珊立刻回答:“我没事,是他……” “剑鬼!” 两人异口同声,内心同样一片寒冷。 他们在这里藏了这么久,平时也不出门,这只鬼居然还能找到他们。 旋即,蝶珊取剑,江瑚点灯,可这本来就不大的阁楼,站直了腰都费劲,灯光照亮一切,可除了他们二人和一张床,没别的了。 背靠背而站,两人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蝶珊手上一条血痕,脖颈皮肤已被割破。 若非江瑚肉身大道强横,方才他又一次死于剑鬼剑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被同一把剑刺在脖子上,差点没命。 “我就知道当初不该救他。”江瑚挥手掏出符纸,灵力当即灌入其中,符纸焚化,可符纹却瞬间沉落下地板。 “小心脚下。”江瑚提醒,一拳轰出。 同时,蝶珊利剑也刺出,楼板“咵喳”一声断裂,两人同时跳到一旁,却没有发现剑鬼。 江瑚又拿数张符纸,符纹分散飞射,不同方向顿时显出一道游动鬼影。 呼、咔! 蝶珊剑气绽开,武道之力蕴含剑气割裂虚空,方才逼得剑鬼现身,落在楼梯口。 江瑚一掌符纹拍出,隔空气劲震爆,剑鬼身上气爆声连片,黑衣瞬间血染。 “哼,还好我留了后手,不然今天可就完了。” 眼看剑鬼受伤,可两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实在不敢。 “用完了这后手,你还能用什么?”明明受伤,全身皮开肉绽,可剑鬼还是举剑,刺出。 江瑚后手确实用完了,这样也没能杀了剑鬼,可他受伤了,和当初山中一样,江瑚岂会怕他。 蝶珊挥剑格挡,江瑚与她配合,从刁钻角度轰出一拳。 可剑鬼长剑并未与二人相撞,身影飘忽,拖着血色撞碎窗户,竟逃了。 “这次绝不能放过他,下次再杀来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蝶珊立刻追去,脖子上血痕隐隐作痛,她绝不想第三次面对这只鬼的剑。 江瑚迟疑刹那,回身拿上伪装面具,这才追上去。 外面天虽然黑,可城内到处是人,到处是火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剑鬼便无影无踪了。 “他修炼的功法,对气息隐匿实在太强,这样下去找不到他,怎们就要先暴露了。”追上蝶珊时,剑鬼已经没影了,只好躲在暗巷,先把面具戴上再说。 江瑚制作易容面具的本事,还没到能支撑个把月的程度,只能是时用时补。 仓促易容,走在暗夜人群中,总有种被识破的感觉,可不得不继续追踪,若是再来一次今夜这般刺杀,不说江瑚,蝶珊可挨不过去。 “被我打伤,全身关节必定脱臼,可这人怎么会跑的这么快。”江瑚就不明白了,数道符纹留在剑鬼骨骼之中,为不让其察觉,虽没敢做的太强,可那样爆炸的力量绝对可以把任何人骨头震碎。 剑鬼怎么能跑的这么快? 常人当然不会明白剑鬼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因为从他成为杀手的那天起,今夜这样的日子就是他的生活,暗杀,受伤,逃亡,躲避等等,就和平成人吃饭,上厕所一样平常,简单。 人群,在这大半夜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每一个都红光满面,气息沉厚,绝不像受伤的样子。 “人太多了,受了那种伤,他不会躲在人群里,必定躲进了某个角落,那样的隐匿能力,仅凭我们找……” 蝶珊的话刚说到这里,突然跑了出去,人群中她仿佛看见了剑鬼,正拖着伤躯走,一下却又不见。 过一段距离,两人在找,又见剑鬼忽闪而过,立即追上去,却又不见踪影。 “他在引诱我们,有阴谋!”接二连三看到剑鬼,却又抓不住,江瑚立即明白了其用意。 可今夜刺杀已把蝶珊吓坏,气怒道:“不管有什么阴谋,今天都要杀了他。” 一路被剑鬼引着走,忽然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两面墙壁没有门户,江瑚和蝶珊站在巷道一端。 另一端,剑鬼靠墙而站,他确实已经受了重伤,身上黑衣还在滴血。 但他明明还能站着,怎么就不跑了,这一点让江瑚和蝶珊不敢轻易走过去。 “没杀我,这是你们的错,因此要付出代价。”剑鬼话音痛苦,虚颤,明显已没有反抗的能力,却还在说大话。 紧张,不禁令江瑚面部肌肉有些抽搐,目光紧盯一瞬不瞬,说道:“本来就无冤无仇,是你非要杀我们,被我折磨一年,此时才死,也是你自己活该。” 一个人快死还没死的时候,似乎真的会变得话多,剑鬼也不例外:“自我成为杀手起,唯有一次失手,你是第二次,我保证,不会有第三次。” “我也保证你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话落,江瑚暴走,刹那闪到剑鬼身前,一拳轰落。 轰,哗! 墙壁崩裂,砖石崩解,才化齑粉。 可是,江瑚打中的只是一道墙。 剑鬼呢? 消失了,他就凭空消失了! 别忘了,他可身负重伤,刹那之间反应,怎么能就这么消失。 江瑚没有看到剑鬼如何消失,可蝶珊看到了,剑鬼像一道影子,融化落地,紧接着贴地向她飞射而至,腾空暴起,长剑穿刺。 这变化同样很快,一瞬间,蝶珊反应不可谓不快,可等她剑出后,眼前的影子淡化。 地面,剑鬼真人窜出,如同从地下钻出来。蝶珊剑轨下落,同时腾身,磅礴剑气崩裂地面,土石飞溅。 可她躲过了这一剑,却已有另一把剑,在之前影子消失的地方向她挥砍过去。 “清影留浊!” 蝶珊惊诧,面对剑鬼这一招,就仿佛在海上时面对单青衿的剑,影子不知道会从什么方向刺来一剑,影子也有可能瞬间变成单青衿本人。 谁说,那日剑鬼没有看单青衿的剑,他不仅看了,还学了,不仅学了,还会用了。 收剑格挡,却已来不及,影子手里的剑凝实,咫尺距离。 死亡的感觉前所未有,即便明知道这一剑还有距离,自己也还有希望,可死亡带来的麻木感,令蝶珊无从反抗。 死亡冰冷中,熟悉的温暖搂住腰身,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前。 即便这一切发生不过瞬息间,可江瑚没有闲着,发现不对便反身冲了过来,知道躲不开,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剑鬼的剑。 铛啷! 长剑刺的凶猛,怎么也破不开江瑚肉身防御,剑鬼无力摔到,把两人推出极远。 拥抱跌落远处,被摔的眩晕,不等起身,铁网罩下,地面竟“咔嚓”一声下陷,数不清的人影冲入巷内。 只是看到巨物盖住洞口,地下空间狭窄,冰冷,不似泥土砖石,抬手的空间都没有。 锵嗡! 江瑚当即猛力震荡一拳,四面八方竟都是金属,韧性强,且厚度简直堪比城墙。 “空间狭窄,无处发力,全是金属构造,彻底密封,这下子完了!”江瑚已心生绝望,虽然还在尝试破开头顶洞口,可根本没用。 不久后,重心突然发生偏移,仿佛在滚动,两人躺倒,一圈一圈的翻转。 “真的逃不出去吗?”蝶珊并不相信江瑚能这么认命。 被转的有点头晕,江瑚却笑道:“逃是能逃,但空间太狭窄,我害怕发力过猛伤着你,而且……” 话到这里,江瑚都不好意思说了,一手搂着蝶珊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头,翻滚,别提多美。 “唉……”蝶珊长长叹了口气,哀丧道:“他们这样翻来翻去,却不杀我们,必定是在运送,看看他们想要怎么样。” “但是你,咸猪手别乱摸!” 蝶珊气恼,杀就杀,可又不杀,把她和江瑚困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翻滚,可算是让这混蛋占够了便宜。 她都怀疑这是不是江瑚策划的。 很快,蝶珊和江瑚就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只抓他们而不杀。 其实事情很简单,四大王朝武者本就在瑚国都城埋伏已久。首先,剑鬼答应了上舟,天运两大王朝生擒江瑚和蝶珊,现在自然是要把他们先送给上舟和天运。 而后,剑鬼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想办法,砍下江瑚和蝶珊两人的头去和碑渡王朝成阙皇做交易。 而此刻,江瑚和蝶珊正被困在一个,高一丈,宽也将近一丈的精金圆柱里面,八匹马在前拖拽,圆柱就像个压路滚轮,一圈圈翻转。 城内中心广场,此刻已被瑚国兵卒封锁,四大王朝武者,瑚国聘请的一百位武者,总共一百三十高境界武者在内围堵,围着精金圆柱,随时可把内里二人轰杀。 坑中,熊熊烈焰,煤炭烧的犹如地狱熔岩,精金圆柱就放在火坑边,这是要烧烤啊! 精金圆柱内,一片黑暗,但此刻两人已经感受到了越来越热,一侧金属壁越来越烫。 “完蛋,他们这是想把咱们给烤了。”意识到不对,江瑚立刻发力,金属壁被顶的片片凹陷。 “你别压着我……”这时,蝶珊却还在抱怨:“快点想办法,你不是说能逃的吗。” 江瑚是说能逃,可这囚笼实在太厚,怎么着也要费一番手脚啊。 可突然,一丝不如小拇指大孔洞,透进缕缕明光,只听到外面有人喊话:“里面的人听着,立刻老实交代你们的罪行,否则,下面便是火坑,你们是逃不掉的。” 这话说完了,孔洞被堵住,一丝丝油腻灌进来,是油。 不仅要烧烤,还要油炸! 察觉到油腻,江瑚顿喜,开口暴喝:“外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速速投降,放我们出去,否则叫你们尸骨无存。” 外面,听着从空洞里传出的微声,刚刚喊话那人面色狰狞,一挥手道:“继续灌油,把他们推下去。” 精金圆柱内,油灌进来,酷热温度速降,可蝶珊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到处都是一片油滑,更加难以发力。 “你还贫,我们都快死了。”蝶珊很慌,因为现在的局面,她是完全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可江瑚仍不急不缓,说道:“你不是说相信我么,别急呀。” 油水油水,怎么说也和水沾个边,有水,可借力,江瑚还怕什么。 蝶珊不懂江瑚是什么意思:“都快要没脖子了,不被油炸也被淹死,你要是再贫,上了黄泉路,你给我等着。” “好,好!”眼看蝶珊真急了,江瑚不和她逗了。 毕竟事关生死,换谁谁都得急。 腾出一只手,于油水中盘旋画圈,狭窄的空间顿时就听到波涛骇浪之声。 “你干什么,还摸我!” “这么窄,我不小心啦。” 要逃,就没别的办法,尴尬的触碰在所难免。 但是很快,灌满的油水变成漩涡,漩涡旋转速度加快,切割碰撞声四壁响起。 “小心了,水刀锋利,外面必定埋伏重重,抱紧我,我们杀出去。”武道之力与水法大道之力不停搅动油水,化作锋锐切割金属壁。 只是,被油腻淹没,蝶珊没法子回答江瑚,即便她不想抱他,但感觉到周围锋锐,也不得不抓紧江瑚。 噗哧! 时间并不算太长,直径一仗宽的精金圆柱顿时被切割开,油水飞溅入火坑,火势更凶。 “轰”的一声,半边圆柱飞起,风吹起,卷起烈焰化作火龙。 一百三十名武者见如此情况,这都没能把这二人杀死,不禁让众人想起了一个多月前海上那一战。 两个人飘飘落地,全身油汪汪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他们,他们果然没有死……” …… “可是,可是他们是怎么从剑仙剑下逃命的?” 此刻,竟还有人怀疑这一点,惊恐情绪令人难以平复。 “苍坤小陆,所有高境界武者应该尽数在此,这也好,前几年游历各国,总是有些老家伙隐藏,现在大可看个全乎。”江瑚注视着蝶珊,全没把在场武者当回事。 蝶珊擦掉脸上的油,看看周围,却道:“没什么可看的,一个入道巅峰都没有,全是杂碎。” 刚刚逃出死劫,愤怒,已无法形容此刻的蝶珊。 听着这两人目中无人的话,场中大部分武者愤怒,可是想一想他们二人的实力,只能先不吭声,纷纷把目光汇集到了四大王朝武者身上。 三十人中,敢站出来的不过五六人,一位身板硬朗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出,说道:“二位想怎么样,真的要与苍坤各国为敌?” “不如还是老实交代罪行,与你们背后的神秘组织信息。” “不是我们要怎么着,是你们要怎么着,所以我们才能怎么着。”江瑚又开始嘴贫,很是欠揍。 人群中,一个头戴牛角盔的壮汉道:“废什么话,放火箭,他们全身都是油,烧死他们。” 一队弓兵冲出,火箭齐发。 “你先走!” 挡在蝶珊身前,江瑚大手挥动,狂风吹乱飞箭。 现在情况确实不妙,他二人身上但凡沾点火就着,面对一群兵放火箭,除了跑,也确实没法子。 即便手中没有剑,可蝶珊剑意还在,修为也在,剑指轻点,血路狂飙。 在场之人,于江瑚和蝶珊来说,确实是一群杂碎,即便群起攻之,两人也能轻松应对。 可二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很快便惊动城内更多武者,重赏之下必有莽夫。 同时,大闹也惊动了还在城内治伤的剑鬼,惊动同样在城内等候决战之日的单青衿。 满城祸起,人纷乱,本不该在此时见面的剑仙,剑鬼,却在这时候出现。 人堵路,喊杀声震天,可在剑仙,剑鬼同时出现在屋顶上的那一瞬,杀声顿止。 一脚踹开一个矮子,突然见到仙鬼对立,昨夜才被重伤的剑鬼,此刻竟似痊愈,气势上居然丝毫不弱单青衿。 “我明明伤了他,圣武道界不可能有人制出灵药,他在强装。”江瑚当即断定剑鬼此刻的状态。 毕竟已经成为死仇,杀掉剑鬼换取自己的平安,这时江瑚和蝶珊必做之事。 蝶珊立刻问道:“那你还不去杀他,等什么?” 目光看向单青衿,江瑚说道:“怎么说也要给单前辈几分面子,仙鬼之战就在后天,等他们打完,趁着剑鬼伤上加伤,再要他的命不是更好。” 蝶珊冷笑道:“你好恶毒的心肠,不过对付这种活鬼,确实不错。” 屋顶,剑鬼当先开口,说道:“后天。” 随后,剑鬼又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江瑚和蝶珊,却什么都没有做,走了。 单青衿直叹气摇头,也看了看江瑚和蝶珊,一个多月前才演的好戏,为二人遮掩行踪,但这么快就被暴露,实在有点丢人。 “决战在即,无心多顾,二位珍重。”单青衿留下话,瞬息间也走个干净。 小小插曲,把街上的人都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仙鬼见面,居然没打起来。 而剑仙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不禁让在场众人警觉。 可是,作为四大王朝派来的武者,那少部分人还是义无反顾围杀江瑚和蝶珊二人。 “走了!” 腾身跃到海边,不等众人追来,江瑚引水化箭,选择性攻击城内武者,无辜之人一个不伤。 “有这本事你不早点用,非要受苦受难。”蝶珊埋怨,之前她可差点就死了。 “这不是害怕误伤无辜。”江瑚的理由,永远都是这么多。 第五百二十一章 战后意外 两天的时间算很长么? 一白一黑,又一白就到了,对于那些专心做事的人而言,时间似乎还不够用。 可是,对于那些等待的人而言,这一白一黑又一白的时间,太长,长到令人头皮发麻,脚趾作痛,心脏狂跳,血压直飙。 等到这一天到来,所有人都体会到了等待的痛苦。 尤其,在这两天被江瑚反杀的那些人,痛到了灵魂。 瑚国都城,武者数量骤减,一部分被江瑚打杀,一部分被吓跑,还有一部分明知道江瑚这个杀人魔头要去看仙鬼之战,皆怕连累,因此躲藏起来。 一大早,瑚国都城便是万人空巷,无数的人向着皇城大门口聚集,禁军在夜里便严阵以待,距离城门十丈,将民众拦下。 金阳初升,光芒普照大地,只见无数身影飞落于皇城之上,即便禁军也无法阻拦这些胆大包天的武者。 皇宫大内,瑚国老皇和一众大臣立于大殿外远观皇城外,一个个面色阴沉。前两日城内还发生过流血事件,死人众多,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原因,若那二人趁着仙鬼之战混乱时回来报复,今日便是瑚国覆灭日。 因为这件事,瑚国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人人自危。 上午,骄阳似火,驱散大地上的一切阴暗,却无法消灭人心中的阴影。 都城大门处,两个人这才缓缓入城,一个江湖刀客,破衣烂衫,脸颊刀疤狰狞,腰间挎着一把白银雪亮的大刀,似是纯银打造。 另一人,腰间佩剑,外表看着文弱,眉宇间诗书气质浓重,只是长了一双眯缝眼,看着有点狡诈。 二人同步进入瑚国都城,相比前几日危机四伏,今天的这里别说人影,狗都不见一条。 “好家伙,万人空巷!”刀客大大咧咧开口,当即跑到包子铺,端了两盘子没人要钱的包子来。 两人边走边吃,看着这本热闹嘈杂的长街,此刻只剩下落寂,同时又透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本该人满为患的街道突然没人了,你说怪不怪? 穿过长街,来到皇城根底下,方才能看见一大片人,并非都是武者,大部分是城中平民,被皇城禁军包围。 看热闹,果然是不怕事大! 只不过,真正明白的武者,才不会凑这么近观看仙鬼之战。 谁不知道,高境界武者打起架来,都是拆迁办的职工! 刀客与书生混迹人群中,偷摸登上皇城,城上人少,这种地方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瑚国皇城禁军,另外十几名武者,都站在角落,各自安静等待。应该都是有自信,能挨下仙鬼之战余波波及之人。 但人人都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各个低调沉默。 “杀完了,这些人都怕了我的赫赫威名,今天居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江湖刀客手握腰间白银雪亮长刀,言语声弱,却毫不客气。 “看那边的楼上,成阙皇。”眯缝眼书生开口,盯着远处一栋大楼。 皇城外很远,一栋高楼顶,窗户全开,楼里人满,却只有一个人坐着,其他人都站着。 “呦,这个疯子皇帝该不会是来杀我们的,简直像条疯狗。”刀客也看见了,那栋楼里保护成阙皇的人武道境界之高,他还真就认识几个。 顶楼总共二十多人,只是不知道楼下还有多少人。 眯缝眼书生说道:“除了来杀我们,还能来干什么。毕竟你杀了他儿子,当初大闹碑渡皇宫,可都是你出面的。” 刀客不认,道:“什么叫我杀了他儿子,分明就是你下的死手。” 不错,这二人正是江瑚和蝶珊,这两天他们杀人杀到手软,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那些围杀他们的武者终于散去,给了他们一点易容的时间,这才混进了城里。 但此刻看,那些武者都是被成阙皇找去了,至于目的,那还用说。 成阙皇可不会收买一批武者摆样子看。 其实,当初入碑渡皇宫劫持成阙皇,江瑚和蝶珊也没把成阙皇怎么着。 可是,这位皇帝就是个疯子,当初十万大军围杀不成,居然亲身追到这里来。 “今天不能善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要走,又要见血。”扮成眯缝眼书生的蝶珊长长哀叹。 这几天杀人杀的太多,她自己都有点反胃,可是那些人却前仆后继,直到今天才缓和下来。 她不杀他们,就要被杀。 江瑚仍然是江瑚,笑说道:“大不了再把成阙皇一起劫了,先到海外中次七国躲躲,咱们游水逃走,没有人能发现。” 对于这些没完没了烂遭的事,两人心里面虽然都很烦躁,可又不能不时刻去想,毕竟关乎生死。 回头看,虽说观战的人一大早就把皇城根堵的严实,可今天的主角却迟迟不到,引来众人议论。 而对于这种千古唯有的盛况,即便瑚国老皇想制止也没有能力管,便只能任由其发展了。 可等到了中午,娇艳太阳照晒的人头脑发昏,却仍不见仙、鬼二人。 “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剑鬼被我打伤,他们现在还不到,莫非是改期了?”江瑚都开始怀疑,这一战还能不能打起来。 他们冒险来此观战,前后可是费尽了力气隐藏自己,两次生死危机险度过,若是这一战改期不打了,两人可就白遭罪了。 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傍晚,晚霞金红耀眼,仍不见仙、鬼。 “喂!”蝶珊看了看江瑚,有些尴尬说道:“我忽然想起来,皇城建成之后,虽说从古至今只走一门,可皇城并非只有一道门,会不会……” “你是说我们找错地方了?”江瑚立刻明白,可看看下面万众期待,又怀疑道:“不应该,若打起来,总归有个动静,可现在……” 这动静不是说来就来。 果不其然,万众期待却迟迟等不到仙、鬼现身,真是找错地方了。 人家只说约战瑚国皇城之上,又没说非要在皇宫大门口上。 西方金阳彻底隐没地平线的同时,东南方向冲天剑气拔地而起,两道剑气相互交击,一方竟瞬间收敛,眨眼消弥干净…… —— 今日黎明时,隐于城内闭关调账自身状态的单青衿,早早出了门,步行在无人街道,直去皇城。 也就在到达皇城门前空地,剑鬼于阴暗中走出。 “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你我一战。”剑鬼话语简单直白,毕竟时间就是金钱。 单青衿上下打量剑鬼,前两天一见,他便知道剑鬼身受重伤,只不过死撑着,现在看去其气息仍是虚浮,状态并不是巅峰。 “不如改期,老朽求的是破镜之机,而非生死一战。”单青衿摇头,心知现在的剑鬼怕是无法给他带来破镜的机会。 可剑鬼道:“不改,换个地方。” 留下话,剑鬼已先走,单青衿只能跟上。 东南方向,宫城角楼,在今天这种日子,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因为所有的目光都会被吸引到瑚国皇城大门口。 常人惯性思维,仙鬼之战如此盛况,必会选在一个显眼的地方。 谁能想到会在一个角落里? 到了宫城角楼上,单青衿笑道:“好地方,如此便不必担忧他人搅扰了。” 剑鬼站在阴影里,阴沉沉开口说道:“可惜找错了人,你该去找剑皇,不该来找我。” 单青衿长叹,道:“老朽十分不理解你的想法,难道这个世界除了杀人和被人杀,真的就没有一点意义了么?” “剑皇境界虽高,却并非老朽所求之道,可如你这样的人,却又……” 难以形容剑鬼这样的人,或许根本不该称他为人。 “我只有一个规矩,既然你来找我,就要付出代价,金钱或者生命,既然找我做事,就要出个好价钱,先付钱后做事。”剑鬼始终站在角落阴影里,阴测测的。 单青衿问道:“是不是从来没有人能破坏你的规矩?” 剑鬼道:“是。” 单青衿道:“可你若是死了呢,今日的你若还要遵守这样的规矩,你必死无疑。” 面对一个这样的对手,自己死或者他死,这件事看似不用选择。 可是,此刻的单青衿却在犹豫,在选择。 或许,都不用死呢! 而剑鬼的回答简单:“我本名陶睚,黄泉路上我等你,债要还的。” 明白了剑鬼的意思,单青衿心中有决定,他虽只为寻求破镜之机,可剑鬼执意决出生死。 这件事,已不在剑仙的选择之内。 “确实找错了人,希望没有找错这把剑。” 剑仙取下背上的剑,银柄陈旧,剑阁两条游鱼盘旋:“此剑是一件灵器,用它占了你的便宜,因此……” “不必相让。” 剑鬼当即打断单青衿的话,他说道:“此虽凡剑,已断,却千人血魂纠缠。” 此刻,朝阳初升,两人举剑而对,却都没有出鞘。 剑鬼的身影仿佛永远处于阴影里,丝丝缕缕鬼气缭绕,将其身影淹没。 单青衿则站在阳光中,虽被暖阳包裹,剑意之盛却令空间寒气沉降。 但是,两人都没立即动手,各自气势亦秋毫不犯,外放却也在沉凝收敛,积蓄着最可怕的力量。 一日,无声无息而过,宫城角楼无人问津,却在太阳隐去那一刹那,两道剑气骤然迸发! 剑鬼之剑,乍闪而收。 不是剑鬼败了,而是彻彻底底的隐去,无声无息刺出一剑,夺取人命,这是他的优势,是他的剑。 一把鬼剑! 爆发的下一刻,单青衿仙剑气势同样收敛,武道之力疯狂搅动小片空间,道界规则似都要被撕破,如云淡影飘动,所过之处却留下道道舞动剑影,单青衿身影亦融于浊影中。 霎时间,角楼之上便只剩下单青衿剑影。 可剑鬼呢,他的剑又会何时刺出来。 天地转暗,黑夜更利于剑鬼隐匿,当他的剑刺出,片片浊影击散。 一把白剑,一把黑剑,电光火石相交,却又一触即退…… 远方黑暗,数十人影飞掠,等了一整天的众人又惊又怒,还以为仙鬼之战不打,就在失望透顶时,却发现这宫城角楼之上的交战,惹得人喜怒交加。 只不过,等众人赶到,黑暗里却什么都不见,有人找来火把照明,方才看清角楼上剑痕遍布。 可是人呢,剑仙和剑鬼人去哪里了? 皇城上,较远的地方,江瑚和蝶珊两人便相当聪明,并没有靠的太近。 这样的强者大战,哪里能用肉眼去看。 武道之力搅动空间,将自己感知力散发出极远。 “我居然找不到,他们在哪里?”可是很快,蝶珊便发现,凭自己半步主道的感知能力,都找不到仙鬼二人。 突然,江瑚拉紧蝶珊的手,飞身跳下皇城:“跟我走,他们已经离开城上了。” 离开城上,那便在城下。 其实,也不算城下,而是挂在墙上。 仙、鬼二人的剑,皆重身法,因此二人交战,方位变换突兀,快速,少不留意便很难找到仙、鬼踪影。 不过,仙、鬼所过之地却会留下剑痕,剑气不散,纵横交错,只要一路训着去找,虽会晚上一些,看不见仙、鬼交手,却可通过剑痕中弥留的剑气强弱,判断谁占了上风。 虽然江瑚已经去追,可仙鬼交手实在飘忽不定,就连他都追不上。 眼看城墙上剑痕,一深一浅,深的一道剑气浩然澎湃,却明显有意收敛,中途撤力,因此剑痕虽深却并不长。 而浅的一道剑痕,杀气与剑气交织,每一道剑痕,从始至终都拼尽全力。 “剑鬼有伤在身,已被单前辈压制,可单前辈为了破镜的机会处处忍让,若是剑鬼还能撑得住,这一战时间不短。” 因为实在追不上仙、鬼二人,江瑚便停下来观察剑痕,回头看蝶珊,问道:“你也用剑,能从这些剑痕中悟到什么?” 蝶珊在细看,好半响却叹气摇头,说道:“都已经交过手了,再看剑痕还能悟什么,再说我的剑和他们二人不同,相似处只是追求极致,把他们的剑意悟的太深,对我并无好处。不过从角楼到这里,这些剑痕连绵一片,毫无间断,且深浅如一,从境界上看,单前辈和剑鬼境界在我之上。” “虽然都是半步主道,可是对用剑的差距之大,把我甩了十万八千里远!” “诶……”见蝶珊有点灰心丧气,江瑚立刻鼓励道:“别这么说呀,你入半步主道才多久,可他们却在此境沉淀多年,都是老怪物了,你还年轻呢。” 白一眼江瑚,蝶珊最恨的就是他这种口气,老声老气。 “哈哈哈……哥哥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姐姐何必跟这些老怪物比,不如何我比比,姐姐一定开心很多。” 突然,稚嫩却又邪异笑声从黑暗中传来,瘦小身影缓步走出,形如乞丐,身上带着一把长剑。 竟是崔子! 见是他,蝶珊当即拔剑,这孩子这张嘴,让她实在厌恶。 “姐姐你干什么,我可是来帮你们的呀,你还拿剑对着我。”崔子后退几步,如同小猫受惊。 江瑚不屑笑道:“切,小鬼,我们都扮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能认得出来,你到底跟了我们多久?” “说说看,你要怎么个帮法,是把你的嘴缝起来,还是把命留下。” 江瑚压下蝶珊手里的剑,对一个小孩子,何必呢。 “哼,哥哥姐姐果然是天生一对,说话都是一个口气。”崔子贫嘴,一副正经样子,说道:“等到剑鬼战败,我就站出来假意救他,实则背后一刀,到时哥哥姐姐一拥而上,把剑鬼碎尸万段。” 江瑚点了点头,道:“前半句话我爱听,今天暂且放了你,快走,不然我可不拦着她了。” 放开蝶珊握剑的手,她随时都可以出手。 对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孩,虽然厌恶他,可要杀一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孩子,蝶珊还是没下去手。 可崔子又嘴贱道:“哥哥姐姐到时候可别忘了把剑鬼碎尸万段,那边来人了,我可不想惹麻烦。” 崔子隐于黑暗,竟无声无息消失。 “几天不见,长本事了!”瞬息间不见了崔子,江瑚顿感惊讶。 二人也不想被人群看见,继续去追剑仙和剑鬼,都已经在这里了,不亲眼看看仙鬼交手,岂不遗憾。 至于崔子这个小鬼,又不是来害他们的,管他做甚。 …… 午夜,一个梦回之时,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清楚感受到必定度过的这段时间。 但无论是美梦,噩梦,当你再次醒来,这人间绝非天堂。 皇城大门外,火把连片,将偌大空地照耀如白昼,宫里宫外禁军严防死守。民众已散,普通人没人会为了看两个人打架,大半夜坐在原地等。 何况,他们已经等了一整天。 而众武者,追寻仙鬼之战而去,只能一路尾随。 现在,皇城大门前与白天相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感,就好像一出好戏已经散场,即便禁军还在,可苍凉,萧瑟感无处不在。 两道光影魔幻穿过皇城外空地,迅速,笔直攀登上皇城门楼,竟在未惊动任何禁军的情况下,静立于门楼之上。 叮,砰呼…… 震鸣,剑鸣,下一瞬间震爆空间,方才两道幻影所过之地剑痕遍布,可怕剑气肆虐,无数禁军受到波及,人仰甲碎。 “厉鬼夺命剑,已尽数领教!”门楼之上,青衣边角碎布迎风而断,单青衿却稳立如山,气息浑厚,变化不多。 而反观剑鬼,黑衣如夜,站在那里仿佛快与夜色融合,但他的身体却在颤抖,举剑的手也在轻微震颤,病态苍白浮现在白面上,脚下已被血染。 受了伤终究是受了伤,不论如何强大,伤痛总是会消磨体力和大部分意志力。 不过,伤痛有时候也会激发一个人的潜力,全在临死一博。 “拿出你的真本事。”话落时,剑鬼当即出剑。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隐匿自己的气息,反而剑意之盛,气势十足,当即拖出一道残影,变幻间,人与影竟难分真假。 “你……”见此一幕,单青衿顿惊,这是清影留浊,自己的身法,绝对不会认错。 只是,剑鬼施展的清影留浊,只有两道影子,一真一假。 他这受伤之躯,分不出第三道。 单青衿忽退,似因吃惊状态已乱,开口道:“今日一战已无破镜可能,不如就此作罢。” 剑鬼的剑一如既往,凌厉狠辣,这是他的态度。 单青衿虽还想以第三种结果结束这一战,可见劝说无用,他也只能出剑。 刺剑上挑,人与影忽然分离,单青衿身影腾空飞去,以影迎击,人则攻向剑鬼身后暗影。 可是,也就在单青衿飞落刺击时,剑鬼身影气息骤然全无。 乍闪间,拔地一剑上刺! 扫剑,旋身,可是这次单青衿竟没留下浊影,手中剑离手。 此时此刻,最不该发生的,剑仙的剑脱手了! …… “怎么会……” 方才赶到皇城大门口,便见单青衿的剑脱手而飞,江瑚和蝶珊二人满面惊容。 作为剑客,就算是修为境界再如何低下,用剑时间久了也绝不会发生用剑脱手的情况。 何况,单青衿修为境界何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失误呢! 说时迟,那时快,单青衿避开剑鬼的剑,飘然后落,一手剑指冲天,拖出道道浊影。 剑鬼一剑直刺,将浊影一道道破灭。 仙、鬼二人一进一退,后退的单青衿不慌不忙挥手画圆,整个人气势骤然一变。 似乎化作一道气流,身影淡化,但单青衿身上那种气势迅速远传,弥漫空间,无处不在。 “老朽只以一手清影留浊名盛圣武,可世人不知,亦无人能使老朽身化清虚,以意为剑!” 这一段话传的极远,话落时单青衿身影彻底隐去,一股更可怕的剑意弥漫空间,不断的扩散,不断的凝重。 突然,单青衿先前脱手的剑,凌空飞起,电闪间刺中剑鬼。而另一道可怕剑意自虚空中爆发,武道之力疯卷,化作剑光乍闪,血色铺满虚空。 剑鬼是已挥剑格挡银白仙剑,可是他挡不住自虚空中爆发的剑意,一招惨遭重创,被银白仙剑刺飞,落入皇宫之内。 “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单前辈会说仙剑与鬼剑有很多相似之处,定要与剑鬼一战不可。” “身法,剑意,竟都这样的像。”江瑚立刻带着蝶珊追入皇宫。 蝶珊说道:“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剑鬼将气息完全隐匿,出剑只为杀人,纯粹到那已不是武道之能。可单前辈身化清虚,剑意弥漫虚空,变化皆随意动,所用力量也脱离了武道范畴。” 蝶珊也有些感获,继续说道:“我明白了,他们之所以成名多年,武道之境无法入主道境,是因为……” “武道不够纯粹!”江瑚和蝶珊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六个字。 江瑚续话,说道:“单前辈武道,多是以清浊大道道法之力和武道之力相合,施展剑法动用的力量还是清浊之力,武道之力不过是他破开道界规则压制的辅助之力,两者主次难分,导致一直无法破镜。剑鬼情况似乎也是类似,出剑太快,一心只想杀人,武道之力还没完全发挥力量便已收敛,导致感悟不足。” “他们沉淀积累的,从不是武道之力的感悟,路走岔了。” 飞落皇宫内,只见剑鬼倒在宫内殿前御道上,久久没能起身,血渲染龟裂地面。 可是这人意识无比清醒,因为他还在挣扎,只是伤痛使身体已不听使唤,站不起来。 银白仙剑凌空飞降,单青衿身影逐渐显化,面色竟也苍白,明显刚刚动用的力量受到道界规则打压,单青衿遭受了不小反噬。 但这一刻,单青衿只要想,轻轻一刺,便能杀了剑鬼。 可单青衿并没有下手,忽然收剑,悲叹摇头说道:“终究是没能找到破镜的机会,这一战到此为止。” 失落,这是此刻单青衿的唯一,对任何事都已生不出感觉,杀不杀剑鬼也无所谓。他本来也没想杀。 “我…懂了……”新伤旧伤一同爆发,剑鬼无力反抗,即便他还清醒着,还想要出剑,拦下单青衿拼个你死我亡。 但是受伤的身体,不允许他再有任何动作,仅仅话中三个字,已拼尽了他的力气。 喘息,调整,剑鬼竟还在尝试! 鬼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此刻,许多武者都已赶了过来,眼看仙鬼之战打完了,他们却一点没看见,一个个忍不住怒骂。 而一道暗影,在人群中迅速接近,他已等候多时,计划了很久,几乎是瞬间冲至剑鬼近前,寒光骤闪,一颗头颅飞起。 不管这人是谁,当他会死的时候他就会死,当他死了,就死了! 瞬息间发生之事,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就连距离最近的单青衿也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剑仙被失望所迷,完全处于失神状态,直到听见“咔嚓”一声,才回头看。 剑鬼的头颅“咕噜噜”落地,从御道台阶上龙雕上滚下。 而那住定要杀死剑鬼的人,哈哈大笑。 崔子得手了,下好的时机,砍下剑鬼头颅的那一刻,没迟疑,没犹豫,干净利落,就仿佛他已练习过几百万遍,此时,此刻,他所做的事。 “剑鬼,你杀我全家人,杀我娘,你终究死在我手里了,哈哈哈……杀杀杀,让你杀我娘,杀呀,杀……”一剑一剑把剑鬼砍碎,稚嫩的崔子溅的满脸是血,可他仍不断将剑鬼尸体砍碎,逐渐将自己染成了血人。 “又一只鬼,看见了,那似乎是剑鬼的功法。”远处,本也想上前砍了剑鬼的江瑚,还没等他动,便看见崔子先下了手,顿时看出崔子隐匿气息时,竟和剑鬼如出一辙。 蝶珊冷冷道:“我不想多管闲事,好像该想想怎么走了。” 此刻,疯子皇帝成阙皇还在城里埋伏着,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动手,江瑚和蝶珊要想在不彻底完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出海回家,那么此刻他们就不该多管任何闲事。 包括,状态似乎不太对的单青衿在内。 眼看崔子杀了剑鬼,单青衿无动于衷,未能破镜的打击对他而言之大,远超想象。 失魂落魄走开,单青衿也没有多管闲事,一步一步的走,似乎只是一位普通老人。 仙鬼之战结束,众多武者也在想着如何离开,这里毕竟是瑚国皇宫。 事了各自散,却谁都没有留意,落在一边,剑鬼的那颗头,竟开始慢慢的溶化,化成一团血水,暗影流动,那把被崔子踢到一旁的漆黑长剑,顿时被暗影包裹。 嗡轰! 震荡,浓烈的光芒从天而降,大道秩序规则交织,神奇力量散布虚空。 刹那间的变化,实在引人瞩目,众人回头看,通天彻地光影中,碑文神奥飘浮,武道之力显化,似以肉眼可见的形式盘踞,锋锐剑气穿透,割裂虚空, 漆黑长剑骤闪而出,虚幻的身影托着这把鬼剑,他真的变成了一只夺命厉鬼! “道碑!” “单前辈小心!” 本来是要走,突然被忽降的道碑虚影镇住,江瑚正好奇回头去看,找是谁引来的道碑虚影,却听旁边蝶珊惊喝。 再一转眼,便看见一点黑芒骤闪,径直刺入单青衿后脑。 这刹那间突如其来的袭击,就是单青衿也无从反应闪避,况且他正失神,状态本就有异啊! 这一剑穿透了单青衿的头颅,一丝血从其额前缓缓流下,苍白的脸没有表情,“噗通”倒地。 江瑚和蝶珊登时冲上去,可还没有接近,便又见两道氤氲之光飞离单青衿的身体,顿时化作两道人影,周身剑气弥漫,出现刹那又隐于虚空。 空间扭曲,不时迸发出剑光,可想见那两道氤氲光影争斗激烈。 “那是什么?”蝶珊不解看向江瑚,只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点答案。 江瑚目光看向道碑虚影,回想方才那一幕,眉头紧蹙,说道:“剑鬼临死破镜,方才那两团光,一道应该是单前辈的元神道体,另一道必定是剑鬼的,灵魂!” 细想之下,江瑚当即明白了:“临死破镜的剑鬼,灵魂得到道碑虚影秩序法则保护没有散去,可是没有了肉身,即便他境界突破,灵魂也不可能存在多久,如此一来,他便将灵魂寄存于剑,死也要杀了单前辈。” 目光落回单青衿身上,江瑚立刻上前把单青衿尸体抢过来。 “这…这还能救么?”蝶珊无法相信,单青衿身上的伤还有的救? 江瑚沉默片刻,这可是一剑穿脑,单青衿肉身算是毁了,此刻便和剑鬼一个下场。 江瑚话音沙哑:“救不了了!” “那……”蝶珊还想再问,可话语当即止住,再问下去便是为难江瑚了。 呼! 不久,道碑虚影突然崩散,恐怖能量激荡,顿时把在场众人击退很远。 “道碑虚影崩散,只能说明剑鬼死了,魂飞魄散。”江瑚知道蝶珊不懂这些事,便解释道。 剑鬼毕竟临阵突破,灵魂不稳,与单青衿元神争斗,死的自然是剑鬼。 能量缓慢平息,周围没离开的人却都将目光汇集到了单青衿尸体上。 一代剑仙,就真这样死了? 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剑鬼的死还有理可说,先是重伤,无力反抗后被人杀。 可剑仙这死的也太窝囊,憋屈,突然,令人无法接受。 “死了,居然都死了……” …… “原来传说是真的,武道修炼到极致,真能引发天地异象……” ……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当即查看起剑鬼尸体,看能否找到武道修炼到极致奥秘。 “你们想干什么!”江瑚哪里会让这些人胡来,至少保住单青衿的尸体,朋友一场啊! “这位朋友,剑仙都死了,要占便宜也不能你一人独享,你在尸体上找到了什么,拿出来大家平分。” …… “不错,仙、鬼二人都将武道修炼到了极致,身上必定留有秘密,快把它交出来。” …… 数十名武者,顿时把江瑚和蝶珊二人包围,剑鬼已被崔子分尸,什么也没有,他们便都把想法放在了单青衿尸体上。 江瑚和蝶珊对视一眼,这突发的连番事情实在太突然,他们不想管闲事都不行了。 还是江湖刀客装扮的江瑚,怒喝道:“谁敢乱动,我一巴掌拍死他!” “不必道友劳力,老朽还在。”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这样一道声音,众人目光看向单青衿尸体。 但是,尸体没有动,头上血洞也还在,死的不能再死。 突然,空间扭曲,一道鬼影飘飘显化,半透明的身体,被氤氲道光笼罩,可不就是单青衿! 明明很仙,可众人看到这道鬼影,再看看地上单青衿尸体,这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些人的认知,一个个被吓的面色煞白。 就连蝶珊面色也不太好看,她从来不相信鬼魂一说,可现在所有一切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别怕,这是单前辈的元神道体,主道境之后,元神是可以离体化形的。”江瑚又给蝶珊解释道。 单青衿点点头,当即挥手,剑光炸开,将自己肉身完全毁去。 而这一幕,顿时将周围武者吓坏,如惊鸟飞散。 “前辈,你这肉身……” 江瑚急了,没了肉身,即便单青衿元神道体稳固,可他也撑不了多少时间,待他元神之力耗尽,魂飞魄散啊! “无碍,圣武道界并无太多灵物,这样的伤根本无法修复,而老朽身上道资所剩不多,没救了。”单青衿,竟就这样放弃了。 这大大出乎江瑚所料,问道:“那单前辈你岂不是?” “生死难料,当该有此一劫,我已逃不掉。”话落,单青衿挥手唤回自己的仙剑,交给江瑚,说道:“老朽之所以急于破镜,只因挂念师门,不想一时错,万劫不复。” “死前,这是老朽最后心愿,拜托江道友将此剑带出圣武道界,若日后有缘,请交托给天地道界之人,将此剑带回天地道界,交给清仙天界照渡仙门之人,看到此剑,师门之人自会明白。” 江瑚接过剑,此时此刻他怎么能拒绝,这算是单青衿留下的遗言啊! 江瑚略感沉重,道:“在下定去天地道界,亲手将此剑交给前辈师门之人,请前辈安心。” “切记,天地道界局势混乱,仙魔之争不断,老朽也正因此才急于回去照看师门,道友定要小心。”单青衿善言提醒,似乎已释然,笑说道:“呵呵,也罢,既然已经时日无多,又何必痛苦多留一时。” “蝶珊姑娘,相识也算是缘份,小小礼物,请你笑纳。” 单青衿身影忽然淡化,逐渐扭曲成一片旋涡,中心处打开一片小小的微观天地,剑影登时飞出。 单青衿魂影又凝,却更加淡化,虚弱魂音说道:“这把剑胚虽算不得太好,此时也不具威力,还需蝶珊姑娘慢慢以剑意磨炼,日后自可完美契合姑娘所修武道,老朽不能拿出其它了。” 剑胚说是剑,其实更像铁条,坑坑洼洼,遍体生锈,又笨重又丑。 可蝶珊还是接下来,目光来回在单青衿和江瑚身上看:“谢前辈赐剑,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么?” “比如,寄存于某些事物上,让江瑚带前辈离开圣武道界,去了外面,应该有办法救活前辈?” 只是,江瑚看一眼单青衿,两人竟同时沉默。 若是真有好的办法,单青衿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呢。 随后,单青衿摇头说道:“一座道碑虚影只能接引一人,若有第二人,当即身死道消。” 要说救活单青衿的办法,自然是有,夺舍,借尸还魂,这两个办法再好不过。 可是,单青衿这等人物怎么会为了自己活命,用这种恶毒,肮脏的办法呢。 正因为明白,江瑚只保持沉默。 最后这点时间,两人只能眼看着单青衿元神消散,直到灵魂一同消失。 想想自相识之后,单青衿对自己二人指点颇多,这位却在今天,因为一个不慎而死。 这实在是世事无常,生死难料! 太阳光芒逐渐照亮地平线,一切都已消失,站在空荡荡皇宫广场上,恍若隔世。 就在刚刚,这里还发生过激烈交战,数十名武者活动。 “我们该走了,再迟些,麻烦就要来了。”朋友死了,江瑚心里不好受,可他们的麻烦还很多,不能哀悼。 蝶珊沉声道:“我简直难以相信。” 江瑚没有迟疑,抱起蝶珊飞跃:“这个世界很乱,但还有未来,你是否有信心平定这个世界?” 这是个好问题,可是答案呢? !!!!!! 第五百二十二章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事实证明,在苍坤小陆,只要江瑚想躲的麻烦,根本就没什么麻烦能找上他。 一跃飞出瑚国都城,落在海岸,又一跃出海,落在孤岛上。 “归路遥远,可我们没有船,问题还是在于魏祖武,老百易那些人能不能相信。” “万一这些人丧心病狂,半路炸船……” 孤岛无人,两人卸下伪装,一人背着一把剑,遥看远方。 蝶珊终于把眯缝眼睁开,舒服的说道:“但我们还是要去会一会魏祖武,老百易这些人,如果他们身份不假,把人甩在这里,不仗义。” 江瑚从怀里取出扁平木盒,打开是两张面具,说道:“挑一个呗。” “又戴面具!”蝶珊一脸苦相,面具戴久了整张脸又麻又痒,根本不透气。 江瑚制作易容面具的水准,有够受的。 立刻改头换面,蝶珊办成了一位老妪,岛上砍节树做成手杖,把剑藏在了手杖内。 江瑚则扮成了老头,跟蝶珊正好一对儿:“等哪天老了,跟你的另一半在一起看海,你会不会想起我?” 古怪问题,问的是这么不合时宜。 蝶珊很肯定道:“不会!” “太无情了?”江瑚顿时沮丧。 蝶珊冷笑着,淡淡说道:“不会有那一天,因为我不会老。” 江瑚当即把她抱起来,道:“和喜欢的人一起慢慢变老,这一段时光中留下的回忆,是很幸福的。” 飞跃而起,他们二人便要这样去渔国,约定地点。 “幸福?”回味这两个字,蝶珊忽然觉得心里很空。 什么是幸福,这对她而言似乎很难定义。 “作为帝国蝴蝶公主,如今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能使我感觉到幸福呢?”蝶珊不禁迷惑,目光自由自主落在江瑚易容后的那张老脸上。 …… 大船停摆海岛数里外,船上火把黑烟浓密,大批祭祀贡品几乎都是食物,被人们丢下海中,瞬间便引来大片鱼群争夺。 对于这些鱼群,船上的人并不捕捞,只是静静的看,还有人似在记录鱼群种类。 船上服饰统一,短裤,背心,男女全是如此,只是上绣花纹不同。记录鱼群种类后,众人又在船上舞蹈,动作整齐划一。 随后,众人焚香,提上一桶桶海水洒身,举行神秘祭祀仪式。 “下面的人在祭祀,前面那座岛就是渔国了?”还在空中,便看到海上一幕,蝶珊记忆中搜索才想起,渔国人皆是渔民,捕鱼为生,经商还是次要,渔国人对于古老的祭祀仪式相当重视,每年四季最重要的几天,都会在领海之内进行祭祀,乞求大海,能给个丰收年。 事实上,只不是用食物吸引鱼群露头,观察数量,来判断哪片海域在今年更适合捕捞。 江瑚一边飞落,一边应道:“是了,最开始我来渔国挑战武者,可哪成想渔国人水性极好,偏要在海上跟我打,结果我一时大意险些输了。后来探查渔国军队,别看这些人都是渔民,但海战能力之强,远在中次七国其他几国之上,甚至有些奇特的人,会驯养海中鲨鱼作战。” 落在岛上林中,放下蝶珊,整理仪容,找路向着渔国城寨去。 渔国岛上村寨众多,并没有将人们放在一城之中,只有渔国皇帝居住的地方才被称为城寨,也是岛中最大的人群聚集地,其余都是不过二十户的村寨。 江瑚和蝶珊找到老百易,竟也费了两日功夫。 老百易一身短裤背心,本来文质彬彬的汉子,现在却被晒得焦黑,更像海上水手。 “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大船已在群岛外海域等候已久,二位看是不是立刻走?” 老百易将蝶珊江瑚接到住处,几间很小的房子,此刻门窗紧闭。 “不急,渔国风光我们还没有欣赏过,现在走太可惜了。”蝶珊否决,瞥了一眼江瑚。 江瑚立刻接话道:“对呀,若是不好好领略一下异国风情,岂不白来了。” “而且我们探听到,四大王朝已经派遣高手在海上等着杀我们,这段期间,你们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一听这话,老百易黑脸变化,惊道:“可疑之人我们到是没有发现,不过近段时间会有一艘前往浩气大陆的商船起航,苍坤与浩气航行路线只有两条,二位若是担心会和商船遇上,遭受暗杀,不如等到商船起航后,我们再走。” “至于我们的人里面,请二位放心,都是一起从浩气大陆来的兄弟,我以性命担保,绝不会有奸细。” “哦!”江瑚点点头,表示相信老百易。 可蝶珊却摇头,说道:“不行,不能等商船先走,我听说海外还有一些海盗,万一商船上真有四大王朝之人,去联合海盗,半路拦截,我们才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们先走,商船还有多久出发?” 老百易也是想了想,说道:“大概在这半个月之内,商船正在装货,不会太久。” 江瑚当即决定,道:“好,你去搞清楚商船航行路线,那我们就三天后走,跟商船错开路线。” 接下来,江瑚和蝶珊在渔国内游游逛逛,品尝特色海鲜,剩下的时间就是玩。 岛上,烤鱼店,扮演成老头,老太的江瑚和蝶珊,一口一口嘎嘣脆吃着炸小鱼。 江瑚细声道:“上船之前,要想个法子试试他们,苍坤之人与浩气大陆之人认知上必定有些不同的地方,你看有没有办法?” “这个……”蝶珊细想,好半会儿才说道:“于金银,苍坤与浩气没什么不同,但小面额货币有异,苍坤没有刀钱,因此也不会喊那一句民间流行的话。” 想起初到圣武道界,被人喊“我给你一大刀”,其实给的是钱,江瑚就觉得有点搞笑。多大的仇,非要给一大刀。 “还有没有别的,万一他们猜出来呢。”江瑚笑着问。 蝶珊立刻说道:“有一种特殊香料,极其珍贵,整个帝国全年也产不了几斤,因此明令禁止向苍坤出售,会在烤肉的时候用到,苍坤这边同样没有,知道的人必定不多。” 点点头,江瑚觉得不错,这些事可以试探魏祖武和老百易这些人,又不会太明显。 只是这些办法似乎还不太够,江瑚又道:“上船出海后,要在找些油头套套话,我觉得该这么办……” 三日时间不长,从渔国港口出发,登上小船,一天内行出苍坤群岛海域。 大海中,一座荒岛不远,大船停靠,正是在海中等待的魏祖武。 “船上有多少人?”还在小船上,慢慢靠近大船,江瑚向老百易问道。 老百易立刻回答:“哦,人不多,算上我,我们的人一共十八口,另外还有二十名水手,都是普通人,从各国黑市购买的奴隶。” 真是没有想到老百易他们还敢买卖人口,蝶珊虽然很不喜欢,可还是说道:“嗯,出了海便安全了,也该是给你们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上了大船,立刻起航,走了一天一夜,四面八方便都是海天一线。 船舱客厅,魏祖武和老百易站在下面,江瑚和蝶珊坐在位子上,卸下了伪装。 蝶珊说道:“船上有烤肉么,把你们的人都召集到甲板上,别看现在我只是空口承诺,但回到浩气那边,我定会兑现承诺,不让诸位寒心。” “姑娘客气,碍于此刻情况,恕我等不能施全礼。”魏祖武开口,立刻把烤肉安排上,召集人手到甲板。 十八人,算上江瑚和蝶珊正好二十人,略显拥挤,何况甲板上还架着烤肉。 蝶珊站在众人之前,言语激荡:“诸位不远万里而来,三年多的时间日日承受生死之危,如今大计已成,归路有期,不必再惴惴不安。” “今日一聚,不仅为了感谢你们,也为了悼念那些埋骨他乡之人,诸位之功,日后定得高官厚禄,请先受我一拜!”九十度弯腰拜下,蝶珊停了许久。 可是,众人寂静,一个个神态尽数落入江瑚眼底,心里纳闷:“嘿,这一个个的眼神,怎么都往烤肉架子上看,馋成什么样了都!” 就连魏祖武和老百易在内的十八人,目光居然都盯着烤肉架子。这一群人的怪眼神,同样令蝶珊起疑。 “呵呵呵……”江瑚笑着,拿刀去割烤肉,再不分肉,估计这些人都变成狼了,同时说道:“诸位若是觉得,日后我姐弟二人不会兑现承诺,不如分了肉,我给诸位一人一大刀,以此为凭证。” 江瑚这话,顿时令众人不爽,各个色变。 什么叫给你们一人一大刀,这分明是找事儿。 魏祖武站出,颤音说道:“这可是使不得,挨刀事小,人命事大,小公子三思,我们还要护送二位回家呀。” 叮铃铃! 一串金属脆响,江瑚手里一串刀钱,说道:“我说的是这个,发下去,一人一枚。” “诶,该不会有人不认识此物?” 蝶珊在一旁默默观察,等江瑚话出口,可见魏祖武等十八人,各个面露凶狠,却还是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看不出别的。 “呵呵呵,怎会不认识,帝国刀钱都已红铜制成,这怎么是黄铜呢?”老百易笑呵呵上前接下刀钱,化解尴尬。 “所以说特别呀,每一枚都是我亲手做的哩。”江瑚大大咧咧吃烤肉,又叫道:“喂,拿点荟瑰香酱料来,不然这烤肉吃着也没滋味呀。” 魏祖武看向众人,还有正发刀钱的老百易,沉默一下,才道:“小公子,实在抱歉,这船上并没有准备,这……” 江瑚直叹气,道:“唉,算了,将就将就。” 这时,蝶珊拍了拍魏祖武肩头,说道:“突然将大家喊到一起,除了说这些废话,另有一事。” “哦,大小姐请讲。”魏祖武惊讶,也已看出些端倪,更显谨慎。 蝶珊语气忽然沉重,道:“根据我的总结,苍坤十六国联军,可达两百万,若是在民间整兵,近三百万兵力也不无可能。再者,苍坤黑道势力众多,隐藏在暗中的武者才更可怕,那些什么苍坤第一谍报,第一刺客,第一名探一类,更是麻烦。” “我觉得,是不是把这些所谓的苍坤第一灭杀后再走,不然等我们回到东边之后,你觉得如何与那位禀告,这些麻烦的人呢?” “东边?”魏祖武惊讶,低声失言,却又很快调整状态,说道:“既然情况已经如此,如实禀告便可,我想那位自会有解决的办法。” “哦!”蝶珊顿时警惕,不自觉握住腰间剑柄。 而还在一边吃肉的江瑚,突然勾肩搭背,从后面搂住魏祖武,大大咧咧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题都是上面那些人的事,咱们就别庸人自扰了,是老魏。” “来来来,赶紧给大家伙分肉,再烤就糊了,咱们去船舱里喝两杯,百易兄,你要不要一起来呀?” 听到叫,老百易顿时上前来,四人一起进入了船舱。 江瑚在前和魏祖武,老百易勾肩搭背,蝶珊走在后面,进入船舱后当即把门关闭。 突然,江瑚下手,两爪锁喉,将老百易放到在地。而蝶珊正从后面上来,一剑捅了魏祖武。 好狠的女人! 两人下手很快,老百易和魏祖武连喊叫都不能,一个虚弱昏死,一个被江瑚扼住咽喉。 “奶奶的,还好留了个心眼儿,不然就被你们搞死了。” 江瑚话语狠厉,问道:“刚刚一顿问话,露怯了,说说你们还有多少人,恐怕不止这一船?” 老百易喘不过气,脸色憋的通红,却笑得很得意,明知事情败露,竟毫不畏死。 “可惜,你们的疑心实在太重,还是被你们发现了,魏祖武这个无能的蠢货,什么话都接……” “不过无碍,这船一会就到地方,你们死期已到。” 蝶珊在一旁擦干剑上的血,问道:“我还有话问你,从青河山庄开始,你与我们的暗号全部对答如流,这么说我们早先派来的人都被你们抓了,还有没有人活着。” 蝶珊的意思很清楚,若早先派来的那些人还有人活着,她必须去救,为了密探苍坤,那些人冒着生死危险来到这里,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没有人管他们,这是多么令人寒心的事。 蝶珊可以对敌人残忍,但无法舍弃同袍。 当然,那些人活着的希望,很渺茫。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派了多少人来,浩气大陆英丰帝国安日王图谋,到底有多久了。”老百易话完,口中突然咳黑血。 服毒! “这伙人只通过我们刚刚的话,才知道是安日王要图谋苍坤,咱娘早先派来的人,应该全部守口如瓶,全死了,不然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毕竟,青河山庄那次,我们也没说是帝国派来的,暂时没让苍坤之人起疑,这结果算不错了。”江瑚言语,心想着自己二人真实身份,这件事应该不会很快暴露。 可蝶珊摇头说道:“他们早先知道我们要出海,去往浩气大陆,不管是安日王也好,我母皇也罢,还是你编造的什么神秘组织,苍坤之人不全是傻子,猜也能猜到是帝国要对苍坤下手,未来可就不好说了。” 江瑚直摇头,图谋天下这些事他是一点也不想懂:“我真是搞不懂,既然安日王早先已在苍坤安插探子,为什么不和咱娘直说,咱娘非要让你我来这里,这不是打草惊蛇。” 蝶珊气道:“因为母皇只相信自己的力量,让我来也是为了历练,后在帝国中立威。可谁也不会想到,你我密探苍坤的行动会这么直接,就连你和我都很意外,不是么!” 江瑚尴尬捂脸,他们这哪里是密探苍坤,分明就是欺负苍坤无人,明探! “看来这船不是按照航线走的,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不?”蝶珊看向江瑚,没有船,不知道方位,他们能在海上逃到哪里去。 一直泡在海水里,会死的。 “来得及,收拾了外面那些人,我们这就走。”江瑚收拾东西,当即冲出船舱,剩下的十六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那些水手,更别提了。 可是,也就在两人解决掉十六个杀手后,远海突兀出现两艘大船,并且正全速驶来,左右一分,顿时将江瑚所在的这艘船夹死。 “这些蠢货是来送死的!”江瑚并不慌,但也没有立刻走。 别人要杀你,这仇怎么能不以血的方式还回去。 飞钩铁链数百条,顿时将江瑚这艘船左右船舷勾住,敌方两艘大船不停,竟拖着江瑚他们远去。 “再不走,你还能分的清方向么?”蝶珊只担心敌方会炸船,到时候不被炸死,也被海水泡死。 可江瑚却来了句:“本来我也分不清啊!” 太阳已西沉,天色变暗,若非行船十几年的老手,谁能在这种时候看出海中方向。 对于这个不着调的,蝶珊很想一拳捶死他,刚刚江瑚还说来得及呢! “我去找海图,你对付这些人。”丢下话,蝶珊立刻返回船舱。 可是,眼看着被拖走,江瑚还是没有立刻动手,站在船舷,大喊道:“你们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呀,要是有美女,不用带我跟你走,要是没有美女,还是放了我们。” 只见对方两艘船上火炮架设,似乎只要一言不合,江瑚敢动一动,就把这艘船连他一切,轰个稀巴烂。 “诶,真是操蛋,早知道留几个人质了……” 江瑚正嘀咕着,只见蝶珊回到甲板,脸色阴黑,透着几分绝望。 “怎么了?”江瑚不急不缓直问。 蝶珊鼻音叹气,说道:“最底舱布满炸药,整艘船上,角落里也全部都是,半艘逃生小船也没有,他们这是把我们带上了绝路。” 果然,最怕什么就来什么,茫茫大海,江瑚在这里又飞不起来,往哪儿逃呢?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后的暗杀 海上夜黑,星朗无月。 三艘大船极速航行,两艘在前,一艘在中,被拖着走,很快便到了一处绝地海域。 只见前方海面,黑乎乎一片,有一些地方凸起闪闪发光,越发临近才可看清,那是一片发晶光的礁石群。 而远一些的位置,似乎有漩涡流动,海涛声巨响。若是俯卧去看,这竟似海中巨兽的大嘴,无时无刻不在吞噬。 “快停船!” 后方船上,二十名水手疯狂呐喊,乞求前面两艘船赶紧停下,否则触礁,被漩涡吸进去,对方也活不了。 但是,前方两艘船就好似没人听见,仍以最快速度前进。 可是前方的船上明明有火把,火把下是人在看守火炮啊! “别喊了,看不出来他们就是存心想杀了我们,你们要是想活命,就赶紧拆掉船上所有能拆的木头,拼成木筏,赶紧跑。” “不怕跟你们说,这艘船上被人布满炸药,一会可就完了。” 江瑚站在船舵上喊话,酷似一位航海生涯走到头的绝望船长。 而船上二十水手听到这话,立刻去找工具拆船,只是这船也不是那么好拆。 “呵呵,唉!”一旁,蝶珊低沉笑了笑,长长叹气:“这些人却是够倒霉,本来就是奴隶,现在都要葬身大海,世道无法,命苦啊!” 跳下船舵,江瑚叹道:“可怜他们,难道你就不怀疑,这二十水手中也有要害我们的人?” 蝶珊点头:“怀疑,可是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不点火呢?” 江瑚笑道:“或许是想更靠近那片漩涡海,或许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跑。” 蝶珊说道:“也或许,他们没有把握致我们于死地,还在等一个好时机。” “嗯,现在好时机来了……”江瑚转头看向漩涡海,就在脚下。 这时,三艘船同时触礁,大船震荡摇晃停下,木板咯吱咯吱烈响。 江瑚又道:“我们该跳了。” 蝶珊四处张望,除了海还是海:“往哪儿跳?” “哪儿!”江瑚手指,正是二十水手刚刚拼成的木筏,正要放下水。 砰轰,哐! 前方两艘船在此时终于开炮,这是要同归于尽! 轰隆隆! 轰鸣爆炸,船上火药引燃,顿时间爆裂火光冲天。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这时,江瑚居然还有心情回忆。 “路边茶铺?”蝶珊意外,这个混蛋又玩儿煽情。 江瑚说道:“不,是船上,当时的情况也是这样。” 蝶珊道:“那又怎么样?” “当时我问你,跳还是不跳。” “我跳了么?” “你跳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跳?” “你跳,我就跳!” 火光明亮,爆炸冲击木屑乱飞,吹的两人散发乱舞,蝶珊鄙视瞪他一眼。 “废话,快走啦!”拉过江瑚,跳上他背,毫不客气。 爆炸火烈,波及到了对方的两艘船,三艘船便这般炸得连渣都不剩,葬送漩涡海。 而要杀江瑚和蝶珊的那些人,自然也不用他们动手报仇,已是葬身火海。 这波自杀式袭击,可见对方有多么疯狂,从青河山庄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缜密,先是魏祖武,老百易假扮接应之人,在确认江瑚和蝶珊图谋之后,却不立刻动手,而是等到现在,在这茫茫大海上组织这样一次自杀式袭击,对方之耐心,以及手段,是有多狠辣。 若非,江瑚和蝶珊心眼儿太多,疑心太重,此刻怕是就在船舱里,睡梦中,葬身爆炸,沉落海底! 那些水手终究是没人能从爆炸中逃生,毕竟他们都是普通人,爆炸余波便能把他们震昏在海里。 不过,这些水手拼的木筏确实不错,至少足够结实,可以承受江瑚和蝶珊两人的重量,不至于一个人在木筏上,一个人在海水里泡着等死。 若是那样,老天都该死! 海水翻涌,推动着木筏漂流,此刻江瑚和蝶珊根本不知道要向什么方向走,即便天空星象指引,但他们不认识。 “之前还说什么来得及,现在可好,这就是你说的来得及!”大半夜过去,不见陆地,不见岛屿,蝶珊急了。 而她更是气自己,怎么就越来越相信这个混蛋,明知道他靠不住,这两天自己却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江瑚这个不着调的憨货,却躺在木筏上,翘着二郎腿,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这些人自杀式袭击,无人能够确定我们是否被杀死,那就说明,事后一定会有人来查验,到时候我们不就有救了。” 蝶珊只捂着头,长长叹气,根本不想相信这个混蛋说的这些不靠谱的话。 但此时此刻,这似乎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蝶珊恨气说道:“平时说什么,自己是主道境,挥挥手天地色变,风雨不歇。难道你就想把自己的生死,放在这种几乎不可能的希望上么?”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江瑚摊开手,他是可以推动海水,使木筏快速远去。 可问题是方向,他们应该向着那个方向去,万一走错了,更耽误被救的时间。 “我……”蝶珊突然冷笑道:“我想扒了你的皮!” 她实在气不过,为什么江瑚这么不靠谱,自己还要这么相信他。 “唉!”江瑚只能叹气,四处张望,没食物,没饮水,确实该想个办法自救。 清晨,海上的阳光已变得火烈,晒的人头皮发炸。 有太阳当做坐标,虽然也不是太准确,但至少可以确定东西南北,江瑚当即引水破浪而行。 一日过去,可周边除了大海,就几只臭鸟在天上徘徊。 那是海鸥! 傍晚,太阳光逐渐变弱,海上气温骤减。此时的蝶珊被晒的口干舌燥,看看天上的鸟,又转头看向江瑚:“你知不知道我快死了。” 即便她是半步主道,可烈日暴晒下,没有饮水,竟也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瞎说,有我在,你就死不了。”江瑚这个肉身主道,半点毛病没有。 至少此刻,江瑚还在嬉笑。 蝶珊很是不耐:“但是我好渴,求求你别再玩了行不行,带我去个有水喝的地方。” 看到海鸥那一刻,她就只知道江瑚是故意的,非要跟自己玩什么海上求生,有意思么! “我也想喝水,但是海水不能喝,我也想去个饭馆坐下来吃一顿,可是现在。”江瑚说起话来还是不急不缓,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鄙视的眼神瞪过去,抿一抿干裂的嘴唇,蝶珊不得不妥协:“想说什么,要什么你就直说,何苦折磨我。” “我跟你,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仇怨?” 江瑚只是偷笑,不动声色,说道:“那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被这样问,蝶珊忽然沉默,却不得不承认:“我越来越依赖你的力量,在你的保护下,明知道有危险,可我已懒得去在乎。” “嗯!”江瑚老声老气点头,教训道:“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还没有令人太失望。” 又听到江瑚这种教训孙女儿的口气,蝶珊手不由自主握住了剑柄,恨恨道:“请求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否则我真的忍不住了!” “忍不住?”江瑚故作惊讶,眨眨眼,认真道:“忍不住你就跳下海去尿尿呗,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不会和别人说,公主殿下尿裤子的啦。” 啪…… 用剑鞘连抽了江瑚几十下,可蝶珊还是不怎么解气。 眼前这个人,简直是个畜牲! 过了半响,江瑚只抱头倒在木筏上,蝶珊实在是拿他没法子,命令道:“你想喝死我,还不快带我走。” “你这是求人的语气么?”站起身遥看远海,江瑚指点江山般的说道:“你看不过我老声老气教训你,可我也看不过你这种趾高气昂的公主脾性,要不是之前有约定,我也早就受不了你了。” 当了三年奴才,今天江瑚就要翻身了! 愣了好一会儿,蝶珊实在口干的不想说话,可是看着诱人的海水,想想如果能扎下去猛喝一顿,该是多爽快。 蝶珊还是问道:“你还想怎么样?” 江瑚转过身,直面蝶珊,说道:“求人吗,不送我一点礼物,诚恳的说一声谢谢,也可以的。” “谢,谢!”蝶珊咬着牙,一字一顿。 江瑚嬉皮笑脸:“嗯,不够诚恳。” 恨色怒瞪,想想之前,这混蛋给自己当奴才是多听话,现在怎么变了个人,让人恨的,牙根儿痒痒。 不过看在这三年,江瑚任劳任怨的保护自己,蝶珊顿时间又泄了气,突然探头上前,一口咬在江瑚脸上。 “谢谢!” 江瑚傻了,耳边只是徘徊着这两个字,抱起蝶珊腾空而去。 众所周知,有海鸥的天空,距离陆地就不远了,毕竟海鸥不可能永远飞在天上,也不可能泡在海水里生小海鸥。 黑夜,小岛火光如星,竟还是一座有人居住的岛屿。 上岸打听后才知道,这座岛属于中次七国子鸥国,距离子鸥国主岛并不算太远。 鬼知道,江瑚和蝶珊为什么会漂到这里来,全是天意弄人。 休息了一个晚上,江瑚立刻给蝶珊登门道歉:“昨天我不是有意气你的,这不是时下境况所迫,如果在不有一点危机意识,只凭我,咱们真的逃不出苍坤小陆了。” “求求你不要生气了,我……”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蝶珊打断江瑚的话,冷冷道:“因为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趁火打劫,故意占我便宜,故意要让我恨你。”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只想回家。” 海外遥远,回家这件事变得格外艰难,首先要找一艘远航船,装满食物,饮水,雇佣最好的船长,水手,保证不会在海上翻覆。 也是正巧,中次七国中金鹫、子鸥、象、贝、渔五国,联合至浩气大陆的商船至今仍未出发。 蝶珊自己搞到船票,根本不搭理江瑚,便自己上船等候出海了。 江瑚之前那种行为,实在遭人恨,他这种人怎么还不死呢。 不死,自然有不死的原因! 待商船起航,航行十余日,远离苍坤小陆之后,江瑚和蝶珊在船上见到一人,危机骤降。 “苍坤第一刺客,肜法!” 一身灰衣,冷凝面孔,却如同普通人站在观光甲板,吹着海风,似故意出现在江瑚和蝶珊两人面前,目光投望过去。 见到肜法,江瑚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固执,执着到执拗,作为一名为了天下太平杀人的刺客,只要他认定,可以不惜牺牲一切,怎么能令人喜欢的起来。 蝶珊目光打量过去,二话不说径直走了过去。 “诶,你干什么去?”江瑚要拦着她,却根本拦不住。 “苍坤第一刺客,作为一名刺客,你的名声似乎太响亮了些。”这是蝶珊的第一句话。 肜法面无表情说道:“果然是比画像漂亮的多,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似乎也不该做危险的事情。” 蝶珊沉气,直问:“你是来杀我的?” “是的!”肜法的回答居然简单到直白,却又道:“但我不是剑鬼那种蠢货,我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 这话说的可有意思了,杀手为钱杀人,不问缘由,只要雇主出价够高,天涯海角被杀之人必须死。 但刺客杀人却必须问明白原因,凭什么这个人要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死,他死后又会改变什么。 只是,肜法居然把曾经的第一杀手剑鬼,骂成蠢货。 蝶珊想了半响,才问道:“你要什么,能够回心转意,不杀我。” “真相!”肜法回答又是这么简单,补充道:“还有绝大部分武者,只能仰望的那一层境界,不知你二人能否为我带来答案。” “不能!”蝶珊的回答很快,肜法是她的敌人,她怎么能答应这种不可能的要求。 再说,蝶珊有自信与肜法一战,不败! 被拒绝,肜法转身走开,留话道:“在海上等待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至少姑娘还有一些时间可以考虑,我不想杀错人。” 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江瑚走上前,多嘴道:“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要么直接杀,要么把真相告诉他,他自己会有决断,绝不会受任何人,任何事物的影响。” “只是这种人的这种决断,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很可能会发生不可预料之事。” 蝶珊当然也清楚这个道理,面对肜法这样的人,即便计划全盘托出,最后结果不确定性远远超出预料。 肜法这种人的心思是根本不可揣测的,固执,执拗,天大的道理加上他的命,或许都说服不了他,但也有可能因为一件小事,令这种人的固执,执拗转变到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可是,蝶珊不想再依靠江湖,根本不理会他,径直走回船舱。 “说正事呢,这种时候你还生什么闷气,就算再气我,也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江瑚紧随,可不敢让她落单。 “滚!”回到房间,蝶珊转身把江瑚推到门外,怒喝道:“是你先不想让我依靠你的,是你故意让我恨你,现在又回来说什么为我安全着想,我自己安不安全自己会负责,用的着你想吗!” “你以为你是谁,想让我依靠你的时候我就依靠你,不想让我依靠我就不依靠你,想让我喜欢你就我喜欢你,不想让我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你想要我怎样我就怎样,不想要我怎样我就不怎样,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这个混蛋!” 砰! 重重摔门声,江瑚只觉得寒风扑面。 “诶呦,气死我了!” 江瑚小声嘀咕着:“之前给你当奴才的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过要你知道不能再继续依靠我,可你怎么就能这么不讲道理,气死我了。” “生个公主命,得了公主病,你可还真是天下无双!” 呼! 门开,蝶珊白眼怒瞪,咬牙喝道:“你嘀咕什么呢?” “啊额……”江瑚惊了,怎么想到她还会开门,一时哑口,颤音道:“我是说,小奴才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天下无双的小公主,求求你就原谅奴才。” 蝶珊又不聋,一块木板门之隔,江瑚前后两番话她怎会听不清,眼看着这混蛋假惺惺的样子,蝶珊更气。 砰! 一句话不说,门又关上,江瑚白眼朝天,为了自己哀叹。 但他不敢走,只在门外当起了门神。 一连半月,蝶珊就没拿正眼看过江瑚,气性之大,一海都装不下。要不是看在现如今的情况不好,蝶珊才懒得搭理江瑚。 这一日,蝶珊主动把江瑚带进房间,锁了门,一张黑暗的脸色,直勾勾对着江瑚。 江瑚不敢开玩笑,正经说道:“船虽大,可半个月来,肜法都不露面,我们也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人来,在船上是否布置了炸药。” “你真的打算把我们的目的告诉肜法?” “不!”蝶珊否定,气话道:“我打算把你卖给他,换我自己活命。” “唉……”江瑚好笑长叹,这位公主殿下是真的很记仇:“咱们还是和之前一样约法三章,有什么恩怨,等回了浩气大陆再说。” “不……”蝶珊又不,这次正经说道:“肜法这种人不确定性太大,现在出海已有半个月,距离苍坤小陆已经非常遥远,再过半个月,就真的是无路可逃,我若是肜法必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点点头,江瑚认同蝶珊的办法,只是他还以为,蝶珊这是真要卖他呢。 江瑚乖巧道:“你说,我听,我做。” 蝶珊并没有在和江瑚对说一个字废话,道:“半月来,在这艘船上,除了船长,商客,肜法的房间,还有几间重要的货舱之外,所有地方我都检查过,并没有发现炸药一类之物,或许是船上人多眼杂,他们还没有布置。” “半月来,肜法虽然没有露面,但船上的所有人,据我观察,有几名水手举动很反常,另外就是商客中也有几人不能确定是否有危险。” “嗯,然后呢?”江瑚就这么直白的问,一点表达的意思也没有。 像是看傻子的眼神投放过去,蝶珊忽然不说话了,因为她发现,与其和江瑚说这些事,不如自己去找肜法解决掉他。 眼看蝶珊眼神不对,江瑚立刻讨好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去找肜法,瞎编一套说辞,看看能否说服他,若是不能就直接动手。可要真把肜法说服了,你还是不打算放过肜法,要我暗中做点什么,是不是?” 事实证明,江瑚是很聪明的,也是个明白人。 只是有时候,他那种不着调的劲儿上来,简直把人下辈子都给气死。 蝶珊只点点头,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可江瑚又道:“额,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本来就是敌人,兵不厌诈,这种事还有不厚道的吗。 蝶珊怒了:“那你就站在一边好好看着,我跟肜法拼个他死我活好了。” “好,我听你的。”江瑚立刻答应了,然后左想右想,想了好多瞎话,好像都不如真相有说服力。 因此,江瑚和蝶珊商量后决定,把一部分真相告诉肜法,至少要先看看他的态度,之后再决定是否对肜法下死手。 毕竟是一条人命! 又过去五天后,江瑚主动找上了肜法。 阴暗的小船舱,站直了腰都不容易,江瑚很不明白,好大的船,肜法为什么会住在这种连水手都嫌弃的鬼地方。 一盏油灯照亮不大的房间,气味相当难闻,江瑚只站在门口,说道:“你要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可是知道之后,你的选择很重要。” “介于上次你出卖我的事来看,当你听完我说的真相,你的命都是我的,早死,晚死是你唯一的选择。” 肜法躺在木板床上,毫无动容,说道:“当初那人果然是你。我并没有出卖你,那时我们是敌对,现在仍是。” “好!”江瑚立刻开始讲述:“其实事情很简单,我们确实是帝国派到苍坤探听十六国情报的人,这件事站在浩气大陆和苍坤小陆的角度来看,对于英丰帝国,统不统治苍坤小陆确实没有太大意义。” “但你想象,这件事情若是从圣武道界的角度来看,以主道境强者为出发,统一整个圣武道界,与外界修道之人对抗,这将是改天换地之举。毕竟外界主道到来圣武道界后,是善则罢,若是恶,岂非要把整个圣武道界搅得不得安宁。” “虽说,帝国有安日王与剑皇,可即便如此,与外界相比仍是蝼蚁,而相隔一海之远的苍坤,没有强者守护,若是降临一位外界主道,比如说我这样的,那该会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情况。安日王活的时间太久,正因为明白圣武道界的脆弱,所以才有了今日。” 在听蝶珊讲说了安日王的想法之后,越是了解其中关键,江瑚就越是理解安日王。 曾经,江瑚自己就经历过对抗外界强者的事,谷山川那一战,是江瑚一生的痛! 江瑚顿了顿,看着肜法没有反应,又说道:“事情的起因差不多就是这样,你是如何想,如何决定,请你立刻给我一个答复。” 肜法只是躺着,似乎睡着了,一直都没动静。 而江瑚就站在门口等着,盯着肜法。 半个时辰,肜法才坐起身,沉沉说道:“两陆相隔太远,更何况苍坤有十六国,民俗差异极大,英丰帝国入侵苍坤,就不担心是自取灭亡?” 江瑚叹气道:“苍坤一盘散沙,可你却不明白帝国的强大,仅仅一个安日王便可凭一己之力扫荡苍坤,况且还有帝国兵力。” “还记不记得,初见时我和你说的那些话,正有个神秘组织渗透入苍坤各国,那些话不假。” 安日王确实已经这么做了! 肜法脸上终于露出惊容,就和他第一次听到江瑚说的神秘组织时一样:“你们真的会这么做?” 江瑚摇头:“不是会,而是已经做了。” “你应该庆幸,帝国用的不是强硬手段,或者阴谋,而是这种已经算是最温和的手段,否则苍坤十六国不会像如今这般平静。” “你们实在是太可怕了!”肜法不得不给出这么一句评价,在他看来,英丰帝国的图谋已超出他的想象。 “所以给出你的答案,是现在死,还是在未来某一刻发挥你最大的价值。”江瑚步步紧逼,一定要让肜法当即决定。 江瑚还要判断肜法这个人,这样一个人不确定性太大,他所做的事往往是你预料不到的。 可沉默半响,肜法道:“我还要了另一样东西,你能给我。” 江瑚不禁细想,肜法似乎还想寻求破镜的机会。 江瑚道:“那就要看你了,我为什么要让我的敌人突破入主道境,给我自己找麻烦。” 肜法恢复冷硬,说道:“至少,你们的图谋对整个圣武道界而言,是一种全新的未来,不只是某些人的利益,阻挡你们似乎也只有死路一条。” “好,我放弃杀你们。” 江瑚点头转身便走,只是刚转身,似乎又觉得不稳妥:“诶,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最起码有点什么表示。” 肜法冷硬道:“船上有些人,你们也该注意到了,三天之内,他们会全部消失。” 江瑚想了想,道:“给你一天,我一直看着你!” 回到上面豪华房间,告诉蝶珊事情已经办成:“一天之后,碍眼的人都会消失,可是这个肜法,你真是不打算利用他?” “帝国不缺人才!”蝶珊回答很直白,她会让肜法死个明白。 面对这样的蝶珊,江瑚不禁想起来当初在帝国南方,听说关于蝶珊带军打仗的传言。 蝴蝶公主,心狠手辣,就是个喋血公主! “要我动手么?”江瑚问道。 瞥他一眼,蝶珊还在生气,冷冷道:“不必,我自己来。” 深夜,船尾,没人会来的地方,即便了望手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这里经常倾倒污秽物。 可在今夜,数道人影陆续来到船尾,从这里消失,就如同那些被倾倒的污秽物。 黎明,江瑚和蝶珊也来到这里,眼看肜法杀人,丝毫不比剑鬼杀人时手软,江瑚才明白蝶珊的选择非常明智,肜法这种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帮手。 轻而易举就被敌人瞎编乱造的话说动,这种人怎么能成为伙伴。 “是我看错了人!”江瑚内心哀叹。 “做得好,实在是太好了。”望一眼已被血色染红的海,蝶珊拍手叫好。 刚杀完人,但肜法毫无波动,说道:“这一夜我又想了很多,帝国要做的事很危险,成功率并不高,我不打算参与进去,但你们可以放心,到达浩气大陆那边后,我会留下来,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没必要取我性命。” 多么聪明的选择,原来这个人也不是顽固不化。 “我懂了。”江瑚连声叹气,就是蝶珊不动手,一会儿他也不会放过肜法。 白天说的挺好,晚上就变卦,什么人啊这是。 蝶珊左右看了看,问道:“该死的人都杀完了吗。” 肜法点头:“杀完了,船上火药也已全部丢下海。” “你知不知道,你比剑鬼差在哪一点。”江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肜法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没说话。 江瑚继续道:“剑鬼这种人确实可怕,象鬼一样可怕,可怕到就是个不相干的人,都恨不得他从没出现过。” “但,剑鬼杀人总归有始有终,就是赔上自己的命,他也会把要杀的人杀死。即便被杀的人出了更高的价钱,要他回去杀雇主,可剑鬼先收钱后杀人,一锤子买卖,至少他不会临阵倒戈。” “可是你这人,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自以为很有原则,可你根本就没有立场,不管为了谁做事,做什么事,只要出现一点点变化,你就会怀疑现在站的立场是对是错,而后倒戈向另一边,等到你发现另一边在你的认知中也是错的,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正因此,你比剑鬼更糟人恨,只是碍于你的实力,没有人敢说罢了。” 江瑚话完,蝶珊接话道:“我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把修为境界修炼到这一步的,你能否给我个答案。” 缓缓的拔剑,蝶珊剑意气势徒然攀升。 现在是肜法先违反约定,他们二人更有理由出手杀了肜法。 江瑚同时动作,招手一抓,武道之力搅动空间,主道灵力威压震慑。 刹那,蝶珊出剑,剑破虚空,血色炸裂。 在江瑚主道威压震慑下,肜法自然没有活命的可能,但他还是一掌前推,直迎向蝶珊的剑,“嚓噗”一声,整只手臂被砍断,人翻身跳下海。 “断臂求生!”江瑚历喝一声,同样跳下海。 到了海里,蝶珊不可能再追,即便说好了她来动手,可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海中,肜法踏水而行,没蹿出几丈便坠落海中,可他的血还没来的及染红海水,翻涌海浪固化,江瑚骤闪而至,一拳震爆。 回到船上,朝阳初升,一夜血色尽消! 第五百二十四章 仅此而已 大眼瞪小眼,这就是在船上的日常,路程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无聊透顶。 但因为某些人突然失踪,船主在海上被迫停驶,派出救生小船寻找了一个月,最后失踪之人一个找不到,这才不得已继续起航。 茫茫大海人员失踪,一个月都找不到,自然是死了,没有必要再找下去。 毕竟船上还有更多的活人,食物饮水是有限的。 “如今算算,离家也有三十年了,却一事无成!”因为无聊,江瑚悲苦回忆过去,痛苦竟比快乐更多些。 闷在船舱里,越发抑郁:“家乡危在旦夕,我这是在干什么?” 江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晕船是此刻唯一的感受。 因为明白了武道之力修炼不够纯粹,会影响武者破入主道境,日常修炼江瑚便收敛了自身所有力量,包括肉身大道之力,还有灵力。 此刻的他,不动用任何力量调节自己,晕船晕的厉害。 而一样明白这个道理的蝶珊,也和江瑚一样,情况差不多。 豪华船舱,两人床铺对立,他二人各自坐在自己床上面对面,蝶珊更大的大眼瞪着江瑚色咪咪小眼。 “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不行啊!” “不行!”蝶珊怒道:“都怪你想的破法子,说什么能增加破入主道境的几率,你这个……呕!” 话还没说完,蝶珊当即抱着木桶呕吐起来。 “呵呵呵……”江瑚坏笑,自嘲道:“我这法子很好,只不过不太适合在船上用而已。” 收敛自身其余力量,只以武道之力淬炼身躯,武道之力中蕴含的那种活力,会重新淬炼身躯的各种感官,将灵境六觉,悟境八醒所有感知力,强度,再提升一个层次。 但关键问题是,二人此刻在船上,身躯感知能力大幅度提升,可毕竟新上一层楼,没法子一下适应,掌控,这就导致晕船的感觉瞬间倍增,把二人折磨的好苦。 “呸,白痴!”呕吐完了,蝶珊终于把最后两个字骂出口。 可江瑚还是笑着道:“中午的烤羊排确实是白……呕!” 江瑚竟也受不了,开始呕吐! 夜里,晚饭都没吃,二人好不容易将状态调整回来,蝶珊怨气横生,手里握着单青衿送她的剑胚,恨不得拿这东西抽死江瑚。 看一眼剑胚,看一眼江瑚,蝶珊心念电转,有些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做。 “别看我,单前辈让你用剑意炼这把剑,可没让你用怨气炼,再这么看下去,这把怨剑可就没法用了。”江瑚风凉话,闪了腰都不觉疼。 “我是有涵养的公主,我不和这个贱人混蛋生气……”在心里,蝶珊无数遍这么告诉自己,问道:“你们外界修道人,是怎么炼剑的?” “额,这个……”一看江瑚这样就是不知道。 蝶珊举剑,说道:“我想拿你试试。” 揍江瑚,这是蝶珊唯一能从他身上找回来的便宜。 话落时,蝶珊已窜了出去,手里铁条猛挥,使足了劲儿。 可是,江瑚这个不着调的憨包,当即抱头,护住要害倒下,不闪不避。 见他这个样子,蝶珊力量顿收,挑开江瑚抱头的手,鄙视斜瞪。 “嘿嘿嘿,就知道你舍不得下手,自己也心疼了?”为什么这个人会长一张嘴。 蝶珊冷笑:“我忽然发现,揍你是没有用的,所以……” “所以?”江瑚瞪直了眼,他也忽然发现,蝶珊已经想到办法让自己闭嘴了。 一把揪住江瑚衣襟,拉起来凑到面前,低垂眼眸,彩瞳悍色嚣张。 “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江瑚怕了,此刻的蝶珊比之生气暴走,动手打人更吓人。 蝶珊轻语道:“其实,你这个人挺好的。” “是吗?”江瑚自己都不敢承认。 蝶珊面色忽冷,说道:“就是不该长这么一张嘴,否则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 面对她这双彩瞳,江瑚心脏漏跳一拍。 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下一秒,江瑚就知道蝶珊是什么意思,柔软的唇片下,是锋利的牙齿,绵软过后,便是钻心的疼痛。 其实,女人最好用的武器是眼泪,可她们还有另外一件利器,牙齿。 好狠的女人! 江瑚顿时被扑倒,魂儿都丢了。因为蝶珊咬的不是他别的地方,是他的嘴唇。 而且,蝶珊不仅仅是咬,她还嘬,就仿佛吸血鬼,吃着他的肉,喝着他的血。 嘴唇瞬间就被咬破,可以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正是从蝶珊喉咙里发出来的。 江瑚不敢反抗,甚至动都不敢动,因为他知道蝶珊并不是要把自己怎么样,而是在惩罚。 用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江瑚的嘴很快被咬烂,蝶珊方才解气松口,还冷笑着说道:“现在知道我想干什么了,我实在是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这样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可即便到此刻,江瑚这张被咬烂的嘴,确实没白长:“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呢。” 瞬息间,蝶珊傻了,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就因为当初我救你救晚了,让你感觉像是被玩弄在别人骨掌里?或者我总是占你便宜,让你感觉不舒服?还是因为我倚老卖老,和这副外表不相称?” 江瑚确实不太明白蝶珊,女人心海底针,何况她还是位高傲公主。 可蝶珊没有回答问题,问道:“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的外貌?因为我的地位?因为我的权势?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为了我冒险,挨我的揍不跑不还手,就这样陪伴我,你为了什么?” 江瑚情不自禁搂住了她的腰,瘦瘦的没什么肉感,但更像是抱住了一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又像是易碎的糖人儿,温柔到不敢用力。 江瑚看着她,那双彩瞳多么迷人:“因为你的眼睛,令我感觉似曾相识,你这个人似乎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宝贝,我想珍惜你,所以喜欢你。” 别看江瑚的话说得很柔情,可蝶珊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可没有江瑚那种感觉:“告诉你,我讨厌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用来气我的,就像常人害怕剑鬼,希望剑鬼从未出现过,我更希望你这张嘴没生出来过。” 这话,却是把江瑚逗笑了,你又不是我娘,我长的这张嘴,你还管的了了。 笑着笑着,蝶珊也憋不住了,看着江瑚那张被自己咬烂的嘴还在笑,跟个裂口丑瓜一样,太逗了。 “不许笑!”蝶珊立刻扼住江瑚脖子,恶狠狠道:“你明明都是两个妻子的丈夫,却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尤其是来惹我,你对得起那两个女人吗。” 江瑚笑容收敛,道:“我喜欢你,可这种喜欢并不是要和你发生什么,我怎么就对不起我的二位贤妻了。” “我很单纯的!” 这种屁话,顿时又惹蝶珊愤怒:“你这张烂嘴,再敢说一个我不想听的烂字,你信不信我撕了它。” “那你想听什么?”江瑚就很无辜了,刚揍我揍的好好的,让你解气不就完了,偏要咬我嘴,然后还要探讨这么一个深入的话题。 那你要我怎么办? 江瑚这态度,气的蝶珊牙根儿痒痒,她要他怎么办,她能说的出口么? 蝶珊说不出口,因此只能狠狠的瞪着江瑚,真想掐死他。 江瑚想了想,这个时候,似乎自己该有个态度,可这态度决定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啊! “我终究是要走的,难道要像抛弃花蓝咫那样,也抛弃你吗。”此刻江瑚心里痛苦极了,自己心里明明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喜欢,珍惜蝶珊。 可这个时候要是和她说一些什么承诺的话,未来根本办不到,岂非伤她伤的更深。 “蝶珊,我并不想要对你怎么样。”江瑚忽然开口,沉重说道:“就像你喜欢你的剑一样,你呵护着它,它也保护着你,我也那样喜欢你,仅此而已!” “你……”听到了这种话,蝶珊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她怎么也不会想,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蝶珊颤音泣声道:“我用不着你喜欢,你这张臭嘴,贱嘴,烂嘴……” 快步跑出船舱,却留下晶莹的泪珠。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以往都是别人给她告白,这可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告白,虽然用的方式很古怪,但意思表达够清楚了。 但,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冰冷的结果! “我竟忘了,你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是我过分了,平时对你也太……”惹得自己喜欢的人伤心难过,江瑚自己也心疼,终于明白平日里自己对蝶珊的态度不对。 给了她希望,结果却要她伤心。 江瑚刚起身想出去看看她,可嘴唇传来钻心疼痛,立刻就把江瑚止住,刚刚才拒绝了她的告白,就不该再出现招惹她。 “她是位强大的姑娘,会撑过去的。”江瑚这么告诉自己,别再去惹她。 船舷无人,蝶珊跑到这里,哭了一阵,但很快自强振作。 黑发如夜,幽暗灯光中飘舞,更美的却是那人影,彩衣飘带,丝袖如蝶振翅,自舞自赏,用自己最美丽的舞姿掩盖下伤心。 “瞎了狗眼,我这么美丽的女人都不要……” 蝶珊气话连篇,自己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着,这世界上有的是比你强,比你好,比你更听话的男人,等我成亲那天,馋死你。” 找到船主,改换船舱,她是一眼也不想再看那个男人。 之后路上,江瑚,蝶珊两个人几乎是没有说过话,甚至很少见面,船舱也是分开住,关系瞬间分裂的就和不认识一样。 直到抵达浩气大陆南方港口,下船。 总算是属于自己的土地,蝶珊心情也慢慢便好。 只不过,她不再把江瑚当成坐骑,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上司对下属,命令的语气,闲来无事的调侃,仅此而已。 江瑚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过分下去,态度也变了,真真正正的正经起来。 两个人这样,确实少了不少尴尬和吵闹。 “断南屏,又到了这里!” 一路疾马快行,穿越南方数城之地,便到了蝶珊曾领兵剿灭叛军之地,回忆不由自主的浮现。 自从领兵胜归后,回归帝都之路,一路暗杀,最后甚至变成了明截,若非遇到了身边这个混蛋男人,蝶珊自己也知道,自己绝无可能返回到帝都。 瞥了江瑚一眼,蝶珊道:“不论怎样,当初还是谢谢你救了我,可我把你关进大牢,又在宫中那样羞辱你,对不起。” “驾!” 说完话,蝶珊就驱马而去,不给江瑚开口机会。 “要谢也来点实际的,赏我一栋房子好不好,我还没地方住呢!”江瑚嘀咕着跟上去,快马入断南屏。 山道众多,怪岩险壁重重,当初一把火烧了断南屏,如今四五年功夫,山林并不算茂密,真真成了一片荒山野地。 似乎还可见枯骨,山内阴气颇重。 行至两山狭道,马忽停,可听岩壁碎石纷落。 “觉不觉得有些怪?”蝶珊先停了马,抬目望着山顶,疑心重重。 江瑚点头,说道:“听说,当初你带兵,火烧断南屏,万余叛军流寇一个不留,事后山中两年未出活物,这种地方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去注意和治理,会不会有什么逃犯之类躲藏进来。” 猜测毕竟只是猜测,路还是要走。 两人缓马进入狭道,时刻警惕。很快前方便出现了出口,可巨石堵路,碎石纷乱,下马步行才能过去。 两人下马,慢慢前进,正踏上碎石路,突听一声呼喝。 “哇呀呀呀呀……” “路上的听着,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铺,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大爷我认钱不认人,要财不要命,速速……咦,小美人儿!” 一声惊咦,山口站出一人,蒙面,皮甲,手持板斧,目光直勾勾盯着蝶珊。 “哥们儿,你这词儿好像不太对,树呢?”遇到这种劫道的,江瑚实在有点糟心。 “小子你瞎呀,这哪儿有树!”那汉子也是够呛,还真回话。 江瑚左右看看,全是石头,确实没树。 “小美人儿,留下来给大爷我当压寨夫人,我就把你那小情郎给放了,否则一会儿他缺胳膊少腿,你还是一个下场,哈哈哈哈……”土匪大汉哈哈大笑。 他一个人,居然有信心打两个人。 “当初一役,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唉!”蝶珊长叹,回身抽出马鞍上悬挂的剑胚。 “不过正好一直没机会,今天拿你来试剑。” 江瑚仰头看看山崖上,寒芒如星,烈日下闪闪,总说也有十七八。 “下面的你对付,上面的我对付。”江瑚当即跃上山崖。 箭矢飞射,却被江瑚一手拦住飞射回去。 崖下,眼看不对,那劫路的汉子要溜,却一头撞在铁条上。 “当初断南屏山脉内,被设为叛军流寇老巢,看你这身皮甲,武道境界不低,应该也是一份子?”蝶珊要问个明白。 眼看逃不掉,这么一会儿山崖上埋伏也全没了,大汉虽惊,气势却不弱,道:“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当初的喋血公主吗。” “把你这破玩意拿开,再敢挡路,当场要你享受活神仙的待遇。” 见这人满口肮脏话,蝶珊不能忍:“与我一战,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 话落,沉重剑气骤释,蝶珊手上剑胚嗡鸣震荡,可怕的剑气迸发出三寸锋芒,瞬间形成一把气剑包裹铁条,蝶珊释放剑气逐渐与铁条剑气融合,锋芒更盛。 小小女子,却释放出这么可怕的力量,劫道大汉被吓后退数步。 面对这么一把剑,大汉居然连举起板斧的勇气都没有,手一抖,铛啷落地。 “姑奶奶饶……” “命”字未出口,大汉脑袋落地。 “蝶珊,山上就是土匪老巢,要不要去看看?”山崖上,江瑚喊道。 蝶珊飞上崖壁,随江瑚一路向山上去。 土寨,都是依山建成,四丈多高的墙,挖空了一片山坡,围成一座寨子,这才叫做依山傍水。 寨门厚重,实木打造,却已破旧,还可以看出火烧的痕迹。并无人看守,寨门敞开,可见里面木屋连片,容下四五十人不成问题。 “空城计!”江瑚的嘴又开始犯贱,看着这一片匪寨,居然表露出很喜欢的表情。 “当初南方叛军兵起,内里有何阴谋我不清楚,但你知道,这些当兵的不过是炮灰,要不要把他们收归帐下,为己用?” “毕竟,若是一直以铁血手腕处理这种事,未来他人只会怕你,不是敬你。” 寨门外停步不前,江瑚只是为了给她出主意,别无他意。 但是,蝶珊面无表情,打量着匪寨,又看看手里的剑。 方才出手她便感觉这根铁条似与自己心意相通,以剑意剑气指引,如臂使指。 若是此刻有机会和强者打一场,再好不过。 一响过后,蝶珊轻语道:“也是,说不定还能在这些人里,找到如意郎君呢。” 大步向匪寨内去,杀意强盛,这哪里是去找如意郎君,分明是去修罗战场。 “唉,这样的话你都听不进去了么?”江瑚叹气跟上。 寨中平静,敞开的大院无人,可当江瑚和蝶珊走进寨内,寨门“砰”一声关上,还是不见人。 “我只问你们,是否与当初南方叛军有关,若不是,叫你们这里最强之人与我一战,事后我绝不再杀你寨中一人。”蝶珊喊话,此刻她只想磨剑。 人自然都躲到了屋内,这叫请君入瓮,匪寨就是这瓮。 “大当家的,怎么办?” 主厅,十几号人刀枪在手,主位上铺着熊皮,端坐一位中年汉子,黑色武夫劲服,抬手捋捋胡须:“他们这从哪来的,一开口就找当初的南方叛军,莫非……” “去告诉他们,我寨中确实收留了几名当初的南方叛军,但之前已经尽数下山,寨中再无别人。” 这位大当家也是精明,知道对方敢杀上山来,提起南方叛军之事,来历不简单,不是好惹的主儿。 既然对方好言,那他自然也好言。 小喽啰隔着门板叫喊:“外面的人听好,我寨确实收留过几个当初的南方叛军,但他们在山下,相必已经被你们杀了。” 院中,听到了小喽啰的话,蝶珊一脸失望。 江瑚却喊道:“劳烦告知,这山中是否还有别寨,其他寨中是否还有南方叛军残部。说了,我们立刻就走。” 台阶,有台阶谁不想下,难道送命么! 只听房屋主厅中又喊:“山中九寨,西南八十里有两寨,全是当初的南方叛军,五百余人。别说是我们说的,恕不远送。” 话音落下,寨门顿开,还是个机关门。 “告辞!” 江瑚看看蝶珊,和她说道:“此寨人实力不强,可那五百叛军中必有武道强者,你是想在这里耽误时间,还是……” 不等江瑚话完,蝶珊喊道:“奉劝你等从良,日后帝国军一到,飞灰烟灭!” 蝶珊的意思是,日后必定清剿断南屏。 此话惹得屋内众人惊慌,只听喊话:“来者可留姓名?” “蝴蝶公主!” …… 西南八十里,因为在山中道路难行,距离较远,一日赶不到。 夜里,山道边上暂时休息,蝶珊一心忧劳国家大事:“离开浩气大陆时,南岳侯的位置还空缺着,南方局势混乱这还说得过去,可这都三年多了,南岳侯空位也该有人替补,但南方局势似乎并无好转,偌大断南屏,九寨土匪中两寨还是由当初的叛军组成,若是有人替补了南岳侯空位,此人要么无能,要么奸恶,此事我不能不管。” 帝国便是蝶珊的家,家里乱了都不扫,未来怎么扫天下。 “平时那张臭嘴不是挺能说,现在为什么不说了?”蝶珊瞥向篝火对面的江瑚,入夜之后一点声都没有。 江瑚淡淡道:“知道你心里烦,不敢找揍。” 眉头微蹙,蝶珊怒叹道:“妥妥的大白痴!” 要是以前,就是挨揍,江瑚也必定还嘴,可是现在他学乖了,学会了保持自己和蝶珊之间的距离。 蝶珊这样高傲,见江瑚又不说话,她自也不能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下午赶到西南八十里,三山冲天,形成夹击之势,地势险要。 “五百人,你真打算全歼?”江瑚有些害怕,蝶珊要屠灭五百人,何等血腥。 冷目斜视,蝶珊不含感情说道:“你以为我是杀人魔头,还是一个没有心肝的恶毒女人?” “哼,当初屠灭一万叛军,那是大势所趋,扬我帝国雄威,现在我怎么可能将这五百人全数屠灭。再说……” 话语到此,蝶珊没有再说,江瑚只是负责保护她,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国家大事。 “山下来的是什么人?”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回声荡荡。 “送信的,紧急情报,速速带路上山入寨。”蝶珊高喝,居然没有选择强攻。 这和昨天的她,判若两人。 山道上窜出一人:“报出姓名,我要回山通报。” “我叫珊,他叫瑚,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蝴蝶公主已至断南屏。”蝶珊居然没说真名。 “什么?” …… “蝴蝶公主!” 山上大寨内,聚义厅,长桌前围满了人,不缺女子,各个凶神恶煞。 首位,看似年过半百的大当家,光头,虬髯丝白,满面惊吓。 当得知山下通报,厅内众人无不是危在旦夕的感觉。 “快把山下二人带上来,问清楚消息是否可靠。” 时间不久,珊瑚进入聚义厅,当蝶珊容貌现于众人眼前,尤其那双杀气如锋,寒意凛然的彩瞳,落在众人眼里,都不禁觉得背脊骨颤寒。 首位上的大当家满脸惊吓,竟化作石雕,愣在原地。 事实上,场中数人都是如此,见到蝶珊那一刻,魂儿都飞了。 “见到我,很意外么?”眼看场中之人的反应,蝶珊便知道这些人中有几个必定见过自己画像,说不定还和当年一路上暗杀有关系。 可是,厅中瞬间沸腾,人声喝骂不断,一个个都着急的似被火烧屁股。 谁不知道蝴蝶公主恶名,心狠手辣,嗜血成性,当年剿灭叛军下达绝杀令,不仅杀敌人,还杀自己人。 何等女魔头! 后来,蝴蝶公主恶名在南方越传越吓人,即便官府出面制止也无用。 “别吵了!” “砰”的一声,首位上,大当家拍案而起,场面嘈杂顿时沉寂。 “你……”这位大当家说话居然哆嗦了一下,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瞎呀,没看见我吗。”这时,江瑚站出来表现表现自己的存在感。 蝶珊开口,淡淡道:“若大军已至,你还有命吗!” “一个人就敢独闯我大寨,来人!” 大当家一声来人,聚义厅门关,人手刀枪弩箭。 可以听见,外面脚步声更多。 “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蝶珊取出剑胚铁条,还是淡淡的道:“看你方才反应,应该认得我,我若是少了半根毫毛,你们的亲人,无论是在床老母,还是襁褓婴儿,都将为了你们所做的事而陪葬。” 蝶珊这种话不管落入谁的耳朵里都像是笑话,但她确实有资格说这话,也有能力做到。 只是太血腥! “你…你……”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被气的,大当家哑口。 见此,一旁中众人更不敢做声。 蝶珊继续说道:“坐下来聊聊,你们最好说实话。” 蝶珊真的坐了下来,大马金刀,剑胚竖在身前,问道:“当初断南屏一战后,当地官府,军部对叛军残余搜查许久,你们是如何逃过,是否与某些人勾结。” “去你奶……”顿时,有不知蝶珊身份之人跳了出来,刚开口叫骂,突兀一杆长枪从其背后刺穿咽喉。 如此一幕,惊呆不知情之人,一下子众人也意识到,来的这什么珊瑚二人,不简单。 无人再敢做声,只听大当家的说道:“说不说都是个死,我宁可现在死。” 说着,大当家抄起腰刀,就要抹脖子。 但是,其身旁一人上前制止,也是一把年纪,看似与大当家关系不错,他向大当家摇摇头,转头对蝶珊问道:“我们若是把你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你能否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 来之前蝶珊都已经想好,当即说道:“若我满意,你们所有人跟我走,将功赎罪。” 问话的人回头看向大当家,刀这才放下。 大当家习惯性摸摸光头,捋捋胡子,才说道:“平复锭,曾是南岳侯府管家,如今担任南方芋馥省主官,在南方军中,与一位主将关系匪浅,听说平复锭还…还沾一些皇亲,因此……” 听完了大当家的话,蝶珊想了想,顿时想通了关键:“想必,当年南岳侯设计,令你等叛乱,就是这位平复锭从中联系的。” 大当家点头:“正是!” 蝶珊继续问:“断南屏九大寨,放你们在这儿当土匪,这些年你们暗中势力发展如何?” 被这么问,大当家犹豫了半响,这才把实情一一道来。 “呵呵,好啊,小半个南部地区都已在你们掌控中,这是要做第二个安日王啊!”蝶珊冷笑,实在是难以置信。 自从南方平乱后,对南方管理虽严,可毕竟距离帝都千万里之遥,蝶珊怎么也想不到,南方暗中局势变化居然这么可怕。 “身在帝都,为母皇分担朝政那么久,南方局势暗变,却一点消息没有,是母皇做了什么,还是朝中某些人……” “这都是小人根据一些情况,自己推测,事实如何并不明确,您……”都已经决定投降,大当家的还想表现表现,只是话说到一半,眼看彩瞳女子面色煞冷,不敢再说。 不久,蝶珊回过神,说道:“你等留下暗伏,一如既往,彩蝶为号,等我消息,若是有半点消息走露,后果自负。” 起身,蝶珊便走,分毫面子也不给这些人的。 “小人恭送!”大当家这四个字喝开了众人,眼看着蝶珊两人离去。 “大当家的,他们?”厅内立刻有不明白的人问话。 大当家吼道:“闭嘴!” …… “不炼剑了?”顺着山道下山,方才蝶珊霸气震慑群雄,江瑚都有点惊了。 这么长时间,我是和怎样一个女人待在一起? 蝶珊似乎才惊醒,怪怪的看着江瑚,道:“你不提醒,我倒是给忘了。” “有你这么一个好靶子在,我还找别人干什么。” “嗯?”江瑚终于明白自己这张嘴有多气人了。 “又要挨揍了!” 立刻离开断南屏,蝶珊并不打算平一己之力解决南方局势问题,这件事仅凭武力,甚至短时间之内是无法解决的。她要先会帝都,细心谋划,有朝一日一举拿下南方乱局。 第五百二十五章 重踏归路觉人间 夏末,一个干爽火热的世界,不似盛夏潮湿气闷。 干燥将地表湿气驱散,花草树木,江山河色由青转黄,预示着秋日的到来。 枫树林,树头稀疏缀青,红黄枯叶已先落地,如群蝶起舞,风色梦幻。 枯叶扑满地面,蝶珊静坐,两手剑指一上一下,皓腕欲连不触,剑气从中流溢纵横,尽数灌入身前剑胚铁条内。 离开断南屏后,到了此地,蝶珊便在这里闭关修炼,并不着急返回帝都。 今日路与当年一样,但不用疾奔赶命。 剑意于内,一点穿透,剑气于外,锋锐切割! 剑胚融合蝶珊剑气,丝丝缕缕剑意灌输剑体之内,散发出浩瀚之威。 但在十几天来,蝶珊感知中这剑胚就好似无底洞,不断融合她的剑意剑气,可就是无法将这把剑填满,这就导致,她到此时仍无法把剑炼出剑形。 刀有刀形,枪有枪形,真是所感,自我所触便是它。 若,剑无剑形,岂能称剑! 忽然,蝶珊睁开眼,紧盯剑胚,一根铁条还是一根铁条,附着剑意剑气,整体都被一层若有若无的剑形锐气包裹,可它就是不成剑。 “若是这般炼下去,这剑胚剑之意气会愈发盛,可是这形,为什么塑不出呢?” 剑气何等可怕,穿透切割,即便是再好的铁器,像蝶珊这样十几天为其灌输剑意剑气,早就炸裂了,可这剑胚形体就是一点变化无有。 细细的想,蝶珊忽地想到了一个办法:“是我差了些东西,既然这样无法给你塑形,不如……” 远处树下,江瑚双拳抱胸,静静观看蝶珊炼剑:“圣武三剑,我已全见过,蝶珊走的是她母皇的路子,只是她毕竟不是剑皇,剑意中终究是缺少了些东西,这远不是苍坤四大王朝龙脉气运可以弥补,她需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天地,以此为基,方才能在此路成道。” “只是,蝶珊要的天地是什么样子的呢?” 想来想去,江瑚很难想像独属于蝶珊的天地是什么样子,她心中在想什么,江瑚一点也猜不透。 而也就在走神时,一股锋锐之气突至,如同全世界的力量收缩,凝成这一线锋芒,刺向自己。 江瑚惊吓,猛然抬手去抓,铁条被浓郁剑气包裹,停在嘴前一寸外,短短一寸,险些把嘴打烂。 “嘿!”突然,蝶珊冲至,握住剑的另一端,猛然发力,看她样子竟已是全力。 头后仰,江瑚惊道:“你干什么?” 蝶珊轻巧说道:“拿你试剑!” 嘶啦! 剑被蝶珊抽回,虽未破防,却切割的江瑚手指生疼。 飞身后退,江瑚立马求饶道:“别闹,试剑也不能拿自己人试呀!” “少废话,现在正是我关键时刻,接招!”蝶珊追上,剑刺,专打江瑚的嘴。 海上告白被拒,现在终于可以报仇了! 铁条无锋,却被剑气包裹,比之真实的利刃还要锋锐。 眼看又一剑刺来,江瑚手上还疼,可不敢硬接,左闪右避,恰到好处避开每一剑。 惹怒她,果然是要挨揍的。 见根本砍不到这个混蛋,蝶珊急了,挥剑愈急。只是她却把剑气全数收敛于剑上,丝毫不外放。 若是迸射出剑气,或许还有丝毫希望打到江瑚。 “砍又砍不怀,你别动。”蝶珊怒喝,她的本意是拿江瑚试剑,但并不是真想伤他。 再说,江瑚金刚不坏的肉身,打又打不怀,躲什么躲。 “疼啊!”江瑚暴喝一声,一掌拍出,触剑刹那变爪紧锁:“别闹了,真的很疼的。” 蝶珊气道:“谁跟你闹,我要以战养剑,懂不懂。” 江瑚脸上表情苦,心说:“以战养剑,真是揍我的好理由啊!” “唉,算了!”江瑚一声哀叹,道:“打完我,你可得给我买点好吃的,很疼的。” “切!”蝶珊不屑,看看江瑚那没出息的样子,提要求都不知道要点好的。 抽剑,后退,手上剑忽松,立结皇极断穹剑剑印,以气御剑,神意催动,剑胚铁条剑气更盛,瞬间射至江瑚近前。 这次,蝶珊确实不闹了,打的不是江瑚嘴,而是他胸口。 见此,江瑚猛然发力,不闪不避,直以胸膛硬抗。 而当剑胚上剑气与江瑚胸膛交击时,气锋炸裂,四散剑气分裂江瑚衣襟,在他胸膛划出条条白痕。 本一端扁平的铁条,随着剑气炸裂一层金属皮剥离,气散后锋芒内敛不少。 “打我真能炼剑么,可我也挨不住这么打呀!”江瑚心里悲苦,这么一试,岂不是让蝶珊认定可以战养剑,日后肯定不少挨揍。 不过,身在远处控剑的蝶珊,眉头忽蹙,心中生出异样感。 她与这把剑神意相连,可以更清楚感受到剑胚铁条的变化,受到外界刺激,剑气内敛,一层铁皮被剥落,是可以快速塑成剑形,可这对剑体本身似乎是一种伤害。 就像被扒了一层皮一样。 “怎么会呢,我的想法错了?” 虽然古怪,但蝶珊并没有放弃尝试,收剑再刺。 而这次,炸裂剑气带着一层铁屑飘散,整个剑胚铁条开始颤鸣,力量不增反减。 顿时收剑,细细感受,整个剑胚铁条铁皮剥落的地方不仅没有变得更强,相反承受不住自身强大剑气,变得脆弱许多。 “再这样炼下去,这剑岂不是废了!” 先前将自身剑意剑气灌入剑胚内,它似个无底洞,受到剑意蕴养不断壮大,可现在不过两次攻击,这剑胚居然承受不住自己力量的爆发。 蝶珊着实没有想到这一点,抬手接住剑胚,气势收敛,瞩目剑胚铁皮掉落的地方,表面金属纹理突显,却有崩断之处。 “如此看,确实只能以剑意慢慢蕴养,至少在剑体承受住我的力量之前不能用它来作战。”蝶珊心中暗道,很是不情不愿收了再战的心思。 毕竟是第一次得到这么不同寻常的武器,蝶珊又不是铁匠师傅,也不是炼器师,更找不到人请教,一时想错也是正常。 “我就知道,啊……”远处,江瑚疼痛叫喊,身上虽没留下伤痕,但他却被打的很疼。 胸闷,气短,江瑚手捂胸口,满脸痛楚。 “是我想错了,但是你至于么?”蝶珊一脸不耐,这家伙就会装。 在苍坤小陆,挨了剑鬼好几剑,也没见他怎么着,现在装什么装啊! “哎呦,我不行了,我要吃鲍鱼,我要吃鱼翅,我要吃燕窝,好疼啊……”一边喊,江瑚当即倒地,揍都被揍了,总归得要点好东西呗。 蝶珊才不理他,就让这个混蛋在这儿,被树叶掩埋好了。 走出枫树林,看看手中的剑胚铁条,蝶珊心知,自己的路还有很远,就像蕴养这把剑一样,不能着急,脚步要一步一步的走。 “我终于明白了母皇对我的评价,站在山巅看的太远,却把脚下给忘记了,步步刀锋,如履薄冰,弱小的我怎么能承受的住,以往的我确实不够扎实。” “但是这一次,重走归路,我是否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呢?” 由南向北,去浩气大陆中部帝都,二人制定的路线正和当初一样,几年前已经走过的最短的路线,那次无比险恶,而这次完全不同,蝶珊要看看自己是否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江瑚很快追了上来,破衣服被他脱了,上身赤裸:“不请我吃燕窝鱼翅,赔我一件衣服总行了。” 见江瑚裸着上身,毫不要脸,跟他站在一起都丢人。 蝶珊当即解下自己大红团花锦袍,内里是一套紧裹修身武者劲服,外袍丢给江瑚:“穿着,别给我丢人!” “这可是女人的衣服诶?”江瑚自认,可没有穿女人衣服的癖好。 女人可以穿裤子,可以穿铠甲,可以不化妆。但是男人不能穿裙子,不能画浓妆。 想想那画面,一群虬髯大汉,一身红妆彩裙,走在大街上…… “爱穿不穿!”蝶珊才懒得管这个混蛋,当即上路。 到了城镇,买了两匹马,一路北上,秋日赶路,正是好天气。 恬景镇! 江瑚初到圣武道界,便落在了这座镇里,之后与镇内武会武者比武,可是闹出了不少事端,最后被迫离开。 如今再次路过恬景镇,江瑚不自禁觉得有点亲切,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哈哈,恬景镇,江大爷我回来了!” 镇子口,快行入镇,一切看上没有变化。 “你很熟悉这里么,有没有好点的客栈,这几天赶路太急,我累的不行了。”蝶珊骑在马上,慢慢跟在后面。 江瑚笑道:“说不上太熟悉,但可以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佘族闫是镇中大户,书香门第,热情好客,跟我走。” 二人径直去了佘府,等到了,隔着很远都能看见佘府府门红绸缎高挂,红灯笼下红衣人迎接宾客,看样子是有喜事。 临近了,江瑚一眼认出了大门口的黑脸门房柯仁,江瑚上前道:“呦,这不是柯仁小哥,还认识我不。” “你……”佘府门房柯仁仔细打量,如今江瑚可是变了模样,一身大红团花锦袍,青巾发髻,年轻的面孔俊秀之气一如既往,不再是当年乞丐。 那一身女人衣袍,让他看上更似女扮男装。 蝶珊这件大后团花锦袍,江瑚明明穿的很香! “江大爷!”好半天,柯仁才看出江瑚,说道:“想不到江大爷也听说我们孙小少爷满岁,赏光前来祝贺的?” 江瑚笑道:“哈哈哈,我们只是路过,前来拜访佘老爷,这不是赶巧碰上了。不过,我可没有备礼物啊。” 柯仁倒是会说话,道:“不打紧,我这就带二位去见老爷,二位能来,是佘府荣幸,请!” 进入大院,又到后厅房,这里并无宾客,佘族闫已在此。 “江小友携友前来,有失远迎,快请坐。”佘族闫可气,仍是当年那般,普普通通的装扮,不引瞩目。 “老夫佘族闫,还未请教这位朋友姓名?”直看蝶珊,其容貌令佘族闫都有所动容。 蝶珊很累,不想表现的太引人注意,便道:“蝶珊,江湖儿女,不足挂齿。” 和佘族闫寒暄一番,江瑚表明来意,便被安排,在佘府住下。 佘族闫孙儿满岁宴后,晚上,佘族闫到来,与江瑚叙旧。 “当年,小友走后二三年,江湖中都传对儿宝珊瑚姐弟之名,老夫时常想,其中一人是否就是江小友,如今看来么,这般传言似乎是真的了?” 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剑皇给他和蝶珊制造的假身份,居然在江湖中传的这么广。 江瑚尴尬,说道:“实不相瞒,确实是我和蝶珊不错,不过也是为了帝国做事,遮掩真身份罢了,其中缘由不便言说。” 佘族闫惊讶,道:“原来小友在庙堂高就,老夫也不多问了。” “额,呵呵……”佘族闫也尴尬笑了笑,问道:“只是小友再临恬景镇,武会那边的人都觉危机,老夫便直问一句,这一次小友可不会再武斗恬景镇武会了?” 想想当初的事,丝毫面子没给人家留,现在再来恬景镇,江瑚厚着脸皮来做客,没成想这回事儿。 江瑚道:“在下与那姑娘从南而归,直去帝都,这次只是路过恬景镇,想起当初莽撞,特来拜会,自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莽撞糊涂,佘老爷放心,过几日我二人置办好了路上用的东西,便要继续赶路的。” “哦,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武会那边也不会与小友关系闹得太僵,老夫也就放心了。”佘族闫心里稳妥,又说了些旧事,然后离开。 佘族闫走后,因为累,不想过多和外人交涉的蝶珊,才从卧房出来。 “你和当地武会有怨,居然还敢来这里做客,说什么见老朋友,你真是……”蝶珊是真没有话能骂江瑚了,这就是个傻子。 把佘族闫夹在他和当地武会中间,江瑚这算哪门子朋友。 江瑚摆摆手,轻巧说道:“我和当地武会有怨,又不是和佘老爷有怨,为什么不能来。” 看看这不着调的样子,蝶珊都懒得说他,道:“明天你去置办路上用品,然后立刻上路。不过现如今不像当初被追杀,也不是很急,给我雇辆马车,要最好的。” “是,我的小公主。”江瑚只是一口答应,懒气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 一早,江瑚和蝶珊一起出门,由门房柯仁带路,在恬景镇上闲逛起来。 “嘿嘿嘿,柯仁小哥,在佘府当了多少年门房了,想不想赚点外快呀?”江瑚跟柯仁勾肩搭背,掏出一锭百两的金子。 身外之物,江瑚不会在乎。 柯仁自然笑呵呵,道:“当初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江大爷,想不到江大爷大人大量,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小的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送出金子,江瑚又拿出单子:“嗯,街也逛的差不多了,我们去饭馆吃饭,你按照上面写的去买东西,要镇上最好的,买不到的也不打紧,快去快回。” “得嘞,小的快去快回。”柯仁一溜烟没了影子。 “哼,你和这柯仁难不成是兄弟俩,说话的口气都一样。”蝶珊从后面走上前来,江瑚那种市井嘴脸,就是令人觉得不舒服。 “人间疾苦,被底层人踩在脚下的泥人都是这么练出来的,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不会懂。”江瑚苦笑着摇摇头。 蝶珊不服气道:“所以这一路回帝都,我要懂,不仅要懂这些,还要懂很多。” 江瑚无奈问:“一边赶着我,一边又说不急,你到底想怎样?” 蝶珊冷笑:“自然是体察民情,南方局势混乱,未来必定要处理这边的事,可这里有你的朋友,万一将来有个误伤,可就不好了。” “所以,你要带我看看人间疾苦!” 站的太高看的太远,忘了脚下,此刻蝶珊便要看看自己的脚下。 江瑚有些诧异,看看她,他是真的看不懂这姑娘。 “看人间疾苦有什么用,难道你不去体验体验?”江瑚居然还出主意,不知安的什么心。 可蝶珊很坚定,摇头道:“不必,我有自知之明,那种苦我根本吃不住,看看就行了。” “好,这边请!”江瑚立刻引路,把蝶珊带到了城内偏僻处,只有乞丐来的地方。 几间破房子没人住,便成了乞丐聚集之地,一群干瘦脏兮兮的人围在一起,吃的都是别人的剩饭,几根野菜,一坨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饭。 “都是有手有脚,就不会把自己洗干净找事做。”看到这些人,蝶珊冷冷道。 江瑚却道:“不是不做,只是他们的付出,换不来平等的回报,像现在这个样,身体虽然难受,痛苦,心里至少轻松些。” “再跟我来。” 招工街,能在这里等着找活干的,都是最低贱的泥瓦工匠,一天等下来,可能都混不上一口饭吃。 不是这些人在找事做,而是事在找他们。 “这些人都是在找事情做,却找不到的人。”江瑚又道:“再带你去看看那些找到事情做的人。” 工地,房屋瓦舍修缮,小工,泥瓦工,木匠,都在同心协力为主家做工,天不亮起工,中午管一顿饭,没有休息的时间,直到天黑收工,最后换来的只是身心俱疲,几枚刀钱也只不过是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的饭钱。 承受着身体上的苦累病痛,每天做的事换来的回报,根本入不敷出。 然后,这些人日复一日,还要被人瞧不起! “我们可以去学堂看看,那些读书的孩子们学到的都是什么。”江瑚又带蝶珊去镇中学堂。 而在学堂里看到的,简直让蝶珊不敢相信,教书先生居然会把一个只会上树掏鸟蛋的孩子,和一个只会在房间里死读书,但成绩不错的孩子拎出来,前一个做反面教材杀鸡儆猴,后一个做标杆,给其余孩子施加压力,教育方式对掏鸟蛋的孩子,和那只会死读书的孩子很过份。 这不是明摆着把这两个孩子推上高台,没有台阶下。然后再用这高台,把所有孩子都引导向一个方向,这种教育学习方式存在很大问题。 蝶珊看到的第一眼,便深深明白:“学习的知识很有用,只是教育的方式似乎不太对。” “不是似乎,是根本就不对!”江瑚开口,不自禁回想起,曾在圣德道界看到的一切,哪里的人只知道死读书,对于其他行业有着很深的歧视心里。 其实,这种不好的思想在哪里都有,只要有一人传,就无法杜绝。 “曾在另一个道界,我和我的朋友一起看过这些人间疾苦,今天我和你看的这些,不过冰山一角。” 歧视,这是人类思想的漏洞,越陷越深,直到最后,造成毁灭。 江瑚又给蝶珊讲了许多,这一次蝶珊没再觉得江瑚是在老声老气教训自己,反而把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 若是像江瑚这样对蝶珊,确实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至少,老人们看到的东西足够多。 回到佘府,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天一夜,蝶珊懂了人间疾苦的冰山一角。 “母皇改变了女人们的世界,却不是这整个世界,似乎这就是我要做的事。”蝶珊似乎找到了自己身处高位,一直以来寻找的意义。 只是,这条路似乎又太远,太迷茫,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成果。 “是与不是,皆凭你愿。”江瑚也在想很多,灵光乍现,说道:“我们一定要明白,人间,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人间疾苦只是在人间。” “人间……”听了江瑚这番话,蝶珊顿时惊醒,暗道:“人间的帝皇,要改变的自然是人间,而不是无限渺茫的世界,我懂了!” 刹那的惊醒回味,蝶珊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终点在哪里。 江瑚又叹道:“我有个朋友,倒是与你志同道合,你们要是见了面,实在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 “哦,他叫什么名字?”蝶珊好奇问道,江瑚还能有这么样的朋友。 江瑚道:“杜彩寻,圣德道界人,那方道界人崇尚儒道,缺少了更进一步的律法治理,因此杜彩寻的志向是改变圣德道界。” “话说回来,圣德道界和圣武道界一文一武,这倒是巧了。” “听这名字,是个女孩子?”蝶珊居然敏感的注意着这一点,嗤笑道:“看来又是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女孩儿,不然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你交朋友。” “诶,这你可别瞎说。”江瑚当然不能认,也没这事:“我和杜彩寻只是普通朋友,长乐和黎狸儿能作证。” “他们又是谁?”谁知道蝶珊为什么会对江瑚的朋友们这么感兴趣。 “他们呀,就是一对儿活宝……” 一夜又去,买够了路上用的东西,二人立刻上路,没在恬景镇多留。 下一站,晨城! “当年路过晨城,我并未进城,而是绕道进了树林,野店遇到截杀,当时我还以为你也是杀手。” 进入晨城时已是傍晚,城门将关,被守城兵卒盘查好久才进了城。 蝶珊在车厢内,江瑚赶车,一路闲聊。 “晨城里有没有你的朋友,若是有最好给我介绍一下,免得来日误会。”蝶珊一语,宣告着未来她还会回来,清理南方乱局。 江瑚道:“没有,当初我只是在这里比武,后来想去帝都,刚出城不就遇到了你,还让你给抓了。” 蝶珊毫不客气,怼道:“那是你活该,明知道情况不对,还不跑,反而还往里凑合,我不抓你抓谁。” 想想当年自己掺和这事的理由,江瑚自己都忍不住要笑自己,为了找高境界武者比武,卷入了一场惊天阴谋。 可江瑚却庆幸说道:“还好当初我没跑,要不怎么有幸认识大名鼎鼎的蝴蝶公主,有幸拜了咱娘,咱俩还成了姐弟。” 蝶珊嗔道:“不要脸,你都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了,管谁叫姐姐呢!” “那我管你叫妹……”江瑚突然语顿,心知纳闷,本来已经决心和蝶珊疏远,保持距离,现在居然又情不自禁叫起了姐姐妹妹。 “该死的不着调,不长记性!”江瑚心中暗骂自己。 “喂,你说话呀,到底管我叫什么?”蝶珊从车厢里探出头,好奇这混蛋怎么不说话了。 只见江瑚垂头,满脸自怪,一副奇怪表情。 突然想起自己和他的关系也没那么好,蝶珊坐回车厢里,也沉默了下来。 这两个人,实在是若近若远,奇了怪了。 客栈休息一夜,第二天游逛晨城,二人都已提不起兴趣,下午时候便继续上路。 走的还是当年那片树林。 “当年一百护卫,从这里开始,一下子损失了十几人。”进入树林,想起当年那些为护自己而死的护卫,蝶珊内心愧疚。 为了她一个人,太多的人都死了。 “愿你等在天英魂,安息!”蝶珊对天而拜,这是她对那一百护卫的尊敬,对所有死者的尊重。 “野店竟还在!”这时,江瑚突然叫了一声。 只见远处森林,炊烟白雾一条,在这晨城外的树林,不可能会有什么人家,最可能的便是路边野店,给樵夫,路人歇脚用。 二人立刻驾车过去,天色已晚,也好在此扎营。 果然,是一家野店茶棚,但不是曾经的,而是新盖的,比以前的更大些。 此刻,野店茶棚内寥寥几人,都是樵夫。 江瑚和蝶珊进入茶棚落座,想起当初此地截杀,现在都能感受到丝毫危机。 小二拎着茶壶一瘸一拐,他竟只有一只胳膊,细看蓬头散发下的脸烧伤严重,已是旧疤。 “小关!”江瑚眼尖,细看下当即认出了这个小二。 正是当年假扮成野店假老板儿子,却是南岳侯亲孙,在此地等着截杀蝶珊的小关。 当年,蝶珊把小关一起给抓了,后在飞渡江炸船,小关自然也生死不明。 他竟活着,回到此地开野店! 身份被识破,小关这才惊慌抬头注意江瑚和蝶珊,看到蝶珊的一瞬,小关面目更显狰狞。 “你……”水壶落地,小关不敢相信后退,似是见到了恶鬼。 眼看真的是小关,眼神中那股子恨意,绝望,不是装出来的。 跑了,小关当即跑了,去了野店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刀,又冲回来,直直奔着蝶珊去。 当年明知小关身份,蝶珊都没有杀他,此刻见他变成这副样子,自然更不能杀,蝶珊只是把他擒下。 “你小子命是真大呀,当年那艘船炸的连渣都不剩,你竟还活着。”江瑚也感到惊讶,那一夜船舱惊变,至今记忆犹新。 店里的樵夫早就都吓跑了,只有他们三个人,蝶珊直言道:“当年是你爷爷南岳侯设计杀我,我不得已才杀了他,我劝你最好别再想着报仇,否则……” 眼看小关都已经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如何威胁这样的人呢? “你也算是帝国皇室一员,跟我回帝都。”蝶珊竟大发仁慈,不仅不杀小关,还要带他回帝都。 可是,小关喉咙哑的说不出话来,被按在地上拼命挣扎,泣声难断。 当年参与暗杀才十几岁的小关,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本来大好人生,如今变成这样,他苦,他恨,所有一切都是难言。 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一个大好的人葬送到这一步? 这人间…… 不论怎么解释,蝶珊都无法劝说小关,即便将他捆了,他仍会翻滚,仍会挣扎。 “怎么办,我不想杀他。”还在野店里,看着被自己捆在树上的小关,凄惨模样,蝶珊实在不忍。 “这小子实在太闹腾,见到我们自然恨之入骨,我们最该做的就是远离他,而不是带他走。” 江瑚缓缓说道:“你想想,飞渡江一役后,他活了下来,并且能回到这里开野店过活,他自己当然是清楚,根本无法报仇,虽然活的不是太好,可是他仍活到了现在。但我们若将他带回去,日日让他面对自己的仇人,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报仇,两难之下,他要怎么活下去。” 蝶珊没有说话,当年杀死南岳侯非她所愿,南岳侯一家人明知事情前因后果,却陆续前来报仇,最后惨死,蝶珊也没有办法阻止。 如今,南岳侯的后代就只剩下小关一人,但凡还是个人,就不会杀掉小关。 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要抄家灭族呢? 错了又不认,为什么要一错再错,反而连累那么多人? 想了很久,蝶珊说道:“好,你把他送进晨城,我在林外山丘等你。” 蝶珊先走,江瑚却没有立刻行动,目光盯向小关,逐渐变得阴邃。 “你能活下来,绝对不是巧合,是谁救了你?”来到小关面前,江瑚就不信这小子是凭自己活下来的。 小关没有说话,江瑚继续问道:“当年在飞渡江上,杀手炸船前,我听到有个杀手说跟你是一路,而后那个人便跑了,是不是他救了你。” “你能否告诉我那个杀手在什么地方,谋杀帝国蝴蝶公主,这一桩罪,有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小关恶狠狠瞪着江瑚,声音哑道:“当年的小乞丐,今日公主身边人,你真是个,好狗。” 江瑚双手叉腰,被骂成一条狗,怎么会不难受,但江瑚不怒,道:“还是当初那个傲气凌云的小子,这么多年的苦头都没把你磨平,你也是行啊。” “哼,当年在这片林子里,还有另外一间野店,有个卖卤肉的老板娘,人不错,可是就因为你们,死了。现在你变成这副鬼样子,这是你的报应,在这儿捆着。” 没再管小关,江瑚逐渐远去。 “哈哈哈……报应,她杀了我全家人,她的报应在哪儿,啊……” 小关撕心裂肺的怒吼,江瑚听见了,他不知道作为被迫杀人者,蝶珊的报应在哪儿。但杀人者的报应已经报应在杀人者身上,所以他们都死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家中变故 一路前行一路险恶回忆,当江瑚和蝶珊二人到达飞渡江,再一次面对这条凶险江河,他们并不在此久留。 看这条江河看久了,难免要回忆,当年渡江发生的一切,恐怖、揪心、伤感…… 蝶珊跳上江瑚的背,说道:“省省时间,回去之后还要梳理苍坤十六国机密信息。” “不怕从天上掉下来么,第一次带你飞的时候,你可吓坏了。”扭头看她,忽与蝶珊目光对视。 两人相视而笑,别扭的关系,居然又变得很亲近。 “都说了,你就不该长这张嘴。” “要不,你再给我戴个嚼子,我就说不了话了。” “驾!” 飞过飞渡江,进入淮溱、杭光两省之地,不好的记忆再一次涌现。 曾经在这两省之地发生的一切,是蝶珊的恶梦,虽然最后的损失没有太严重,可那么恶心的事,怎么能令人说忘就忘,说不在乎就不在乎呢。 想一想,当初江瑚就在暗中看着,却那么晚才出手施救,这也是蝶珊最恨江瑚的地方。 淮溱省城内,暂时落脚,但这次住的是豪华客栈,不是城根木屋。 回想过去的一切,蝶珊对江瑚这个人又恨又气,但气恨的同时,又不自禁回忆起这三四年。 江瑚任劳任怨,堂堂外界主道境,成了她身边奴才…… 蝶珊自己把自己气笑了。 “江瑚,很快就会回到帝都了,回去后,我是帝国太子,可在圣武道界,你什么也不是,所以在此之前,我只问你,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客栈房间,刚刚吃过晚饭,蝶珊忽地就和江瑚说这么奇怪的话,态度端正,一丝不苟。 愣了半响,江瑚才明白她的意思,摇头叹气:“你回家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别胡思乱想。” “而我,很快就会走的。” “去哪儿?”蝶珊一时不明,很直白问出了口。 江瑚随意说道:“当然是离开圣武道界,我也身负重任,耽误的时间已太久。” 蝶珊沉默了,这辈子她只看上过两个男人,第一个吴假吴秀才,骗了她,她痛恨了好长时间,决定永远不相信男人。 可是这些年,江瑚在身边,蝶珊清楚自己心意,虽然讨厌这个人的嘴,但还是挺喜欢这个人的。 俊秀的外表,还总是有点子逗你笑,有趣的灵魂。但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很听话,很好用。 不然,这几年蝶珊怎么会和江瑚这么亲近,这么信任他。 海上告白失败,蝶珊是很气,但她很有勇气,不愿意错过。 只是,江瑚给她的结果,原来是注定好的。 长长叹气,蝶珊忽然回转心意,爽朗说道:“那就算了,反正这是你的损失,不是我的。回到帝都之后,我会请求母皇帮助你,尽快让你离开圣武道界。” 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这丫头会揍自己一顿,可她居然一点不生气。此刻江瑚真真的明白,蝶珊这样的女人,自己驾驭不了,亦无人能够驾驭。 “好聚好散,这也不错,就这样!”江瑚暗自叹息。 他从始至终都喜欢蝶珊,只是想想日后,他就不敢,亦不能再喜欢下去。 之后的路,平坦畅通,半个月后,两人便回到了帝都。 高到魔幻的城墙,到了现在江瑚还是不理解,这这么高的三重城墙是干什么用的。 穿城数日,才回到皇宫,可是一道荒唐传闻,惊掉了蝶珊的下巴。 江瑚都觉得很荒唐。 本来是想赶紧把苍坤十六国机密信息告知剑皇,因此回宫之后,蝶珊带着江瑚直到御书房外。 但御书房外,群臣跪倒,文武将相皆在,看每个人的状态,面色苍白,衣服陈旧,应该在这里跪好几天了。 “明相,你们这是?”文臣首位,蝶珊一眼看到了明瀚瀚。 此刻,这位憨相面色憔悴,神情恍惚,紧咬牙关,眼看是太子殿下到来,欲将自己搀扶起来,明瀚瀚苦相道:“太子殿下,求您快去劝劝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发生了什么事,母皇呢?”蝶珊心脏漏跳一拍。 离开三年多时间,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发生了什么? 明瀚瀚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 再看其他大臣,无不如此,似乎明知道事情原尾,却都不敢言说的表情。 眼看如此,蝶珊当即意识到,这是母皇在作妖,必定好有些天不曾上朝了。 “这种事过去也不是没发生过,甚至还有比这更过份的,但过往都有前太子黄浩临时监国处理国事,可是这次我走了三年,母皇这次又在干什么?” 蝶珊心中怀疑着,当即做主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本宫可以做主,请诸位先回。” “来人,速传太医,御膳房,先将诸位大臣送到朝殿休息,然后送回各自府中,本宫去求见母皇。” “太子……”这时,跪在一旁的武首朝飞钧,拦住蝶珊,他面色尴尬说道:“此刻……此刻陛下正在后宫,恐不便打扰,太子还是改日再去。” “什么?”一时间,蝶珊不明白,后宫怎么了,现在全后宫不就只剩下任朗一个男皇后,这青天白日,哪里打扰了。 “喂……”江瑚在蝶珊身后拽了拽她衣角,道:“我觉得这位兄弟说的有道理,现在后宫恐怕只有你母皇和任朗,一男和一女,还是夫妻,咱们确实不该去打扰他们。” 江瑚是个明白人,这种事他懂得很。 只是,江瑚那句“这位兄弟”把朝飞钧叫的一愣,但见是太子身边的人,朝飞钧只是看了一眼,不敢说什么。 江瑚继续出谋划策,道:“你先安抚好众位大臣,你母皇好几日不上朝,必定有许多国家大事要处理,现在也只能看你的了。” 听江瑚这么一说,蝶珊顿时明白过来,不管母皇作的什么妖儿,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安抚朝臣,处理朝中事,封锁消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蝶珊只好点点头,唤来一群太监宫女,先安置众臣。 之后江瑚是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默不作声跟在蝶珊身边,端茶递水,当好奴才。 直到深夜,把众臣一一送回家,蝶珊瘫软坐在椅子上,风尘仆仆归来,当即便要处理各种大事,她已精疲力尽。 “你还在呀?”坐了好一会儿,蝶珊才缓过劲来,眼看江瑚还在身边,一股暖意直冲心底。 “母皇也真是,明明废了后宫众男妃,现在她自己却沉迷……”有些话蝶珊也不好说出口,只能把半句话憋回去。 江瑚笑着道:“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任朗那个不靠谱的一走就是八百多年,你母皇愿意为了任朗废除后宫,必定相思入骨,现如今好不容易把任朗握在了手心儿里,当然是天天缠在一起喽!” “别废话了,快送我回宫,累死了!”蝶珊张开双臂,居然要江瑚抱她。 江瑚也是没留心,上去就抱,飞跃落入东宫。 东宫,蝶珊七大宫女,赤橙黄绿青蓝紫,早就听闻蝶珊回来,此刻正在宫中等候。 突见江瑚抱着蝶珊飞落宫内,第一个发现的小紫,当即冲上来,怒斥道:“你,你快放开我们殿下,你这个大坏蛋。” 小紫一喊,另外几大宫女也跟着冲了出来,眼看江瑚这个男人居然抱着蝶珊,一个个怒不可及。 被人看到这副样子,即便是自己的宫女,蝶珊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当即跳下来,推开江瑚。 想想当初,蝶珊是怎么带着七大宫女整治江瑚的,在七大宫女眼里,江瑚就是个大坏蛋。 “殿下,你可算是回来了……” …… “殿下,我们真的好想你,您不在宫里都冷清了……” …… “殿下,您没有被那个坏蛋欺负着……” …… “殿下,我这就去叫吉统领……” …… 七大宫女立刻把蝶珊围护,左问一句,右问一句,把本来就很累的蝶珊问的更累。 可是一转头,七大宫女似乎面对虎豹,盯着江瑚。 “好了,都别这么紧张,我……”话说到一半,蝶珊语顿,喜色冷笑,改口道:“本宫,已经原谅这个混蛋了,以后你们不许再对他凶。”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要规规矩矩的,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否则,你们可以去咬他,本宫保证,在你们口下,他不敢还手。” 一听蝶珊这么说,面对七大宫女不善眼色,江瑚不禁好笑,这算什么? “东宫重地,果然是龙潭虎穴,告辞了!”江瑚抱拳后退,眼看隐入黑夜。 “喂!”蝶珊立即叫住江瑚,说道:“母皇赏你的大殿都被我烧了,你现在还没有地方住,想被禁军侍卫抓呀。” 听到蝶珊的话,江瑚脚步顿住。 确实,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大半夜在皇宫里乱晃,很容易被抓。 蝶珊高高在上,怪气命令道:“小朱,明天你亲自去城里,就皇宫附近给这家伙卖座房子,当我陪给他的。今天晚上,就让他在东宫外殿住下。” “你呀,最好挑一座自己喜欢的房子,安家定居,将来别后悔。”留下话,蝶珊便向着后殿去了,不想再理会江瑚。 但七大宫女如同防贼,居然还叫来侍卫,在外殿看守,江瑚这个冤大头,是动都不敢动。 “唉,一群豺狼虎豹,不再放火烧我就好了。”江瑚内心暗叹,脸色突然改变,开口怨气横生:“看看看,还没看够,也不知羞人!” …… “诶呀,他发现我们了。” 后宫,皇后寝宫,锦丽和任朗背对而坐,天黑那一刻起,他们便停止了做爱做的事,而后神融大道,偷偷的远观蝶珊和江瑚二人。 暗中偷看,但他们却明目张胆,丝毫没有掩盖自身气息,别人发现不了,江瑚怎会发现不了。 但一开始,江瑚并不理会,直到刚刚。 锦丽偷笑道:“之前还真是看不出,蝶儿和你徒弟,两个人还是蛮般配的,现在看,他们的关系似乎又有变化。” 任朗不在意道:“那又怎么样,那小子和你闺女一去三年多,现在回来,还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关系再好又有什么用。” “龌龊!” 锦丽嗔道:“别把他们看的和你一样,当初入宫比武,却对我见色起意,哼!” “诶!”任朗回身,一把抄起锦丽,将她以奇怪的姿势抱入自己怀里,道:“说我龌龊,那这些天是谁被我的龌龊搞得死去活来,连朝都不上了。” 锦丽威严顿显,说道:“你别打岔,我可是在和你商量蝶儿的未来,他也该是时候找个驸马了。” 任朗还是不咸不淡,说道:“除非那个不着调的小子是个太监,否则驸马的位子早晚是他的,你还操心什么。” 推倒任朗,轻扶胸膛,锦丽说道:“可你那个徒弟胸无大志,让他做驸马,除了能保护蝶儿外,作用不大。” “而且,江瑚终究是要走的人,他武道一入主道境,说不定会立刻离开,日后无人护着蝶儿,这样要我怎么放心将帝位传给蝶儿。” 任朗突然怒了,轻喝道:“你想怎么样,让那丫头跟你一样,找几百个男人生孩子玩儿!” “我看,你把帝位传给庐恒坚最合适,当年你们尚且年幼,被权势所迷,不明真理,你父皇将帝位传给你,要你来改变帝国。可是现在,庐恒坚的计划对整个圣武道界只好不坏,你又跟这儿较什么劲儿。” 锦丽面色阴沉,一想起自己这位叔叔,她就害怕。当年宫变,庐恒坚一人一枪而来,那一幕终究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抹阴影。 强大如剑皇,也有自己的顾虑:“我只怕,庐恒坚继位后,不会放过蝶儿。毕竟他已等这帝位等了千年,何况他还有大计,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他自己。” 捧起锦丽的脸,任朗沉音道:“那就一起走,不是早就说好,等到苍坤决策事了,我们就去外面看看,把蝶珊一起带上,虽会搅扰我们的幸福生活,但也无妨,未来我们还能亲自给她找一个照顾她的人。” “不!”锦丽抗拒,蹙眉说道:“从蝶儿习武那天开始,我便暗中明里告诉她,未来她将会继承我的衣钵,统治帝国,现在就差一点点,她已经成长起来了,我怎么能让她觉得我是骗她。” “更何况,我用了千年时间改变这个世界,所有人对女人们的看法,付出的代价太多了,必须有一个人为我坚守这一切。” 任朗沉默,他不太明白锦丽所做的事,但是他明白千年时间太苦,锦丽已经无法放弃这一切,除非有一个人能继承她的志向,代替她。 任朗在外面被困八百年,很明白被迫无奈的痛苦是什么滋味。 任朗妥协了:“好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帮你,我一定帮你,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 对于任朗而言,他的幸福生活就是和眼前这个女人缠绵。 一夜静过…… 东宫外殿! 一夜休息,蝶珊并没有恢复多少元气,看上去还是很疲累。 但她还是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以请安的名义,直去后宫。 “你去请安,带着我算怎么回事,不去行不行?”昨天被偷看了一晚上,江瑚很清楚剑皇和任朗,必定已经看明白了自己和蝶珊的关系,江瑚不想去被那二位笑话。 “不行!”蝶珊凶道:“带你去是向母皇复命,另外也要你帮个小忙,把你师傅拉一边儿去。” “沉迷声色,昏庸无道,这样的名声扣在我母皇头上,那可就完了。” 事实上,当年初瞪帝位,这种名声在早就给锦丽扣过了。 什么叫做享受生活,吃一顿丰盛美味的早饭,这也是享受幸福生活的一部分。 幸福生活,不只是那点不可言语的事! 一路直入皇后寝宫,站在门外就看见屋里糜烂生活,蝶珊简直难以相信。 谁又能相信,堂堂剑皇,帝国的千古一帝,此刻正坐在男人大腿上,嘴里叼着包子,一口一口喂给任朗。 见此,江瑚立刻拦住蝶珊,道:“恐怕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等会儿?” “等个屁!”蝶珊怒了,她不敢相信,那还是自己的母皇么,怎么比妓院里的妓女还浪。 “蝶珊拜见,给母皇,父后,请早安。”蝶珊跪在门外高喝。 见蝶珊都跪了,江瑚也给跪了,毕竟里面那二位越来越不靠谱的爹娘都已经认了,请安就一起请呗。 “还有江瑚,给爹爹,娘娘请安。”这是什么称呼。 “咦,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要走个十年八年呢,进来。”这是任朗的声音,揣着明白装糊涂。 进入屋里,画面顿时变得和刚刚门外看到的不一样了,锦丽和任朗两人各自端坐,周边宫女太监静候。 见此,江瑚和蝶珊二人都傻眼了,难道刚刚是幻觉吗? 这是闹的那一出儿? 任朗嘴里包子还没嚼完,可见刚刚不是幻觉! “这么快回来,苍坤各国情报,你们都探清楚了?”锦丽话音威严,她还是千古一帝。 眼看母皇态度端正,蝶珊是想气都气不起来,至少这位当母亲的,在女儿面前没太过分。 蝶珊忍怒站在一旁,说道:“探清楚了,正要和母皇禀告,由于信息量极大,需要卷宗记录,还请母皇移驾御书房。” 此刻,锦丽也并没有表现的像传闻中那么昏庸无度,点点头说道:“用膳了么,用过膳再谈正事。” “快过来,让母皇看看,你一走便是三年多,看看这身板儿,又瘦了一圈。” 蝶珊抬眼打量母皇和父后,此时此刻更加难以相信:“刚刚,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外面的传闻是为了陷害母皇的?” 走到母皇身边,突然被抱住,蝶珊实在觉得别扭,刚刚母皇还在父后的怀里呢。 “唉,这么久不见,又和母皇生疏了……” 这边正聊着,那边突然一声惨叫。 “师傅……” 江瑚很清楚蝶珊派给自己的任务,当即把任朗拖到一边,嚎道:“我想死你了,师傅……” “滚蛋!”任朗一巴糊过去,早饭吃的好好的,突然被打扰,心情不好。 “什么味儿,师傅你怎么一身花粉味儿,是不是太久没有跟人打过架,兴趣爱好有点变化……”江瑚哪壶不开提哪壶,直直拿话戳死任朗。 没给任朗开口的机会,江瑚继续道:“我可跟您说,这次苍坤一行可没白去,知道剑仙,知道剑鬼,但是仙鬼之战您见过么,肯定没有,我跟您说,那一战可真是……” 江瑚拉着任朗不松手,另一边蝶珊也拉着她母皇不松手,今天非要把这两个人分开不可。 没一会儿,蝶珊拉着母锦丽去了御书房,好歹在文武群臣面前露个面。 而江瑚,则带着任朗出宫,不为别的,看房子。 马车内三人,皆是便装,还有一个被蝶珊派来的宫女小朱,买房子蝶珊出钱。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你买不买房子关我什么事,非要拉着我出来,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任朗怒瞪眼,其实心里明白,江瑚和蝶珊串通好了,要把他和锦丽分开。 毕竟满朝难听传闻,锦丽若是还不露面,昏庸无道,种种罪名可就坐实了。 不过,只有任朗清楚,这正是锦丽的计划,只有她表现的昏庸,未来才好让蝶珊继位。 “身在异界他乡,而您作为东道主,还是我师傅,更是我干爹,看我无家可归,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您就不表示表示。”斜眼过去,江瑚满面鄙视。 江瑚眼神在告诉任朗:“别装了,蝶珊看不透你们在干什么,我还看不透!” 任朗并没有真的拍死江瑚,可嘴上说道:“一巴掌糊死你,算不算表示。” “噗嗤!” 一旁传来笑声,那是小朱,听着这两人斗嘴,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皇后爷恕罪,小朱不是有意的。”皇宫大内制度森严,小小宫女怎么能笑皇后爷。 “小朱姑娘别怕,你们家皇后爷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想笑就笑,不会怪你的。”江瑚解围,却多嘴说道:“只是,这位皇后爷忒不靠谱,到现在为止,他这个爹,我是白认了。” 任朗确实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是对江瑚,一个巴掌抽过去,把江瑚打了个大跟头。 “瞪什么瞪,欺师灭祖的兔崽子,你打的过我吗。再敢忤逆,信不信我找陛下告状去。” “哈哈哈……”最后一句话出口,任朗自己都憋不住了,收拾江瑚,还用得着找锦丽告状。 欢欢喜喜出皇宫,小朱先走,去找负责帝都建设的官吏。 马车上,任朗面色逐渐阴沉,说道:“当初将老魔头打败,至今也没有找到躲在什么地方,可看你现在安然无恙,老魔头取你精血,应该不是为了利用你害我。” “以我对老魔头的了解,他取你一身精血,一定有别的用处。” 对于这件事,任朗推测了很久,相当肯定自己的想法。 “呦,原来您还给我想着这事儿呢,我以为您早就给忘了。”江瑚没好气,瞥瞥任朗,眼神古怪。 任朗抬手直指:“别跟我阴阳怪气的说话,现如今咱们绑在一条绳子上,老魔头这个隐患不除,谁都寝食难安。” “这么说您有计划了?”江瑚自认为,有计划总比没有计划强。 “哼!”任朗神秘冷笑…… “没有!” “切!”江瑚觉得,自己真是高看了这个不靠谱的人。 很快,小朱找来了负责帝都建设的官吏,江瑚只是看了一眼地图,就决定自己要哪里。 就皇宫附近,挑了一处有山丘,有湖泊,有树林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并无太多建筑物,作为观赏风景区,虽然风景很好,但没有房子住,江瑚的选择大大出人意料。 帝都城范围极广,城内不全都是建筑群,有些地方就像江瑚选的这块地,山、水、树林,秋日鸟绝鸣,沉寂感,令整块地方感觉上非常适合,修炼! 江瑚选的地皮不算大,方圆不到一里,碧蓝色湖泊占了一半面积,只要砍掉湖泊旁的树林,盖成房子,便是一个依山傍水,诺大帝都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皇宫很近,很方便来往。 “我说师傅干爹,是不是该你表示表示了?”到了自己选中的地方,转了一圈,江瑚很喜欢这里。 就是缺了一座能住人的房子。 任朗不耐烦,故意占便宜道:“知道,毕竟我是你爹,乖儿子别急,改明儿给你在这里盖栋大楼。” 皇后爷都发话了,这件事不得不办,负责都城建设的官吏立刻动工。 —— “母皇,这便是苍坤小陆大体情况,更多的细节部分,待我和明相整理出卷宗,再交由审阅。” 御书房,剑皇锦丽与其信任的一众大臣,听完了密探苍坤的行动和各种细节,以及蝶珊大体讲述苍坤局势,各自心中都已有数。 蝶珊继续说道:“自我夺得苍坤上四国王朝龙脉气运之后,至今仍有一丝微妙联系,只是害怕打草惊蛇,不敢主动吸取龙脉气运。” “另外,圣武三剑之二,剑仙,剑鬼已在苍坤瑚国双命亡,圣武道界已无人能助苍坤,二三十年之内出兵,最是稳妥。” “还有……”蝶珊语顿,看一眼下手位一众大臣,这才说道:“苍坤一行,我还遇到一人,说是东境皇者,安日王派去的密探,虽只是见到一人,但此刻想来,安日王部署之人,已成功打入苍坤内部,如此行动实在可怕。” “你也觉得,应该出兵攻打苍坤小陆?”锦丽目光直视蝶珊,两双眼神碰撞。 蝶珊根本不清楚母皇在想什么,更没想到居然会先问这个问题,迟疑半响,道:“这三年多的时间,我想了很多,一统整个圣武道界,此举确实是向着未来发展的重要一步。” 母女两人目光对视许久,蝶珊想看明白母皇在想什么。 可是,锦丽目光只是略带欣赏看着蝶珊,似乎对于是否出兵攻打苍坤,并不在意。 锦丽转头问道:“你们觉得,是否该出兵攻打苍坤小陆。” 下方一众大臣被问的一懵,您都让太子亲去苍坤探查了,现在还来问我们? 武首朝飞钧也在,言道:“攻打苍坤小陆非同小可,若是真要打,我们需要打量战船,并且训练士兵海上作战能力。” “臣以人头担保,十年之内,必能训练出一批战无不胜之海军!” 武将主攻,若连武将都不想打仗,要他们就没用了。 而后,明瀚瀚言道:“帝国繁荣昌盛,打不打苍坤并不打紧,重要的是未来的发展,苍坤、浩气相隔甚远,若真要拿下苍坤,必先考虑民俗冲突如何安置。” 明瀚瀚这话说的有意思,你要打我帮你出谋划策,你不打我还帮你出谋划策。总归一句话,打不打您自己看着办。 听了许久十几位大臣建议,最后锦丽一语:“此事先放放,待整理好苍坤情报卷宗后,再议。” “朕的身子有些不适,太子,近期由你监国,攻打苍坤之事还需斟酌。此事保密,都散了。” 看看这态度,直到此刻蝶珊才真的信了,母皇已经被后宫那位迷的神魂颠倒,如今正是紧要的决策时期,居然要做甩手掌柜。 “母皇,我还有一事要问?”蝶珊黑着脸,拦住已经站起身要走的母皇,道:“我自南而归,途径断南屏山脉,遇到叛军匪寨,得知南方暗中局势发展堪忧,若是不制止,未来恐伤帝国根本,请母皇明示。” 似乎被问住,锦丽蹙眉,面上难掩尴尬之色,道:“当年南岳侯侯位空缺,便随便找了个人暂时顶替,不想居然发展到今日之势。” “既然,太子你已监国,此事由你主办,事后结果汇报给朕便是,若有什么为难之处,由明瀚瀚和朝飞钧协助,你们……诶呀,朕的头好晕!” 话说到一半,锦丽抬手扶着额头,身子晃了晃,向后倒去。 见此,蝶珊冲上前扶住母皇,目光不善。 堂堂剑皇,小衍道境强者,是说晕就晕的吗。 “母皇,你……”扶住母皇的那一刻,蝶珊就知道她是装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拆穿自己的母亲么。 当然不能! “好了好了,你们都走,蝶儿送我会后宫歇着。”锦丽发话,驱散众臣。 只剩下母女二人,蝶珊立刻气道:“娘,你也真是……你……切!” 看看自己母皇这装晕的样子,居然还在演,蝶珊顿时把自己气笑了。 “我怎么了,如今你监国,平了南方的乱局,你在朝中地位更稳,这也是你发展自己势力的最好时机。南方是你的了,娘可没害你。”锦丽这直白的话,说的也太认真。 真到,让蝶珊觉得有些假。 可蝶珊怨气道:“这几年,您不断放权给我,五六年时间而已,就让我监国,还要在南方发展势力,您就不怕我迷失自我,做出点什么忤逆的事。” “不怕!”锦丽肯定道:“不管你做了什么事,都有娘给你兜底呢,所以你也不要怕。” “好了,你去,娘这就回宫歇着了。” 何等样的母亲,何等样的心思! 第五百二十七章 自然神步 深秋,湖水渐凉,暖日依旧,湖边连片楼亭,新墙、新瓦、新木,仍可看到内装工匠进出。 一个月功夫,连片建筑初成,观秋山看有色,碧波漾映楼宇,静坐亭台舒气,百意平自聚灵。 观湖台,四角长亭,躺椅上,江瑚静静享受着片刻宁静。 “这才叫做,无事一身轻啊!” 一个人长长自叹,话里行间如释重负,可他这人却仿佛老了,肩背上被看不见的巨山稳稳压着。 对于自己这座房子,江瑚下了不少苦工,不仅是为了炫耀,更为了打造一个适合自己修炼的场所。 远看看不出什么,进入建筑内可发现,亭楼角角,皆被刻画符纹,自蕴灵气,不仅起到装饰作用,更令整片楼亭,包括后面的山丘,前面大湖,灵气充沛。 此刻,工匠们正在装修楼内,江瑚不放心,怕工匠们破坏自己布置的大阵,每日都在这里监工。 “唉……”又是一声长叹,江瑚坐起身,呆呆看着湖泊:“我这武道境界,也该是时候再进一步了,后期境界,武道之力便可配合灵力化形,令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打出翻倍的威力。” “只是若想入巅峰境界,我还缺少对武的意境,可不管是傲心服狮拳,还是四分归元手,练来练去,我虽能更深掌握意境,但这些武功都并不适合我,若想在短时间内入巅峰境界,要从道中自悟!” 江瑚喃喃自语:“剑仙,剑鬼,武道虽是巅峰境界,但他们的武道不够纯粹,导致迟迟不能破入主道境,如此看,我若是以自身风水二法结合武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那么,我或许可以将武道之力灌入元神道体,转换元神中道法之力,以此来加深对武道的理解,这样子做虽然很危险,也不知行不行的通,但要想在短时间之内提升境界,只能这么做了。” 兵行险招,江瑚已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圣德道界跟那天生的雨灵雨儿,神意相融……后来到了傲骨道界,为了修道,江瑚更加极端……到了长生道界,险些恶变…… 现在,他又要做这危险之事,只因他已离家三十年,太急切! 未过几日,楼亭内部装修完成,江瑚当即封门闭院,闭关修炼。 收敛自身所有力量,武道之力灌注肉身,其中活力推动着江瑚每一根肌肉神经,恨不得上窜下跳,跳个三天三夜。 但,江瑚抑制着运动的感觉,当身体承受能力达到零界点,丝丝缕缕武道之力流向元神道体。 自江瑚离开长生道界,以自身所有大道之力凝成这一道元神道体之后,至今未曾发挥丝毫力量。 但江瑚自己很清楚,这一道元神道体承载的力量之恐怖,大道道法之多,先是风法大道、水法大道、土法大道、包容大道、长生大道、符法大道、自然大道,七种大道道法之力,恐怖程度,细细一想,江瑚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肉身大道只作用于肉身,而无法融入元神,虽说符道和自然大道未修至主道,但我这元神道体拿出来,怕是要吓死人。” “可是,老头子曾告诉我,元神道体每融入一种新的大道道法,就会变得格外艰难,处理不好各种大道之力冲突,很可能把自己炼废,魂飞魄散也不是不可能,可我这……” “希望,这是自然大道和包容大道使我元神道体承受能力强大的缘故,不然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哪位大能投胎转世。” 无法解释自己的情况,江瑚更不敢和别人说的,别人信不信后论,说出这种事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可以成为你们的研究对象,我是小白鼠。 那不就危险了! 一时分神也不过瞬息间,江瑚专心致志将武道之力融入元神道体。 起初,他还害怕各种大道道法汇合一起,冲突将生,因此一直压制自身七种大道。 但是,等到时间久了江瑚发现,除了将武道之力灌注元神道体内时十分吃力,慢慢融合之下,八中大道道法之力,竟泾渭分明的留在自己元神道体之内,就好像八种大道道法之力自己商量好了,分好了各自地盘。 有了这样的感受,江瑚彻底放开手脚,疯狂的将武道之力灌入元神内,以神代身,顺着大道纹理而行,自我演化武道招式。 当然,武道之力主要作用还是在于身体,后与神意的结合,江瑚也会不时起身活动,证实自己武道演化方向没有出错。 入世不知时,神来顿悟忘千秋! 时入深冬,因江瑚的布置,大湖聚集灵气充沛,雪寒难封,相比秋时碧湖,此时湖水更清。遍地白雪,湖水倒映天空幻影,似是人间通往天堂之路。 雪又落,清澈湖水就连每一片雪花都可倒映清晰,与幻境中的自己相触,不起涟漪,刹那消融。 这雪,就仿佛人间送给天空的礼物,而非天空带给人间的寒冷! 少顷,风起卷雪,观湖台角亭幻影飞扑,湖面涟漪层层。 骤停湖上,仿佛站在一面大镜子上,令他不自禁想起那旖旎的修心口诀:“万般修炼法,如镜照心,明镜照心,观心自警,束敛心神,磨弄不乱……” 闭关数月,境界已达到晋升的零界点,江瑚突然出关,新有所悟,脚步前踏。 “弓步穿心腿!” 神来一脚,大步前踏,武道之力伴随着灵力,随着一步凌厉之势灌入湖中。 可这满湖的水仍如镜面般平静,江瑚这一重脚,半点涟漪没有惊起。 一响,只听“咕隆隆”声,湖底似有鱼雷炸开,整片湖水如同沸腾,气泡滚滚。 但是,江瑚的动作没完,前面脚猛蹬,后面脚横扫飞起。只见腿影重重,湖面被这一腿扫的骇浪翻涌。 弓步穿心穿的是脚心,后面还有一腿! “步踏镇重关!” 扫腿未半,当即回收,腰马深扎,扫出重重腿影收束,腿影凌空一脚重踏湖面。 刹那,翻涌湖面骇浪削平,可见空间重力倍增,武道之力随着江瑚重踏而下的腿影,重重下压。 湖面顿时又变回镜面般平静,巨力镇压之下,等待着江瑚下一击的摧残。 可是,江瑚周身威势顿收,似乎根本没有下一招。 也就是这出其不意,令人放松之际,江瑚微起身躯,气质瞬息转变,隐而不发,竟有孤注一掷之意。 仍是马步,中架变高架,大跨马步收拢,做了一个虚步,这是以第三招为第四击做蓄力的准备,先前所展威势,尽数收拢于一点。 “震步!撼印!” 向前迈动一步,脚下力量猛震,未见任何幻影,巨大脚印便已印在湖面。 “砰”一声,湖面龟裂,却不爆裂,整个湖面如同冰层开裂,形成了一种诡异现象。 走到这一步,江瑚周身威势不收,但脚步却顿了顿,似乎第四步后已是完结,再也走不出第五步。 第五步,江瑚想了很久方才踏出。 “步空身遁!” 最后一步,江瑚后面脚和前面脚一错,身位下蹲,人瞬间不见。 但江瑚不是飞了,而是从龟裂的湖面裂缝中消失,人影、气息全无! 当江瑚再出现时,是从龟裂湖面一条将要消失的裂缝中走出,本已到零界点的境界,此刻自然而升。 武道后期入巅峰! 而他这步空身遁,是整个步法最后一步,走完这一步,步法确实已空。 空,就是没有了! 但,步空身遁也是五步中最妙的一招,先以武道之力撼动空间,震裂攻击范围内的任何事物,形成扭曲光线,以此来遮掩视线,而后将自己隐藏。 步法虽空了,但仍有发挥余地。 这一套步法,是江瑚从武学最基本的五种步法桩功,弓步、马步、虚步、仆步、歇步中悟出来的,结合武道之力施展,加上他自身的修为,别看招式简单,看着有点笨拙,但前四步的威力巨大,最后一步更是妙用无穷。 五步走完,江瑚并没有停下,而是从头开始,继续施展这五种步法,并且将每一步分开来,错落拼接,本来是五步,又演变出十步,十五步,二十步…… 江瑚便这般练,步法神意逐渐突显,弓步穿心腿,一招两式,前一脚暗劲发力,后一脚刚猛横扫。 步踏镇重关,雄厚威势沉降,步意沉稳,坚钢。 震步、撼印,两招一式,威凌,傲厉,将凌厉之势发挥淋漓尽致。 最后一步,步空身遁,骤然间变换莫测,不管是跑是战,都得心应手,可与第一招弓步穿心腿衔接,或与步踏镇重关衔接,又或与震步,撼印衔接,威力可再创高峰。 大概演练了几百遍,武道之力与五步步意相融,留意忘形,重定形,本是死板的五步马步,终于被江瑚走的通顺。 而整片大湖被江瑚糟蹋的凌乱不堪,若不是害怕把自己这新家给毁了,估计江瑚还会再练个几百遍,稳固自身境界。 “哈哈哈……”江瑚兴奋不已,哈哈大笑,武道境界在后期停留了三四年,终于有所悟,有所得,高兴的难以言表。 这代表着,他可以离开圣武道界,去别的地方寻找自己的救世主。 “虽然算不上精妙武道神技,但能助我突破便好,现在想再进一步,便只能去找武道强者比武,寻个破镜的机缘。”说起比武,江瑚立刻想了两个人。 武道高手,皇宫里不就有两位,破了天的高啊! “唉,可惜了!”看看被自己糟蹋的大湖,湖水半干,混浊一片,本在湖中冬眠的鱼虾蟹,死伤大半。 造孽啊! 一场冬雨,填满大湖,湖面立刻结冰,江瑚踏冰而过,直去皇宫。 也算是熟门熟路,并未通报,便到了皇后爷的寝宫。 任朗早有所觉,外殿软榻上端坐等待。 “你小子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皇宫大内,还是后宫,说来就来。”任朗目光打量江瑚,顿时诧异,一眼看出了江瑚境界突破。 江瑚嘴欠,说道:“我娘可是皇帝,这皇宫还不跟我家一样,怎么就不能来,您说呢皇后爷?” “你确实没拿自己当外人!”突地,另一道声音从隔间传来,是锦丽。 作为帝国皇帝,青天白日里,她竟在后宫,而不是朝堂。 “原来娘您在呀,我还说给您请安去,就怕打扰了您忙朝政……”江瑚的嘴可会说了。 锦丽并不搭理江瑚,坐在了任朗身边,真像极了一对老父母在教训儿子。 任朗又开口,显得很不耐:“有话快说,一次解决,别总是来烦我。” “嘿嘿嘿……”江瑚笑着走进几步,说道:“这不是近日来有所突破,所以来求师傅指教指教,希望娘您也能在旁指点。” “有您二位之助,我这境界肯定能再上层楼。” 任朗冷笑:“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种有事才求人,无事不露面的性子,你叫为师怎么帮你。” 要不是看在江瑚一声“师傅”,任朗怎么会管这种人。 江瑚直言道:“当然是比武了,您不就喜欢比武么,这么久不动手,徒儿知道您手心儿早就痒了。” “呵呵,那倒未必。”任朗目光直看向锦丽,自从他回来,才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比武,还有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简直比比武妙多了。 见这二位眉来眼去,眼送秋波,江瑚这个糟心,今天自己这是来吃师傅和师娘的狗粮来了。 “咳咳……”江瑚重咳几声,道:“您二位忙,我去给我珊姐问安去了。” 都这样子了,再不走,非被狗粮撑死不可。 “珊儿身在南方,你上哪儿找去。”锦丽忽然开口。 “啥?”江瑚把话听得真切,只是有点不敢相信,心道:“南方局势混乱,蝶珊必定是去平乱,可她为什么不带上我。” 看看在座干爹干娘,江瑚怪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好去保护她呀!” 任朗调侃:“哼,这小子当保镖,还当上瘾了。” “这是蝶儿半月前寄回来的信,你自己看。”锦丽没和江瑚多废话,直接拿出蝶珊亲笔书信。 书信的内容大概,都是处理南方乱局的情况,大多事,有惊无险。 原来,就在江瑚闭关后不久,在大内统领吉儒的保护下,蝶珊便与朝中数位文臣武将前往了南方。现如今,蝶珊夺了南岳侯大权,暗中与断南屏五百叛军土匪联合,处理各种事务,以铁血手段平定了暗流汹涌的乱局。 只是,几个月时间,南方乱局虽平,但没有一个能够主事之人,所以蝶珊便留在了南方暂任南岳侯,想等到培养出一批人才,方才会回来。 “真是,也不告诉我一声。”江瑚暗自嘀咕,却没意识到,他自己对蝶珊的关心,呵护程度过头了。 “前几天,便感觉到有人在城内动武,后来才知是你小子,你到底悟出了什么,练来给为师看看。”这时,任朗开口,面色刚正,对武他一向尊重如命。 后宫地方太小,因此江瑚,任朗和锦丽三个人去到了皇城御马场,开阔平坦的地势,人马散尽。 江瑚当即将自己的五马步法走了一遍。 任朗嘲笑不断:“原来你小子还知道,要学打先扎马的道理,可就你这马步扎的,再练个几百年。” 任朗笑的不是武,而是江瑚这个人,马步扎的一点也不标准。 也不知道任朗是故意气自己,还是怎么着:“有什么地方不对么,不对您倒是告诉我呀,一直笑算个什么意思。” 我要是知道什么地方不对,还用得着来找你,当师傅的能不能讲讲道理。 “诶……”任朗一声长叹:“来,过两招,你就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 任朗傲立不动,就等江瑚进攻。 江瑚是不含糊,灵力修为力透脚底,一脚向着任朗脚背踩去。 踩脚指! “踩脚指,连八岁小孩子都不玩儿的东西,你说你这算什么。”任朗嘴上不闲着,可身法更快。 脚步后退,劈头盖脸,任朗抡起双臂直砸江瑚两肩。算是留手了,不然砸的就是头盖骨。 上三路防御薄弱,这就是问题啊! 砰! 这时,江瑚前脚刚落地,沙地顿被踩出深坑。这一脚是没踩到任朗,但弓步穿心腿,后边不是还有一腿呢。 旋身,江瑚后腿横扫千军,正所谓踢不过膝,扫不离地,扫腿太高容易被躲开,不如贴地扫,直攻根基。但事实上,这一招是蹬,是踹,是扫,是踢……全凭自己拿捏。 师徒俩过招,修为之力动用不强,可武道之力的施展却已到了极致。 只见,任朗直攻江瑚上三路,一双利爪紧扣,可任朗下三路防御薄弱, 而江瑚只顾着攻击任朗下三路,上三路防御薄弱,头顶,双肩,甚至是后背都露给了敌人。 二人若是不变招,这一下就要两败俱伤! 但,师傅毕竟是师傅,双手前攻,步下一脚抬起,脚尖上扬,脚跟沉稳挡向江瑚扫腿。 这个时候,江瑚不得不变招,屈膝收腿,双臂高举,架住任朗攻势,两手抓住任朗手臂,借其力稳固自身。 扎马沉气,震步,撼印,三招一气呵成! 武道之力如瀑飞落,震荡,巨大脚印骤印地面,沙场黄沙被震的爆飞而起,空间龟裂,江瑚也在此刻后撤步,步空身遁。 任朗拜托江瑚两爪,之后并没有施为,刹那间就不见了江瑚踪影,暗自点头。 “你这最后一步确实有些玄妙,只可惜若是遇到比你更强之人,怕是来不及跑喽!”任朗一边说着,一拳刚猛轰出,衔接绵绵一掌,空间中武道之力顿时被搅得纷乱。 江瑚费劲力气才给自己制造的优势,瞬间被破,扭曲空间平缓,扬沙沉落,其身影自然而现。 但是,江瑚进攻未完,沉腰扎马,步踏镇重关使武道巨力沉降,衔接震步,弓步穿心腿,前步虚踏,后腿直接一脚前踹。 武道之力盘踞,一只巨大脚掌撼印任朗胸前。什么叫穿心,江瑚踹出这一脚,蕴藏暗劲,若是真分生死,这一脚力量还会有第二次爆发。 暗劲穿心! 江瑚已把自己这五步练的滚瓜烂熟,前四步拆开重新组合来用,蕴意不取形。 任朗也是没想到,江瑚这五步都走完了,居然还要打,并且前四步打乱来用,一时没留神,顿时就挨了一脚。 “你小子竟搞这些没用的。”拍拍胸口脚印,任朗肉身大道毕竟是小衍境界。 “这叫诱敌以弱,你以为我五步走完了就没招了,但我这人招儿还没完呢。”江瑚这一脚踹出后也收了力,毕竟是师傅,没有下死手。 “哈哈哈哈……”任朗突然大笑,笑了好一阵,说道:“你那最后一步,真要说有用,用来躲媳妇儿的打还不错,可要真对上了敌人,神识之力一扫,你还能藏吗?” 在圣武道界待久了,许久不用神识之力,江瑚倒是把这点给忘了:“确实,最后一步步空身遁还要改进,要让最后一步变得不空才好,步都空了,后面还怎么打?” “娘,您看出什么没有,给我一点建议,这最后一步要怎么改好呢?”见剑皇还在远处看着,江瑚屁颠跑过去。 可是,锦丽笑笑,说道:“江湖中有一独门武功,叫做天残脚,为娘建议你练会它。” 江瑚当即问:“娘,您知道怎么练?” 锦丽点点头,道:“知道,首先就是把自己的脚砍下来,换成铁打的,打起人来,自己就不知道疼了。” 锦丽说的这个独门武功“天残脚”,是真的残忍! “额……这个还是算了,毕竟我是个全乎人儿,何必自残呢。”江瑚直摇头,实在不敢拆穿剑皇对自己的取笑。 任朗又说道:“你也不必苦恼,万千大道不止武道,现如今你修炼武道确实应该纯粹一些,不可以其他力量相佐,但你还有其余道法,不要本末倒置,练武之后把其余东西给忘了。” 有了任朗提点,江瑚顿时明白过来:“这么说,待我破入主道境,五步之后便可将我自身其余力量融入到步法之中了?” 若五步之后于风雨之中施展,江瑚已经想到了身遁之地。 有任朗这个武痴指点,江瑚武道进境稳妥,之后许久,日夜苦练,将上三路防御薄弱的劣势填补,五步法更加精深,运用更是自如。 江瑚为之起名为《自然神步》! 人不着调,起个名字也是这么不着边。 很快,便是冬去春来,春暮夏至! 第五百二十八章 事态变化莫测 冬去春来,春暮夏至,一年年流转,生生不息。 但许多时候,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就像练武,你自己练的时候是一回事,当临阵对敌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不管你把生活想的有多好,有些时候总是那么不尽人意,甚至是听天由命! 江瑚本以为自己武道很快便可破入主道境,可现在半年过去,境界还是处于巅峰境界,最后一步实难踏出。 而他自己自创的自然神步,也因为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小小的缺陷,没有办法走出第六步,就像他的武道境界一样,不管怎么练,即便是向任朗和锦丽求教,也还是那样。 瓶颈,似乎把江瑚困住了! “看看你这成天愁眉苦脸,还每天都跑到我这里来哭,你真的好烦啊!” 酒桌前,任朗喝了不少,他被江瑚烦的一肚子苦水,要不是看在师徒名份,时常被叫一声爹,任朗早就把江瑚拍死了。 江瑚没怎么喝,因为他不想醉,明晨起来更痛苦:“这武道主道境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您能不能用明明白白的话告诉我,您好歹也是小衍道境了,一条大道巅峰的巅峰,怎么会连这都说不明白呢?” 任朗直摇头,还是那句说了千万遍的话:“自己悟,我说的对你不管用。” 也或许是说不上来,境界这种事,谁又能用言语来表达清楚呢? 任朗继续说道:“你也太急了,看看那些自居天赋如妖孽的人,哪一个不是练了十几二十年,可再看看你,武道入道才多久就一步迈入巅峰境界了,五年还是六年,不到六年?” “你已经,很好了,很好……” 看着任朗醉猫的样子,江瑚喃喃自语:“可是我真的好急,来不及了!” “急,急就去茅房,别尿在我宫里……” 江瑚脸色顿时变得阴黑,这话…这话意思似曾相识啊! “你们根本没人懂我……” 江瑚连连叹气,随后离开了皇宫,一跃回到自己房子。 这只是他的房子,不是他的家! 初夏,房后山丘遍地野花开,房前大湖清澈,倒映星夜月,几株柳树垂湖岸,灵气充沛,使得周边荧光如幻。 静,只有风声,虫鸣! 观湖台上,江瑚盘膝静坐,修炼是他必做之事。 “武道主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江瑚自问,只有寻找到那种感觉,方才有望破镜,否则就连方向都没有。 “风、水、土三法求圆满,将世间万千意领悟。肉身大道求极致,后方才可令自身变得圆融,躯体不灭。可武道,似乎不在此二列……” “哼,也是,若是武道求的是将万千种武功意境领悟,恐怕无人能入主道境了,那样耗也要把人耗死。可若追求极致,又太过偏激化,最终只会走进死胡同,武功或许可以追求极致,但是武道不可。” “那又该怎么办呢?” 立即盘踞武道之力入身,江瑚顿时起身,又走他那自然神步。 但是这次,江瑚把所有力量内敛,隐而不放,一凝一散之间,动静变化,细细的品味武道之力在体内的运转。 可也就在江瑚专心致志练武时,一道影落在湖对岸,寒光忽现,一个闪落跨过十几丈距离,寒光直刺江瑚咽喉。 突如其来的袭击,江瑚练武一时不慎,等感觉到那股锋锐时,一把利剑已在眼前。 下意识抬起双掌合并,空手接白刃! 但,这个动作刚一出来,江瑚不自禁回想起来,曾经自己也这么干过,当时一招空手接白刃,没接住,胸口剑伤疼着哩。 又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歇步下蹲,双手托着剑高举,江瑚是真没敢接。 而这袭击之人也是没有想到,眼看着江瑚都已合掌接住了自己的剑,可他竟下蹲,合掌力量也减弱,导致这一刺前冲力量之大,收力已来不及。 剑身穿过江瑚合掌,那袭击之人也飞扑在了江瑚身上。 感受到巨大冲击,江瑚力量何等的大,反手把人抱住,两腿一蹬,当即把这人压倒在地,一手扣其后腰命门,一手夺剑。 但是,这把剑夺的却格外轻松,并没有遭到任何反抗,袭击之人似乎是认命了。 夜黑无灯,惊讶这人武道境界不低,为何不反抗? 江瑚只能定睛向这人脸上看去。 “咦!” 惊吓般的一声“咦”,拉出好长的尾音。 “平时不都是叫我姐,半年不见,今天怎么改叫姨了?” “难不成你娶了我哪个外侄女昂,呵呵呵……” 调侃笑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去了南方大半年之久的蝶珊! 可她突然回来,居然给江瑚来了这么一出好戏。 出人意料,快把江瑚吓死了。 立刻起身,把她也拉起来,恭恭敬敬双手托剑奉还,江瑚诧异道:“我刚从皇宫回到这里,也没听说你回来的消息呀?” 江瑚赶紧去屋里拿来灯火,摆好茶具,好好的招待任性的小公主。 蝶珊说道:“我入帝都没几天,并没有告知母皇我要回来。” “那你为啥袭击我?”江瑚又是不解,刚才瞬间,若非自己空手接白刃,心里有阴影,下意识闪避,否则接住剑之后,一定会一拳打爆蝶珊的头。 江瑚自己都后怕! 可是,蝶珊蛮不在乎,轻语道:“刚刚看你练功练的还行,试试喽。” “看……”蝶珊拿起自己的剑,就好似和闺中密友分享不可言说的秘密一样,得意说道:“这半年来虽然琐事繁多,但我不曾懈怠,终于把那块剑胚练成了剑形,如何?” 蝶珊手里确实是一把剑,一体而成,剑柄尺长椭圆,刚好两手够握,剑阁呈现出不规则形状,坑坑洼洼,明显还没有打磨好,剑身整体笔直,半角不缺。 但细看的话,剑脊若隐若现,整体剑身都显得粗糙,笨重,还未开锋刃。 见小公主跟自己显摆,江瑚不客气道:“嗯,刚拿到手里很顺手,要不你送给我。” “想的美!”蝶珊立刻把剑收起,喜色面孔顿时沉气定神。 “什么事?”见她面色瞬间变化,却没说话,江瑚知道她这一回来就来找自己,必定有事。 “当然还是苍坤之事。”蝶珊轻抿茶水,这才说道:“对于攻打苍坤,母皇虽然还没有表达意见,但母皇已经放权给我,这就代表我可以自由施为,攻打苍坤我势在必行。” “因此,这半年来我日夜计划,已经想好,要先派一批人前往苍坤,所以……” “所以你来找我,要我再去苍坤完成你的计划。”江瑚当即明白,直视蝶珊彩瞳。 蝶珊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是,派人过去,而后把根基扎在小五小国之中,只要势力发展稳健,再在苍坤举行武道大会,只要利益丰厚,多举办几届武道大会,我想苍坤那边隐藏在暗中的高境界武者,必然会为此挣个头破血流,一来消磨这些武者在未来攻打苍坤时对我们的威胁,二来可以进一步掌控苍坤局势变化,三来若是遇到了一些有志之人,或许还可以为我所用……” 蝶珊滔滔不绝的说了好多,完完全全没把江瑚当外人,计划从头到尾,全盘相告。 听完之后,江瑚不禁感慨:“你这计划确实不错,但前提是派去苍坤的人能够在那里发展起来,拥有一定势力,而这都需要一位武道实力强大的人作为底蕴,我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你愿不愿意帮我,我可以保证,到了那边之后,你只需要出面以你的实力震慑一下便可,绝不会耽误你修炼,其余繁琐事务全都交给别人去做。” 蝶珊直视江瑚,彩瞳梦幻,却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你想要什么,经管开口,包括…包括我在内,我都会给你。” 江瑚惊了,彻底坐不住了,他万万想不到,这姑娘也忒豁的出去了。 惊呆看着蝶珊,却发现她的目光也在看着自己,那目光里不是哀求,不是期望,反而是一片坦荡荡。 这种坦然目光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令人放心,却又揪心的感觉。 当即,江瑚把目光撇开,他无法面对蝶珊的眼睛,他害怕自己会被她迷住,然后就答应了。 江瑚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去。” “为什么,你……你……”忽然间,蝶珊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江瑚喜欢自己,可这一刻却感觉,他没那么喜欢我了。 江瑚扭着头看着湖面,说道:“武道境界只差一点,我便可破入主道境,之前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去东境找安日王比武,只要有足够的威胁,我相信我可以破镜,即便是不死不休。” “我不能再浪费我的时间,我真的好怕来不及……” 怕来不及回家,怕来不及见自己的二位妻子最后一面。但江瑚并没有把话说完,他不想把自己的忧伤分享给她。 但是,蝶珊的反应出乎意料,至少江瑚以为她会怒不可遏,愤然离去。 可蝶珊只是微微点头,说道:“我尊重你的决定和选择。” 正是这一句话,引得江瑚不得不正视她,这姑娘终于成长了! 蝶珊举起茶杯,说道:“祝我们都能如鱼得水,如愿以偿。” “借你吉言喽!”江瑚笑笑,和她碰杯。 这一夜,蝶珊居然就和江瑚坐在这里,看湖,赏夜色,闲聊所有,畅谈未来。 而这一夜,居然也静的出奇,平静的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只是,有一点令江瑚很不满,正有两双眼睛在暗中看着他们,看了半夜啊! —— “这两个孩子,还真是…真是……” 皇宫,锦丽依偎在任朗怀中,但什么都没做,都是一副闭目凝神的样子。 锦丽突然开口,却说不出怎么个来,连连叹气。 任朗劝说道:“我劝你还是由他们去,感情这种事,除了他们自己任何人都管不了的。” 锦丽道:“可我必须给蝶儿铺好路,否则以她的性子,未来要吃很多的苦,我怕她一个人支撑不下去。” “你们这些做娘的女人,对孩子是不是都这样儿。”任朗调侃,实在不希望锦丽过多干涉蝶珊的事。 可锦丽说道:“虽不是亲生的,但好歹你还是她干爹呢。” “唉!”任朗悲叹,他这个干爹当的太突然,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可过了一会儿,锦丽突地心血来潮,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拟大婚请柬,就是没法子给蝶儿留下那小子的人,也要把那小子的心留给蝶儿。” 话落,锦丽立刻行动,任朗是拦都拦不住,这位当娘的,实在有点,自作主张! …… 日出,熹微之光普洒大地,一起看了日出,直到暖阳光芒强烈照在脸上,蝶珊这才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 动人的曲线身躯,完完全全的在万丈光芒中,呈现在江瑚眼前。 这小子又傻了! “唉,这房子真好,有点后悔给你了!”蝶珊直叹气,居然是因为喜欢这房子才在这里留了一夜。 江瑚痴笑,说道:“等我走了,这房子没人住,你大可以收回去,累的时候过来小住时日,这房子被我布置了阵法,有助修炼。” “哼,我是那种人么?”蝶珊又是那副高傲样子,冷道:“送出去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回来,传出去我岂不成了笑话……” “最多,我帮你看看房子,免的被虫子蛀了。” 点头直笑,江瑚心说:“这是个好理由,不愧是你呀,小公主。” 长长叹气,蝶珊正色说道:“另外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嗯!”江瑚点头,由她问。 蝶珊说道:“在派人前往苍坤之前,我想先在帝国举办一届武道大会,以此试验是否有用,只要母皇同意这件事,到时候必会招来帝国中众多极具天赋的武道高手,这种盛会,你会参加么?” 江瑚不自禁细想了想,说道:“那要看胜者的奖励好不好,不然我才懒得和一群小屁孩儿打架呢!” 江瑚竟敢把英丰帝国全国的武道高手叫做“一群小屁孩儿”,胆子太大了。 但这句话顿时把蝶珊逗笑,目光落在江瑚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看一位垂垂老矣的老翁。 “我已想好,这武道大会以招揽人才为主,后才是让天下武者于武功论个高低。因此,大会比武规则是以序号单抽签双战来进行的,也就是说,四号武者抽中一号签,一号武者必须与四号武者比武,但一号武者也会抽签,所以要再进行一场比武,最后每个人两场比武下来,根据胜负场被分配到三个区,双胜,双负,一胜一负,三个区的武者再在各自区内进行对号抽签比武,逐一淘汰,最后三区三强并列第一,三个第一至少不会引来天下人的议论,不满。” “而在大会后,再以各区武者胜负场次进行排名,事后若是有人质疑,可在排名出炉后的一个月内进行挑战,一个月后任何人不得似斗,大会十年一届,你觉得这种规则有问题么?” 她居然是在询问江瑚的意见。 江瑚细想,摇头道:“没有,这种规则看上去复杂些,但是很好,可以更细致看出众武者实力,心性,才学……” “但我还是关心,排名奖励是什么?” 蝶珊就知道这个不着调的很不着调,就会关心这种不打紧的事。 蝶珊说道:“赏金赏银,最重要的是加官进爵,天下佳人才子蜂涌聚会,说不定能寻得知己,且一定可以挑选出有用之人,这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既然是武道大会,交流武道心得,对于众武者而言,只好不坏。对我而言,亦可从中得利。” “哦!”江瑚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心里却想:“你是帝国公主,以帝国为依靠,有这个实力举办武道大会,招揽人才,这确实不错啊!” 可江瑚又摇头,说道:“大会我就不参加了,但如果你有什么难办的事,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我可以帮你去办好。” “唉……”蝶珊是直直的给江瑚叹气,道:“那好,日后就是这几件事,也没什么难办的,用不到你出手。” 对于没有办法留下江瑚,成为自己心腹,蝶珊一时惆帐,呆呆看了大湖半响,道:“算了,我回宫了。” 说走就走,匆匆而归,和江瑚在这里坐了一夜,她确实该回去了。 江瑚没有拦着,因为话已经说尽,态度也表明了,再在一起待着,冷场那就尴尬了。 平静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两个月后,剑皇突召江瑚进宫,直达御书房。 心里奇怪,干娘找自己干什么,正怀疑是不是要兑现当初的承诺,引道碑为自己演化武道。 可是,刚到御书房门口,江瑚只觉得背脊骨一寒,心中突生不妙预感。 修道之人的预感,那是一感一个准儿! 江瑚相信,这种预感不是平白出现,今天必定要发生一些对自己而言,至关重要的大事。 来都来了,也不能不进去,太监通报后,江瑚进入御书房。然后他就看见,蝶珊也在,站在距离剑皇很远的位置,似乎母女两人这关系,有茅盾。 “拜见娘,太子姐姐!”在场没别人,江瑚嘴上叫的亲热,问道:“娘,您找我什么事儿?” 目光不断的在这对母女二人身上打量,静寂,沉重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 锦丽开口,不咸不淡的道:“蝶儿制定的武道大会,想必你已知晓,最快需要一年时间筹备,因此一年后,正式宣布举办第一届武道大会。” “而那时,也是蝶儿登基之日,有一件事,朕不得不问问你。” “登基?!”江瑚心中惊讶,剑皇这个突然决定,实在有点惊人。 英丰帝国何等的大,帝位便要传位给蝶珊了,帝国的第二位女皇帝! 这消息确实惊人,但江瑚不知,外人更不知,这是这对母女,商讨了两个月时间,之后才下的决定。 两个月前,蝶珊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知锦丽,之后锦丽却认为,武道大会应该在蝶珊登基之后举办,只要武道大会能够顺利举行,到时便是蝶珊揽尽天下英才时,可稳固她的帝位。 但蝶珊的想法是,武道大会不过是自己攻打苍坤计划的一部分,先在帝国试验武道大会能否吸引人才,而后在去苍坤实施,何时举办武道大会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太大影响,因此执意主张,以最快的速度筹备,举办武道大会。 而后,锦丽思考许久,便有了一年后让蝶珊登基继位的决定。这是锦丽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在蝶珊和江瑚前往苍坤那一日起,锦丽便有了这种打算,如今不过顺水推舟。 而这一切看似和江瑚毫无关系,那么锦丽又要问江瑚什么事呢? 江瑚心里也纳闷,蝶珊要登基称帝,你们母女俩个自己说不就好了,这种事情跟我说干什么? “你是否,喜欢蝶珊?”这便是锦丽的问题,看似又和刚刚说的话一点不沾边儿。 “嗯?”江瑚懵了,这都哪儿和哪儿? 别说江瑚,蝶珊也懵了,刚刚突被母皇叫到御书房,因为登基继位的事发生了一番争吵。 蝶珊当然知道自己还不够格,本想推迟自己的计划,缓下登基继位的事。 但剑皇一言,重如泰山,既然锦丽已经决定,这件事自然是改变不了的。 可是现在,这位千古一帝问了江瑚这么样一个问题,她又想干什么? 虽然诧异,有点懵圈,但江瑚并没有掩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当然喜欢,不然我不会陪她去苍坤涉险。” 只见蝶珊目光瞪来,嗔怪之意微怒。 “母皇,你到底想……” 没让蝶珊话说完,锦丽抬手制止,自己娓娓道:“既然你喜欢蝶珊,这样朕便放心了,虽说你不是最好的人选,但至少你对蝶珊很好,所以有一些事情,你们两个人一定要明白。” 锦丽话语变得沉重,继续说道:“蝶珊并非朕亲生,亦不是皇族中人,这件事如今已不是秘密,因此,有很多人反对帝国再出第二位女帝,再加上蝶珊的身份,待她登基后必定招来群臣反对,即便是帝国民众,恐也不服,届时暴乱,众矢之的啊!” “可是,除蝶珊之外,朕不相信任何人,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蝶珊一样坚守朕的志向。所以蝶珊身边一定要有人,忠心,对她好,甚至是可以日夜保护她。” 这样的事,蝶珊跟江瑚当然明白,但剑皇在,即便群众不服,可谁敢做出头鸟。 江瑚还是没太明白剑皇的意思,当即说道:“您退位之后,不是还可以保护蝶珊,这件事好像也……” 江瑚半句话被锦丽打断,只见她摇头叹气,说道:“在帝位近千年,烦了,腻了,而任朗回来之后,朕是越发觉得,再在这里多留一日,朕就会发疯,所以等朕退位后,不会在圣武道界逗留太久。迫于各种因素,朕能留给蝶珊的力量不多,能真正保护好她的人,更是没有一个。” “朕也知道,等你武道破入主道境,会立即离开圣武道界。可是在此之前,朕想请你在朕离开之后,为朕守护好蝶珊,直到她有力量能够横压一世。” “你留在蝶珊身边,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朕才会问你喜不喜欢蝶珊。” 听完了这话,江瑚明白了,一旁的蝶珊也明白了,他们都不笨,要让江瑚留在蝶珊身边,干姐干弟的关系,还不够。 既然这样的关系都不够,还要怎么样呢? “母皇,我知道您辛苦,可要我继位之事确实可以延缓,没有必要为了我,认别人为难。”蝶珊的话,当即为江瑚做了决定。 江瑚着急离开圣武道界,去寻找大衍道境至强者回家救人,蝶珊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他。 毕竟,一统圣武道界之事可以缓,安日王都已等了千年,蝶珊何尝不能等自己成长到更高的高度。 似乎,锦丽没有想到蝶珊会说这种话,顿时觉得失望,又非常感慨:“女儿终究是长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意,到了此刻竟还护着这小子。” “朕,不想等了。”锦丽也有自己的决定,说道:“半月前,安日王奉旨到帝都,朕和任朗已去找过安日王,劝说他随我们一同离界,安日王提出条件,你们可知道是什么?” 锦丽苦笑,一副由不得她的表情:“安日王要蝶儿你,统一圣武道界,实现他千年的伟大抱负,只要你能答应,倾尽毕生之力施为,安日王便答应离开圣武道界,帝位之争,你将会少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顿了顿,锦丽叹道:“蝶儿也清楚母皇的志向,女人们的天,终究不能交给男人管理,唯有你能同时实现朕与安日王千年愿望,这一切都已经由不得你。只要你能做到,日后便可坐稳帝位,甚至是超越帝国历代所有先皇,包括母皇在内。” 伟大的抱负,所有的路都已被历代前人铺好,现在所有一切都已落在蝶珊身上,就差蝶珊这一步。 而蝶珊呢,她又是如何想的? “这对她不公平……”明白了剑皇的意思,江瑚突然开口,为蝶珊打抱不平:“你们只是期望她能实现你们的抱负,可你们却让她失去了她自己想要的人生。” “这未免太残忍了!” 帝位确实至高无上,太诱人了。 但继承帝位,蝶珊付出的代价巨大,最后完成的却是别人的抱负和理想,那她这一生岂非都白活了。 在江瑚看来,这根本不值得! 锦丽目光忽变得很欣赏,注视江瑚,最后又变灰暗,只是一句话,道尽了无奈:“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 或许,这也是锦丽的无可奈何,谁又知道当初她是如何的无奈,被迫继承的这帝位呢! 江瑚还想反驳,但锦丽又一语,定了这件事:“明日大婚,你们速去准备,典礼之上许多俗礼,不可出错。” “什么!” “什么?” 蝶珊跟江瑚异口同声,不敢置信,这位刚刚都说了什么话? 锦丽和气说道:“两个月前,你二人湖边对坐一夜,彻夜谈心,关系令朕羡慕得很,那时朕已拟好请柬,你二人大婚,邀请了所有皇室宗亲入帝都,如今人都已到的差不多了。” “这是朕的圣旨,由不得你们,违命者是要被砍头的。”这是剑皇的话,不容置疑。 “你……”蝶珊气怒,一个字出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即,蝶珊转身便走,大婚之事已被母皇偷偷安排,无力回天。 即便是逃婚,怕都没地方逃啊! “呵呵呵……”江瑚被气笑了,道:“您这娘,我是真没认错,可您这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锦丽冷笑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喜欢蝶珊喜欢的不得了,只因你身负救世重任,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陪伴她,而无法下定决心是否讨蝶珊做老婆。” “现在,娘在背后推了你一把,你不必为难,即便日后有负蝶珊,你自己心里过不去,大不了把罪过都怪到娘的头上,娘担着就是了。” 江瑚简直想象不了,眼前这位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听这话说的。 江瑚双手竖起大拇指:“行,娘您真是把我拿捏的死死地!” 可锦丽又冷冷道:“成婚,不过是让你有个留在她身边的理由,至于你要对她做什么,她会对你做什么,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别怪娘没提醒你,做事的时候小心点儿。” 这话什么意思,江瑚一听就明白,未来他可以在感情上辜负蝶珊,可要是在大事上敢对蝶珊不忠心,伤害她,后果就是死。 感情于帝王而言,等同于无! 江瑚无话可说,随即离开。 可是,前脚刚出御书房大门,一直雪白的手有力伸过来,揪住了江瑚衣襟,把他拖到了角落。 “母皇实在是……”蝶珊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切都被她母皇安排,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木偶。 “你打算怎么办?”蝶珊怒瞪江瑚,目光里满是期望。你最好赶紧跑,不要做让我们双方都后悔而痛苦的事。 看懂了她的眼神,江瑚蹲在墙根,说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除非离开圣武道界,不然我看,我娶你是娶定了。” 蝶珊冷笑,道:“不是你娶我,是你入赘,太子妃!” 蝶珊也蹲了下来,怀抱双膝,丧气道:“无力回天,除非你我有一个真的离开圣武道界,或者死。” 江瑚惊诧,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看不明白了,嘴上说着不愿意,但看这意思又有点不对。 江瑚劝说道:“你可别这么说,什么死不死的,成婚是为了在你母皇离开之后,让我来保护你,不过是一个挂名罢了,你不愿意也别太当回事,就当…当玩儿过家家好了么。” 啪! 顿时一个耳光抽过去,蝶珊气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人生第一次,唯一的一次,能拿成婚这种事开玩笑么?” 于女孩子来讲,或许可以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自己喜欢的人,但是成婚这种有仪式感,当着所有人面的事情,她们无法接受弄虚作假。 即便和最喜欢的人弄虚作假,也不行! 江瑚两手一摊,也是没法子:“那怎么办,一天时间,你想杀了我?” 蝶珊咬着牙,说道:“要么真成,要么宁死不从。” 江瑚直给她一个白眼,这算什么,你这不是逼我就范么。 “死……”江瑚一声长音,把蝶珊吓了一跳。 你是死都不愿意啊! 两人目光互瞪,江瑚又道:“死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真成了。” 只听蝶珊低沉冷笑,道:“母皇这种愚蠢决定,总算是圆了你的心意了,哦?” 江瑚小心翼翼,说道:“那你也不能这么说,那天晚上你不还说,你…你愿意把你自己都给我么。” “你就是个无赖,混蛋……”蝶珊气道,当即走了。 不怪蝶珊生气,只怪江瑚这态度不够坚定,想想,哪个女孩子听了男人这种话不生气的。 她不就是要江瑚拿个主意,态度强硬些。 可江瑚这个不着调的,根本没看懂! 江瑚自己也直叹气:“哎呦喂,这事闹的,本来说好一生一世好朋友,怎么就发展成夫妻了呢?” “我可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对你的想法,你也绝了对我的念头,这怎么又……” 婚礼彩排,是锦丽下旨,派人押着江瑚和蝶珊去的,一天下来,不情不愿,累的要死,就像个木偶被人揪着提线,心里难受。 到了夜晚,也被锦丽派来的人看着,这件事,两个人确实是无力回天! 第五百二十九章 昏了头的愚蠢 (去年中使宣口敕, 天上取样人间织。 织为云外秋雁行, 染作江南春水色。 广裁衫袖长制裙, 金斗熨波刀剪纹。 异彩奇文相隐映, 转侧看花花不定。《缭绫》唐——白居易。) 大红纱裙内衬,抹胸好一只彩蝶扑在胸口,却遮不住那起伏皑皑,大袖褙子深红,领口花样迷眼,又作掩护,外又罩拖尾长袍,凤冠霞帔,红面料翘头鸳鸯履,步踏生莲,龙凤呈祥。 雪颈修饰金玉柱,发尽束,金冠游龙含珠,长笄卧凤亮翅,步摇金挂琉璃。玉手赤甲,两扶鸳鸯锦团扇,镶边花枝金荷,将面遮掩,只待郎君来看。 身旁,梁冠礼服,明珠在中,玄色红配,虽也锦花绣团,龙凤相随,玉带垂穗,玄履金耀。 可两人之间,明显是以女方为主,男方辅配。 再者,男方这一身婚服,和女方那一身私人订制婚服相比,仓促了! 毕竟,蝶珊这一身婚服准备了二十几年,而江瑚那一身婚服,才准备了两个月而已,量身裁制已是赶工,况且要选花样。 但这一切都被剑皇安排妥当! 天不亮,朝殿拜见皇室宗亲,算是让新人认认亲戚,司仪一一通报姓名,新人礼拜。 初阳光芒普照大地,百官到给新人祝贺。毕竟是太子大婚,要昭告天下,也在此时,剑皇对外宣布,大婚礼成,全帝都臣民普天同庆,可欢庆十日,不业。 到正午,皇室宗亲中祖辈入宗庙之后人,随新人入宗庙,祭天拜祖,各种各样的祝词,凡俗礼节也在此时开始折磨新郎,新娘。 下午黄昏,凡是参加婚礼之人,入宴席,吃喝,奏乐,众人无不再次一一送上祝贺之言,祝贺大婚之礼品。 掌灯时分,剑皇锦丽,皇后爷任朗,在众多新郎新娘同辈皇室宗亲围拥下,亲自送新人入洞房。洞房外,锦丽和任朗又念了好一大段祝词,各种各样的规矩,再给后辈们发红包,新郎新娘就在屋里一板一眼坐看,直到众人退散,锦丽和任朗亲手带上房门。 本来这一环节是由皇后一人代劳,皇帝是不过来的,可锦丽疼爱蝶珊,非来不可。 此时,已入深夜! 等这一切都结束,新郎新娘双双瘫倒在椅子上,耳朵边嗡嗡作响。 “亲娘啊,累死我了!”江瑚一声哀嚎,到现在,成了三次婚,江瑚从来没有想过,前两次成婚也没感受过,原来成婚也有这么大的压力,好比跟小衍道境打了一架。 “我动不了了,快把这冠给我拿下来。”曾经披甲上阵,蝶珊亦不觉有什么,但此刻不得不求助江瑚。 这一身婚服竟比铠甲还要重,一天面对无穷的压力,只觉得自己快死了。 卸下繁琐婚服,蝶珊如释重负,纱裙,褙子轻装,又瘫坐在椅子上,抱怨:“以前只觉得这身婚服好看,没想到穿起来这么难受,还不如我的彩蝶扑花铠呢。” “去,把我那七大宫女叫来,我想休息。”命令起江瑚,蝶珊分毫不软。 江瑚虽然也累,卸下梁冠礼服,可还是依言去了。 侍寝,江瑚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对这个女人下手。不是不愿意,而是怕到不敢。 毕竟要走的! 七大宫女到,蝶珊便要沐浴更衣,江瑚很有眼力见儿,退走。 “你休息,我……我回宫外那边去住。”只是交代一句,江瑚竟要跑。 “站住!”蝶珊一声喝,冷冷道:“你见过哪一对新婚夫妻大婚之夜分地而居的,分房的怕都少有,传出去你还见不见人!” 江瑚无奈,真要他在东宫寝殿住下,这一夜怕是都别睡了。 新婚啊,大美人就在你面前啊…… 顿了顿,蝶珊话音更冷,说道:“你去偏殿,把自己洗干净,上床等我。” “啊!”江瑚不敢反抗,只有先去洗漱,一会儿下油锅,他也认了。 短裤,绸缎外袍披肩,江瑚平平静静躺在大床上,殿内灯火亮如白昼,可他眼前却又些昏花,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这心跳的厉害。 新婚夜,大床锦被红如宝石,上绣鸳鸯戏水,绸缎面料光华,真似水波起起伏伏。 想想自己就是新郎,新娘就出浴,但凡还是个男人,此刻绝对无法平静。 忽地,寝室内门开,不见人影,香风先入,大床丝纱罗帐飘飘。 江瑚转目看去,只见蝶珊红裙如血,衬托的人更艳,身后跟着七大宫女之三,径直走到床边。 蝶珊随意上床,目光不善盯了一眼江瑚,眼神说:“你不用再期待下去了,仅此而已。” “哼,我到底是该教你驸马爷,还是该叫你太子妃?”蝶珊忽地来了这一句。 “随便。”江瑚本来也不是个较真儿的人,似乎还期待着什么。 蝶珊看着这个男人冷笑,转头说道:“小黄,小兰,小紫,日后太子妃夜夜与我同床,不方便要你们再到床上为我摇扇去暑,若是站累了,自己想办法休息,但不许一同离开寝室,夜里就由你们盯着太子妃,他若趁我睡着了,敢碰一碰我,不必向我禀报,下嘴咬死他便是。” “好了,今年夏热,去把窗子打开,点燃熏香,我要睡了。” “你……”听了这话,江瑚顿时不淡定了,坐起身,黑下脸说道:“你要她们在这里站一夜,那……这不好。” 江瑚很想说,你要我洗干净等你,不是要跟我好么,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 但看着三个宫女就在帐外,江瑚实在没好意思说。 蝶珊已经躺下,说道:“她们三个本来是可以在床上给我摇扇去暑,三人轮换一夜也能睡个六七分饱,可现在你来了,她们就只能站着,要怪都怪你,没点自知之明。” “我……哧……唉!”江瑚难受,但又无话可说。 这算什么,留我在这里住,又怪我占地方,一切都是你说的,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唉什么唉,呐……”蝶珊立刻把枕旁的扇子扔给江瑚,说道:“你胡思乱想睡不着,就给我摇扇子,这一夜还长着呢。” “这婚成的,我怎么还是个奴才!”江瑚心里气,但人很听话乖巧,扇子摇的不轻不重,有风无响。 这一夜,确实长的要命,要了江瑚的命。新婚之夜,身边守着大美人儿,碰也不能碰,还要摇扇子,看她一夜,太苦。 不过,比江瑚更苦的还是帐外的三个宫女,虽然蝶珊有交代,夜里累了要她们自己想法子休息。 可这三个宫女忠心啊,蝶珊要她们盯着江瑚,三个人目光,那可谓是一瞬不瞬,一站就是一夜。 江瑚也确实不怎么好受,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和蝶珊在一张床上,但以往都是各自合衣,心里清楚置身险境,精神警惕危险,哪有功夫想别的。 可现在,虽没脱光,但也差不多了,舒适的大床,平静的生活,正所谓饱暖思淫欲。 煎熬着,清晨不到,江瑚的煎熬生活终于结束。 蝶珊醒的很早,坐起身来,披头散发,人不似平常那般凌厉,呆呆的,眯着眼左看看,右看看,不习惯惊看江瑚,方才缓缓醒神。 “你真的一夜没睡?”蝶珊有些好笑,这个男人也太听话了。 “不止我,还有她们!”江瑚手摇团扇,直指帐外三个宫女。 江瑚是真佩服这三个人,死死盯了自己一夜,饿虎般的目光,三个豺狼虎豹。 此刻,江瑚终于明白生在帝王家的苦。 见蝶珊醒了,三个宫女当即动作,掀开帐帘,真被洗漱。只是站了一夜,三人手脚僵硬,面色憔悴。 “切,一个比一个傻!”蝶珊低笑言语,面对三个宫女,面色神情深掩心疼:“都去休息,叫小朱她们准备,早膳后,去给母皇问早安。” “至于你……”回头看袒胸露肚的江瑚,蝶珊坏笑,道:“看本宫,为你梳妆!” 化妆,画的好那叫打扮,画不好那叫装修。 而蝶珊给江瑚化的妆,叫做装扮! 玉簪玉冠先束发,满脸扑粉成白墙,两团红晕涂两边,再上红妆覆唇间。 像鬼一样! 江瑚本来不想化妆,但蝶珊非说这是规矩,新婚二日晨拜父母,男方必须粉饰自己。千年来,剑皇为了让男人体会女人的苦,制定的规矩。 反观女方,只要打扮的得体大方便可,世道轮换,报应不爽。 简衣用早膳,后来披上喜庆礼服,直往后宫。 因为锦丽就在后宫! 拗又拗不过,江瑚只觉得这实在是折磨:“怎么这规矩就这么多。” 别忘了,这是曾经那个时代,男人施加给女人的糟粕规矩。 见到锦丽和任朗后,先礼拜,三跪九叩首,再敬茶,由于江瑚父母并不在此,又要向天敬茶,以天代领。 但这还没完,被带去宗庙上香,又是一些耐人寻味的祝词,直到中午方才结束。 大婚的痛苦,到此刻结束。 走出宗庙,一身九龙帝皇袍的锦丽转身对蝶珊说道:“你们大婚,满帝都可十日不业,因此你也可十日不上朝,看在你新婚的份上,母皇再准你二十天假,正好一个月时间。” 忽然牵起蝶珊的手,锦丽目光含笑,轻语道:“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并不是让你来休息的,母皇想早点抱孙儿,是女是男都好。你别觉得这是什么害羞的事,因为有了孩子,即便这个男人的心里没有你,这辈子他也别想忘了你。” “蝶儿,你可要明白,这样听话,又可以帮助你的男人,以后不会再有了!” 母女俩说着悄悄话,另一边同样,任朗坏笑着跟江瑚勾肩搭背,说道:“我说徒弟呀,你小子也不行啊,婚都成了,怎么还没把那丫头拿下,你可要抓点紧,师傅师娘还等着抱徒孙呢。” “哼,为老不尊!”江瑚骂着,心情很不好,尤其还被这个不靠谱的师傅,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给我挖这么大一个坑,要我怎么填,我可是已经有了两个媳妇儿的人,以后你们要我怎么面对我那两个媳妇儿,再说不久后我就走,独留蝶珊一个人在这里,她还个皇帝,要我怎么放心,这不是……” 江瑚气的说不下去,如今这局面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对他而言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不是江瑚不愿意娶蝶珊,更不是不喜欢了,只是免不了又要辜负一个女孩儿。未来,恐怕也无再见之期。 任朗清楚江瑚心里苦,不自禁叹气摇头,说道:“你这话也不能这样说,你毕竟是喜欢蝶珊的,这份心意不假,你对蝶珊的好有目共睹。至于未来……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未来是个什么样子,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 “你的责任实在太重了,把心思也变得沉重,重压之下心弦必然崩断,你应该先放松一下,找个宣泄的突破口,好好想想我的话,否则对你修道亦有影响。” 任朗和锦丽先走了,对于江瑚和蝶珊,他们二人的道理已经说尽,再说也只不过是重复的话语,没有必要。 还是让江瑚跟蝶珊,他们自己想想清楚。 石阶之上,独留下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瞬间把眼神撇开,各怀心思,不愿让对方看到。 方才锦丽一番话,蝶珊听进去了,可是看看江瑚样子,化的像鬼一样,想想还是算了。 随后回到宫中,卸下厚重礼服,江瑚一身玄色锦绣团花袍,大而宽松。蝶珊则是一身红绸缎龙凤衣,飘纱裙边百花娇艳,两人黑红配,各自坐在软榻一边,呆呆出神。 浓妆也卸,素面朴实,却更显静洁珍贵,呆坐半响,两个人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出该说什么。 直到午膳时间,通传宫女到,饭桌上吃了几口菜,蝶珊说道:“母皇和父后那些话你莫要当真,日后你我关系一如既往,到了该走的时候走你的。” “哦!”江瑚忽然只是应了一声。 见江瑚这种态度,蝶珊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男人,这是什么态度,一点表达意见的意思都没有,窝囊! 蝶珊真是气的不想说话,随即回寝殿午休去了。 待蝶珊走后,江瑚连连叹气,他在想任朗的话,可心里就是别扭,刚刚蝶珊一番话,正是说到了江瑚心坎儿离去,所以他只是哦了一声。 关系处理的实在有问题,江瑚脸皮再厚,也没脸留下,随即回到了宫外湖边房子。 “这都叫什么事儿,我该怎么办,逃也晚了,可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难道真要像任朗说的,只在乎现在,不管未来了么?” “不,我放不下……蝶珊说的对,关系一如既往,到此为止,就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 “至少,等我走的时候,不会太伤心!” 心中已有决定,江瑚当即屏蔽这件事的思想,换新专注另一件事。 “昨日大婚,还见过安日王,不过一天,应该还没有离开帝都,是否能在短时间内破入主道境,便看这一战!”又是一番狠下心的决定。 江瑚立刻动身,又入宫,找安日王。 作为治理东境的王爷,此刻安日王庐恒坚当然在朝殿,跟剑皇锦丽,文武百官商谈朝政。 直到下午近傍晚,朝会才散,文武百官先退。站在殿外看着一大批人走,江瑚这才让殿前侍卫通报。 随后进入朝殿,竟还有不少人,皆是昨天见过的皇室宗亲,除了东境安日王庐恒坚之外,还有西疆尘崛王,北方天涯侯,南方新任南岳侯,以及被封在帝国各地的侯爷,这些皇室宗亲最低官职也是地方将帅。 此刻,众人似乎正在商谈打仗的事,安日王主持,一一讲解。 走进了,江瑚方才听清楚,原来这些人说的是攻打苍坤之事,一个比一个激进,如同久未嗜血的虎兽。 唯有锦丽,高坐龙椅,发言不多,看样子实在是厌烦和这些人说事儿。 “驸马到此所为何事,速速讲来,莫要耽误了晚朝会。”锦丽高声说话,目光看向江瑚,厉色内敛。 实难说清被剑皇这样目光盯着是个什么感受,但江瑚仍大胆说道:“回母皇的话,儿臣早听闻东境皇者,安日王武道超群,一杆长枪可与母皇帝剑争辉,因此,儿臣想比武,挑战安日王,求个破镜之机,请母皇恩准。” “唉!”叹息声虽轻,可人人都听得见,所有目光汇集到了剑皇身上。 这叹的是哪一口气? 半响,锦丽开口:“不准!” “昨日你才与太子完婚,如今正是新婚期间,不宜动刀动枪,你之意朕已明了,先退下,比武之事,年后再议。” “年后”,鬼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江瑚目光直直盯向剑皇,无所畏惧,暗道:“您这是逼我,不想让我早点离开圣武道界,为了蝶珊,您可是什么都舍得啊!” “驸马还有何事?”锦丽明知故问。 江瑚还能有什么事,可他沉默许久,怀疑要是把这位惹急眼了,那个不靠谱的师傅能不能救自己一命。 静了好一会儿,江瑚才说道:“母皇,我想问问,安日王的意思。” 江瑚聪明啊,这是把决定权交给了庐恒坚,只要庐恒坚同意比武,锦丽再想拦都没理由。先不说事成不成,至少江瑚没把人全得罪死。 龙台上,下首位金椅,庐恒坚站起身,根本没看锦丽,面不改色说道:“驸马新婚,确实不宜动武,若驸马新婚期后,还想与本王比武,离都前一日,东城门外,过期不谈。” 庐恒坚这话说的也好,“过期不谈”,机会就一次,我给了,到了那一天你不来,再想找我比武,没门儿。 这是两边不得罪啊! 话已出口,庐恒坚才回身请旨:“年轻人朝气蓬勃,小王人头担保,不伤驸马性命,请陛下恩准。” 锦丽不禁暗暗吸气,毒辣目光盯死江瑚,狠狠道:“准!” “谢母皇恩准,儿臣无事,告退!”江瑚立刻跪退,心说庐恒坚果然不是俗人。 …… “任朗,快去管管你徒弟,他要造反了!”夜晚回到后宫,锦丽大怒,脾气发在了任朗头上。 “怎么了怎么了,那小子欺负蝶珊,还是他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了,这个兔崽子……”任朗一顿大骂,而后明白事情经过,心里把江瑚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如今这局面,作什么妖儿! 这一夜任朗不好过,第二天就把江瑚叫到了后宫花园,一顿训。 “你小子,刚娶了媳妇儿,还作妖儿,精力挺旺盛是,为师都打不过庐恒坚,你还敢挑战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没事儿自找麻烦!” 江瑚就不明白:“我挑战庐恒坚,关你什么事儿,再说我求的不是胜败,而是破镜的机会,有错吗。” 任朗道:“为师和锦丽教你还不够么,两大小衍啊!” 江瑚道:“那又怎么样,一个藏着,一个掖着,要不是我还有点天赋,你们教的那些东西,你自己扪心自问,能教出来一个入道巅峰?” “就想着坑我,搞搞搞,把我搞的两面不是人。” 任朗扪心自问,不说锦丽,就他自己教江瑚的东西,除了一套四分归元手和一套武道理论,确实没怎么认真教过江瑚别的,无话可说! 沉默半响,任朗叹气说道:“不是不想教你更多,只是教人真的很难,再说你武道境界提升也太快了,教无可教啊!” 江瑚也只能叹气,想起任朗那套“动静变化”之道,四字真言确实是契合武道,但这还不够。 “还记得您当初教我的动静变化之理么,您到底是骗我,还是说真的,动静变化之理后,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教我?”古怪看着任朗,想想当初遇上这个不靠谱的人,还真是不打不相识。 “嘿嘿嘿……”任朗直笑,也想起当初自己给江瑚挖坑坑骗他时有多么卑鄙,确实是藏了点东西。 “其实,这动静、变化之后,确实还有一字真言,不过这只是我自己对武道的认知和感受,全都交给你,只怕误你一生啊!”任朗直摇头,还是犹豫,要不要教给江瑚。 江瑚沉默,心中急切,却不得不考虑任朗说的“误一生”,有点骑虎难下。 风吹过,花园中的花唦唦碰撞,风中飘香,江瑚当即决定:“您说,我又不傻,怎么会完全学您。” “道,是要自己走的。” 可任朗目光还是转了转,犹豫说道:“其实并不难,这最后一字是,‘御’!” “动、静、变、化、御,这才是我所感悟完整的武道。” “御?”江瑚暗暗问己,却没有向任朗求教。 而任朗也没有再多言,一个“御”字,江瑚能悟到什么,全凭他自己,旁人不得干扰。 该教的任朗都教了,江瑚的道何在是江瑚的事。 “御,御人、御己、御物、御气、御神、御力、抵御……”江瑚在一个御字上想了很多,于武道而言,一个御字似乎包含了所有。 人、己、物、气、神、力等等,岂非都在武道之内。任朗武道所悟的动、静、变、化、御,岂非正与武道之力中的活力之感相契合。 “如此武道,如何能不入小衍道境啊……”江瑚内心感叹,可还是不明自己武道为何。 “喂!”正在江瑚思考时,旁边的任朗叫道:“有几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关于安日王庐恒坚,他的境界之可怕,恐怕还在老魔头之上,我和锦丽联手,也未必能胜。” “这么可怕!”江瑚惊了,他知道安日王强大,可任朗这评价似乎过头了? 任朗沉气摇头,说道:“当年一战,看上去我跟庐恒坚似乎是两败俱伤,后来是锦丽擒下的我。可实际上,我全力以赴只是将他轻伤,而我虽有再战之力,却必遭重创,所以只能逃。” “难不成,庐恒坚是大衍道境?”江瑚很不淡定,苦心寻找大衍道境,难不成这就找到了。要不然,凭任朗,剑皇二人实力,联手力败老魔头浑天无地,怎么可能打不过庐恒坚一人。 “别激动,听我说完。”任朗说话大喘气,继续道:“庐恒坚之所以强,你要注意以下几点,第一在我的感受中,他同时修炼四种大道道法,武道小衍,另外三种是力量大道,恐怕也是小衍道境了,炼器之道,御兽大道,此二道虽对庐恒坚本身战力增长不大,可他手里却有四杆四兽神枪,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江瑚顿时明白了,道:“哦,原来又是在兵器方面输给了人家,心里不服气,说什么庐恒坚很强,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谁不知道任朗和人比武,只以纯粹武道对敌,所以他总是输,败给对方的神兵利器。 “滚蛋,没和你开玩笑!”任朗发怒,却还是解释道:“当初看见这四杆四兽神枪,我本也以为是神兵利器,最多就是有些灵性,不需要庐恒坚主动操控。但万万没有想到,四兽神枪是庐恒坚以炼器之道和御兽之道,用真正的四方神兽炼化而成,其灵智保存完好,实力全在主道境。” “因此,面对庐恒坚,就相当于在和一个小衍道境,四个主道境大战。能随意驱使四方神兽,你说这庐恒坚自身实力有多强大。” 听完后,江瑚冷静下来,道:“原来是因为这样,我还以为他真是大衍道境。” “诶,不对呀,按理说,主道境离开一方道界,根本无法带走像人一样的生命体,否则会触动道碑秩序规则,直接灭杀,庐恒坚四兽神枪既然是四方神兽所化,怎么可能随他离界?”江瑚突然想到这一点,当年他还试过,带走的两只小动物尸骨无存。 若不是因此,江瑚早把自己家人救出来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他炼器之道和御兽之道相结合,将那四神兽铸造成了半器体,蒙骗过了秩序规则的感应……”任朗分析的头头是道,实则他自己也很好奇,庐恒坚是如何做到带生灵离界的。 任朗继续说道:“不要以为他是多了四个帮手才可怕,力量大道与武道的契合程度,就相当于武道和肉身大道的契合程度一样完美。你自己是肉身主道,只可惜武道还差点,但也该知道两种大道之力相契合,爆发出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一力降十慧,这便是庐恒坚的道,攻击之猛烈,是你无法想象的。” “庐恒坚的枪法如何?”江瑚很关心这一点,他不想跟任朗似的,明知要败在别人的兵器上,还不长心。 任朗说道:“这还用说,圣武道界三剑一枪,三剑若论威力,锦丽最强,若论变化,单青衿最强,剑鬼的可怕,不在他的武力,而是杀人杀出来的。可庐恒坚的枪法,无论是威力还是变化、杀力,都可与三剑齐肩。” 江瑚心下一沉,这样看,比武他输定了,似乎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话落下,任朗凝眉注视江瑚,似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考虑许久,任朗还是道:“另外还有一事,你可有想过,锦丽极力阻止你找庐恒坚比武,是为了什么?” 奇怪任朗这样问,江瑚道:“当然是怕我破镜离开圣武道界。” 任朗摇头,直言道:“你若是死了,对庐恒坚而言,可控大局。届时,蝶珊身边没了护她之人,锦丽会暂缓离开圣武道界,也必会推迟让蝶珊继位,可我们不走,庐恒坚也不会走,而攻打苍坤之战已成定局,到时候庐恒坚一人横扫苍坤,你要蝶珊处于什么境地。” “本来,锦丽已为蝶珊铺好了路,我们四人站在同一阵营,两个小衍,一个主道,还有一个半步主道,再加上锦丽手握大权,名义上毕竟还是帝国皇帝。可庐恒坚孤军奋战,无论实力还是权谋,他都没有把握明正言顺夺得皇位,如此庐恒坚便只有等待,毕竟他要的名正言顺。” “所以,当锦丽提出,要庐恒坚随我们离开圣武道界,他同意了,只不过提了一个小条件,结局我们都可以接受。” “可你若在这一战中死了,局面就又变回了曾经的局面,可攻打苍坤这个决定,又令局面变的不同。锦丽千般想法提醒你,可你这个不着调的……” 膛目结舌,江瑚哪里想过,自己所处的位置居然会这么重要,一个决定,毁了锦丽全盘计划,才真的害了蝶珊。 想想昨天,庐恒坚那种“我等你”的态度,还有剑皇那种怒不可言的目光。 此刻,江瑚方才明白了,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我尽量不死。”江瑚只能说这么一句话。 可是,当死亡来临,那已不是你能决定的,谁又想死呢! “哼,本来锦丽不想让我把这些话告诉你,好让你轻松应对这一战。”顿了顿,任朗才道:“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方式跟庐恒坚比武,毕竟是公开比武,有规矩限制,你求的也不是胜败生死,而是破镜的机会。” “作为一个晚辈,向长辈求教,合情合理。” 江瑚细想,立刻明白:“您的意思是说,制定规则,将比武分成不同的阶段进行,比如,先比外功招式,不动其余力量,后比论道,就是不和庐恒坚动真格的。” 任朗笑笑:“你小子就是不着调!” 第五百三十章 比武还是送死去? 银湖倒映粉衣,飘绫人影独立,好佳人痴情,黯然神色几分怒然,到来许久静处。 观湖台上,长亭廊下,江瑚漫步走来,忽见她在,背影孤零,不自禁细思自己所做的愚蠢事,害她落入困境。 “唉……”长叹声不绝,江瑚径直走近,说道:“对不起,我莽撞了!” “我看你是自己存心找死,平时不着调就算了,母皇都已逼迫我俩大婚,你也不想想其中……” “唉!”蝶珊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没有办法说江瑚。 “你要帮帮我了……”江瑚还是那句话,道:“我尽量,不死。” “拿去……”将手中剑推给江瑚,蝶珊指了指身后的桌上,道:“彩蝶扑花铠,暂时借给你用,要是弄坏了,你不死我也要你的命。” 看看手中已具备雏形的剑胚,还有木盒里的彩蝶扑花铠,江瑚垂下头,无颜。 愣了会儿,蝶珊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走。 江瑚拉住她,说道:“对不起,但这些我都用不上,身为肉身主道,再好的武器也不如我的身体好用。” “能否,将我和安日王比武之事散播出去,届时多带一点人去看,给我助助威。” 蝶珊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面色更恨,甩开手怒道:“看你怎么死是不是,如今这种局面,你死了,安日王大计才能施展,至少不必再受到母皇的威胁,他是必杀你无疑。” “哼,我劝你,到了那天最好像个乌龟,躲在壳里别去送死,丢人总比丢命强。” 蝶珊快步离去,不给江瑚丝毫再开口的机会。 “唉!”江瑚只能原地哀叹,一着不慎,步入死地。 直面面对一位小衍道境强者,比武之时旁人插不上手,生死刹那间,谁还能救得了江瑚。 把蝶珊两大宝器收好,江瑚没打算用,后又去了城里,那种专卖武功秘籍的书店,看看是否有法子克制庐恒坚的枪法。 总得准备准备! 对于此战,江瑚本是抱着不成功还可退的想法,可现在似乎已是,必成仁。 好在,庐恒坚离开帝都之日未定,江瑚还有时间想办法取巧保命。 “麟角刀,这武器可真奇怪!”还真被江瑚发现克制长枪的武器,一把弯刀劈了叉,刀头像是麒麟的犄角。 但这武器太奇特,用不好反而勾了自己,江瑚果断放弃。 “远程弓弩,确实是克枪的好武器,可惜比武场上用不开。刀盾的话,对我而言也是鸡肋,毕竟我这肉身防御力在这儿呢。” “镗,鸳鸯钺,三股叉,五股叉,勾,爪,我也不会用啊!” 转了一圈下来,江瑚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器械一类,可以说几乎都不会用,拿在手里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最后,江瑚在皮革店,铁匠铺子,请师傅用钢丝混着牛筋牛皮,蛇皮等等坚韧皮料,编了一根四丈软鞭,一端鞭梢尖细,另一头编成套索,两头儿两用。 当初和任朗学武,就多学了一套鞭法,至今已被江瑚忘的差不多了。但想着安日王之强,更是必杀自己,手里不拿点东西,心里实在不踏实。 之后,江瑚没有回住处,而是向着东城门去,约好比武却不去,丢人。 有些人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所以做事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自损利益而保颜面的举动。 可还有些人他偏偏不在乎面子,放开了手脚,一件事从头到尾,不管自己变成什么,事情办好就行。 江瑚这种人,如今却不属于这两类。他是那种,事办成最好,办不成拉倒,被逼急了才肯放大招。 俗称,不着调! 城内闲逛八九日,方才到达东边城门,城门就像个隧道,穿过之后,竟发现城外打量城防军驻扎,普通民众不少人也在此地,就好似野炊,帐篷炉灶一应俱全,十几个挑担子卖货的小哥,笑容乐开了花。 这里没有千人,也有八百人。 “这……这不会是都来看我和庐恒坚比武的?”江瑚怀疑,当即上前问问。 还真是! 自从那天和任朗谈完话,为了保住江瑚小命,任朗暗里招呼了不少人散播消息,甚至开了赌桌盘口造声势,目的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令庐恒坚无法下杀手。 毕竟,如今的江瑚和庐恒坚也算是一家人了,比武可以,斗生死就没有必要了。 “你来的很早吗。”忽地,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江瑚确信是在和自己说话,回头看去。 这人戎装在身,皮带紧束腰身,玉面威凌,未曾佩戴任何装饰,发髻高束,铁笄横置,威武不凡,气质脱俗。 “拜见安日王。”江瑚抱拳礼拜,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周围人注意。 这正是庐恒坚,他覆手而立,站的就像一根标枪般笔直,外表看似温文尔雅,谁能想到堂堂东境皇者,安日王,竟会做这种装扮混迹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 你若第一眼见了这人,会把他想象成什么样子呢? 江瑚是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竟蛰伏千年,暗设心中大志。 一丈相隔,安日王静立,说道:“这里的多数人都是皇后爷安排的,没有外人,对于本王的目的,某些自认睿智的智者皆传。所以有些话也可以直言,既然本王说了不会伤你性命,必然不会伤。” “但,比武之时难免失手,伤残,修为被废这种事,在所难免。” 江瑚真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里有几百人,还都是任朗安排的,庐恒坚居然敢说这种话。 如此有恃无恐,何等实力! 江瑚淡笑笑,说道:“与王爷比武,我求的是破镜之机,武道破入主道境后,我会离开圣武道界,似乎没这个必要。” “本王看,还是有这个必要的。”庐恒坚语气平淡,比唠家常还平静。 江瑚沉气,说道:“那就赌一赌,我赌王爷没有这个本事。” “本王不与你争辩,但今日之举,都是你自己求来的,你本可以不来。”庐恒坚目光看向远方,又道:“战场就在五十里外的平原,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你觉得如何?” “我知道那片平原,似乎是片草场,风景壮丽,不错。”江瑚气势不软,即便好怕,还是说道:“不过,既是比武,王爷总该给我个机会看看您的枪,圣武三剑一枪,三剑我尽数看过,如今就差您的枪了。” “你有机会。”庐恒坚问道:“是现在去,还是等一等?” 这位居然问江瑚要不要等等,何等底气,运筹帷幄! 江瑚脸皮厚啊,说道:“既然王爷给机会,我等等我媳妇,等会咱们就先比外功招式,再比内功,这可是您给我的机会,一言九鼎。” 江瑚说的正是蝶珊,告诉她要多带人来的,江瑚只期望蝶珊能把帝都城内,所有皇亲国戚都带来,做个见证。 死,江瑚还不想。 庐恒坚也是没想到,这个人脸皮比帝都城墙还厚,要你等你还真等。 怕死,你来干什么? 此刻,江瑚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想快,还是想慢,但都希望蝶珊能来,带大批人马来。 只可惜,出城的时候已近正午,一直等到下午,不见蝶珊人影,就连任朗和锦丽这二位都没有来。 “看来,我打乱她们的计划,一顿胡作非为,是真伤了她们的心了。”江瑚喃喃自语,只觉得自己又是孤零零一人,没人关心的可怜虫。 好惨! “唉……”一声长叹,转身直去五十里外平原。 —— 与此同时,帝都皇宫! 御花园四角亭,锦丽和任朗在此,有说有笑,却把蝶珊也扣在这里,整整一日,赏花扑蝶。 “蝶儿,你已经站了一个下午,过来坐会儿。”锦丽叫喊亭边蝶珊,先起身走了过去。 锦丽明知故问:“你在担心?” 可蝶珊不认,道:“没有,只是这几日太闲,人变的迟钝了。” “母皇,我想回……” 蝶珊半句话没完,锦丽打断她,说道:“若要出恭,那边小屋,别的什么,派他们去取就好了,何必自己劳心劳力。” “今日,你便留下陪陪母皇,咱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过日子了。” 周围太监宫女不少,几乎把花园各个出入口封锁。 “来,头发都被风吹乱了,母皇给你梳理梳理。”锦丽硬拉着蝶珊坐下,一队宫女送上梳妆用具。 “你这么逼她,不好?”任朗就在一边,眼看着这母女俩各怀鬼胎,真真看不下去了。 可锦丽柔柔说道:“不然呢,难道要我的蝶儿,去看着那小子死么。” 任朗笑道:“死不至于,这几天我看庐恒坚没那么狠绝,没想跟咱们三个任何一人彻底撕破脸皮,那小子顶多变废人而已。” 锦丽笑笑道:“那就算是他自己活该。” 啪! 突地,蝶珊拍案,怒道:“他好歹也是……是,你们干儿子和徒弟,人都快没了,你们还这么说话。” 眼看蝶珊怒,锦里和任朗却相视而笑。 锦丽说道:“都说了你是在担心,干嘛还不承认,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就这么难?” 拍拍蝶珊肩膀,锦丽按她坐下,继续说道:“有今天,全都是江瑚自找的。前两天母皇便派人去寻他,可他已到东城门,之后想想,他都去了,这人的生死便由他自己。” “可他却是因为我们而死,你们的心里就没有半点愧疚,罪恶感?”蝶珊直直看着母皇。 这一刻,蝶珊又发现,自己不认识自己的母皇了。 “等你成为皇帝之后就会明白,愧疚,罪恶感这种东西,只要一个人不在乎就不会有,不管因为什么。”锦丽话语斩钉截铁,却是多少心酸无奈。 任朗叹气摇头,道:“不用看我,我当然听你母皇的。” 蝶珊难以置信,只觉喉咙发干,不自禁吞咽唾液,一句话都难以说出口。 生在帝王家,还有多少无奈,苦痛? 锦丽说道:“你对那小子付出的感情,未免也太多了些。” 锦丽一语,似乎道破了什么重大天机,说的蝶珊瞬间慌神:“我没有!” “只是……只是不想他死,还是因为我们。” 这时,任朗都忍不住开口说道:“丫头啊,不得不说,感情这种事说出来不丢人,藏着掖着可就让人取笑了,你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扪心自问。” “不过,事到如今也罢,江瑚死是死不了,若他真废了,能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这也没什么不好。”任朗只顾着取笑,居然一点也不着急。 这态度,到底是对江瑚有信心呢? 还是说,他们都放弃了? 被这二位过来人说的,这都是什么话,蝶珊也直接破罐子破摔,说道:“安日王会放过他么,母皇,求您放我去看看。” 锦丽长长叹气,说道:“之所以不让你去,是害怕危机时刻,你会忍不住冲上去,到时庐恒坚杀你又杀江瑚,撕破脸皮,母皇和任朗一同出手,未必能拦住。” “那天,庐恒坚说了不伤江瑚性命,那就一定不会伤,但江瑚这人,算是废了。母皇的一切布置,也都要从头开始了。” 锦丽重重的叹气,有些事就是不能明着说,需要每个人自己去想透,但正因为没有互相说明白,人与人之间思想分歧,导致做出一些自毁的举动。 如今,江瑚看不透大局形势,走错了一步,他就要付出代价。 —— 平原草长,矮的都已是没腰深。 夏末,青草泛微黄,又近黄昏,平原上就好似被黄色的气焰笼罩,每一寸空间都是那般炎热。仿佛一点磨擦碰撞,就能碰撞出真的火焰来。 岂非,这人间正如此时平原草场,人与人之间无不是在焖烧着,只要一点冲撞,便能引燃燎原的仇恨之火! 江瑚飞落至此,只见庐恒坚人与枪共同竖立。那只不过是一杆木杆阔刃铁枪,红缨如已染过了血。 十余丈外,江瑚不再靠近,这个距离是他认为最安全的距离。 左右看了看开阔平坦地势,江瑚说道:“王爷实在好耐心,只可惜等到现在我媳妇儿都没来,恐怕是不想看着我被王爷打残。” “要不,王爷高抬贵手,正常比武,饶了我如何?” 庐恒坚淡淡说道:“现在本王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你,如此口才,未来当个说客也不错。” 这话的意思是,我绝不放过你。 眼看和这位说理没用,事已至此,没有退路:“那就比武,请王爷兑现承诺,让我看看您的枪,先比外功招式。” “无碍,也罢!”庐恒坚自语,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他不在乎多浪费一点时间:“这只是一杆普通的枪,本王用的枪法是惊龙危虎枪,你看好。” 话音落下,庐恒坚突然暴窜,十余丈距离刹那而过。江瑚只觉得恶风扑面,一点冷芒极速刺来,突又变动,一化二,二变四,四变八。 待到江瑚定睛看清楚,庐恒坚手中枪枪尖擅动,八点枪花无不凝实,难分真假。 一上来,庐恒坚猛抖枪身,八点枪花绽开,同时刺向江瑚头、胸。 仅仅一招,无懈可击! 此刻,江瑚根本分不清楚八点枪芒那个是真,那个是假,下意识后退,抬双臂硬接,一手护胸,一手护头,手爪快抓八次。 可是,江瑚什么也没有抓到,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视觉竟还沉陷在方才那八点枪芒之中。 “寒芒惊龙,虎自危。震海敲山,空绝绝!” 耳边只有庐恒坚的话语声,直到视线恢复,便看到庐恒竖抡开长枪,一杆枪如同弯月,罩头劈下。 方才那八点枪芒,竟只是虚招,后来这一击才是实招! 江瑚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看到阔刃长枪已落到头顶,左臂过头去挡,右手抓向腰间,盘在腰上的套索鞭活扣松解,左手去抓枪尖,而后便想用套索套住长枪,限制庐恒坚出枪。 但是,当江瑚左臂挡下庐恒坚的枪,他才发现这一枪的力量之大,整个小臂似被砸断,根本难以再去抓枪。 锋利阔刃枪尖寒芒吞吐,血光飘染青黄长草。那色,仿佛沉闷世间炸开一束惊雷! 江瑚一退再退,一个照面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强大的肉身防御亦被庐恒坚轻而易举破防。 “断崖虎啸林,浅滩飞龙出!” 庐恒坚再进,枪上力道全撤,竖向抡圆,前半圈枪尾挑开江瑚受伤左臂,后半圈枪尖自下而上抡回,又挑开江瑚右手。 枪身横置,庐恒坚手上劲力猛抖,笔直前刺。 江瑚两手先后被挑开,似乎被庐恒坚那两枪挑断了大动脉,鲜血狂飙,致空门大开。 庐恒坚若是不收手,这一枪便能洞穿江瑚心脏! 迷眼的快枪,惊人而危的可怕枪芒,疼痛的两只手臂告诉江瑚,自己根本躲不开这一枪,这一刺。 退! 飞快的后退,可那枪前刺速度更快,飞旋的红缨,一点寒芒暴雨飞落般乍现。 “极致的力量,霸道的枪法!” “好强……” 刹那间所想,身体本能,侧身避开要害,胸前衣襟被枪尖撕碎,可江瑚脚下不再后退,矮身弯腰,一记后蹬脚。 这种时候,江瑚已经顾不得再去看庐恒坚的枪法,武道之力蜂涌而聚,这一脚去势忽改,弯膝,脚底上踹在枪杆上。 因为江瑚已经感受到,庐恒坚枪上前刺力量收敛,正要挽枪下劈。若等这一劈下来,江瑚心知庐恒坚力量超凡,自己肯定要被打倒,俯卧的姿势倒地,背后留给庐恒坚,他枪势变下戳,就死定了。 双手撑地,在地一脚猛蹬,江瑚倒立而起,身体飞旋,连环数腿盘绞枪杆。 这一刻,江瑚终于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面对江瑚飞腿,在未动用大道之力之前,庐恒坚只能收枪先退,横枪盘腰,将枪尖缩短作为缓冲,而后再前刺。否则距离瞬间被拉近,枪的威力施展不出。 江瑚飞腿不停,庐恒坚盘枪不停,一时间两人一竖一横飞旋,都已变不了招。 可这一手枪法,被庐恒坚耍出了花儿,人也飞旋,枪也飞旋,坚硬的腊木枪杆似乎变成了软绳,根本看不出这杆枪的长度。而红缨中寒芒迸射,出枪、收枪如龙游水,霸道威势如猛虎下山。 终究是江瑚先力竭,飞旋之中头脑发昏,不得已腾身而定,软鞭彻底从腰上解下,拉虎尾,盖顶如云,劈头盖脸,尖细鞭梢向庐恒坚打去。 横枪上挡,可眼看江瑚用的是一条极长的软鞭,挡得住前打,挡不住鞭梢跃后抽打。不由分说,收枪挽花自护,侧身回避,庐恒坚脚下重踏,腾身一枪刺出。 见枪又刺来,正飞身下坠的江瑚心说不好,一拉软鞭,改换另一头套索,飞旋着画成一套圈,脚尖点地,不退反进,就等庐恒坚飞枪入套。 庐恒坚哪成想,江瑚这软鞭不仅长,他还两头用。霎时间反应不及,枪尖入套。 江瑚侧闪跳开,距离拉开,套索绷紧。 庐恒坚自然不能让,枪都被套去,这武不用比,直接下杀手。 两人拉扯,谁都不让谁。 但看看自己两袖血染,伤口虽已愈合,但这两次交手实在凶险,再打确实和送死无异。 江瑚语快,说道:“王爷好枪法,外功我甘拜下风,就比到这里。但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 此刻,庐恒坚已不再平静,杀意波动强烈,死盯江瑚,并不回话。 此刻,庐恒坚已经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一个无赖,比市井流氓还要下三滥,看看他用的这武器,比武的方式,言语轻佻。 庐恒坚很不明白,自己怎么能遇上这么一个对手,杀江瑚之心愈发强烈。 见庐恒坚不说话,不松力,蕴含杀意的眼神,江瑚明白不能再搞了:“不行,一定要在人前结束这场比武,不然我就死定了。” “王爷,我至今不知武道真意,还请王爷指点?”江瑚谨慎,不知这位什么时候会动真格的。 庐恒坚冷笑道:“要明武道真意,不妨比比内功。” 江瑚当即道:“谢王爷只用修为之力过招,看招!” 话音未落,江瑚一手前勒软鞭,弓步穿心腿,前脚落地,后脚当即跟上,凌空一脚前踹。 灵力蕴含武道之力盘踞,巨大脚印拖着腿影直扑庐恒坚。 也就在脚印飞出瞬间,武道之力骤沉,江瑚连踏二步,步踏镇重关。 似乎是被江瑚刚刚的话说懵了,庐恒坚反应明显慢了半拍,这才托枪盘绞,以枪尖精准挑断套索。 什么叫做“谢王爷只用修为之力过招”? 听听江瑚这话说的多不要脸,他自己全力以赴,却一句话致使庐恒坚不能施展全力。 世界上还有这么样的人吗? 挑断套索,一枪直刺,当即与巨大脚印撞击,庐恒坚一穿而过。 却不想,巨大脚印崩散,散开的力量并未完全消弥,而借着步踏镇重关之力下沉。 刹那间,数不清的虚幻脚印从空落地,庐恒坚是真没防着江瑚的卑鄙,前冲之势一顿,心说你真该死! 仍托着长枪,灵力震荡爆开,猛冲刺。 不过三四丈距离,庐恒坚速度之快,枪尖眨眼便到。 江瑚早就做出应对,力透鞭身,拉虎尾绕头,转身作势要跑。也就在这一刻,庐恒坚枪尖已到江瑚背脊,冲势不减,势必要了江瑚的命。 可那鞭子好似蝎子尾,鞭梢落在江瑚身后,眼看无力,快要被江瑚给扔了,突然迸发出一股巨力,“噼啪”一声,连带着灵力与武道之力炸裂。 这一招蝎尾鞭,当初江瑚练了不少日子,第一次对敌,威力不俗! 面对这种阴招,庐恒坚只有改枪横格,武道之力与修为之力筑起屏障,否则他自己也要被炸裂的武道之力震退,甚至受伤。 江瑚并非反击,竟保持着虚步之态蓄力,眼看庐恒坚退远卸力,反又冲上来,武道之力化成枪意,其人如抢,穿透而来。 这已不是闹着玩,真要杀了江瑚! 毕竟江瑚武道只是入道巅峰,对武道之力的运用比不过庐恒坚,力量积蓄未满,便只能强行震步,撼印。 脚震落地面,方圆十余丈一切事物都被笼罩在印落脚印内,空间震荡,地面开裂,青黄长草瞬间被震成粉碎,遮掩空间。 江瑚不再斗,翻身借着遮掩遁走。 嗡,噗呼! 江瑚遁身的下一瞬间,恐怖灵力风暴伴随着武道之力炸开,平原草长清空,本高长的草被压倒,为数不多的几棵树也被摧枯拉朽之力摧成齑粉,庐恒坚动了真怒。 江瑚身影顿显,无处可躲。 “王爷这是要杀了我么?”江瑚高喝,就想问问庐恒坚,你之前说好了不杀的。 “你这种人,早死早投胎!”庐恒坚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看来,他已是恨急了! “我真不该多长这张嘴……”此刻,江瑚是真明白了蝶珊对自己的感受,恨啊! 腾跃向帝都方向,武道之力搅动空间,风雨之力随灵力释放化来,两张符箓同时激发,一张随风而动,一张贴身,风雨中江瑚人影变幻瞬间。 下一刹那,一点寒芒到,洞穿咽喉,一杆长枪从江瑚后颈入,前喉出。 砰呼! 庐恒坚手提长枪,突被风雨中炸裂力量轰飞。 竟是江瑚整个人爆炸,随即风雨弥散。 死了? “假的!”庐恒坚心惊,他直追江瑚而至,一枪下手毫不迟疑,事先竟没发现被自己刺中的人,是个假人。 隐身符,替身符,那些天在城里,江瑚可不是瞎转悠,明知必死还要来,他已做好万全准备。 符,这可是江瑚的看家本事! 落地,庐恒坚犹豫片刻,还是神融大道,去找江瑚所在。 今日事既然做了,就该有个结果。 “亲娘啊!” 飞落帝都城门口,看着人山人海,江瑚当即拔去符箓,一声惨叫。 但江瑚就在这里不走了,走入人群中,大喊道:“诸位、诸位,你们可是来看驸马爷和安日王比武的,人家都开打了,你们没看见吗。” …… “你说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 “小子,你是谁,怎么知道驸马爷和安日王比武开打了?” …… “嘿,你们还管这些干什么,我可是下了大注,比武之地到底在哪儿?” …… 人群激荡,突见几只飞鹰高去。 城防军兵卒中,眼线不少,飞鹰传书。 眼看数只老鹰飞上三层墙上城楼,江瑚心里踏实了:“原来还没彻底放弃我,还好还好……” 人群中,江瑚又高喝道:“在下不才,正是驸马江瑚,现在呢,是吃晚饭的时候,因此本驸马和安日王中场休息,你们且看,安日王就来。” 江瑚手指,庐恒坚确已杀气腾腾飞跃而来,引得众人张目观望。 跳上底层城墙,边缘到还有几丈宽空间立足。江瑚自信,现在自己死不了了。 庐恒坚飞落,举枪正对,目光却扫向城下人群,刚要开口喝退人群,便听那个不该长嘴的人开口了。 江瑚高声快语道:“诸位请看,这位便是安日王,枪法绝伦,本驸马自认不是对手,两只臂膀已经负伤。” 微微抬起手臂,衣袖破碎,血染淋漓,江瑚继续道:“但是,本驸马依然不甘心就这样败了,请王爷手下留情,再让本驸马施展最后一招。” 庐恒坚眉头紧拧,对江瑚仍是杀意凛然,可在众人面前,如此比武绝不能下死手,否则招来群众非议,舆论,他这王爷可就不好当了。 “也罢,事已至此,驸马还是回去休养。”庐恒坚收枪,做了一个最明智的选择。 可江瑚还挑衅,说道:“难道王爷连这最后一招的机会都不给我,如此叫我怎么甘心。” 庐恒坚面色已黑的不行,道:“你要怎样?” 江瑚朗朗气概道:“请王爷,手下留情便是。” 好一会儿,庐恒坚才说道:“好,你来!” …… “诶呦,这是要发大招了呀!” …… “徒儿,你可看好了,驸马爷境界不低,王爷即便只防不攻也必是全力,机会难得,机会难得啊!” …… 人群中不少人惊叹,万中瞩目,就连城防军都扭头细看。 庐恒坚紧握长枪,目光恶狠,他实在是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只可惜之前没有把握住机会,此刻若是杀了他,这些年来培养的好名声毁于一旦,不值!” 庐恒坚心中正盘算着:“可若是不杀,本王大志何时能成。事到如今,本王已没有选择了?” 等待了千年时间,就为了一个名正言顺继承帝位,庐恒坚迟迟不展抱负,到了今天眼看大局可逆,只要江瑚死。 可是,庐恒坚还是不愿意毁掉自己的好名声:“不,或许还有机会,既然他会走,不如……” 江瑚虚步扎马,积蓄力量,迟迟不动,他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盘算:“我已料定,众人眼前庐恒坚不会杀我,毕竟为了一个名正言顺,庐恒坚等了千年不展心中抱负,即便再如何愤怒,怎么会因为我毁了他安日王的好名声。” “若是如此,那我便借你之力,看看能否找到破镜的机会了!” 铤而走险,江瑚又要干这种事情,虽然他心中也不是太有把握。 但事到如今,却也没有退路。 …… “你们看,驸马爷两膀受伤,怎么会还能打,莫不是想找找面子,虚晃一招。” …… “诶,这位兄弟你就错了,你看驸马爷这马步扎的多稳,此刻明显是在蓄势,等待发动雷霆一击……” …… “不错,没了双手,还有两条腿,没了腿还有头,没听说过铁头功吗。” …… 人群中又是议论纷纷,对驸马爷这最后一招,人人都在猜测会是什么样的招式。 没有让众人等太久,江瑚蓄力完,还是那两招一式,震步,撼印! 不过,这一次不只是一震,只见江瑚动作迟缓,脚下虚踏,仿佛踩在了千层纸上,而后一层一层的踩破。 随着江瑚动作,武道之力盘踞,化作一重重脚印沉印城墙上,一层层一个个把庐恒坚踩在中间。 可是,庐恒坚好似一根标枪杵在原地,面对江瑚的攻击,不躲不闪,不防不挡,看似一点力量都未曾动用。 江瑚这一步很玄,却已是他的全力。直到他的脚真正撼印在城墙地面上,镇压庐恒坚的最后一道脚印也落下,一切像是已结束。 嗡—— 空间震动,嗡鸣不止,恐怖威压释开,逼得城下众人惊退。 可这骇人威压爆发瞬间,又逐渐收敛至城墙上,于江瑚跟庐恒坚二人之间。 此刻,真正的较量才开始。 江瑚这一脚落地,看似完了,可他的气机,心神都无时无刻调动着武道之力,汇成一点,攻击。 可庐恒坚呢,他把所有力量收敛于己身,看上去根本没有动作,可事实上他也和江瑚一样,气机,心神无不在调动武道之力进行抵挡。 是的,庐恒坚只是在被动抵挡! 武道,动静、变化,现在的二人,舍弃了外的动,而于内的静中而动,动则生变化。 说白了,现在江瑚和庐恒坚比斗的不是他们躯壳,而是内在的力量,精神层面的境界。好比元神道体,神识之力在争斗,只不过换了另一种形式的力量。 武道之力! 所有的力量都收拢在两人之间,外界风平浪静,可他们之间已是成千上万微型宇宙的诞生,毁灭。 但很快,江瑚气势急转,突然就弱了一大截,紧接着衰败。 江瑚的武道境界终究比不过庐恒坚! 只觉得自己像是徒手在挖空一座大山,那种一日复一日,明明很努力,可眼前大山却一点变化也没有而带来的压迫,那难以形容的感觉,一步步令江瑚走向衰弱,崩溃。 若一件事情只发生,而不结束,岂非很恐怖么! “呃…呼……” 江瑚无法再忍受这种压力,力量未散,人先虚脱跪倒。 轰砰! 江瑚脱力,所凝力量顿时失控,灵力激荡,携着崩乱武道之力轰击向四面八方,巨大脚印落印城墙,碎石飞溅,民众应声而逃。 纷乱中,庐恒坚傲立,隐隐间似有无形之势凝聚。 庐恒坚突然说道:“本王也有一招,驸马爷请看!” 话音落,周围的纷乱依旧,庐恒坚周身虚影汇凝,脱离其躯壳,似灵魂,似幻影,又像是一股气流,蕴藏锋芒。 “什么……”江瑚瞪眼看着,压迫下已无力反抗。 当这道力量脱离庐恒坚肉身,刺魂的大道法光散发。那幻影好像无穷秩序法则之力凝聚,武道大道随它而动,突破时空封锁,出现便提枪刺在了江瑚身上。 “呃!” 愕然间,竟连思想起躲避都成奢望,中了这一枪,才想起来躲避这个想法。 或许,这就是死亡感,全身寒冷,背脊寒凉发麻,却又能清晰感受到周遭所有变化,城墙上崩落的碎石,尘烟,逃散的民众,就在身前不远的庐恒坚,还有那道穿透自己身体的幻影,包括空间中的大道之力,武道大道之法。 竟奇妙的无以言表! 呼吸间,江瑚感觉,武道之力是与气相合,不仅限呼吸的气,还有每个生物身体里都会有的“氧”,以及各种各样学说上所说的“气”。武道中那种活力感,就在吸、呼之间,江瑚感觉到了奇妙的境界,自然而然打开。 “噗!” 鲜血喷涌,刹那间的美妙境界,之后就是脱离控制。 江瑚不知自己死了没有,唯一的感觉就是从口中喷涌的鲜血很热,热到滚烫,轻飘飘的感觉被身体的沉重拉回现实,疼痛、恐惧,成为唯一知道的东西。 “哼!”庐恒坚冷笑着走到江瑚身旁,高傲俯视,说道:“不急,本王还会回来的。” “什么?!”江瑚感觉自己听到了庐恒坚的话,可现在的状态,让江瑚不敢相信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幻听。 过了好久,小片废墟中江瑚缓过来,周围只有城防军,庐恒坚不见了。 “我没有死,他没杀我!”震惊,随即查看自己是不是已被庐恒坚给废了。 “他也没废了我!”江瑚又是惊语,自己修为境界丝毫问题没有,只是身体受伤太重,一时难以移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三十一章 脂山泉亭风月事 这个秋,热的似被两面烧红的铁板夹在中间炙烤,站在太阳底下一时三刻,人身上就能嗅到一股轻微的焦糊味儿。 近两个月时间,江瑚的伤好了八九,方才想明白,庐恒坚为什么没有杀自己。 因为庐恒坚有实力、自信、耐心,谋了千年之久,他有太多机会夺得帝位,施展抱负,可庐恒坚并没有。 庐恒坚要的不仅是帝位,还要一个名正言顺,他心中满是骄傲! “正因此,庐恒坚放弃杀死我,不会因为我这个小人物,而毁了他自己千年时间培养的好名声,更不会和剑皇彻底撕破脸,导致局面崩盘。” “哼,这真是……唉!” 原来不是自己命大,是敌人不想玩儿了,江瑚心里憋屈,苦啊! 烈日下,江瑚悬立湖面,此刻回想当日庐恒坚最后那句“不急,本王会回来的”,江瑚明白那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庐恒坚最后一枪,竟帮助我悟透了主道境的武道之力,看来他这是想我尽快离开圣武道界,否则他真会对我下杀手。” 江瑚喃喃自语,自嘲傻笑着:“这件事,实在是太古怪了,真的好可怕。我若是不走,必死,可若走了,蝶珊处境将危机重重。” “我的一时糊涂,庐恒坚明智决定,竟把局面走向决定权,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压力骤增,江瑚居然在犹豫要不要尝试破镜,道理悟明白了,就差实践。 日头西去,江瑚仍然站在湖面上,他想不清楚,没有办法下决定。 天黑,江瑚没动,岸边楼内突然亮起灯光,引得江瑚侧头观望。 “喂,还没死?”观湖台上,彩衣倩影提灯,驻足观望湖中小江。 可不,就是蝶珊,这还是两个月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与庐恒坚战后,江瑚真的成了江湖浪子,无人关心无人问,在帝都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正是有人故意排挤。 而听说江瑚没死,本来蝶珊是想来看看这个人到底废没废,可锦丽拦着,两个月忙于朝政,今夜才抽出了空闲。 见是她,江瑚暂时打消念头,飞落观湖台,本难言,却硬是开玩笑说道:“好歹也是夫妻了,我都快被人打死了,这么久,你才想着来看我。” “不好意思,我是来拿我的东西的。”蝶珊直言,指了指身旁的两个盒子。 蝶珊的彩蝶扑花铠和剑,还在江瑚这里。 随即,蝶珊拿上东西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不坐会儿?”江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如今这尴尬局面,不见面似乎更好。 不得不说,今天的蝶珊很奇怪,居然回身坐在江瑚桌对面:“有话赶紧说,我很忙。” 本以为她会破口大骂,或者不理自己直接走,江瑚是真的没有话,不知道和她说什么。 一时哑口,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真的没有颜面面对。 “对不起!”江瑚只能说这三个字。 “完了?”蝶珊很干脆,说道:“要道歉,总该有点表示,不能一句话就完了。” 江瑚惊了,绝没有想到蝶珊会是这种反应:“你想怎么样?” 蝶珊轻巧说道:“不走,只有你不走,我们的实力会多一分,才能迫使安日王走。” “母皇已经决定,明年夏至,传位给我,即便真的撕破脸,母皇和父后也会带走安日王,或者拼死杀了他,所以每多增添一份实力,把握就会多一些。” “为了赎你的罪,你非留下不可!” 江瑚膛目结舌,却一点也不奇怪剑皇会有这种决定。毕竟两个小衍一个主道,打一个小衍,局面岂非是六四开。 但是,如何做决定,对江瑚而言很困难,到底是帮助蝶珊,可能真会死。还是拍拍屁股走人,苟着保命。 江瑚想了很久,蹦出这么一句话:“庐恒坚要我带句话给你。” “你说什么!”蝶珊拍案怒容,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着调,也没多大希望他能答应不走。 可怎么也没想到,江瑚居然会为庐恒坚带话,他叛变了! 江瑚没管蝶珊愤怒,说道:“庐恒坚说,不急,本王会回来的。” “什么意思?”蝶珊蹙眉问道,没听懂。 对庐恒坚的这句话,江瑚想了很久,已想透彻:“或许意思是说,这一次庐恒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是因为他有耐心和实力,等了千年时间不在乎多等一时,庐恒坚一定要个名正言顺。” 蝶珊怀疑说道:“正因为你倒戈相向,所以安日王没把你怎么着?” 江瑚心里憋屈,却平淡说道:“他打伤我,却给了我破入主道境的机会。你想,他既然敢这么做,必是有恃无恐,并不害怕你母皇会怎样对付他。” “若是你母皇先翻脸,庐恒坚被动应对,千年时间培养的好名声,可以让他名正言顺的夺取帝位,世人又会站在哪一边呢?” 两人突地都沉默,蝶珊想了很久,揣测明白庐恒坚的心思和实力,才说道:“母皇必定明白这一切,可她执意传位于我,看来是要做最后一搏,将我的成王败寇,一朝定!” 又沉默了一会儿,蝶珊问:“还是那个问题,你愿意帮我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觉得会是怎么样呢? 但于江瑚而言,答案明显是必然的! 次日! 蝶珊的大宫女小朱送来一封信,竟是要约见江瑚,地点不在皇宫,不在任何一个江瑚熟悉的地方。 “昨天晚上才见过面,今晚又要约我出去,脂山泉亭,这又是个什么地方?”江瑚诧异,见面为什么要约在这么一个自己不知道,不认识的地方。 但为了不失约,江瑚早早出门打听,下午抵达脂山泉亭。 皇宫! 下午时分,蝶珊推掉了所有待批阅的奏折,回到寝宫,精心梳妆,最爱的琉璃裙,最好的玉簪发饰,妆容简洁明艳,独点一张水润红唇,把自己打扮的清婉而妩媚动人。 随后只带小朱,驾车出宫,赴约。 车厢里,蝶珊手里把玩着匕首,匕首小巧,便于隐藏,磨利锋刃,藏在袖子里:“不着调的狗男人,只会添麻烦,若非看你实力强大,能帮我成事,我才不会做这种事,今夜你若是不服从我,我便要了你的小命。” “小朱,脂山泉亭那边安排好了么?”蝶珊又向车厢外驾车的小朱问话。 “是的,殿下!”小朱回话道:“太子妃上脂山后,兵卒封山,此刻山上除了太子妃,别无旁人。” 蝶珊语气坚定,道:“好,今夜我欲谋大事,任何人不得上脂山,打搅我和太子妃,你也在山下等着,直到我和太子妃下山。” “是!” 入夜时分,马车抵达脂山山脚,兵卒设立了木桩作为封锁线,挂上了禁止上山的牌子,不时便有一队兵巡逻而过。 这脂山很高,是帝都城内最高的几座山之一,距离皇宫最近。弯折曲延的石阶,上山的路就这一条,蝶珊不紧不慢走上去,用了前半夜时间方才抵达山上泉亭。 “呼,好久不来,原来脂山这么高!”气喘着感叹,蝶珊回头望着石阶下,回忆曾经。 过往数次爬上这座山游玩,是在他人护卫之下,人一多爬山也就不那么累,此刻一人爬山,才发现这山离奇的高。而蝶珊清楚记得,正是在这里,母皇数次告诉了自己治国的道理,和女人权益的思想,以及等等太多成就今日局面的东西。 “今夜,我也要在这里,给那个不着调的男人说说道理。” 石板铺就的地面平坦,是山崖下的一片石台,范围很广,崖下几处泉眼水声流动,走几步可看见一座八角石亭。 江瑚坐在亭子里,闭目养神。 蝶珊径直走过去,坐在江瑚对面,说道:“你来早了。” 江瑚睁开眼,说道:“不早,这里风景挺好。” 风景当然好,因为山高,可以看全帝都地貌,尤其是那高耸入云的三层城墙,其上城楼灯火如群星,一览帝都众山中街道建筑,庞大壮观,风色别具风味。 看看那高入云的城墙,再看看城内安居乐业的人,就好像生活在一层保护罩里,很安心。 “找我到这里来,不会只是让我看风景,有什么事?”等了许久,江瑚也就直问了。 蝶珊答道:“就是让你来看帝都风景,说几句话。” 江瑚知道蝶珊有话说,点头道:“你说,我听。” 蝶珊直问道:“现在你可明白了这座城的城墙,存在的意义?” 江瑚摇头,表示还不太不懂。 蝶珊接着说道:“其实,从一开始建起这座城墙,是想告诉人们一个道理,在圣武道界,这里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帝国的统治下,整个世界也会变的和这里一样安全。” “正如我们现在看见的,厚而高的城墙,让里面的人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带来的不是压迫感,而会感受到安心。” 江瑚点头道:“嗯,我看见了,感受到了。” “不,你还没有看见。”蝶珊否定江瑚的话,语重说道:“千年前的女人很苦,尤其还要被你们男人当成附属品,母皇便从这里开始,用这座城告诉世间的人,在这里,女人的权益是受到保护的,从此以后,凡是在帝国统治之地,女人的权益同样要受到保护。” “所以,我必须要你明白,我是女人,可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因为这个位置,我必须肩负起保护女人权益的责任,这不仅仅是为了我和母皇的地位与权力,也为了圣武道界全天下的女人。” 听了这些大道理,江瑚并不诧异,因为在这里等待的时候,他已想明白,蝶珊一定会和自己说一些道理,然后劝说自己帮助她。 江瑚内心只叹气,开口说道:“我知道你需要我帮助你,因为在圣武道界已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于实力而言,除了那三位,唯有我了。” “可你也看到了,就我这种不着调的性子,顶多保护你一个人的安全,我已没有心力去做别的事。” “不……”蝶珊反对,说道:“至少在离开圣武道界之前,你还可以帮助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你给不了!”江瑚的话更直白,他想要的是回去救自己的家人,唯有大衍道境可行。 沉默,蝶珊不说话,起身走到江瑚身前,一个突兀的动作,她做了一个令江瑚感到震撼的举动。 蝶珊居然擒起自己的裙子,随即骑坐在了江瑚腿上,琉璃纱裙轻缓掩盖两人。 “你……”方才那一瞬间,江瑚很清楚自己看见了什么,不仅仅是蝶珊光洁修长的大白腿…… 可是,江瑚根本不敢动,也说不出话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嘴上。 蝶珊和江瑚保持着一段距离,至少还听不见对方心跳,说道:“你知道,我最恨你这张嘴,现在你不要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 蝶珊的话很简单,很大胆:“有一句话,母皇说的很对,要留住一个男人,不仅仅要抓住他的胃和心,还要把男人放进自己的肚子里。” “现在我问你,我愿意先给你你想要的,你愿意帮我么?” 蝶珊这话什么意思,老道的江瑚怎会不懂,江瑚吃惊,又气道:“你母皇都教了你什么……” “嘶……告诉你不要说话……”蝶珊一手捏着江瑚下颚,直把匕首扎进他嘴里:“点头,或者摇头。” 现在,江瑚还有的选么,他能选么! 这一刻,江瑚似把自己上刀山下火海,肉身金刚不坏的本事都给忘记了,一把小匕首能对他怎么样,可他还是点头了。 蝶珊笑了,因为这个男人终究是服从了自己,令人满意:“很好,你的选择我很满意,所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我会令你也满意的。” 将匕首从江瑚嘴里拿出,蝶珊突然一手下刺,只听“嘶啦”一声,一片冰凉。 江瑚不自禁低下头看去,说实话,心脏都快停跳,还以为这丫头要阉了自己。 匕首锋刃挑起江瑚下巴,蝶珊身子向前探,居高临下和江瑚,面贴着面,手握匕首,低头俯视。 本来花容娇好的面色,此刻变得通红一片,直红到脖颈,彩瞳雾色升起。 似是威胁,似是挑逗,蝶珊又将匕首贴在江瑚嘴上,笑着问道:“我保证,在我登基继位之后,我的境界一入主道境,你就可以走。但我也不逼你,在这条件上定个期限,从现在起到两年半之后,不管我境界入不入主道境,只要你可以走你随时走,告诉我行不行?” 这还有不行的么? 江瑚当然点头,反手把蝶珊抱紧,不愿她做出后悔的事。 江瑚看她好一会儿,说道:“你说的话我都听,但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什么,只因为我喜欢你。” “呵……”蝶珊被气笑,冷冷说道:“我愿意把我自己给你,可你却不想要,你这到底是什么态度?” “因为我们都会后悔的。”江瑚说道。 江瑚不敢让她继续这种愚蠢的举动,后悔的时候,那才叫晚了! 蝶珊紧盯着江瑚,手里匕首紧握,真的好恨不得给他一刀。今天自己都这么主动了,可你个混蛋敢拒绝我! 好一会儿,蝶珊将匕首扔掉,掰开江瑚阻止自己的手,居高临下说道:“你后悔是你的事,我后不后悔,你说的不算……” 她不再言语,火热红唇,热烈的吻,比之今年炽热夏秋,还要令人煎熬。 江瑚瞬间沦陷! (此处省略一万字) 山崖下,清泉凉意伴着风,吹散今天夏秋炽热,这一夜的凉爽,让人难以相信是否真实,过后是否又要回到那个残酷的世界。 泉亭内,江瑚喘息着扑倒蝶珊,在蝶珊诱惑下,他难以相信自己都干了什么。或许是错误,或许不是,但已经铸成一个事实。 可不只是江瑚,此刻的蝶珊同样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激情过后,内心居然激动如火,却又有些失落。 松解缠在江瑚腰间双腿,蝶珊把江瑚微微推开,认真看着他,回忆着刚刚那到底是否真实。 猛地翻身,蝶珊冷冷说道:“我不喜欢被人压在下面的感觉,我喜欢在上面。” 死死地稳压江瑚,蝶珊俯下身来,用自己整个人的重量压着他。 昏暗月色下,看着江瑚呆呆的,没了平时那副欠揍的样子,蝶珊调笑道:“刚刚你对我做了好坏的事,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不然我就要你死。” 江瑚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蝶珊了,这还是她么? 冷冷笑着,花容已乱,随即蝶珊去到石亭边上,整理衣裙褶皱,笑面观望着山下风景,像是做了一件伟大的事,得意的不得了。 “终究,我明白了我自己,这是属于我的感情,原来是这么美好,这么美妙!” 江瑚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从背后拥上,把蝶珊抱的很紧,那感觉就好像她要走了,不愿意让她走。 “我怎么感觉,你这副表情像是预谋已久呢?”事情已经做完,江瑚也只能坦然接受这个事实,担负起又一份责任。 就像任朗说的那句话,“没有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 害怕,只会铸成更大的错误! 此刻,此时,江瑚珍惜这一切,就是看着蝶珊面上爽快的笑意,总觉得是阴谋得逞一样的表情。 “蝶珊,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我想知道,不只是你要我帮助你,还因为别的,一定有是吗?”江瑚居然问这么傻的话。 方才蝶珊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他还想她因为什么这么样子做? “唉……”蝶珊叹息,说道:“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做这种事,人生的第一次就这样没了,难道我会随随便便把这样的第一次给别人么?”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两个月了,和你这样做,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这么做。” 蝶珊的话,令江瑚很满意,可他又觉得有点假,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假的,这个蝶珊是假的,今晚的一切一切都是假的。 患得患失,江瑚有点神经! 回身搂住江瑚脖颈,面对面,蝶珊欢愉笑着,明明白白的说道:“在回来的海上告白时,我就想把我自己给你了,那时或许还是因为感激你更多些,喜欢只是一点点,可你拒绝了。” “之后我又想了很久,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有这么亲近,直到新婚那天,我居然没有半点不愿意就嫁给你了,新婚夜你在我身边,我照样睡的很踏实,那时候我明白我喜欢你,却因为各种因素不敢承认。再到你和安日王比武,我真的害怕了,我知道你有可能会死。可母皇把我扣押在宫里,不让我去,两个月,直到昨晚我忍不住偷偷流出来去找你,看见你没有事,我的心才安宁下来。” “我终于明白了你喜欢我的感觉,就像此刻我喜欢你一样。” “你不相信我?”说了这么多见江瑚还是呆呆的,蝶珊内心一颤,万一他没那么喜欢我了? “不是……”江瑚当即摇头,又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久才说道:“就是觉得刚刚不像真实的,今天晚上的你也不真实,你是活在我梦里的蝶珊么?” 眯眸笑着,敞开心扉,蝶珊很享受此刻,此时,在这个男人面前,把真实的自我绽放给他看,不必再像平时那样装成另一个人。 “江瑚,我喜欢你,我把我自己给你了,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蝶珊这样问,明明早就知道答案。 江瑚当然会回答那两个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字眼:“喜欢!蝶珊,我喜欢你……” 听着江瑚说了好多遍,蝶珊又想到一个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像你这么精力旺盛,刚刚我感觉自己差点死了,你这么壮实,实话说除了你那二位娇妻,在外面你还有多少女人?” 突被问起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江瑚当即整理自己的衣服,心虚不言。 眉头蹙起,又豁然开朗,蝶珊不在乎的随意说道:“看来不少,怎么着也得十个八个?” “瞎说,顶多算一个半。”江瑚不想认,可不说实话都不行,不然凭她瞎猜,更冤。 “什么叫一个半?”不知道从哪儿捡回了那把匕首,搂住江瑚脖子,蝶珊恐吓问:“我不和你那两位娇妻比,她们在你心里的位置必定很重,我也不在乎你有多少个女人,只要你想要,全天下的女人都对你投环送抱我也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你心里第一个爱的女人。” “可我就问你,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你外面的一个半女人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位置,她叫什么名字,她好,还是我好?” 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问男人这种要命的问题? 确实把江瑚问的哑口,这叫他怎么回答。 江瑚认真,实话说道:“一个叫花蓝咫,是个苦命女人,还有一个更苦命的叫南媛,两个人为了让我救她们,后来她们又为了一起救我,就为了互相拯救,她们一个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另一个死了。” “但不管怎么看,你和她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你们都是我的女人,都在我的心里,为什么要比呢。” “实话?” “嗯!” 看了江瑚好半响,蝶珊才放下匕首,说道:“死了也算一个,非说是一个半,怎么想的。” 她竟也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 江瑚心里悲叹:“因为南媛我都没碰过几次,所以算半个。” “现在有了我,你有五个女人,在你心里位置是怎么放的?”蝶珊居然又问这种要命问题。 回不回答都要死,江瑚干脆严肃分析道:“双妃和秦玲玄,是我明媒正娶,对双妃我是日久生情,对玲玄我心中有愧疚,也是真真的真心喜欢,爱她们。” “至于,花蓝咫,南媛,那半个我就不说了,我们尊重死者。而对花蓝咫,我更多的是心疼,怜悯,对不起她,最后才爱上她。” “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两个苦命女人的经历,又是怎么样活下来的。” 江瑚不想再说这两个苦命女人,转而对蝶珊说道:“而对你,我是一见钟情,一心一意的喜欢,爱护,珍惜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感觉,就好像上辈子也认识你,注定了,这辈子我要和你纠缠不休。” 听听这认真的分析,蝶珊都没法子说什么。 人和人之间的情感是那么不讲道理,更何况是一个男人对几个女人的感情。 令人恨愤的是,这些女人居然都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 “我不问了,反正现在你身边只有我,两年半时间内,你只有我。”什么样的感情,能让蝶珊这样对待江瑚。 至少江瑚看懂了,她是真心的。 蝶珊又道:“走,回湖边你和我的家,让我把你看个通透,如果你也想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把我也看个透彻。” 江瑚诧异,今天的她没了往日高傲凌厉,变得这般妩媚,为了什么? 一个美丽女人诱惑一个男人的那种妩媚,男人是拒绝不了的。 江瑚又诧异,又恍惚,说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蝶珊,这么如狼似虎的话,不像是你这种人能说出口的。” 蝶珊冷冷道:“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你更不了解你自己。” “还有我要告诉你,你放在我屁股上和胸乳上的手告诉我,你想要这样做,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未免也太诚实了。” “呵呵,对不起……”嘴上道歉,江瑚手上更过分:“我情不自禁,实在想对你干坏事儿……” 彩色瞳眸早就迷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用这种姿态面对这个男人。 “我一定是疯了!”蝶珊内心很肯定,主动探出头去亲吻他,她想要这样做。 从他们互相占有彼此开始,江瑚已无法拒绝蝶珊。 下山,上马车,回到湖边房子,两个人像是被黏在了一起,一秒都不曾分开,欢欢喜喜,亲吻着,索取着对方更多。 朝阳依然璀璨,只是清晨多了几分寒意,当江瑚在睡梦中感受着怀里温暖的人儿不见了,猛地清醒,瞬间就感觉自己是不是大梦一场? 幔帐薄纱透光,只见人影晃动,似乎刚出浴,披上衣袍,发丝湿润,滴滴水珠。 “不是梦!” 如此真实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是梦,江瑚跳下床,走进她,温热伴着淡淡幽香飘渺整间屋子,雪白肌肤薄衣下若隐若现,江瑚情不自禁回想起昨晚,绝艳观赏,陶醉着…… “晚上睡觉就像猪一样,还拱我,哈喇子弄得到处都是……”她不断抱怨着,可面色娇艳爽笑。 听着她的抱怨声都蕴含着甜美,江瑚又心动,不由自己从被背后抱住她。 “真好,真好……” 投入这温柔香,江瑚才感觉这座房子有了家的温暖。 “唉……”可是,蝶珊直直的叹气,回身搂住江瑚,毫不留情面说道:“昨夜可是说好了,就这一夜,我满足你所有要求,但是现在……” “现在?”看她面上高傲严冷,江瑚觉得她要翻脸不认人。 蝶珊笑说道:“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你没机会了。” “不过,看在你好喜欢我,我也好喜欢你对我干坏事儿的份上,再让你抱会儿。” 难以控制和驾驭的女人,江瑚只觉得和她关系很生分,昨夜的柔情今晨已不在,就像干枯的河床,表面裂了! 看了蝶珊好一会儿,江瑚硬挤出一句话:“你……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眼前的女人已不是个小姑娘。 蝶珊说道:“谁和你开玩笑,我每日处理朝政,至三更才歇,不入五更起身,像你这么壮的男人,若要我再陪你,岂不累死。” 江瑚想想,确实有道理,一天十二个时辰,蝶珊每天处理朝政,也才休息不满三个时辰,若要再陪自己欢乐,真要把她活活累死。 “悄悄的告诉你,我喜欢你像昨夜那样对我,但是你不能夜夜都那样对我,我真的会死的。” 推开江瑚,毛巾丢过去,竟又像是使唤奴才一样:“好了,快给我擦干头发,化妆,随我回宫去。” 江瑚这个色鬼,冤大头,任劳任怨,直到入宫,与蝶珊分开,又见到任朗,被其取笑,他方才清醒。 第五百三十二章 知离别,人憔悴、未离别,心先苦 “你小子,本来就不着调,现在怎么还被色迷心窍了,自己命都不要了,真是……”这就是任朗的取笑之言,把江瑚说的一愣一愣。 江瑚回怼道:“您不也一样,为了我干娘,跑到东境去杀安日王,最后差点就死了。” “嘿,我和你能一样么,我是自愿的,你是被色迷了心窍,你小子真傻假傻,当初诓我做你师傅那股子激灵劲儿上哪儿去了?”任朗直言,非要把话和江瑚说个通透。 不让江瑚张嘴,任朗接着道:“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庐恒坚不杀你,是因为他不想和锦丽撕破脸,只要你走,事情还可再变,所以庐恒坚最后还要帮助你领悟大道。” “而这两个月来,我们都不搭理你,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你若是不走,庐恒坚必杀你无疑,也因为锦丽对你的愚蠢大感失望,我是不想你死,那天蝶珊去找你是想和你到别,只是这丫头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又试你一试,果不其然,你上勾了。” “现在,一个蝶珊就把你魂儿给勾住了,庐恒坚若是知道,他放了你你不感激不走,反而还要和他对着干,你还有命么?” “你说,你这还不叫色迷心窍,叫什么?” 又被任朗说的一愣一愣,江瑚整个人都傻了。 “不,我不信蝶珊会这么利用我,这事儿肯定是巧了!”江瑚的话斩钉截铁,一言否定任朗的想法,自我安慰。 “呵呵……”任朗干冷笑两声,说道:“你以为身处锦丽和蝶珊那种高位,身不由己是怎么来的。再说回来,现在你已经下定决心和庐恒坚对着干,他要杀你,这件事情还能改变么?” “你这个不着调的混小子,又一次把自己送上了另一条绝路!”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即便任朗说的都对,江瑚也已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可事情已经发生,决定已下,无力回天。 江瑚不得不问,说道:“你和娘是怎么打算的,真像蝶珊说的那样,要和庐恒坚拼死一战?” 任朗叹气,说道:“不然呢,现在这局面,一切都要看我和锦丽联手能否胜过庐恒坚,不然咱们就是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随时都能被庐恒坚碾死。” “你可别怪我这当师傅的没提醒你,赶紧把你武道境界升上去,降低道界规则对你的压制,否则打生打死死掉了,连跑动跑不了,就别怪我们了。” 江瑚沉默,昨天晚上被蝶珊给迷的神魂颠倒,确实没往这上面想,现在一想,好像必死无疑。 但江瑚决定说道:“不管怎样,现在我都已经参与进来,为今已无退路,您还是要助我一助。” 任朗明白江瑚要自己干什么,问道:“说说看,跟庐恒坚一战,悟到了什么?” 江瑚说道:“武道之力其中包含着一股活力,于人身体而言大有裨益,现在我才懂,这股活力感,其实就是人体内的气在运动,因此武道之力与气合,而后贯通精神,正所谓精气神三元合一,再加上您的动、静、变、化、御五字真言,武道境界便圆满了。” “说白了,返璞归真!” 这也是江瑚想了许久才明白的道理,当日面对庐恒坚最后一击,江瑚觉得那是庐恒坚的元神道体,可现在才明白,那是庐恒坚的精气神融合武道之力凝成的大道化身,那一道大道化身便可代表庐恒坚与武道,两者合一! “深了……”任朗摇头,说道:“庐恒坚助你悟道的方式太强横,他把他自身所有感悟融合,一下子呈现在你面前,小衍道境的境界感悟,对你而言悟的太深,若不是如此,你武道境界应该已入主道。” “啊?”听了这话,江瑚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其实,有的时候一个人悟得太深未必是好,那会让你迷茫,失去追求,失去动力,而后在了无生趣中自我毁灭。 人活着,还是要有点追求的,不疯狂的去追求,怎么活下去? “您能不能引道碑助我破境?”江瑚直问。 任朗说道:“不能!” “为什么?”江瑚急了。 任朗斜眼看江瑚,道:“你小子要是破境跑了,我怎么跟锦丽和蝶珊交代,你把这局搅得像是一片泥潭,怎么着也等把庐恒坚解决了再说。” 任朗这话说的,一边催促江瑚破镜,可又不帮他,这不是吃饱了闲的。 “再说?”江瑚愤恨道:“到时候死哪儿都不知道,还说的上吗。” 任朗道:“你自找的,活该!” “我……”江瑚没话说了,自找的,活该啊! 走了,江瑚不想再和这个不靠谱的师傅说话,转而来到东宫。 “太子妃,不知您有何吩咐?” “叫我驸马!”江瑚把蝶珊的七个贴身宫女叫来,转面笑道:“嘿嘿嘿,你们七个对蝶珊可真是忠心不二,必定很了解她,跟我说说蝶珊的过往,详细描述。” 江瑚能有什么坏心思,不就是想着,都已经和蝶珊做实了夫妻之名,那也该好好了解了解她了。 七大宫女面面相视,犹豫要不要和驸马爷说说自家殿下,可又不太敢背后议论。奴才怎么能背后议论主子呢。 见七个宫女都不说话,江瑚沉声道:“小朱姑娘,你们七个中你最年长,我听蝶珊说也是你跟她时间最久。而昨晚发生的事,相比你心里也清楚,我和蝶珊如今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小朱还是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给姐妹们使眼色,转而说道:“是,回驸马爷的话。其实,殿下这个人很好的,别看外表高傲骄横,甚至有点…有点做作,但那都是因为殿下自幼身处的位置太高,不得不如此,后来慢慢就成习惯了。” “殿下十岁那年,我就陪在殿下身边,殿下身边没什么朋友,和陛下学武很苦,殿下就变得更加孤单,有时候受伤了,心里面难受也不和别人说,也正因此殿下比别人都要强。而有的时候,殿下气性确实不小,可殿下从不会因为生气而随意加怒于我们……” 眼看小朱一个人说,另外六个也憋不住话了,一个接一个,把她们认识中的蝶珊给江瑚娓娓道来。更多的都是说蝶珊的好。 蝶珊这个人,若不是自幼身处高位,又被她母皇寄予厚望,否则绝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她,只会以不同姿态面对别人,试探,防范,高高在上的喝令。 在江瑚理解看来,蝶珊应该是一个绝不天真,却烂漫的女孩儿,随着成长她应该变得聪慧,而又爽朗性子。 “她已被那些所谓的重任压迫太久,致使有今天的她,因为看不透局面,人心,为了避免受伤,所以她才会用不同的姿态面对别人,显得高高在上,装模作样,逐渐变得让人看不透。” 江瑚明白,环境,自幼接触的人和事,会对一个正在成长的人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人的成长,一旦被这些东西改变性格,绝不是所谓的知识,财富一类东西能够改变。即便是情感,也不会轻易改变这个人。 “你要做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人,孤独寂寞的人,但你现在还不是,也还好不是。”江瑚庆幸,自己能在蝶珊最好的年华遇上她,没有迟到。 若晚一些遇上蝶珊,就不会有今天。 夜,一个迷人销魂的午夜! 总算是把蝶珊盼了回来,江瑚不由分说把她带到寝室,更不讲道理的把她抱到像火炕一样大的大床上,幔帐彩纱垂落,飘飘晃动,大红绸缎被褥,就像是新婚夜那晚。 不过,今夜寝室内只有江瑚和蝶珊二人。 “你干什么,告诉你,我已快要累死了,明天还有很多朝政等着我处理呢。”蝶珊躺倒,懒得跟江瑚反抗。 江瑚为她摘下发饰,褪下外袍,说道:“别想歪了,我就是想和你独处,看看你而已。” 这种话,蝶珊才不信,问道:“你想怎么个看法,像昨晚那种?” 江瑚只觉得喉咙发干,却按耐下自己的冲动,说道:“要是昨晚那种,再好不过,但我觉得你应该没有力气再在我面前弄舞,所以就这样看。” 褪去外衣,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江瑚贱笑着,道:“这么好看的人,实在看不够。” “麻烦你把嘴闭上,我要睡了!”蝶珊眼皮在打架,可又强撑着,彩瞳注视江瑚好一会儿,她居然变得十分精神。 “姓江的你好坏,知不知道我们是新婚夫妻,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干了什么,你就这么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痒痒。” 蝶珊并不是那种会在关键时刻羞涩的女人,起身推到江瑚,骑在他腰间。 反手解开内衬衣衫,深紫色肚兜,几片小小荷莲粉嫩,蝶珊犹豫一瞬,便随手解下。 白昼灯光下,光洁胴体散发无上辉光…… “诶,我们没要求你做什么,你自愿的。”江瑚面色顿红,目光发直,却收敛起冲动的心。 蝶珊捂住江瑚的嘴,道:“求求你不要说话,我恨你这张嘴,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服从我,还是征服我?” 江瑚摇头,拉开她的手,说道:“我选正常的给你捏捏肩,揉揉腿,让你放松一下,睡个好觉。” 一条缎子披在蝶珊身上,许久未曾施展按摩技能,但江瑚确实只是给蝶珊按摩,没对她做别的事。 “呼……太妙了!” 蝶珊没有反抗,感受着身体各大穴位脉络被点击,肌肉逐渐松弛下来,忍不住发出惊呼。 “那是,我这按摩手法,就没有人能受得了。”江瑚自豪,在自己按摩手法下的女人,事后岂非都死心塌地,按了还想再按。 “你知道么,我迷上这种感觉了,咯咯咯……”蝶珊痴笑,尽情享受:“江瑚,我要告诉你,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令人着迷,做你的女人,好幸福……” 蝶珊确实想不到,江瑚会这么规规矩矩的对待自己,只是给自己按摩,而不是像个禽兽。如此内心虽有些失落,但蝶珊更喜欢正经的江瑚。 全身放松下来的肌肉,令本就疲惫的精神也松弛,沉沉欲睡。 可蝶珊心里奇怪,这个男人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子对我。 越发好奇,让蝶珊再次醒来,扑倒江瑚,发丝垂落,她长长叹气,喷吐出股股热气,潮湿落在江瑚脸上。 蝶珊看出了江瑚有些反常,问道:“按摩按的很舒服,以后我要你天天给我按。可你居然只是给我按摩,你到底在想什么?” 此刻,江瑚一板一眼,居然没接她的话,目光里阴暗色彩低沉。 好半响,江瑚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利用我,不惜代价的那种?” 白天,任朗的那些话实在是刺激到了江瑚,他真的害怕蝶珊只是为了利用自己,而没有感情。 所以,江瑚好好的对待她,想用真心换真心。 匍匐在江瑚胸膛上,两只拳头叠立垫着下巴,蝶珊有些生气他为什么问这种话,忽然间明白了。 蝶珊严肃说道:“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但是,有一点你不能怀疑我,作为一个女人,我已经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你,和你一起享受快乐的时光,我的心里有你。” 多么诚实,而又感人的话,江瑚听得心里确实很舒服。 正如蝶珊说的,她已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他。 不然还要怎样? 悄悄地把蝶珊抱紧,江瑚沉沉道:“我真的看不透你,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时候像个小女孩儿,有时候又是一位傲娇小公主,有时变得强势,咄咄逼人,现在你好像又变得成熟而稳重……” 江瑚真真的叹气,和这么样一个女人在一起,无法驾驭她,无法完全了解她,心里会很累:“我真的好害怕,有一天你会变得腹黑,会刺穿我的心,就像我第一眼见到你,感觉是那么熟悉,可…仿佛转瞬就失去你。” 江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有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 微瞌眼眸,听着江瑚这种评价,蝶珊心里觉得怪怪的:“我有那么善变么?” 她不想再听江瑚这张不该长的嘴说话,直接捂住,道:“母皇曾和我说,作为一个皇帝,最不能的就是让别人看穿看透自己的心思,或许正因这句话,才有了你感受中的我。” “但我只要你记着,在这两年半时间里,我们在一起,无论我这人怎么样,我对你的心不会变。而你对我有两个选择,要么彻头彻尾服从我,让我满意,要么用你的行动证明,你可以征服我,让我来服从你。” “我就是这么样一个女人,但我是喜欢你的女人,也是被你喜欢的女人。”蝶珊用行动告诉江瑚,现在的你,只有服从我。 热烈的吻,似要把江瑚吃掉…… 江瑚还是不太懂蝶珊的想法,但他已知道怎么做,此刻也只有服从她。 …… 一日复一日,半年时间很快过去,终于到了锦丽禅位,蝶珊登基继位之日! 帝国皇室沾亲带故者,奉旨入帝都,这一天见证新帝继位登基,比之蝶珊和江瑚当初大婚时候,来的人还要多,场面还要盛大,整个帝都都张贴了皇榜告示,以告众人帝国将迎来一位新帝。 而前来见证的人中,安日王庐恒坚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朝殿上,当庐恒坚再次看到江瑚,沧桑目中杀意不减反浓。他放过江瑚,甚至帮助江瑚悟道,可江瑚却反过来跟他对着干。 不管怎么说,怎么看,这都是江瑚不厚道,即便庐恒坚仇恨江瑚,真动手杀江瑚,人人心中都明白,这是一报还一报。 可人人心中更自知,庐恒坚等帝位等的太久,今天又是一次夺帝位的大好机会,绝不会冲动行事。 可是,庐恒坚都等了千年,太多次令人感觉失望,没有人能确定,庐恒坚会不会反。 朝殿之内,所有的人死盯着距离龙台最近的地方,锦丽最信任的人,文臣武将,还有任朗,江瑚,庐恒坚,另外三大王侯,都在这里。 各色目光中,有期待,有凶光,还有一些揣测不定。 吉时到,祝词声一道道,蝶珊一身庄重礼服,长发尽拢束髻,不带任何装饰,从殿外一步步走进来,登上龙台,道出一番誓言祝词后,锦丽亲自为蝶珊褪去礼袍,戴上龙冠,穿上龙袍。 而后,锦丽重复一遍祝词,褪下自己的龙袍,龙冠,再把传国玉玺,虎符等代表着权势,地位,象征之物交给蝶珊。 可是直到此刻,下方的庐恒坚未动,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 “朕之帝国号英丰,取英雄、丰收二意,至今立世九百零七年,国力昌盛,治……” “朕自觉心力憔悴,无力担以重任,至此传位幼女蝶珊,依照初代先皇言,继承帝位者,可保留本名,追加赐封宗姓‘齐’。日后,便取光明、恩泽二意,改国号为光泽,如有异议者,即刻站出进言,如无异议者,即刻由新帝齐蝶珊率领皇室一众,朝中文武,跪往宗庙,祭天,拜祖。” 锦丽好一段话,最后才问到这关键的事情,按照祖训,也是帝国律法,新帝登基当日,若是有人有理由反对,只要有一个人,新帝继位便要暂缓,新帝的生平事迹要被公开处置,由大众点评,看其是否有称帝的资格。 朝殿之大,容纳了数百人,王侯将相,各阶级官员,此刻却无一人出声,场面变得落针可闻。 静默,像是所有人都死了,既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奉承。 眼看朝中局面,锦丽心知太多人反对蝶珊继位,不仅因为蝶珊是女人,更因为她不是皇室血脉。 若非,锦丽剑皇之名横压一世,就不可能有今天局面。 此刻,江瑚和任朗站在一起,两人目光同时扫视向朝殿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庐恒坚身上,随时准备动手杀人。 江瑚当即站出,道:“儿臣无异议!” “本宫亦无异议!”任朗也表态,算是起个头。 为了这一天,锦丽谋划太久,决不能出一点差错,目光扫向文相明瀚瀚跟当朝大元帅朝飞钧,以及一众心腹。 感受到剑皇目光,这些人方才道出那三个字“无异议”! 朝殿内几百人,反对蝶珊继位的人很多,但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反对,因为谁都知道,谁敢动谁就死。 可这些人,明显也不愿意同意蝶珊继承帝位,用沉默拖延时间,更想看看安日王决择。 “小王庐恒坚……”终于,庐恒坚开口了:“无异议!” 突地一句话,仿佛要在朝殿内回荡千百遍,众人听得清楚,庐恒坚说出了那三个字。 “……”无数人内心叫喊,嘶嚎咆哮,这帝国又要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了安日王庐恒坚身上,短短八个字,最后三个字是多么震慑人心。就像当初,锦丽继承帝位,庐恒坚亦如此! 见最有可能反对的人都妥协,其余人当然也打消了反对的念头。 “臣,无异议!”群臣震荡回声,传遍皇城。 从朝殿门前开始,蝶珊取下龙冠,三步一跪,众人围拥下,直往祖宗宗庙去。 如此是为考验新帝坚决之心,给天礼拜,给祖宗跪拜,要一路跪拜到宗庙。 “今日之景,令朕回想起当年,竟是一般无二,多谢王爷。”跟在蝶珊身后,锦丽任朗和江瑚,三人呈三角之势把庐恒坚夹击,锦丽上千言语。 庐恒坚态度端正的很,平静说道:“小王不敢,不知,太上皇打算何时走?” 锦丽道:“不急,要等蝶儿习惯之后,我怕她被朝中那些人气疯。” “走时,朕会通知王爷。” 谁会想到,庐恒坚居然会这么平静,朝殿距离宗庙不近,可庐恒坚就跟在蝶珊身后,甚至一同进宗庙,一起祭拜祖先。 江瑚和任朗毕竟不是帝国皇室血脉,所以只在宗庙外面和满朝文武一起等。 石阶平台上,江瑚凑到任朗身边,说道:“里面不会出问题,庐恒坚表现的也太平静了。” “要不你进去看看。”任朗更平静,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里面的情况。 江瑚就是不放心,说道:“您能不能靠点谱,娘和我媳妇儿都在里面呢。” 任朗叹气道:“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在自己祖先灵位面前,庐恒坚能动武,要是打起来能这么平静吗。” 任朗是真的越来越觉得,去了一趟苍坤小陆,江瑚是不是把脑子给丢了,还是说他脑子让蝶珊给吸干了,这点破事也要问。 “我担心呀!”江瑚实在坐不住,来回打转。 可是按照老规矩,新帝继位后,要在宗庙内住上一夜,为自己祈求保佑,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一夜,可就把江瑚想坏了,就这么一直守在宗庙外面。 直至第二天黎明,庐恒坚当先从宗庙内出来,与江瑚眼神相对,隐藏着那股盛怒杀意,走到近前。 庐恒坚丈外站定,道:“既然你没有走,那便好好辅佐新帝,本王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江瑚是真搞不懂庐恒坚的想法,这个敌人太可怕。 庐恒坚说道:“本王的意思是,未来攻打苍坤,新帝陛下定会御驾亲征,你是陛下最大助力,希望你能在那个时候,还在圣武道界帮助陛下,不要让本王失望。” 江瑚不懂庐恒坚现在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却怼道:“若是让王爷失望了呢?” “本王后悔没有杀你。”这是庐恒坚和江瑚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这么想杀我,杀我有用吗。”江瑚看向任朗,眼神求助。 任朗看着远去的庐恒坚,一时间呆滞,而后说道:“这个人不会放弃的,可终究要面对我和锦丽的威胁,他为什么没有阻止蝶珊继位呢?” “即便派个人站出来反对,蝶珊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继位。” “你也不懂?”江瑚问道。 “他若是懂,庐恒坚就不可怕了。”不知何时,锦丽也从宗庙出来了。 江瑚喜色,问道:“娘,蝶珊呢?” 锦丽训斥道:“就知道找媳妇儿,你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脑子呢!” “朕这位叔叔,实在是太可怕,他等了千年时间,朕登基时,是他最好的机会,可他没有动手,蝶珊登基,他还是没有。” 锦丽沉重叹息,喃喃道:“可见,庐恒坚要的更多,他的图谋志向,绝不只是圣武道界。” 听着锦丽这一顿分析,明白庐恒坚想要打造一个怎样世界的江瑚和任朗,背脊骨都在发寒。 道界连通,同时掌控两个甚至数个道界,这真是有可能成功吗? 不久,就在太阳初升时,面色憔悴的蝶珊走出宗庙,一路跪拜到宗庙,又一夜祈福,“累”已无法形容此刻的蝶珊。 江瑚上前去,当即将她抱起,才不管外人胡言。 蝶珊呵斥道:“我可是皇帝,你不得无礼!” 江瑚道:“拉倒,在别人那儿你是皇帝,在我这儿你就是我媳妇儿,回去休息了。” 蝶珊笑着靠在江瑚肩头,闭上了眼睛。她已熟悉了这个男人的怀抱,此刻很踏实。 征服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她最饥渴的时候满足她,在她不想要的时候,也尽量满足她。这是江瑚的歪理! 回到后宫寝殿,这是给江瑚这位史有前例的第二位男皇后准备的宫殿。 此刻就江瑚和蝶珊他们俩,连贴身伺候的七大宫女都给撤了,蝶珊太累,已入睡,江瑚守着她。 “唉,好好的非要当什么皇帝,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 江瑚喃喃自语:“哼,世人都说当皇帝好,可是现在我看,还不如个市井小民活的安宁。” 入夜时,蝶珊睡醒,看到江瑚就守在身边,心里头温暖包裹,甜甜笑道:“人生,总归还是美好的。” “陛下……”江瑚阴阳怪气叫道:“陛下您醒了,想死我了,快让我亲一个。” 渣男,难道他的内心就不愧疚吗? “亲可以,但闭上你的嘴。”成婚半年多了,日日夜夜缠绵,蝶珊还是很讨厌江瑚这张说话的嘴,将他推到,狠狠咬上去。 “我已经是皇帝,没时间再享受安逸生活。爱妃便在后宫里,孤灯对愁眠。”亲过之后,蝶珊走了,没有留恋,没有迟疑。 江瑚埋怨:“至于么,没你一天,这个国家又亡不了。” 夜沉静,今年的夏天并不炎热,雨季雨水很多,潮湿阴冷,是这个夏天江瑚最深的感受。 每夜,江瑚都期盼蝶珊能来,可她就是不来。主动去看她,就能看见一群大臣跟在她身后,被各种各样的事缠身。 不久,一道圣旨出,将在秋季举办第一届武道大会,广招国内武者入帝都参赛。剑皇亲身讲道,作为大赛排名前一千之人的奖励,另外凭意愿,才能,封官。 好不容易有个一步飞黄腾达的机会,当圣旨内容传遍浩气大陆每个角落,每个人都在快马加鞭飞往帝都。 “娘,我也要参加武道大会。” “你在这儿闹个什么劲儿!” 御书房,锦丽在主位,蝶珊在侧,驱散了旁人。 当即,江瑚说出自己的想法:“您不是能亲自讲道么,求求您就帮帮我,就差最后一步了。” 锦丽铁面无情,说道:“不准,你别自己找麻烦,否则看娘怎么扒你的皮。” 自从江瑚找庐恒坚比武,这事在锦丽这里是过不去了,从那以后但凡江瑚要求,锦丽全不准。 目光求助看向蝶珊,使使眼色,江瑚只好求她。 蝶珊点点头,随即说道:“你是不是傻,母皇亲自公开讲道,能不让你来。这段时间你要是真闲不下来,朕,封你做武道大会总裁兼安防主官,反正朕和你说过大会规则,作为朕的皇后,你也该出去扬扬名了。” 这件事没的商量,江瑚的命就这么让母女俩给定了。 大会总裁判,还要负责大会安全防卫,这可是苦差事。 身兼重任,江瑚实在没法子推卸,只好照办,要不怎么去听锦丽讲道。 等到人山人海涌入帝都,大会开始,城内开了一百座擂台,共武者较量,江瑚坐镇城中心最大的擂台上,无时无刻要费力观察城内另外九十九座擂台情况,防止从全国各地到来的武者在城内闹事。 “好家伙,两万多名武者报名,这便是帝国的底蕴啊!”江瑚赞叹,在名单中看到了几个认识的名字,比如恬景镇武会那几位,晨城武者,以及他在各地比武认识的人。 一场接一场比武,江瑚站在台外看热闹,突然发现,看两万武者比武,竟可以加深自己对武功套路的理解。 基础本来就差,这对江瑚而言是个很好感悟武道基础的机会。 “那个西疆的什么什么派,大会规则不准使用暗器,你们门派参赛之人确定要用飞刀的话,麻烦你们在放飞刀之前,大喊一声看刀。” 这不麻烦就来了,许多参赛武者都习惯用暗器,甚至有专门练暗器的,为了让这些人遵守大会规则,江瑚亲自上门询问,通告。 可很快,更大的麻烦发生,第一轮比武结束后,受伤结仇之人众多,竟敢私下斗殴,完全没把江瑚这个大会安防主官放在眼里。 江瑚不得不出手震慑,以强横实力将一批又一批人赶出帝都,到了最后,大赛参赛武者分成三个区,每个区居然不过四千人。 一半参赛武者,竟都因为私下斗殴,被江瑚赶出了帝都。 可见,民风彪悍! 可见,史有前例的第二位皇后爷江瑚,更彪! 规矩和律法是底线,没人能践踏,否则就要付出代价。 入冬,武道大会仍在继续,因为参赛的人太多,事后列出排名,又有许多人不服气,发出挑战,一个月期限内,就仿佛进行了一场复赛,把人忙的焦头烂额。 大雪纷飞,帝都城中心,也是城内除了皇宫外最大的一片建筑群,三千人汇聚中心广场,正在等待剑皇亲至讲道。 马车上,锦丽貂氅,两手互搭在腹前,眼神冰冷瞟着一旁的江瑚。 蝶珊也在,江瑚直跟她使眼色:“为什么咱娘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用这样看蝶儿。”锦丽忽然开口,声音冰冷说道:“这次我会引降道碑,让世人看明白一个道理,这是蝶珊赐予世人的机缘,只此一次,世人需以忠诚报答恩泽。” “可是,我最担心的是你,待你境界破入主道境,会走么?” 这个问题,江瑚还真回答不了,境界处于零界点,江瑚相信自己能破镜。可是破镜之后,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按耐住离开的冲动。 目光落在一身龙袍,龙冠,英武明觉的蝶珊身上,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可再怎么样喜欢一个人,江瑚也忘不了自己的责任。 蝶珊没有说什么,锦丽也没有再逼迫江瑚,沉默着到达讲道之地。 天气严寒,雪还在下,可是这不能阻止武者的热情,广场上每一位武者都占了自己能找到的最好的位置。 蝶珊在前,登上设立好的高台,禁军侍卫们三层围护,她开始对众武者讲话,把那些可用之人单个拎出来封赏。皇帝一言无人能拒,当着天下人的面,给这些人分割立场。 而后,锦丽展开武道之力,道碑虚影降临,大道秩序法则之力弥漫虚空,武道之力显化,一步一步推演,化作光影落在众人视线中。 江瑚来到蝶珊身边,并没有开始感悟修炼,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看我有什么用,你倒是去修炼呀!”蝶珊正在静心,却被江瑚看的发毛。 “你就不怕我走了。”江瑚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走,可这大好的机会也不能放弃,纠结啊。 蝶珊果断说道:“等这件事结束,把你自己洗干净等我。” 就这一句话,引得江瑚爆笑,蝶珊这是在拿生命和自己开玩笑么? 江瑚不说话了,远离蝶珊几丈外坐下,随手挥洒一片符箓,而后静心悟道。 吸收武道之力,融入身体,与自身一切的气相合,将气的性质转化,滋补肾经,使一丝丝武道之力于自身精气贯通全身,而后反辅元神道体。如此步骤持续积累,同时以神观望锦丽演化大道,破镜已在眉睫。 但是,江瑚犹豫,自己能按耐住走的冲动,完成和蝶珊最后两年的约定么? “两年,这世间看似不长,但对我而言时时刻刻都是威胁,我到底该不该……” 突然听到场中不少人打拳声,朝气磅礴,大道光华被众人吸收,融入自身,境界提升。 “哼,走不走全凭我,这与我境界是否入主道何干!”江瑚突然明白过来,心彻底沉静下来。 但此时的蝶珊很不淡定,目光轻微注意着江瑚,她开始害怕了。 “我已爱上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没有你的日子,我可怎么过下去……” “母皇,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办?”锦丽便是她心中的擎天支柱,她只能求助自己的母亲。 “傻孩子,你境界若也是主道境,可以随时去找他,为何纠结呢。”锦丽把话传音蝶珊,连连叹息。 此刻的锦丽发现,当初硬是撮合蝶珊和江瑚成婚,是个错误。 第五百三十三章 做她背后的男人 道碑的光影,包含时间一切法则,秩序,力量的衍生,演变。所有力量凝聚在这一座道碑之内,从其中找到契合之道,便可一步登天。 但可惜,道界有道界的规则,世间一切力量都无法违反。 此刻,锦丽所引降道碑,只可演化武道,氤氲光华陆离,化成基本的外功招式开始,再到武道之力充斥每一寸空间,衍化出内功于人体内的各种形式的运转变化,又到大道纹理的各种演变,此步逐渐加深,直至最后,近乎于返璞归真的感觉。 什么是真? 所感所悟,便是此刻的真! 真假本就不相离,此刻是真,一会儿可能就假了,此时是假,一会儿可能就真了。 假中求真,真中觅假! 又是一道光影自虚空中而降,武道之力蜂涌,万千大道秩序法则交织,最后生变成独属一人之力。 竟有人破入主道境! 只见一道身影腾空而起,被道碑虚影秩序法则氤氲光华包裹,立于道碑之下,引得所有人瞩目。 而后,此人开始动作,收腰扎马,弓步后扫腿,一步步将他的步法展现在众人眼前。 此人,正是江瑚! 武道境界处于零界点,江瑚自己修练时还需要自我感悟,觅假求真,小心翼翼控制自身境界突破。 可现在,沐浴在锦丽所引道碑法则之光下,江瑚不必担心自己感悟有错,在铺平的道路上一路前行,终于到达了武道终点,却非尽头。 江瑚境界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突破了,在场几千人,唯有他。 但像这么不着调的人,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修成主道,着实气人! 突破那一刻,江瑚感受到了两道最锋利的目光,一道冰冷,一道慌恐,都是极致。 “蝶珊,我与母皇武道之意不同,仔细感受两者之间的区别,我为你演化大道。”江瑚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那个慌恐的眼神,可不就是蝶珊,感受到江瑚境界突破,她便以为江瑚必定会立刻就走。 可没有,听到江瑚这话,蝶珊的心顿时踏实下来。 锦丽才把冰冷目光收回,看向蝶珊,说道:“蝶儿,专心悟道,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蝶珊并未答话,感知着两个最亲近的人就在身边,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但是,蝶珊的修炼并不顺利,虽说她的境界已是半步主道,可她所修毕竟是前人之武道,于她自身而言,终有不契合之处,若想破境还需再无新意。 可也不知道是蝶珊天赋不行,还是因为别的愿意,锦丽,江瑚,二人同时演化大道,直到一个月后,二人已达到自己极限,蝶珊竟连半点突破的迹象都没有。 道碑虚影逐渐淡化,最后一抹大道之光也隐于虚空,一切结束。 所有在场武者,可以用宾至如归来形容,有些人甚至都不愿意走了。 蝶珊最后才从修炼中转醒,秀眉紧蹙,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至此,境界居然都没有变化。 “起来,武道大道入主道境确实困难,江瑚与所有人都不同,他本就是主道境,元神强大。你看在场,也有不少入道巅峰,他们不是也没有突破。”锦丽上前安慰,对蝶珊,她已做到了一位母亲对女儿最好的温柔。 江瑚在一边搭腔,说道:“母皇说的正是,主道境之后需要修炼元神,而武道大道之力无法完全融入元神之内,突破自然很困难。” 以往修炼,江瑚都是强行吸收武道之力入神,要么就是通过身体转化入肾经,在于精气入神,以强横方法加深感悟,若非如此,江瑚修炼进度也不可能这么快。 蝶珊长长叹息,随即起身,说道:“我知道,入主道境是急不来的,没事。” 豁然开朗的笑容,蝶珊想给自己安慰,也给母皇和江瑚安心。 广场中,还在韵味中未醒的武者不少,锦丽一言,兵封广场,直到这些人自愿离开为止。 随后,三人回去宫中,一月时间不在,朝中各种事务多的是…… —— 可也就在江瑚引降道碑那一刻,遥远的远方,一片盆古洼地。 黑袍老者静坐,身前一个没有五观的傀儡人对坐,暗纹流转,古怪的阵法在运转,促使冥冥中老者与这傀儡人存在着一丝联系,而傀儡身上,也在向外散发一种特殊的力量,穿透虚空,与远方某个人建立一种特殊联系,从而引来大道之力演化运转。 老者正是浑天无地,正在借这个特殊傀儡人感悟大道。 当初,浑天无地夺取江瑚一身精血,后来炼就这道傀儡,以寄魂之法暗谋江瑚大道境界,助己修炼。 这道傀儡人,正是由江瑚一身精血炼成! 突然,傀儡人身上本稳定的大道之力演化,道光之中迸发出穷极力量,氤氲之光当即把傀儡人笼罩。 浑天无地突然睁开眼,不可思议的注视傀儡人半响,明显很暴躁,可又瞬间沉静下来继续修炼感悟。 但时间不长,傀儡人似无法承受突然爆发的力量,身体在道光之中震颤,裂隙一寸寸炸开,傀儡人炸裂,瞬间化成一堆齑粉,道光也隐于虚空。 而一缕魂光从傀儡人齑粉中飘飞而出,落在浑天无地眉心,其气势顿时攀升。 但时间不长,浑天无地气势便弱下,猛地醒过来,破口大骂:“奶奶的,奶奶的,他奶奶的……” “老夫本座,费了这么大的劲力炼成这道傀儡,不过助老夫本座修炼到入道巅峰,那个小子竟破入主道,引降道碑毁我前路,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啊啊……” 这傀儡人毕竟只是江瑚精血炼成,其中寄存浑天无地一缕魂,身躯脆弱。此刻江瑚境界破入主道境,引来道碑虚影,傀儡人又在冥冥中偷窥江瑚大道,突然降临的道碑力量,傀儡人根本无法承受,一切都在强大的力量下被摧毁。 至今,浑天无地偷窥江瑚大道,但无论何种大道,浑天无地修炼时间都不长,凭他天赋再妖孽,境界只不过修炼到入道巅峰。 傀儡人一毁,一切功亏一篑! 浑天无地很气,耻辱的回想起当初被锦丽和任朗打败,是多么的凄惨,仇恨怒火已令浑天无地疯狂。 浑天无地本来也就是个疯子! “杀了你们了,老夫本座要去杀了你们,啊……” 怒吼,咆哮,随即远去…… ———————————————————— 等处理完一切繁琐事务,锦丽把蝶珊和江瑚叫去,密谈! 御书房,四下人全部退去,锦丽方才说道:“江瑚,感谢你没有走,还愿意留下来帮助蝶儿。” “嘿嘿嘿……”江瑚讨好笑道:“毕竟您是我娘,蝶珊是我媳妇儿,帮助你们是应该的。作为您的女婿,她的丈夫,我的责任。” “噗嗤!呵呵呵……”听了江瑚这话,蝶珊实在忍不住笑他,江瑚这个样子,好像个小傻子。 等说笑过之后,锦丽严肃起来,说道:“当下,蝶儿有几件是需要做,你还要帮助她做完这些事。有一句话,我必须提醒你们两个人,做好双手染满鲜血的准备。” “蝶儿,该清君侧了!” 听到母皇的话,蝶珊惊慌,笑容顿时收敛,随即一愣,暗道:“清君侧,清谁的君侧?” “清君侧”三个字的意义之重,是由鲜血和无数人的生命铸成。 锦丽继续说道:“母皇在位近千年,朝中虽然一直有人不满,但还算是忠心。而你作为帝国新帝,光泽帝国的皇帝,身边不可留前朝党羽。” “于此事,唯有你自己去处理,杀谁,留谁,放谁,母皇只有一句话送你,忠臣不认二主,明君不养大奸。” 清除掉锦丽在帝国朝中的势力,而后由蝶珊建立起属于她自己的势力,这是蝶珊称帝之后,第一件必做之事。 清剑皇的君侧,也是清蝶珊自己的君侧! 可锦丽的话还没有说完,又道:“另外,你初登帝位,对于帝国各方还不熟悉,母皇建议,清君侧之后,率领你在武道大会招揽之人,游遍帝国四方,广施恩泽,一来可以让你自己看清四方人心局面,二来也是让四方人民看看你这位君主,三来还可以引出那些对你不忠之人,一举铲除,四来在帝国四方招募才能之人,培养心腹,可更使你稳固帝位。” “尤其是南方,要多下苦工治理,待到安日王离开圣武道界,便以南方力量对抗东边势力。只是安日王势力在东边扎根太深,这是你在日后必要解决的问题。” “而要消除东边的威胁,未必要自损内耗,或许可借攻打苍坤一事,一举解决帝国内的乱局。” 叹了叹气,锦丽仿佛卸下了重担,说道:“等清君侧之后,母皇和任朗便会胁迫安日王离开,只有我们走了,你才能施展拳脚。最后一件事,要小心帝国皇室那些狼崽子,尤其是母皇孕育的那些后代,不必对他们留手。” 仿佛在交代遗言,话语格外沉重。 蝶珊一直没有说话,她清楚此后要做的事有多么重要,有多么血腥,残忍,已然无法言语。 “江瑚。”锦丽郑重看向江瑚,威利话语道:“你的责任不仅仅是保护她的生命安全,她杀不了的人,要你在暗中去杀。是你自己卷入这件事,没有选择。” 江瑚也明白,此后的残忍远超想象,锦丽要自己做的事,要自己亲手铸就一个鲜血炼狱,洗刷出属于蝶珊的时代,没有选择。 可江瑚却轻巧答应着,道:“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作为蝶珊背后的男人,应该的。” 深夜! 因为今日的密谈,蝶珊失眠,她无法接受自己将要双手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至少那些人现在还是无辜的。 再者,她想不清楚朝中那些人谁该死,谁不该死,万一杀错了呢。 黑暗里,坐在寝室门坎上,蝶珊一个人静静的想,烦恼把人变迷糊。 “这确实太难了……”江瑚并没有去打扰蝶珊,却在寝室内默默陪着她,何等的重压。 至黎明,光线渐渐转亮,蝶珊似乎想清楚了,她不是那种容易沦陷在纠结里的女人。 一张名单,在这个黑夜最后的时间中诞生,名单上的人,注定要在黑夜中逝去。 往后月余,帝国朝中政局变,终于因为某些事,蝶珊这位新帝开始惩罚某些人,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一部分人的死训,在黑夜中慢慢传开。 又是一个黑夜,江瑚习惯性拿来一份名单:“明瀚瀚,帝国文臣首相!” 今夜的头一个名字,便这般震撼人心。 江瑚没有犹豫,按照名单背后留言行事。 飞出皇宫,可江瑚并没立即前往明相府邸,避开所有人耳目,江瑚飞落大牢,和大牢主官接头,死囚中带走一人,方才去明相府邸。 连片建筑,圈围在高墙内,最深处只有一栋楼灯火仍明亮,明相的书房。 江瑚不了解明瀚瀚这个人,却知道被称之为朝中憨相的明瀚瀚,地位有多么重要,这个人阻挡着蝶珊的脚步,今夜明瀚瀚要消失。 相府本是守卫森严,即便入道巅峰潜入都不容易,可这一切都难不倒江瑚。他带着死囚直落在明相书房。 灯光中可见一位女子人影,身子挺拔,桌案前写写画画,似是很急,江瑚刚推门,她便将笔放下。 江瑚很大方走了进去,将死囚丢在墙角,直面还坐在桌案后的明瀚瀚。 虽只是中年,却日夜操劳,如今的这位帝国憨相,端正发髻见白丝,满面褶皱,混浊目光似已老暮。 可她仍涂有一手鲜红指甲,苍白的手,鲜红的指甲,在这黑夜灯光映照下,显得鬼森森。 “臣,拜见皇后爷!”明瀚瀚起身礼拜,似乎并不意外江瑚的到来。 江瑚也知道这是一位强悍而精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受到剑皇重用,坐稳相位。 “我不是来杀你的。”这是江瑚的话,看上去他自己也很不情愿。 “臣,明白!”明瀚瀚的回答很简单,却自顾叹息道:“我这一生,只忠于剑皇陛下,虽对新帝继位无异议,可一代君主一朝臣……” 明瀚瀚断语,问道:“皇后爷,想要如何处置臣。” 江瑚暗自叹气,这些时日自己做的这些事实在肮脏,可这却是必然的。也只有江瑚来做这些事,锦丽,蝶珊才能放心。 拉来椅子坐下,指了指墙角的死囚,江瑚说道:“这个女囚大恶,奸杀十余人,其中还有没成年的小孩子,她代你死。” “至于明相你,今夜我会送你出城,金银细软已在城外备好,日后如何,明相也是明白人。这是陛下对你最大的宽容。” “臣,明白!”明瀚瀚将桌上的一封信交给江瑚,道:“这是臣写给太上皇的信,几十年的君臣之系,今夜终结,最后的话不能当面言,请皇后爷劳烦。” 江瑚点点头,说道:“有什么要带走的,你赶紧收拾,你和家人告别。” 可明瀚瀚笑笑,说道:“当年两袖清风入帝都,受剑皇陛下重视,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夫家早在乱局中离去,一生孤守,就这般走!” 江瑚尊敬看向明相,这位虽不是什么伟人,但她所付出的值得任何人尊敬。落得这样下场,竟也能坦然接受。 一把火将那死囚和整栋楼焚烧,江瑚当即送明瀚瀚出城。这是个明白人,在这种时期,能留住一条命,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可是,许多人的重任都已卸下,江瑚的重任还没完…… 不过四更而回,飞落回皇宫,直往浴宫,洗去一身脏污。 “唉……”看着水池反映倒影,一声长叹,难看的面色,发梢落入水里,飘飘猩红渲染。 江瑚看不出,这还是自己? “再这么杀下去,这帝都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我,也将成为一个必遭天谴的恶鬼!” 杀,没完没了的杀,杀到最后,江瑚已经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机械般的依照命令做事。 当真的卷入这种局面中,任何人都没有选择! 夜与夜相连,仿佛已没有白昼,夜夜如此,江瑚真的做起了蝶珊背后的男人,将自己隐于黑夜。 这便是往后一年多的时间,江瑚的经历,红的手,黑的心,洗不干净了。 但,唯一庆幸的是,终有结束的那一天! 这一夜,江瑚等了许久,没有收到名单,本以为今夜自己可以睡个好觉。 可太监尖细通传声传来,蝶珊来了。 后宫寝殿,灯光如昼,仿佛已经不认识对方的两人,愣愣看了对方许久,都可以看出对方的疲累,厌倦。 “所有人全部褪下!”蝶珊一语,寝殿门重重关闭。 靠近着,终于感受到对方的温暖,原来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静静躺在一起,看着对方,两人都呆滞! 回想这一年多时间来自己做的事,对方为了自己做的事,关系不仅不近,反而还生疏了。 “你还喜欢我么,现在的我?”蝶珊突兀问了一句,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一年来只是在和江瑚互相利用对方。 我让他享受欢愉,他帮我成就霸业! “喜欢!”江瑚毫不犹豫的说:“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喜欢你。” 牵起她的手,江瑚接着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会活很久,若总是回忆过去,是非常痛苦的。” “现在,我们就只顾着现在好了,至少能活的轻松些。” 江瑚这话却也没错,当你只顾着眼前看见的,活的确实会轻松些。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蝶珊叹息着,红妆素裹,彩瞳轻眯,晶莹唇角勾勒,轻快明朗笑着说道:“不只是现在,我们还有未来呢,你帮我顾着现在,我帮你顾着未来。” 松解开最后一层薄衣,玉般光洁的娇躯投入到他怀中,可蝶珊停止非礼,说道:“明日无事,就当休沐,陪我微服出访去,咱们先去,我第一次给你的地方,重温旧梦,然后……” 蝶珊把明天的一切都规划好,一言断定,不容更改。 江瑚听她说,猛地翻身,咸猪手轻柔蝶珊散发:“既然有我顾着现在,那今天晚上我在上面,你在下面,由不得你。” 不仅不反抗,蝶珊还扭拧着腰身,嫣然娇笑:“你终于懂得如何征服我了么?” “是的!” …… 黎明时分,江瑚和蝶珊两个人悄悄出宫,在朝阳升起前,飞落在脂山泉亭,又是一番纠缠,重温旧梦。 在有人上山游玩前,红着脸离去。 穿过山道,又入街道,蝶珊直往一家书画店,请画师给自己两人画人像。 名贵的琉璃彩裙,酥胸半敞,侧身依偎在江瑚怀里,手捏他下巴,彩瞳含情脉脉。 为了不抢她风采,江瑚只是一身玄色印纹袍,把眉宇俊俏灵秀微微突显,一手搂她腰,一手和她十指相扣。 这副画画了一个上午,最后两人才拿着画,去了酒楼小坐。 “人在这里,还要画做什么?”江瑚不懂,自己就在蝶珊怀里,真人不比画好? 蝶珊严重说道:“忘了我们的约定么,忘了你另一份更重的责任了么,两年半时间快过了。” 江瑚倒吸一口凉气,有蝶珊夜夜相伴,什么烦恼,责任都给忘了。 近两年来,江瑚确实是被各种事搞得糊涂。 “走之后,我要你随身带着这副画,想我就拿出来看看。” 蝶珊面色严肃,高傲说道:“我不是那种抓着男人不放的女人,你有你的事要做,所以你去。但你放心,我会为你守身的,知道你们男人最在乎这个。” 看她较好的面容,高傲却不娇气,原来她已不是个女孩子,而是个成熟的女人。 拉着她走到角落,江瑚和蝶珊说起悄悄话:“算算时间,还有九个月十天零八个时辰。但我走了之后,你晚上想我了可怎么办?” “哼,我自有我的办法。”蝶珊傲慢的说:“等晚上回宫,我为你画一幅画,留给我自己,想你的时候,以解相思喽。” 晃晃手里的画,江瑚坏笑着:“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我看我这一幅画不太够。画画我在行,咱们现在就回去,让我多为你画几幅画。” 两个人私下里画的画,都是让人看了脸红的东西,小秘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事情都有结束的时候,幸福也是一样! 这一天,锦丽和任朗同时从后宫出来,暗里看了看蝶珊和江瑚两人。 “他们玩的不错,既如此,我们也该走了。”锦丽当下决定。 任朗在一边上感叹着:“终于,我们终于可以去寻找我们的幸福了。锦丽,我想要个孩子,你和我的。” 锦丽嗤笑:“哪有那么简单,别忘了还有个安日王。” 说起庐恒坚,任朗嘴唇一瞥,道:“这个人怎么这么遭人恨,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你去东境给他送信,我去和蝶珊告别。”锦丽吩咐着,直去找蝶珊,一刻也不等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离界的危机 “咚咚咚!”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像我了,荒淫无度!” 来找蝶珊,锦丽刚敲响寝室的门,这大白天的,就听到寝室内销魂声连绵起伏,各种各样的淫乱言语刺耳。 锦丽想想,这副情景好像是换了个位置,曾经蝶珊也像这样来找过自己。 “喂,好像有人敲门,干这个时候打扰我们,必定是母皇来了!”江瑚侧头看向门口,不太愿意停止。 蝶珊更是不愿意,为了享乐,也不在乎是谁来了,一口咬上江瑚耳垂:“嗯,姓江的,我就差一点了,你别管……” 满足她,这是唯一能让她停止咬自己的办法。 咚咚咚! 许久,锦丽已在门外等的不耐烦,又敲门喊道:“死丫头,你别太过份,再不出来,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母皇了。” “唉!” 叹息着,锦丽去外殿等着,她心里很清楚,这种时候,即便房子塌了,也别想让蝶珊立刻出来。 日头西落,黄昏时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金黄色氤氲暖光下,为房间中的暧昧更添温暖。 终于,蝶珊先一步走出寝室,面色通红一片,低着头尴尬寻找母皇,可她眼波,竟还弥漫着几分激情后的荡动,但更多还是被害怕覆盖。 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姑娘,正准备去面对家长的怒火。 “母…母皇!” 来到外殿,看到母皇坐在榻上看书没理自己,蝶珊更慌。 锦丽脸色阴沉,冷冷道:“长本事了,让母皇等你半个时辰。” “哼,小丫头,舒服么?” 这算是什么问题,有这么样子当娘的吗! 蝶珊被这话问的更紧张,方才被情欲取代了理智,现在想起自己母皇严苛的一面,才知道害怕。 再说,和自己的丈夫做那种事情,让自己母亲在门外听了半个时辰门根儿,实在不像话。 “唉!”又是长长叹气,扔掉手里的书,锦丽连连摇头,注视着蝶珊胀红转煞白的脸色,说道:“对不起,娘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可有事不得不和你说。” “不不不……不打扰,那个……”蝶珊说话磕绊,瞟了一眼寝室门口,寻思这个该死的江瑚怎么还不出来,不能让自己一个人承受母皇怒火呀。 “嗯?”锦丽走上近前,拿出手帕丢给蝶珊,说道:“把嘴角的东西擦干净,出去走走。” 蝶珊慌乱捂嘴,没擦,下意识用舌头去舔,好像小孩子偷吃东西,被大人发现时的表情。 怯懦的跟在母皇身后,来到外殿廊下一角。 看一眼蝶珊,锦丽隐隐的憋着笑容,竟还揪着蝶珊不放,说道:“不要害羞,这种事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被第三个人发现,就不好了。娘是过来人,告诉你,以后大白天做这种事情,找个秘密的地方,不然下一次被人发现敲门,绝对不会再是母皇,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娘,您就别说了,我知道了。”至此刻蝶珊都把头垂到最低,声如蚊音,不敢面对母皇。 “娘要走了,是来和你告别的。”锦丽忽然一语,直面惊讶的蝶珊,说道:“本来还想抱抱你这个可人儿的小丫头,现在还是算了。” “啊?”忽然抬头,惊讶看着母皇,蝶珊想不到母皇会在今天过来说这种事。 突然扑上去,把母亲保住,蝶珊说道:“娘,您别走好不好,我,我还没学会怎么做个好皇帝呢,没有您在我真的做不来。” 把蝶珊捡回来,更亲手把她抚养长大到现在,寄予厚望,可想见锦丽对蝶珊的喜欢,疼爱。 刚刚不过是开玩笑,看看这个小丫头还是不是曾经的她。这对母女的感情,已超越世间任何母子辈的关系。 此刻锦丽很满意,抚摸着女儿柔顺散发,刚张口想说点贴心的话,却发现蝶珊发丝间黏糊糊,染了自己一手。 一看,锦丽嫌弃的在蝶珊肩头衣服上蹭了蹭手。 本来很煽情场面,郑重的道别言语,瞬间不复存在。谁能想到,母女俩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居然留下了这种不好的印象。 推开蝶珊,锦丽后退两步,怪道:“死丫头,看看你全身脏成什么了,还来抱你娘,找死啊你。” “唉!”又是一声叹息,就保持这个距离,锦丽说道:“任朗已去东境通知安日王,我们会在皇家猎场离开,在圣武道界之内,为了一个好名声,安日王不会动手,可到了界外就不好说了。” 张张口,蝶珊很想说不让母皇做这种危险的事。 但事到如今,由不得她改变什么。 锦丽继续说道:“任朗从东境回来还要一点时间,可是看你现在这状态,娘真的很不放心就这么走。” 蝶珊被说的无言以对。 锦丽又说道:“脏兮兮的小丫头,快去把自己洗干净,娘再为你演化大道,这次若是还不能助你入主道境,日后你只能辛苦摸索别路,我的武道并不适合你。” “丫头,别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境界才是唯一,只有你自身的修为境界上去了,才能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最重要的是守好自己的心。” 蝶珊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去洗漱,尽量不让母皇觉得自己不够好。 可正坐在浴桶里泡着,七大宫女前后搓洗,江瑚这个时突地闯进来。 “呦,回来了,母皇找你什么事?”挥挥手,江瑚让七大宫女退下。 蝶珊却喝道:“我没心情再和你闹,母皇要走了,走前要为我演化大道。可母皇却说,到了界外之后安日王很可能动手反抗,他们根本没有信心能胜。” “我担心,你知道吗?” 江瑚当即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安慰道:“怎么会呢,两大小衍道境针对一个小衍道境,母皇和我师傅的实力你也见过,曾经胜过一个小衍道境,并且完好无伤。” “你若还是不放心,我就跟去看看,然后回来给你报信。” 虽然这样说,可江瑚更清楚,锦丽和任朗能轻易战败浑天无地,是因为浑天无地受到道界规则压制,实力发挥受限。 可现在敌人换成了庐恒坚,还是在道界之外,胜负真的不好说。 蝶珊着急,这是她和母皇最后一段相处的时间,立刻道:“不洗了,去给我拿衣服,等安日王到了,我去和他说。” 当即出浴,江瑚只好陪着蝶珊去见锦丽,而后三人来到宫中最深,最偏僻之地。 夜深,黑暗中锦丽来回渡步,似乎是在思考,许久都没说话。 蝶珊和江瑚在一边上等着,他们知道母皇这是在细想,上次演化大道,蝶珊境界为什么没有入主道。 蝶珊境界半步主道,已到达了零界点,可上次演化大道,如此都不能助蝶珊突破,必然是有原因的。 可是,关键问题在那里呢? 江瑚也在想,蝶珊境界一点变化没有,这绝不是因为感悟不足,或者所修武道不适合她的原因。若修炼皇极断穹剑剑道不适合蝶珊,她如何能是半步主道境。 看看蝶珊的彩瞳,江瑚心中忽来奇想:“难道是天生魔魂在阻碍她?” “若是不助你修成主道境,娘实在没有办法安心离开,可是……”锦丽断语,总之就是想不通为什么。 江瑚说道:“娘啊,会不会因为蝶珊的天生魔魂有异,所以才……” “什么狗屁魔魂,老娘不信,我的女儿,就是个平常而不平凡的人。”锦丽竟动怒,不知道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说起魔魂这件事,蝶珊自己已是坦然接受,说道:“娘,其实这也没什么,魔魂一事,曾在苍坤小陆遇到单青衿前辈,便已说明白了,魔魂强大,只要不迷失心志,这也是我的一大助力,若是因此我的境界无法入主道境,只能说明我的道行不够。” “道行”这种事,难以衡量标准,如果非要解释,应该说是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加上内心情感,再加上经历世道深浅,再再加各类感悟所得的综合评价,道行! 可锦丽忽地开口问:“娘的剑,因为女人的世界而成,是守护,也是进击,更因身处高位,才会有皇极断穹,对此剑意,这些年来你已悟得通透,可我道非你道。” “蝶珊,你为何而出剑?” 自己的剑,蝶珊早已悟得明白,说道:“世界太大,追求太多只会更迷茫,所以我只为人间出剑,是守护,也是改变。娘的剑,改变了女人的世界,而我的剑要改变人间。” “我的剑,是人间!” 听完这话,锦丽沉思,点头认可,又摇头否定:“人间也很大,女人的世界也在人间,可人间有些东西不值得守护,你的剑,或许是缺少了坚定。” “你明白这人间是什么吗?” 人间是什么,这个问题谁有思考过,谁又有准确的答案呢? 可蝶珊想过:“人间需要改变,作为帝皇,我会改变人间人对其余事物的歧视,正如娘用千年时间改变男人对女人的歧视。虽然我还不知道,到底要它变成什么样子。” “这就是你的障碍,虽有出剑的理由,却不够坚定,还未改变……”锦丽一语断定,似乎想到了某些事,只是嘴上说不出,不知该怎么告诉蝶珊。 蝶珊也在想,自己的剑要怎么变? 想出来了,或许境界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可要怎么变呢?” 突地,蝶珊言语道:“原来还是我的感悟不够,我根本不够了解这人间。” 蝶珊不了解,可活了近千年的锦丽了解,说道:“人间有悲欢离合,人间有红尘志意,人间有罪恶,人间有人,人有万般思想,人间在这天地之间,人的天地。” “看来,娘是没有办法看着你破入主道境了,你的路还有很远。别忘了,你也是这人间的人!” 即便明白此次仍无法帮助蝶珊破境,还需她自己在人间感悟。 可,锦丽依然施为,再为蝶珊演化大道。 “娘对你可真好啊!”江瑚在一边护法,忍不住自叹,十分羡慕,敬仰。 他想起了自己的亲娘,亲爹,对自己也是好的过份,如今却不知道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对这人间,江瑚似也有了一番新的感悟,思念也是人间:“原来对人间的感悟,需要亲身经历和时间的积累,蝶珊这条路真的好远!” 人间有大道,武道亦在人间。 蝶珊在锦丽带领下再次闭关修炼,期间任朗从东境返回,竟真的把庐恒坚带了来。 此刻,庐恒坚平静看着正在修炼的母女,居然一点意外都没有,就那么站着,等着,仿佛这个人被人控制着,谁都无法看透庐恒坚的想法。 离别很苦,但这是人间,本来就很苦! “小丫头,你就不要去了,留下来做好你的皇帝,不要辜负娘对你的期望。以后想你了,娘会回来看你,说不定还能给你带个弟弟回来呢。”道别,这是锦丽和蝶珊说的最后的话。 眼看母亲先行远去,任朗随之跟上,庐恒坚也要跟去。 蝶珊赶忙上前,跟庐恒坚说道:“叔祖,请您放心离开圣武道界,蝶珊会完成您的志愿,收服苍坤小陆,将圣武道界打造成一个不会被外界修道之人欺凌的地方。所以,请叔祖您离开后,任凭逍遥,遥远的未来,您若想回来看看,蝶珊不会让您失望。” “皇后爷,代朕送王爷一程。” “是!”江瑚就在一旁,轻巧答应了。 庐恒坚叹气,又笑道:“希望你有这个能力,但再像,你终究不是你母皇,本王等了千年啊!” 就留这么一句锋锐的话,庐恒坚像个囚犯一样,在看押中走了。 不久后,遥远天际四座道碑降下,一闪而逝,四个人同时离开圣武道界。 —— “咦,他们走了!” 帝都城内,一座有名的观景山顶,黑袍老者惊目看向道碑消失之地,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天也助本座,这仇虽没有报,但这个道界之内,看那个混蛋还能阻本座,哈哈哈哈哈……” 老者正是浑天无地,当他赶到帝都暗谋报仇之事,却发现圣武道界三大小衍道境都在皇宫,因此不得不打消报仇的念头,龟缩起来。 可现在眼看四座道碑一闪而逝,三大小衍必定离开圣武道界,浑天无地便觉得机会来了,腾空飞向皇宫。 “哈哈哈,天魔之魂,原来你还在!”嘶声大叫,引得皇城禁军大批集结。 蝶珊还在离别痛苦中,突然听到这声音,让她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人。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可还没等蝶珊有所动作,一道黑影突至,一片混浊能量一卷,顿时间把蝶珊卷去。 浑天无地竟把蝶珊活捉,没杀她! 出剑,可根本连对方真身在那里都找不到,蝶珊大喝道:“牛前辈,朕知自己灵魂有异,可你抓朕,又有什么用,无非就是把朕变成个失心魔头,供你玩乐一时。” “以朕看,牛前辈武道境界似乎还没入主道境,不如做个交易,朕……” 蝶珊话没完,突听浑天无地一声怒吼:“奶奶的,连你也知道了,啊……” 轰! 一只能量手掌轰击,蝶珊根本无从抵抗,一口鲜血喷涌,重伤。 忽地落在森林中,竟已在帝都之外,隐约可见帝都城墙遥远。 干枯老手扼住蝶珊脖颈,浑天无地怒喝:“说,刚刚那四个人离开干什么去了,还会不会回来?” 浑天无地明显是怕了,被道界规则压制,锦丽和任朗联手他都打不过,当然害怕三大小衍回来针对他。 蝶珊满口是血,神情昏沉,强撑说道:“前辈放心,母皇,父后,叔祖,朕的皇后,短时间内回不来,不过他们是去外界找人,等回来的时候,估计牛前辈你,死期到了!” 到了此刻,蝶珊毫不畏惧,正如锦丽当初对她说的,作为帝皇她可以死,但不能受人胁迫,不能妥协,不能怕。 而现在这局面,蝶珊不认为自己还能活,便也放开了。 “威胁本座!”浑天无地没有愤怒,魔异面上笑着:“小姑娘,当年本座要收你为徒,可你却不从,害的本座险死还生。” “哼哼,如今无人护你,你不怕死吗?” “怕……”蝶珊难以呼吸,硬说道:“但朕是帝国的皇帝,朕有朕的尊严。如果牛前辈放朕活命,还可以好好谈谈。” 能活命,谁想死,蝶珊为了尊严不屈服,但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活命的机会。 “哈哈哈……有胆色的女人,本座已经好久没见过了,如此本座再给你个选择。”浑天无地放开手,居高临下。 “拜师,本座助你彻底觉醒魔魂,踏上真正的强者之路,否则,本座定会把你炼成血肉傀儡,等你相好的回来,再把你送还给他,老夫本座就是很好奇,到时候那个小混蛋会是什么表情。” “吐……”又吐出一口血,蝶珊却很倔强说道:“拜师,只怕以前辈武道境界还没法教朕,你们这些外界修道人,不过凭着修为深厚,朕若是主道境,或者与前辈同境,必定比你们外界修道人强。” “嘿呀!”浑天无地一声怪叫,道:“小姑娘,你是存心找死呀!” “哼,本座偏不如你愿,来来来,看本座将你这魔魂彻底觉醒,能施展出什么魔道秘法。” 浑天无地手中一瓶魔气灌入蝶珊口中,当即取来一根荆棘,抽打蝶珊。 啪啪啪…… “哈哈哈……小姑娘,痛不痛,快快释放你心中的邪念,少受苦痛,否则本座只好让你体验体验更痛楚之事了。” 啪! “啊……” ———————————————— 道碑混沌界! “你跟来干什么,找死么!” “别忘了你和蝶珊的承诺,回去。”锦丽呵斥江瑚,当即以武道之力引来道碑古文,把江瑚推过去。 “娘你等一下,我……” 在锦丽的修为镇压下,江瑚是半点反抗的能力没有,本来还想到这里来帮帮忙,却就这么被锦丽赶走。 任朗调侃:“不着调的小子,挨揍没挨够,你赶他干什么,让他吃点苦头不是挺好。” 锦丽沉默,直面庐恒坚,道:“王爷,已经到了这里,便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当初我们说好的,一切丰功伟绩都由蝶珊来完成,若是不甘心,未来你再回去收获成果。” 庐恒坚淡然微笑,说道:“锦丽,作为你的长辈,本王只想说,你很好,你培养的女儿也很好,都是人中凌杰。” “可是有一些事,是需要一个人亲自去做的,即便最亲近的人插手也不行,这样子人才能活的有滋有味。而本王对你已足够容忍,可是你却觉得不够。” 任朗不贫,说道:“看来,王爷有把握胜过我二人?” 庐恒坚自信说道:“把握是有,只是要付出些代价。本王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错任何事的,这一次本王也不想错,念在亲情,本王不取你二人性命,出手。” 自信,这位王爷哪来的自信,凭一己之力胜过两位小衍道境联手呢? 四兽神枪顿出,四方神兽随之显化本体,各站东南西北,围护庐恒坚在中。 可也就在下一刻,星光自虚空中点亮,星空中二十八星宿之影分立,顿时与四方神兽气息牵连,浩瀚伟力灌输兽躯。 霎时,四神兽气势攀升,借星空之力,竟都不弱于庐恒坚本人。 “你竟还隐藏其余力量,庐恒坚!”任朗大怒,当初他和庐恒坚比武,居然没能引出庐恒坚全力。 谁说,庐恒坚只修过四种大道道法,那只不过是他修完整的而已,还有没修成的呢。 “此力,乃是外面宇宙中,一处名为星神界所修之力,统称星象之力。只可惜,本王对此道感悟未深,不敢轻易露拙。”庐恒坚不急不缓,说道:“千年时间,你们本来该出来走走看看,否则眼界不会仅此而已。” 话落时,庐恒坚毫不留情动手,一杆星芒长枪入手,抖动两刺。 任朗双手结印,存在道法极力爆发,筑起层层防御,硬接两枪。 锦丽拔剑,天威剑意骤降,全部力量灌输一剑,切割前刺。 可是,那四方神兽,却在此刻拖动二十八星宿星空合拢一处,仿佛化作恒古星空存在,硬接下锦丽的剑。 庐恒坚也在此刻动身,恐怖的力量拖动武道之力,枪芒点点化作星空中群星,星力与枪意相合,每一道星辰都爆发出炸裂力量,摧毁空间,穿透一切虚空。 面对这种恐怖力量,替锦丽挡下攻击的任朗,血色刹那染遍全身,人仿佛已千穿百孔,顿时坠于星海,接连遭受打击。 面对着如此不可抗之力,锦丽气势不弱,周身剑光爆闪,一片剑气世界展开,每一道剑意仿佛都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意志,爆发出穿刺切割的力量,与星空中枪芒道道相撞。 锦丽投身星海,一把将任朗带出,可不过庐恒坚之力对抗半响,锦丽竟显得吃力难挡。 “是我失算了,本以为……”锦丽看向重伤的任朗,觉得对不起他。 任朗仍不服气,可面对庐恒坚一击自己便重伤,不甘道:“别说傻话,打不过他,逃总是可以的。” “恐怕你们连逃的机会的没有。”此时,庐恒坚力量突然变动,围绕在他周身的四方神兽,突地冲向锦丽和任朗。 四方被围,二十八道星宿膨胀力量收缩,星空顿时隐于四方神兽体内,四道惨鸣声,四神兽身躯龟裂,宛如四股小宇宙般的力量炸开,瞬间粉碎锦丽的剑意世界。 庐恒坚竟以四方神兽自爆为代价,刹那间重创锦丽和任朗两人。 宛如标枪,庐恒坚两手剑指同出,力量大道与武道之力携枪意穿透之力刺出,最后却留手,力量收敛,把锦丽和任朗推向道碑。 居然真的不杀他们,庐恒坚说到做到! 倒飞之中,任朗明白事已成定局,庐恒坚的可怕超出想象,却肯放他们活命,若再反抗便是自己送死。 握着锦丽还要出剑的手,任朗将她抱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锦丽,我向你承诺,一定会回来一雪前耻,走。” “蝶珊怎么办……”锦丽不甘心,一切都已布置妥当,竟会在最后,因为低估庐恒坚而失败。 但已由不得她,两人拥抱的身影顿时撞在一道道碑古文上,身影瞬间消失。 古文纹如鸳鸯缠绵,散发出的大道之力,旖旎绝艳! “呼!” 庐恒坚长出一口气,眼看混沌空间中还洒落着四方神兽血雨,心情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可他还是以武道之力引古文落身,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第五百三十五章 怎么会有这种事 极北方,一年四季无不被冰雪掩盖,雪原上冰白一片,寒雾蒙蒙,唯一能看见的炫丽,就是从空中落下的雪,每片都鹅毛般大。 空间突然波动,一道人突兀出现,寒冷迅速袭身,凝结冰层。 被锦丽推回圣武道界,江瑚心里惆帐,回去之后觉得没办法和蝶珊交代。 可江瑚心知,蝶珊等自己送消息回来必定等的辛苦,因此一刻不敢停歇,飞出雪原,飞往帝都。 “希望你们没事,两个小衍打一个小衍,胜负定论总归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江瑚心知暗道,只能默默祈祷,锦丽和任朗能胜过庐恒坚。 武道已是主道境,受到的规则压制已降到最低,武道之力推动身躯,远距离的飞跃不成问题。 江瑚速度之快,半月时间,跨越万里,回到帝都。 可是,奇怪的一幕,帝都城竟然封城了,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想娘说的那样,他们一走,某些人就要造反。”江瑚心里嘀咕。 当先入城,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流血事件,城内居民安宁,并不像是有人造反。 到达皇城外,整座皇城也被严禁,外表看仿佛一座囚笼,里面之压抑,只是刚刚临近,江瑚便感受到了一丝不妙,崩裂的预感令人心悸! 急切的想要知道蝶珊情况,江瑚不停向皇宫奔去。 入宫,朝殿之上,文武群臣聚齐,甚至帝国掌权的皇室成员都在,各个披甲戴盔,就连文臣竟也腰悬宝剑,每一个人都面色急迫。 “怎么回事,不过走了不到一个月,你们想造反吗。”前脚刚入朝殿,却发现龙椅上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人,江瑚冲着众人怒喝。 “拜见皇后爷!”群臣惊惧礼拜。 顿时,武首元帅朝飞钧上前,说道:“绝非皇后爷想的那样,而是陛下被人掳走,那人实力强横,境界恐怕是武道至极。” “你说什么!”江瑚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什么? 蝶珊怎么可能被人掳走,她在外面有没什么仇人,要说圣武道界内还有其他主道或者小衍道境,当了千年皇帝的锦丽必定知晓,不可能放任不管。 再就说这帝都安不安全,就是蝶珊自己的境界,逃总是可以的。 谁能把蝶珊掳走? “那人是谁?”话刚问出,江瑚心里漏颤,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隐藏已久,最大的隐患,整个圣武道界之内除了这个人,绝无别人了。 浑天无地! 只听朝飞钧说道:“就在皇后爷跟太上皇走后,那人掳走陛下后,自称浑天无地,留下口信,说要皇后爷您亲自去救人,地点在西边五千里外的沙渠,去晚了陛下的命恐怕……” “地图!”江瑚不知道沙渠在哪儿,要来地图,却又想:“浑天无地掳走蝶珊,不杀她,反而还留下口信,这分明是等着我回来报仇,我就这么去等于送死,届时救不回蝶珊的命,圣武道界恐怕都要完蛋。” “可是,如今也没办法啊!” 想来想去,仿佛只有必死一条路。 但江瑚想活,取来从浑天无地随身空间盗来的降魔杵和帛书,还有单青衿交托给自己的剑,蝶珊的彩蝶扑花铠和剑。至少都是宝器,真打起来,也有个合手的武器。 往西去,一分一秒也不停歇。 “当初,浑天无地抓走蝶珊,是他第一个看出蝶珊是天生魔魂,甚至要将魔魂觉醒。” “而今,浑天无地又把蝶珊抓走,大半个月的时间,蝶珊恐怕已经入魔了!” 江瑚胡乱猜测,内心一刻也宁静不下来,越是想着有可能失去蝶珊,江瑚就越是害怕,越是愤怒。 沙渠,是隔绝西方荒漠的一处天然屏障,无数人历代在这里种植植被,阻挡黄沙蔓延。 放眼看去,浓郁植被泛黄,延绵数千里,在沙漠边缘形成一道屏障,就好像一条沟渠,分割出两个世界。 “老魔头,浑天无地,老子来,出来……” 到达沙渠,江瑚阵阵怒吼,宣泄心中担忧害怕。他太想看到蝶珊完好无事,眼看立在沙丘上的株株枯树桩,就好像一道道人影。 无法想象,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担心害怕时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距离崩溃就只差一步。 横向搜索沙渠,汇凝武道之力搅乱空间,感知远方,终于发现了两道气息。 顿时,江瑚疾行而去。 “哈哈哈,这么快就来了,老夫本座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远方,浑天无地哈哈大笑,干枯掌下一根根揪下蝶珊的头发,她额前鬓角血色头皮。 此刻,蝶珊已被折磨不成人样,衣衫被血水侵透,伤痛令身体痉挛颤抖,气若游丝,可她紧要牙关,不让心中仇恨怒火取代自己的理智。 她知道,自己失去理智,就会变成丧心病狂的恶魔,那时真的不由自己。 痛苦,无法击倒她,只会让她变得更坚强! 但,一个人的坚强,却会在另一个人出现时,荡然无存。 当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她看着江瑚,再也无法忍受,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个不堪的模样。 低垂这头,滴滴血水侵湿沙地…… 江瑚到了,看到蝶珊的模样,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浑天无地的魔手就按在蝶珊天灵盖上,轻轻一掌,就可能要了蝶珊的命。 “恩恩怨怨,今日终于可以了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远隔五六丈,江瑚把降魔杵和帛书丢给浑天无地,想象不到自己能有什么力量救下蝶珊。 屈服,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哈哈哈哈……”浑天无地借助降魔杵和帛书,仰天长笑,突改怒色道:“你小子总算是来了,怎么着,帮手不在了,任金岇那个龟孙子呢,剑皇那个老娘们儿呢,你小子倒是狂呀。” 揪起蝶珊的头,浑天无地两根手指死死扒开她的眼皮,要蝶珊看着江瑚。 报复的快感,曾经受过的屈辱,此刻全服复还到敌人身上,浑天无地得意极了! “哈哈哈,这小姑娘性子倒是挺倔,本座折磨了她十几天,用掉的魔气都能把几百个人变成大魔头了,可她就是苦苦撑着,至今不入魔道。” “瞧瞧瞧瞧,她看到你的样子,老夫本座终于明白,该怎么让她入魔。” 浑天无地目光盯向江瑚,阴笑道:“小子,手里的剑不错,你拿来自残的。” “现在,老夫给你们两个选择,杀了小姑娘,或者让小姑娘入魔,把她魔魂中的魔道秘法施展出来,否则你们两个殉情。” 跟这么一个魔头疯子,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管是软是硬,都无法撼动这么一个魔头。 “不就是想要想要我灵魂中的东西吗,来呀,死老头,你来呀!”蝶珊不再忍受,疯狂嘶吼着。 她不想软弱,因为软弱只会让江瑚也陷入绝死境地,她好恨不得自己早点成魔,不再忍受这些痛苦,拥有强大的力量逆转这一切。 蝶珊忽然觉得:“我该成魔,总好过现在!” 一个人面对痛苦时,或许可以找到无数种方法,让自己支撑下去,求生的欲望总归能让一个人变得远超想象的强大。 可是,当这样一个人,处在这样一种境地,以自己最不堪的样子面对亲人,因为自己让亲人也面对着和自己一样的处境。面对这样的痛苦,人只会软弱。 一旦软弱了,这个人就完了。 有些时候,一个人承受痛苦,好过亲人替自己分担。这就是另一份来自亲人的压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蝶珊无法再忍受,肆意释放心中的仇恨,彩瞳蕴含浓烈杀意,逐渐被黑芒覆盖。成魔,获得强大的力量,这她最好的选择,唯一的选择! “来就来……”眼看蝶珊有入魔的迹象,浑天无地两只魔掌左右按住蝶珊耳朵,混浊能量散发出诡异凶光,从蝶珊七窍灌入。 “你住手!”江瑚拔剑,挥砍,刹那间爆发的力量便是全力,五六丈距离眨眼过去。 可是,浑天无地之卑劣,抓起蝶珊去挡剑,在他手里,蝶珊变成最好的盾牌。 霎时收力,收剑旋身,脚下一脚踹向浑天无地侧腰,江瑚的另一手便要去抓蝶珊。 “想要就送给你喽!”浑天无地一语,突然松手,把蝶珊向着江瑚腿上砸。 处处受制,再收腿,把蝶珊抱住,极速后退。可刚抓住蝶珊的手臂,就感觉一股巨力相对,若再用力,蝶珊就要被撕成两半。 进身刺剑,又把蝶珊护下,江瑚自己直面迎向浑天无地。 “来的好!” 突然间,浑天无地抓住蝶珊小腿的手放开,一手抓住江瑚剑刃,一掌爆发,化作数掌覆盖向江瑚和蝶珊两个人。 江瑚本来可以躲,可以闪避,但浑天无地这一掌覆盖范围实在太大,自己躲开了,势必击中蝶珊。 所以,江瑚没有躲,一手速画符纹顿显,彩蝶扑花铠覆盖蝶珊,这时江瑚胸口亦迎上浑天无地手掌,江瑚瞬间被轰飞,撞在蝶珊身上把她带出极远。 巨力灌入五脏六腑,江瑚难言那种痛苦,而后更加可怕的力量在体内爆炸,自身力量受阻,刚起远遁思想,便已成妄想。 主道境硬抗小衍道境一击,终究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 只听到浑天无地的笑声临耳,江瑚昏晕间,顿觉失重感倍增。 许久不知多久,视线不再模糊,眼前是蝶珊那被折磨不成人样的面孔,彩瞳不复存在,黑暗将她双眼贯彻,暴戾气息恶人。 下一刻,江瑚便看到,两排血染皓齿凑近,脸颊上刺痛。 蝶珊正在吃江瑚的肉,喝江瑚的血,她入魔了! 两人面对面绑在一起吊在树上,浑天无地站在树下,看着这一幕满意,枯面魔异更盛。 “小姑娘总算是入魔,等她把你吃了,即便清醒,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她照样……哈哈哈哈……” 话说到一半,浑天无地哈哈大笑,笑完了就坐在一边看着,竟要看着蝶珊把江瑚吃掉。 “蝶……咳噗!”刚要说话,就是一口血喷出,江瑚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伤有多重,五脏六五龟裂,都要搅成一团糊糊了。即便是肉身大道之力保自己不死,可也离死差不远。 “呀啊呃呜……” 凭江瑚肉身,蝶珊牙齿锋锐一百倍也咬不坏他,她发出不甘心低吼,像个饿狼饿虎又下口咬住江瑚脖子。 “呀呵,他奶奶的忘了你是肉身主道,啊!”此刻,浑天无地也意识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顺利。 “哼哼哼,无碍,看本座再助小姑娘一把,小子你看好了,天魔魔魂觉醒,千万世都遇不上的壮观事迹,哈哈哈哈……” 紧说着,浑天无地一掌再打江瑚,让他彻底没有反抗之力。随即放下蝶珊,浑天无地割破自己手腕,他竟用自己的血在蝶珊身上画起魔纹! “你……”见此,江瑚恨的不行,目呲尽裂。 手脚并用爬过去,可费了半天劲儿,不过一二丈,仿佛天涯海角般遥不可及。 催动半点灵力,却令体内伤势更为严重,肉身大道之力运转,想着修复内脏损伤,却被一股强横力量阻挡,两者抵消,伤势不见好转。 浑天无地可不会让江瑚坏了他好事,方才一掌在江瑚体内留下大道之力,够江瑚喝一壶的。 “挣扎反抗是没有用的,老夫本座还要好好的玩上一玩,一会儿就让小姑娘举剑杀了你,老夫想看看,你会不会动手杀她。” “相爱相杀的名称面,多好的大戏,百看不厌,哈哈哈哈……” 话说着,蝶珊身上的血符画成,血中魔气顿时渗透入她体内。 徒地,阴寒魔气自蝶珊身上爆开,层层暗黑魔纹自她双目逐渐覆盖全身,随即取代血纹。 满头长发疯长,被拔秃的地方再生暗黑色头发,每根发丝仿佛都被一层纹路包裹,凶戾魔气愈发强盛。 大道之力顿时涌现,却并不是武道之力,黑暗的道光令魔气汇聚,繁奥魔纹逐渐化成蝶翼,把蝶珊包裹成蚕茧,黑色光华剔透,隐约可见内里蝶珊娇躯赤裸。 魔魂觉醒,竟把她变成了一颗长着头发的皮蛋! “终于成了,不枉费本座处心积虑,暗谋已久!” 这时,浑天无地说话终于正常了一些,枯面苍白,走近变成长头发皮蛋的蝶珊近前,仔细观察皮蛋黑暗光华中的魔纹,随即从中感悟一道道魔道秘法。 浑天无地正借助蝶珊成魔显化魔道之力,感悟魔道秘法。 “蝶珊!” 江瑚嘶吼大叫,深深的无力感令他恨不得现在就死了的好。 眼睁睁看着蝶珊入魔,被浑天无地迫害,痛苦已无法形容江瑚内心的怆痛! 可变成皮蛋的蝶珊静静悬浮在地面之上,皮蛋顶端被魔纹覆盖的长发如同触手舞动,一根根刺入虚空,令魔道之力盘踞速度更快,魔气化成的皮蛋表层上,繁奥魔纹变得更加深邃。 此刻,正身处皮蛋之内的蝶珊,她自己的就像是坠入了浓墨泥潭,不断的沉,不断的下陷,身体被黑暗中的某种力量占据,大量信息涌现脑海,覆盖曾经的记忆,赐予全新的概念,取代她。 逐渐,被这种取代感折磨,开始衍生出一股难言的烦躁,对黑暗,对自己的厌恶,对一切失望与恨意,内心充斥起虐戾,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摧毁某样东西。而越是想要爆发,就越是无法忍受自己和这世间的一切。 呼! 气浪自皮蛋上炸开,顿时把浑天无地击走:“天魔觉醒,必要血祭,不可久留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浑天无地并不放弃,趁着这最后一点时间,他还在感悟魔道秘法。 也就是同时,天地色变,浓烈阴云密布,遮天蔽日,厚厚阴云垂降,汇集浩瀚灵气,虚空中弥漫道道暗黑魔纹,与魔道之力契合,牵引灵气涌入皮蛋内。 天空中,更加庞大的魔纹汇聚成阵,于阴云中若隐若现,竟连道界规则都给辟开,令方圆数十里,紧接蔓延至数百里,慢慢凝聚不可思议之力。 “不愧是天生魔魂,引来这等天地异象,这魔魂强度怕是和浊魔地界那些大魔有的一比啊!”远处,浑天无地不再感悟魔道秘法,身影瞬间远去,转眼不见。 这个老魔头,竟就这么走了! 眼看空中魔纹大阵演变愈烈,仿佛随时都要降下可怕力量。 此刻,江瑚顾不得自己是否伤上加伤,元神道体顿时离开识海,与自己肉身相合。 刹那间,五彩绚丽大道光华蜂涌,拖着江瑚飞升上天,一击贯穿魔纹大阵。 但也就在同时,似有感应,魔纹大阵终于降下积蓄已久的力量,犹如闪电劈在包裹蝶珊的皮蛋之上。 轰咔! 空间龟裂,沉重魔气四方弥散,霸道力量层层叠叠爆震。那皮蛋逐渐变得淡薄,最后透明,其内里蝶珊犹如破茧成蝶,光溜溜身躯被黑色血般的黏液覆盖着施展开,黑色黏液从足尖寸寸褪去,最后流入心口,眉心两点。 双眸忽睁开,仍是那双彩瞳,绚烂的色彩鲜艳变幻,似乎变得更加迷人入魂。 江瑚飞落而下,周身重压扭曲,封锁周围空间,冷凝表情直面蝶珊。 灿烂的笑容,蕴含着无尽的魅惑,正如每一夜二人交合时。可现在的她,只让江瑚感到害怕。 “助我彻底成魔,我需你的鲜血为祭,助我成魔,亦可以魔道秘法牵连你我气机,此后,你我二人心相,相依相偎。” 冰冷的指尖,在江瑚染血脸颊欲触不触,明明毫厘可取,她却不敢轻易触碰鲜血。 江瑚眉头紧锁,不知道是她疯了吗,还是此刻的她根本就不是蝶珊。 成魔,她为什么要成魔! 她仿佛看穿了江瑚的心思,解释道:“我未失心失智,只是想要那力量,不再像今日这般受他人威胁,迫害。” “快给我,否则来不及了!” 江瑚心里本来就很怕,此刻见她这样,江瑚更不敢听她的话。当即后退,眼看着蝶珊身上魔气逐渐消弥。 “蠢男人!”骂出了一句话,蝶珊不支倒地,本光洁胴体皮肤崩裂出许多伤痕,鲜血渲染。 这时江瑚方才敢过去看她,她清醒着,被伤痛折磨着,面容憔悴狰狞。 “你……你还是你么?”江瑚不敢相信,此刻的她和刚刚的她,完全判若两人,不仅是外表,气息,气质也绝不相同。 “废话,我好痛……” “混蛋,现在才来救我呜……”她委屈,她害怕,心里面的创伤远比身体上更多,更重。 “对不起,对不起……”江瑚道歉。 可这一切,又岂是他的错。 下一刹那,江瑚不支倒下,口鼻中喷涌鲜血带着碎肉。知她无事,江瑚也撑不住了。 “你……” 眼看江瑚受伤这么重,蝶珊竟然愣了一瞬间,下意识手上捏印,虚空中一道道力量凝聚。 变化顿起,周围的沙地,本变黄干枯的树桩,就连虚空都在失去色彩,一股股生机之力在阴郁魔气中凝聚,一道道灌注进蝶珊体内,也影响着江瑚。 蝶珊所施秘法,是以抽取天地间一切事物的生气之力为己疗伤! 别看此地是沙漠边缘,植被不生,动物不存,但天地间一切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机,只不过是多寡之别。而现在蝶珊却把此地生机完全抽走,丝毫不留。 做这种事,可谓是伤天害理! 凭气息感觉,江瑚心中一颤,蝶珊施展的这个秘法,森阴阴的魔气犹如开在黄泉的彼岸花,绽放着诱人灵魂的力量。 “这是魔道秘法,你真成魔了!”江瑚不知道魔道秘法什么样子,但此刻的蝶珊给他一种魔鬼般可怕的感觉。 自这秘法施展,蝶珊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愈合,紧接着法光照耀,江瑚的伤势也在好转。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蝶珊不知道自己怎么用出的这种力量,心里更加害怕,但是她知道这么做对自己和江瑚都有好处。 伤势缓下,江瑚立刻抱起蝶珊离开这里,不知道浑天无地是真的走了,还是在远方伺机而动,怎敢多留。 可是,面对浑天无地,一个前来报仇的小衍道境,江瑚和蝶珊又能往哪儿逃呢? “我们去哪儿?”蝶珊紧紧抱着江瑚,感受着这个人的温暖,皮肤上都是鸡皮疙瘩,难以忘记先前的痛苦。 “我不知道……”江瑚更清楚,自己逃不了:“如果可以,我想带你离开圣武道界。至少现在的浑天无地还不是武道主道,我们走了就不用怕了。” 蝶珊压抑着,声音低沉,道:“不,我不走,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走。” 江瑚内心暗叹,他很清楚这种对自己家乡的留恋,若非迫不得已,他自己绝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 何况,蝶珊还是圣武道界,光泽帝国的皇帝! 江瑚不再说话,既然无处可逃,那就回帝都,背水一战。 回到帝都,立刻放出命令下去,调集大军护城,却把所有人驱散出皇宫,方圆十里之内不留一人。 江瑚和蝶珊就在这里等,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陛下,皇后爷,我们不走,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们誓死要护陛下,皇后爷!”蝶珊贴身七大宫女没走,不管怎么赶,她们偏要留下来照顾此刻重伤的江瑚和蝶珊。 江瑚想了很多,也确实需要人帮忙,便让七大宫女留下。 “如今,我们两个人和浑天无地,必然要有人离开圣武道界,否则就是死。可是蝶珊的境界不够,她所追求的路,一时间无法入主道境,如此便只能引浑天无地离开……” 静静疗伤,不敢再让蝶珊使用那诡异可怕的魔道秘法,可江瑚想了很多,要活,也只有一个人能活! “蝶珊,你怎么样?”看着倒在软榻上,身体蜷缩在一起的她,江瑚清楚她心里的伤比身上更重,心志上受到影响,恐怕这人好不了。 听到叫,蝶珊坚强坐起身来,强颜笑道:“我的伤都好了,只是害怕那个人又来。” “让我帮你,你的伤太重了。” 来到近前,仍能嗅到江瑚身上血腥气,甚至带着一点腐烂味儿。 “浑天无地在我体内留下了他的大道之力,不把这股力量消磨掉,我的伤好不了,你帮不了我。” 江瑚害怕看着她,说道:“蝶珊,求求你不要再用魔道秘法,我害怕你会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之前蝶珊成魔,要他血祭的那一会儿,江瑚很清楚那不是她,那样的她太可怕。 蝶珊半响没有开口说话,她想要拥有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可眼看江瑚如此哀求,她不想应诺,却又不敢拒绝。 “好,如无必要,我尽量不用。”蝶珊不敢承诺他。 对于追求强大的力量,这是每个人的欲望。江瑚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此刻的蝶珊已被欲望左右,不敢想象以后的她会变成怎样。 江瑚继续疗伤,待到把浑天无地留在体内的力量祛除,江瑚不再管伤势,任凭肉身大道之力自我修复。 “蝶珊,宫廷中可有让人假死的秘药?”为了活命,江瑚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你想要干什么?”蝶珊不解,这个时候即便是假死,恐怕瞒骗不过那么强大的浑天无地。 “告诉我,未来你打算怎么办?”蝶珊不甘心去问,她忽然间觉得,认真起来的江瑚变得让人害怕。 江瑚看看手里银白仙剑,叹息说道:“当初答应单青衿前辈,去天地道界还剑,可如今这局面,生死难料。” “蝶珊,可是我们要活下去,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蝶珊可不傻,当即想明白了江瑚要干什么,立即命七大宫女去取药,这种药只因珍奇,藏在宫中宝库。 “你为什么不走呢,去给单前辈还剑,现在就去。”蝶珊这样赶着,她同样想要江瑚活下去。 和她对视着,江瑚点头说道:“我会去的,只要还活着我就去,立时就去,毕竟无事一身轻吗。” 拿到假死秘药,江瑚什么话都不再说,心中思想着能活命的办法。 第五百三十六章 胁迫下的绝情断义 第五百三十七章 离界残蝶 若干年后! 曾经连夜云雨翻复的那座龙椅之上,所坐的人还是那个彩瞳女子。 只是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年青春风华,黑发掺白丝,鱼尾成纹,可见褶黄面孔,神色更比当年高冷,似是无情的神像高坐庙堂,被下方百千臣子叩拜。 不入主道,终是凡人,容颜易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宦官高升尖喝。 “臣有本奏,据昨夜送回消息称,四个月前,苍坤小陆下五小国已在掌控之下,武道大会举办顺利,招揽不少人才,随时都可吞并下五小国。” …… “臣有奏,月前,海军训练结束,演习战后估计,大小千艘战船可容纳百万大军,海上战力水准可比陆军战力,随时可兵发苍坤。” …… 一道道启奏上报,不管是哪一道消息,传出去必可惊骇天下之人。 攻打苍坤小陆,这是她,整个帝国谋划十几年的行动,今时眼看可成。 端坐龙椅之上,听着下方群臣一个个启奏,她冷冷的毫无动态,眼波半丝波动无有,仿佛气息不在。 这到底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封禁着她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报……” 一声长报,皇城门禁军解甲入朝殿,报道:“皇城外有一男子自称是东境安日王庐恒坚,今日归界,特来拜见陛下。” “你说谁?!” 终于,听到庐恒坚这个名字,龙椅上的她惊容难言,本迟暮之年,浩瀚震音爆发出浓烈杀意。 东境皇者,安日王庐恒坚,这是十几年来再也无人提起过的名字,当年她登基继位,庐恒坚的态度令所有人都失望。 因此,这十几年来,庐恒坚再次离界后,所有人都也认命,臣服女帝脚下。 可现如今,庐恒坚又回来了,既然当初放弃,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移驾,亲去皇城门口,当她看到那个高大伟岸,笼罩东境千年的身影,至今容貌不变,仿佛当年一别。 她驻足,不敢靠近过去。 这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惧怕的身影,一个可能随时夺走你一切的人,她很清楚这个人回来,为了什么。 也只有她清楚,庐恒坚从未放弃过。 “小王庐恒坚,拜见陛下!” 庐恒坚走了过来,恭敬行礼,仍如传闻中那般,盛名淡雅的王爷。 御书房! 旁人皆退,她坐着,庐恒坚站着,都冷凝着目光直视对方。 “王爷怎么回来了,母皇和父后他们可还好?”她当先开口问话,冰冷威严的语调,绝不允许听到任何一个不好的消息。 可庐恒坚淡笑道:“当年,太上皇命本王随她一同离界,是怕本王威胁到陛下帝位,因此本王答应。但,本王只是答应和他们一同离界,却没承诺要与他们一路同去。” “王爷这话是何意,你与母皇他们一同离界,怎么会没同路。”她关心的事,似乎有些远了。 庐恒坚解释,道:“当年离界之后,因本王不愿同路而去,便与太上皇和太后爷一战,将他们二人推入不知名道界,多年过去,本王不知太上皇和太后爷如何。” 庐恒坚的话倒是实话,可他居然能把实话说出来。 她惊目,褶皱面孔因愤怒变得狞恶。她沉默,最后变得沉静,心知,时至今日,自己这帝位,坐到头儿了。 “当年假死骗过那个老魔头,数年时间不得见天日,一晃十几年去,我也总算能有个理由卸下这份不属于我的重任。” “可是,十几年的光阴,我为了这一切坚守至今,十几年啊……”她默默的为自己哀想,当年为了躲避浑天无地迫害,假死为自己举办葬礼,之后在坟墓里躲藏三四年。 当她得知,江瑚已带着浑天无地离开圣武道界,她终于重归世间,仍为了锦丽交给她的重任努力着,也为了自己的“道”努力着。 可是十几年了,时至今日,她越发怀疑自己坚守的这一切,是自己想要的么? 和爱的人分离,和自己母亲分离,就这么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的为了这份不属于自己的重任坚守着,为了那些和自己越来越没有关系的东西付出自己的时间,自己的青春。 就这么,这么为了别人的抱负付出自己半生的时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时激动,她只觉得眼前有些晕花:“我已快要五十岁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半生,可我就这么……” 她是这个帝国的帝皇,地位至高无上。可她自己这个人觉得自己活的卑微,继位十几年,越发迷惘。 试想,继承别人的意志,完成别人的抱负,即便这个承担所有的人是自愿的,可当他走到最后就会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没有意义。 可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不继续走下去,我还能干什么? 此刻的她,已完全没有自我! “陛下,本王当年离界后,事实上未过多久便已归界,十几年隐居苍坤小陆,却也想看看陛下如何完成本王大计,实知,陛下这些年所作所为辛苦,攻打苍坤已成定局,至今日大计可全面施展。” “但,本王想要问问,这一切真的是陛下你自己的追求吗,还是别人附加给你的?”庐恒坚一番言语,最后才说到重点,道:“本王恳请陛下让位,由本王继位帝位,来完成统一圣武之事。” 突然间,她话语锋利,震怒道:“王爷已等了千年,为何不能再多等一等。” 大计将完全展开,她不能让自己这十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把成果送给别人。 可是再继续下去,她又将付出什么? “本王已等了千年!”庐恒坚道,千年时间,还不够久吗。 “退下!” 她喝令庐恒坚退下,庐恒坚也只能先走。 一人独坐在御书房内,许久,她拟出一张圣旨;因年迈力弱,将帝位禅位给庐恒坚。 退位,这是十几年来每日每夜,她做梦都梦想的事,没有了这些重担,便可以去追求自己。 但是,她不敢,退位了,谁来坚守母皇用千年时间改变的世界,谁来给女人一个公道的世界。 她害怕自己的选择是错的,把这一切都给毁了,而后就这么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她煎熬着! 可就在今天,刚刚,庐恒坚回来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能放下这一切,真正的为了自己去活。 但毕竟已经十几年,怎么能甘心! 此刻,她无法确定自己该不该让出这个位置:“或许,将帝位让给庐恒坚,这是最好的选择,可…可我怎么对得起母皇……” 已经坚守了十几年的一切啊,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啊! 一夜,她想着,犹豫着,看着拟好的禅位圣旨,不由自主放在火烛上,犹豫要不要烧掉。 但她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已由不得她! 黑夜转亮,暖阳从窗外照进来,把她憔悴的面容映照,不到五十岁的她,满头发白丝又白了许多。 这就是为什么,她这般衰老的原因! 而这时,庐恒坚又到,直入御书房,态度也从昨日的宁和,变得锋锐。 “蝶珊,你可想好是否退位,你若是答应,本王可助你入主道境,想必这也是多年来,你的执念。” 庐恒坚居然开始威逼利诱,继续道:“本王深知,当年面对一个浑天无地,你不得已假死躲入墓穴,江瑚才有时间,用了三年多助浑天无地成就主道境,他们两人生死相斗,最后离开圣武道界。可至今,江瑚此人生死不明,而你一直在打探他的下落,可你也知道,自己被困圣武道界,又如何能知外界的事。” 庐恒坚语顿,沉沉气说道:“本王可以承诺,立血誓,以己道之名起誓,本王继承帝位后,女人的权益不会改变,这是你母皇千年来维护的世界,这千年时间本王也已看明白,是男是女并无区别,不同的是人心。” “可你若执意不退位,本王也别无他法,只能用些阴暗手段。千年了,本王不愿再等!” 庐恒坚的话已经说尽,所以不必再说。 一夜,此刻的她更具衰容,老面沉沉,神情迷乱,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这么做。 可她还是拿出那道没有焚毁的圣旨,道:“禅位圣旨在此,王爷自取。” 她太渴望离开这座皇城,离开这座帝都,离开这方道界。 或许,被逼迫着退位,她的心里会好受些! 庐恒坚摇头,叹气说道:“这道圣旨要由你亲自对外宣读,本王等千年时间,为的就是名正言顺。” “王爷何必为难我。”她自觉,自己的决定对不起自己的母皇,怎么能再亲自宣读这道圣旨。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宣读禅位圣旨,这不是摆明告诉所有人,当年剑皇锦丽的决定是错的,就不给把帝位给她。 更何况,把坚守这么多年的帝位让给别人,她同样要承受巨大压力,和内心的自我谴责。 一个人可以为了一件事,坚定的面对外界狂风暴雨,因为人坚信自己是对的,那就无所畏惧。 可当人自己产生动摇,甚至自我怀疑,崩溃与懦弱是唯一的结果。然后,人就会开始自责,永远活在悔恨的痛苦里! 庐恒坚却说道:“待你入主道境,会明白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皇宫御马场,广阔的场地,足够庐恒坚施展。他并不着急让她禅位,竟要先助她成就主道境。 正如当年,庐恒坚助江瑚武道入主道,这一次庐恒坚同样施为,武道之力结合他自身精气神,以一道大道化身助她。 但不同的是,庐恒坚这一次引道碑虚影降下,长时间给她演化武道,一步步的来。 如今,她的人很迷惘,可她的道很坚定,这些年来不曾改变。 她更懂得这人间,好的,坏的! 刹那间,终究不负长年积累,正如她多年磨练的那把剑胚,如今已成真剑。 属于她的道碑虚影终于降下,大道之力灌入她身,沉暮容貌在大道之力支撑下迅速返老顽童,白发染黑。 简衣劲服,腰悬宝剑,似如当年归路上的她。只是此刻的她,沉寂在痛苦中。 “不要分心,武道之力难入神,但大道之力却可以入神,仔细感受纯粹的大道之力,入神凝成元神道体,那是日后你修炼的根本。”庐恒坚出言提醒,一步步引导。 此时此刻,蝶珊的感受很奇妙,不仅仅是身体的变化,更是精神上的:“原来这就是追求更高境界带来的美妙,这是大道的光芒,将我带到任何一个大道存在的地方,更加广阔的世界……” 当大道之力入神,一缕神念如同一片水潭,迅速被大海潮汐覆盖,更加浩瀚广阔的世界呈现在眼前,不仅仅是她自己这些年来坚守的那些,还有更多更多。 “原来我是这么笨,我自己不够强大,怎么为了别人。” “原来我坚守这些事,对这个道的世界而言,是这么渺小脆弱。” “这些年,我…我在干什么呢?” 全新的境界,带来的是不一样的感观,不一样的思想,强大的力量更让她打破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障碍。 自我,这是蝶珊从来不明白的东西,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过往那些全都是为了别人,又有什么是是真真正正的为了自己,只为了自己。 如果,一个人没有一天一时一刻一分一秒是为了自己活着的,不论做什么,开始、过程、结果都是属于别人,那这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蝶珊觉得,自己活的愚蠢,仔细想想,放下过往那些事,自己要去做什么? 竟然没有,一件也没有! “我想你们了,母皇,江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要去找你们,不管你们在天堂,还是地狱!”想了许久,这是蝶珊唯一要去做的事。 但是眼前,还有一个麻烦没有解决,必须先解决他。 “当年的圣武道界,有三把剑,却唯独王爷一杆长枪独唱。今日,蝶珊想领教一二,请王爷准许。”蝶珊抽出腰间的剑,厚脊薄锋。整把剑给人的感觉,仿佛要撑起一片世界,也要割裂一片世界。 这就是她的剑,人间! “你又何必。”庐恒坚很不解,蝶珊这是想干什么,不甘心把帝位让出来吗。 可是,蝶珊的剑已出,煌煌天威,却不像剑皇的剑那样冰冷无情。 蝶珊的剑,一道道流光中幻化剑气,仿佛万千纷乱情绪,好的坏的,喜的悲的……一道道自虚空中衍生,化成剑气被她驱使。 人间帝皇之剑,自也包含人间的情! “好,这是你的道!”庐恒坚暴喝一声,这时也明白,蝶珊刚刚破境,这是要拿自己试剑。 武道之力蜂涌,枪意灌输,幻化出长枪抖刺,枪芒如星,沉猛巨力穿透虚空,仿佛化作一片枪芒星海。 一上来,庐恒坚竟用全力应对蝶珊攻击! 何等的给面子啊! 片片剑光流华,仿佛时间长河中万千人的思绪,以人间情念为兵戈,化无上之威,无穷剑意舒展,如千万人持剑所向,穿刺,切割。 “皇极断穹,天倾所向,一意至极,不及人间情念万千!” “我的剑,是人间情念,为我所向!” 蝶珊的剑,仍是皇极断穹剑,但她的剑意却不再是那冰冷一意的天,她的剑是人间万千情念,为她所用,为她而改变,她是人间的帝皇,便可调动这人间的一切力量。 一剑刺出,剑气如长河,冲刷浩渺星空,冥冥中自有力量与蝶珊力量契合,为她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致使剑气长河不散,直冲至庐恒坚近身。 “好,你的剑胜过你母皇。”一语评价,庐恒坚周身大道之力骤沉,一层屏障筑起,竟只防不攻,直面硬接下蝶珊的剑。 霎时,蝶珊身影随剑气长河而至,剑指庐恒坚咽喉,剑气凝聚,于一点又刺。 两人竟就这般僵持,蝶珊身上杀气浓烈,分明是想杀了庐恒坚。 可是,她的剑停在庐恒坚一丈之外,被那层屏障阻挡,寸许不能进。 “想要杀本王,你还不够。”庐恒坚淡淡一语,剑指枪芒凝聚,穿透真意伴随着恐怖巨力击打在剑尖上,顿时把蝶珊震退。 心知庐恒坚可怕,蝶珊不再尝试,若真把这位惹怒,当下无人能救。 “多谢王爷助朕成就主道境,也请王爷遵守承诺,不要像千年那样为难女人们。”蝶珊收了剑,随即在道碑虚影下静心感悟,刚刚突破的境界还需要稳固。 庐恒坚却笑了笑,没有打扰蝶珊修炼。 不久后,禅位圣旨宣读,蝶珊退位,庐恒坚终于如愿以偿,迎来千年等待的帝位。 之后,蝶珊没有任何犹豫,离开圣武道界,虽然内心很忐忑,更不知要去何方寻找自己母皇,还有那个不着调的男人,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离去。 道碑混沌界! “这里,好神奇!”蝶珊忍不住感叹。 但凡修道之人到达道碑混沌界,都会感受到万千大道交织,完整的大道道法笼罩周身,“美妙”是无法表达那样感觉。 “我要去何方去找母皇,他们被庐恒坚打入哪一方道界都不清楚。”蝶珊喃喃自语,注视着真正的道碑,还有那飘浮的万千古文,不知该去触碰哪一道。 “他说只要他还活着,就立刻会去天地道界为单青衿前辈还剑,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他那么不着调,应该还在天地道界?” 想起和江瑚分离前的交谈,蝶珊也只好先去找江瑚,竟这么相信江瑚能从浑天无地手下活命。 未免想的太好! 正在蝶珊不知道去触碰道碑上的哪一道古文时,一道染血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道碑混沌界内,身上释放着一股沉沉浊气,气息虚浮至极。 此人相貌堂堂,看上去像个书生,或许是因为受伤,此刻面目神情显得狰狞,立刻稳固伤势。 眼看着这人出现,身上释放着那种曾见过的气息,竟是清浊二气中的浊气,蝶珊惊喜,想到去天地道界的办法。 几步上前,蝶珊想了想,用一股装出来奇怪的沉重口气说道:“这位道友,请问你可是天地道界人士,能否劳烦道友引下去往天地道界的古文,朕……额,我真有急事去天地道界。” “天生……”那人睁开眼打量,竟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惊诧,沉默三四息时间,随即收敛着响亮声音,说道:“姑娘去天地道界做什么,那个道界比较特殊,好进不好出。” “寻人。”蝶珊并没有太多隐瞒,说道:“我的丈夫前往天地道界办事,但我有急事找他,若道友肯劳累,来日必当报答。” 那人笑道:“小事一桩,不敢要什么报答,在下归丞,确是天地道界之人。不过我先前与人交战,身上有伤,请姑娘稍等。” 没想到,刚刚离家,正不知何去,就遇到这样一位义气之士,蝶珊十分惊喜,很快便可去天地道界,找到江瑚了。 没过多久,这位归丞疗伤完毕,当即引来天地道界古文:“姑娘,这便是天地道界古文,我们一同走。” “多谢道友。”蝶珊道谢,只一心想着很快就能找到江瑚,肯定可以找到。 只是她没有发现,就在和那个归丞临近古文时,归丞身上浊气盘凝,魔气横生,一闪间,竟禁锢蝶珊,随即落入古文内!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巧合大祸 有人曾问,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后来过了很久有人回答,我们的这个世界在天地之间! 可实际上,有一些世界,可以不在天地之间,它可以在天上,也可以在地下。 正如这里,云雾飘渺,俯视云海宛如大地,而在其上,仙山隐隐如同幻影,更像海市蜃楼般不真实。 但可见一道道流光遁影,就这么在这个不真实的天上世界穿梭。 在天上,在云端! 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的平静,每个如仙的人,都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直到那撼动天地的震荡传开,引众人目光汇聚。 云海翻腾,气浪如潮,吹起狂烈风暴,席卷云端之上的每一寸空间。 仙宫,高额牌匾书写烫金大字“红尘仙道”,数道人影从仙宫中鱼跃而出,尽数化作流光向着震荡传来之地而去。 “通道封印被破,是谁?谁敢这么大胆打破这么多年的平静!” …… “该不会是下面那些魔头……” …… 云海之上,雷云阴沉,道道雷霆久耀不熄,犹如森林,电光闪烁,同样有不少人窜出,惊雷般飞掠而去。 “多少年了,难不成下面那些魔头还要再起战端……” …… 仙山深远,连片幽深,不少门派座落其中,所有人亦被惊动。 “报仇的机会来了,当年群魔杀我丈夫,幼子,我绝不能错过这个报仇的机会……” …… 云上城市繁华,更多的人只有仰望,看着那一道道人影化作光飞去。 “通道封印被破,倒是个机会,但今时一战,自身难保,这天地怕是又要改换了!” …… 同一时间,整个云上世界,流光飞射,尽数涌向一个方向! —————————————————————————— 黑暗苍弥,仿佛已存在亘古,封闭,压抑,苍凉,这是这里唯一能带给人的感受。 “小王八蛋,在这里好好享受被困的滋味,老夫本座会亲眼看着你在这里消弭,在这里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哈……” 恶魔般的话语阵阵响起,痛快的大笑声逐渐远去,仿佛遁入了另一层空间,戛然而止。 时间在流逝,清醒终究会来! 猛地睁开双眼,精芒闪烁,似要将这黑暗穿透,却难掩神情中惊恐。 “噗咳……” 但更加猛烈的呛咳,下一秒带走一切,昏晕感瞬间袭来。 明白自己受伤多么严重,不敢分心关注自己被困何地,当即调动肉身之力,使伤势加速自愈。 不知过去多久,当他平缓下伤势,一抹光自他身上绽放,这人可不就是江瑚! 照亮黑暗,方才发现自己似乎处在一座没有底,没有顶口的井壁之间,古朴苍凉之意仿佛已经存在久远时间,使得此地更显神秘。 “大道之力皆被封禁,一丝灵气都没有,坚固的空间,也是我前所未见……” “老魔头,你把我带到了什么鬼地方,无间地狱吗!” 江瑚奋力嘶吼,但这里除了黑暗便只有他,哪里来的什么老魔头。 许久,江瑚才冷静,试着一拳轰击在井壁上。震荡之力反冲,这一拳仿佛打在了天穹上,半点效果没有。 神识弥望,黑暗中只有上下之分,直至神识之力延伸到最大范围,触碰到一层能量罩。 顿时飞身去,接触到能量罩,可见阵纹层层,阵法之强大,气息之古老,令江瑚内心颤抖。 他一眼便看出,自己破不开这座大阵! “不能放弃,不能……” 注视着大阵,寻找弱点,可这阵法有数百层,一层叠一层,联合一片,封锁外界的一切力量进入,就连大道之力也给封锁。 “怎么会一点瑕疵都没有,这阵法……” 此刻,江瑚相当清楚自己身处何种境地,被浑天无地抓来这里,囚禁在这么一个神秘地方,眼看出口就在眼前,却根本没办法冲破封锁大阵,简直比死都难受。 这正是浑天无地想要的效果! 想想日后,自己就要在这里一日日,一年年度过,江瑚恐惧,更不甘心。 总结自身所有,立即将元神道体与身相合,大道之力释放又盘凝,风符、水符、土符、柔风细雨符、风水沃土符、自然道符,道道符纹重叠,与封锁大阵对立。 江瑚自身所蕴大道之力灌入符纹,符纹空间开,符纹空间中蕴含所有力量蜂涌凝聚,一丝震撼伟力荡开。 单青衿仙剑落在手中,再添一份助力。 只见,江瑚身上开始燃烧,竟不惜燃烧自己本源,盘踞这前所未用的一击之力! 当力量汇聚到顶峰,心间突然出现奇妙之感,江瑚脱口:“道法自……” “自然!” 念到最后一字时,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用这种力量,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多么简单的四个字,他不得不将“道法自然”这四个字拆开来念。 听者无意,念者有心! 宛若言出法随,洪河巨浪般的力量飞涌而来,难以想象的大道之力汇聚他身,那不是一条大道,亦不只是他自身修炼的八中大道,而是无数条大道之力随着“道法自然”四字出口,编织成一条长河,随着江瑚手中仙剑前刺,冲刷黑暗。 嗡! 震裂,白茫茫一片又迸发出绚烂色彩,仿佛回到了那个不真实的道碑混沌界。 但当江瑚在震荡昏晕中再一次感受到周围事物,身下是真真实实的土地,鼻尖还能嗅到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这令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堂? 刚刚那一击,江瑚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般恐怖的威力,不仅冲破了封锁大阵,他这个人更是遭受反噬。 虽然脱困,但江瑚自己却明白,惨遭反噬的自己,不仅失去所有力量,修为根基更是受损,接下来又要任人宰割。 若浑天无地还在,今日便是死期! 眼前世界,仿佛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变幻,江瑚也不关心其他,趁着昏迷前看了一眼这个世界。 感觉自己好像飘在天上,一片片云雾中光影飞射,仿佛是一个个人…… 紧接着昏花,失去意识。 可也就在他失去意识之时,在他身后一座古井,井口封锁大阵强光闪耀,周围地面石台开裂,存在亘古的阵法也开始不稳颤动,内部似乎有无穷力量在衍变,大阵裂痕逐渐蔓延。 但最终,阵法并未完全破碎,阵中力量在不断流失,却也坚持不了多久。 于此同时,另外一处与古井相似的地方,大地之上弥漫尘沙,同样被大阵封锁的古井,内部同样爆发出恐怖力量,封锁大阵刹那间龟裂,爆发出恐怖余波四散。 而就在古井旁,本打坐的浑天无发精神焕发,枯面惊容:“这个小王八蛋,怎么和你那个龟狗师傅一个样儿,居然还藏了一手,这通道大阵怎么会破啊!” 浑天无地明显也不敢置信,他必定十分熟悉这座古井封锁大阵的来历,他就不相信江瑚有能力破开封锁古井的大阵。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搞得浑天无地一声声嘶吼:“本座就该先废了你,我为什么没有废了你……” 回头看向远方尘沙弥漫之地,不少暗光飞来,浑天无地也不得不暂时避避风头,破坏大阵的罪名可不能落在他头上。 暗光至,显化出四道人影! 但这四个人,其中有两个很不正常,一个人影高大,正面看就像一座山一样,他把自己笼罩在血色红袍之下。可若是站在侧面看这位,他的身体扁平,就好像压扁了一样。 另一个,他就是一道影子,隐藏在阴暗角落,影子形状也不是人形,更像是一头狼的影子。 而另外两人就显得正常很多了,一位衣襟紧裹,腰带斜插黑色匕首,风度翩翩,只是脸色苍白,显得文弱。 第四人酷似一位征战多年的武将,雄壮的身躯,虎背蜂腰,凌厉目光时刻都在警觉四周。 这四位一到来,并没有过多关注古井阵法破坏之事,在查看了四周无异之后,才纷纷把目光转移到古井上。 那像是被压扁的人开口,声音像是某种敲击声,一音一顿说道:“两界通道阵法破损,多少年了,两界大战再起,便是我族振兴崛起之时。” “赫沙孤,当年驱逐之仇,我等终于有机会报了。” “珰沪矶,姬佳栋,你二人速去扶贞宫和正性魔域,必要阿洛亚,雷霆老祖与我等联手,攻入另一界。” 姬佳栋便是那文弱的白面男人,说道:“痕骨,你可掂量清楚,挑起两界之战,届时自保都成问题,我等又如何去找赫沙孤报仇。” 那目光凌厉的武将便是珰沪矶,恶狠狠说道:“我族被赫沙孤驱逐多年,如同丧家之犬,这些年我作为周游使,为族人寻找驻地,可知我们损失了所少人,两界大战又如何,难道还会比现在更惨?” “只有乱,我们才有机会!” “劫泊炼狱四位不必去寻,本宫已至。”女子音浪远远传来。 尘沙中,三道倩影缓步而来,三个女人都围巾裹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披风之下,并无太多暴露,反而厚厚衣物遮挡了所有。 三个女人不露真颜,中间一人说道:“两界通道封印破损,如此大事本宫岂能不来查看,想必雷霆老祖也该到了。” 轰咔嚓! 说到便到! 尘沙中红色雷霆劈落,沉重威压肆虐,搅得本就尘沙肆起之地,沙暴更乱。 “攻入另一界,此事还需要仔细筹划,众位有意,不如先拍探子去另一界探查一番,若是可为,老祖我绝不手软。” 雷霆落下,扎里拉扎虬髯老者到,口音中气十足,又道:“哈哈哈,另一界雷林修道人也修雷法,上次一战,老祖我和雷林未分胜负,此次机会,老祖我可不会像当年那样畏手畏脚。” “真是不害臊,一口一个老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谁的祖宗,越老越不要脸。”扶贞宫三人中,最后面那女人暗自嘀咕。 雷霆老祖不怒反笑,道:“小孙女乖,老祖我看你这身修为不如正流,不易被发现,正适合去另一界探听消息,来来来,看老祖怎么送你上去。” “且慢!”阿洛亚站出,阻止说道:“本宫这小妹入道未深,不懂规矩,雷霆老祖息怒,正如您所言,攻入另一界之事,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即便要派探子去侦查,也要挑选合适人选,不能打草惊蛇。” 这时,那位名叫痕骨的人说道:“众位皆知我族被赫沙孤驱逐出魔泊劫狱,万万族人无处居住,此界环境恶劣,我族人已不能再等,你们若是不愿攻入另一界,那便退开。” 雷霆老祖道:“这叫什么话,老祖和另一界雷林还要分胜负呢。” 阿洛亚也道:“能前往另一界夺取资源,我等不用自相残杀,扶贞宫自然不会不同意。” 痕骨说道:“既然如此,众位便各自挑选人手,前往另一界侦查情况……” —————————————————————————— “是此人破坏了通道阵法,他是下面那些魔头的前锋么?” 云海,凸出云层山巅石台之上,起码来了数百人,当这些人看到倒在古井旁边的江瑚,所有人都如同面对大敌,你一言我一语。 “不可能,这人身上毫无浊气,不可能会是下面那些魔头。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为破开阵法遭受了大道反噬,不过他竟能活下来。” …… “你们这些大佬,关注点似乎有点偏,通道阵法被破,虽还没有完全崩坏,但若再受外力影响,下面那些魔头怕是真要冲上来了。” …… “对,眼下我们还是以修复通道阵法为主,不要忘记曾经的大战是多么残酷,今时不能再挑起战争。” …… “那此人如何处置?” 这一个问题难住了所有人,对这个破坏了通道阵法,重伤临死之人,没有人想去救。 但若是就这么任他死,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毕竟现在情况还没有搞清楚,要想弄清楚事情起因,只有问这个破坏通道阵法的人啊。 “诸位,请看他手里拿的仙剑,剑上似乎有照渡仙门的标记。” …… “哦!” 众人惊目看去,确实在剑柄顶端发现了一道小到不能再小,游鱼在光芒普照下畅游的图样。 “这确实是我照渡仙门法印图样,但我们并不识得此人。”这时候,一位青衣高冠,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站出,手中同样带着一把印有同样图案的长剑。 这人看向身后门人,目光一一询问。 可四五人尽皆摇头,都表示没有见过地上那个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手里拿着照渡仙门的仙剑,那便由你们照渡仙门负责此人,救活他,问明通道被破的起因。” “高岄朔!”照渡仙门山羊胡男人一声喝,手里仙剑顿时抛向刚刚说话那人:“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冤枉人,现在你手里也有我照渡仙门仙剑,难不成你和我照渡仙门也有点什么关系。” “此人,还是由大家共同救治,情况不明,这口黑锅也别让我照渡仙门独自承担啊!” 高岄朔,一个服侍华丽,面容干净的中年男人,手托着照渡仙门仙剑,神色黑了一瞬间,转而玩笑道:“降鸩道人送我如此礼物,高某就笑纳了。” 降鸩道人脸色一黑,冷凝目光盯了一眼高岄朔,没占便宜,还赔了一把剑,也是不言语了。 “红尘仙道就来了你一个,高岄朔,其他人呢?”黑袍妇人看向高岄朔,天生明眸中却尽是哀色,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皆在衰败,没有任何一丝生趣。 高岄朔笑笑道:“回雅沝仙君的话,心知今日必有大事发生,所以半路将其他人调遣回去,不知,雅沝仙君还有什么要盘问的吗。” 这话里都带刺儿。 “哼!”雅沝仙君冷哼,随即目光看向另外两方势力,问道:“雷林,满枫城徐家,你们两方势力又是什么态度,如今通道阵法损坏,下面那些魔头不可能不趁此机会搞些动作,是战,还是修补阵法?” 一位青年说道:“满枫城不是我徐家独自说的算,还要回去商议商议。” 另一边,一位老者说道:“雅沝,我们都知道你和那些魔头有血海深仇,但当年那一站的惨烈程度,你是亲身经历过的,难道还想再战吗。” “我雷林一致认为,修补通道阵法,再一次封锁两界往来,是最好的结果。” 这时,高岄朔站出来附和道:“雷林这位道友说的正是,我红尘仙道必定鼎力相助,再次封印通道。” “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满枫城其余几家也不会有太多意义,我徐家自然会配合。”徐家人当即发言道。 “好……”雅沝仙君一声长叹,道:“你们主意已定,还轮得到我哀情仙道说话么。” “走,回去,准备修补阵法所需。” 顿时间,雅沝仙君带领一众人先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哈哈哈……”高岄朔笑道:“雅沝仙君修炼哀情仙法,真是可惜了,这性子正适合修炼红尘仙法。” 满枫城徐家人说道:“我立刻回满枫城调集资源,月后还在这里见。” 旋即,满枫城一众人也走,似乎像是怕摊上事儿一般,走的飞快。 此刻便只剩下,雷林,红尘仙道,还有一些小门小派之人,目光同时汇聚到了地上那人身上。 雷林老者说道:“救治此人所需,由我雷林出一部分,便请照渡仙门先把此人带回门中,待醒后仔细查问。” 高岄朔又附和道:“不错,通道阵法损坏,修补之事事不宜迟,救治此人所需药物也由我红仙道门承担一部分。毕竟此人手里拿的是你们照渡仙门仙剑,必然和你们脱不开关系,降鸩道人,你便将此人接回去。” “另外,其余小门小派,能出力的出力,都别藏着掖着,若再和下面那些魔头大战,吃力不讨好的终究是你们这些小门小派。” 留下话,高岄朔当即就走,流光一闪而隐。 随即,雷林一众人也走了。 剩下的小门小派,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照渡仙门,纷纷离去。 救治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临死之人,要消耗的资源之巨,对他们这些没有仙道可依附的小门小派而言,可是要大出血的。 降鸩道人也是没法子,挥挥手,让门人把地上那人抬走。 众人纷纷离去,可明知通道封印已坏,却不留一人看守,也是心大。 而时间不长不短,一道笼罩在烟雾中的人影,从云海中翻上山巅,落在古井龟裂大阵前,挥手一抛,一道黑乎乎的东西落入古井内。 做完这些事,此人当即便走。 可也就在前人走后,不过半个时辰,又是一道模糊人影到来,手托法印,似乎施展了某种秘术,一道印记打在大阵裂痕上。 有二就有三,不久,第三道人影到,用他自己的方法在通道阵法上留下手脚。 如此美轮美奂的世界,竟也会有这样的人!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天地道界 此界的天仿佛永远不会黑,白昼延续的时间之长,绝对会令普通人感到绝望。 可正如白昼,夜也是长的离奇,天上皓月竟以新月的模样从云层一角升起,直到高挂中天,竟变成满月,沉落那一时起又慢慢变残缺。 如此盛景,被此界人称之为,日、月相! 漫漫长夜,最黑暗的时刻并不是午夜,反而是月初升,落下时那一段时间。 也就在月落时,至暗时刻,一道道身影从那座亘古存在的古井中窜出,众人出现,便当即四散,收敛气息,隐于云层之中。 对于这一切,无人察觉,因为就在今夜,无数的人为了一件事情忙碌着,庞大的资源汇集,天明时才被人带走。 太阳初升那一刻,数百人再次群聚至古井边上,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降鸩道人,你们带回去的那个人醒来没有,可有问明情况?”雷林老者开口询问,他送出大量治伤丹药,若此事无功而结,那就赔本了。 只见降鸩道人摇头,捋捋胡须说道:“那人受伤之重,远超想想,我门中并无擅长用药者,即便全力救治,那人的伤也不过暂时稳下,不至于要了命,是否能醒,不好说呀!” “诸位莫要再在那人身上纠结,既然要封印通道,便请诸位拿出自己手中掌控的阵图,仔细参悟,而后修复阵法。”装扮干净整洁的高岄朔言语,一卷图谱已在他手中。 这时,满枫城之人应和道:“不错,此事重要,我满枫城徐家先出,诸位且看好。” 说话之人大手一挥,图卷展开至空中,薄薄一层纸张上,繁复纹路杂乱,看上去断断续续。 “这似乎与我宸极仙山掌握阵图相匹配!”一位看上去五大三粗,身上处处透出一股匪气之人站出,同样把手中图卷抛掷空中,与满枫城徐家阵图重叠。 众人观悟,紧随其后,一张张阵图重叠,光芒透照下,可见阵图上纹路连合,一处处节点逐渐显出。 当即,众人按照阵法节点开始布置,大批蕴含灵气之物放入阵法节点,随即用秘法催动大阵运转,肉眼可见的,古井之上的阵法屏障裂痕逐渐愈合。 看上去所有人都是尽心竭力,修补阵法之时,无不是用了全力。 可是,也就在眼看阵法将完全修复时,震动使得整座山巅都在轻微摇晃,阵法屏障上愈合的裂痕突然崩裂,竟比之前更恐怖之势蔓延。 而维持修补阵法的数百人,顿时遭受反震冲击,力量无法维持,一个接一个远遁。 “怎么会这样,阵图乃是祖辈传下,不该有问题啊!”顿时有人怒喝,显得无法接受修补阵法失败的事实。 可还有人猜测道:“这座大阵与下面通道出入口大阵相连,一方受到影响,两边阵法都会有感应,怕不是下面那些魔头做了什么手脚,在阻止我们修复阵法。” 又有人说道:“不要管这么多,先将此山封锁,日后再慢慢钻研大阵阵图,此阵倾尽两界所有铸造而成,不会那么容易完全破开。” 数百人目光来回互看,都在想为什么会失败,接下来是不是要面临一场恶战。 但很快,雷林老者震音说道:“我以雷林琼雷阵笼罩此山,便请红尘仙道和哀情仙道诸位道友在山内施为,一旦有魔头到来,琼雷阵自会发动。” 所有人退去,三方势力先后布阵,笼罩古井座落山巅,而后众人群聚云海之上,研究起阵图。 与此同时,熹微晨光透入屋子,窗棂阴影逐渐凝实,可见整间屋子都是岩石砌成,窗户都是用白色石板雕刻花纹造成。通过细缝看外面,可见云海翻滚。 这一切布置,会让人感觉是不是进入了画里? 但,这一切都是真实,因为就在屋内石床上,一个身穿淡青长衫之人正在酣睡,气息忽长忽短,本灵秀眉宇一片愁色,似乎正在做噩梦,面色显得异常痛苦。 可不,正是江瑚! 猛地,他双眼睁开,本就不怎么好看的面色更显煞白,呆滞,僵硬的神色逐渐衰败,被痛苦取代。 “啊呃!” 痛苦呻吟如鬼哀嚎,他当即意识到自己受伤了,不仅伤了,伤之重,体内五脏六腑一部分都已消融,经脉崩断,穴道瘀血堵塞,有一些完全消失不见,丹田修为缺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干瘪。 甚至,体内蕴含的肉身大道之力,竟也在不经意间流逝,挥发。这代表着肉身损伤之重,已经无法承受任何力量寄存,即便是肉身大道之力,都无法修补这具残身。 内观元神,空空荡荡,元神道体虽然还在,内蕴各种大道之力却变得杂乱,互相争斗。 这也是令江瑚最为痛苦之事,每恢复一丝元神之力,都要为了平息数种大道之力争斗而消耗,如针落大海,这就等于没有恢复一样。 脑袋昏晕,传来阵阵疼痛,痛的他恨不得把脑袋凿开,扔掉算了。 咔呼! 突然,石门开,两名身着青衣带剑之人进入,看见江瑚醒了,当即一人点燃一炉子熏香,使整个不大的石屋变得烟雾缭绕。 另一人在屋内角落拿来各种东西,走近江瑚。 鼻尖嗅着熏香之气,并不香,反而是股子苦涩药味,慢慢的头不痛了,身体也传来阵阵僵麻感。 江瑚顿时明白,是这些人救了自己! 可是,他们是谁? “你们……”刚想说话,却根本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光张嘴,没声儿。 此刻只能哀嚎,说不出话来! 两名青衣人中,走到近身的这个看上去更年轻,神情温和,明摆着一副很会照顾人的样子,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都不行,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恢复自己的伤势,争取早日好转。” “来,你该吃药了!” 不由分说,两名青衣人掰开江瑚的嘴,四五瓶药,有水,有粉,有药丸的各类药灌给江瑚。 这么样子被人对待,心里自然不会舒服,但感受到药力开始发挥作用,药力和温和灵气修补身体损伤,身体伤势确实在被治愈,江瑚也不多想了。 既然,人家肯耗费珍贵的灵药救自己,那事后即便从道德层面被要挟,江瑚也只有先让自己痊愈。 只是,江瑚心知自己是半点力量也动用不了,只能任凭药力发挥作用,如此治疗伤势,花费的时间之长,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完了,灵力修为根基受损,境界也遭到大道反噬,现在我重伤连话都说不出来,要想恢复,恐怕……”仔细感受自己的伤势之后,江瑚心惊不已,担心自己根本法子恢复到从前。 不说现在,即便江瑚伤势能恢复,可他修为境界受损,日后他很有可能变成一个废人,修为境界不增长,甚至是跌落。 面对如此情况,任谁都得是内心哇凉一片,江瑚同样不例外。 但是很快,江瑚自我心态就调整了回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死不了还是得为了那些该为了的事情去努力。 至死方休! 人生无大事,生死也不算,且看执念深浅! 十几个昼夜过去,江瑚终于可以调动自身的些微力量。 二十几个昼夜过去,江瑚终于可以自如行动。 “这个世界的时间似乎不太一样,昼夜之长,一夜相当外界一个月,如此算来,我岂非已在此养伤养了近四年。”站在石屋门口,看着外面的日夜交替,江瑚细细盘算。 一夜便是一月,一日也是一月,六个昼夜便是一年,二十几个昼夜,岂非就是四年。 可江瑚始终没有走出石屋一步,一来不是他不想出去,实在是门口两个把门的人不让他出去。而二来,此刻的江瑚确实没有外出的能力,他修为境界都有损伤,如今不可轻易动用,走不走并没有太大意义。三来,却也是因为这石屋建造在悬崖边上,悬崖之下唯有云海,这让江瑚能到哪里去。 “四年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江瑚越想越气,自己还要回家救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看看门边,平日负责照顾自己,也是负责看管自己的两名青衣人,都是入道巅峰,境界不低。 如今伤好过半,江瑚便有了心思打听所处之地的消息,问道:“请问,二位是那一宗门之人,此界又是何地,可否和我细说细说?” 守门这二人,年长的却是冷酷,不言不语,只是守门。 而那年轻的倒是热心肠,抱拳说道:“还不知阁下称呼?” “江……阿郎!”江瑚要是着调起来,心眼儿不可谓不多。 “鸠读!”温和年轻人自报姓名,又说道:“此地乃是照渡仙门宗门内部,几十日之前,掌门将江仙人带回,要我二人看护,至于其他事,我们知晓不多。” “不过,掌门有吩咐,在江仙人伤势痊愈之前,不可离开石屋,事后掌门自会亲来问候,所以请江仙人海涵,暂时委屈。” 这个名叫鸠读的年轻人很会说话,说的江瑚无从反驳。 可江瑚又问道:“我本是外界修道人,误入此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鸠读说道:“这里是清仙天界,我门乃是照渡仙门,现任掌门人降鸩道人。” 江瑚不自禁倒吸口凉气,叹道:“造化弄人啊!” 返回屋内,江瑚不自禁细想起来:“浑天无地同样修炼清浊之道,以此道法为基础,修成浑天无地功,他把我带到天地道界,看来浑天无地这是很有自信把我彻底困死在此界。”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冲破那层封印后,便入了清仙天界,还被单青衿前辈宗门之人找到救回,这似乎太巧了?” 一切的巧合让江瑚没有办法相信是真的,正怀疑着:“这会不会是浑天无地干的,困我之地被破,就用这么个法子整我,这个不真实的世界,会不会也是假的。” 望一眼屋外云海,远方仙山如影似幻,个个人影化作流光飞渡,确实不像真实世界。 “浑天无地不会轻易放过我,他把我困在那大阵之内,不可能那么随意就走,他必定知道我已脱困,若现在这一切都是浑天无安排,做了某些事来害我。真如我猜想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摊上更大的事。”江瑚只凭着心中预感猜测,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 “可是,我这一身修为境界受损,身体伤势虽然好转,可要想恢复完全,千难万难啊!” “唉……” 连连叹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这样被困下去,也不是法子呀。 又是一个昼夜过去,江瑚盘坐在石床之上,神融天地,发现此道界规则并没有压制他自身的力量。 若非受伤,门外那两人还真困不住他。 “不可以坐以待毙,不管发生什么,我得先逃,藏起来再看情况。”被困住,任何人第一时间想的必定是脱困,逃跑,江瑚也不例外。 抬手虚空画符,恢复些许的神识之力探入符纹空间,江瑚面上顿露惊色:“毁了!” 本已变得辽阔的符纹空间,山川大地有型,可自生孕育花草树木。 但此刻,江瑚神识探入符纹空间,感受到的却是一片混乱能量激荡。 虽说,符纹空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可大地山川已不复存在,整片符纹空间边缘界壁崩裂,混混浊浊能量弥荡,一切事物都已不复存在。 符画到一半,江瑚便停手,如今的状态,他无法确定进入符纹空间中是否还能遁走,甚至自己在能量暴乱一片的符纹空间中,能否存活都成问题。 “本来还想着隐入符纹空间,玩个密室逃脱,此刻看来不行了,那就只能……” 去到门口,打开房门,江瑚对鸠读说道:“我想见你们的掌门人,不知道方不方便?” 鸠读镇定说道:“掌门人外出,尚未归来。若江仙人有急事的话,我可派门中弟子报信。” “有劳!”江瑚并不推辞,如今被困在这里,修为境界损伤迟迟无法恢复,甚至连个办法都没有,心里没底。 而且,江瑚确实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是不知道怎么了,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鸠读,你亲自去通知掌门,我在这里看着他。”门口另一人开口,冷厉目光还盯了江瑚一眼。 “我去,这是啥眼神?”江瑚内心感觉不妙,真真的确定自己身在虎穴。 退回石屋内,再仔细思考,便觉得自己被困在这里,外界一定出了某种和自己有关联的大事:“不然这些人救治我,却又把我困在这里,道理实在说不通,难不成是被浑天无地栽赃陷害了?” “一定是,那种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为了报复我,必定做出了某些惊天大案栽赃给我。” 连连猜想,江瑚已十分确定,自己被陷害了! 不过,降鸩道人没有让江瑚猜想太久,当即便从外面赶回,带来不少人。 仙山松林,砌立石台,其上蒲团数十,人影盘坐如石像,正静等着。 云雾间飞落三人,鸠读师兄弟两人带着江瑚飞落石台下:“拜见掌门!” 眼看石台上数十人,各种装扮,中间一人青衣高冠,和鸠读二人打扮相差无几,江瑚便知,这位就是降鸩道人了。 至于其他人是谁,江瑚心里只有不好的预感:“这些人怕不是来问罪的?” “道友伤势初愈,本不该打扰,可当下有一急事,不得不与道友询问。”降鸩道人开口,目光落在江瑚身上。 紧接着,石台上数十人目光汇聚江瑚身上,个个眼神不善。 江瑚内心哀叹,但也不好和这些人当即撕破脸皮,只能问道:“在下乃是外界修道人,与人恶战,不慎误入此界,不知道是否无意触及此界禁忌?” 江瑚这一句话,不管之后有什么罪责,都能最大化减轻负担。 “哼,触碰了什么禁忌,道友这话可是心大的很啊!”只见,石台上数十人中,一个皮袄外套,满身匪气之人,目光怒火中烧。 一听这话,江瑚便明白,还真如猜想的一样,出事儿了! 可这件事到底有多大,暂时不好判断,江瑚只好再问:“请诸位明言,若真是在下闯了祸事,必当竭尽全力弥补。” 良好而端正的态度,不能和这些人结仇。 可降鸩道人手上光芒忽闪,问道:“此剑,道友是如何得来?” 江瑚一眼认出,那正是单青衿交托给自己的剑:“好友交托遗物,本是要送回其师门。” “在下姓江名阿郎,敢问降鸩掌门,可知道一位名叫单青衿之人?这剑正是单前辈交托,要我送回其师门,照渡仙门。” 都已经到了照渡仙门,这件事总该问个清楚,确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哈哈哈……”可是听完了江瑚的话,先前那个满身匪气的人大笑道:“降鸩道人,还说此人和你照渡仙门没关系,据我所知,这单青衿是与你同辈的师兄,是不是?上次仙魔一战,单青衿一意离界,照渡仙门才落入你手。” 只见降鸩道人脸色黑而又白,点头叹道:“即是如此缘由,到也罢了,这么黑锅我照渡仙门担着。” “江道友,请你详细说说,单师兄因何而死,然后我再将此界之事与你道来。” 江瑚当即开始讲述单青衿之事,最后说道:“单前辈与人决斗寻求破境之机,不幸肉身被毁,元神无处寄存,也因为圣武道界规则对修道人压制过巨,所以单前辈元神留存不久,便身死道消。” “嗯!”降鸩道人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是单师兄朋友,也不枉费我救你一命。” “只是有一些事,道友须明白,天地道界亘古以来便分为两界,清仙天界便是此界,与浊魔地界对立,时长日久仇怨积压至深,两界之间有一通道往来,为了各自和平宁静,所以上次仙魔一战后,两界倾尽所有封印两界通道,此后不再往来。” “可是,江道友为何要破坏两界通道封印大阵,导致如今我等无力修复大阵,或还要再引仙魔之战。” 降鸩道人此话一出,江瑚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江瑚仔细一想:“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不管怎么着,浑天无地这个老魔头也是有责任的,还要负主要责任。” 看看在场这些人,一个个像是要扒了自己的皮,江瑚立刻解释道:“破坏两界通道大阵绝非有意,实在是因为与人恶战,不小心破坏两界通道大阵,这……” “这话未免也太含糊了。”还是之前那个一身匪气之人,接着说道:“阁下这话说出来,怎么让我等相信,你说与人恶战,那另外一个人呢,当日两界通道旁,我们只发现了你一个人。” 回头打量这个屡次说话扎心的人,江瑚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那人高傲说道:“不敢当,红尘仙道,宸极仙山山主崔昀昇!” “哦。”江瑚并不明白红尘仙道,和这宸极仙山山主的份量,也只是应了一声。 可江瑚这副态度,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挑衅,明摆着犯事不想认责。 这时,一位穿着华丽,像是商贾的老者开口道:“满枫城楚家,楚动!江道友这态度,怕不是要自食其言。” 而在楚动旁边坐着两人,一青年,一中年,穿着装扮都像是富家子弟,身上名贵的金银玉饰不少。 青年人自我介绍道:“满枫城毕家,毕井湛!” 而那中年人说道:“满枫城徐家,徐忠忠!” “呵呵呵……”江瑚笑笑,看着这像是要审问自己的大会,心里不是滋味,硬撑着说道:“在下既然说要弥补过错,自然不会食言。” “但此事也非在下一人所为,诸位追责我一人,似乎不太合理。而且我重伤未愈,就是想要帮助诸位封印那两界通道,恐怕也没这个能耐。” “江道友口气未免太大,即便你实力全在,怕也没这个能耐。”说话的是一位头披白纱掩盖青丝,手托法印的中年道姑,仅仅坐在那里便绽放出一股压迫气息,人虽美,但庄严伟岸身影,只让人想恭心敬仰。 “哀情仙道,黎昕道人!”道姑一身白灰衣裙,神色哀默,听了江瑚的话后,才有了几分怒意,说道:“道友可知,那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何等强大,日前清仙天界诸道道友联手修补大阵,也只是暂时稳下大阵不再崩坏,凭你一人,有何能力!” “想不到,黎昕道人如此心境,竟也怒然!”一位年轻女子惊叹,手挑两侧长刘海,神色高傲,却笑得很甜。 “雷林,陌静怡!”随即,女子看向江瑚,如电目光犀利,说道:“先不论道友是否有能力修补大阵,只说道友这具伤躯,治愈已是难上加难,若等道友痊愈,浊魔地界魔修怕已攻入清仙天界。” “哼,如今之事态,问责道友无大用,可事毕竟因道友而起,道友有多少力便出多少力。” 被这一群人说的,明显是被他们瞧不起了,江瑚心里更是难受。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重伤之躯,何敢多言! 这时候,降鸩道人打破略显尴尬,沉闷的气氛,说道:“今日一会,只是问明江道友来历,为何破坏两界通道封印大阵,既然是误会,江道友亦不是浊魔地界魔修,那当下还是要先解决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之事。” “便请诸位先回,将今日一会结果转告各路仙道众道友,想必江道友不会食言,等会全力弥补无意过错。” 降鸩道人居然给江瑚解围! 眼看台阶在前,江瑚只好顺坡下驴,说道:“在下自然不会推诿责任,待到伤势好转些,便前去两界通道查看。” 好大一口锅罩在头顶,江瑚倍感压力。 但事到如今,唯有硬扛! 待旁人走后,仙山松林内便只剩下江瑚和降鸩道人,二人对坐,慢慢交谈起来。 手托单青衿仙剑,降鸩道人哀叹,道:“当年一役,实属无奈,单师兄离界也是迫不得已,临死前能让你把佩剑交还师门,单师兄也算是对得起师门了。” 江瑚也叹道:“单前辈之死,实在冤,奈何圣武道界规则压制太强,否则单前辈还有重塑肉身的机会。” “罢了,这都是命!”降鸩道人感叹,又说道:“这剑,江道友已还了,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但你闯下的祸不小,要修复两界通道大阵,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面对这位肯为自己解围的降鸩道人,应只是看在单青衿的面子,否则绝不会帮自己。 可,江瑚也明白,自己给照渡仙门带来不小责任,今后怕就像那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现在我只想尽快恢复伤势,降鸩掌门,请问照渡仙门可有什么办法快速恢复修为境界损伤之法,若有,在下虽身无旁物,愿将一生所学所悟留在照渡仙门。” 江瑚这一生都学了啥,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作为一位主道境,大道感悟之深,对一个宗门来说,比一城珍宝还要珍贵。 可降鸩道人为难起来,说道:“我门内并无善用药者,医者更少。” “不过,若论清仙天界恢复修为境界损伤之法,或是丹药,江道友可向雷林,或是哀情仙道弱河仙门的雅沝仙君求助。据传雷林有一种特殊丹药,名叫神电流凝丹,专门淬炼修为,或许对道友有用。” “而弱河仙门掌门雅沝仙君,专研香道,有凝神之用,对修炼元神大有益处。” “若此二者都无用,江道友只好去满枫城求医,满枫城内汇聚了清仙天界最好的医者,各路身怀异能修道人不少。” “哦!”江瑚记下,随即问道:“不知,清仙天界势力局面如何,方才我看那几大势力之人,似乎都很……怪!” 之所以问这些事,实在是因为求人必抓其弱点喜好,不然怎么求。 再者,现在卷入这什么两界通道封印,说不准还要大战,江瑚要明白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境地,哪些人不能得罪。 而看在江瑚完成单青衿遗愿的份上,降鸩道人将清仙天界局势娓娓道来。 第五百四十章 哀情弱河 “清仙天界的局面也太复杂了!” 在了解了清仙天界局势后,江瑚返回在照渡仙门自己的住处,明面上不再有人看管。 因为重伤的他,根本威胁不到任何人。 可是,江瑚想过:“雷林独善其身,在清仙天界算是最古老的势力,根基深厚,修雷法,雷林之人个性向来孤傲,却不失正道之本,要想求得那神电流凝丹,好好求一求,或许还有希望。” “可是,哀情仙道这样的势力,由三大势力,两大散修组成,分别为弱河仙派、天光派,逸流仙宗,另外还有两大散修,一个就是那黎昕道人,另一个叫赤平真君,所修大道,哀默成道,人人冷漠,要想和那弱河仙派雅沝仙君求药,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满枫城,分别由徐家、楚家、毕家三大家族组成,城内大小势力盘根错节,与凡世城市并无区别。可是要去满枫城求医,花费不菲,可我这……” 身无分文,拿修炼心得唬唬修道人还行,要骗生意人,绝对不可能。 “还有个红尘仙道,由两大势力,两大散修组成,红仙道门、宸极仙山,两个散修一个叫紫陌仙,一个叫卿洮,身份神秘,所修大道奇异,人人看似豪放不羁,可降鸩道人却说和红尘仙道之人交涉,怕是与虎谋皮。” “降鸩道人在天地道界根基深厚,比我更了解此界,如此看,红尘仙道之人怕都是伪君子了。” “至于那皑缘仙道更是不用想,修什么因果道,两界通道大阵被破时,便当即封山避世。” 这便是清仙天界三大仙道,两大势力,是整个清仙天界最顶尖修道势力。 江瑚暗自喃呢:“其余门派,降鸩道人却说都是小门小派,夹在三大仙道,两大势力之间水深火热,就连像照渡仙门这样有主道境强者坐镇的仙门,也只能让我暂留,帮不到我。” “在这清仙天界,我还真就没法子治愈修为境界上的损伤了!”江瑚一阵阵哀叹,清仙天界如今局势就是这般,即便江瑚能厚着脸皮去求人,怕是人家不愿意帮他。 想来想去,江瑚也是没办法,心下一狠:“不管怎么说,等我伤势恢复一些,还是要去这几大仙道势力看看,如今只有自救,没有人能帮我了。” 决定厚着脸皮,江瑚便不多想,立刻调整自身,调动肉身大道之力,激发身躯本能使伤势加速好转。链接断裂经脉,清除穴道内瘀血。 只是,因为修为损伤,元神也变得混乱,别看江瑚外表是个全乎人,但当他动用灵力,大道之力,迟滞、阻塞、间断,这些都在反复折磨他。 那感觉就像是,“尿无力”! 又是六七个昼夜过去,当江瑚感觉自己飞行已不成问题,立即和照渡仙门降鸩道人辞行。 一番寒暄后,离开照渡仙门,游荡在云雾缈缈间,深处一座座幻影仙山荡荡,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真实。 “还是没有办法适应这里,元神受伤无法恢复,导致我无法感悟此界大道,气死我了。”江瑚嘀嘀咕咕,赶路速度极快。 第一站弱河仙派,向雅沝仙君求寻蕴养元神的药物,若是不成,江瑚会去雷林试试,最后转站到满枫城。 人间苦,苦在求人难…… 可在这如仙般的世界,更甚之! 太阳沉下,一角新月对立升起,黑暗降临,可不久,月华笼罩云雾缈缈,处处更显虚幻。 拨开云雾见仙山,青山绿水,石台飘浮,尽显出一片清冷之态。 落入其中一座高山之顶,环视四周,江瑚拿出地图,点点头:“是这里了,哀情仙道几大门派坐落之地,群山之间还有不少小门小派,尽数依附哀情仙道几大门派。” “这弱河仙派,便在山中唯一一条大河源头。” 目光远眺,山林很大,再加上云雾遮掩,根本就看不见河流。 “是谁踏入霎溯仙山,速速离去。”突然间,一道说不上冰冷,却不含丝毫情感,至极冷漠之声回荡。 “抱歉,在下姓江名阿郎,本是要去哀情仙道弱河仙派,只因迷路误入仙山,在下这就退走。”江瑚一耳听出,说话这人修为在自己之上,现在这状态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可也就在江瑚飞身之时,一道光影冲出云层,电射而至。 来人一身暗色长袍,发如幽夜般黑,月华照耀下,更像是深渊黑暗凝成的瀑布。 但,此人生着一双赤色瞳孔,整个人往哪一杵,气势透出难以形容的怪,像是黑暗狂野中一团燃烧的篝火! “哀情仙道,赤平真君!”来人自报姓名,又说道:“阁下大名,传遍清仙天界,你果真不是魔修?” 见这么快就见到了哀情仙道一位正主,江瑚顿感诧异,可听了这话心里窝火,什么叫果真不是魔修。 江瑚含气说道:“当然不是,我乃外界修道人,破坏两界通道大阵实属无意,前些时日在清仙天界诸道道友面前已经证实,真君不必再怀疑。” 可是,这位赤平真君却笑了笑,说道:“既然能来,坐坐再走,我这霎溯仙山已有百年无人踏足了。” 赤平真君大手一挥,远处浮空石台顿时降下,冷漠目光盯着江瑚,决不允许他有半点反驳。 见这样,江瑚也是没法子:“还要去弱河仙派求见雅沝仙君,此刻得罪哀情仙道之人不好。” “唉,我真是好苦啊!” 飞身上石台,石桌石凳,跟赤平真君对坐。 江瑚说道:“在下有伤在身,本是去弱河仙派求见雅沝仙君,想讨要些蕴养元神的药物,听说雅沝仙君专研香道,有助元神修炼,刚刚到来此地,便遇到赤平真君,荣幸。” 赤平真君仍是冷漠态度,出人意料的说道:“哀情非无情,反而是情,冷漠只是一种态度。自我修成哀情仙法以来,百年间你是第一个踏足霎溯仙山之人。” “不过,你若是想去找雅沝仙君求药,此刻回头,还来得及。” 稀里糊涂的听了前面那些话,江瑚顿时感觉到一股深深地空虚寂寞,这位赤平真君虽冷,但好像不是个无情之人。 可听了赤平真君后面的话,江瑚是真不明白为什么了。 江瑚面色变幻,说道:“真君,这是想要阻止我去弱河仙派?” “非也!”赤平真君摇头,说道:“雅沝仙君心中有恨,致使哀情仙法偏执,至今不成,你去了怕是讨不到好,还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劝你回头。” “阁下所修道法奇异,安心静养,伤势终有恢复之时,何必冒险。”赤平真君一双赤瞳盯着江瑚,似乎很感兴趣的在打量。 心里明白,这位赤平真君是好心留住自己,可江瑚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江瑚说道:“多谢真君好意,只是在下身有要事,不敢耽误。再者,两界通道大阵因我而损,此事还需弥补,可我伤势若不早日恢复,怕是与清仙天界诸道道友积怨。” 听了江瑚坚定言语,赤平真君略感惊讶,问道:“你当真有办法修复通道大阵?” 对于修复两界通道大阵之事,江瑚还真就认真思考过,弥补过错这件事,总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让人瞧不起。 “旧阵无法修复,再结新阵便是,正巧在下对阵法有些浅薄研究。”江瑚这话说的,就好像他真有办法似的。 只是,这话出口之后,江瑚忽觉一股寒意,寻找后目光落在赤平真君身上,寒意源头便是从这位目光中而来。 “杀意,这位为什么想杀我!”江瑚心里惊,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为什么。 场面沉默许久,赤平真君当先笑笑,说道:“也罢,你去。” 霎时间,赤平真君化作流光隐去。 看着赤平真君隐去之处,江瑚心想:“知道是我破坏两界通道大阵,也只是冷漠询问,可知道我有办法再封印两界通道,赤平真君却起了杀念!” “难不成……” 越是想,江瑚越是觉得可怕,清仙天界的局面不仅乱,人心更是叵测!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此界局面太乱,日后必不得安宁,得赶紧走。”顿时,江瑚也飞走,更加着急恢复自身。 终于,群山云雾间隐现一条大河,大河浮空而流,流过高矮群山,截断如瀑,飞流直下远超三千尺。 “这便是弱河,寻至源头便可到弱河仙派。”看着壮观而虚幻的美景,灵气充沛,光照下大道之力仿佛化成纹理呈现眼前。 若是不赶时间,江瑚还真想在这里清心修炼。 当即到达弱河源头,一片片建筑座落云雾山石间,阁楼,殿宇,云端回廊,亭台独立长河之上,这便是弱河仙派! “江阿郎,特来拜会雅沝仙君!”弱河仙派山门外,江瑚高声喝道。 很快,一行二十余人飞射而至,并无统一服饰,各自穿着花花绿绿,两排立开。 “江道友,请随我等前往主殿。”当先一人站出,引路。 二十余人包夹中,江瑚进入弱河仙派主殿,可见人更多,大多数都是女子,年轻靓丽,未成年的小姑娘也不少。 仿佛走进了一片花丛,江瑚顿时就被各种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淹没,芬芳中神意痴然。 “弱河仙派专研香道,女子众多,好地方。”江瑚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住了,香气之中喉咙都发出一股股甜,神志迷失,竟生出好像死在这里的念头。 哀,是一种怎么样子的情绪? 哀情,可以是沉痛,也可以是沉沦! 陶醉之后,仔仔细细一个一个看去,江湖突然觉得不对。 只见殿内众人,每人都一手捧香炉,一手结法印,神情变换不定,痛苦的,舒畅的,无所不有。但所有人的神情都在剧烈变化后衰败,一股股令人沉痛窒息之感,从殿内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 哀默中,仿佛这天地已葬! “这一个个人怎么都这么怪,却又跟石像似的,看都不看我一眼,香香的场面,怎么搞得这么冷凝沉闷?”江瑚难以形容这种场面,难道我是在参加某个人的追悼会么? 场面气氛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好,除了香气迷人,剩下的就只有冰冷压抑,这令江瑚瞬间清醒。 殿中许多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最大最高的座位上,一位身着黑色皮甲,黑色暗纹罗裙的妇人,盘膝端坐,本还有几分风韵的面容,冰冷无情,充斥着一股恨天怨地的哀色,将最后一点留存的风韵也给驱散。 明显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最好也别惹我的表情! 见到这位,江瑚便知道她是雅沝仙君,因为那股子气势,压倒了在场所有人。 “在下江阿郎,见过雅沝仙君。”江瑚抱拳致礼,目光扫视殿内众人,眉头慢慢紧蹙。 此刻,江瑚算是明白,为什么赤平真君劝自己回头,这弱河仙派冷的就像是万年不化的玄冰墓室,不仅冻死个人,气氛也怪的令人愕然。 “来此何事?”雅沝仙君开口,面容哀色难言,语调中冷漠,仿佛不是她在问话。 面对这样的人,江瑚知道最好不要拐弯抹角,浪费大家时间,说道:“在下想向仙君求一些蕴养元神,有助元神修炼的药物,听闻雅沝仙君专研香道,对元神大有益处。” 这位雅沝仙君也是没废话,直来直去说道:“不给!” “呀!”江瑚是真真没有想到,自己不远万里而来,这一行就这么结束了? 但,江瑚早就想好,也不能白要人家的,说道:“在下,可将修炼水法之秘尽数留在弱河仙派,据地理优势而言,弱河仙派若同时修炼水法大道,实力可更上层楼。” “还请仙君,考虑考虑。” “远远不够!”雅沝仙君开口,这次却和江瑚讨价还价,说道:“你破坏两界通道大阵,清仙天界之内无你立足之地,弱河仙派若是帮助你,必被其他势力排挤,你还能凭什么要我帮你?” “嘶……”江瑚暗暗倒吸凉气,这还真让赤平真君说着了,这一行要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一时间,江瑚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筹码,现在的他,身上可以说是分文无有。 但,雅沝仙君却替江瑚想好了要付出的代价,说道:“听黎昕道人说,你十分有把握修复两界通道大阵,只是碍于伤势无法出手。” 江瑚是个聪明人,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只因我所修道法奇特,若以符道为基础,在两界通道井壁上铭刻阵法符纹,重新布置大阵,或许能再次封印通道。” 高座上,雅沝仙君沉思作态,半刻后说道:“将你符道与水法之秘尽数留下,我有清凝香,可助你凝炼元神。” 江瑚又不禁思考,把家传的本事送给别人,这一桩交易值得吗。 眼下也是别无他法,江瑚只能点头:“可以,还请仙君竭力助我治愈伤势。” 暂时,江瑚被安排在弱河仙派连片建筑一角,每日一小半时间,雅沝仙君都会带人布置香薰药室,而后让江瑚进入药室,药香蒸熏之中调养。 药香熏蒸,呼吸间吸收药香中药力,江瑚顿时便能感觉到精神松弛,而后元神之力恢复速度十几倍的加快。 “可以感受到,清凝香中蕴含着大道之力,此道清灵,自蕴一股独特生机之力,其力可入元神,再加上香气药物滋养我身,实在神奇啊!” 细细一想,这天地道界独修清浊之道,看似是两种大道道法,但实际上就是一种。江瑚就想,这香气中蕴含的清灵生气,是不是就是大道清气。 “当初听单青衿前辈讲道,说这清浊二气需要同修方能成就大道,否则独修一气,虽能成就主道境,但人会受到大道之力干扰变得偏激。” “而如今看来,清仙天界之人独修清气,烛魔地界怕也是独修浊气,因此两界之人偏激对立,这里的人也确实太偏激了。” 江瑚为此界之人哀叹,身在迷中不知迷,根深蒂固的思想,已经很难改变两界人仇视之感。 江瑚又想到:“不过,清浊之道确实神奇,两气相合充满着衍化之力,分开之后又各走极端,一气之中却又能和别种大道道法契合,也因此,方才有了清仙天界这么多仙道道统。” “看来,要想修成此界大道,我需要从中衍化出契合自己的道,也不知道清浊之道是否能和我自身修炼的几种大道契合?” 元神伤势正在慢慢痊愈,江瑚不自禁思考起修炼之事,如何修炼清浊之道,这已是他必行之路。 这一天,在药室蒸熏了一个白昼,按照外界时间算便是一个月时间,江瑚感觉自己元神伤势已经恢复六七成,总是在药室里被香薰着也不是事儿,出来透口气。 石殿长廊,间间药室门闭,江瑚走出药室,正看到月色正浓,雪白月光似是无数丝线普洒云雾间,景色美的相当是和谈情说爱。 不过,月华中大道纹理清晰可见,也更适合修炼。 “这便是清气,与空间中的灵气竟这般契合,好似水乳交融,大道之感更是静若处子,好柔和,又不失坚韧的力量。”身心体会虚空中大道清气,江瑚又有新感悟。 “只是,这清仙天界似乎没有与之相反的浊气,难不成都沉降到浊魔地界去了?” 不论怎么感悟,也只能感受到道中清气,这令江瑚感觉奇怪,天地道界的大道规则也太怪。 嗒嗒、嗒嗒! 突然,脚步声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便听到开门上,回头看去,眼看一位灰白衣裙,头披白纱掩盖青色的道姑走入一间药室。 “这,好像是那个黎昕道人,她不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只在哀情仙道修炼哀情仙法,怎么会在弱河仙派?”心里虽然奇怪,但江瑚并不想招惹是非,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继续感悟大道。 嗒嗒嗒…… 可不久,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引得江瑚回头看,只见雅沝仙君漫步走来,径直往黎昕道人所在药室去了。 果然,雅沝仙君不由分说开门进去,紧接着那间药室筑起一层灵力屏障,竟隔绝了内外所有。 “呀,这是在共研什么大道秘法么,搞这么神秘!”江瑚好奇心顿时被勾起,不自禁往近处走了几步。 只是想想,偷看别人钻研大道秘法,实在犯忌,江瑚忍住了没有上前。 “唉,不着调的千万别多事,养好伤就走,清仙天界局面这么乱,不能再往深里卷呀!”江瑚告诫自己,随即返回自己的药室。 往后一段时间,江瑚心里烦闷,便出来走动,却能时常看到黎昕道人出入弱河仙派,每每都是和雅沝仙君在药室会面,这两个人所做之事之神秘,旁人无知。 不过,江瑚是真的忍住了好奇心,没去偷窥,一心一意治疗自己伤势,逐渐的,元神伤势总算恢复。 但江瑚也没忘了要把自己符道和水法之秘留在弱河仙派,当即找上雅沝仙君,先传授水法大道修炼心得,后再画符布阵。 画符,江瑚最拿手! 而想当初,风水道界布阵,令江瑚对阵道理解也是深厚,以符布阵,结合《风水应时全录》之理,一步步推演,数种大阵联合而成,就这么糊弄过去。 细观完符阵,雅沝仙君细眉紧拧,说道:“此阵精妙,可威力不足以封印两界通达,别说是我,就是我门下区区一弟子,也能破开此阵。” “诶,雅沝仙君莫急,符阵最关键一点我还没说哩。”江瑚半句话语顿,而后才不紧不慢说道:“符阵最厉害之处,便是可借助地势之利,阵法数量多寡,借力叠加威力。试想,在清仙天界多布置几处符阵,届时几座阵法力量融于一处,撼动一座阵法,便等同撼动整个清仙天界,若是此阵还不能彻底封印两界通道,在下也别无他法。” 雅沝仙君冰冷冷沉默着细想了一会儿,方才点头说道:“好,有此阵,弱河仙派必能在清仙天界大放光彩。” “不如,道友加入哀情仙道,日后我可为道友提供凝炼元神的香料,想来你的实力必定大涨。”最后,雅沝仙君竟开始拉拢江瑚。 “看来那位黎昕道人便是如此被你拉入哀情仙道,现在用同样的方法拉拢我,只可惜……若是无事一身轻,我可能就答应了!”江瑚暗暗盘算,摇了摇头。 “在下还有别事要做,不想被势力规矩约束,告辞!” 目视江瑚离去,随即,雅沝仙君收起水法大道修炼心得,看着符阵阵图喃呢道:“哼,谁都别想阻止我报仇,谁都别想……” …… 离开弱河仙派,拿出地图,江瑚当即向雷林而去。 元神上损伤虽然治愈,但灵力修为损伤还在,整个丹田就像一个没气的皮球,干瘪,灵力修为怕是比不过一个入道中期。 “希望,神电流凝丹能助我恢复修为,如此损伤,时长日久毕留隐患,我得赶紧解决!” 第五百四十一章 仙道求药遇偷袭 第五百四十二章 分立 仙宫门墙厚重,牌匾上书“红尘仙道”四个大字,其光辉仿佛能够照耀万世,正如那厚重的宫墙,可为人阻挡外界灾难。 各大殿宇林立,内里不知居住着多少震世的人物,此刻全都破关而出,飞落仙宫正中主殿。 白玉石地面,倒映人影,百十号人聚集,等级森严,人人分出三六九等,排列而站。 可殿内高台上,却只有四个金玉座位,对众人宣告,即便人再多,也唯有四个人有资格坐在这座大殿里。 此刻,四大金玉座位正空,百十号人唯有安静等候。 赫然,红光飞入主殿,极速落在一座金玉座位上,来人衣着华丽,雪白内衬领口突显,锦绣暗纹长衫绣金边,大红外袍,仿佛尘世中新郎官的婚服。 可不,来人正是红尘仙道首脑,高岄朔! 紧接着,一道绚丽极光飞入,来人一身貂皮,浑身匪气,大咧咧坐在一座金玉座位上,目视场中众人,就仿佛在看俘虏一般。 正是宸极仙山山主,崔昀昇! 也就在这时,两名女子快步走入,前者仿佛想甩掉后面那女子,绫罗纱裙紧步飘摇,发饰步摇流苏凌乱。 秀气的蝴蝶纹短裙,连膝盖都不曾遮掩,坎肩下蛮腰若隐若现,一双小白腿踏着绣花鞋在后紧步跟随。后面这女子外貌明明和前者一般的年纪,可她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垂头丧气,却又时不时看一眼身前那女子,脸上满是得意。 这二女到来,径直落坐剩下的两座金玉座位上,一个目光豪放又冷淡,略微带着点愤怒,面覆黑气。 而另一个,满面神情窃喜,直勾勾看看满面黑气怒颜的女子,眼波荡漾。 眼看人已到齐,崔昀昇当即开口问道:“高老大,你今日召集我们又为何事,这些时日议事,是不是也太频繁了。” 高岄朔笑笑,歉意说道:“事关两界通道封印大阵损坏,让诸位劳心劳力,搅扰修炼,高某也是过意不去。” “可是,事关重大,有些事诸位还是尽早知晓,早做准备的好。” “两界通道大阵,是否真的无法修复?”先一步进入大殿,面覆黑气的女子开口,直言爽快。 高岄朔重语说道:“正是为了此事,今日才又召集诸位,紫陌仙稍安勿躁,也请诸位劳烦稍等,今日还有几位贵客未到。” 说到人便到,大殿门口三个人影恍惚而入,一人在彩霞中显露,两人于云雾中现身。 这三人皆是哀情仙道之人,雅沝仙君和一个中年道人,一位老者。 前后脚,又是三道人影于光华中飞落大殿,竟是满枫城三大家族之人,徐忠忠,毕井湛,楚动。 眼看着六人先后到来,高岄朔起身相迎,立即又设立座椅,请六人落座。 登时,大殿殿门被高岄朔亲手封闭,回过头笑面说道:“感谢哀情仙道,满枫城,能够赴高某之约,那高某便不废话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高岄朔沉沉说道:“今日有一事商议,希望诸位能够同心协力。关于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一事,高某觉得,没有必要修复大阵封印,应该让两界互通,即便发生不可避免的交战,那也好过今时这般,两界修道之人互相仇视的好。” “什么,要和那些魔修共存!” …… “这怎么可能,上一次仙魔之战,先祖惨死魔修之手,仙魔共存,这绝不可能!” …… “高门主,你这想法未免太过滑稽,我们是绝不会同意的。” …… 立时,不少人都反对高岄朔提议,而后看向哀情仙道和满枫城之人,不少人顿时回过味儿来,场面瞬间沉寂。 “诸位稍静,听高某一言。”高岄朔立于高台上,抬手压下众人烦躁,说道:“两界之人互相仇恨,只因天地道界自然之态造就,后来又因修炼理念不同,仇恨之势扩大,恶战连连,这才变成血仇。” “但我等若是与魔修和解,令两界互通,资源互通,想来发展之势必定空前盛大。” “只是解封两界通道,不是高某一人说的算,所以请来了哀情仙道和满枫城诸位道友,共同商议此事。” “此刻,我高岄朔明意,当与魔修共存,同谋未来发展大事,不知崔山主,紫陌仙,卿洮你们三人又是如何看呢?” 被高岄朔这么问,崔昀昇第一个回道:“哼,有何不可,两界通道一开,届时有仇的报仇,没仇的共研大道,此事我看能成。” 这就是不嫌事大的人。 先一步进入大殿,落座的那女子便是紫陌仙,中兴面孔本是豪放神情,却因身旁女子目光挑逗,变得满面怒意黑暗。 但听了高岄朔的提议,紫陌仙暗下思索,点点头说道:“既然高门主提出此事,那便如此办。” “小仙儿,你怎么能同意这种事,清仙天界仙修和浊魔地界魔修仇恨已久,怎么可能化解仇恨。”就在一旁的卿洮发话,言语轻佻:“小仙儿,我看咱们还是退出红尘仙道,找个深山老林恩恩爱爱去好了,浊魔地界有什么好的,打打杀杀又有什么好的。” “小仙儿?”柳叶眉弯挑,眼色毫不掩饰自己对紫陌仙的爱意,卿洮手摸着下巴,嘴角奸笑。 紫陌仙脸色更黑,微瞌眼眸,全当那人不存在。 可卿洮一语,话出惊人,她和紫陌仙恩恩爱爱,两个女人? 但在场之人都不觉得奇怪,因为早有传言,卿洮身份神秘,至今无人知晓来历,且实力强大,要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对紫陌仙爱慕至深,看在紫陌仙在红尘仙道修炼仙法的份上,卿洮这人绝不可能加入红尘仙道。 对卿洮,高岄朔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摇摇头看向哀情仙道雅沝仙君三人,问道:“那么,雅沝仙君,阳明仙尊,勉仙人,今日一会哀情仙道只来了你们三人,不知哀情仙道又是如何看法?” 作为哀情仙道真正的主事人,雅沝仙君开口道:“既都知我与魔修有仇,不死不休,又何必再问。” “至于哀情仙道全体,黎昕道人和赤平真君都闲散惯了,不主动招惹他们,自不会坏事。” 那中年道人便是天光派门主,阳明仙尊,发言道:“若依我的看法,与魔修共存是不可能,但或可一统两界。” 好家伙,这位的野心更大! 哀情仙道那老者,便是逸流仙宗宗主,勉仙人,叹气说道:“一把老骨头,本不该参与争端,但……” 话说到一半,勉仙人看了一眼雅沝仙君,又叹气道:“我同意两界互通!” 不必问,满枫城三家族代表同时点头,各有各的理由,同意高岄朔提议。 “好……”高岄朔很是高兴,对众人说道:“既然哀情仙道,满枫城肯与红尘仙道合作,打通仙界,魔界往来,那清仙天界顶尖势力中,一半力量已集中于一,此事变成了一半。” “至于皑缘仙道,讲缘法,因果循环,从不参与争端,得知两界通道大阵损坏,更第一时间封闭山门。即便雷林势力古老,根深蒂固,对我等做法不满,想必也是有心无力阻止。其余小门小派,哼,不值一提!” “若红尘仙道内,有不愿意参与此事之人,还请诸位明言,即刻退出红尘仙道。” 高岄朔此言一出,殿内百十号人惊惧,他们都是一方门派门主,长老,管事人一类,门派势弱,加入红尘仙道就是为了寻求庇护,不至于像其余小门小派那样,夹在几大仙道,势力之力左右为难。 可如今,作为红尘仙道首脑的高岄朔,要做之事实在是让这百十号人无法接受。 仙修,魔修,如何共存一界? 一时间,众人犹豫不决,许多人都摇头暗自否定,却不敢第一个站出来直言。 但也有狠绝之人,当即言明:“唤游门退出红尘仙道。高岄朔,你今日所做决定,只会挑起仙魔之战,来日必遭天谴。” “我噬灵派退出红尘仙道!” “织薪仙门退出红尘仙道!” …… 十余家门派当即表决,他们是绝不可能和魔修共存一界,宁可脱离红尘仙道。 十余家门派代表人,当即便要走,可见殿门封闭,纷纷看向高岄朔。 事先,高岄朔将殿门封闭,便已料到此刻事态,他怎么会让这些人轻易就走呢。 “哈哈哈哈……” 长笑声忽断,只见崔昀昇走到高台边缘,说道:“当初加入红尘仙道,诸位都曾起誓,莫非是忘了,退出红尘仙道,诸位便要将这些年在红尘仙道修习的功法秘术,所消耗的资源全部还回来。” “你们十余家门派就这么走,不太合适!” “红尘,讲的便是利往利来,人情纷争!”高岄朔高声道:“既然诸位执意退出红尘仙道,便请结算你们这些年在红尘仙道所得所获。” “高岄朔,你欺人太甚,当初你说入红尘仙道修炼仙法不取分文,今日却要和我们算账。”腰挎长刀的壮硕男子直指高岄朔。 但高岄朔不急不缓说道:“但当初我也说过,红尘仙道虽不取诸位分文,但凡入红尘仙道之人需以仙道发展大势为先,不可为私利损害仙道。” “可看看你们,现在都做了什么。”高岄朔终于露出虎威怒容,说道:“哼,这么多年在我红尘仙道好吃好喝,随意修习功法秘术,壮大你等门派势力,可谈及红尘仙道未来发展之事,一个个之态度,着实令人心寒。” 仿佛站在了世人仰望不及的高处,高岄朔叹息道:“既然诸位要走,先将你们在红尘仙道所得所获全部留下再说。” ——当有一天,你发现别人对你的好,是要还的,你还会认为那是对你好么? 当你发现你还不起,只能拿自己的命去抵债,那时候就会明白,原来这个红尘人间,是这么可悲、可叹、可笑啊!—— ——若这一切可笑的事发生在你的至亲之人身上,不论是他们对你,还是你对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尴尬的场面,心寒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百十号人面面相视,此刻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跳进泥潭,都沉底儿了! “哈哈哈哈……”可有人放声大笑,说道:“我早知如此,奉劝宗主不要依附你们这些掩盖丑恶嘴脸的仙道,可惜啊,晚了。” “哼!”高岄朔冷哼,一副笑脸此刻显得是那般阴暗,说道:“高某可以给你们机会,若有回心转意者,以红尘仙道发展为先,此后一如既往。” 几十个门派,百十号人都沉默,他们这些没有主道境强者坐镇的小门小派,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宫汕门支持高门主提议!” …… 顿时间,一人发言,其余人便也紧跟着表态,九成九以上支持高岄朔,就连那些扬言要退出红尘仙道的人,也纷纷认错般低声下气的哀求。 但也并非全部,总会有那么几个自觉很硬的硬骨头。 眼看台下还有一二三门派代表人没表态,满身匪气的崔昀昇跳下高台,来到这几人面前,主道境之威压迫,道:“既然这么不愿意,那便算算账,北澜宗,入红尘仙道一百二十一年,修炼红尘仙道功法十余部,秘术十余种,资源消耗不计其数,速速还来。” “还有你,镜轮仙门,入红尘仙道五十七年……” 崔昀昇一一的报账,每一笔账目算的相当明细。 “且慢,我乾乾山愿支持高门主,细想自下,仙魔共存一界也不是不可能,正如崔山主所说,届时还可有仇的报仇。”乾乾山这代表人一头汗水,心中自知还不起债,也打不过。 最终,北澜宗和镜轮仙门遭殃,代表人也是硬的很,几乎被打死也不松口,直至被崔昀昇找上门去,几乎是洗劫了两大门派。 “好了,红尘仙道内部纠纷已结,接下来便看哀情仙道和满枫城诸位能够调动多少人手了。”高岄朔回身,看向哀情仙道雅沝仙君,和满枫城徐家人。 雅沝仙君当即说道:“大战一起,无人能避,依附哀情仙道的那些小门小派,绝无可能逃避。” “满枫城三大家族集体,可调半城之力,这一点高门主不必怀疑。”满枫城三家人异口同声。 高岄朔喜色更浓,说道:“好,待诸位调动好人手,我等即刻前往两界通道,彻底破开封印大阵,直入浊魔地界。” —————————————————————————— 云上高崖,露天坐席排排,瓜果拼盘桌桌,远方雷云密布,遥看道光隐现。 此刻,雷林陌静怡正与一众人在此布置,紧跟在一位浓眉两垂的中年男人身后,傲冷面色略有收敛。 而这中年男人,正是掌管雷林势力的主事人,同时也是陌静怡的亲爹,陌诀! “静怡,此次宴会由你主持,可要与各方门派交好,别看宴会邀请的人是主道境散修,和一些小门派主道境,但这些人能在几大仙道,势力之间求存,将境界修炼至主道境,个个都是天赋异禀,能和这些人交好,不论是对雷林,还是对你,都大有好处。” 陌静怡痛快的应声,面色傲冷却是不改,道:“我明白,两界通道封印大阵损坏,若是能占据主导位置,修复大阵,未来必定能在清仙天界名声大噪。” “而现如今,红尘和哀情两大仙道态度实在有问题,而满枫城几家势力早有野心称霸清仙天界,唯有我雷林真正期望着能修复两界通道封印大阵,制止仙魔之战,拉拢这些小门派主道,和散修主道,雷林势力声望必定更加稳固。” 话语一顿,陌静怡担心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些小门派主道都是什么态度,而那些散修,向来不愿被规矩束缚,这些人真的会以雷林马首是瞻?” 陌诀回头笑叹道:“考虑的倒也周全,不过没必要担心,被邀之人只要能来,便都是聪明人,明白我雷林是要与他们交好,一定会在能力范围内协助雷林修复两界通道大阵。” “而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那些想要破坏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修复,趁乱称霸清仙天界之人,至于这些人都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必言说。” “另外还有浊魔地界的魔修,通道大阵破损,魔修不可能不知道,怕只怕魔修已有行动。根据古籍记载,浊魔地界生存环境恶劣,而魔修性情残暴,动不动便会大打出手,若已有魔修入了清仙天界,即便将通道再次封禁,未来清仙天界怕也不得安宁。” 想,敢趁着两界通道大阵破损,擅入清仙天界的魔修,那是何等实力。 宴席尽皆布置好,正好烈阳沉落,新月初升,雷林之人在宴席周边点亮灯火,不久便见宾客一位位飞来。 “泰昊仙宗,无云道人应邀赴会。” “莱莺派,掌门季安屿赴会。” “照渡仙门,降鸩道人前来赴会。” “梦舒夏应邀而来。” “夜冷凡赴会。” …… 直至月上中天,来了十三四个门派主道境,散修中只有梦舒夏和夜冷凡二人,宴会坐席仍有空位,却已无人到来。 这时,陌诀端坐主位,陌静怡在下首位,眼看就来了这么点人,连邀请名单上一半都不到。 陌静怡脸色沉黑一片,心道:“五六主道境散修,却只来了两个人,邀请了三十几个门派,一半人未到,气死我了!” 陌诀不觉有什么,说道:“已至半夜,既然已无人来,静怡,便与诸位道友说说,此次雷林设宴主要事由。” “是!”陌静怡应声,随即起身走到宴会正中空地,可刚要开口,便见夜空中又有流光飞来。 年轻男子正好落在陌静怡身边,淡薄衣衫隐隐可见胸腹肌群,长发刘海随意未束,两手插兜,笑呵呵说道:“臭名昭着的伊识不请自来,不知雷林诸位可还欢迎。” 眼看此人到来,场中之人无不面面惧厌,就连最平静的雷林之主陌诀都惊愕一瞬间。 陌诀笑笑说道:“清仙天界第一骂战高手能来,想来是为共商大事,实在是雷林陌诀荣幸,请入座。” 年轻人伊识嘴欠,说道:“或许只是为了蹭顿饭也说不定,呵呵呵!” 此刻,陌静怡正冷眼一盯,心说:“该来的不来,最不该来的你偏偏来了!” 伊识,散修,不过入道境巅峰,可他能在清仙天界混个骂战第一高手之名,只因这人的嘴。 不是伊识能说会道,实在是因为他能骂,上骂哀情仙道雅沝仙君、红尘仙道高岄朔,下骂清仙天界各门各派,及各大实力不弱的散修。 更重要的是,这伊识至今还活的好好的,只因为他骂人是受人指使,分文不取,骂完了自会被雇主保护。 骂人,只是伊识的一个癖好! 有了这么一个恶人的人在宴会上,气氛顿时变得古怪,就连陌静怡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而也就在此时,又一道流光落下,漂白的褙子长衫,发网束发,一位清丽的女子:“傅灵修见过诸位,未请而至,实属冒昧。” “但想来,诸位应是商议两界通道封印之事,傅灵修愿出一份力,不知可否入宴?” 这时,陌诀向陌静怡使眼色,陌静怡顿时明白,抬手作请,说道:“听闻傅道友十几年前于山中闭关潜修,不曾出关,因此未邀请傅道友赴宴。” “既然傅道友愿出一份力,快请入座。” 傅灵修,同样是散修,却是外界主道,闯荡几十年这才在清仙天界留名,只因大道感悟不足,在清仙天界滞留,近日出关听说两界通道之事,又知雷林设宴,便觉有机会跟雷林交好,助自身修炼,这才来趟浑水。 而后真的不再有人来,陌静怡开始说起宴聚之事…… “总而言之,暗中有人想要破坏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修复,做了许多手脚,这才导致上次大阵修复失败。” 陌静怡顿了顿,又道:“目前,若想再次修复大阵,必先弄清楚阵中阻碍,需要人进入两界通道内部探查,但此事危险,最后很有可能误入浊魔地界。而此事自然该由我雷林一马当先,只是害怕腹背受敌,所以请诸位前来,希望再我雷林之人两界通道探查阻碍大阵修复原因时,诸位能够守好两界通道入口。” “再者,我们不知道,也不能确定破坏大阵修复之人是谁,有所少人。所以在下一次修复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之前,还请众位暗中相助,查出,阻止,想破坏大阵修复之人,待到两界通道再被封印之后,而后我们再与其论罪。” 啪! 陌静怡话刚说完,只听拍案声清脆,一人窜起,怒急了。 此人正是伊识,骂骂咧咧开口道:“真是想不到,清仙天界居然还会有这种混账王八蛋,简直比他老子我还要混蛋。” “不过我可听说,损坏大阵之人是一个外界修道人,叫什么江阿郎,莫非是此人做的手脚?” “哼,即便不是他,那也八九不离十,我这就去把那江阿郎找来。”本事不大,气焰不小,伊识刚要走,却又回头说道:“我若是把江阿郎实情实底诈出来,把那个江阿郎骂急眼了,雷林可别忘了保我一命,我这也是为了大事着想,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伊识飞走,刹那间消失在云雾中。 “诶……”主位上,陌诀起身,根本没来得及阻拦,面色尴尬。 “唉,想那江道友也是我单师兄友人,又是外界主道,怎么会是引起仙魔之战之人。”照渡仙门掌门降鸩道人也在宴会中,连连叹气。 降鸩道人又觉不放心,随即起身,说道:“诸位,修复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一事,照渡仙门必鼎力相助,但也不能凭那伊识冤枉了人,我去追他回来,若有什么计策,日后联络。” 顿时间,降鸩道人也去,其余人面面相视,这才纷纷表态,愿意协助雷林。 第五百四十三章 搅屎棍伊识 “真大,这简直比我媳妇家,帝都城还大!” 云雾笼罩山峦,可见其上座落建筑,一片连一片,高矮不一,远距离相隔,便由不知什么材质建造的桥梁链接互通,更有一艘艘聚云飞舟载人来去,遥遥一看,没有城墙,居然望不到尽头。 此地便是清仙天界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座城市,满枫城! 想起蝶珊,江瑚便悲从心起,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不会死的,说好的是假死呀,你一定是用葬礼掩盖自己假死之事,骗过老魔头……” “是的,一定是的!” 江瑚一遍遍重复告诉自己,蝶珊聪明的很,她不会轻易就死的。 进入满枫城,为了自己能在这里活的好些,只能勉强放下担忧思念。 然后,把自己生意人的身份拿出来,寻找机会,做起生意换取修炼资源,争取早日离开。 神识笼罩满枫城,各种各样的新奇事物灌输脑海,赚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白手起家,必怀绝技异能,否,唯空手套白狼! 当即,江瑚来到满枫城深处,山城繁华街道,来去交通过于拥堵,可谓是人满为患。 正因人多,突显此山不凡,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在山上都可看见虚空中大道显化,正如其名,观道山! 观道山城内各种客栈,酒楼,专门为修道之人提供修炼场所,人之多,令此地变得寸土寸金。 步入山城,街道拥堵,可江瑚却在笑,因为此地正适合身怀异能的他,白手起家。 登上山顶,有一座不算大的无名山庄,白墙青瓦,院门紧闭,眺望可见内里屋瓦古苍,青苔幽幽。 但可见,山城之内人满为患,却无人敢接近山庄三丈之内,显出此山庄的不凡与怪异。 江瑚上前敲门,自信满满。 很快,一位驼背,满面褶皱的老者拄着拐杖开门,望着江瑚,说道:“年轻人,快走,此地已被人占了,不欢迎外人。” 老者就这一句话,便要关门。 “且慢!”拦住老者,江瑚笑着,不要脸说道:“满山皆人,唯山庄独立,想来过往不凡,但如今却空幽幽的,在下便知,山庄内部必有恶事,特来解救。” 先前神识感知满枫城,获取各种事况信息,江瑚便发现了好几处,可以让自己快速发家致富的地方。 而唯独这座山庄,是他最看好之地。 只因,山庄所在之地实在是这座山上最好的地方,但主人却是一对普通的孤儿寡母,生意经营亏损,前些日子又将山庄拿出做抵押,很快这座山庄就不是他主人的了。 而来到这里,江瑚就是想为了山庄主人保住山庄,然后在此山中修炼。毕竟,山城之内修道人进进出出,是最好获取修炼资源的地方。 可听完了江瑚的话,那老者沮丧叹气,摇头说道:“小哥莫要开玩笑,走!” “不就是欠了别人的钱,我帮你们还。但先说好,我帮你们还了钱,你们要把山庄借我用用,至少先借我住个几年。”江瑚这大话说的,斩钉截铁。 这时,老者才抬眼看看江瑚,可见江瑚一身布衣,长发都是用麻绳束着,脚下一双靴子怕是也磨穿了底儿,哪里像是有钱人。 “唉!”被眼前年轻人无理取闹,老者很不耐烦,问道:“那你先说说,你要怎么帮我们还债,你若是连个计划都说不出来,岂非是在诓骗小老儿我。” 江瑚笑笑说道:“听说此山每隔一段时间,山上虚空大道显化,可助修道之人修炼,那么在下可在山庄之内布下大阵,引修道之人前来修炼,以此换取费用,在你们将山庄交出之前,必定能够还完债。” “当然,在下也不是没有条件,待事了,在下想在山庄内久住几年。” 听着眼前年轻人侃侃而谈,面上自信笑容,说的不像是假话,老者犹豫,最后说道:“好,你在此稍等,我去转告主母,主母若同意了,我再引你进来。” 江瑚并没有等太久,进入山庄,可见前院开阔,鹅卵石铺地,一条石板小道两边石制灯柱,满院打扫干净,却显得空寂寂。 走几十步进入主厅,上座一位三十余贵妇人端坐,黑衣黑袍,两袖摆叠对整齐。 只是,贵妇人满面愁色,略显苍白的鹅蛋脸,我见犹怜! 厅内两排座椅陈旧,却一尘不染,开门的老者请江瑚入座,随后退立一旁。 “在下姓江名阿郎,无门无派一修道之人,身无居所,游经此地,听说山庄之事,便想与山庄夫人做个交易。”这一套场面话,江瑚早就滚瓜烂熟。 “小妇人之名不值一提,先夫姓李,本也是修道之人,只因早年与人争斗,重伤不治,早早故去。” 贵妇人哀怨开口,当即说道:“江道爷之妙法,我已明白,只是债主乃是满枫城上官家族,即便只是上官家族旁支一脉,却也不是我等能得罪的起。” “在此谢过江道爷好意,江道爷要在山庄小住,这便安排客房。” “只是过些时日,便不由小妇人说的算了。” 又是这种场面话,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当面谢谢你出手相救,但我已不想再争,也争不过。 江瑚不自禁寻思一番:“上官家族,在满枫城中势力仅在徐、楚、毕三家之下,当之无愧的地头蛇。” 江瑚笑笑说道:“李夫人不必为此担心,只要利益足够,即便是徐、楚、毕三大家族也不会和山庄撕破脸。” “请李夫人允许,让在下在山庄之内布阵。” 这位李夫人怕是心灰意冷,也是不敢得罪江瑚这个修道之人,只好点点头,说道:“半座山庄为界,前院主厅,相连几间空房占地,便任由江道爷施为。” 江瑚道:“谢李夫人,互助互利,在下不会让李夫人失望。” 别看山庄不大,但占地也有三四亩,前院就包括了院落,主厅,偏厅,前院书房,四五间住房,寝室之类。 而山庄后面,便是李夫人母子居住之地,另带后厅,厢房,厨房,还有一小片后花园,花园一侧开辟成了菜地,菜地旁有水井。再往后院墙外是山崖,再无其他。 别看山庄小,但五脏俱全! 得了允许,江瑚立刻来到后院水井旁:“不一般啊,打通全山,以阵引水自凝,常年累月,井下居然诞生了一只灵智半开不开的水灵,且这水灵受此界大道影响,还有点不太一样。” “嘿,有我之助,这水灵必能更快成长,归我了!” 说着,江瑚一道水符印入井中,他来这里也是为此而来。 而后,江瑚立刻在前院布置,一道道符纹以隐晦方式烙印山庄各处,尽量不破坏人家的家。 待到阵成,山顶灵气自聚,江瑚又把几间住房改造成了修炼静室。 “也不知道此山之上虚空,大道显化出来是个什么样子,若是能与我布置的阵法牵连,更有助于修炼。” 江瑚看着更高的天空,喃喃自语:“不过,此地已被许多人视为修炼名盛场所,想来已有不少人布置了阵法,牵引虚空显化的大道之力,我若是突然插一脚,怕引得他人不满。” “不过没关系,我先看看这片虚空中有什么奥秘,居然能显化大道出来。” 神识之力笼罩山城,随后向着高天冲去,穿透虚空,感知空间奇妙。 “原来如此,虚空中被人做了手脚,显化大道只是他人修炼时自然释放,通过秘法传播到了这片虚空。” “这应该是满枫城,吸引修道之人汇集的手段。” “哼,我还真以为找到了什么奇境宝地,怪不得此山没被人给占了,反而对各方修道之人开放。”一番探索,不禁令江瑚唑舌,一开始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关键的事,有这种奇地,岂能不被人占领。 “嗯,来了!”正思索着,突然感觉到虚空中一阵波动,青天白日,道光普洒,一条条肉眼可见的纹理自虚空中生出。 “这便是清浊大道中的清道道法!” 感受着自虚空中传出的力量,江瑚清晰感受到了一丝主道境威压:“应该是满枫城内某位大人物正在修炼,引动了虚空中的布置。” “虽说这么修炼有些不对劲儿,但我尚未感悟清浊大道,这也好。再说了,我是为了赚取修炼资源来的,离开之前便以此为主要目的,修炼之事往后放放。” 清仙天界之大,环境之奇特,各种灵药,灵石,奇宝等类,自然也有独特之处,江瑚为的正是这些东西。 没有修炼感悟,江瑚再一次想方设法布阵,牵引虚空中传出的大道之力降下,在尝试了十几次之后,终于将阵法布成。 接下来,江瑚下山拉人,四处散播在山顶山庄内修炼大有裨益之事。 而后,不少人到山庄拜访,江瑚把这些人引进前院。 但,江瑚没有立即收取费用,而是先让这些人试用修炼场地,像这种限时使用的修炼场所,人家用的好了自然会给你先宣传,同样也能留个回头客。 二三个昼夜后,江瑚布置修炼场所的名头打开,来的人越来越多,江瑚就站在门口,收取场地使用费用,大赚特赚。 白手起家,趁机行事,空手套白狼,这就是! 当然,江瑚也没忘了答应山庄真正主人的事,当即就把一半收入交给了李夫人,为其还债。 “不错不错,有了这些蕴含些微大道清气的灵石,日后找个僻静之地潜修,应该够用了。” 手中把玩着乳白色石头,就像是奶块一般洁白,其内蕴含着些微清浊大道的清道清气,可直接吸收入体,经过炼化能够更好感悟大道。 而此刻,房间堆满了这种灵石,大小不一,另外还有几件宝器。 不过,江瑚脸色沉下,思量:“虽然差不多够修炼用的,但不能不为了更久之后打算,我该拿这些灵石去做更大的生意,换来更多收益。” “毕竟,符纹空间崩乱,我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九层九,但清仙天界可有人要杀我,不能不防,而这些都需要强大的实力和庞大的资源支撑。” 只要别人又需要,只要你手里有本钱,只要你能找到资源,抓住机会,做生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俗称,倒买倒卖! 难不成,你还想自产自销! 取了不少灵石出来,锁好自己的宝库,刚来到院中就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里抱着一包植物幼苗,正向山庄后面去。 “呦,这不是小岗么,上哪去啦?”江瑚走上前打招呼。 这男孩便是山庄小主人,李岗! “叔叔,你又这么闲,我真的好羡慕你呀!”比了比怀里植物幼苗,李岗习以为常的道:“我去山下卖菜苗,可惜都没人买。” “叫我哥哥!”江瑚强调一下,终于明白那位李夫人是怎么把家底赔光的了。 在满是修道之人的山上卖菜苗,耍把式卖大力丸都比你强。 江瑚又说道:“我劝你还是改行,不然是要饿死的。” “呐,交给你娘,这是今天的收益。”江瑚把之前拿出来的灵石交给李岗,蹲下身跟李岗勾肩搭背,又问道:“喂,打听打听,你们家的债还完了没有,我可都打算好了,再过几天我可要走了,毕竟之前答应你娘帮她还债,她把山庄借给我,这债还不完我都不好意思走。” 明白了观道山大道显化之秘,江瑚明白接下来能在这里赚取的收益有限,打算再捞一笔就走。 可是,李岗小脑袋摇啊摇,说道:“我常常听娘自己念叨,说什么上官家族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债务,他们要的是我家这块底盘,就是债还完了,以后也还是得搬家。” “所以喽,我娘打算把山庄转让给叔叔,然后把债还完,直接搬家。” “叫哥哥。”江瑚又强调,沉默想着:“把山庄转给我,你们自己拿钱跑路,那我岂不是弄了个大麻烦。” “去,把你娘找来,我跟她谈谈这件事。”打发走李岗,江瑚寻思着此地不宜久留。 也就在江瑚这么想的时候,忽见大门口,看门的管家蚩大窑,拄着拐棍疾步往山庄后走,正好和江瑚撞个正着。 “怎么了?”江瑚问。 蚩大窑道:“上官家族的人来了,今天是还债最后期限。 砰! 只听大门被踹开,一名四五十岁样貌的中年人带着五六个持刀打手闯进,乍一看全有修为傍身。 蚩大窑一慌,连忙往后面走。 而江瑚眼看着这些人入了前厅,他自己躲到了角落看着,反正不是来找他的,何必惹麻烦。 “李夫人,你欠的债还有半数没还,算下来怎么也有四五百颗一品清乳石,今天是最后期限,你倒是还不还得起。” 李夫人和蚩大窑二人从后面进入前厅,面色苍白难看,李夫人怯懦说道:“我手里没那么多清乳石,当初说好用山庄抵债,地契房契都在这里,你们拿走。” 李夫人将地契房契交出,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命蚩大窑收拾东西,这就要搬走。 收债的人站在前厅等着,带头那人嘴里不干净:“唉,一年前早就劝李夫人改嫁于我,这债我也就替你还了,可你偏偏不肯,非要给你死鬼男人守寡,你何苦呢你。” “嘿嘿,李夫人,如果你回心转意的话,我还是勉强可以接受你的,不过你那崽子我可不管,毕竟不是我的种儿。” “梁回,你放肆!”李夫人怒斥,一张脸被气得一会红一会白。 可那带头收债,叫梁回的人狂妄笑道:“哈哈哈,我要是放肆,李夫人怕是早就成我梁某人胯下女人,你还能挺直腰杆说话么。” “你……”李夫人气不过,也斗不过这些人,气怒去了后面又走出来,带着李岗和数个包袱,快步走出山庄。 而那收债的梁回竟站在门口喊道:“李夫人,以后过不下去,记得回来找梁某人,你要还是今日这般风韵犹存,梁某人愿意收你做个十房太太。” “他奶奶的,这院里都是什么狗东西,闲杂人等一律轰出去。”梁回目光落在江瑚身上,眼看是个年轻小白脸,一点面子不给。 顿时,五六打手清场,把那些还在山庄内修炼的人全部赶走,一听说是上官家族,那些修道之人只能默不作声离开。 最后,江瑚也收了自己的东西,站在那梁回面前,说道:“欺负孤儿寡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和我没啥关系,但刚刚你还敢骂人。” “骂你怎么着,小兔崽子,你……”梁回话顿时隐去。 砰! 江瑚一脚震地,刹那间巨大脚印笼罩整座山庄,“轰隆隆”一声,全山震荡,山庄房屋倒塌,地面开裂,地势顿时矮了一二丈,一切尽数化作齑粉,飘散。 “来!”江瑚大手一招,水蓝光华从地下窜出,飞落江瑚掌间,正是初来时在井中发现的那道灵智半开不开的水灵。 随即,江瑚隐去,离开前以一道符纸卷裹百来颗灵石,抛投给了下山的李家母子。 “得你家井中水灵,多给你些利益也罢了。”江瑚自语,自问,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没亏心。 一桩生意,了了! 流转满枫城,手里有了本钱,不论做什么生意,心里都有了底气。 可江瑚却不知,就在他摧毁山庄后几个时辰,不仅仅是上官家族管事因山庄被毁而震怒,引得上官家族之人满城搜查。 一个不速之客却也到来,正拿着江瑚画像在城内找人,正好找到了观道山,正好遇上了收债的梁回,正好问了问,这人正好就是那臭名昭着的第一骂战高手,伊识! 当即,伊识登门上官家族,一番言语,没费工夫便找到了江瑚。 正好,就在一家船行,江瑚和船行老板商谈购买一艘云舟,由船行代理作为载人运货之用,以作长期收入之时,眼看交易谈妥,就差交钱签合同,却听一声声怒骂,从船行大门口传进。 声之大,怕是半个满枫城都能听见! “姓江的,江阿郎,还阿郎,我看你就是个屎壳郎,不论你是无意还是有意,但两界通道封印大阵损坏,毕竟是你干的事,怎么着,现在跑到这里来享清福,天塌了你都不管了是不是。” “屎壳郎,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从哪来,要到哪去,既然你敢在清仙天界做出如此令人义愤填膺之事,那你就要负责到底,不把两界通道大阵修复,不说其余人,就是我伊识这么样臭名昭着之人,也是瞧不起你的。” “屎壳郎,你他妈的出来呀,不会是跑,你这个胆小如鼠,敢做不敢认的懦夫,混蛋,混账王八蛋,格老子……” 骂声不止,引来不少人围观。 这时,江瑚在船行内,气的牙齿打颤,一声不吭。 而就在一旁的船行老板,黑着脸说道:“伊识,莫非是哪个臭名昭着,自称骂战第一的伊识?此人不声不响到此开骂,这才是个混账。” 长长叹气,江瑚问道:“妃老板知道此人是谁?” 听着外面越骂越难听的话,还带着一股令人听了,即便没被骂也会觉得不舒服的怪腔调。 江瑚很有涵养,没当即出去弄死那人。 而船行老板看一样江瑚,心知这位就是被骂的那位,不敢得罪,说道:“听闻,这伊识是一介散修,入道巅峰,修为实力虽不是顶尖,但其战绩可是名动清仙天界,上骂各大仙道大佬,下骂三岁小孩,甚至跟街道泼妇对骂,且屡战屡胜。” “呵呵,居然会有这种人,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江瑚话语含怒,再好的涵养也经不住他人连骂不止。 船行老板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您从后门走,先躲躲?” 江瑚当即起身,疾步出船行,看到街道上骂人的人,一把扼死伊识喉咙。 可这伊识口不能言,骂声却不止。 只见,伊识手中晶石捏碎,声震九天:“屎壳郎,自知有错,却不知悔改,不过说了你几句,还想当街暴起杀人不成?” 有备而来! “有仇吗!”江瑚放手,已经处于被动,若再杀人,这清仙天界真呆不下去了。 “没有。”伊识半步不退,趾高气昂说道:“但你所做之事,别说是我骂你,就是你爹娘来了,那也要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你爷爷的奶奶的!”江瑚还嘴,看一眼周围围观的人,百十号人还多。 “别说我爷爷奶奶,就是你爷爷奶奶来了,那也骂你。”伊识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分毫不让,又道:“江阿郎,你是知错不知错,小心必被世人戳你的脊梁骨,以后生了儿子没屁眼……这清仙天界你也别想再待下去了。” “可你若是知错,立刻随我去弥补过错,将功补过,不然……” “不然怎么着,你还能弄死我吗!”江瑚冷凝着目光,正想怎么处理这个人。 “我弄不死你,但会有人的。”伊识又说道:“今日,我代他人之劳寻你,就是想骂醒你,劝你知错改错,不要一错再错,否则,来日必定落得个万人唾骂,甚至千万世不得翻身的下场。” “江阿郎,我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错,愿不愿弥补过错?” 沉默半响,江瑚当即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哀情仙道派来的人,好,我和你走,去找哀情仙道共商大计。” 当即,顿时,刹那,江瑚抓起伊识便走,速度之快,眨眼踪影全无。 “哼,我让你骂,看看到了哀情仙道你还怎么骂,我弄不死你!”江瑚已经想好了怎么整治这个伊识。 既然,你偏要当搅屎棍,那就去找屎。 第五百四十四章 再次修复两界通道封印大阵 暗夜,飞雨零星,此雨自虚空中而降,引潮气浓雾更浓,遮天蔽日。 因此,今夜无月! 即便在清天之上,暗云之下仍有黑暗。 “通道被雷林琼雷阵封锁,我等根本无法靠近,要如何回去?”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事很急,但这人很缓。 另一道破裂般的声音,压低了嗓音说道:“回去干什么,这里不是很好,再说清仙天界人心不齐,稍加挑拨,便能导致几大势力争斗,不若我等留在这里,搅他个天翻地动。” “放屁!”女子声音狠骂,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是傻子,必须想办法回去。” “臭娘们儿,就你这修为也敢插嘴!”破裂话音怒极,主道威势弥漫云层。 “住手,你们都不想活了!”不疾不徐话音制止争端,说道:“你们几人也修雷法,可有办法?” 此地可不只是三个人,几道气息收束,隐于云雾之中,一直不曾开口。 突然,其中一人站出,说道:“虽已探明雷林基本情况,可那琼雷阵与一主道境强者气机相连,强闯绝无可能,我们唯有等。” 先前那女声问道:“你们是怎样伪装进入雷林,可能有办法将我们也伪装,扮成雷林之人,穿过那该死的雷阵。” 先前那人说道:“虽是个办法,但我等气息毕竟和雷林大不一样,一人暴露,将会连累所有人。” “诸位不必惊慌。”云雾中突又传出一人声音,这已是第五人,说道:“现今雷林虽然联合十几门派,几大散修,但红尘仙道,哀情仙道,满枫城已经联合一处,实力自然要比雷林更强,破坏两界通道封印大阵,只是迟早的事。” “若是,雷林众人行动,几大仙道暗中破坏,两方大打出手,到时候混乱场面,不都是机会。” 那话语听不出焦急的人说道:“看来我们也只有等了,至于能否成事,届时各看本事,若谁拖了后腿,我可不管。” 破裂声道:“哼,谁爱管谁管,只管顾好自己!” —————————————————————————— 飞出满枫城地界,落在一座空荡的飘浮岩石上,江瑚丢下伊识,面色煞白,气喘吁吁的,当即坐下,周身灵力运转。 见江瑚这副样子,即便伊识再傻也知道这哥们有伤在身。 “你不是主道境吗,谁能把你伤成这副样子!”伊识惊言,没了之前泼辣,变得格外沉稳。 好一会儿后,江瑚才说道:“你以为是我不想负起自己犯下的错误吗,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可知道,这清仙天界有多少人想要引起仙魔大战,而后从中得利?” 江瑚狠厉目光猛瞪,继续说道:“当日,我前往哀情仙道,求助雅沝仙君以香道养神之法为我治伤,最后我以自研符阵和秘法交换,雅沝仙君才同意为我治伤,伤势好转四五成后,我便离开。” “可是,就在离开哀情仙道之时,我半路遭人偷袭,那人用的一手光明彩霞之力,后来我逃到雷林,听闻雷林之人分析,方才得知偷袭我之人,可能是哀情仙道天光派主道境,也有可能是红尘仙道宸极仙山主道境。” “为了躲避追杀,我躲藏在满枫城,本来养伤养的好好的,可就在修炼关键时刻,你这根搅屎棍绕我清修……” 江瑚话语中断,时指直指伊识,眼中怒意不歇。 这个时候,伊识也是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可是,伊识目光上下打量江瑚,犹豫一瞬间又变成怀疑态度,说道:“你你你,你当真没骗我,事情真和你说的一样?” “不信你就去问雷林陌静怡,当日我到雷林,正是她帮我推断出偷袭我之人的身份。”江瑚一语,真话假话,怕是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了。 “罢了,今日落得这样下场,都是我活该,报应啊!” “不过,能遇上你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搅屎棍,也算是我江某人有幸。”江瑚像是疯了,话落直勾勾盯着伊识,说道:“伊识,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但凭你骂功了得,可愿帮我骂出那个偷袭我的人,只要查出他是谁,必能知道是谁在破坏两界通道大阵修复,如此一来,分清立场,我等站在同一战线,也免得日后再发生误会。” 思考了一会儿,伊识说道:“我凭啥帮你,你这个损坏两界通道大阵的人,你还有理了你!” “那你又凭啥来骂我!”江瑚愤怒,说道:“若非我有伤在身,岂会不管两界通道大阵修复之事,不然就是你不来骂,我也没脸在清仙天界待下去。” “我堂堂主道境强者,岂是那种吃不干,抹不净,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人。人才,麻烦你看看现在的局面,骂我出来真的有用吗。” 江瑚忍不住悲叹,又道:“耽误之急,是找出那些破坏大阵修复的人,早早防范,你说你屁本事没有,光骂我有什么用,去骂那些破坏大阵修复的人啊!” 伊识沉思,似有醒悟,点点头说道:“你说的虽有几分道理,但我毕竟不知是谁破坏大阵修复呀?” “我怀疑这个人,就是你!” “放屁!”江瑚骂道:“我现在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又被人偷袭暗杀,哪里还有余力顾别的,你是猪脑子吗。” “这位大哥,我求求你用脑子想想,你生在清仙天界,难道还看不懂清仙天界局面有多乱,有多少人暗里想要称霸清仙天界。” “而我一个外界主道,有什么理由瞎掺和清仙天界的事,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要不是被人追杀误入此界,你以为我愿意成为众矢之的啊。”盯着伊识打量,江瑚明白这人一被自己说动,只是还有些犹豫。 像这种搅屎棍,江瑚见得多了,曾经他也充当过这种角色。 先前还很嚣张的伊识,此刻不得不好好想想,他从雷林宴会而来,当时所见所闻确实和眼前这人说的话,情况大致符合,清仙天界局面确实很乱。 伊识说道:“既然你也有心修复两界通道的封印大阵,只是碍于伤势,和被人盯上无力参与,我也就不怪你了。” “草,你本来就不该怪我。”江瑚是真的有气,转而说道:“现在我找你帮个忙,去把那些破坏大阵修复的人诈出来,至少要知道他们都是谁,不能像你一样傻愣愣的误伤自己人。” “伊识啊伊识,你能犯着被我杀的风险来骂我,相比背后有人撑腰,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能为清仙天界正道做点实在事呢,你到底明不明白。” 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谴责一个好心办坏事的人。 “废话,我当然明白!”伊识自语自壮胆气,说道:“但你别以为你说了这些话,就能让我打消对你的怀疑,我可以去把那些人诈出来,但是你也别想逃脱责任。” 江瑚气愤道:“我都伤成这样了,往哪跑,你还怕我死了跑到阴曹地府躲债不成!” “嘶……”伊识唏嘘一声,道:“也罢,你随我去雷林,先把你的伤养好,然后为修复通道大阵出力。” “那你呢?”江瑚忍不住问。 江瑚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叫伊识的人,没本事还想出风头,搞到现在,他就是根搅屎棍! 伊识高傲自信说道:“依你所言,去把那些混账王八蛋诈出来。” 眼看这人一副慷慨赴死,大义凛然的样子,江瑚只能暗笑:“自以为是的有志青年,果然是一根好搅屎棍,你就搅,把清仙天界搅成一摊稀,淹死你!” 江瑚又出言提醒道:“别忘了,重点怀疑对象有可能是哀情仙道天光派,红尘仙道宸极仙山,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些仙道主谋,但其中必定有天光派或是宸极仙山之人的影子,而偷袭我那人用的是一种光明彩霞之力。” 伊识不耐道:“用不着你提醒,随我去雷林复命!” 紧接着,转站至雷林云海外! 再一次见到陌静怡,证实江瑚的话不假,伊识这才完全相信,而后居然真的不由分说去了哀情仙道天光派诈人。 至于江瑚,暂时被雷林扣押,成为重点监管对象。 又一场宴会,江瑚被数人带到石崖之上落座,眼看着一个个门派之主亲至,甚至降鸩道人也来了,江瑚心知这是要有大动作。 果不其然,雷林之主陌诀当即就宣布,要再次尝试封印两界通道。 “此次封印两界通道,与先前不同,乃是我雷林单独行动,哀情仙道和红尘仙道,满枫城以及其余门派并不参与,自然这其中少不了在场诸位同道协助。” 这话里的味道分明就是在怀疑两大仙道和满枫城。陌诀一段话,引得众人面面相视,议论不休。 但陌诀当即又说道:“诸位,雷林单独行动并无其他意思,只是人多眼杂,先一次修复大阵,必定是被人做了手脚,而此次雷林主任,诸位协助,是为清除通道内被人做下的手脚,大阵若能自愈,其余不必言说。” “可若清除了通道内被人做下的手脚,阵法还是不能愈合,届时通知几大仙道之人前来,联合修复大阵,我想应该不会再出问题。” “为了清仙天界的和平宁静,希望诸位能够尽力而为。” 明白了陌诀用意,原来是想快刀斩乱麻,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见在场各个门派之主都同意了此次决策,陌诀满意点头,随即将目光落在同样在场的江瑚身上。 陌诀走近,说道:“江道友,既然今日你也在宴会之中,不如出来说几句,毕竟两界通道大阵破损,与你有脱不开的关系。想来,诸位道友对你误会极深,不如解释几句。” 眼看重点落在自己身上,就好像是要公审一样,江瑚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得不出席说两句。 江瑚说道:“在下江阿郎,本是外界人,误入天地道界,不慎损坏两界通道封印大阵,此事绝非有意。” “但此事因我而起,让诸位劳心费神,在下确实要负全责,江阿郎愿出一份力,协助雷林行事,待到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修复,诸位便知在下为人。” 场面话,但江瑚不屑多解释,解释了也没用,就告诉所有人,你们看着我怎么做就是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真不是故意的。 “呵呵呵,江道友敢作敢当,为大丈夫,诸位又何必苦苦相逼呢。”笑声起,坐在远些位置的降鸩道人为江瑚出言。 这时,陌诀也说道:“降鸩道人说的不错,能在伊识恶语下,却不伤伊识分毫,反而来到雷林协助我等,我也信得过江道友为人。” 你细品这话,岂非是在说江瑚城府至深! 别人把你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你能不报复他? 江瑚报复过伊识了,只是还没出结果,这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城府至深。 这一场宴会参加的,江瑚恨不得放把火。 等到天黑,众人当即行动,直往两界通道去。—— 与此同时! 哀情仙道群山之中,一座浮空仙山之顶,座落朝阳宫殿,宫殿四面设门,东、西两端门户稍大,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煌煌灼灼,宛如到了日宫。 此地正是天光派,门派驻地! 大殿之内空荡,唯有中心竖立一座头顶平放日轮的神像,高百丈,下踏正方神台,神像相貌威严,身姿挺拔巍峨,通体金铸,衣角飘凌之态,仿佛是它托举起了太阳。 “堂堂天光派掌门,自号阳明仙尊,就你也配姓阳,我看你姓阴得了,简直就是一条阴狗,阴龟,阴孙子……” 伊识站在神像下大骂,看上去像是在骂神像,可真正骂的是天光派掌门,阳明仙尊。 他到这里来,一番污秽言语,骂了一个昼夜,可阳明仙尊不仅不露脸,就连天光派门人也不见一个,就好像都逃难去了。 对此,不是阳明仙尊能忍,而是分身乏术,门人弟子亦是。 群山之巅,飘浮石台片片相连,哀情仙道一众携门内弟子齐聚,更带领数十依附哀情仙道的门派之人,竭力维持一座大阵。 但这可不是江瑚送给雅沝仙君的符阵,而是一种充满攻击性的阵法,仿佛阵法发动,便能打穿天地道界上下。 不过,大阵却被众人筑起的屏障阻断气息外泄,甚至布置了隐匿之阵掩盖大阵存在。慢慢继续能量,众人竭力维持,攻击大阵能量盘踞更深。 “由他骂去,阳明仙尊,大事要紧!”一身黑衣的雅沝仙君开口,冷凝目光注视。 全身被金色白光笼罩,只有一道模糊人影的阳明仙尊已经气急了,可还是稳稳坐在那里,话语含气道:“我知道!” 虽然相隔太远,但伊识指名道姓,脏话连篇,像阳明仙尊这种境界修为,被人念及名字多少会有一点感应,何况被骂。 能忍到现在,可见阳明仙尊心里建设强大。 而没有多久,一缕道法之力化成的飞鸟,突破空间封锁,直落在雅沝仙君怀中。 霎时间,雅沝仙君喝道:“日落后起阵,大阵一开,各门各派众人随我前往两界通道迎敌。” 浩荡声响回回,群山中无数人窜出,不在隐藏气息。 而这一幕,同样惊动了还在天光派神像大殿,怒骂的伊识,眼看哀情仙道群山中众人杀意凛然,当即闭了嘴。 “怎么回事,冲我来的?”伊识额头见汗,他修为也不低,神念笼罩群山,方才发现天空中被隐藏起来的攻击大阵。 “瘸婆姨……哀情仙道这是要干什么,杀我不用这么大阵仗啊!”伊识当即飞走,以最快速度逃命。 同一时间,红尘仙道座落仙宫,同样是众人汇聚,几乎集合仙道之内所有人,布下攻击大阵。 此刻,高岄朔遥遥观望,目光远眺,突然一只大道之力所化飞鸟落入他怀中,面上顿时喜色难当。 “所有人准备,日落动手!” —— 于满枫城不远的云层之中,徐、楚、毕三大家族之数千修道人布阵,人影化作流光来去,道道消息传递。 “雷林一众正在两界通道附近,那琼雷阵威力不俗,一旦被触动威力发挥极致,想必主阵之人也无力掌控,日落动手,怕是要斩落不少修道人,这仇结下,满枫城便要风雨飘摇了。”一位仿佛快入土的老者开口,一把年纪很不愿意做这种事。 可另一方一位中年人说道:“两界通道开启,我等攻入浊魔地界,魔修亦会攻入清仙天界,届时人人自危,谁还能顾及我等。” “徐老说的不错,楚老你又担心什么,正好雷林一众就在攻击范围之内,不如将他大半人灭杀,就是雷林再怎么样根深蒂固,底蕴深厚,没了人继承道统,难道还怕他翻天。” …… 日落已不久,夕阳昏黄,映的层层云,霞光斐然。 黑暗降临,势不可挡! 黄昏,雷林之人引领十几宗门和几名散修,也到来两界通道附近,一老者打开琼雷阵一角,众人涌入。 其中,江瑚也在,眼看山顶石台,古井上能量屏障崩裂,大阵阵纹忽闪忽闪,似有随时崩解之态,心里这叫一个糟粕。 这都是因为他呀! “稍后,由我陌诀带领雷林一众人,进入两界通道内,检查阵法因何无法修复,外面由陌静怡带领雷林部分弟子守护琼雷阵,请诸位道友按计划行事,我带人出来之后,立刻将资源投入大阵阵眼内,使阵法自愈。”陌诀高声言语,这是先前就谈好的计划。 顿时,众人分散,每人手中都有不少灵石一类蕴含灵气能量的资源,由门中长辈带领,随时准备起阵。 先前打开琼雷阵的老者,则将一块阵盘交给了陌静怡,陌静怡带人分散,在最外围守护。 也不知,这是在防谁! 随即,陌诀看向江瑚,上前说道:“江道友,听说你进入过两界通道,不知其中是个什么样子?” “黑呀!”江瑚当即说道:“通道很长,四周皆是井壁,漆黑一片,两端有大阵封锁,因此通道内无灵气,甚至大道之力也无有,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 陌诀点点头,又道:“进入两界通道,唯一的风险就是可能会误入浊魔地界,既然江道友如此熟悉,还要劳烦带路。” 一听这话,江瑚诧异,他也没想到这个陌诀城府之深,尽是坑人。这万一在通道内来个背后下刀子,可就真完了。 但是现在这情况,江瑚只有点头:“好,我尽力而为。” 陌诀笑笑,回头对那几名散修说道:“还要劳烦梦道友,夜道友,傅道友同往。” 梦舒夏,夜冷凡,傅灵修,三人同意点头,可同时不声不响围到了江瑚身边。 “哼,这还是不相信我呀!”江瑚内心悲苦,今日一行怕是凶多吉少。 但都到这里了,躲不过。 当即,陌诀带领雷林一众先行,十几道人影化作流光落入古井内。 江瑚转头看看梦舒夏,夜冷凡,傅灵修三人,说道:“我可去了!” 刹那,清风拂来,江瑚身化青影落入古井,梦舒夏,夜冷凡,傅灵修三人紧步而行。 黑暗的通道,并不像之前那般空虚,因封印大阵破损,气息流通,空寂的空间已有灵气波动。 二十几人拥挤在一起,不得不向着通道深处前行。 “通道之内全无重力,回去时不要搞错了方向,留一人在出口守着。”陌诀话音震荡传开,道:“所有人散开,仔细查看异样。” 封印大阵无法修复,是被人做了手脚,在外面看不出什么,此刻到了两界通道内部,二十几人神念,神识展开,甚至要用肉眼一寸一寸的查看,当即便有人寻到了异样。 众人聚集,可见黑暗虚空中不时闪烁一点红芒,红芒闪烁间,会铺开一层看不见的力量,不断冲击井壁,对外面大阵造成影响。 “做手脚的人,手法确实高明,这东西烙印虚空之中,要想拔除,必对封印大阵二次造成不可想象的破坏。”查看一番,陌诀断言。 这时,雷林一众人中,三个老头挺身而出,其一说道:“不要紧,我和简老,萧老在此,以雷霆之力慢慢炼化它,你们继续深入,看看还有无别的东西。” 雷林之人并非全姓陌,但这三位老者在里林中的地位却是至高,连陌诀也要抱拳道谢:“劳烦寒老,简老,萧老。” 众人继续深入,直到走到通道另一端,感受到一股子沉凝之气拖拽他们,到此众人不得不停止前进。 “前面就是浊魔地界吗,这股气息实在令人不舒服。”看守江瑚的散修夜冷凡自言自语,当即后退。 此刻,江瑚看着前面,仔细感受着大道浊气,喃呢道:“这浊气不纯,充斥着一股暴戾之气,你们所说的魔修,应不是因为修炼浊气而成魔,是被这股暴戾之气影响了心神。” 曾与单青衿,甚至与浑天无地这二位修炼清浊大道之人相处,江瑚相当清楚,浊魔地界的浊气气息,和单青衿,浑天无地所修炼的大道浊气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总而言之,浊魔地界的大道浊气不够纯粹,其中夹杂着许多负面的东西! “江道友这样说,难不成还见过心志正向的魔修?”这时,梦舒夏冷凝目光注视江瑚,一语诈话。 江瑚瞥一眼梦舒夏,这人看上去是个风度翩翩,满身正气的公子哥,可这话说的像个阴阳人说的阴阳话。 江瑚嘴欠道:“魔修我是没见过,但同时修炼清浊大道的老魔头,我倒是见过一个。” 这话顿时引得他人惊目看去,一个个眼神不善。 一旁,傅灵修掩嘴偷笑,说道:“江道友见多识广,却是不知,清浊二气不可同修,否则二气相撞,是要爆体而亡的。” “谁说的?”至今,江瑚都不明白,清仙天界为什么无人修炼浊气,甚至虚空中一点浊气无有。 此刻听了傅灵修这说法,江瑚就觉得怕不是清仙天界修道人因环境影响,有什么误会。 “好了,到此不可再向前,全部退回去。”陌诀发话,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江瑚。 众人退回,沿路还在仔细查看有无异样。 “梦道友,夜道友,傅道友,在下清道尚未入道,出去之后还要请教,清浊二气为什么不可以同修,还望三位道友成全。”走在最后,被这三人看着,江瑚就想了这办法化解尴尬。 傅灵修倒是个好说话的人,说道:“看来江道友对修炼清浊二气有独特理解,日后讨教。” 梦舒夏背负双手,说道:“看缘分。” 夜冷凡黑衣如夜,发黑如墨,仿佛已融入这片虚空,一言不发。 而后,众人在通道内检查了十几遍,除了那烙印虚空中的红芒之外,再无发现。 雷林之人全力配合寒、简、萧三老炼化虚空中那红芒,看样子十分费力。 期间,江瑚和那三位散修留在通道出入口附近,江瑚默默打量着封印通道的阵法,顿觉古怪。 “江道友,你这是在看什么?”梦舒夏随着江瑚目光看去,不解询问。 少顷,江瑚才回道:“只是觉得井壁内的阵纹有些奇怪,我可没想别的,三位也不用这般看着我。” 傅灵修笑笑解围,说道:“江道友这是哪里的话,见你一表人才,让人看看还不行了。” 江瑚立刻回怼,道:“多谢傅道友夸奖,但要说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在下可比不过梦道友。” “诶,如此一看,傅道友和梦道友,实在是郎才女貌啊,哈哈哈……” 梦舒夏风度翩翩,傅灵修简洁大方,一个性格谨慎,一个性格灵巧,站在一起可不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却被江瑚拿来取笑。 而被这样说,傅灵修和梦舒夏二人目光对视,随即又瞥到一旁,都不言语。 被人这么取笑,实在不太好再开口说话,要不真成了夫唱妇随,一唱一和了。 “此刻,我十分确信,江道友绝不可能是魔修。”夜冷凡双臂抱胸,冷冷道:“怕是,连修道之人都算不上。” 江瑚又怼道:“夜道友说的正是,在下出身不过一普通市井小民,走了狗屎运才有了今日这般修为,那里比得过天上修仙的夜道友,散修一个,无根无源,逍遥天地啊!” 听听后面这话说的,这不就是在骂人是个有爹娘生,没爹娘教养的野孩子。 江瑚伶牙俐齿,顿时怼的三大主道境散修不敢言语。 可江瑚不消停,看着通道口一圈阵纹,说道:“我可说真的啊,这一圈阵纹有异,你们不要觉得我是无事生非。” “江道友看出了什么?”忽地,陌诀话音临近,已将虚空中的红芒炼化消除。 见雷林之主到来,江瑚心里别扭,这雷林的人太自傲,这位雷林之主城府又很深,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江瑚手指那一圈阵纹说道:“陌道友必定极其了解封印大阵,难道还看不出?” 陌诀却笑笑说道:“呵呵,自封印大阵建成,阵图便被分割,于清仙天界各门各派掌握,雷林所掌握的阵图只是一部分,还请江道友明言。” 江瑚故作唏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之前我在这通道内,看见过完整的封印大阵,当时大阵阵纹无不烙印在层层屏障之外,可现在这一圈阵纹却悬停井壁之内,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大阵阵纹刻画位置是固定的,莫非是上次修复大阵,某位道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阵纹画于井壁之内的?” 这时候,众人才纷纷看向江瑚说的那一圈阵纹,仔细观察下,雷林寒老说道:“这些阵纹看似与大阵气机相连,但只是表象,实则这些阵纹是在吸收封印大阵的能量。” 陌诀面露惊色,道:“看来破坏大阵修复之人,不止一个。” 不管别的,众人合力先将这一圈多出来的阵纹破解再说。 果不其然,当这一圈多余的阵纹被破,封印大阵屏障上的裂痕顿时少了不少,这表明大阵能量不在流失,有自我愈合的可能。 “此刻看,通道之内破坏大阵修复的手脚已除,我们先出去再说。”陌诀下令道。 众人依言而行,本就在出入口最近位置的江瑚和梦舒夏,夜冷凡,傅灵修三位散修,当先而行。 江瑚和三名散修落在石台上,远处陌静怡走近,问道:“情况如何?” 雷林一众一一出来,还没来得及和众人说说情况,便听有人喊:“快看,那是什么!” 听见惊叫声,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三个方向,仿佛有三颗流星同时坠落,笔直朝着他们而来。 危急之感顿时出生在每个人心间,又听到陌诀惊喝:“反转琼雷阵,迎敌!” 雷林一众老一辈人腾空而起,陌诀,寒、简、萧四人当先,身化雷霆融入琼雷阵。 随即,陌静怡取出琼雷阵阵盘,带领雷林年轻一类辈,将力量灌输琼雷阵内。 可是,来不及,那三道从三个方向飞来的流星之快,琼雷阵力量还没展开,当即撞在琼雷阵之上。 雷霆之力劈落,丝毫防御未起,三道流星竟在呼吸间破阵,可怕杀机压覆每一个人!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大势已去 雷林的琼雷阵本是攻击之阵,不善防御,此刻突遭攻击,即便有雷林一众人维持,可阵法力量毕竟没有发挥出来。 琼雷阵大破,阵内蕴含雷霆之力崩乱,随即肆虐开,不少雷霆之力竟与三道飞来流星之光,轰击在两界通道座落山巅之上。 “随我来!”看到那三道流星攻击飞来,江瑚当即打开符纹空间,大喝一声,拉着身边的几人进入躲避。 能救一个是一个! 梦舒夏,夜冷凡,傅灵修三位散修还没反应,便被江瑚拖拽进符纹空间。紧接着,江瑚引风聚水,风水之力化作巨手,无情笼罩周边数人,最先受到关照的便是照渡仙门降鸩道人,也在不远处的陌静怡。 这时,梦舒夏,夜冷凡,傅灵修三人才反应过来,惊慌下还想质问江瑚做什么,却见符纹空间之外无数雷霆劈落,十几家门派门人弟子刹那间,灰飞烟灭。 惊慌失措,甚至连抵挡的力量都无法凝聚,这便是众人遭袭第一时间的第一反应! 也正是此时,强光骤闪,可怕能量激荡开来,一切都被笼罩在三道流星爆发的杀机之内。 符纹空间收缩,即便第一时间闭合入口,可仍有一股强横能量骇浪扑进,江瑚第一个遭受冲击,身躯一震,口鼻血色溢出。 如今的江瑚,即便境界已能将符纹空间入口符纹缩小至芥子大小,一瞬间随着尘埃被气流冲击远遁,可符纹空间毕竟需要江瑚自身力量维持,遭受冲击过巨,还是会受创。 而外面爆发力量之强,别说是尘埃,虚空都被撕裂,恐怖的力量,顷刻穿透符纹空间界壁,股股能量震爆,使得本就一片混乱的符纹空间,内部能量更加糜烂。 “你们别愣着,我撑不住了!”江瑚咬牙开口,连连吐血。 降鸩道人把江瑚护住,这才与众人合力筑起屏障。 “多亏江道友反应及时,否则我等……” 被救下七八人看向江瑚,目光感激涕零,纷纷拿出疗伤丹药送给江瑚。 几十息之后,穿透符纹空间的恐怖力量方才停歇爆发,众人撤掉屏障,满脸急色气愤,更有不解担忧。 尤其陌静怡,雷林几位重要大人物,可都在突然遭到攻击的两界通道上。 “咳噗……” 即便受到伤害最大,可江瑚仍苦撑着,吞服几颗疗伤丹药,神识当即探出,察觉外界平静,这才打开符纹空间入口。 看着本就能量暴乱的符纹空间,界壁上裂痕更密,江瑚心里快要疼死:“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我杀他全家!” 旧伤未愈,又添新创,能不恨吗! 众人离开符纹空间,周边云层已被气浪清空,仿佛身处不真实的天空中。 但可见远处,仙山无根而生,两界通道封印大阵彻底被迫,山顶古井完好,周边却空无一人。 雷林一众和协助的十几门派之人,踪影全无! 就这么都死了? “爹!”一声嘶吼,陌静怡当即冲向两界通道旁。 “拦住她,快跑,咳咳……”江瑚在降鸩道人搀扶下,高声喝道:“今时这般事态,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你们想死呀!” 天再暗,却没这世道黑! 被江瑚救下几人,只是一声道谢便纷纷逃离,唯有降鸩道人搀扶着江瑚,降鸩道人满面不敢置信。 而梦舒夏,夜冷凡,傅灵修三位散修,则拦住陌静怡,和江瑚,降鸩道人,六人同时往雷林云海飞去。 “虽不知是谁偷袭,但这种势头,必能惊动整个清仙天界。”降鸩道人分析,又道:“陌少主请你冷静,立刻返回雷林集结余下力量,联系各门各派道友,整合力量。现在,两界通道大阵彻底破去,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浊魔地界魔修,再加上那偷袭我等之人,绝不可凭单独之力硬抗。” “呵呵呵……”江瑚重伤,但并没有昏厥,冷笑说道:“能汇聚这样威势,顷刻间抹杀雷林之人,以及十几门派之主,诸位还想不到这是谁干的。” “就算只有一个哀情仙道,现在的我们也只有东躲xz的份儿。” 江瑚不禁自嘲道:“参与这档子破事,我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瑚这个外界修道人,看的实在清楚。雅沝仙君与魔修之仇不共戴天,哀情仙道必定算一份,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力量,是谁? 这对清仙天界当界之人,还用说吗。 听这种提醒,降鸩道人喃呢道:“三道足矣抹杀任何人的攻击,从三个方向而来,绝不是一方势力而为,而能发动这样可怕的攻击,怕是只有哀情,红尘两大仙道,和满枫城了!” 六人不敢想后果,也不敢迟疑,以最快速度逃离…… 而也就在几人逃离后不到半个时辰,哀情、红尘两大仙道,满枫城三大势力,十余名主道境强者齐至,目视再无阻碍的两界通道,无不战意凛然。 高岄朔飞落山顶,仿佛众人指挥官,说道:“立刻布阵,但凡有魔修踏入清仙天界,直接灭杀,我们几大势力各派前锋入浊魔地界,查探情况,等了解了浊魔地界具体情况,我等再亲身攻入。” “哼!”雅沝仙君厉喝,说道:“占领两界通道,便是占领绝对优势,怕死,你就在这里等着。” 说着,雅沝仙君便要动身前往浊魔地界,飞身落至古井入口。 可是不等雅沝仙君投身其中,通道之内雷光遍布,三道身影飞跃出来,不停留,当即远遁。紧随着又是七八个人窜出,都是不敢停留,一出通道口,便各施秘法逃走。 “好家伙,还活着!”宸极仙山山主崔昀昇暴起,喝道:“我去截杀他们,免得背后受敌。” “宸极山的崽子们,听老祖号令,去!” 霎时,远天浓云中人影晃晃,乍一看竟有百十号人,个顶个修为深不可测,分批结队,快如光速追击那逃走的七八人。 随即,崔昀昇也去,直追那身化雷霆的三人。 这三人,可不就是雷林寒、简、萧三老! 见有埋伏,后边还有人追,三老停下,虽一个比一个狼狈,满身是血,但三老互看一眼,神情悲愤无比,不逃跑,反而向崔昀昇迎战。 “你们两大仙道,一大势力,为挑起仙魔之战,害死我雷林之主陌诀,今日我三人拼死,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雷林三老一口同声,竟同步动作,施展相同秘法。 三双染血枯手结印,呼吸间术印成。 咔嚓、咔嚓、咔嚓! 三道雷霆同时降下,劈的却不是崔昀昇,而是寒、简、萧三人。 瞬间,有了雷霆之力加持,寒老手中雷光刀影劈出,雷电弥漫,虚空都被穿透,雷刀所到之地尽化雷霆汪洋。 而简老周身雷霆化矛,骤然刺出,雷霆隐现,穿透空间率先抵达崔昀昇面前。 可崔昀昇实力也不弱,周身灵力化作一色极光,当即将他身影扭曲,紧接着扭曲空间,崔昀昇轻而易举便闪躲开了雷霆长矛。 同时,虎头大刀现于崔昀昇手中,漆黑刀身,条条寒光似是虎皮纹,更像极夜中乍闪的光。 举头横刀,极光变作刀影弥空,顿时与寒老雷刀互撞,两者之力僵持不下。 却只听崔昀昇怒喝道:“陌诀已死,再灭了你们这三个老家伙,你雷林道统传承,便归我宸极仙山了,哈哈哈……” 不等崔昀昇笑完,第三道雷霆之力化成掌印,两边拍击,正好趁着崔昀昇无法闪躲,当头一击。 正是萧老攻击出手! 寒、简、萧三人,虽然修炼相同秘法,但所悟不同,蓄势攻击时间有异,可三人相互配合默契,一而再迷惑崔昀昇,再而三才是杀招。 咔嚓嚓—— 雷霆掌印互击,当即把崔昀昇笼罩,狂暴雷霆互撞炸裂,雷刀突破极光刀影,狠狠劈下,使雷霆爆裂威势更剧。 电流穿透空间,声威震彻天地! “噗!” “噗!” “噗!” 可是,寒、简、萧三老打完这一击之后,身上雷光隐去,威势减弱,本就是受伤的他们,此刻竟又受秘法反噬。 “他必死无疑,不要再斗,保住雷林传承要紧。”萧老言语,拉住寒、简二老便退。 “哈哈哈哈……” 可是,狂妄笑声震响,瞬间掩盖雷声,一股霸恶之气爆发开来。 扭曲极光中,崔昀昇身影显化,虎头刀接连劈砍,快若光速。 刀气穿空,嗡一声割裂,寒老闪躲不急,身首异处! 随即,崔昀昇于道刀光中现身,立刀直冲,噗一声,瞬息间竟将简老劈成两半…… 血雨长空不尽,几连烟云做怒! 至此,崔昀昇杀意目光盯向仅剩下的萧老,周身威势盘凝,身影虽有迟滞,却欲要出手。 见两个老友瞬间被杀,萧老心中虽然悲愤,可为顾全大局,两手结印,当即化成雷光遁走。 “切,老东西!”崔昀昇怒骂,却没追,威势收敛,吞服丹药,当即盘坐疗伤。 遭受三大主道境联手攻击,即便这三人不是全盛时期,可怎么会有人不伤呢! 两界通道旁,眼看崔昀昇和雷林之人大打出手,一道质疑声响起:“不是说好,只是破开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你们为什么要杀雷林的人。还有各门派的八个主道境,那可都是……” 一旁,高岄朔凝声打断,说道:“紫陌仙,麻烦你看清楚局势,雷林之人若不除,如何打开两界通道,其余人也都是绊脚石。” “紫陌仙,你若是不想参与此次事,便返回红尘仙道留守。”高岄朔话音突冷。 紫陌仙惊目,看向高岄朔冰寒面孔,自知若是不助他,便是仇敌,事后绝对好不了。 往前红尘仙道一会,便是个好例子! 可这时,卿洮气愤愤道:“小仙儿,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和这种混蛋混了,走走走,咱们现在就走。” 卿洮拉住紫陌仙就要走,可紫陌仙不动,泄气道:“好,便依高门主所为。” 紫陌仙手下捏了捏卿洮,卿洮本还不在意,可回头看,在场一众人冰冷无情的目光,顿时也不敢走了。 高岄朔冷面缓和,说道:“雅沝仙君言之有理,占据两界通道,便是占据主导权,所以我们速去浊魔地界,不可让魔修涌入清仙天界。” 言罢,高岄朔和雅沝仙君同时动身,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飞入两界通道。 “呵呵呵呵!” 就在两大仙道和满枫城主道境进入两界通道后,难以形容的笑声震响,顿时引出远处云层中,两大仙道和满枫城的埋伏之人。 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找不到刚刚是谁在笑。 这时,意外又起,忽见远天霞雷光芒闪耀,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电射入两界通道,一瞬间没了生息。 “果真不错,清仙天界之人,蠢的可以。”嘲讽笑语,女人话语耐人寻味。 两大仙道和满枫城三大家族,在此埋伏之人之多,修为之高,不是没有主道境,再说那崔昀昇原地疗伤还没走,众人却就是找不到说话之人在哪儿。 可见,这些人隐藏手段通天。 “奶奶的,竟是魔修!”崔昀昇放弃疗伤,神识释放,惊语道:“两界通道一直被雷林琼雷阵笼罩,怎么会有魔修潜入清仙天界!” “莫非是阵损之时?” 未回神时,便见数道虚影忽闪,那几人仿佛变色龙隐身,紧随着跳下两界通道,眼看最后几人身影消失。 “休走!” 即便伤重,崔昀昇虎头大刀毅然决然劈出,身化极光流动。 崔昀昇出手终究晚了半拍,当他扑至两界通道旁,那几道隐匿身影,连气息都已消失。 但崔昀昇并没有追,凝视着两界通道深处,自语道:“哼,算了,另有要事,这几个魔头就交给高老大他们。” 崔昀昇对周围埋伏的人,高喝道:“所有人按照计划,立刻在两界通道外布阵,以防魔修入侵。” “宸极仙山的崽子们听令,随老祖去!” 崔昀昇化作极光飞去,小部分人跟随远去,而大部分埋伏的人,则将两界通道围堵。 …… 一路逃,一路藏,就怕有人追踪,半路截杀。 当江瑚一众人躲躲藏藏回到雷林,陌静怡才沉静下来,随即将众人引入雷林云海暂时落脚,又命雷林余下人封锁雷林云海,同时散播消息给清仙天界各门各派。 时长日久,一道接着一道不好的消息传回。 两界通道一役,虽有人生还,但都被两大仙道和满枫城追杀,下落不明。 而与雷林合作联手的十几门派,一个昼夜便被宸极仙山攻陷。 大势传开,清仙天界各门各派自闭的自闭,倒戈的倒戈,真正能置身事外的人却也无几…… 雷林云海内,就如同风暴眼,表面雷霆密布犹如森林,可在其内有很大一片空间清明爽朗,古堡殿宇座落其中,底座地基和整片云海雷霆连成一片。 古堡主殿,雷林仅存的人员皆在,不到百人,修为境界都在入道后期之下,即便有几位老一辈人主持大局,可得知陌诀和雷林一众精英生死不明的消息,一时也乱了方寸。 还好,作为雷林少主人的陌静怡,此刻很沉定,端坐诸位,毫无感情说道:“既然,我爹和一众叔爷辈都生死不明,而满枫城,红尘仙道和哀情仙道三方势力联合破开两界通道封印大阵,事已成定局,且和我雷林联合的一众门派,也已被宸极仙山崔昀昇攻陷。” “呵,虽此仇不共戴天,但我等势弱,绝不可与其硬撼……”陌静怡咬着牙,话音闷沉,继续说道:“既然其余小门小派闭门的闭门,倒戈的倒戈,依眼下形势,都不愿和雷林合作,便不是我们一腔热血能够逆转的。” “唉……” 一声长叹,陌静怡同样不甘心,可还是硬把话说出口,道:“在此,我陌静怡以雷林少主人身份宣布,自此以后,我陌静怡便是雷林之主,而我下的第一道命令是,从此雷林之人不得踏出领地云海一步,只可自守自护,不可与外界势力发生冲突……” 一系列的决断,从陌静怡口中说出,虽令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能相信,但每个人都明白,眼下局面由不得他们。 在场,江瑚在,梦舒夏,夜冷凡,傅灵修三大散修也在,他们虽是主道境,可现在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大有一蹶不振之相,这让他们几人都很痛惜,更加愤怒。 红尘仙道,哀情仙道,满枫城三大势力所作所为,实在举世不容,实在恨人! “若是魔修打入清仙天界,雷林也要自封门户吗?”夜冷凡在这时开口,目光看向陌静怡,他冷厉的眸子仿佛再说:“你雷林真要自封门户,清仙天界才完了,我倒要看看,被传称是无冕正道领袖的雷林,会怎么做。” 众人目光紧盯陌静怡,此后她一言便代表着雷林荣辱。 沉默好久,陌静怡才说道:“魔修一事,另当别论,但雷林也不是炮灰,什么事都要冲在最前头,自会在有力自保情况下,尽力而为。” 有了这句话,雷林一众人面色放松,有人投出赞许目光向陌静怡致意。 “能有这般决断,也无愧清仙天界无冕之正道领袖,梦舒夏愿做保证,他日雷林有难,梦舒夏必全力相救。” 风度翩翩的梦舒夏离座,修整衣衫,抱拳说道:“眼下,清仙天界大势已乱,唯恐我的几位友人遭难,梦舒夏便告辞了。” 虽有了一位主道承诺,但危机降临,求救怕是来不及,雷林之人极力挽留梦舒夏。 只是一位主道境要走,谁也拦不住,况且不能撕破脸面。 梦舒夏走后,夜冷凡也起身,说道:“我虽没有梦道友那么大的口气,但他日再见,我夜冷凡与雷林是友非敌,告辞!” 这又走一位,众人目光不自禁看向也是散修的傅灵修,还有那个病怏怏的祸首江瑚。 现如今,雷林无主道境坐镇,万一正在四处侵略的宸极仙山打过来,雷林也就完了。 陌静怡目光也是打量,却又不好开口问,不然就成赶人了。 伤势暂时稳下,却没痊愈,江瑚病白一张脸,苦笑说道:“伤成这个样子,我怕我是走不了,就是不知道陌道友愿不愿意收留。” 陌静怡面色总归好看了些,说道:“世已知江道友之心,还没感谢江道友救命之恩,雷林欢迎。” “好说好说!”江瑚气虚点点头。 随即,傅灵修大方离座,并不觉得为难,说道:“我是外界修道之人,本不应该参与此界争端,但身已至此,又飘摇无去处,既然和雷林先有合作,还请陌道友宽容,允我在雷林一地修行。” 一听这话,雷林一众人面色大好,有主道境愿意在雷林坐镇,就是狐假虎威,也能顶一阵用。 大会结束,雷林之人纷纷散去,陌静怡却留下江瑚和傅灵修,三人坐到近处,一时沉默。 “江道友伤势不要紧?”陌静怡忽然问道。 被这么问,江湖还真就不要脸说道:“若是陌道友再赏我几枚神电流凝丹,我想伤势会好得快些。” 这个逗比,瞬间就把压抑气氛驱散不少。 “陌道友,不妨直言。”傅灵修言语,明白陌静怡留她跟江瑚不简单。 陌静怡重重叹气,真的直言说道:“现如今这个局面,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二位心里也很清楚,可雷林势弱,却处于风口浪尖,急需强者守护,二位能暂留雷林,我已感激不尽。” “但是,我还是要向二位请求,希望二位能对雷林之人传道,自然,雷林传承之法,也会向二位敞开。” “希望,二位能为雷林培养人才。”陌静怡离座,九十度躬身礼拜,就差跪下了。 这么能伸能屈! 傅灵修当即表态,说道:“不知,雷林可否先拿出些东西来?” 把自己所修所悟随便传给别人,这对修道人而言绝对是赔本买卖,即便用对方修炼心得互换也是赔本。因为别人所修未必适合自己,可自己所修可能非常适合别人,交易过后要是翻脸不认人,命都要赔进去。 陌静怡不曾思索,便答应道:“可以,也请傅道友拿出真才实学。” “呵呵!”可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笑笑,道:“修道之人之间论道本是常事,二位这一番表现,怎么比我还像生意人。” 江瑚叹气摇头,说道:“我清浊大道未曾入道,此次便劳烦陌道友,为在下找个好老师了。” 江瑚这是答应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战休奇变 狂沙飘荡,弥空迷眼,一片片毁灭风暴爆开,证实此地大战。 红尘仙道,哀情仙道和满枫城几大主道境到达浊魔地界,刚刚冲出两界通道,便遭受魔修攻击。 “这些魔头早有准备,怪不得一直没有触动两界通道封印大阵,原来是等着我们先入浊魔地界,埋伏围杀我们!”高岄朔远退,惊恐面色不定。 只是,高岄朔惊恐面色下,又有说不出的神情,古怪至极! 冲出通道,满枫城三家主道境强者当即高喝:“不对,浊魔地界天地大道之法与清仙天界截然相反,我们在这里,实力将大打折扣。” 满枫城三家人,当即也要远退。 可突然,雷霆劈落,每一道雷电都炸闪出一片幻影,美色、权势、财富、真情……股股沉重欲念蕴藏雷霆之内,穿透万古,当即就把满枫城三家主道笼罩。 虬髯炸毛老头,挥手布雷,雷光刹炸,激荡起片片霞光,雷霆之音贯耳彻心,雷霆之光迷眼乱神,徘徊其中只要一个走神,便被雷霆劈中。 正是正性魔域雷霆老祖出手,他一人独战满枫城三家主道,所用雷霆之力蕴含一股欲念之力,摧人心神。 眼看,满枫城三家主道境在雷霆之中难挡,几息间仿佛丧失神志,开始发狂攻击,威势虽强,气势却弱,三家主道一退再退,当即就被打回两界通道…… “嗷呜!” 狼啸震裂虚空,亦将那万丈阳光震裂,不见人,只见狼影扑击,凶兽般的嗜血戾气铺散。 阳明仙尊光明法光被破,身影一刹遁走,转而迎向两个周身阴气极重的魔修,不和狼影纠缠。 而那两个周身阴气十足的人,正是扶贞宫的大宫主阿洛亚,二宫主马度支。 扶贞宫二人联手,周身弥漫阴气并不寒冷,只显得阴森凝重,与一股尘浊之气相合,片片沉凝之力铺开,将一切生机缓慢蚕食。 而与其交战的,则是哀情仙道雅沝仙君和勉仙人。 雅沝仙君托举宝器香炉,炉中弥漫出一片片迷雾,哀情仙法致使迷雾中哀恨之意强烈,更有摄人心魂之效。 勉仙人在迷雾中展开身法,丝毫不怕迷雾中毒烟,竟和雅沝仙君配合默契,与扶贞宫二人打的有来有回。 可突然见到阳明仙尊引敌过来,勉仙人拖影而出,与阳明仙尊交换对手,身法之飘忽,正与那狼影战个旗鼓相当。 阳明仙尊钻入迷雾中,光明之力绽放,照映迷雾更显幻彩。其光明之力也是压制阴气的最强手段,顿时就把扶贞宫二人压制。 头巾面纱下,阿洛亚一双寒眸惊色,喝令道:“先退,拖住他们便可。” 瞬间就被压制,阿洛亚挥手卷起沙尘遮掩视线,和二宫主马度支消失。但她们并没有走,只是以沙尘遮挡视线,收敛气息,趁机突袭。 “赤平真君,你还在袖手旁观!”雅沝仙君忽喝,话音中仇恨之意恨天怨地。 只见远天之上,赤平真君独善其身,他竟第一时间脱离战圈,不仅没加入战斗,还饶有兴致的看着。 雅沝仙君宛若一毒妇人,再次喝道:“还不去救黎昕道人,此界天地气息有异,致使我等实力有损,你想死吗!” 此时,那黎昕道人一人独战两大魔修,被劫泊炼狱的痕骨大魔和珰沪矶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迫抵挡。 可见,那痕骨大魔魔道秘法强悍,骨爪铺天盖地,一爪接一爪,森冷骨光杀机纵横,正与黎昕道人硬碰硬。 而一旁的珰沪矶,仿佛他有用不完的宝器,刀枪剑戟挥洒遍地,每一次攻击都以不同兵器,以不同刁钻方式,趁着黎昕道人和痕骨大魔硬碰硬之际发起偷袭。 也正因此,即便黎昕道人修为沉凝如海,种种哀情仙道秘法施展,都有摧枯拉朽之势,可被这两大魔修合攻,也是受伤连连,险死还生。 赤平真君只是看一眼,冷笑着,才不急不缓飘身去战,其哀情仙法展开,尘沙弥漫的天地倏然一静,痕骨大魔和珰沪矶魔道秘法也是迟滞…… 此刻,红尘仙道那边虽没遇上对手,可内部似乎出了乱子,高岄朔竟跟卿洮和紫陌仙争吵,甚至有大打出手之意。 “高岄朔,你个老混蛋,我和小仙儿已经为红尘仙道做的够多了,骗借我们之力,除掉雷林一众人,你还想怎么着!”卿洮历喝,两手抱着紫陌仙一条手臂不放,生怕紫陌仙跑了。 “你放开……”紫陌仙挣脱着,转而对高岄朔说道:“你们在清仙天界所作所为,我也不愿多说什么,毕竟我也是凶手。可我要去浊魔地界游历,你若是不肯放我离去,那便只有交手。” “只是眼下情况,高门主可要考虑清楚,是要两败俱伤吗。” 高岄朔冷着面色,思虑片刻,说道:“高某很不懂,现如今大势已成,即便你要在浊魔地界游历,为何不等我们打下浊魔地界,仙魔仇视,难道你就不怕游历之时,遭到魔修毒手。” 可紫陌仙不以为意,说道:“当年加入红尘仙道,只是顺势而为,至于如今身处何地,置于何等险境,紫陌仙觉得这并不重要。” “而重要的是,我的所作所为,老话说,有所为,有所不为。可高门主谋杀雷林一众,欺骗我协助,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我无脸回清仙天界,我紫陌仙更不屑和你这种人为伍。” 高岄朔沉默,不是他怕了紫陌仙和卿洮联手,更不是被说服,只是现在的情况,确实不能再多一个对手。 “还说什么说,小仙儿走啦,我们去恩恩爱爱去,昂!”卿洮强带紫陌仙脱离战圈远去,身影逐渐被沙尘淹没。 而仅剩下高岄朔,阴沉脸色冷凝,看着远处战场,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咔嚓! 不过,没让高岄朔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满枫城三家主道已被打退,正性魔域雷霆老祖雷音大笑回返,当即冲至高岄朔近身。 面对能将三大主道境击退的雷霆老祖,高岄朔不敢分心,宽袖衣袍挥舞,顿时就有如星般珠光宝气散布,竟将欲念雷霆之光阻挡在外…… 眼看战局情况僵持,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便宜,但若是长久打下去,适应不了浊魔地界环境的两大仙道之人,必败无疑。 因此,众人退意逐渐萌生。 “事已至此,还不退!”高岄朔怒喝,狠狠看向雅沝仙君。 本来,高岄朔是想先派探子如浊魔地界,探明情况再来攻打。 可是,雅沝仙君仇恨迷心,执意当即亲身攻打,落得这个局面,逃跑怕是都成难题。 现在,高岄朔是恨死这个满心仇恨的娘们儿! “退!”也是明白报仇时机未到,雅沝仙君怒喝,不和魔修纠缠。 众人退,一个接一个跳入两界通道内,魔修紧随其后。 但,或许是天意,这场强攻,两大仙道和满枫城注定要惨败,且付出惨痛代价。 两界通道内,一股股主道境威压爆发,彩光雷霆织网拦路,竟把先前早退的满枫城三家主道拦住。 雷霆老祖紧追高岄朔,眼看前方雷霆,哈哈笑道:“好孙儿,快助老祖杀了此人。” “通道内有魔修埋伏,他们是什么时候……”高岄朔惊语不完,只听雷声“轰隆隆”。 霎时,高岄朔和满枫城三家主道同时陷入围攻,四人联手竟只和雷霆老祖打个平手。 同时,通道内黑暗,数道幽影晃动,瘦弱身影冲向黎昕道人,阴测测的气息若隐若现,不声不响探出利刃。 “小心!”黎昕道人不远,赤平真君当先发现不对,仓促出手去救,却不料就在身后,寒光涌现。 噗嗤! “你……”惨遭偷袭,赤平真君挥手抓去,不敢在这阴暗之地停留,带着偷袭之人霎时飞走。 被救下,却见赤平真君遭袭,黎昕道人也不敢再多顾,甩脱追击魔修,施展秘法,化身为一条流光长龙,远遁。 此时,雅沝仙君,勉仙人,阳明仙尊还在后面和扶贞宫,劫泊炼狱追来魔修交战,眼看赤平真君和黎昕道人先逃了,前方魔修拦路,自己对手又增加,难以脱困。 劫泊炼狱四大主道,痕骨大魔,姬佳栋,珰沪矶,化狼魔四魔修,瞬间合力一处,围攻勉仙人。 即便勉仙人身法了得,大有遁入虚空之意,可面对四名魔修合围上来,顷刻间勉仙人惨遭重伤。 “姥爷……”雅沝仙君惊呼,当即舍弃和阳明仙尊联手,手中宝器香炉烟雾散开,炉盖开合间,雅沝仙君自己和勉仙人当即被收入香炉,一闪冲出重围。 “混蛋,竟在此刻撤力!”阳明仙尊怒极,一口鲜血喷出,血色燃烧,施展秘法将自己化作烈日,逼得扶贞宫二人大退,劫泊炼狱四魔修也不敢靠近,一瞬飞离。 哀情仙道一众人各施各法,后退先走,顿时就让还在魔修包围中的高岄朔和满枫城三家主道遭殃。 被众魔合围,这处境竟是没了生还余地。 高岄朔心气悲凉,卿洮和紫陌仙没了影子,崔昀昇还在清仙天界,一人孤掌难鸣,心知不可再战。 冷眼目光看向已经是重伤的满枫城三家主道,高岄朔突然喝道:“借你三人灵器保命,一起冲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 阳明仙尊所化烈阳刚飞过,高岄朔挥手洒出三道流光,瞬时落在满枫城三家主道手中。三人还暗自大喜,修为之力当即灌输手中灵器内。 却不料,三件灵器光芒大作,三股震撼之威爆炸开来,恐怖能量激荡冲击。 三件灵器居然炸了! 满枫城三家主道惨遭重伤,为了保命都将最后底牌拿出,大道之力和灵力蜂涌汇聚,顿时与周边同样遭受冲击的魔修轰撞。 “高岄朔,你卑鄙……” 灵器爆炸前,高岄朔早就施展秘法,人从华丽外袍中收缩,金蝉脱壳般隐于黑暗中消失,声息踪影全无。 而那留下的华丽外袍,飘飘荡荡向着雷霆老祖飞去,瞬间将其缠裹,大红火焰“砰”的升腾焚烧。 咔嚓! 雷霆肆虐,雷霆老祖脱困,还想去追,却不见了高岄朔踪影。 “就剩这三个人了,杀了他们!”雷霆老祖一声怒喝,面对满枫城三个被高岄朔坑害的倒霉蛋,怒不可歇。 在两界通道旁埋伏许久,一是等魔修探子返回,第一时间获取信息。二是为防清仙天界之人打过来,也是为了埋伏清仙天界之人。 可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可以把清仙天界十余主道境尽数灭杀,最后一战却没把握住机会,让人家给跑了。 一众魔修怒极,顿时就拿满枫城三家主道发泄。 满枫城三家主道,实力并不算太强,绝对是主道境之中垫底的,一个雷霆老祖三人联手他们都打不过,此刻连受重伤,面对八九个主道境魔修,最后下场之惨,被化狼魔分尸而死。 不得不说,满枫城三家主道确实倒霉,一开始知道不敌便退,只是运气差了些,正好在两界通道内撞上那几个返回的魔修探子,最后被两大仙道抛弃,是真的倒霉。 清仙天界一众退走,一众魔修退回浊魔地界,当即封锁两界通道。 这一战让他们更了解清仙天界实力,但要说攻入清仙天界,一众魔修可不傻。 “不好,华钦不见了!”阿洛亚惊呼,清点魔修探子时,却没找到扶贞宫派去的人。 “早就和你们说了,主道之下不要参与此事,现在可好,那女人必将浊魔地界实情透露给清仙天界的人。”雷霆老祖震怒,站在原地气氛不已。 此刻,扶贞宫两位宫主互看一眼,阴沉脸色极其难看,却不得不认命。 扶贞宫派出探子名叫华钦,正是之前通道内偷袭赤平真君的那位,不过入道巅峰境界,当探子没暴露死了,现在却被抓走。 这就是命不好! “都不要再废话了,你们去了这么久,清仙天界情况到底如何?”痕骨大魔咯棱棱话音含怒,看向文弱的姬佳栋。 姬佳栋也是探子之一! 从清仙天界返回,这些各势力的探子便知道清仙天界之人攻入浊魔地界必定事败,所以他们进入两界通道后便隐藏起来,配合打了一场伏击。 此刻,几名探子当即把掌握的清仙天界信息分享,之后又推论一番,保证攻入清仙天界,出意外的概率不大。 得知了这样的好消息,众魔修大喜,个个更是战意凛冽。 随即,正性魔域雷霆老祖发话,道:“立刻回正性魔域,传老祖令调集人手,整合周边魔修。” 正性魔域两名探子当即离去。 “这一仗,你们劫泊炼狱和扶贞宫到底打不打?”雷霆老祖又看向另外两方人,不修边幅的外表显得暴躁。 劫泊炼狱四大主道魔修异口同声表态,道:“我族可调动一万入道中期之上境界魔修,只怕这还不够。” 阿洛亚阴沉着脸色,说道:“扶贞宫可出三百人,但这确实不够。” 少顷,雷霆老祖说道:“不要紧,我们三方势力联合,还怕调动不了浊魔地界魔修,再说不是还有个号称无敌浊魔地界,自傲狂的赫沙孤呢。” 谈起赫沙孤,劫泊炼狱四魔修脸色难看,仇恨之色难言,四人互看一眼,似乎都想到了一处,暗下盘算着。 这时,阿洛亚沉气说道:“既然这样,我扶贞宫负责整合浊魔地界魔修,正性魔域雷霆老祖去请赫沙孤,劫泊炼狱四位便守好两界通道,待召集好人手,攻入清仙天界。” 对于这个提议,居然没有人反对,众魔修当即行动。 一场大战落幕,此刻最轻闲的当属劫泊炼狱四魔修,暂时他们之需要守住两界通道。 “赫沙孤若也要攻入清仙天界,我们的机会便来了,不可孤注一掷攻打清仙天界,定要留下暗手。”姬佳栋说道,对于报仇之事看待极重。 但痕骨大魔却说道:“清仙天界局面大乱,正是为我族攻占新领地的好时机,可是这仇……” 对报仇,痕骨大魔也无法释怀,可为大局着想,这位又有些犹豫。 珰沪矶说道:“若是能在赫沙孤去到清仙天界之时,抢回魔泊劫狱领地,再在清仙天界寻找一块新的领地,两界双管齐下,届时我等再布下陷阱,引赫沙孤去,这仇要报。” 化狼魔一直在阴影中,本不参与商谈的他,这次却意外开口说话:“我去魔灵森林,将那欧晟引去魔泊劫狱领地,等赫沙孤从清仙天界回到魔泊劫狱,送他一个惊喜。” 化狼魔一段话,顿时引得痕骨大魔,姬佳栋,珰沪矶三人惊目。 痕骨大魔说道:“听闻,那欧晟是外界主道,只是修炼魔道走差,最后失心失智,如今在魔灵森林深处,不知因什么原因,但凡见到成魔灵兽,必杀之。” “你也是成魔灵兽,你是去送死!” 场面沉静片刻,化狼魔再开口:“我自有办法。” 只是留下一句话,化狼魔气息远去…… 不久,风沙中人影晃动,更有不少非人幻影游荡,一眼望去,数万之众。 当然,这数万之众不可能全是主道境,大部分都是入道境,甚至还有初期境界的魔修。 三大魔修势力,已把所有能请动的魔修都找来,攻入清仙天界势在必行。 这几乎是浊魔地界半数力量了。 其中,一人孤立高天,黑衣羽服,灰白的脸像是墙灰,一双漆黑眼瞳收束沉凝戾气,显得深邃恐怖。 他随手把玩着一尊精美木雕,似乎觉得下面一众人很无趣,不时叹气。 此人,正是赫沙孤! 没什么震撼人心的发言,众魔修齐聚,唯一有的便是沉凝魔气,凶恶戾气,仿佛随时能爆发一场嗜血恶战。 “攻入清仙天界,报仇雪恨!” 一句话,顿时引得音潮涌动,仿佛能传遍整个浊魔地界:“攻入清仙天界……” 至于为什么要攻入清仙天界。 或许只是因为要攻入清仙天界! “哈哈哈哈哈,实在笑死我了,一群傻子,就这么点人,也敢说攻入清仙天界,做梦呢。” 突地,一个不和谐的突兀笑声,居然敢把在场魔修骂成傻子。 “谁!” 在场主道境魔修怒然群起,目光纷纷看向高天上的赫沙孤。 在场最有可能说这句话的就是他。 “有意思!”可赫沙孤自言自语,神识之力早就散布虚空去找。 那笑声又起:“哈哈哈哈……本座,浑天无地!” —— 两大仙道和满枫城,十余主道境强入浊魔地界,毕竟是仓促了,而他们也根本没想到,魔修会在两界通道附近埋伏。 若能整合清仙天界所有主道境力量,或许还有可能占领两界通道出入口。 可现在这样,不了解浊魔地界情况便强攻,失败是必然的。 当然,吃了教训,两大仙道之人也吃一堑长一智,当即就把抓回那魔修关押,审问。 “几大魔修皆是主道境,竟能冲当探子进入清仙天界,而唯有你一个入道巅峰,却也能入清仙天界当探子。” “看来,你再浊魔地界也有一定地位,至少也和那些主道境魔修关系不差。” 外有两大仙道门人弟子守护,大阵封锁两界通道,两大仙道主道境亲自坐镇,囚笼就设在两界通道旁,关押着一名风华正茂的女人。 此女外貌并无多大异相,二十余岁的年纪,面色略冷,眸子中含着说不出的清爽气质,与那种嗜杀魔修的凶恶气质截然相反。 即便已经成了阶下囚,但这女魔头看着周围一众人,似笑非笑。 “如实把浊魔地界情况交代出来,让你死个痛快!”雅沝仙君手持利刃,对于这个被赤平真君带回来的魔修,早就想杀之而后快。 但,攻入浊魔地界事败,损失惨重,众人不得不先了解情况,就是和魔修仇恨已经拉满的雅沝仙君,也忍着没杀了笼中的女人。 “可我不想死!” 笼中女人摇摇头,柔弱作态,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浊魔地界环境有多恶劣,为了求活,我们只能不断互相残杀,争夺资源,唯有实力和杀戮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而我,我若是能像你们一样活的这么好,又岂会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落寞,悲惨,可怜,话中的意思是在求饶。 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并非她的本意,只是环境塑造了她。 这时,脸色发白的高岄朔孤身一人,红尘仙道内部大变,他一人孤立,显得大势已去。 但,高岄朔还是主道境强者,保证道:“你想活命,就告诉我们浊魔地界实情,我高岄朔保证,让你加入红尘仙道,从此只要你摒弃魔性,弃恶从善,绝无人敢伤你性命。” “高岄朔!”雅沝仙君怒言,她对魔修的恨,绝不允许任何人阻她报仇。 杀尽魔修,这便是雅沝仙君余生心愿! 高岄朔气势不输,说道:“喊也没用,我红尘仙道向来主张与魔修共存,你要报仇随你的便,但我要保住的人,你敢动一个试试。” 剑拔弩张,高岄朔独面哀情仙道五大主道境,居然一步不退。 “都不要吵,现在最大敌人是魔修,你们还要内讧,咳咳……”勉仙人咳血出言阻止,继续说道:“攻入浊魔地界一事,需要从长记忆,若她能说出浊魔地界实情,详情,依高门主之意,也无妨。” 一个入道境的魔修,即便是巅峰境界,可在主道境眼中,不足为虑。 “快说!”高岄朔冷语,心情很不好看向笼中魔修。 笼中女人当即跪倒,还磕头,俯首软音说道:“华钦愿弃魔修仙,还请高门主收我为徒,我想活!” 眼下,高岄朔也只好点头,冷道:“我收你入红仙道门,正式成为我高岄朔弟子。” 一旁众人都不解,为什么高岄朔对这个魔修,是这么个态度,难不成是被美色给迷了? “徒儿,拜见师尊!” 只听笼中人娓娓道来:“我名华钦,是扶贞宫之人,而浊魔地界有三大顶尖魔修势力,扶贞宫便是其一,另外便是正性魔域和劫泊炼狱,其余还有不少自成一族的魔修传承,主道境强者亦是不少。” “扶贞宫内,两大主道境强者,一为大宫主阿洛亚,二为二宫主马度支,所修魔道乃是提炼体内纯阴之气,以元阴尚在的女子修炼此道最为适合,因此扶贞宫内全是没开过荤的女弟子……” “正性魔域,由雷霆老祖主掌,据传闻说,雷霆老祖修为境界无限迫近小衍道境,子孙众多,有两人都是主道境,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正性魔域所修雷法,乃是欲念之雷,声、影皆能摧人心魂,想来诸位已有领教……” “而这劫泊炼狱,就比较特殊了,其中有四大主道境强者,痕骨大魔,姬佳栋,珰沪矶,化狼魔,这四人带领万千族人游荡浊魔地界,四处掠夺资源,其族人极其善战……” “另外,还有一些知名主道境魔修,列入炎岩域乐团衣……嵌浇域吴坚……散修归丞……散修宝丙……” 对于浊魔地界各方势力,各方强者,这位名叫华钦的魔修,讲述极其详细,似乎很不得把人家祖坟都给刨了。 但也仅此而已,说完散修宝丙,华钦话语便结束了,抬起臣服的俏首,目光哀求看着高岄朔。 此刻,高岄朔很不屑,可感觉到华钦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便转目看去,一丝异色顿收眼底。 了解了浊魔地界基本情况,华钦所说许多魔修都和之前交战的魔修对上了号,众人也没有太多怀疑。 言罢,高岄朔当即束缚囚笼,道:“浊魔地界主道境强者既然不少,我等还要再细心谋划,高某这就回红尘仙道,调集整合人手。” 当即,高岄朔带走华钦,很快不见。 只剩下哀情仙道五大主道,雅沝仙君当即喝道:“还看什么,各回各门中调动人手,下一次攻入浊魔地界,赤平真君你若再敢袖手旁观,别怪我把你当成魔修。” 只见,赤平真君面色不屑,随即一声不吭离开。 “哼!”这时,阳明仙尊怒哼,冷眼一斜,随即也走。这是对之前雅沝仙君抛下他面对一众魔修而愤怒。 “黎昕道人,你受伤也很重,虽我回弱河仙派疗伤。”没有去看阳明仙尊,雅沝仙君却对黎昕道人关怀备至。 不声不响,黎昕道人走到雅沝仙君身后,看上去好似一道影子,有种形影不离之感。 “雅沝!” 突地,身受重伤的勉仙人叫住雅沝仙君,他看了看黎昕道人和雅沝仙君二人关系,老目中怪色难掩,说道:“你这样做实在是天人共怒,现在的你,和你痛恨的那些魔修有什么区别,你若不收手,怕是……” “我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雅沝仙君一声叹息,道:“姥爷,求求您不要管我。” 顿时,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飞入宝器香炉内,一闪飞去。 勉仙人遥遥凝望,悲怆之色瞬把伤痛淹没! 第五百四十七章 清道 “蠢蠢蠢蠢蠢蠢……” “笨笨笨笨笨笨笨……” 浩瀚威压笼罩千万里,一片混沌气息化作天幕,仿佛随时能降下利刃,将这千万里之内的人刺死。 束缚,镇压,那些不服反抗者,已成干枯尸骸! 一根树枝,随着那骂声接连敲过排列盘膝而坐的众人,正性魔域的老祖,以及两大主道境。 扶贞宫的大宫主阿洛亚,二宫主马度支。 劫泊炼狱的痕骨大魔,姬佳栋,珰沪矶三大魔修。 还有来自各方的主道境魔修,居然都在其中,好似一尊尊泥娃娃,任由树枝敲头,被人骂又笨又蠢。 甚至,连那号称无敌浊魔地界的赫沙孤也在其中,只不过情况好些,浩瀚威压下还能支撑。 而将浊魔地界半数强者镇压在此的人,竟只是一位看似枯瘦,面容却魔性邪异的老者,正是浑天无地! “现在,本座在教你们修炼,有本座亲自指导,不出月余,尔等境界必能大涨。” “嘿,可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一个个蠢的连乌龟都不如。尤其是你,看什么看,小衍道境很了不起么,还不是垫底的缺货。”浑天无地目光落在赫沙孤身上,劈头盖脸一顿骂。 赫沙孤确实是小衍道境,只是他这小衍和浑天无地这小衍相比,已经不能用弱来形容。 “像你们这等修为境界,还想攻入清仙天界,痴心妄想,清浊大道同根同源,可你们却只修一道浊气,搞得整个浊魔地界天地大道之气混浊不堪,还有脸了你们……” 浑天无地喝骂,嘴上就没个完,最后才说道:“看本座为尔等演化大道,待众功成,再去清仙天界修炼大道清气,使清浊混元归一。” 说着,浑天无地竟真的开始演化清浊大道,未过几息便引道碑虚影降下。 眼看,突然出现的这个老魔头,实力不仅强大,更是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之前发生口角,杀了不少魔修,直接将数万魔修镇压,现在却又给众魔修演化大道。 这个老魔头到底在干什么? 但那清晰显化的大道之力不会骗人,这是无法伪造的,面对这么一个实力可横压浊魔地界的强大存在,众魔修根本无从反抗,唯有听之任之。 接下来,众魔修周身镇压之力减弱,有些人顿时投入到修炼之中,不管之后发生什么,机遇难得。 “你是很强,但想令我屈服,下辈子。”周身镇压之力一轻,赫沙孤顿时飞走,转身投入两界通道内。 浊魔地界不可留,唯有去清仙天界躲避这个更可怕的敌人。 赫沙孤举动,引众魔修心惊,就怕受到连累。可见那老魔头还在静心演化大道,对赫沙孤逃跑竟无动于衷,众魔修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否该学赫沙孤,直接离去。 “今日本座大发慈悲,在此为众传授道法,尔等且行且珍惜。”浑天无地一语,随之自顾自演化大道。 此刻,众魔修纷乱,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今天这种造化,来日必定要付出代价,因此纷纷离去。 可也有胆大魔修无所畏惧,抓住机遇,巍然不动。 “请前辈明言,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要我等付出些什么?”忽地,扶贞宫大宫主阿洛亚直问,面巾内一双眼睛满含不解。 “哈哈哈哈……”浑天无地直笑,笑了很久后才说道:“尔等攻入清仙天界后,必受清浊大道清气影响,实力难以发挥,本座大发善心,助尔等参悟大道清气,以法而行,尔等可同修清浊二气,不至于在清仙天界受限。” “但本座也觉得好心助尔等,尔等需为本座寻到此人,杀了他,便算是汇报本座恩情。” 能量汇凝画像,一个眉宇秀气的青年人出现,正是江瑚! 浑天无地料定江瑚不可能太快离开天地道界,可他一人寻找又嫌麻烦,便要借众魔修之手,除掉江瑚。 一听这话,众魔修神情各自古怪,看向浑天无地的眼神,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前辈想杀谁,还用得着我们,此人实力如何?”扶贞宫之人都很胆大,二宫主马度支也直问。 浑天无地平静回答道:“主道境不强,但这小子着实狡猾,本座从外界追他至天地道界,奈何两界分隔,寻不到他,尔等不要多言。” 众魔修不解疑问太多,但这位大能不让问,众人都不敢再开口。 紧随其后,众魔修全心投入修炼中。 今日事今日了,日后事日后思。 —————————————————————————— “你是否,还有什么事隐瞒?” 红尘仙道宫殿内,高岄朔进入红仙道门驻地,筑起结界,又审问起还在笼中的魔修华钦。 “师尊,为何还不放人家出来。”华钦柔弱作态,尽显女子柔情似水。 高岄朔没有说话,端坐主位,神情严冷。 “唉!”一声叹息,华钦摆正态度,说道:“浊魔地界浩大,但真正适合生灵生存之地却极少,因此为了更好的存活,魔修不断争斗,变得嗜杀成性,有古怪之人更是喜欢独占一域,就比如那号称无敌浊魔地界的赫沙孤……还有魔灵森林的戮灵骑士欧晟……” 华钦话语顿止,抬手拨弄囚笼铁锁,清爽目光直勾勾盯着高岄朔,意思很明显,快放我出去。 “呵呵呵……” 高岄朔冷笑,又笑得很爽快,说道:“你等魔修狡诈,先前叫你讲出浊魔地界详情,可你却有所隐瞒,你叫为师如何放你,如何相信你。” “师尊这是哪里的话,徒儿看出师尊与那些人关系明显是有嫌隙,因此有所保留,这也是为了师尊着想,师尊怎么还怪起徒儿来了。” 花容怨气,华钦不再隐藏真我,冷冷笑着,又道:“我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付出,想必师尊也看出来了,华钦可助您一臂之力,师尊您想要什么,华钦也看得出来。” “师尊,您能给我什么,我便能回报给您什么,就比如,赫沙孤独占魔泊劫狱,当年驱逐劫泊炼狱一众魔修,因此仇恨至深,或可好好利用这一点。” “另外扶贞宫二宫主马度支,一直都想独霸扶贞宫,只是碍于实力不济,隐忍至今,又比如……” 华钦对浊魔地界某些人某些事知晓不少,一点一点透露给高岄朔听。 可高岄朔不屑,说道:“你说的未免也太远了,我极力保你一条命,要的可不仅仅是几道有用无用的信息。” 华钦故作惊色,怯怯说道:“难不成,师尊您还想要了徒儿。” “龌龊!”高岄朔怒喝,沉气说道:“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瞒你,多年前红尘仙道一位前辈发现,独修大道清气,最终成就有限,若是同修清浊二气,或许能轻易触碰到小衍门槛。” “只是,仙魔两界断绝来往多年,两界环境所限,始终不得其法,这也是为什么红尘仙道推崇仙魔共存的原因,因为我们一直在探寻清浊二气同修之法。” 天地道界自然分割两界,清浊二气一升一沉,塑造出两种截然相反的环境,生活在两界之人过往虽有接触,可修炼理念不同,导致互相仇视,虽有能想到清浊二气同修之人,但真正成功的却没几个,最多的结果便是爆体而亡,长久以往,清浊二气同修便成了公认禁忌。 可是这红尘仙道,居然会有人想找办法同修清浊二气,这想法既惊人,又显得可笑。 但高岄朔还是侃侃而谈,继续说道:“而今,两界通道打开,有很多机会接触大道浊气,修炼自不成问题,可奈何两界之人愚蠢,哼!” “不过,现在我又有了你,自然要尝试清浊二气同修,你把你修炼浊气之法告诉我,我便不杀你,还可保你在清仙天界自由无阻。” 高岄朔这条件开的,听上去实在是太好了,笼中的华钦都有些动容,只是抚摸那冰冷的铁笼子,又在犹豫。 见华钦沉默高岄朔只好继续说道:“华钦,你要知道,身为魔修的你,此刻在清仙天界没有选择,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为了活着你可以付出一切,那么我高岄朔也承诺你,从今以后就是你想死都不可能,只会比在浊魔地界活的更好。不过同修清浊二气,这其中是否有风险,前人先辈留下典籍不多,现今更没人知道,所以……” “所以你要拿我当白老鼠!”听懂了高岄朔的话,华钦厉害,恶相毕露,此刻方才真惊了。 高岄朔冷笑道:“拜我为师,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既然做了你的师傅,自然要传道于你,大道清气,你不修也得修。” “华钦,你乖乖听话,为师说了让你活下去,那就不会食言,但清仙天界想要杀你的人,可太多了!” …… “若想入清道,需先清空自身杂念,使精神达到纯净透彻之态,而后可感清气,引之入体。” “大道清气无形无意,自虚无中生发,净心清神之效甚大,待你感受神清气爽,坐忘由我,便是入道了。” “此后循序渐进,使心清静,使神清明,清气反流回体,致使神身与清气相合,悟出清静之心,清明自我,便入了中期境界。” “而后修炼,需时刻保证自身清正,唯有心正神清,方才能在清道中悟得一秘法,以此秘法为基,可入后期境界。” “我便是入道后期境界,至于要怎么样入巅峰境界,我便教不了你了。不过,雷林中有许多前辈先人落下典籍,既然静怡已经答应你,可随时观看雷林典籍,想看时你随时来找我便是。” 雷林,古堡殿宇一间静室,须发皆白,手拄木杖的老者一番言语,说给身前一位青年听。 布衣修身,长袍大袖,秀气眉宇更像是女孩子,但那双眸子里却蕴着十足老成,相比当年深邃不少,沧桑感甚重。 他就是江瑚,听着这位名叫庆扉的老者讲道,江瑚心中疑问多的不得了,暗自寻思:“当年见到单青衿前辈,那可是清浊二气同修,可如今到了天地道界,清仙天界之人只知修炼大道一气,这不仅仅因为仙修魔修互相仇视,也是因为两界环境影响,更因为修炼理念相悖,我要想同修清浊二气,之后怕是要去浊魔地界一游。” 已经深刻了解天地道界现今大局,江瑚越是想越是觉得往后修炼处境困难。 江瑚直问道:“不知道,天地道界之内可有人能用时修成清浊二气,大道化清浊二气,二气本是同根同源,为什么不能同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一听这样问,雷林老者庆扉摇头,说道:“道友身为外界人,自然是不知道,根据雷林古典记载,清道忘我自净,求一个清静本真,才能修成大道。可浊道相反,需将自身欲念穷极化,入道后方才能将所修浊气随念幻化,与清道道法,清静忘我理念相悖,二气同修,第一步会使人自我分裂。” “再者,二气运行之时截然相反,两股相反的气流在体内运行,最后的结果只会使人爆体而亡。” 即便清仙天界已有前人印证事实,可江瑚所见单青衿,所修清浊二气也是事实。 甚至还有一个浑天无地,也是清浊同修。 江瑚就不信邪,事有前例,难道旁人就不能行,暗下决定,定要清浊同修,探寻大道之秘。 庆扉继续讲道:“曾经,雷林先辈不是没有在清浊二气同修的问题上下过苦工,只是最后的结果之惨,不是失心入魔,便是自爆而亡,有此先例,往后之人便将清浊二气同修列为禁忌,再也无人敢尝试。” “唉……”庆扉长叹,又说道:“道友何必在此事上纠结,修炼清道亦可入主道境,浊道修炼极其影响心神,又岂能与清道相比,我为道友细致讲解讲解清道之法。” 有人教总比没人教强点,而要说江瑚这修炼天赋,身怀七八大道,此刻又悟一新道,竟也能在一个昼夜入道! 入道难,第一步难在不明真理。 但江瑚绝不是那种不同真理的人。 静室内闭关一个昼夜,周围布满蕴含一丝清气的灵石,但江瑚并不着急去吸收石中清气,而是先调整自身状态,使身心达到清静之态。 清静之态,那感觉像是发呆,但要比发呆更透彻,呼吸间唯我,空空虚冥中生一自我,化作虚,游离忘我。 当江瑚达到忘我境界,冥冥中一股股升腾之气自虚空中生发,轻灵飘渺,更是透彻的瞬间穿透身躯,元神,灵魂,而这股气息到来的并非伤寒,完全就是一股清升之气,要把人带走一般。 当这股力量直直透入本源,奇妙之感顿生。 “升华,这是生命本源在升华!” 入道那一刻,生命本源升华之感,仿佛要将江瑚带入另一个世界,清气入体,与身合,与神合,清静中,精神意识被清气的升腾之感带到虚空。 游离,并未脱离太远,始终有力量将身躯和意识牵连。 生命本源的升华,使得肉身和元神都跟着被净化的更纯粹,往先受伤留下隐患,竟也在此刻逐渐被清除。 而精神意识却处于静态,一切都在凝滞,与清气中那清静虚空相融,继续静坐忘我。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飞升”更为贴近江瑚的感受,生命升华到了另一个层次,致使灵魂,身躯紧跟着一同升华。感觉好比冰雪沐浴暖阳,干枯的河床被水流滋润,小情人赤裸投入彼此的怀抱。 什么是生命升华? 那不仅仅是精神层面得到不朽长存,更绝不仅仅是被改造能够形容的。身躯,灵魂,甚至每一根毛发,属于你自身的一切,在一瞬间被冥冥中的力量带去,再带回,彻底融入到你的一切之中。 精神和躯体本就是一体,所以才是生命! 升华后的生命还是生命本身,所以才是升华! “飞升”便是一次全方面的升华! 清道境界入道,江瑚方才明白了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身体还在原本的空间,精神意识却在静坐忘我中,置于清静虚空,引清气盘凝,自然汇成一相。 本我之相! “自观本我,心静神明,达清静境!” 一眼望见那坐在虚空中的本我,江瑚恍然,刹那间一念大悟,清气自清静虚空灌入肉身躯体,又一次升华之感充彻心神,股股清气流转,肉身和元神顿时被清道法光笼罩。 瞬息的功夫,江瑚境界再作提升,入道中期! 奈何,清道并无大道纹理可言,因为清道之气无形无意,一股脑灌入身体,融入身体,融入元神,质量就只有当前境界这么多,即便江瑚费尽心神观悟,也不能从中悟得什么秘法。 入后期境界,其中困难,顿使江瑚心神大乱。 不得清静,顿时便从修炼中醒神,再想进入那种清静境界,竟比嗅厕而动更难。 “心神已乱,不可强求啊!” 江瑚喃喃自语,不过还是暗自惊喜,入道之后,清道境界直入中期境界,这已是意外之喜。 更重要的是生命本源的升华,这使得江瑚感觉现在的自己,各方个面的能力都得到了提升,原本先后受伤留下的隐患,也因此消除不少。 “清道道法难悟,即便现在境界是入了中期境界,但这只是辅助自身,对外不惧丝毫威力,这种大道之力感悟起来之难,可妙用无穷,和包容大道有的一比。” “不能急,不能急……” 当即出关,找道雷林的庆扉,随后到达雷林典籍宝库,查看各种清道修炼典籍,以加深自己对清道理解。 另外,先前和陌静怡一场交易,互相传道,为雷林培养人才,现在江瑚得了雷林帮助,却还没帮助雷林。 随后,江瑚又开始从典籍中了解雷林道统传承,即便要把自身所修所学留在雷林,那也该知道怎么教。 “雷林传承果真是底蕴深厚,修炼资源和在清仙天界扎根之深,自不必说,而仅凭雷法,便胜过清仙天界各门各派,我还真是教无可教啊!”江瑚暗自感叹。 把雷林成立往后各种事迹典籍看完之后,了解了雷林真正的底蕴,无论那一个时代,雷林在清仙天界都是顶尖存在。 即便是上一次仙魔之战,雷林损失惨重,几乎到了灭绝的程度,可在几百年后的今天,雷林还是清仙天界顶尖。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雷法修炼总纲上的一句话;雷,乃天之号令,自蕴生灭之机,可号令万物、万法。 江瑚就觉得,自己能留给雷林什么,就自己这点东西,人家能看的上眼吗。 也是怪不得,雷林之人都是那么高傲,他们确实有这资格。 “江道友。”突地,一道女声传来。 江瑚惊醒,回头看去。 女子风华绝代,粉扇作发饰,俊丽柔美面孔,褙子青衫,原来是那位叫傅灵修的散修。 “傅道友。”江瑚也打个招呼,还在一门心思想着事儿。 但傅灵修走到近前,说道:“看来,江道友也没想好,如何还雷林收留恩情。” “嗯?”一听这话,江瑚一愣,随之笑笑说道:“雷林底蕴深厚,传承强大,更是不缺修炼资源,即便现今无主道境坐镇,想必不久后就能诞生一位主道境,和陌道友一场交易,确实难啊!” 傅灵修也是叹气,说道:“这段时间,江道友闭关不出,还不知道,如今的清仙天界半数门派已被红尘仙道以强硬手段收服,有许多势力都想请雷林出山,主持公道,奈何,现在的雷林……” 现在的雷林,大势已去,若是陌静怡处理不当,失势事小,灭门也不是没可能。 傅灵修继续说道:“而仙魔两界通道已经打开,不久后免不了恶战,往后若是还想在此界清修,怕是很难。” “你我不是天地道界人,参不参与仙魔之战意义不大,又何必自作自受,可我们清道道法未入主道,无法离开此界,毕竟又是孤身一人,只怕逃不过此次大难,不知道江道友可愿联手,争取一片清修之地。” 傅灵修的意思很简单,独立难支,需要人合作,联手自保。 江瑚更是明白,现在的雷林靠不住,若是还要为了雷林当出头鸟,往后绝对好过不了,不如赶紧躲。 但江瑚也有自己的想法,说道:“可都已经答应陌道友帮助雷林培养人才,总不能说走就走。再说修炼一事,我还需要旁人指引,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傅灵修摇摇头,重重叹气:“怕是,想走时就走不了了。” “既然,江道友已有决定,那好。” 随即,傅灵修走了,看上去不会在雷林久留。 看其背影,江瑚也不禁感叹:“我也不想被卷入这件事情里,是该想个办法脱身,可是……” 江瑚也是怕,可想起往前被人偷袭之事,这仇不报,心里实在别扭。 一时心烦,飞出雷林云海坐在山崖上,还想再进入清静之态。 可突然,一道疾影飞至,可见血色淋空,在其后方一片彩霞明光紧追不舍。 即便已快要雷林云海,这两个一逃一追之人也是不停。 “诶嘿!”江瑚一声惊喝,目不转睛盯着后方那道彩霞明光,当即不想起,往前偷袭自己之人所有力量不正如后方追击那人,一般无二。 “好家伙,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原来在这儿!”江瑚怒然而起,风雨之力舒展,化作清风奔去。 “呦,这不是伊道友么,怎么还没死呢!”到了近处,江瑚也看清了逃跑那人是谁。 原来是那个骂战第一的伊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多变 渺渺云雾罩山,穹颠上,层层阵法光华闪烁,千百仙修共同维护阵法,却也有抵挡不住的势头。 咔轰! 轰然巨响,层层阵法被破,全部仙修被激荡能量震退,一道暗影从古井中飞掠远去。 “魔修攻来了,快回宗门禀报!” 一声大喝,部分人离散,但大部分人还是留下封死两界通道,严阵以待。 可那暗影远去,一刹没了声息,即便有人去追,也只能追个寂寞。 但好在,自这一道暗影后,两界通道归于平静。 “这里便是清仙天界,这气息果然不同!”灰白面孔就像是墙灰,细心感受周围环境,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此人,正是赫沙孤! 脱离浑天无地压制,赫沙孤当即逃入两界通道,独自一人进入清仙天界,也不知他是自信过头,还是真胆肥。 很快,赫沙孤面色沉凝,暗道:“这清明的气息,对我压制甚重,若不能适应,即便我是小衍道境,怕是也要遭到仙修毒手。” “看来,我得寻一处地方,感悟大道清气。” 心中有决定,赫沙孤当即动身,飞跃云海间。 不久,赫沙孤便停下,注视前方无根山崖静悬。 “好地方,似有主道境坐镇的门派,潜入修炼清道,可真是再合适不过。” 在远方观察许久,眼看山崖中一群人飞出,距离稍远后,赫沙孤挥手一招,顿时便将那一群人擒下,随即降落到云层更深处。 当一身青衣的中年汉子攀上云层,唯有他一人返回石崖。 山崖上,守门弟子不少,皆是青衣配剑,高楼牌匾书写风和日丽之感的四个大字,照渡仙门! 青衣中年汉子直入仙门,无人阻拦,畅通无阻来到一座偏殿,顿时拜倒在照渡仙门一位长老近前,说道:“方才弟子外出,巧遇一人,有急事禀报。” 一听此言,已老得像是枯木的长老神色惊诧,问道:“你起来慢慢说,我知你和几位师兄弟外出,你们遇到了什么人,其他人呢?” 中年汉子起身,神情有些惊恐后怕之感,说道:“诸位师兄弟都已惨死,那人似乎是个魔修,手段残忍,一出手便吸干了几位师兄弟的血,我我……” “什么?”本来静静盘坐在蒲团上的长老顿惊,腾身而起,道:“那人在哪儿,快随我去禀报掌门。” 长老当先便要走出大殿,那中年汉子紧随其后,叫道:“长老,那人……” “就在这儿!” 一道光刃轻划,当即从长老背后穿透前胸,杀人不见血。殿门突然关闭,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不久后,那老成枯木般的长老缓步走出,神态间几分急色,向着主殿而去…… —————————————————————————— “姓江的,快救我,他……” “凭啥!”不让伊识话完,江瑚冷语。 当时在满枫城,伊识当街大骂江瑚,当时江瑚就想杀了他,奈何当时人多,只怕有理说不清。 之后,江瑚骗取伊识信任,要他去找出破坏修复两界通道封印大阵的罪魁祸首。 现在看来,伊识确实把那罪魁祸首找到了,至少是把江瑚仇人找出来了。也正因此,伊识陷入危机,一路被追杀。 但奇的是,一个入道巅峰,在主道境强者追杀下,居然还能跨越万里逃到雷林求救。 江瑚也不得不高看这个伊识一眼。 此刻,好不容易逃到雷林,伊识正是想向雷林求救,却在雷林云海外第一个见到江阿郎。 虽然诧异,伊识还是向他求救,可这个江阿郎却问“凭啥”。 顿时,伊识傻眼了,在此瞬,他忽然意识到,过往去骂人,还有雇主保护,可这次事情太大,人人自保都成问题,没有雇主保护,自己啥也不是。 此时,伊识无比后悔自己这骂战第一的名声,为什么总是爱瞎逞能。 不管伊识如何,风雨之力禁锢虚空,把那彩霞明光中的人也笼罩,江瑚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彩霞中人影。 “嘿,当日是不是你偷袭我?”都这时候了,江瑚也不拐弯抹角了。 霎时,彩霞明光中鬼面黑衣人显化,道:“不错,想不到今天又碰到你这个妖怪。” 妖怪,这算什么称呼。 “有种承认就行,看我弄不弄死你就完了。”江瑚暴怒,脚下重踏虚空。 嗡! 飞雨落风化成印,震碎空间渡虚冥。 可那鬼面黑衣人也是主道境,实力不弱,周身光明映照云雾化成片片彩霞,刹那间于明光中顿走。 风雨之中,江瑚似无处不在,一刹感知,早早挪移至鬼面人前方,武道之力结合肉身大道之力,一拳轰击,寸寸空间崩碎。 风雨之力禁锢,鬼面黑衣人施展秘法,不想与江瑚缠斗,可身影于光明扭曲中还是一顿,江瑚一拳就到。 灵力喷涌,覆盖范围渐大,暴击一般将鬼面黑衣人笼罩。 江瑚自信,这一拳必能重伤鬼面黑衣人,即便他还有秘法可自保,风雨中岂容他作祟。 果不其然,面对江瑚这仿佛无懈可击的一拳,躲是躲不开的。鬼面黑衣人周身明光顿时大展,一轮道光盘凝,化作烈日,绽放炽烈光焰。 光芒晃眼,江瑚双眸瞬间被晃的失明,当恢复时,便见那烈日临头,日轮仿佛有一圈环刃,爆发炽烈力量激射而出。 想不到对方狡诈,但江瑚不退,这一招拳贯狮口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遍,要的便是孤注一掷的气势。 但江瑚也不傻,另一手结印画符,引风雨之力变向,风吹雨打,狂烈之力尽数冲刷向那轮烈日。 砰噗—— 只听云雾间接连爆开音震,空间中灵气不散,反而向着一点快速盘踞,聚能裂变般,下一瞬能量冲击开来。 远方,伊识顿遭余波轰击,整个人被推着跌入雷云之内。 可紧随着伊识飞入雷云,一道电影也紧跟着置身雷云,身影气息一闪而逝…… 这边出现惊变,但战圈之内却很稳定,大日炸散,环刃崩碎,江瑚一拳正中,打得鬼面黑衣人吐血飞远。 随即,雨滴如同飞弹射出,打在鬼面黑衣人身上,精准封死鬼面黑衣人周身大穴以及经脉,让其不能瞬时凝聚力量抵抗。 江瑚另一手迅速结印,环风囚灵印,截空风斩术,两道风法秘术同时瞬展,风法一动,彻底将鬼面黑衣人退路斩断。 此刻,江瑚下手也是极狠,震步撼印之力以弓步穿心腿穿透之意踢出,一脚重踏在鬼面黑衣人身上。 咔嘣! 空间震碎,撕裂之力穿透鬼面黑衣人全身,即便他已以最快速度施展秘法,凝光明之力护体,身躯之上还是崩裂出道道血痕,像是玻璃被击碎,崩裂之势势不可挡。 顿时,虚空中符纹凝现,但不是江瑚善用的风水沃土符,而是一道由极端风法所化大符,随风罩盖而下。 但江瑚心知,要杀死主道境,自己这班力量还不够,土法之力又凝成一道符纹,空间中土法盘凝,被狂风吹卷,飞沙走石极端压榨空间,又一次封死鬼面黑衣人退路。 可即便如此,飞沙走石中还是生气一轮烈日,炽烈光明丝缕透出风土卷裹。 “极道赤日!” 一语震空,只见那轮烈日逐渐血染,炽烈光明热量更高,顿时便将百里虚空化成炎海。 高温烘烤,江瑚顿时能嗅到焦糊味儿,肉眼可见全身上下衣衫、毛发、皮肤变得焦黑干瘪,体内水分蒸发,很清晰能感受到身体要被赤日炎海之力化作灰烬。 丝丝炽热之力透入体内,血肉再以惊人速度干枯,焚烧! 水法盘凝,顿时便将炽热力量驱散不少,紧接着土法之力凝成铠甲,肉身大道之力也发挥至极。 此刻,江瑚不敢再小视鬼面黑衣人,两手食指虚空画符。 “这么热,看我给你降降温!”江瑚暴喝,非要这个鬼面黑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瞬时,风、土二法难支,可江瑚周身却绽放开层层符纹,自然大符铺天盖地舒展,风水沃土符座落其上,柔风细雨符引风凝雨,再往后,一道道水法大符,风法大符,土法大符铺散,暴雨飞降似弹丸,狂风卷飞沙如骇浪。 所有力量尽数蜂涌向鬼面黑衣人,三法大道光华铺散空间,化力凝形,驱散赤日炎海高温。 紧随,江瑚动身,一步一重踏,神融风雨,念动,将震步撼印之力灌输每一滴落雨,每一片风吹土动之中,化作一脚脚狠踏。 眼看,江瑚步步接近鬼面黑衣人,每一步都有无数脚印落印在鬼面黑衣人身上,刹那间便是千百脚,震碎空间,撕裂血肉。 鬼面黑衣人可没有那么强横的肉身,即便他已秘法凝光明之力护体,可也被无限压缩,风雨中难以施展完全。 烈日炽烈光明逐渐难以抵挡,鬼面黑衣人也变得浑身浴血,道道秘法施展,却都被落下风雨强硬打断。 “虽然踏不出第六步,但我将武道神意灌输于风雨之内,如此力量足够了。”此刻以全力对敌,不留丝毫余力,终于有了印证自己武道境界的机会,江瑚倒也不着急下死手,杀了鬼面黑衣人。 于武道大道,江瑚已经止步不前,但以武道之力配合多种大道道法施展,威力可见不凡,江瑚还是很满意的。 双手结印,一手乘风,一手化雨,不再画符,神识之力融入每一滴雨,每一片风,将自己意念带去,随即盘凝大道之力,随步而踏。 “让我看看你是谁!”随江瑚话落,飘柔绵掌推出,看似轻飘飘,但临近鬼面黑衣人后,顿化利爪,藏在飞雨落风间,掀开鬼面。 只见那是一个老面中年人,没有胡须,没有眉毛,似乎连眼睫毛也没有,虽还有五官,可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傀儡?”见到这副面孔,江瑚不认得他是谁,却惊讶发现这人像是傀儡,但又不完全是,因为鬼面黑衣人身上释放出的生机气息,确确实实是一个人,一位主道境强者才能有的气息。 只是这外貌,着实不像真人,更像傀儡! 即便惊讶,可江瑚脚步不停,也已走到鬼面黑衣人一丈内,脚下凝力前踹,崩裂寸寸空间。 被风雨之力围困,无法脱身,眼看江瑚一脚就到,鬼面黑衣人面露惊恐,手中突显一轮环刃护身,烈阳自环刃中舒展,将鬼面黑衣人掩盖。 而江瑚这一脚并没有攻击鬼面黑衣人,当空间被震裂,江瑚投身虚空裂痕中,风雨之力尽数收敛,数百里空间顿时一清。 见此,不知江瑚又用什么怪招,可鬼面黑衣人不敢迟疑,驾驭烈阳疾飞,光速遁去。 可是,烈阳刚动,仿佛撞在无形墙壁上,一股浩瀚威压于一点绽开,力量瞬间贯穿烈阳。 可见,鬼面黑衣人身躯也被贯穿,随着这股强横力量的爆发,肉身寸寸龟裂,顷刻间化作一团血沫。 腿影于一点贯穿而出,江瑚周身数种大道之力飞旋,这一脚穿心腿,是真的贯穿了鬼面黑衣人的身心。 方才,江瑚正是露一个逃走的机会给鬼面黑衣人,无论他向那个方向逃,江瑚都可藏身符纹空间,以大小变化,一瞬赶上。 但,将所有力量盘凝一点爆发,施展这股力量江瑚损耗也是不小。况且,就算他肉身强横,可穿过鬼面黑衣人护身烈阳,也把江瑚炙烤的皮焦肉黑。 可见江瑚身上肌肉都在不断痉挛抽搐,这明显是瞬间用力过猛,超出了身体负荷,连遭重伤导致。 稍微迟滞,江瑚又挥手结印,环风囚灵印抛出,风雨之力也再次施展开。只是相比之前,威压之势弱上不少。 而鬼面黑衣人那化作一团血沫的肉身,此刻正在飘散,可他周身光明之力并未消失,反而越发浓郁,将那烈阳被贯穿之处修补。 烈阳中模糊人影,一股清气托举烈阳升天,刹那隐于虚空,不知去向。 即便,江瑚速度再如何快,可还是晚了半拍,让鬼面黑衣人元神逃走。 神识之力展开,搜寻鬼面黑衣人元神道体踪迹。但这茫茫虚空,灵气,清道之气浓重,方才大战引发能量暴乱,也在扰乱空间秩序。 鬼面黑衣人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跑了!” 江瑚愁眉,心知鬼面黑衣人施展的是清道秘法,元神道体和虚空中清道之气融合为一,不仅掩盖了声息,意念一动,怕是一遁便是千万里。 而自己清道境界不够,是怎么也找不到,追不上对方的。 “肉身已毁,找不到新的躯体,想必这人元神道体也存在不了多久。” “罢了,与其费心找他,不如去修炼。”最后想了想,江瑚不去追,立即返回雷林。 偷袭之仇算是报了,虽然没能杀死那人,但江瑚心满意足了。 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说他不着调的原因! 可别看江瑚现在很轻松,之前被赤日炎海照射,体内被留下一股炽热之力,一击毁去鬼面黑衣人肉身,力量消耗甚大,还被烈阳炙烤,江瑚受伤也不轻。 若非江瑚肉身大道将炽热力量压下,之后绝不可能轻松毁去鬼面黑衣人的肉身。 回到雷林,没顾身上伤势,江瑚当即找上伊识。 “呦,伊道友,你怎么还没死!” 江瑚是真的很想弄死这人,只是要明面下手,理不顺言不明,实在不合适。 此刻,伊识重伤苦苦支撑向着雷林深处飞去,见江瑚狼狈而来,却又谈笑风生讥讽自己。 这一瞬间,伊识也是彻底明白过来,说道:“之前你假装伤重,骗我去诈出你仇人,是想借刀杀人。” 江瑚笑笑说道:“诶,可不敢这么说,什么借刀不借刀的,杀你,我还用得着借刀,不过是利用你引出那人而已。” “嘿,说说,你是在哪儿遇上那人的?”对于鬼面黑衣人的身份,江瑚很好奇。 “呵!”伊识悲苦一笑,说道:“当然是在哀情仙道群山外,我去天光派,却见哀情仙道一众人布下大阵,心知不妙,想着给你们报信,可哪里想到,就在走出哀情仙道群山后,就被那人偷袭,好在我修为也不弱。” “没死了,让您失望了。” “果然……”江瑚就知道,鬼面黑衣人和哀情仙道脱不开关系。 这时,伊识注视着江瑚,一丝惧意油然而生,说道:“现在你还想杀我,就快动手,落在你们这群王八蛋手里,我倒霉我认了。” 看着伊识重伤快要死的样子,江瑚笑着说道:“杀你,我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当然我是不会救你的,好自为之。” 随即,江瑚独自向着雷林深处飞去,紧接着闭关疗伤,不问外事。 同一时间…… 雷林古堡殿宇,一处偏僻静室,陌静怡居然搀扶着一位鹤发童颜,面带病色的老者进入静室。 可陌静怡神态虽恭敬,情绪中又透出一股大喜过后的失落,决绝,无望之感。 “事情经过就是如此,红尘仙道,哀情仙道,满枫城三大势力联手,趁机袭击我等,你爹为护众人,独立支撑琼雷阵惨死,事后寒老,简老也死于崔昀昇之手,我重伤之下只好远遁,近日躲藏在雷林云海外,不敢返回,只怕三大势力暗中对雷林下手。” “不过好在,雷林有你!” 老者可不就是逃得一命的萧老,他一声感叹,又说道:“方才,那江阿郎在云海外与一个追杀伊识之人交战,我趁乱掩盖气息回来。” “只可惜我身受重伤,因此我回来的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说,雷林之事便全部依你的意思。等到魔修攻入清仙天界,三大势力受损,我雷林方才能有出头之日。” 作为雷林最老一辈人,也是仅剩下的主道境,这位萧老即便是受伤之态,但还是一语决断了雷林往后发展。 此刻的陌静怡,神态哀凉,没了往日高傲,低语说道:“追杀伊识之人是谁,居然敢追杀到雷林来。” 只见萧老摇头,说道:“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看其所用秘法,应该是天光派的人,至于是谁,无法确定。” “好了,你去,江阿郎已经返回雷林,想必那人没讨到好,你一定要尽力拉拢傅灵修和江阿郎,让这二人久留雷林,至少在我伤势痊愈前,雷林需要他们两位主道震慑四方。” 陌静怡沉默,好一会后,当即跪在萧老面前,说道:“萧老,请您授我清真天雷一道雷法,我想尽快入主道境,否则,魔修一旦攻入清仙天界,我怕雷林难过此劫。” 听到陌静怡的请求,萧老病态面色惊诧,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看过清真天雷雷法秘卷?” “是!”陌静怡毫不避讳,说道:“奈何我资质不够,若是没有萧老传授要点,怕是修不成。” 可哪想到,萧老神色悲愤,叹道:“你还年轻,还有大好未来,清真天雷太霸道,容不下半点杂念,你若是修炼这一道雷法,未来可就……” 清真天雷雷法,雷林的正统原始传承之一,正是应和雷法总纲一道的雷法,修炼之难,对修炼之人的条件之苛刻,被雷林视为禁术一类。 这段时间,心知外界大局变化,可雷林之势岌岌可危,陌静怡早有决定,坦然说道:“我知道,曾经爹和我说过,清真天雷一道雷法,需要虚无之心才能修成,因虚无中才可诞生中正,以承受雷霆之法,以雷霆正心。” “即便,日后静怡要做一个孤寡之人,为了今日雷林,静怡也认了。毕竟如今的我是雷林之主,有资格承担这份责任。” 萧老不禁沉默,看着陌静怡的目光逐渐变得疼惜,迟迟拿不定主意。 修炼清道道法,需要一个清静之态,但清静并非绝情断爱,那只是心境之一。 可,修练雷林这清真天雷雷法,需要虚无之心,要想有颗虚无心,首要便是忘情断爱。 而让陌静怡这么一个还是风华正茂,花蕾一般,正是敢爱敢恨年纪的姑娘,内心变成一片虚无,太狠,太绝! “孩子,让我再想一想。”最后,萧老居然没能下定决心。 “是!”陌静怡虽然口头答应,但看那觉丽面容神情,决心已定。 第五百四十九章 魔修入界,天雷当成 虚空如水纹波动,一团炽烈光芒突然窜出,于群山间,顺大河而上,至源头建筑座落之地,一闪而没。 此时,正在一间静室内,精巧小香炉悬浮两人之间,炉中烟气弥漫,似将两人气息牵连。 雅沝仙君一身黑衣,正与一身白衣的黎昕道人对坐,二人都已香气助神,正在修炼。 可突然间,一道烈阳突破静室结界,顿时透入香炉之中。 雅沝仙君猛地睁开双眸,漆黑瞳孔愁色怨意瞬变怒火:“是谁毁了你的肉身,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一道声音从香炉内传出,虚弱透着股恨意:“江阿郎,那个妖怪所修大道奇诡玄妙,实力之强横,他毁我肉身,可我不过将他重伤。” 知道事情前因后果,雅沝仙君哀面更怒,强忍问道:“要你去追伊识,把罪名嫁祸给天光派,此事办的怎么样?” 香炉中那声音说道:“成了,许多人都看到我使用天光派秘法,想来雷林之人也已知晓。” 此刻,雅沝仙君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冷冷说道:“当初千辛万苦控你心神,想不到你实力大损,一个没用的废物。” “黎昕,去,将此香丹送给赤平真君,不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服下。”掌大玉瓶丢给黎昕道人,雅沝仙君这命令的口吻,似是驱使牛马。 可偏偏,黎昕道人接过玉瓶,恭恭敬敬起身离去。 “掌门仙君,两界通道突有一魔修闯入清仙天界,我们阻拦不住,亦追赶不上。” 黎昕道人离开不久,一道急报送来。 当即,哀情仙道倾巢而出,对魔修,雅沝仙君绝不容忍。 与此同时,红尘仙道也收到消息,只是主事的高岄朔似乎因为卿洮和紫陌仙的离去而心灰意冷,并不理会外界事,一心闭关不出。 而红尘仙道另一位大佬,宸极仙山山主崔昀昇,此刻正在满枫城,独自一人面对徐、楚、毕三大家族,以及各大势力围攻。 可崔昀昇实力之强横,即便满枫城三大家族还有主道境强者守护,可也不敌崔昀昇,逐渐满枫城半座城都被宸极仙山攻占。 这土匪一般的人,真的在做土匪一般的事! 当魔修闯入清仙天界之事传开,清仙天界各门各派真正理会之人却不多,唯有对魔修仇视极深,哀情仙道一众四处奔波。 而这消息也渐渐传到了雷林! 可是,现今的雷林之主陌静怡,似乎正处于闭关突破的关键时期,只叫雷林子弟不得擅出雷林云海,而后就没了指示。 对此,众人虽然不甘心,但也都心知肚明,如今的雷林大势已去,自保为重。 古堡小花园,石桌前,江瑚静坐其中。 傅灵修同样愁容。 那骂战第一的伊识也在,明显伤好,又显得愤愤不平。 “好歹也有个无冕证道领袖的名头,若是雷林肯出面,一语号令,清仙天界各门各派怎么可能不听,岂会让那魔修藏身。”伊识小声嘀咕,他这爱打抱不平的习惯,是改不掉的。 可傅灵修摇头说道:“我倒是认为陌道友决定很稳妥,如今的雷林确实应该偃旗息鼓,调养生息,而我们也好有个安稳的落脚地。” 伊识怒然,道:“傅道友这话是不是太自私了,你们虽是外界人,但好歹此刻也在清仙天界修道,还受用雷林一席之地呢。” 傅灵修自顾花容月貌,笑笑说道:“死道友,不死贫道,看来伊道友还是没能学会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你看,江道友便是个明白人!” 江瑚静坐不发一言,被傅灵修一句话说到,江瑚才说道:“哪里哪里,如今大势岂是一人可逆,当先自保,才有资格去谈别的。” “不过看样子,伊道友找傅道友和我来,是想以身犯险啊!” 江瑚目光冰寒落在伊识身上,警告他,你说话小心点,否则我真弄死你,就和小拇指碾死蚂蚁一样。 被江瑚目光看得全身一冷,伊识尴尬,也是怕了江瑚,说道:“江道友抬举,只是想请二位出出力,若是认识什么至交好友,这个时候总该拉拢拉拢,拉帮结派,免得魔修来犯,到时候打不过。” 虽然是个道理,但傅灵修和江瑚互看一眼,他们这两个外界之人,一个在清仙天界清修,一个刚来不久,哪里认识什么至交好友。 “伊道友,我看你是闲得慌。”傅灵修起身便走,懒得和伊识这人交流。 江瑚也起身,拍拍伊识肩头,道:“修为不咋地,跟我这瞎扯蛋。” 瞬间清场,伊识愣在原地,真的好想破口大骂。可现在的他已经认清现实,一腔热血无处洒,只好自饮自怜。 因一魔修闯入清仙天界,彻底隐藏不出,此后不得安宁,哀情仙道弱河仙派为了寻到魔修所在,雅沝仙君不惜得罪众多小门小派,引来众怒。 而红尘仙道高岄朔的不作为,宸极仙山山主崔昀昇四处劫掠修道门派,壮大自己势力,再加上满枫城三大家族学雷林自封门户,无人主持公道,整个清仙天界似一摊烂泥,越搅越烂。 无奈,一些已经生存不下去的小门小派,甚至是散修,都跑到了无冕证道领袖家门前,苦苦哀求。 一连几十家门派之主,百十号散修,尽数汇聚雷林云海之外,怨声载道,全都是对哀情仙道,宸极仙山的控诉,要请雷林之主出来主持大局。 可是,此刻的陌静怡,正在修炼清真天雷雷法,对外不闻不问,事先有言雷林子弟不得擅离雷林云海,这一下子雷林当即就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难做人。 但事发不久,雷林云海宛如沸腾,雷霆轰隆之声愈烈,阴沉雷云翻滚,一会扩张一会收缩,仿佛呼吸般,引得天地间灵气汇聚。 如此异象,所见之人惊诧,云海外,几十门派之主和百十号散修后退,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在雷云内部,雷林子弟齐聚,无论是男女老幼,就是个婴儿,都被带到古堡中心空地,观看灵气如潮波动,雷霆演化。 霎时,陌静怡身影飞至古堡殿宇最高之地,灵气正是向她汇聚,亿万雷霆也因她躁动。 “这是要破入主道吗,好大的威势!”江瑚也被惊动,一眼看到陌静怡,顿时便觉得,那琉璃白裙,神色高傲的姑娘,似乎就是撑开这方雷霆世界的主宰。 那种仿佛能够号令一切的感觉,由不得人不感吃惊! 雷电弥漫虚空,有秩序向着陌静怡游去,尽数被她吸收,可似乎是遇到了问题,她一直保持这般姿态,自身气势将升不升。 “唉,虽有小成,但仍不足矣助你破入主道境。”一声叹息悠长,当即便见老迈身影腾空而起。 可不正是萧老,他周身清道道法延伸入虚空,人盘坐半空,仿佛随时能够遁走。 “静怡,我为你演化大道,定要一鼓作气破境!”萧老不惜带着重伤之躯现身,就为了助陌静怡破境。 时间不长,道碑虚影降临,清道之气蔓延至雷林云海每一处角落。道碑之影贯穿天地,云海外的人因此讨论纷纷。 “好,机会难得,还能赶上这种好事。”江瑚大喜,就地坐下,神识之力引清气盘凝。 同时,也在雷林的两位散修,伊识,傅灵修,两人同样开始修炼。 而傅灵修,伊识二人清道境界之高,都是仅差一步入主道境,此刻大好机会来临,二人似有比高之意,境界丝丝缕缕攀升。 一个昼夜,两个昼夜,三个昼夜…… 直至第七个昼夜,第二座道碑虚影登时降临,柔弱身影升腾而起,被道碑虚影道光笼罩。 “傅道友且慢!”感受到第二座道碑虚影降临,江瑚顿时惊醒,一声呼喝道:“在下厚着脸皮,恳请傅道友能够暂留,为我等演化清道,这也算是完成之前和陌道友一场交易。” 为了多一份悟道破境的机会,江瑚也是不要脸了。 当即就要离开的傅灵修止身,沉默片刻,又看看迟迟未破境的陌静怡,点头说道:“看在相识一场,我便答应江道友请求。” 当即,两座道碑虚影道光氤氲弥漫,清道道法演化更是清晰。 不久后,第三座道碑虚影骤降! 可令人意外的是,突破之人并非陌静怡,而是一个令人感到厌恶的家伙。 伊识入主道境! “哈哈哈,看看今后那个还敢欺负到老子头上。”嚣张跋扈大笑,此刻的伊识得意不行,全忘了在场之人众多,都因他这笑声受到影响。 轰咔! 惊雷刹炸,更磅礴威势激荡,顿时就把伊识笑声掩盖。 轰然,第四座道碑虚影降临,不负万众瞩目,陌静怡总算是破境! 不过,当陌静怡周身威势释放开来,到来的却不是清道道法显化,而是一道道雷霆蔓延虚空,就连道碑虚影之上也被雷霆覆盖。 仿佛触动了天地间某种禁制,天威疾降,以雷化出万法,雷霆自虚无中而生,笔直向着陌静怡劈去。 “放开心神,放空自我,你方能承受这道天雷,否则神形具灭!”萧老喊话,不在演化大道,筑起结界,将古堡殿宇尽数护住,只让陌静怡一人去抵挡天雷之威。 雷霆一怒镇万世,何况天威降世间!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在萧老结界筑起的瞬间,登时陌静怡就被淹没雷霆之中,那琉璃白裙在消融,倩影也紧跟着寸寸崩灭。 骤闪纤华致盲,当众人视线清晰,哪里还有什么天雷之威,亦不见了陌静怡身影。 唯有三座道碑虚影尚存,陌静怡破境引来道碑虚影,居然散去了! “静怡!”萧老一声悲呼,病态面孔一瞬间苍老更甚。 “这是,没撑过去?”声势太大,根本无法修炼,眼看着陌静怡被雷霆劈没了,江瑚反应过来:“修炼的什么秘法,居然……” 众人也和江瑚一个想法,方才陌静怡已经破入主道境,怎么会被天雷劈死。 可是,属于陌静怡的道碑虚影都散了,她不是被劈死,唯有离开了天地道界。 但陌静怡怎么会走! 就在众人不敢接受,无法置信,还没回过神时,雷霆再现,光影声威化成一道凹凸有致的人影,她就那么身无寸缕傲立高空,给人一种庄严不可亵渎,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可不,正是陌静怡! 只是此刻的她,过往神情中的高傲似被方才的天雷劈散,神情一片平静,那就像是你在呼吸一样平常。 但这只是她的静,此刻她是安静的,却又给人一种,她若是动,就宛如方才那道天雷,可劈灭世间一切事物。 那带给人的感觉,却不仅仅是毁灭的力量,因为她还有静的平常,淡淡的生机自释。 被一众人瞩目,寸缕不带的陌静怡似乎没有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就连眼波都毫无变化,平静的不似真实。 突然,陌静怡化作雷霆一闪而逝,落回古堡殿宇。 “她修成了清真天雷雷法。”此刻,萧老话音很古怪,既是一种庆幸,也是一种悲哀,太过复杂的情绪言语,使这位又老了太多。 可回头看看全是满脸期盼的雷林子弟,还有三个不明所以的外人,萧老说道:“三大主道演化清道道法,还不去修练。” 这一语,顿时提醒了众人,随后萧老,伊识,傅灵修,三人合力演化清道,雷林子弟不少人境界大涨。 而江瑚收获也不小,虽没有在清道中悟得什么秘法,但他清道境界已无限接近后期。 要说这清道,入道甚是升至中期境界相当容易,于江瑚而言便深有体会,只是再往后,入后期境界,难度几百倍的增加,江瑚感受更深。 “我似有所悟,可又不太确定这种感觉真假,每每吸收清气,我自身仿佛再失去另一种力量,正与清道之气相对,只是这股力量丝丝缕缕的散去,实在抓不到。”江瑚暗自想着,清浊大道同根同源,现在独修一气,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十余个昼夜后,清道演化散场,而傅灵修并没有离开天地道界,她似乎也有新感悟,选择暂时在雷林闭关。 而伊识则很是识时务,在萧老邀请下,居然加入了雷林,成为了雷林一员。 只是对外界,雷林仍不作回应,萧老在等陌静怡决意。 难得,古堡一角云开雾散,月华铺散,银白中仿佛和虚空融为一体的陌静怡独立,身上素裙像是凝固了般,风吹不动,如她人不动。 “静怡,你感觉怎么样?”处理好雷林内部事,萧老当即来找陌静怡,只怕她修炼有误。 陌静怡站在那里,不动不言语,平静的面容还像往日觉丽,只是高傲一去不回,尽是一片平淡。 好半会,陌静怡才说道:“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很奇怪,在那道天雷下,我原本的肉身已毁,却又被一股力量重塑肉身,导致我的身体改变太大。” “而且有一些事,冥冥中似有一种力量会让我知道,却无法言说,很乱,这是一种我不该拥有的力量。” 迷茫,不适应,正是此刻陌静怡最深的感受。 只听萧老叹息,说道:“清真天雷雷法极其霸道,不只是对外攻敌之力,同样也是雷法真意的霸道,如今你修成清真天雷雷法,自然而然就被雷法真意改变,一时间无法适应这种霸道的力量,是正常情况。” “而现阶段,你雷法只是小成,还需要静心清修,稳固境界,适应当前的状态,外面的事暂时你不要管,我会处理好的。” 萧老一语断言,话音中带着些许隐晦的哀腔,明明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随后沉默退走。 陌静怡没有说什么,看着更高天上的月,平淡的目光,逐渐坚定。 身影忽动,陌静怡消失,当她再出现,却是来到了江瑚修炼之地。 此刻,江瑚正和傅灵修对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讨论某件事,情况似乎有些激烈。 忽感陌静怡到来,江瑚和傅灵修只好言罢,都抱拳对陌静怡致意。 “你们探讨之事,我都听到了,我也有些疑问。”陌静怡平淡开口,完全听不出她对江瑚和傅灵修讨论之事感兴趣的意思。 傅灵修奇怪观察着陌静怡,道:“陌道友有什么疑问?” 江瑚似乎有点气愤,并没有搭话。 只听陌静怡说道:“请问江道友,清浊二气可能同修?” “能!”江瑚斩钉截铁的回答。 可一旁的傅灵修摇摇头,说道:“清道境界入主道境,我虽也发现独修清气,其中欠缺了某些东西,也是因此我未曾离去。” “可不仅仅是雷林典籍中有记载,清仙天界但凡有些底蕴的门派都知道,清浊二气同修只会爆体而亡,陌道友怎么也会怀疑这一点。” 方才,江瑚和傅灵修讨论的也正是清道缺陷在哪儿,清浊二气是否能同修。两人各有各的想法,所以方才看上去像在争吵。 但陌静怡没有立即解释,又向江瑚问道:“你为什么说,清浊二气可以同修?” 江瑚不禁觉得好笑,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被两位大美女追着问,问的还是同一个问题。 江瑚肯定说道:“因为我见过有人同修清浊二气,而且还是两个人。” 沉默气氛很僵硬,傅灵修板着脸色,不承认,不同意,不相信江瑚的话和看法。 陌静怡淡淡说道:“我无法解释我现在的状态,但这天地间的大道告诉我,清浊二气确实可以同修,只要寻对方法。可是,根深蒂固的修道理念,又令我怀疑自己的感觉是否是对的。” “若是清浊二气可同修,或许能够化解仙魔仇恨,令两界人不再为敌。” 即便说出这般惊天动地的言论,可陌静怡仍平淡的像在呼吸,接着道:“请江道友倾囊相授,静怡可以身试验,清浊二气是否可同修。” “这个……”江瑚犹豫,不是他不愿将同修清浊二气的办法告诉别人,只是当初他偷走浑天无地的浑天无地功,后来也只是记了一个大概,怎么敢乱教人。 即便,当年得过单青衿指点,可江瑚这个笨蛋不着调啊! 看看这二位姑娘,江瑚顿时心软,说道:“虽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自己也没弄明白那功法该怎么修炼,若是炼差了,会走火入魔。” 当即,江瑚把浑天无地功默写出来,甚至把当年单青衿传授的心得也写了两份。 “陌道友,傅道友,千万别轻易尝试,这功法我自己也没修炼过,我可保不准万一出什么事。”江瑚两次三番提醒,就觉得为了印证心中所想,这二位姑娘必会尝试修炼浑天无地功。 傅灵修冷笑,侃侃而谈,说道:“江道友有这种功法,居然不修练,恐怕不只是因为没有参悟透彻。” “呵呵呵……”江瑚傻笑掩盖,道:“傅道友心直口爽,说的正是,无意中获得这功法,万一把自己炼成傻瓜,不值当。” “感谢江道友。”陌静怡直接道谢,说道:“我自有法子印证其中真伪,告辞!” 看着陌静怡远去,江瑚叹道:“有没有发现,今天的陌道友,和以往相比,似乎……” “她如何,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听我一句劝,江道友莫要多事,还是尽快离开此界的好。” “灵修也告辞了!” 傅灵修也款款而去,独立下的江瑚情不自禁,连连叹气。 “嘿,白玩儿,啥也没得到。”本以为二位姑娘能拿出点东西交换,可最后…… 继续在雷林修炼,前前后后重伤,总算是把声势隐患治愈。而对清道修炼,理解虽逐渐加深,可江瑚这境界始终没突破。 即便,江瑚已把雷林各种典籍看透记熟,又时常向雷林之人请教,可帮助并不大。 而这一日,江瑚一如既往在静室内修炼,结界忽被触动,江瑚立刻醒来,随即走出静室。 来找江瑚之人,居然是陌静怡,修身素裙,散发自垂,觉丽面容,平淡神色,就如那天夜里见到,再大的风波怕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陌静怡开门见山说道:“此次来,有三件事要和江道友说,其一你给我的那部功法很有用,我已入浊道,清浊二气同修确实可行,不过我并未完全依照那部功法修炼,日后若是有机会,自当和江道友交流心得。” “其二我已知晓那魔修藏身照渡仙门,我知你与照渡仙门降鸩道人有些交情,因此特来告知。也是因此事,哀情仙道为找出魔修惹得众怒,雷林不得不出面制止。” “另外,红尘仙道有异,宸极仙山山主崔昀昇强取豪夺,抢夺了清仙天界半数小门派镇门至宝,同样惹得众怒,希望江道友能助我一臂之力,将此事平定。” “其三浊魔地界魔修不久可能会攻入清仙天界,届时也希望江道友能施援手。毕竟如今的清仙天界,人心自异,未来恐无力抵挡魔修残害,若是可以,我更想让仙魔两界和解。” 听陌静怡一鼓作气说完这些事,江瑚都被说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今日的陌静怡,相比往先更加注重大局,不惜自降身份来请求江瑚这个不相干的人。 想想过往,陌静怡对江瑚是何等藐视! “近日,两次和陌道友交谈,在下倒是觉得,陌道友变了不少,难不成是委曲求全。”江瑚就是这么认为的,陌静怡都是这副姿态,江瑚直言,也不藏着掖着了。 陌静怡变化之大,只要是认识,谁见了都得吃一惊! 一听江瑚这话,陌静怡似感吃惊,平淡面容却有种说不出的惘然。 但很快,坚决之意重新占据这位姑娘的内心,她并没有在自己变化上多做纠结,只道:“不知江道友意下如何?” 江瑚也确实细想了想,仙魔之战不可参与,真被卷进去,身死道消都有可能。 但帮助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 江瑚说道:“我这就去照渡仙门,看看那魔修是什么实力,陌道友去阻止两大仙道胡作非为,不论怎么样,我引那魔修前往两界通道,陌道友也带两大仙道之人去两界通道,我们汇合之后,再共商对付魔修之事,如何?” “好!”只是应了一声,陌静怡当即离去。 江瑚并未立刻行动,静立原地,喃喃道:“事赶事赶上了,魔修居然躲在照渡仙门,如此,我不参与都不行了,毕竟照渡仙门好歹是单前辈师门,怎能不照顾照顾呢。” 第五百五十章 赫沙孤 道碑虚影渐渐隐去,天地间光华散尽,尘沙迅速弥漫。 可,道道人影却在尘沙中挥舞着清明之气,最为明显的是一位女子身影,苗条身材包裹在厚衣下,就连头面也被围巾遮掩,唯一双阴沉如渊的双眸暴露。 此人正是扶贞宫大宫主阿洛亚! 此刻,阿洛亚周身环绕一股股升腾之气,吹散沙尘,仿佛也要把这个人给净化,丝丝缕缕透入其体内,将她那阴森气息改变,沉浊阴气顿时变得清澈,阴凉感更盛。 阿洛亚之变化,引得在场千万魔修瞩目,但那变化并未即刻结束,更是引人或惊或叹。 而这千万人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气息被清气改变,其余人等气息仍然沉浊。 这代表着,千万魔修,修炼清道入道之人,仅仅三分之一! “一群群蠢笨的龟蛋,本座为尔等演化大道如此之久,可你们就这么一点人修入清道,蠢!” 浑天无地魔性话音怒骂,小衍道境恐怖威势弥漫。 可一转瞬,浑天无地又畅快大笑,道:“小女娃,你天赋不错,清浊之气同修,如此短的时间便能将清道修至入道中期,近后期,不错,哈哈哈哈……” 此时,阿洛亚周身清气收敛,顿时与其浊道浊气混合,两者演化,霎时诞生一股更是浓重阴气,不像之前那般沉浊,亦不像刚刚那般清澈,似是取了一种中正平和之态,一切杂质尽净,那就是纯粹阴气,缓缓稳固,收敛内凝。 阿洛亚当即起身,解下围巾以表敬意,说道:“感激前辈指点道途,至今方明大道,日后定潜心修行。” 阿洛亚容貌绝美,细致肌肤,红唇如挂血珠,自然勾起柔亲笑意,墨发笔直垂下,丝丝顺滑。 当这样一位美人,气势自然释放一股阴柔之气,却姿态端正,自珍自爱,渐渐从沉浊变得平和,好比深渊中绽放的黑暗之花,更为诱人。 微不可查,阿洛亚背后一人目光绽放一瞬冰寒,阴冷气息沉凝…… 对阿洛亚看重程度远超预料,只见浑天无地抛下一物,说道:“此乃本座功法,送给你,小女娃子,你身上阴气浓重,若是能将清道修成主道,调和阴气,再修此功法,成就小衍道境不是难事,本座很是看好你。” 接住飞来降魔杵,阿洛亚面露惊喜,目光打量浑天无地,见这位疯癫的老前辈之意仅此而已,阿洛亚只好再次感谢。 旁人羡慕不已,但也知道自己缘浅,是得不到浑天无地看重的,纷纷失落自叹。 浑天无地突然喝道:“虽说尔等这群蠢蛋,只有少部分人修入清道,但此时攻入清仙天界也可抵挡一面,废话少说,尔等速去。” “莫要忘记本座之事。” “前辈……”只听一人呼喝,说道:“凭前辈之能,称霸天地道界也无不可,我等可做头阵,请前辈为我等掠阵,待攻下清仙天界,此界当奉前辈为尊。” 只见说话这人正是劫泊炼狱,那看似文弱的姬佳栋。 这一段话,顿时引不少魔修暗下惊呼,有称赞,也有鄙夷。 大丈夫生于天地,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如今有这么一位老前辈压在头顶,还甚是疯癫,有些人自然不愿意。 “呵呵呵……”浑天无地在笑,笑得很古怪,暴喝道:“称霸此界,尔等可知盛极必衰之理,猖狂鼠辈!” 顿时,浑天无地一瞬飞去,眨眼不见,众魔修久望不散,似乎还没从这场有些荒唐的机缘中清醒过来。 雷霆之音炸裂,雷霆老祖喝道:“还等什么,杀入清仙天界,各站一方啊!” 暗影流光飞射,尽数涌入两界通道…… —————————————————————————— 古堡座落雷云之海,殿宇座座连排。 其内长廊,暗纹锦绣长袍,青年快步,黑发随风自扬,脚步虽急,人却缓和的很。 江瑚并没有着急去照渡仙门,而是先来到古堡另一处,找个人和自己一起走。 此人能帮上大忙。 “伊道友,跟我走。” 不错,江瑚要找的人正是伊识,既然要去照渡仙门揪出那个闯入清仙天界的魔修,骂战第一的伊识是最适合的人选。 “凭啥?”伊识双手插兜,背对江瑚,很是傲慢:“你我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堂堂主道境,岂能随便任人驱使。” “切!”江瑚不仅好笑,这根搅屎棍还装上了。 想了想,江瑚直言道:“就凭你是无冕证道领袖雷林之人,就凭此次我是去找出闯入清仙天界的魔修,就凭此事唯有你去办最适合,就凭你打不过我,非和我走不可。” 四个理由,江瑚自认,这还不能让这根搅屎棍妥协,只能用强了。 伊识惊呆般看着江瑚,一副气不过的表情。 江瑚冷笑着说道:“正如伊道友当日所说,毕竟大家都在清仙天界修道,如今大乱,自然该有力的出力,如今伊道友身为主道境强者,还是清仙天界本土人士,又岂能不为清仙天界和平未来劳心劳力……” 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绑架他! “跟我走你!”眼看伊识被自己说的一愣一愣,江瑚打开符纹空间,把伊识带入其中,霎时飞去。 路虽远,但总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照渡仙门山门前,众多弟子把守,石碑竖立门前正中,写着“闭门”两个大字。 江瑚带伊识飞落,看到照渡仙门这副光景,江瑚神识立刻蔓延至照渡仙门里外。 “降鸩道人不在,也没什么异样,怎么会?” 江瑚心中暗想,虽然陌静怡没说清她为什么会知道魔修藏身照渡仙门,但江瑚有理由相信,陌静怡没必要骗自己。 而此刻,照渡仙门闭门,可降鸩道人却不在门中坐镇,这就很奇怪了。 照渡仙门在清仙天界算是小门派,若非有降鸩道人主道境坐镇,宗门实力也就是在小门派占个中游。 如今清仙天界乱成这个样子,降鸩道人不在门中自守,还能去哪儿呢? “在下江阿郎,特来拜会!”江瑚震声高喝,音浪远传。 不久,照渡仙门众多弟子来到山门前,只是江瑚一个也不认识。 初到清仙天界重伤,便在照渡仙门休养,也和不少人认识,方才一声喝,居然没把认识的那些人叫出来,这一点更怪。 “这位道友,实在抱歉,照渡仙门闭门,不许外人进入,请道友速离。”一位枯面老者站出,态度算是客气。 江瑚笑了笑,看向伊识,说道:“伊道友,魔修藏身照渡仙门乃是陌道友告知,我相信陌道友消息不会有假,你去,把那魔修骂出来。” 伊识怒气瞪眼,被江瑚强带来,明显还愤愤不平。 可到了这会,伊识也没法子,走上几步,主道威压铺散,张口就来…… (此处省略十万字) 那话,就是没被骂也听不下去,照渡仙门弟子群怒。 但面对一位主道境强者,一众人敢怒不敢反抗。 一个白日后! 登时,照渡仙门深处主道威势爆发,只见降鸩道人飞至,苍白面色,居然是一副受伤的样子。 眼看正主出来,伊识停口,看看跑到远处的江瑚,随即让位。 江瑚走上前来,惊讶打量降鸩道人,说道:“实在抱歉,在下听说闯入清仙天界的魔修藏身照渡仙门,还以为降鸩掌门遭到毒手,这才让伊道友开骂,误会误会。” 看到降鸩道人从照渡仙门深处出来,江瑚很是纳闷,先前神识搜索整个照渡仙门,并没发现降鸩道人,一个白日间江瑚也时刻警戒,可刚刚居然没发现降鸩道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呵呵!”降鸩道人笑笑,强压怒火说道:“江道友也是为了清仙天界着想,怎么能怪你。” “既然来了,便请到门内叙话,请!” 降鸩道人引路,当即来到照渡仙门议事主殿,降鸩道人端坐主位,顿时便有百十号弟子将主殿包围,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江瑚一眼看去,自己认识的几个人在其中,还有不少熟悉面孔。 只听降鸩道人说道:“二位道友莫慌,几日前确实有魔修偷偷潜入门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假扮我门长老,偷袭将我重伤,碍于如今清仙天界局面,为了自保,因此未曾对外宣扬。” “不知道,江道友是怎么得知魔修藏身照渡仙门一事?” 寒冷目光凝望江瑚,被降鸩道人这目光看的,江瑚都觉得背脊骨发寒。 但是,江瑚对降鸩道人没什么防范,当即把事情前因后果讲述,又说道:“请问降鸩掌门,那魔修后来怎么样,是死了,还是逃了?” 只听降鸩道人一声长叹,道:“唉……魔修实力强横,我拦他不住,门中弟子也死伤惨重,最后以自损为代价将他吓退,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哦!”江瑚略感惊讶,转头说道:“伊道友,你速回雷林报信,不用,再派人过来。” “但只怕那魔修察觉,去而复返,我留在照渡仙门照映一二。” “江阿郎,给你几分薄面,你还真拿我当腿儿使唤了。”伊识不贫而愤,可看见江瑚目光轻眯眯怪异瞟着自己,伊识也不傻,顿时觉得有意思,怒哼一声极速离去。 “有江道友暂留我门坐镇,我心也安稳了。”降鸩道人一声长叹,道:“只是我伤重未愈,还需要静养,江道友随意。” 说着,降鸩道人离开主殿,不久,气息居然全无。 “怎么会这样,降鸩道人又不见了!”江瑚时刻观察照渡仙门,这才发现降鸩道人气息人影全无。 夜深,残月渐圆,月华普照,云雾翻腾幻影重重。 江瑚来到山崖上,放目远眺,把照渡仙门尽收眼底,暗道:“照渡仙门也没什么奇异空间,秘境之类,若是降鸩道人自己开辟空间,也应该有点动静,可我在照渡仙门内外游走数十圈,怎么会一点异样没有。” 毕竟是来追查魔修,江瑚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谁会不珍惜自己的命呢! 夜极长,大概有外界一月之久,江瑚费心尽力却也没查看出什么端倪,警惕性逐渐放松。 一夜过去,清晨至上午,降鸩道人突然出现,伤势略好转,设宴邀请江湖。 山顶松林,石台桌椅排布,江瑚漫步而来:“今天这是什么宴,居然特意独请我。” “降鸩掌门。”到来山顶,江瑚抱拳,却见席中还有一人,此宴并非独请。 而这多出来的第三人,相貌奇特,白面略灰暗,明显被粉妆过,一身黑羽羽衣,不论站在什么地方都很扎眼。 漆黑瞳孔深邃,仿佛两个黑洞,十分无趣欣赏着手中一尊百花齐放的木雕,一手持酒杯,细细品味酒水。 看到这个人,江瑚神情一愣,因为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可怖,不仅仅是强大带来的可怖之感,更是这个人往那一坐,就好似一尊魔神。 “此人修为,怕是无限接近小衍道境,甚至就是!”江瑚暗自断定,又十分不明白,照渡仙门这个小门派,何时能容下这样一位大佬了。 “江道友请坐。”降鸩道人平淡示意,随即介绍道:“这位道友名赫沙孤,乃是小衍道境,真正的强者。” 说这话时,降鸩道人神情间明显带着几分钦佩。 降鸩道人继续说道:“此次设宴,邀请江道友,便是想把赫沙孤道友介绍给江道友认识,大家共研大道。” 明白了降鸩道人的意思,江瑚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抱拳礼敬道:“在下江阿郎,外界修道人,清道道法不过入道中期,不值一提。” 似是目空一切,赫沙孤并不搭理江瑚,反而是降鸩道人打圆场,道:“江道友,劳烦你坐镇门中,来,先饮一杯酒,待会赫沙孤道友会亲自讲道,小衍道境强者亲临讲道,这可是莫大的机缘啊!” 眉头紧蹙,江瑚看看赫沙孤又看看降鸩道人,毕竟和这位不算太熟识,江瑚虽然觉得场面气氛很怪,但也找不出问题在哪儿。 “抱歉,在下不饮酒。”江瑚拒绝,当即自取一杯清水。 “他人敬酒不吃,这可是宴会大忌。”突地,赫沙孤开口,顿时就和江瑚针锋相对。 直面注视着自己的赫沙孤,阴沉冰冷感透心凉,可这个时候降鸩道人却意料之外的选择了沉默,没给江瑚解围。 直面一位小衍道境的压力,江瑚登时就把放松的警惕之心找了回来,心知这赫沙孤不善。 “不知道赫沙孤道友是哪里人,想必是云游四方一散人,可有什么趣事能分享。”江瑚岔开话题,免得口角起冲突。 但,赫沙孤举杯,说道:“我敬你,先喝一杯再说。” 赫沙孤一饮而尽,宛如两个黑洞的眼睛直盯向江瑚。 “完蛋,我就知道不对劲儿!”江瑚内心惊叹,看着桌上酒杯,拿起来,丝丝水法之力渗透其中,但也没觉什么异样。 哗! 一白酒,全数泼洒在了青松枝干上,江瑚笑嘻嘻道:“嗯,我一嗅就知道是好酒,但我们三个人喝,实在不地道,这第一杯我先敬这满山青松。” 江瑚又到了一杯酒,随手泼在地上,说道:“第二杯,再敬厚土大地。” “我们修道之人,永远离不开自然生机,第三杯,我敬这自然生机。” “第四杯,我敬天。” “第五杯,我敬大道。” “第六杯,我敬……” 桌上的酒,就这么让江瑚给泼完了,放下酒杯,拿起自己那杯水,江瑚又道:“有大道,有天地,有自然,有生机,有诸多事物,才有我辈修道之人,这杯,我敬今日宴会,能与赫沙孤道友结识。” 一杯水喝的多么豪爽,面子给你了,酒我不喝! “呵呵呵哈哈哈……”赫沙孤突兀爆笑,摇头道:“你这人实在有意思,有意思的我都不想让你消失了。” 其实,江瑚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在一个小衍道境强者面前过不去,可是看着赫沙孤,他就是觉得不能在这人面前屈服,甚至该立刻远离这人。 冥冥之中自有感应,修道之人的预感! “消失?”江瑚不明所以,还问:“赫沙孤道友觉得,我该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就是不该来这儿!”赫沙孤收起了手中百花木雕,放下了酒杯,轻轻巧巧站起身。 可是,随着赫沙孤动作,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改变,那黑羽身影逐渐变得高大,周围空间也逐渐被结界笼罩。 莫名其妙就被对方带入另一层空间,江瑚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仿佛站在一望无际的尘沙中,被一股力量拖拽进深渊。 下一刻,天漏一般,一股酒瀑飞流直下,就要把江瑚淹没。 “在下还有急事要办,告辞!”江瑚一声大喝,符纹空间开合,须臾不见。 “嗯?”惊讶,结界笼罩空间恢复,赫沙孤还站在原地,叹道:“只是想请你喝杯酒而已,何必这么紧张。” “哈哈哈,江道友,我就在照渡仙门,后会有期。” 刹那间遁出照渡仙门,听到赫沙孤笑声从符纹空间外穿透进来,江瑚心有余悸。 “当初蝶珊险些成魔,身上魔气之可怕,噬尽生灵生机,可赫沙孤此人身上并无魔气,他到底是不是魔修?”继续远去,江瑚细想方才,没有办法断定。 “不过,降鸩道人态度明显有异,是不是被此人控制了?” 几件事,江瑚都不能太肯定,也没法证实,若是误断,只怕造成一场会流血的误会。 当即,江瑚停下,飞落飘浮山石上,想着:“是回去探个究竟,还是去找人来共同承担风险。” “呵呵,江道友,怎么着,这是吃瘪了!”可忽地,一道贱兮兮的声音传至。 只见伊识飘落,薄衣薄裤,两手插兜自比天高,自以为很帅气冷笑着,言语嘲笑道:“想不到意气风发的江道友,也有被人吓退的时候,这实在是令伊某刮目相看啊!” 绝绝想不到伊识会在这时现身,江瑚蹙眉,问道:“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什么人?”伊识不明所以。 江瑚怒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让你回雷林找人来,连反话都听不懂吗。” 当时江瑚让伊识回雷林,话虽说的是“不用,再派人来”,但意思很明显。 相当意气风发的伊识,神情迅速垮下,无言以对。 只听江瑚接着说道:“小衍道境怒火,不是我能承受,你去,把赫沙孤骂出来。” “虽然还不能确定赫沙孤是不是魔修,但十之八九,照渡仙门已被赫沙孤控制,就连降鸩道人这位主道境,怕是也被控制心志,手段之残忍,不是魔修也差不多了。” 对待伊识,江瑚用起来分毫不手软,毕竟当初被这位骂的狗血淋头,要不是看在站在同一战线上,江瑚早和伊识干一架了。 “呵,你以为我就能承受小衍道境怒火吗。”伊识已经气的不行,这一遭被江瑚呼来喝去,那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伊识伸手掏兜,一物丢给江瑚,说道:“姓江的,别不知好歹,这东西能引魔气外泄,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老子不伺候了。” 眼看抛来珠子,江瑚接下,真的好后悔带伊识来,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果然是个胸无大志的废物。”江瑚言语嘲讽,冷眼一斜。 伊识不甘示弱:“废物骂谁?” 江瑚才不上当,冷嘲道:“伊识是废物,清仙天界公认!” “姓江的,你敢再说一遍。”伊识一手揪住江瑚衣襟,只要江瑚在敢说他是废物,必定出手。 可江瑚就是又重复了一遍:“伊识是废物,清仙天界公认。” “你才是废物!” “伊识是废物……” “你是……” “伊识是……” “你……” “不是废物你倒是去呀!” “我就不去……” “不去就是废物……” “我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你去呀……” “我去就去!” “呐,去。”可引魔气的珠子丢回给伊识,江瑚冷笑着。 激烈争吵,伊识忽然觉过味儿来,自己上套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个人都知道礼义廉耻,言出必行,信义为何,你要不去,别说以后吃饭坐小孩儿那桌,行走天地之间,最好也和小孩儿一队去!”江瑚话狠,真真不怕和这个新晋主道干一仗。 想他伊识清仙天界公认骂战第一,却屡次三番在江瑚这儿吃瘪受气,他已在崩溃边缘。 “姓江的,算你狠!”伊识气走,他不得不去,否则以后在江瑚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哼,跟我斗!”江瑚整了整衣衫,随即将脚下山石切割成一块块石板,以土法之力将道道符纹刻印其上。 面对一位小衍道境追杀,不能不多做准备 第五百五十一章 艰难险境 “姓江的你牛,看我不写死你。” 今时一见,自觉与赫沙孤道友意气相投,怎奈,道微路浅,实不敢攀交,又觉或至同路,特此邀约赫沙孤道友,于天涯云海一战,生死自负,两相不怨——江阿郎静候! 简短的战书,伊识直带往照渡仙门。 “里面的都听好了,这是江阿郎给赫沙孤下的战书,尔等速速传递,莫误了时辰。”浩荡声音传遍,战书飘飘飞落照渡仙门内。 修炼静室,赫沙孤饶有兴致看着战书,意味深长的笑容无比有趣。 “逃了,居然还敢回来下战书,狂妄之人,城府至深。” 并未立刻行动,赫沙孤却是选择闭关,一连四五昼夜不出…… 另一边,伊识追上江瑚,心平气和的说:“我在照渡仙门外骂了一日一夜,却不见有人出来,后来听说,降鸩道人带了不少人离开仙门,往天涯云海去了。” “哦!”出乎江瑚预料,冷眼看看伊识,似乎不是假话,将信将疑。 “这么说,赫沙孤也跟着去了,可他们这时候离开照渡仙门,外出去干什么?”江瑚自语。 伊识抱怨道:“切,这我哪知道,反正该做的我都做完了,你自己看着办。” 话落,伊识速走,绝不再给江瑚道德绑架他的机会。 “哼,姓江的,你这个罪魁祸首,找死去!” 伊识走,江瑚没管,现在有没有伊识都一样,起不了什么作用。 “本来说好,找到魔修之后,引其到两界通道,可现在魔修没查着,却弄出一个赫沙孤,十之八九照渡仙门已被赫沙孤控制。” “我真是太难了!” 虽说不上和降鸩道人有太多交情,但念在照渡仙门是单青衿师门,即便单青衿已死,可江瑚还是念及交情,立刻前往天涯云海。 怕也帮不上什么,但至少查明现在的照渡仙门是个什么处境,自己帮不了,总有人能帮照渡仙门一把。 地图一览,这所谓天涯云海,还真是天涯海角,在清仙天界算是一处分界线,以一座悬崖为点,天涯之外是一片云海,云海至深,从没人能探明尽头,且云海之上没有落脚点,皆是云层,深不见底。 天涯云海,是真正的清静之地! 只是,当江瑚抵达天涯云海,面对一座延绵万里大崖,神识延伸开去,寻找降鸩道人,可一连寻找几个昼夜,别说人影,鸟毛都不见一根。 “该死的伊识,会不会是消息有误!”江瑚如是想着,却没有放弃寻找。 而在这天涯云海上游荡,仿佛处于真正的天地尽头,江瑚不自禁停下脚步,目光远眺。 云海云雾凝团,聚拢归一,盘卷不休,其上清白一片,可以看到很远。 “天涯海角,天地尽头只是我看到的而已,这天地是无限的。” “天地无限!” “天地无限……” 仅这四个字,江瑚反复念叨,仿佛陷入了魔障,既有一丝明悟之感,却又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欠缺而不真实。 江瑚就这么看着无限的天地,不知过去多久。 “呵呵呵,天地无限,我们的生命却有限!” 突地,一语实话震荡开,只见黑羽衣人影骤至,感到无趣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期待的生趣。 赫沙孤到,但并未立刻动手,站在远处,同样看着天涯云海,似有一番新感悟。 突见赫沙孤到,江瑚震惊无比,寻找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人,可江瑚又无比急切想要远离这个人。 他太危险! “所以,我们都应该珍惜生命,自己的,别人的,一草一木的生命,赫沙孤道友,你看我说的对不对?”似是请教一般,江瑚蹙眉,轻巧言语。 但赫沙孤却有一番歪理,道:“珍惜自己的命,确实不错,但别人的命又与自己何关,自己的命自己都珍惜不过来,凭什么去珍惜别人的命,还要再加上那一草一木。” 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瑚不禁笑笑:“我修自然道,又岂能不珍惜万物生命。” 江瑚看向赫沙孤,直言道:“时至此刻,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有些事我不明白,赫沙孤道友为什么会在照渡仙门,我看降鸩道人有异,是不是已被你控制?” “赫沙孤道友,你是不是浊魔地界的魔修?” 天涯云海,可谓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在江瑚看来,赫沙孤既然肯现身,自然是不怕暴露秘密,现在若是不直问,怕是死都死不明白。 似是被逗笑,赫沙孤笑着说道:“哈哈,都说了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我不想让你消失,可你自己偏偏找死。” “区区主道境,也敢向我下战书!” 深渊黑瞳直视,灰白的脸像是死尸,小衍威压刹那爆开。 “啊嗯?”听了这话,江瑚都懵了:“战书,哪个龟孙给你下战书了。” 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到了这个节骨眼,该办的事还是得办,江瑚抱拳道:“在下斗胆,请求赫沙孤道友,放过照渡仙门一众人。” “想来,你要的是一处藏身修炼之所,作为外界之人,我无意参与天地道界争端,作为交换,在下可为赫沙孤道友寻一处更好的地方。” “另外,战书一事恐有误会。” 不是没和小衍道境打过架,此刻的江瑚显得相当镇定,谈谈交易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 “哼!”赫沙孤冷哼,一封战书抛出:“这不是你写的?” 接住战书,江瑚一看,前后联想,顿时明白:“伊识,你这个龟孙子!” 江瑚虽不认识伊识笔迹,却是伊识引他来的天涯云海。 “现在我终于明白,这清仙天界人,为什么会乱成这个样子,自以为不羁潇洒作为,却只不过是一群肆意妄为的自私真小人。”江瑚愤怒,对伊识的所作所为,也是对整个清仙天界之人。 若这一界之人都像伊识一般,岂能不乱! “战书确实不是我写,不知赫沙孤道友会不会信。”江瑚很清楚的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晚了。 赫沙孤冷笑道:“你能活下来,都依你。” 须臾,空间一变,浊气沉降,江瑚感觉自己仿佛又被带到了一个无望的深渊。 渺小,是此刻唯一的感受! 风雨之力骤凝,土法之力自护,江瑚身影随风雨舒展,霎时远去。 可是,无论江瑚怎么退,都逃不出这座弥漫尘沙浊气的深渊,万物在此皆被夺走生机。 “浊气,还有这吞噬生机的可怕力量,果然是魔修!”江瑚惊醒,骇然欲绝。 魔修未必修浊气,但浊魔地界的魔修只能修炼浊气! “区区主道,让你尝尝万尸残灭之苦。”怒音震荡,尘沙世界内,浊气顿时化作具具尸骸,像是无数冤魂凝成实体,前仆后继把江瑚淹没。 尸气,浊气,魔气,怨气,化作尸骸最锋利的爪牙,丝丝缕缕力量,也要把生命夺走。 风卷尘沙,飞雨如弹,重踏脚步片片印落,冲得破万尸啃食,却冲不破浊气世界。 江瑚明白,自己这是陷入了赫沙孤大道衍化世界之内,在这里赫沙孤便是主宰。 真正的小衍之威! 虽说,江瑚也有一片符纹空间可借力外用,但需要通过他自身来施为,或是将对方拉入其中,绝对做不到像小衍道境,随便就能将人带入一法大道衍化而成的世界。 如此大道世界,比之领域更上层楼,只因大道自衍自生! 境界不够被压制,弱者面对强者的下场。 不然你以为,境界之称是白叫的吗! 但江瑚仍有应对之法,座座石板飞出,土法之力催动,符纹光华排布成阵,厚土符阵展开,股股生机之力自蕴,结合风雨滋润之力,自然气息铺散,仿佛万般生命在其中诞生,试图冲破浊气世界。 可一只浊气大手,直拍而下,沉降浊气似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腐蚀风化之力,顿时便将符阵生机消磨,寸寸碾压。 紧接着,浊气凝形,满世界化作魔纹散布,浓重魔气弥漫。 魔道秘法,吞噬生机! 仿佛火焰炙烤,江瑚当即感受到自身力量,包括大道之力都被浊气世界吸去,虚无中有股力量焚穿入体,极其难受。 “这是要炼化我!”震惊下,江瑚只好收力自护。 石板符阵收缩,生机之力内敛化作结界,符纹空间打开,江瑚跳入其中躲避。 但即便如此,江瑚也没好受多少,还是能感受到,那魔道秘法绽放穿透之力,将股股浊气带入符纹空间,穿透入体,再慢慢的蚕食。 这简直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逃不了,只好多坚持一会,再想办法。自然大符重重盘凝,再化一道结界抵挡浊气。 “江道友,你若是能活着脱困,我赫沙孤当即返回浊魔地界,永世不入清仙天界,哈哈哈哈……”自傲笑语,赫沙孤的自信源于实力,还连带着嘲笑,羞辱江瑚一番。 天涯云海上,赫沙孤两掌收束力量,将大道浊气世界炼成一尊木雕,道道秘纹印落稳固其中力量,而后随手把玩。 “哼,还无人能从我这魔道塑像界脱困,只可惜又少了一个有趣的人!”赫沙孤自叹,随即远去。 ———————————————————————— 云雾淹没山巅,隐约可见流光成纹,好大一座阵法,将整座山峰笼罩,阵外阵内,不断有人进出,将一批批物资运输,维持阵法运转。 自一魔修闯入清仙天界,仙界众人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从而开始重视两界通道防守,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铸成此阵,每天都需要消耗庞大资源才能维持阵法正常运转。 此刻,弱河仙派掌门雅沝仙君,独立大阵之上,寻找魔修未果,她便来到两界通道镇守。 可谁也说不清楚,这位雅沝仙君是真的有意镇守两界通道,还是期望又有魔修闯入,好亲手杀之后快。 咔嚓,轰隆隆…… 雷霆未至,浩瀚磅礴之音先到,随后便见一道蓝紫色雷霆划破长空,忽闪而来。 骤停雅沝仙君之前,相隔十几丈,似乎分庭抗立,到来之人正是现今的雷林之主,陌静怡! 素衣裙平淡,散发流海自落,平静之态如昨日,看到雅沝仙君一人独立大阵之上,陌静怡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雅沝仙君,眉额慢蹙。 似乎在雅沝仙君身上看到了某些表面看不见的东西,陌静怡不紧不慢说道:“你两大仙道与满枫城,偷袭残害我雷林之人一事,可日后再议,耽误之急,是解决仙魔两界仇视之事。” “雅沝,你最好尽快召集人手,闯入清仙天界那魔修就到。” “嗯!”似感惊讶,随即雅沝仙君震怒,暴喝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雷林之人自诩高傲,难不成你自认为自己破入主道境,便能目中无人。” “雅沝,你所做之事,天人共怒,他人不知,难道你以为我也不知。”陌静怡平淡言语,明明是和雅沝仙君针锋相对,都快打起来了,可她的淡静,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陌静怡接着说道:“只因仙魔之战若起,造成结果比你更甚,没时间与你计较,待仙魔两界之事一了,天能容你,我不容,自会降雷霆予之惩戒。” 某些人作恶,上天偏偏能容他去作恶,或许一生都能将罪恶隐瞒,天都不收他。 但往往,一个人的罪恶暴露,天能容,他人却容不下。而这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人能容你罪恶,天便要收你。 万事万物,报应不爽! 只是有一种可悲、可叹、可气,有些人的罪恶将会隐瞒一生,不为人知,人不收他,天也不收他! 被陌静怡这番话说的,雅沝仙君似被戳到了某点痛处,哀愤面色更怒,却一言不敢发。 直视着陌静怡,雅沝仙君顿感背脊森寒:“怎么会这样,面对这么一个刚刚破入主道境的小丫头,我竟会感到害怕!” 雷霆蕴天地之力,行中正之道,一切邪魔遇之,胆怯,退避。 雅沝仙君这是心中有鬼,才被陌静怡之威震慑。 “好,你雷林既然还有余力多管闲事,那么此地便由你雷林镇守。”雅沝仙君话落,当即飞走。 “自私自利!”陌静怡喃呢,真真看着难受。 清仙天界有今日之态,归根结底,却也众说纷纭,无人能说清楚这是为什么。 随即,目光落在两界通道上,陌静怡飞落大阵之内,神识之力穿过通道去探查。 “不好,所有人快退!” 陌静怡电闪而退,可她这一声喝突兀,维持大阵的那些人根本无从反应。 话音不落,只见两界通道内强光骤闪,冲天光束一刹击穿大阵。这阵法竟又没发挥作用,便被攻破。 这时,远去的雅沝仙君感受到后方震动,心知魔修攻来,秘法传音,召集哀情仙道一众,当即返回。 轰咔! 雷霆劈下,陌静怡身化雷霆,撑天而起,周身雷霆散布弥空,挥洒劈落诸多暗影。 但通道内涌出魔修之多,瞬时便冲破雷霆封锁,不由分说各自飞散。 “你便是雷林之人,不错,这雷法与老祖我有的一比。” 彩雷拔地而起,无休止欲念于声影中幻化,正性魔域雷霆老祖直冲向陌静怡,电闪雷光色彩斑斓,杂念无穷。 “秽邪!”感受到雷霆老祖之力,陌静怡终于动怒,就算再怎么样平淡清净,有虚无的一颗心,但同修雷法,实无法容忍雷霆老祖这般使用雷法。 那雷霆声影,简直是衍化尽了世间一切丑恶,引人堕落深渊。 因怒,陌静怡身影瞬时淹没在雷霆中,好似天威之怒灌输雷霆,天谴雷罚般轰出,刹那与雷霆老祖轰击一处。 可雷霆老祖修为深沉,同样身化雷霆,威势不比陌静怡弱上几分。 轰击瞬间,两道雷霆弯曲对撞,迸发雷光崩灭天地,强烈光华粉碎空间,两道雷霆每一击都惊天动地,乍闪隐去,逐渐远离。 没了陌静怡天雷雷法威胁,两界通道内涌出魔修更多,许多主道境魔修当即占据两界通道出入口。 即便,雅沝仙君及时返回,却被一二主道魔修推延,逐渐带离两界通道附近。 下一刻,扶贞宫两大宫主进入清仙天界,眼看形势大好,阴气顿敛,带领扶贞宫数百人忽闪远去。 “大姐,我们这是去哪儿,不与众人合力强攻么?”此刻,二宫主马度支摘下围巾,不再隐藏真容,富态柔媚的面孔,两点酒窝不笑而显,姿色正是最丰腴的年纪,似要勾尽天下男人心魄。 难道不近男色,还能完保美貌青春么,这扶贞宫女子一个艳过一个。 可阿洛亚沉凝面色,说道:“你带人去攻占一地作为落脚点,不可离两界通道太远。” “我去找找华钦,老三为人谨慎,心思缜密,我想她还没有死。敢动我扶贞宫之人,必要他魂飞魄散!” 当即,阿洛亚脱离队伍,气息被云层淹没…… 两界通道这边,正性魔域万千子弟冲出通道,万余魔修共同进退,当即就灭杀了镇守在两界通道的仙修。 随后,是劫泊炼狱三魔带领族人入界,痕骨大魔喝道:“珰沪矶,姬佳栋,你们带领半数族人速去掠夺资源,我带另一半人守住两界通道,就不信赫沙孤永不回浊魔地界。” 珰沪矶,姬佳栋二人立刻集合半数族人,分别带人远去。 但更多魔修,进入清仙天界不与任何人交手,只管做好隐藏,而后远遁,散布到清仙天界各地。 魔修入界,势不可挡! ………… “高老大,如今魔修入界,与当初所谋相反,如今我们也只有先自保,再看眼下形势了。” 红尘仙道仙宫主殿,高台四坐,现在却只有高岄朔和崔昀昇二人,殿内空空荡荡,显得没落颓废。 但,高岄朔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情一片安然自若,说道:“我们不要自保,而是当与魔修生死一战。” “什么!”崔昀昇震惊不解,道:“现如今这局面,满枫城已经名存实亡,我等也与雷林结仇,不可能站在同一战线,哀情仙道一家势大,仅凭现在的红尘仙道与之合作,只会受其要挟。” “虽说,我先后控制了几十个小门小派势力,和半座满枫城,但其中八成门派,并无主道境坐镇,剩下的主道心存各异,不能全信,仅凭你我二人自保都难,还要和魔修不死不休。” 现如今就是这种局面,一摊稀泥! 崔昀昇不懂高岄朔是怎么想的。 但,高岄朔从容笑道:“听我的,魔修一众也并非团结一心,他们进入清仙天界便各自散去,必然是去各自争抢地盘,遭殃的那些小门小派坚守不住,届时红尘仙道正好可以接收这些人,既然主道实力不够,那就用人数来凑。” “哼,只要红尘仙道能控制清仙天界半数势力,甚至更多,你我自保还成问题么。” 话说回来,高岄朔脸色突变,说道:“不过有一件事,耽误之急我要先处理好,我带回来的那个名叫华钦的魔修,修炼清道已经入道,只是清浊二气无法同存,她还无法将清浊二气混合归一,若她能同修清浊二气,那么自然我也能。有我为先,届时多加培养人才,反攻入浊魔地界还难么。” “上次一战,除了人心各异,便是不能适应浊魔地界的混浊气息,导致我等实力大损,若要攻入浊魔地界,必先修浊道一气。” 高岄朔为上次浊魔地界一战连连叹息,继续说道:“所以,你暂时掌管红尘仙道,表面定要做好与魔修不共戴天的感觉,引那些丧家之犬来投奔,借机夺得其门派传承,彻底掌控这些人,方能壮大红尘仙道。” “唯有如此,红尘仙道方可长存,等我清浊二气同修成,再谋新路。” 当即,高岄朔离去,当即找上正在闭关之中,已经完全大变样儿的华钦。 清静修炼之地,重重铁笼阵法屏障笼罩,但此地并不阴暗,相反大道清气被阵法封锁,可更好助人修炼。 只是,阵法铁笼内,披头散发女子趴伏在地,被五根铁链锁死四肢腰身,似被蹂躏过,她全身衣衫碎成布条,正大口喘息,娇躯震颤,只一个人趴在那里,就仿佛被万蚁啃咬,“吱嘤”之声难言。 此人正是华钦! “乖徒儿,今日又感觉如何?” 高岄朔的到来,仿佛引燃了火药,华钦突地窜起,阴柔面孔充斥无匹狰狞,她整个身躯极速膨胀,好像有一股能量在她体内,要撕裂这具身躯,爆冲出来。 当即,高岄朔来到华钦近前,一掌罩下,竟吸取华钦体内能量,随之散于虚空。 “你快杀了我!” 痛苦面色难言,此刻的华钦宁肯死,也不想再忍受这种痛苦。为了活着华钦什么都做了,可现在她想死,却没有这个能力。 这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清浊二气在华钦体内不仅没有融合归一,反而互相冲突,导致华钦修为崩乱,已快要沦为废人,若非高岄朔屡次出手救命,她早死了几百次。 “我不信这是无用功!”检查完华钦状况,高岄朔不气馁,说道:“华钦你给我听好了,如今是痛苦无匹,但只要你能将清浊二气混合融汇,在天地道界便是独一无二,我不仅保你不死,还可让你成为万人仰望的存在,你不能死,现在绝不能死。” 随之,费心竭力给华钦调理暴乱修为之力,甚至不惜耗费大量资源。 “高岄朔,你快杀了我……” 华钦不理解高岄朔这一股至深的执念,却恨不得此刻化作怨魂,不得超生也好过些。 “高老大!”可是不久,崔昀昇突然闯入,并带来一个手脚被打断的人来。 高岄朔很是愤怒,喝道:“什么事,居然闯到这里来!” 并没有停止给华钦梳理修为,高岄朔背对崔昀昇,看都不看一眼。 可崔昀昇却不温不火笑道:“我发现了一件趣事,送高老大一个礼物。” 当即,崔昀昇把手下之人丢在地上,说道:“此人虽只是入道巅峰境界,却是浊魔地界魔修,前几日潜入宸极仙山,被我发现,而后我便发现此魔修竟在山内闭关修炼清道一气,并且已经入道。” “但此魔修绝不同你手下那女人,他这清道一气,与浊道一气相融,可是清浊二气同修!” “什么?”高岄朔震惊,回头看向地上魔修,问道:“你可审问出原因?” “当然……”崔昀昇当即把魔修一众得一前辈高人指点之事道出,也是不敢置信:“我原以为高老大所想,只不过妄想,如今却也不得不信,清浊二气确实可以同修。” “只是这魔修嘴硬,至此都没将清浊二气同修之法说出,此后便由高老大查问。” 话落,崔昀昇离开。 看着崔昀昇离开背影,高岄朔眉头渐渐紧锁,眸中寒色外泄,随即把注意力放在了地上那魔修身上。 “真是想不到,谋求许久,却早被人捷足先登,哼!” …… 今后,果真如同高岄朔所料,清仙天界不少小门派遭到魔修攻占,因各自为政,这些小门派不仅失去门派驻地,死伤更是惨重。 之后,众多小门派残存之人不得已选择投靠各大势力,甚至不惜丧尊辱颜,被其余实力收编。 其中得到好处最大的便是哀情仙道和红尘仙道,即便雷林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只是意外的是,崔昀昇这个人,并未依照高岄朔所言,以红尘仙道之名义庇护小门派之人,反而失踪,无人知其去向。 这就导致红尘仙道谋夺小门派传承计划拖延缓慢,在魔修不断涌入,仙魔交战之下,真真只有自保之力。 总之,此后的清仙天界,处处可见仙魔交战,时时刻刻都能嗅到血腥气,所有人无可幸免。 第五百五十二章 守信魔,无义仙 清道忘我自蕴意,浊道有我自凝形,形意相汇,归一成真,混元一气。 这是浑天无地功,其中一部分功法。 此刻,江瑚被困,不断被浊气侵入体内,虽被赫沙孤魔道秘法吞噬一切力量,但清浊二气还是互相产生冲突,一气上升,一起沉降,并非背道而驰,而是相对牵扯,简直要把人撕裂。 因此,江瑚不得不以浑天无地功调和清浊二气,使自身不至于再受到威胁。 只可惜,身处这魔道塑像界内,不断被吞噬力量,江瑚每混合一缕混元气,都会被魔道秘法吸摄去,不论如何封锁,可还是无法抵挡魔道之力穿透防护。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即便肉身大道之力可护我肉身不灭,可当我修为之力耗尽,也是必死无疑。” 江瑚猛地飞出符纹空间,外面石板符纹大阵还在,只是力量所剩无几,眼看维持不了多久。 黑暗中,肉眼可见道道魔纹释放暗光,结合那浊气沉降之力穿透阵法,穿透江瑚一切防御,造成一种独特消磨之力,将他慢慢炼化。 “既然浊气入体,我可通过浑天无地功炼化,与清道之气融合,正好依我所想,清浊二气同修。” “哼,我倒要看看,是你炼化我快,还是我吸收浊气入浊道快!”被折磨快要崩溃,江瑚突然发狠,既然必死无疑,那就拼死一博。 当即,撤掉石板符阵,只以风雨之力自护,而后背靠符纹空间入口,不再抵挡浊气入体,反而加速吸收。 “噗……啊!” 只可惜,并没有预想那般好,随着江瑚吸收黑暗空间中的浊气,魔道秘法释放的力量也加速钻入体内,消磨之力瞬间令他受伤。 双手凝印,风水沃土滋润之力,蕴含生机灌输体内,随即治愈伤势。 同时,数种大道之力被江瑚调动,配合符纹空间盘绞成漩涡,顿将黑暗空间中的浊气吸入符纹空间,继而磨灭掉魔道之力,江瑚再去吸收浊气。 可这般作为,仍无法将魔道之力完全去除,使江瑚受伤愈重,简直是不要命的修炼方式。 当然,江瑚作为也并非全无用,炼化清浊之气混合为一,在他体内终于留存下一缕混元之气,慢慢积攒成巨。 “浊道有我,唯我欲念化千形,留影成真。一意化清,当存真意自视明,忘我入虚。” 当体内一缕混元气成,江瑚不自禁想起单青衿赠送给自己的那部功法,其中就有这样一段话,是属于单青衿感悟记载。 只是,过往江瑚不明白其中意思,此刻炼成一缕混元气,他方才明白,顿时将这一缕混元气灌输入元神,一念化清道,坐忘无我,清静中生一真我,混元气随之而入,江瑚念头变动,这一道清静自我顿时幻化出千般姿态。 那一缕混元气,紧接着生发出不可思议之力! “对了,一切归真,以元化万法,法生有相,形意相存,这便是修炼清浊之道的要点。” 明悟霎时,江瑚顿入浊道,清浊二气混合,完整大道道法之力自然生发出清浊二气,二气混合,反始归元,自生不惜,不必再向外借取。 “随我意,自化生机!”江瑚一念又动,清浊大道之力衍生生机之力,随之灌输江瑚全身,当即便将他伤势治愈。 “好,有这般力量,我还怕你这魔道之力炼化我吗。”终于有一种力量可与黑暗空间中的魔道之力抗衡,江瑚喜不自胜。 虽然,清浊之道衍化力量可以抗衡魔道之力炼化,使伤势治愈,但魔道之力仍在钻入他体内,要说脱困,仅凭如此还是不行。 这顶多也就是让江瑚自保,暂时不死! 神识之力释放去感知,有一股无力与绝望感,使得江瑚自笑:“这浊气世界似是无穷无尽,浊气自生,还有魔道之力加持,脱困,我的力量又怎么冲破小衍道境之力封困。” 心下暗想,难不成还要用自然大道之力破开这一法世界,上次用自然大道之力破开两界通道封印大阵,最后落得临死下场,侥幸才活下来。 而今情况和当初可不同,第一次破开的只是一座阵法,虽然江瑚也害怕浑天无地在外面等着自己,但那次毕竟还可一博,机会一半对一半。 可这次,外面是真真正正有个赫沙孤,若是强行脱困,到时又遭大道反噬重伤,最后落在赫沙孤手里,还不是个死。 比现在死的更快! “怎么办,我若再次动用自然大道之力,必遭大道之力反噬,直接死了也说不定,何况外面还有个赫沙孤。” 一时犹豫,之后更加无法下定决心了,自觉暂时有了自保之力,方才那股子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儿,瞬间就没了。 人性,怕死,谁都无法避免的惰性! “这浊气世界,浊道之气自衍自生,在赫沙孤控制内,却不受赫沙孤控制,或许我能借此修炼,只是这魔道秘法是真麻烦,无时无刻释放那种力量消磨吞噬我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 …… “哼,还在反抗,区区主道境……” 就在江瑚犹豫不决时,赫沙孤带着那尊魔道塑像界化成的木雕游飞在云端,感受到内部江瑚的变化,赫沙孤饶有兴趣,却相当不屑。 他根本不信,区区一个主道境能破开他这个小衍道境设下的封困囚笼。 不紧不慢,赫沙孤向着照渡仙门飞去,半路上突兀看到一群人,顿时引起赫沙孤注意。 只见,那群人竟全是女子,各个围巾缠头遮面,衣服穿戴卷裹严实,似乎生怕露出一丝细肉,让别人看去眼馋。 而更显眼的是,这些女人各个周身阴气十足,即便有一些人体型五大三粗,可远看也尽显阴柔之态。 “这是扶贞宫的弟子,众魔攻入清仙天界了!”赫沙孤惊叹,短短时间内发生变化,令他有些无法相信。 毕竟,当时在两界通道旁突遇上一个浑天无地,在赫沙孤看来,那个老魔头必定有别的阴谋,不会轻易放过众魔修。 而现在这局面,出乎预料。 当即,赫沙孤向扶贞宫一众人飞去,将这些人拦下,喝问道:“你们是何时攻入清仙天界?” 赫沙孤的突然出现,令扶贞宫众人纷纷警戒,马度支当即从人群中站出,笑面两点酒窝更甜,道:“赫沙孤前辈,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我们就在昨日正午攻入清仙天界,现如今众魔修散布仙界各地,想不到能在此巧遇前辈,实是荣幸。” 此刻,赫沙孤神色更显诧异,问道:“那叫浑天无地之人,没有为难你们?” 赫沙孤很不解,浑天无地那样一位比他还强的强者,做任何事虽用不着理由,但也不会没有目的地胡作非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众魔修。 只听扶贞宫二宫主马度支解释道:“并没有,相反,那位前辈还传道于我等,修清道入道,不至于受清仙天界环境影响,使实力受损。” “不过,那位前辈却让我等为他寻一仇人,杀之,之后那位前辈便离开,不知所踪。” 马度支一股脑把事情说出,看上去似乎在讨好赫沙孤。 赫沙孤已沉默,他实在想不通,浑天无地拦截众魔修,还给众魔修传道,就为了让众魔修给他寻找一个仇人,这未免也太简单了。 咔! 可也就在赫沙孤沉思细想时,他手中木雕突然崩裂,这一声响顿时惊醒赫沙孤。 只是,当赫沙孤想要灌输力量稳固魔道塑像界为时已晚,木雕“砰”一声炸裂,磅礴浊气飘散,更强能量骇浪激荡开。 没来得及防御,赫沙孤都被远远推来,更别说就在不远的扶贞宫一众人。 下一秒,血色在能量骇浪爆发核心炸开,江瑚身影于血光中遁出,瞬时远去。 被困时长,但江瑚并没有犹豫太久,而后便调动所有力量自护,又一次动用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自然大道之力,瞬时便将魔道塑像界破开。 此刻,江瑚还有逃跑的余力,是因为他提前焚烧自身精血,催动肉身大道之力苦撑,这才没在遭受大道反噬之下昏厥。 可是,江瑚也是强弩之末,还没有飞出多远,力量崩散,当即跌落云层,飞坠不知要落到什么地方去。 远退的赫沙孤当即反应过来,可灰白面色又惊又喜,略带着几分愤怒,冷笑自语道:“呵呵呵,好,好……真是想不到,你真有本事破开魔道塑像界,真是让我倍感吃惊啊!” 当即,赫沙孤追去,一闪而没…… 远处,马度支护下扶贞宫众多人,神识蔓延开,惊色自语:“那人气息相貌,怎么那么像浑天无地前辈的仇人,可是这人怎么会被赫沙孤囚困。” 实在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但马度支又十分好奇,当即下令说道:“你们返回临时落脚点,我去看看便回。” 当即,马度支也追去,不远,便看见赫沙孤手下拎着江瑚,可并没有杀他之意。 “赫沙孤,我看此人相貌十分像浑天无地前辈的仇人,不知他与你何仇何怨,若是可以,我愿让你再沾沾便宜,是否……” “滚!”没等马度支话完,赫沙孤怒喝,随之远去。 马度支还想再追,却突然停下脚步,暗自寻思一番,便放弃了去追,恶语骂道:“不讲情面的臭男人,短小无力的小毛蛋,好歹也和你有些关系。” “哼,这下可好,给浑天无地前辈寻人一事倒还不用办了。”马度支当即回返,全当此事没发生过。 带着江瑚极速远离,但赫沙孤没杀江瑚,也没把他怎么样。 返回照渡仙门后,赫沙孤看着这一门众人,很是不情愿取出几尊木雕,当即一一捏碎。 破碎木雕内囚禁着一缕元神,其余木雕连带着不少灵魂神念,一脱困顿时飞离,各归原主。 在照渡仙门深处,降鸩道人一缕元神回归,似中了魔咒的他如梦方醒,当即离开修炼之地,召集门下之人。 只是,赫沙孤已带着江瑚离去,即便照渡仙门一众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去追,最后也是扑了个空。 “赫沙孤,囚禁我一门众人元神,控我等心神,此仇至死不休!” 即便已是清道主道境,但此刻降鸩道人之怒,真真恨不得把这天都给捅个窟窿。 “大长老,命门中低阶弟子速查仙门损失,我这就带人去追,江道友为救我等,决不能让他落入魔修之手。” 降鸩道人虽知前因后果,但也知道赫沙孤之强绝不是他能力抗,又道:“二长老,你带我书信,速去雷林求援。” 降鸩道人一书,随后带领门内半数门人离开,沿着赫沙孤离去方向搜索。 但小衍速度之快,又哪是主道能追,赫沙孤带江瑚远去,没用多久便飞落一座仙山之巅。 仙山之巅,雪皑皑一片,因为高度实在太高,气候严寒,水汽凝结冰雪,尤其长夜中,虚空中自有无根冰晶飞落。 而在白日里,此山之巅皑雪反光,便会化成一片真会发光的光明顶,霞光普照,日月交替之时便会在空中汇成极光显化。 此刻,正好是日月交替之时,雪山上光线变化奇妙,但山下又可见茂密三林,山丘起伏,花草遍地,景色正如仙境绝美。 “呵呵,好去处,若非参悟清道需隐藏自身,此山必为我所有。”赫沙孤喃呢自语。 而他的到来,顿时惊动山内之人,万人群起,各持刀枪剑戟,凶恶之气比之赫沙孤更重。 突地,极光中刀芒凌天劈落,主道境威压沉重。 “呵,人也多的是,江道友,你可是有福之人啊!”赫沙孤不屑应对,只是一手托举飞落刀芒,魔爪紧握,沉降浊气顿时炸散刀芒,重拳冲天而起,击入天空极光内。 “吭!” 只听一人声闷吭,崔昀昇手持虎头大刀,洒血跌落,一招交手便被重伤。 “这个魔修的实力……”崔昀昇难以置信,死目紧盯赫沙孤。 万人中又有两大主道境冲出,到来崔昀昇近前,两人面色阴黑。 “不管你是谁,敢擅闯宸极仙山,就得把命留下!”崔昀昇仍不示弱,虎头大刀直指赫沙孤。 但,这个老六,一边说着狠话,一边反手一推,将身边两大主道境直直推向赫沙孤。虎头大刀自他们背后连劈两刀,刀芒凛冽,逼得那二人不得不向前冲,以此躲避。 而崔昀昇,身化极光,以最快速度遁走,对这万人,对自己的地盘,对自己的势力,财富,权势,毫不吝啬。 毕竟,什么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 “呵呵呵哈哈哈哈……” 眼看偷袭自己之人的所用卑鄙无耻的逃命办法,赫沙孤不屑大笑,沉降浊气霎时铺散,宸极仙山势力范围尽数被笼罩。 即便崔昀昇速度再快,他也不可能逃出小衍道境一法衍化的这方世界。 紧接着,赫沙孤把江瑚丢在雪山之巅,魔道秘法自赫沙孤周身蔓延开,沉重魔气须臾布满浊气世界,将这万人生命吞噬,将仙山内一切生机汇凝。 但,赫沙孤却把汇聚的生机之力全数灌入江瑚体内,甚至连连施法,道道秘法之力灌输江瑚体内,令江瑚伤势加速治愈。 “竟以伤及元神,你到底用了什么大道秘法,会有如此严重反噬!”当给江瑚治伤那一刻起,赫沙孤越发感到震惊,难以相信一个人居然能修成如此多的大道道法。 “太有趣了,你这个人,让我一窥你之秘,不枉费我屠尽一山之人救你。”又是一道魔道秘法,瞬时烙印江瑚脑海,赫沙孤当即凝神,释一缕元神之力进入江瑚意识海。 肆意妄为,为所欲为,已被赫沙孤展现淋漓尽致,他先救江瑚,却又被江瑚身上的秘密吸引,完全不顾江瑚生死去窥探他。 如此魔头,实力还很强大,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可是未过多久,赫沙孤身躯猛震,似乎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竟毫不犹豫,挥手斩断自己与进入江瑚意识海那一缕元神的联系。 可赫沙孤反应快,他仍然被震伤,本来就灰白的面色,霎时间灰白也褪去,煞白到蜡黄透明。 赫沙孤满面震惊:“你,你,你竟是……” 骇然到哑口,是什么能让一位小衍道境吃惊如此? 赫沙孤惊骇沉默许久,愣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态。 最后,赫沙孤极力施展魔道秘法,将宸极仙山势力范围内一切附有生机之物吞噬,而后分出部分生机之力自己所用,将剩下仍然很磅礴的生机之力尽数灌入江瑚体内,收敛力量,起身便走。 与此同时,也就在赫沙孤屠杀宸极仙山一众时,身在红尘仙道宫殿深处的高岄朔,猛然惊动。 “崔昀昇竟然想我求助,他岂非……” “谁,谁有这种实力?” 高岄朔震惊无比,当即起身:“华钦,你照此法修炼,不久后必成主道境,我去去就回。” 随即前往宸极仙山,一路上高岄朔内心忐忑,若红尘仙道再失去宸极仙山之助,凭他一人独立支撑整个仙道,那才是真的衰败没落。 因此,高岄朔无比想要知道崔昀昇的生死,甚至施展秘法加速。 而等高岄朔赶到宸极仙山,刚好看到赫沙孤满脸惊骇离去。 “竟是魔修!”高岄朔更惊,暗下思索:“之前去浊魔地界,并未见过此人,他实力之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屠尽宸极仙山,这实力怕是已超越主道境。” “不,浊魔地界有此人,别说完成大愿,清仙天界怕是都要覆灭。” 思至此,高岄朔绝不敢轻举妄动,当即用秘法传讯,给雷林,给哀情仙道,给清仙天界所有主道境势力传讯。 接下来,清仙天界将要面对一个极可怕的敌人,继续众人联手! 正因高岄朔震惊,注意力全在赫沙孤身上,紧随着跟踪而去,他完全没有发现江瑚的存在。 而此刻,有磅礴生机之力治愈伤势,江瑚的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大道反噬,使他元神内混乱一片,比之上次同样遭受大道反噬情况还要严重,元神道体崩乱,神识之力空空如也,元神本体甚至都在扭曲,有龟裂之意。 沉沉昏睡,江瑚人影逐渐被冰雪掩盖,化作荒芜雪山之巅的一座雪雕。 长夜日去,似永不会转醒…… ———————————————————————— “高岄朔,你到底有什么预谋,魔修入界你闭关不出,现在却传迅给我等,说什么有一强敌出现,你……” 与魔修正面交战,雅沝仙君收到高岄朔秘法传讯后,是相当的愤怒。 因为眼下,就只有他们哀情仙道能和魔修正面对抗,三番五次交战,死伤实在惨重。 即便,雷林也有不少人参战,可三大势力之前偷袭灭杀雷林一众,使雷林实力受损严重,唯有一个陌静怡可抵挡一面,却还被正性魔域雷霆老祖牵制,从第一次交手到现在胜负未分。 至于其他小门派,除了那些有主道境坐镇的门派,其余不堪一提。即便清仙天界还有些主道境散修,可这些人各自为战,谁也帮不上谁,局面艰难。 而曾经大名鼎鼎的满枫城,因被崔昀昇洗劫,从那之后封城闭户,至今也没个消息。 但就是这般艰难的局面,高岄朔突然跑出来说有一大敌当前,需要众人合力对付。 即便全清仙天界主道境都接收到传讯,可相信的人却也没有几个。 众人都认为,高岄朔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毕竟宸极仙山崔昀昇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其中绝少不了红尘仙道的影子。 一时间,高岄朔有苦难言,若非紫陌仙和卿洮的叛道离去,现在宸极仙山崔昀昇又被屠杀,他也不至于来和清仙天界这些大佬联手。 当请来雅沝仙君,和雷林,以及一些有主道境坐镇的小门派代表,高岄朔当即把事情道出。 “诸位请相信高某,我亲眼所见,那魔修不过用了一个日落的时间,便将宸极仙山万余人屠杀殆尽,其中崔昀昇和两位主道境惨死,若非我得知事情发生太晚,幸好去晚了,怕是也要遭受毒手。” “此刻,我以一道木偶傀儡寄托元神道体跟踪那魔修,眼看他是向着两界通道而去,必是要回浊魔地界,此魔修实力怕已是小衍道境,若是让此人和众多魔修联合一处,清仙天界覆灭便在明日。” “还请诸位摒弃前嫌,联手对付这个魔修。” 随后,为了取得众人信任,高岄朔又将从华钦口中得知浊魔地界另一部分信息告知众人。 高岄朔接着说道:“想来,我所见那魔修正是赫沙孤,此人实力之强,我等绝不能凭一己之力相抗,或可将其引至仇人面前,我等坐收渔利……” 高岄朔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关乎清仙天界存亡大事,也是无奈而别无他法。 当即,人群中,照渡仙门竟也有代表在此,站出说道:“听高门主所言,那赫沙孤正是头先闯入清仙天界的魔修,往前不知用什么法子残害我照渡仙门,幸得江阿郎道友相救才得以脱困。” “此刻看来,江道友落在赫沙孤之手,多半是没有生还希望了。” 随后,雷林代表人也把前因后果分析一遍,前后事情捋顺了,众人方才相信高岄朔的话。 赫沙孤独自闯入清仙天界,后藏身照渡仙门,又被江阿郎揪出,今时不知为了什么屠灭宸极仙山,暴露之后必定是要回浊魔地界。 这时,雅沝仙君突说道:“高岄朔,既然你已有计划,便由你去引那赫沙孤,我哀情仙道去引劫泊炼狱众魔修,劫泊炼狱众魔修见我等围攻赫沙孤,自不会放过报仇的好机会,事不可耽搁,就这么定了。” 雅沝仙君似乎很急,一语话撂下,当即飞身走了。 众人惊然,现在谁都知道赫沙孤不好惹,怕是没把赫沙孤引至圈套,诱饵便被弄死了。而去吸引劫泊炼狱众魔修注意,事情就简单多了,即便对方主道境再多,也不至于一上去就被打死。 只要引劫泊炼狱众魔修跟赫沙孤见面,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眼看雅沝仙君把简单的任务拦下,这一次雷林一众也不愿再当炮灰,雷林代表人当即说道:“我雷林这就去协助哀情仙道,高门主好自为之。” 雷林之人都走了,剩下的小门小派,当然都不敢做出头鸟,纷纷用各种理由辞退。 “这便是清仙天界,我高某人果真没看错你们啊!”高岄朔沉沉自叹,即便红尘仙道大势已去,可他还是不甘心。 “哼,那魔修居然真的向着两界通道去了,看来不用我出手,你们也能撞上。” “今时一番恶战,看你们还有多少余力,哀情仙道独大,我高某人岂能让你们独霸清仙天界。” “你等不仁,别怪我不义!” 当即,高岄朔收回了跟踪赫沙孤的傀儡,转瞬向着哀情仙道群山而去,率先找上天光派…… 另一边! 雷林萧老出关,带着刚加入雷林的伊识,当即找上还在和正性魔域雷霆老祖交战的陌静怡,把事情娓娓道来,三位主道共同联手,暂时将雷霆老祖击退。 随即,雷林一旨喝令,让那些暂时依靠雷林的实力搜索清仙天界,寻找劫泊炼狱众魔修。 而哀情仙道五大主道境强者齐聚,同样带领千万人,开始搜索劫泊炼狱众魔修。 对清仙天界,自然还是这些古老势力更加了解,哀情仙道和雷林一步步引着劫泊炼狱众魔修聚集两界通道附近。 此刻,依照承诺江瑚之言,赫沙孤正恋恋不舍的缓慢靠近两界通道,对于一路上遇见的仙魔争斗,一概不闻不问。 “真是想不到,一个区区主道境,居然会是……” 赫沙孤暗自喃呢,当想起在江瑚身上看到的秘密,至此时,赫沙孤还是有点无法相信,甚至都不敢言语。 “哼,罢了,我在浊魔地界称霸一方,虽说无趣至极,但好歹也是一方霸主,何必在清仙天界藏头露尾,若非先后遇上这两个妖怪,仙魔两界我赫沙孤便能来去自如!” 两个妖怪,一个浑天无地,一个江瑚!l 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但赫沙孤却忍着这一丝丝不甘退去,已经可见两界通道山峰。 “赫沙孤!” 但正是这事,呼喝声震散云雾,十余道人影骤降,合围成阵,各施秘法盘凝大道之力。 其中五人,哀怆之意惊天动地,五人这股气息联合一处,顿时间迸发出森冷死亡之力轰出。 另一方,两道雷霆之力贯彻天地,尤其那道纯蓝色雷霆,似天谴雷罚,蕴含天威之怒,浩瀚威势撕裂虚空劈落。 另外,还有五大主道气息也是极力爆发,一柄仙剑飞射而出,寒光照人,杀意之浓重,是在场所有人之中最重。 使剑之人正是照渡仙门降鸩道人,当他听说围杀赫沙孤一事,当即毫不犹豫参与其中,此刻见到这残害照渡仙门的魔修,即便明知不敌,却也要勉力一试。 被十二主道境仙修围杀,赫沙孤身影顿止,魔道秘法瞬凝,浊气世界须臾笼罩。 可还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哀默之力透出死亡之感临身,瞬间就把赫沙孤带入一片哀悼世界,一切欲念皆休,沉痛哀情之意使人悲冷。 刹那,两道雷霆劈身,瞬间的迟滞,第一道雷霆电流击穿,麻痹之力令赫沙孤无力抵挡,真真正正用身躯接下第二道雷霆之威,只见赫沙孤肉身似要被雷霆天威之力粉碎,点点片片崩碎。 后五道攻击齐至,呼吸间破开还没完全成形浊气世界,恐怖能量激荡震爆,崩裂空间,瞬时淹没一切。 一击偷袭成功,十二主道瞬时退去。他们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仅凭如此就能杀死一位小衍道境强者。 此番作为,不过是为了引赫沙孤跳入圈套! “这该死的高岄朔居然没来,他必还有其他阴谋,姥爷你重伤未愈,速回哀情仙道自守,不可让高岄朔钻了空子。”十二主道围杀赫沙孤,高岄朔至今不现身,雅沝仙君顿时意识到不妙。 勉仙人并不言语,当即脱离队伍,极速远去。 “区区主道境,以为仗着人多便能抹杀我,天真!” 突然,赫沙孤话语声阴森狠厉,他推着淋血之躯,从激荡暴乱能量中飞出,瞬时化作血影追上一人,魔道秘法爆开,那主道境只是稍微抵挡,当即殒命。 赫沙孤吞噬这位主道全身生命精华,顿时便将自己身上伤势治愈不少,又去追去分散而逃的其余人。 别看十二主道境分散而走,可他们去的方向却很统一,目的地只有一个,两界通道。 经过之前搜索,清仙天界众人便知,两界通道旁便有劫泊炼狱一主道魔修镇守,此刻距离两界通道非常之近,所以众人选择在此伏击赫沙孤。 一击击退,转眼间剩下十一位主道境便到了两界通道附近,陌静怡当先,雷霆之威冲破魔修封锁。 陌静怡雷音震响:“赫沙孤到,劫泊炼狱众魔修还不现身。” 浩荡话音回回震响,正守在两界通道旁,各方势力的一众魔修骇然,纷纷议论,清仙天界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赫沙孤可是魔修,他来不来,你让劫泊炼狱众魔修现身干什么…… 可唯有劫泊炼狱众魔修心照不宣,他们都记着自己的仇人是谁,当听到赫沙孤之名,一众劫泊炼狱魔修群起。 可是,痕骨大魔也守在两界通道旁,他等的就是赫沙孤,当即下令道:“没我命令,所有族人不得轻举妄动,莫要坏我大计。” 痕骨大魔站出,压下劫泊炼狱众魔修仇恨之心,当即传音给姬佳栋和珰沪矶。 而劫泊炼狱这二位魔修,被清仙天界众人引至附近,距离两界通道本就不远,收到痕骨大魔传讯,当即赶至。 可是怪了,眼看着仙界十一主道从两界通道上空一跃而过,紧跟着受伤不轻的赫沙孤就到,这本是报仇的最佳时机,劫泊炼狱众魔修却隐而不发! “仙界之人也不全是白痴,怕是知道我等跟赫沙孤有仇,今日这般是想借我们之手除掉赫沙孤,最后仙界之人好坐收渔利。”姬佳栋低语,却退的远远,看着赫沙孤虐杀仙界主道。 珰沪矶却冷笑道:“仙界之人不是白痴,就是太蠢,小小计量,还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他们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蠢的可以!” 痕骨大魔说道:“赫沙孤受伤不轻,清仙天界大道与我等气息相冲,他必定不会再留在清仙天界养伤,你们速回浊魔地界,看看化狼魔准备如何,我在这里看着赫沙孤。” 姬佳栋和珰沪矶点头,当即带领大部分劫泊炼狱族人返回浊魔地界。 此刻,赫沙孤又截下两名仙界主道,当即灭杀其中之一,吞噬其生机之力治愈伤势。 可当看向另一个被自己击伤之人,赫沙孤犹豫:“我承诺江阿郎放过你照渡仙门,你还要来送死!” 被擒下这人,正是降鸩道人,他有伤在身,此刻面对赫沙孤,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降鸩道人连连吐血,面色极度衰老,悲凄说道:“我门弟子被你杀害无数,门内秘法更是被你尽数取去,江道友为救我照渡仙门惨遭你毒手,此仇我又怎么能不报。” “哈哈哈……先前怎么没看出你这老家伙也是这么有趣,怪,怪哉!”赫沙孤狂笑,却没杀降鸩道人,转目看向周边,却已经不见了偷袭自己的其余人。 仙界一众主道境,跑的是真快! “清仙天界,也不过如此!” 似乎已对此地彻底失去了兴趣,赫沙孤当即飞走,一闪投身两界通道内,居然真的返回了浊魔地界。 “回去了,赫沙孤,你死期快到了!”一直守在不远处的痕骨大魔冷笑,眼看赫沙孤回去浊魔地界,他也带剩下族人返回。 …… “这便是小衍之威,十二主道偷袭围杀,却也只是让他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势,若非赫沙孤退去,今日便是清仙天界覆灭之时。” 远天,陌静怡并未离去太远,还想看看计划成不成,一观小衍实力。 好在事情虽出乎预料,但也没继续恶化,算是逃过一劫。 “静怡,今日之计,全是高岄朔所谋,可是今天高岄朔并未出现,怕是另有所谋,不可再与魔修纠缠,应该速回雷林自守。”萧老就在一旁,前思后想对高岄朔产生了极大怀疑。 当初被两大仙道和满枫城偷袭,最后被崔昀昇斩杀两位老友,至今萧老还心有余悸,就怕红尘仙道暗中另有所谋。 一旁,伊识也参与了此次行动,点头说道:“静怡小姐,萧老说的有理,如今傅灵修已经离开天地道界,雷林无主道镇守,萧老有伤在身,凭我守住雷林还可,怕是帮不了静怡小姐,但若是让静怡小姐一人在外面对魔修,我们实在放不下心,此刻该当返回雷林自守,再细谋对抗魔修一事。” 如今的伊识看似变得沉稳不少,只是话语间轻佻之意没改。 陌静怡沉默片刻,现在这个局面,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先和雷霆老祖僵持,消耗不小,后又袭击赫沙孤,提心吊胆,再强的人也会感到疲累,陌静怡只好同意返回雷林。 而早就不知道不知逃到哪里的哀情仙道一众人,雅沝仙君怒不可及,一路臭骂高岄朔。 其身后,黎昕道人紧步相随,宛如如影随形。 后面,赤平真君和阳明仙尊看得唏嘘不已,此刻也意识到黎昕道人怪异,惊异目光纷纷打量雅沝仙君。 “你们两个怎么一直没话?”骂了好一会,自觉修养荡然无存,雅沝仙君看向后方的赤平和阳明二人。 雅沝仙君问道:“那小衍道境魔修逃回浊魔地界,你们也都看见了,就怕日后那魔修又回清仙天界,隐藏起来暗中报复我们,所以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不要分开,黎昕道人你意下如何。” 雅沝仙君居然先问黎昕道人,而黎昕道人的回答自然不会有意外:“嗯,我觉得可以,另外还要预防高岄朔。” 两个女人一台戏,赤平真君和阳明仙尊也只好点头同意。 可也在此时,阳明仙尊脸色骤变,惊道:“天光派遭袭,我要速回。” 阳明仙尊顿去,雅沝仙君三人也一同赶往。 第五百五十三章 无药可救的人们 一尊傀儡兵甲,高百丈,突然从天而降,战戟下刺,如切豆腐般将一座仙殿分成两半,其内高大人像崩塌,眨眼粉碎。 澎湃能量激荡,继续破坏仙殿其余部分,两个呼吸之内,乱石碎瓦飞空崩落,将下方千万人埋葬废墟。 突然,数不清的人影拔地而起,可是实力都不怎么样,入道巅峰也就十人,后期境界不到百人,中期境界不到千人,余下都只是初期和未入道的悟境,更低的灵境修为。 可这些人皆修光明之力,修为之力化作万丈光芒,其中部分人施展秘法,光芒盘踞成一道道耀阳,冲天而起。 可,天空阴云浓重,一丝丝猩红蔓延开来,竟如下起血雨,丝丝红线宛若表情,以不可抗之力穿透耀阳,将全部人胸膛穿透。 顿时间惨叫一片,血洒淋空! 更有无数红色丝线如同触手,延伸入这千万人驻地,就像是钓鱼,取走一件件宝器,拿走一种种灵材,一株株灵药,一卷卷秘术功法,就连那千万人身上,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不曾放过,简直丧心病狂的洗劫了这一门派。 不过,出手之人还算有点良知,留下众人性命,最终也不过是折断反抗之人的手脚。 一场浩劫结束,却连洗劫之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不久,四道流光飞来,耀阳中阳明仙尊显露真身,眼看天光派毁于一旦,气得险些吐血。 可当阳明仙尊神识一扫,发现门派之内所有资源尽数被抢,就连祖辈传下功法秘术都已不见,那真是半文钱也没给他留。 阳明仙尊身躯不禁一阵摇晃,就要晕厥过去。 好在,赤平真君来得及时,扶住阳明仙尊,飞落在地,眼看天光派这下场,唏嘘叹气。 “谁,谁干的!”抓来门内一弟子,阳明仙尊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不……不知道,突然遭到袭击,仙殿被毁,我等迎敌,却被无数红色丝线攻击,之后门内被洗劫一空,全不见人影。”那弟子跪地,此刻十分忐忑,怕再次遭受无妄之灾。 “没了,什么都没了……”阳明仙尊当即瘫倒在地,一时间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可想而知对他打击之大。 天光派传到他这里,也有七八代了,即便上次仙魔一战,天光派也不曾遭受这般打击,祖传基业毁在他手,阳明仙尊不能接受。 可突然,本还在劝解阳明仙尊的雅沝仙君,当即面色阴沉,转身向弱河仙派飞去。 雅沝仙君一走,黎昕道人当即跟上,真真形影不离。 这时,赤平真君看着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离开,突喝道:“阳明,事到如今,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耽误之急,你要收拢天光派众人之心……” 看似,赤平真君在劝解阳明仙尊,慢慢靠近,不管阳明仙尊如何,赤平真君小声说道:“阳明,你也看见了,这段时间,黎昕道人明显和过往不同,她与雅沝仙君的关系太过异常,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你我全不知。” “你天光派遭此大难,我虽不能断言是谁所为,可眼下你若是不能振作,天光派才会毁于一旦,到时候你门下弟子说不定会被弱河仙派或是逸流仙宗吸收,看看你门下这些人,掌握天光派秘法之人不少,难道你想让天光派遭受更大损失吗。” “阳明,日后查明凶手,还可再将资源抢回来,但你若不速整门下人手,可就来不及了。” 赤平真君一番真心话,随即又说道:“我去弱河仙派看看怎么回事,说不定就是洗劫你门的凶手去了弱河仙派,阳明,你最好醒一醒。” 赤平真君离去,阳明仙尊仿佛傻了一样坐在那儿,半响后站起身,开始救治门下弟子。 而弱河仙派这边,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赶到,可见门派内人影窜动,纷纷嚷嚷。 进入主殿,弱河仙派一众长老皆在,有不少人受伤,鲜血渲染衣襟。 最明显的是一位沉暮老人,不断咳血,看上去已经救无可救。 “姥爷!”雅沝仙君冲至那老者近前,阴沉脸色煞白哀痛。 这老者正是逸流仙宗宗主勉仙人,雅沝仙君的亲外公! 勉仙人遥遥头,因伤重不能多言。 “怎么了,是魔修闯入?”看向门下长老弟子,雅沝仙君很愤怒。 当即,一位看似和雅沝仙君年龄相仿的女人站出,说道:“回掌门话,就在昨夜,一众魔修追杀他门派之人至山门外,我等外出救援,将他门派之人引进山门,可不料,这些人竟全都是魔修改扮,其中一人实力乃是主道境,我等不敌,仙派宝库被其攻破,段长老,槐长老,魏长老……等一众弟子,为护我派重宝,死伤惨重,可最后还是失了几卷香方,以及部分秘法图卷。” “而若非逸流仙宗勉仙人及时赶到救援,天光派那边又发生震动,将那魔修惊走,怕是我等都等不到掌门回来。” 雅沝仙君一言不发,但可见那面色由黑转白,又由白转红,已经气的不行。 “掌门,大长老二长老带人去追击魔修,刚走不久。而我等也擒下一名魔修,审问出是浊魔地界扶贞宫之人,这些魔头已经深入哀情仙道群山内。”方才那女人又汇报了一些事。 雅沝仙君是气,但此刻说起话来却相当平静,甚至带着些许哀腔:“魔修狡诈,大长老和二长老回不来了。” “从此刻起,弱河仙派不得再对外接受任何人求助,尽力抵御哀情仙道群山内魔修,见者必杀!” 雅沝仙君一道道命令下达,弱河仙派当即封门。 “雅沝仙君,你最是痛恨魔修,如今怎么将弱河仙派闭门,这似乎不太符合你针对魔修的作风啊!”赤平真君一语而至。 “赤平,你不在天光派帮助阳明仙尊,跑我这儿来干什么。”此刻的雅沝仙君正在气头上,看谁谁不顺眼,当即驱散周围门人。 等弱河仙派其余人全数退去,赤平真君笑笑说道:“哈哈哈,当然是怕你弱河仙派也和天光派一个下场,特来照顾照顾。” 雅沝仙君冷笑道:“哼,你若是真有意照顾弱河仙派,不如久留坐镇我门派,也省得我在外对抗魔修还要分心。” “哦,雅沝仙君竟如此放心我么?”赤平真君意味深长淡笑,随后话语无德,道:“不如这样,你将你门内美貌女弟子送我做媳妇儿,日后我赤平必定时刻照映弱河仙派,至少,不至于落得和天光派一个下场。” “啊!”一声惊呼,赤平真君直勾勾看着雅沝仙君,走上前去,说道:“过往还真不曾发现,雅沝你虽脾气不好,但也是个美人儿,如今虽老,但还是风韵犹存,不如你委身于我,日后我赤平便在你仙派落脚,也省的互相猜忌,怎么样?” “你……”雅沝仙君一掌推出,已是全力出手:“赤平,你放肆!” 抬手接下雅沝仙君一掌,赤平真君侧身避开,正色说道:“雅沝,我只是开开玩笑,你何必动怒,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想杀我不成。” “哈哈哈……”雅沝仙君突然笑了,目光凝视赤平真君,说道:“赤平真君,你若当真要我,今夜我便和你洞房花烛,但就怕你没这个胆子。” “哼,怎么样,我用身体换你永镇弱河仙派,你敢吗?” 面对突然变得如此强势,更像是破罐子破摔的雅沝仙君,赤平真君一愣,目光瞟向旁边不远,却一直不声不响的黎昕道人。 忽地,赤平真君怂了,摇头说道:“不敢,我确实不敢,你当寡妇多年,只怕是饥渴如狼似虎,今夜洞房,明晨便将我尸体给埋了。” “不过,暂时镇守你弱河仙派,我倒是乐意至极,就是不知道你除了自己的身体,还能拿什么来换。” 慢慢地,雅沝仙君变得平静,知道赤平真君这是要趁火打劫,说道:“你想要什么,莫非真看上了弱河仙派某个女弟子。” “活成你我这般,美色又算得了什么。”这时,赤平真君直言道:“你弱河仙派久研香道,可助神修炼香方从不外传,对此我可是十分好奇。” 似乎早有所料,雅沝仙君点头说道:“可以给你,我还可亲自教你炼香,不过其中几卷重要香方已被魔修抢走,需等我追回。” 赤平真君似乎在思虑什么,许久后才说道:“那我便在弱河仙派坐镇到,你追回那几卷香方为止。” “好!”雅沝仙君答应,事不宜迟,回头问道:“黎昕道人,能否与我同去?” 黎昕道人点头道:“可以,但香方追回后,我也要一观。” 雅沝仙君同意,随即便和黎昕道人离开弱河仙派。 目送两个女人离开,赤平真君冷笑着:“哼哼,雅沝,你演的一出好戏,你不在,看我不把你这弱河仙派翻过来,一探究竟。” 话已出口,赤平真君当真不顾弱河仙派众多长老,弟子阻拦,强横搜索弱河仙派,每一个角落都要亲眼过目。 直至,赤平真君搜索到雅沝仙君平常闭关修炼之地。 “你门派被魔修潜入,只怕魔修做下手脚,本真君好心帮你们看看,你们还敢拦。”赤平真君动怒,是非要进入雅沝仙君专用修炼静室里看看不可。 但,弱河仙派一众长老封堵大门,一人说道:“真君,这可是我派掌门闭关之地,掌门眼下不在门内,怎么能随人乱入。” “再说,我派掌门乃是女子,这间屋子里若有掌门私人物品,怕是不能与他人看。” 为了阻住赤平真君继续乱闯,弱河仙派一众人可是想了好多理由。 但赤平真君执意硬闯,挥挥手推开众人,飞身进入静室。 弱河仙派众人虽愤怒,但碍于实力,众人敢怒不敢言,更因静室是掌门所用,无人敢入内。 推开房门,便见一屏风,江河波涛汹涌,大有扑面之意。 “这房间里好香,不愧是女人的房间啊!”只是刚刚进门,赤平真君便被房内香气镇住,当即就觉得今天自己这般硬闯胡闹,有损功德。 不过,来都来了,赤平真君还是向着房间内走去。 可见房间宽阔,梁柱墙壁上挂满画卷,画像上画的是三个人,也有两人画像和个人画像,一幅紧挨着一幅,画像中的人一大一小,和雅沝仙君亲昵相拥,朝朝暮暮,爱意面面的深情对望,画像正是雅沝仙君一家三口,其中其夫、子临摹画像尤为多,神态各异。 对这些画像画像,赤平真君没什么兴趣,一略而过。 紧接着便见房间正中,铜制香炉很大,需要一人合抱,顶盖雕琢精致,空洞中缕缕青烟缥缈,即便屋内无人却也焚香。 而房间中的香气,正是从香炉中飘散出。 再往内里,一张软榻,一张草编蒲团,就这么简单。 可即便房间布置很简单,赤平真君仍是围着房间转了两圈:“整个弱河仙派,即便宝库我也亲眼看过,怎么会一点异样没有,是我多心了吗?” “不,黎昕道人状态绝不正常,这么多年相识,她那孤独暴躁脾气,怎么会像条狗一样跟在雅沝身后,有问题,弱河仙派无异,那只能是雅沝和黎昕两人之间了。” 看着空档房间,赤平真君一阵思索,突觉不适:“该死,这屋子里的烟香也太浓了,熏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转了两圈,赤平真君突觉身体不适,居然被炉中烟香熏得睁不开眼,呼吸间渐渐急促。 当即冲出房间,状况却并无缓解,赤平真君骂道:“一群混蛋,里面点的什么香,简直是呛死本真君了。” 只听弱河仙派一人怨气道:“哦,可能是掌门点的驱虫用的香,真君感觉怎么样,若是被熏出个什么好歹,可是您自己要进去的。” 突被这样一道声音拐弯抹角的骂,赤平真君也觉得自己不占理,当即怒气而去,找了个清静地方,驱散不适。 …… 哀情仙道群山内,离开门派,可雅沝仙君并没有走太远,当即隐入山林中。 “想来,此刻的赤平已经上钩,我们速回,不能让他把香毒排除体外。”细思片刻,雅沝仙君取出许多修炼资源,交给黎昕道人,特意叮嘱道:“你还是去天光派,赤平已经怀疑你我,接下来你我不可同行。这几瓶香丹,你要亲眼看着阳明仙尊服用,并把他服丹后情况记下,回来告诉我,你去。” 黎昕道人接过修炼资源,问道:“您还有没有其他吩咐,如今的天光派不值一提,要不要……” 雅沝仙君冷冷道:“不必,等我控制了赤平真君和阳明仙尊心神,天光派早晚要覆灭,区区一个仙门罢了。” “哼,这些只会袖手旁观的混蛋,接下来你们将成为我报仇最好用的工具,谁生谁死,只要能覆灭魔修,我才不在乎!” ———————————————————————— 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 狂暴能量激荡爆炸,宛如千斤炸药崩山,一道稍微瘦小的身影脱颖而出,霎时远去。 可又有四道阴暗浊气飞奔追击,仇恨至深,相隔甚远便发起攻击,丝丝缕缕阴气混合着浊气迸发,化作满天飞星坠落。 “你们不要追我啦!” 明显害怕的叫声震荡,却爆发出覆天音浪,震得空间层层波纹,那瘦小身影爆射而出,音暴空间当即抵消后方攻击。 不过,后方追击四人也不是傻子,四人顿散,从四个角度,各施秘法加速,越过音暴区域,又追上那瘦小身影。 阴气弥漫,遮天蔽日,丝丝缕缕阴气沉降,当即化成一片阴暗森林,倒挂天空,大道道法照耀而下,干扰空间,瞬时封锁。 “啊!”惊叫声又起,同样震得空间欲裂,但有阴气牢笼抵挡,音波不能远传,瘦小身影当即被困。 “哼,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真当我是小猫儿了!”这声音听上去稚嫩的很。 可随着话音落下,阴气囚笼内空间瞬间清空,股股升腾之力冲天而起,宛如无色长龙,顿时就把阴气囚笼冲破。 只见那升腾空间中,四道寒光一闪,随着升腾之力扩散,犹如四点领军首将,爆射去,击退追击四人。 瘦小身影并不纠缠,借升腾之力轻身,似被大炮打出,一闪飞入荒凉山丘内。转而,那攻敌的四点寒芒似有灵性般,追随瘦小身影去了。 见这只不过虚晃一击,追击四人气愤,绝不肯放过瘦小身影。 四人当即合归一处,相同的阴气,相同的秘法术印同施,浊气化作撑天神弓,四人周身阴气混合,化成箭矢。 神弓弓弦拉满崩射,四人随箭同去! 嗖—— 噗! “啊……” 阴气箭矢飞射速度之快,眨眼便将那瘦小身躯贯穿,惨叫声化作音波震爆,瘦小身影被巨力击飞,凭音波这才化解后方四人杀招。 砰轰! 撞击高山上,山巅严寒积雪震落,将瘦小身影掩埋。 可后面四人不依不饶,其愤怒即便是将这山头炸平,她们也要亲手剐了那瘦小身影。 磅礴灵力轰落,炸开山巅片片积雪,四人飞游搜寻,紧随其后各施秘法,阴气之力印刻魔纹,空间扭曲一变。 她们把整座山巅笼罩在沉浊魔气内,丝丝缕缕灰暗魔气透入山体内部,不仅冰雪,山石亦被这种力量溶化,消弥。 什么仇什么恨,能让四人为杀一人,不惜费力炼消一座山?! 冰雪深处,一道裂缝内,瘦小身影受伤不轻,正处理自己伤势,自以为逃过一劫,可感受到外面变化,当即便觉无望逃生。 “完了,这下是真逃不了了,早知今日,就该听爹的话不出来瞎跑了,呜呜……”哑音难言,千般受罪,万般苦难,此刻只能一个人往肚子里咽。 “妈的,竟又碰上这种事,老子是哪辈子造孽太多,非要报应到这辈子来!”暴喝震怒。 只见山巅雪域,一只擎天大脚重踏,海量灵力四股分流,奇特大道之力内蕴,当即烙印在山外四人身上。 巨力穿透,鲜血爆浆! 这四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 一击后,山巅彻底没了动静,也不见有人离开。 瘦小身影从冰裂缝中飞出,竟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黄琉璃衣裙血染,几点碎花发饰散落,披头散发,可她混不止疼,精巧小脸蛋一片生嫩,好奇目光望着雪峰之巅,当即飞了上去。 即便伤势不稳,可小姑娘还是第一时间飞身上去,当面感谢救命恩人。 雪峰上,一年轻人血衣,早被冰雪冻结,独立高峰,看情况也不是太好,那摇晃身影欲坠,似要被风吹倒。 见就这么一个人,小姑娘虽不敢相信是他救了自己,可还是当即道谢:“谢谢前辈救命,我……” 噗通! 不等她话完,那年轻人还真就倒下,昏死。再怎么看,他也不像刚刚出手的人。 “诶,前……”她惊叫,可突然哑语,丝丝疼痛令她难以移动。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也受伤不轻,低头看去,食指指围大小血洞贯穿肋腹,脚下白雪血染! ………… 夜,就像这个世界一样黑,就像人心一样黑,再亮的篝火,也无法将它照通透! 两个血色人影,大的抱着小的踉跄走进山洞,随即生起篝火,焰光跳动,影射两人身影在石壁上。 大的高个子明显是个男人,小的矮个子明显是女孩儿,那女孩儿昏迷不醒,那男人竟凑到近前,抬手便解开女孩儿衣带。 紧接着是外衣,内里小衣,被男人剥蒜般剥开…… 不顾血色脏污,男人居然无耻一把抓捏,渐渐,血水流的满地都是…… 嘶! 长衫撕碎,将好大一个贯穿血洞包裹,男人似已经精疲力竭,神情萎靡一片栽倒。 虽然男人身上也全是血,受伤也相当严重,可男人并没昏厥,斜眼瞥了瞥女孩,嘟囔道:“小娘皮,比我媳妇儿差远了!” 缓了缓,男人嘴上不饶人,唠唠叨叨好一会儿。 “哼,清仙天界就没几个好东西,他奶奶的老子也还不长记性,还就这么吃女人的亏,我救你干什么,早晚让你给害死。”男人盘坐在篝火前,俊秀面宇痛恨之色难言。 这人正是江瑚! 刚才他可没干什么坏事,而是在救那姑娘,处理她腹部贯穿伤口。 当然,这姑娘被江瑚看光光,难以幸免。 而,自从被伊识坑害,江瑚是真真恨透了清仙天界那些自以为道貌岸然的混蛋。 这段时间江瑚重伤,好不容易在雪峰上醒过来后,他便看到不少仙修,魔修争斗,从雪山上空飞过,心知魔修攻入清仙天界,如今必定大乱。 唯有这次,那四个魔修要炼化雪峰,江瑚是真真被逼无奈,不得已出手自救。 当然也救了那小姑娘。 可是,江瑚伤势并未恢复,之前那一击之力,让他恢复少许的神识之力又被耗尽,在山崖上差点就嘎了。 现如今,江瑚身上的伤虽不知被谁治愈,可元神力量所剩无几的他,痛不欲生,每天浑浑噩噩,就像个瞌睡虫。 而这段时间,江瑚也想了很多,想到必定是赫沙孤信守承诺,放了自己一马,身上的伤也应该是被赫沙孤救治。 只是元神伤势难医,怕是赫沙孤也无法子,最后一走了之。 “我要尽快恢复实力,去照渡仙门看看,希望赫沙孤还能信守承诺,放过照渡仙门。”他总是在想,赫沙孤这样的人,既然肯放过他,就应该也能放过照渡仙门。 毕竟在小衍道境眼里,杀谁放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颜面,而后是全凭他们自己开心。 只是,江瑚心中很是忐忑,如今清仙天界彻底大乱,可他自己元神受伤之重,仅仅一次出手差点就嘎了,日后可怎么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活命。 “现在这局面,我也不可能再像初到清仙天界时,去找几大势力求医问药,恐怕那几大势力也腾不出手来。”江瑚可是相当清楚,清仙天界的某些人有多卑鄙。 可是,身上分文无有的江瑚,恢复元神伤势已经令他一筹莫展,更别说去看看照渡仙门的情况了。 这也是让他心态炸裂的原因之一,元神恢复之难,比身上伤势恢复艰难几万倍! 不自禁看了看把麻烦带来的那小姑娘,又多了这么一个拖油瓶,这就是让江瑚心态炸裂的第二个原因:“救都救了,总不能放她在这里等死,我简直是个冤大头,看见漂亮女人心软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心烦意乱,乱的不行! 无医无药,所处之地还是一片荒凉,生机不存的绝地,江瑚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慢慢修炼恢复元神,把生死权力交给老天爷。 不过话说回来,被江瑚救下的那小姑娘,生命力相当顽强,腹部贯穿伤,肋骨全断,甚至伤及内脏,可没过几天她伤口就初步愈合,居然醒了! “嗯啊,疼……呜呜疼……” 一醒过来,这姑娘就开始叫,相当好听! “叫叫叫,叫个屁呀叫,你疼,我还疼呢!”一旁,江瑚被惊醒,脑子一片迷糊,元神也没恢复多少。 “呜嗯!”那姑娘似乎被吓着了,叫声顿止,披头散发下,目光看着江瑚,似乎有些害羞,一脸痛色,却不叫了。 “哈哈哈……”江瑚突地被气笑,苦中取乐,说道:“小姑娘叫的挺好听,你再叫一个给大爷听听,来来来,别害羞,我又不把你怎么着。” “呼呼呜呜呜……”好大的委屈,小姑娘泪眼如星。 过了好半响,江瑚实在被哭烦了,说道:“再哭,再哭可就死人啦!” 精神头本来就不好,被这一哭,江瑚真觉自己快死了。 小姑娘哭声渐止,微声哀求道:“前辈,求求您好人做到底,救救我,我……” “叫哥!”江瑚打断小姑娘的话,他要是有办法救人,他自己还能是一身血衣。 “哥,我疼呜……”小姑娘真听话,让叫啥就叫啥。 “呵呵呵……”江瑚是被逗乐了,这姑娘确实挺好玩,修为不弱,却是孩子心性。 江瑚说道:“疼,我也疼,你疼着!” 江瑚自己的伤也是真的疼,可疼能怎么办。 忍着呗! 小姑娘在哪儿哽咽呻吟,就不知道自己用灵力加快伤势愈合。 江瑚也清楚,再让她这么搞下去,非死不可。 江瑚爬过去,精神萎靡,话音不清的说道:“哎呀,好了好了,别叫了,咱俩都有伤在身,疼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大夫,我也没有药给你吃呀。” “你,你赶紧自己运转灵力疗伤,我……我……要晕了!” 张嘴就来,说晕就晕,这就是此刻的江瑚,重伤后遗症! “哥,哥你别死呀,我害怕……” 眼看着这人就好像死了一般晕倒在自己面前,气息微弱,小姑娘害怕,面对这种绝境不知所措,只顾着大叫:“我好疼……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这就是缘分 荒凉之地仍是一片荒凉,那被魔道秘法抽走的生机一去不回,不论过去过久,这连绵山丘也不会再生长植被,不会出现动物。 因为生机代表着孕育生命,生命的延续,可生机一断,即便强行灌入生命力,也再无可能孕育出生命。 这便是魔修所为,天地岂能容? 连绵山丘内部,高山雪顶,似可通九天,早晚日月交替之时,极光散布天空,好似高高在上的神仙,赐予人间的福泽。 雪山石洞内,篝火余烬星点烟灭,严寒之气迅速袭进山洞,小小姑娘只得用自己瘦弱身躯撑起存活的希望。 可在这生机不存之地,他们又怎么活下去呢。 明显是哭过,面颊泪痕未干,整了整杂乱散发,拖着地上昏迷之人向石洞更深处去,和男人蜷缩在一起,免得让这副伤躯被冻死。 可时不时,委屈咽呜声续断,艰难求着活路。 “嗯呃……” 只顾苦难不知时,惊醒方知日月变! 当江瑚再次从沉睡中清醒,他并没有好多少,浑噩作声,大口喘息,才让僵硬麻木到使唤不动的身体缓和。 “想不到,临了临了,小美人还愿意陪着我,要是换成我媳妇儿就好了!”感受到身边温暖的人,江瑚自嘲苦笑。 随后,江瑚下手摸去,细细的腰盈盈一握,温暖感令食指如浸温水,柔软细腻难言。 只是,那好大一个血洞,伤口愈合并不是太好,甚至有些脓肿,破坏了这腰的美好。 “嗯嘤!” 似乎弄疼了小姑娘,她当即醒来,感受到这个男人不轨之举,“嗖啪”一个耳刮子抡了过去。 “你,你休想对我有非份之想,我可…啊……”小姑娘躲得远远,却牵动伤口,半句话没完,又叫的相当好听。 “呵呵呵呵……”挨了一嘴巴子,江瑚不怒反而笑了,说道:“认识认识,哥叫江阿郎,江河的江,江阿郎的阿郎。” “你叫什么呀,刚刚我只是给你检查伤口,化脓了!” 缓了好久,小姑娘明白了这位哥哥没恶意,便说道:“我叫茳蓠,草字头的茳蓠!” “那个,谢谢你,刚刚对不起。” “哦!”江瑚想了想,小姑娘自我介绍蛮有意思,人更有意思了。 半喘着气,江瑚说道:“你的伤很重,肋骨全断,伤及内脏,要不是你修为还算深厚,早就没命了。” “不过伤口化脓,再不治治,恐怕就死了,我可没危言耸听。” 江瑚也是大发善心,全当小姑娘陪自己睡了一觉,救她还一份恩情。 “前辈,求求你救我,我还小呢,我不能死啊!”略带着哭腔,茳蓠十分害怕,自己全没个主意。 “叫哥!”到了这会,江瑚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个不着调的。 不过话说回来,一看茳蓠这啥都不懂的样子,江瑚真的怀疑她这一身修为是怎么来的。 小姑娘也是没个心眼儿,让叫啥就叫啥,道:“哥,求你救我,我害怕,吸……” 听听这楚楚可怜的抽泣声,更别说看着那病怏怏的小美人儿了,江瑚恻隐之心大动,当即教导茳蓠自救。 只不过说着说着,江瑚自己精神又是一片恍惚,昏昏沉沉就要昏迷。 他元神之伤,似乎更重了! 而当江瑚再一次醒过来,他已不在石洞内。 柔软的大床,锦缎面被褥,绫罗惆帐布置精美至极,绣品迷眼。 醒过来,身体更加不听使唤,江瑚顿时便明白,自己元神伤势不仅不恢复,更严重了。 缓了许久,江瑚才硬支撑坐起身,看着空荡无人的房间,隔断小厅八仙桌,茶水糕点齐备,墙上甚至还有不凡字画。 回想昏迷前,那个叫草字头的茳蓠,已经在自己疗伤,江瑚明白是她救自己出雪山,到了这儿。 可这儿,又是哪儿呢? “是哪儿都无所谓,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怕没人埋了。”自审自查,江瑚已清楚自己伤势加剧的有多严重。 因为神识之力枯竭,元神变得虚弱不堪,元神道体上布满裂痕,内蕴大道道法虽然没彻底崩乱,但也因为元神道体的崩坏,脱离江瑚掌控。 “此刻的我,已经伤至根本,仅凭自身自愈疗伤,是不可能好了,药,我得想办法去找治愈元神伤势的药,或者有外力辅愈。” 想了想,江瑚当即想到,当年在长生道界,因为无灵气无大道可修,最后是通过吸收日月精华补充自身,而日月精华炼化而出的阴阳之气,便能滋养身体和元神,只是速度和效果很慢。 “当下也没办法,再笨的办法我也得用。”说着,江瑚便要离开房间,出去晒晒太阳、月亮。 但还不等他动身,房门顿开,一位身着翠色衣裙,头戴小红花的小姑娘轻着脚步,一瘸一拐走近,手上端着托盘药罐,一脸苍白色,显得小心翼翼。 看到是草字头的茳蓠,江瑚一讶,想不到这姑娘还在。 “咦,你醒了!”小姑娘一声惊叫,又急又喜。 她的伤似乎也没好,快走几步满脸痛色。 江瑚笑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但似乎,你更应该先救自己。” 临近了,江瑚便能嗅到茳蓠身上血腥味,带着股淡淡臭气,更像是臭肉的味道。 恐怕是这姑娘伤口腐烂了。 放下药罐,茳蓠说道:“要救就一起救呗,前辈先救了我,现在我救前辈,我觉得挺好。” 江瑚叹息摇摇头,这姑娘果然是小孩子心性,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叫哥!”江瑚对这事耿耿于怀,说道:“你知道我伤在哪儿嘛,怎么救我呀?” 茳蓠摇摇头,说道:“我看你身上一点伤痕没有,我想应该是内伤,所以这是给你的药,你赶快吃。” 药罐子揣到江瑚怀里,茳蓠似乎很害羞,哥都不叫了。 “讨厌,这么说你把我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身上一点伤痕没有啊。”江瑚还有心开玩笑。 这种人,他怎么就不死。 “我没,我我……”茳蓠当即哑口,想不承认,但又没那个胆子,脸红的说不出话。 江瑚为自己哀叹道:“好心的小姑娘,人不错。只可惜,这药治不好我的伤。” “你不用再为我担心,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以后我还有事求你呢。这是你家么,我想出去走走。” 茳蓠感到很失落,喜怒形于色,完全不懂得隐藏自己,摇头说:“这不是我家,是我爹一位朋友的住所,因为伤势太重,我也走不了太远,所以就来了这里。” “不过,我爹那位朋友不在,眼下就我们俩,你伤这么重,还是别出去了。” 江瑚精神又有些萎靡,强振作说道:“之前你说你叫茳蓠是,你这姑娘心真好,也……” 似乎觉得下面的话不太好,江瑚换言道:“有些事我不瞒你,我伤及元神,现在就是个废物,以后少不了求你帮我,而我有自救之法,现在请你带我出去,把我放在太阳月亮底下晒着,就不用管我了。” “另外,我好心提醒你,你的伤口是不是腐烂发臭了,所以我求求你赶紧去自己救自己,不然等你失去行动能力,咱俩在这里一起等死么。” 虽然和这姑娘认识不久,交谈更少,但江瑚真真明白,这姑娘不仅没啥心机,更是心地善良到了不顾自己的地步,这样的人太难得,在这个世界上也太难存活。 所以,江瑚就觉得自己若是不劝她,往后伤势加重,真真要在一起等死了。 茳蓠却有些难为情,怯懦说道:“可,可我不会疗伤啊,其实我也好疼,想把伤治好,可是我自己越弄越疼……” 泪眼婆娑,茳蓠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她也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越气越想哭,越哭伤越疼,越疼就越气得想哭…… “诶,别哭别哭……”江瑚也看出来,别看茳蓠十六七,但完全是个小女孩子,遇上这么一位,江瑚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这到底是谁照顾谁,谁求谁? 没办法,江瑚只能先给茳蓠想法子疗伤,还是无痛的那种:“说白了,修道人自愈疗伤,就是通过灵力催动血肉细胞加速分裂,致使部分区域伤口加速愈合,所以疼,是因为血肉细胞分裂太快,你试着把细胞分裂速度降低,痛感自认就下降了,虽然伤口愈合会很慢,但也不至于继续恶化。” 茳蓠这姑娘不能说她傻,但她还真就信了江瑚,最后尝试一番,还挺有用,确实没再让伤口恶化。 最后,茳蓠扶着江瑚上了房顶晒太阳,江瑚炼化太阳精气入体,晚上再炼化太阴精气,使阴阳二气调和身体,产生更多精气配合阴阳二气滋补元神,果真有助于加快元神恢复。 此后,茳蓠在房内疗伤,江瑚在房顶疗伤,两人共同进步。 而这一天,元神道体终于完全修复,大道之力回归掌控,诞生神识之力,元神神识本就是同源,互相辅助自愈,江瑚这人总算不用每天昏沉。 而也正是因为神识的恢复,可感知外界更远,持续炼化太阳、阴之气,江瑚便发现了清仙天界日月之异。 “日月交替时,初升日月都会带着丝丝缕缕浊气,如此看,这日月是在仙、魔两界来回流转,自有变化,而我在此时修炼,便可同时感悟清浊二气,只是时间太短,很难见成效。” “而且,阴阳二气和清浊二气的性质极其近似,两者或可配合同修,只不过阴阳之气混合为一太难,若要同修只能将清浊二气也给分开,让两者达成某种契合。” “清浊二气归一,混元之气可衍化其他大道道法之力,不如我就衍化这阴阳二气,或许能悟出秘法,使我境界提升!”有了些许想法,只是碍于元神伤势初步恢复,江瑚还没能力尝试。 而清道境界处于入道中期,浊道境界只是入道初期,这也导致两气不平衡。 江瑚自觉,需要近一步加深对浊道感悟,不然会对混元气的生成造成很大影响。 “唉……” 虽然对修炼有了很多想法,但这身体,元神,却让江瑚连连自叹:“虽说命是保下,但要恢复几分实力还是很困难,更别说往深里修炼了,我非得想法子加快恢复。” 放眼望去,清仙天界虽然大,但江瑚却不知道去哪儿,怎么样获取资源。 “现在乱成这个样子,要是有实力,直接抢还行,可我这……” 弱到谁也打不过的命! “江大哥,你看我好了。” 突然,茳蓠窜上房顶,还转了一圈,眉开眼笑。 看着花儿般的小姑娘,江瑚却衰道:“伤好了就赶紧回家,现在外面乱得很,再遇上坏人,可就没有我这么好心的哥救你了。” 茳蓠坐下来,很胆怯,很担忧的说:“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玩儿的,回去了爹可能会骂我,我不敢回去。” “诶,要不江大哥你和我一起回去,有你给我撑腰,我爹碍于面子,总不能当即发怒,等这页翻过去了就好了。” 看了看茳蓠小身板,那盈盈一握的小腰确实挺软,可江瑚说道:“拉倒,我这伤刚好一点,不宜大动,可经不起折腾啊!” 一听这话,茳蓠很是失落。 或许她已把江瑚当成朋友,毕竟都生死患难过来了,小姑娘本就没啥心机,对江瑚已完全没有防备。 “唉……”一声长叹,却也觉得让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儿跟着自己不太合适,江瑚又道:“等再过几天,我伤再好些,送你回家,不过我只送到家门口,你可别想让我给当挡箭牌,撑个腰啥的。” 顿时,茳蓠又是一副开怀笑脸,小拇指弯如玉勾,道:“就这么定了,江大哥送我回家,拉勾!” 江瑚一愣,回眸间似乎看见了自家那位爱哭的小娘子,当年她做错了事,怕爹娘罚,不是也拉着自己顶罪,还拉勾来着。 伸手跟茳蓠拉勾,江瑚暗自叹道:“还真是像啊,就是你没双妃心眼儿多。” 当然,这时候茳蓠少不了那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乌龟蛋!” 大拇指伸出,还要盖个章呢! 后年两天,茳蓠把江瑚照顾的相当好,在她爹朋友的住处翻翻找找,给江瑚找了不少药,时不时讲个笑话,开开玩笑。 和这位小姑娘单独待在一起,自离家后,江瑚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等江瑚行动方便了些,当即带着茳蓠出发,送她回家。 “你家在满枫城?” 当听说茳蓠家在满枫城,江瑚略感诧异,满枫城修道人虽多,但真正高境界的人不多,能培养出茳蓠这样一位天骄,江瑚不禁联想,茳蓠是满枫城哪家势力的少主。 别看茳蓠年纪小,但她可是实打实的入道巅峰境界啊! 茳蓠也没说太多,只道:“我爹娘管我管的可严了,说什么女儿家家的就该好好在家等着出嫁,要不是因为清仙天界修道门派淋漓,肯定都不许我修炼,不然我的生活就更无趣了。” “江大哥,好大哥,求求你好人做到底,陪我回家,我不想挨骂。” 说到最后,又变成了哀求,茳蓠拉着江瑚胳膊,模样可怜。 江瑚又些呆,因为茳蓠这副姿态,时常让江瑚想起自家的爱哭小娘子,某些方面,他们真的很像。就是眼前这位不怎么长心眼儿,可比双妃差远了。 毕竟江瑚这个人见女人心软,见漂亮女人撒娇就更别提了。 但这次,想想自家爱哭小娘子,江瑚犹豫了很久,为了不再被卷入某个势力的争斗中,江瑚毅然决然摇头。 因为被拒绝,一路上茳蓠都没搭理江瑚,她生气了。 很快,两人抵达满枫城,繁华街道,飞落茳府门前,江瑚放下茳蓠,挥挥手表示让她去。 “江大哥,你不愿意进去,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家给你拿我们家传的疗伤丹药,你可等我。”很不情愿,茳蓠两步一回头走到茳府门前,就怕江瑚消失。 “喂,你那个草字头的茳蓠,到底是哪个茳蓠啊?”见这姑娘犹犹豫豫,江瑚突然来了这一句。 而江瑚更是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极了,她的茳要是自己这个江,江瑚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失踪已久的爹娘生的妹妹。 听到江瑚这怪问题,茳蓠当即就要解释:“我这个茳就是你那……” 话说到一半,抬头看看茳府大门牌匾,茳蓠回过味儿来,巧笑嫣然说道:“江大哥,你以后可要多读书,读书多了就知道我这个草字头茳蓠是哪个茳蓠了。” “江大哥,你等我。”茳蓠跑去敲门,当即被门房毕恭毕敬迎了进去。 “后会有期,我就不等你了!”江瑚一笑而去,能认识这么一位小朋友,也算没白来天地道界一趟。 有些时候,缘份这个词就是这么奇怪,意外认识的一个人,明明和他很谈得来,互相帮助也很多,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朋友也只能做这一段时间,然后那人就消失了,从此以后不再出现。 ………… 之后,江瑚离开同样动乱的满枫城,寻一处无人的地方,闭关了一段时间,自觉与人一战保命不成问题,当即便去了照渡仙门。 一路上,随处可见仙魔交战,惨烈程度只能用不死不休来形容。 仇恨,令所有人陷入战火争端! 抵达照渡仙门,眼看山门前众多弟子值岗,江瑚提着的心总算是安回原位。 “江阿郎前来拜会降鸩掌门!” 江瑚并没有现身,而是直接传音给降鸩道人。 随后,江瑚进入照渡仙门,跟降鸩道人见面,仿佛两个老乡,两眼泪汪汪。 能在小衍道境威胁下活命,真是太不容易了! “还好江道友性命安在,否则我降鸩以及照渡仙门,实在无颜存世。”降鸩道人把近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十分感慨。 听了之后,江瑚也是唏嘘,简单讲述自己发生的事之后,真心谢过赫沙孤,一位讲道义的强者,比清仙天界大多数人强太多了。 闲聊一会,江瑚也是不客气了,说道:“降鸩掌门,如今我伤势未愈,想在照渡仙门求一块静养之地,还望降鸩掌门行个方便。” 江瑚也不多求,如今能有个安心修炼的地方就不错。 “诶,什么求不求的,照渡仙门永远欢迎江道友……”为了表达谢意,降鸩掌门带江瑚进入照渡仙门深处,一处灵气充沛之地暂住,并提供了些许疗伤丹药。 至此一过,江瑚也发现了照渡仙门的些许不对,似乎照渡仙门众人理念不合,因此分成了两派。 一派激进,誓要在此混乱之时,向外侵略,以扩大照渡仙门,保证生存环境。 而另外一派,则是保守,只顾闭门自护,不想问外界之事,坐等大势力处理仙魔之战。 而照渡仙门掌门降鸩道人,似乎被夹在两者之间,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导致门派内部争斗不断,眼看有分裂之势。 对此,降鸩道人选择了视而不见。 或许,也是无能为力! 这一日,降鸩道人到来找江瑚,并将一些修炼资源送给江瑚,闲聊一会,有苦难言,全把江瑚当做倾诉对象。 “依我看,降鸩掌门应该当机立断,若总是让门人内斗,照渡仙门可耗不起。” 江瑚言语,只是难以理解,问道:“不知道,降鸩掌门在担心什么,此事虽然影响照渡仙门未来发展走向,但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决定。” 降鸩道人连连叹气,道:“经过赫沙孤一事,我才认知到自身不足,江道友归来之前,我本来是打算向往发展,趁机找魔修报一报怨仇。” “只是这段时间整合宗门力量,又了解了一些情况,方才发现,若是向外发展,有六成概率,照渡仙门很可能走向灭亡,因为现如今的魔修之猖獗,清仙天界最底层的小门派几乎被灭,中游门派多半数都已找好靠山,剩下一些就像照渡仙门这样的门派,自视有主道境坐镇,情况也都和照渡仙门差不多,谁也不服谁,不愿联合,也不愿投靠他人。” “可是现如今,门内半数人都认为应该在此时向外拓展,因实在没办法抑制这种想法,我这个当掌门的也感到无能为力,暂时没法子解决此事。” 话语至此,江瑚也明白了降鸩道人的担心,冒着门派覆灭之危向外发展,压力太大,降鸩道人左右为难,再加上门人人心不齐,降鸩道人就更难上加难了。 江瑚也不禁想了很多,说道:“若在此时,有一实力强横的强者可力压众人,将那些不愿投靠他人,不愿联合的门派集合归一,组成联盟,照渡仙门向外拓展,就不是难事了。” 降鸩道人岂能不明白这道理,只是上哪儿去找横压众人的强者去。 嗡—— 就在降鸩道人和江瑚都一筹莫展时,照渡仙门内嗡鸣之声震动,传遍整个门派。 “此号声是有外敌入侵预警,应该是魔修打上门来了。”降鸩道人当即判断,立刻飞去。 眼见如此,江瑚也不能坐视不理,毕竟还在人家门派养伤呢。 当即也跟去,来到照渡仙门大殿广场,融入人群,已可看见照渡仙门山门前的厮杀,魔修之多竟有三百之众,且实力修为都在入道中期之上,很少看到初期境界。 眼见,照渡仙门一众守门弟子抵挡不住,降鸩道人当即带领广场众人杀去。 突然,滔天骇浪卷起,沉降阴气犹如海浪席卷而来,把整个照渡仙门笼罩,主道境威压绽放,瞬息间压下照渡仙门众多人。 只见那海啸般压覆而来的阴浊之气中,一婀娜多姿的女子施展魔道魔法,阴气腐蚀之力穿透空间,吞噬吸摄生机之力,阴浊之气所过之地万物枯败。 而下方一众魔修,所修皆是阴浊之气,有主道境威势加持,战力大符提升,当即便将照渡仙门守门弟子杀的片甲不留,就连那尸体尚存生机之力尽数被吸摄而去。 一众魔修显得更加猖狂,瞬时涌入照渡仙门深处。 见此,降鸩道人独去,直迎击那主道境魔修。仙剑飞射,似遁入虚空,只见剑光铺散,不见形影。 阴浊之气化作利爪层层压下,那主道境魔修身影当即隐于利爪内,避开剑光袭至降鸩道人身前。 镜光水华盘踞,化作一面大镜照耀,清道道法之力铺散,当即驱散净化阴浊,降鸩道人剑指与那女魔修利爪相击。 降鸩道人另一手召回飞射仙剑,眼看着这一剑便要刺入女魔修背脊。 “哼,老头,看看你门之人的下场。”女魔修呼喝,她虽略弱降鸩道人,却是攻心为上。 “掌门,我们挡不住了!” 照渡仙门众多长老弟子都被淹没在大批魔修阴浊之气内,阴浊之气吞噬生机,使照渡仙门众人难以应付,因此一退再退,败势已定。 “有我,别分心!”这时候,江瑚突然窜出,他伤势未愈,却也要强硬出手了。 风雨之力骤降,丝丝滋润之力驱散阴浊之气,将照渡仙门众人笼罩,不至于再受阴浊之气吞噬生机。 “江阿郎!” 突听一声暴喝,惊的江瑚抬眼看去,只见那女魔修直直盯着自己,居然是她喊的这一声。 “没见过,她怎么会认识我!”江瑚更加诧异,难道自己这名声已经传到浊魔地界去了吗。 那女魔修当即撤力,趁降鸩道人分神,拍开背后刺来一剑,当即隐入阴浊之气内。 顿时,阴浊之气骇浪幻化,其内似有万千怨魂不得超脱,霎时化作兵甲,本就沉凝的阴气更显恐怖恶念,从空落下,洒满照渡仙门。 如此阴浊之气更震人心神,照渡仙门修为弱些的弟子还没与之交战,因恐惧便输了一半。 “所有门人立刻退走,不要恋战!”降鸩道人高喝,眼看门人一个个惨死,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了。 可降鸩道人不退,身融秘法,凝成大镜罩天,清道道法之力普照,作为最后防线掩护门人退走。 此刻,不用再护着众人,江瑚身处风雨中,风雨之意顿变,狂暴骤降。 可江瑚不与降鸩道人对付那主道境女魔修,反而冲向那三百魔修中,以主道境之能,以强欺弱。 “你们这些魔修再不退,可就被我杀光了!”江瑚一嗓子大喝,震步撼印之力随风雨之力片片印落。 “江阿郎,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女魔修怒喝,甩开降鸩道人,直扑向江瑚。 此刻的江瑚可不敢硬刚,连连倒退,眼看退出照渡仙门。 而降鸩道人也是个明白人,他不去追主道境女魔修,反而攻向死伤的三百魔修,与江瑚一般作态,恃强凌弱。 见此,女魔修哪敢让自己这点人沦陷,不然到时候她一人面对两位主道境,也是苦力难支。 “撤!” 一声嘶吼,阴浊之气卷裹,主道境女魔修当即带着剩下魔修退去。 此战,可以说双方谁也没赢,反而死伤之惨重,不禁令人唏嘘,到底为什么打这一仗? 但不管为什么,仇恨更深,来日必定不死不休! 迅速整合门下人手,发现这一战,照渡仙门居然失去了五分之一的力量。若非江瑚出手相救,恐怕损失更多。 而且,被魔道秘法断去门派驻地生机,大片地盘万物不生,日后照渡仙门更难发展。 江瑚返回修炼之地闭关,这一战也让他认清楚了自己的状态,恢复未半的元神,经这一战消耗,神识之力又已见底,眩晕虚弱感,难言苦楚。 降鸩道人处理好门中事务,再找上江瑚,连番道谢,又带了些许恢复元神的珍贵药物来。 “江道友,请受老朽一拜,此次若非有你,照渡仙门绝渡不过此劫。”降鸩道人深深礼拜,真心实意感激江瑚。 江瑚托住降鸩道人深拜,道:“哪里的话,我身在照渡仙门养伤,蒙受降鸩掌门照顾,帮助照渡仙门击退魔修,也是应该做的事。” 降鸩道人说道:“我已命门人外出求药,想来不久后,应该能带回治愈元神的丹药,希望能尽快治愈江道友伤势。” “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怕那些魔修仇恨至深,还要偷偷返回残害我门人,所以恳请江道友能长久在照渡仙门坐镇,作为感谢,门内秘法,修炼心得,任凭江道友阅览。” 降鸩道人心知,自己一人之力不可能护照渡仙门完全,此刻不得不拉拢江瑚。 而眼下,江瑚确实无处可去,当即就答应:“也好,在我修成大道,离开天地道界之前,就留在照渡仙门好了。” “不过有件事我感觉很奇怪,那女魔修居然能认出我,不知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还请降鸩掌门,能命门人为在下探听消息,我只怕这些个魔修要对我不利。” 修道之人的预感,完完全全告诉江瑚,魔修能叫出他江阿郎的名字,绝不是巧合,其中必有隐情。 “哦,此事简单,之前整合门人,发现有些魔修伤重没来得及退走,我这就命人将那些魔修带来,交给江道友处置。”降鸩道人离开,很快又回来。 三名魔修,皆是女子,被巨大铁链锁在囚笼中,修为全已被废。 其他人都退下,降鸩道人道:“江道友,你可安心审问,这三人修为都已被废,掀不起风浪。只是她们三人魔性难改,嘴也很硬,我门人已审问许多遍,收获信息却少之又少。” 江瑚走到铁笼前,看看这三人,两人年长,都有四十余岁的面貌,一人年幼不过二十余,三人互相紧握对方的手,看似关系很好,咬牙苦撑着。 而看到江瑚,这三个女人目光就像狼,略带着些惊讶,但嗜血之色说不出的狠辣。 目光若能杀人,江瑚怕是已死了千万遍! 江瑚叹气,女人可是他最大的软肋,这怎么审问。 “我就一个问题,带领你们的那个女魔修为什么会认识我,你们是不是也认识我,为什么会认识我。”一连三问,却是一个意思,你们为什么认识我。 “呸!” “吐!” “噗!” 三口浓痰,吐的江瑚猝不及防,闪都闪不开啊! “混账!”一旁,降鸩道人动怒,抬掌便要敲打三个女魔修。 “诶,降鸩掌门不必动怒……”可江瑚当即阻止,说道:“打坏她们,我可就没人可审了。” 擦掉身上三口浓痰,江瑚岂能忍受这种侮辱,阴暗冷笑道:“她们虽然是魔修,但也是女人,对付女人我的办法很多。” 女人虽是他软肋,但江瑚自认,自己也算是阅女无数,女人怕什么,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江瑚当即变得阴险邪诈起来,说道:“你们三人可听好了,我看的出,你们三人元阴尚在,看来平时也是极为保守的女人,甚至都不曾与男人相好。” 被说至此处,三名女魔修狠辣之色终于被撼动,似被戳到了痛处,各个神色难言,尤其那两个年长女人,自傲神情又带着几分悲苦。 一旁,降鸩道人被江瑚这段话惊得不轻,震惊诧异看看江瑚,当即说道:“江道友,他们虽是魔修,审问打杀倒也罢了,即便罪孽深重,也不该受辱,我看还是……” 只见江瑚摇摇头,意味深长回头看了一眼降鸩道人。 然后,降鸩道人便道:“额,我还有别事,这三人便交给你了,若审问出有用信息,还请告知。” 降鸩道人立刻走,似乎被江瑚这种无耻卑劣言语给吓着了。但实则降鸩道人明白,审问人吗,不就是要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坑蒙骗连带着吓唬呗! 但降鸩道人也确实看不惯江瑚这种丑恶嘴脸,所以走了。 江瑚不管别人,奸笑接着说道:“你们不要紧张,只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碰你们一根头发,但要是不合作,抱歉,就算你们再老再丑,我也吃的下。” “嘿嘿嘿,再说你们三个长的也不丑,看看这身段,看看这脸蛋儿,平时没少费心保养,我倒是挺希望你们三人继续嘴硬,我可就有福了!” 听听江瑚这番话,他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难不成你也是魔修,清仙天界人就是在恶毒,也不会像你这么邪恶。”终于,其中一位年长的女人开口,她似挨过揍,嘴角淤青,门牙断了五六颗,说话漏风。 而另一个年长女人,脸上布满巴掌印,嘟囔说道:“他就是魔修,我敢肯定,他就是!” 三个女人是真的害怕贞操不保,被江瑚侮辱,紧接着把自己身份信息道出,老实交代出了进攻清仙天界之前发生的事。 “老魔头,原来是他!” 江瑚震惊了,却也庆幸:“还好不是老魔头新自来,而是借众魔修之手杀我,不然我是真难活了。” “可整个浊魔地界魔修都要杀我,这情况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真……” 想想浊魔地界魔修众多,主道境肯定不少,若真被这么多人搜寻追杀,江瑚背脊都发寒。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修成大道离开天地道界,不然现在的我陷入围攻,那就是个小鸡仔啊!” “不过,扶贞宫那二当家马度支已经知道我在照渡仙门,她会不会找更多魔修来杀我,我是不是现在就该逃?” 不错,攻打照渡仙门的魔修,正是扶贞宫一众人! 眼看江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囚笼中三个女人却笑得很开坏,看着敌人焦虑,像个没头苍蝇乱窜,害怕,这是一件无比享受的事。 即便,她们已是阶下囚! “姓江的,现在知道害怕了就赶紧放了我们,否则等我们二宫主带人杀回来,必要你承受比我们更痛苦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痛苦。” “放了我们,你还能死的快点。”没牙那女魔修叫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江瑚冷眼一斜,不仅愤怒:“你再叫,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 “不过我可听说,你们浊魔地界这些魔头似乎也不是很团结,之前我杀你扶贞宫半数人,你们二当家应该不会很快回来。” 江瑚怒喝着,立刻有了主意,问道:“告诉我,你们扶贞宫在清仙天界的据点在哪儿,部署如何?” 攻敌自救,只要灭掉扶贞宫一众人,江瑚相信自己能隐藏起来,不被魔修找到,自然性命无忧。 第五百五十五章 事事如妖孽 黄沙满天飞,遍地土壤干裂,几株枯草,不能说此地生机已断,却也将近到达崩溃零界点。 这便是浊魔地界,一个被魔修占据,糟蹋恒古的地狱! 暗影忽闪,周身却突然迸发出电光,电光蔓延入虚空,竟盘踞无上天威,使得电光化作轰雷,当即便把那暗影劈落在地。 “该死,雷林那女人所用雷法古怪,雷霆之法留存我体内,竟还能引天威伟力伤我!” 倒地这人正是赫沙孤,他被清仙天界十二主道境联手击伤,开始伤重,赫沙孤倒还能硬撑,可当他返回浊魔地界,方才发现体内隐有一丝雷霆之法,随着他抽取其他生命生机之力疗伤,这道雷霆之法冥冥中便被触动,爆发出的力量也越发强烈。 直到此刻,赫沙孤苦撑,堪堪返回到自己的领地魔泊劫狱,便支撑不住。 当即,赫沙孤原地打坐,浊道道法之力侵入体内,以强硬手段对抗雷霆之法。 可,赫沙孤越是以自己的手段对抗雷霆,雷霆似有意识般,反抗越发剧烈,所引天威含怒,所化雷霆更盛。 只听赫沙孤体内轰隆声不断,体表逐渐被血色渲染,虽然坐在那里,可整个人摇摆不定,仿佛将倾大厦。 而正是这个时候,尘沙中一高大黑影缓步走来,扁平的身体笼罩在黑袍下,径直走到赫沙孤十丈内……五丈内……三丈内,方才停下。 高大黑影摘下斗篷,褪去黑衣,黑灰色皮肤烙印着无数伤痕,扁平的身体就像是被压扁的骨头架子,眼看赫沙孤重伤难支,痕骨大魔扁平骷髅头兴奋之色难掩。 赫沙孤虽已发现有人临近,并且带着敌意,但此刻的他被体内雷霆之法攻击,实无法分心。 此道雷法乃是天雷,天雷自引天威降下,惩奸除恶。 而赫沙孤身为魔修,修至小衍道境,杀过的生灵,谋夺过的生机早就数不过来,天雷自有感应,以一雷法引天威化雷霆,他之罪恶在雷霆之中一一回闪,赫沙孤心神已被天雷淹没。 正是如此危机时刻,仇人找上门来,雪上加霜! “赫沙孤,当年你强横驱逐魔泊劫狱所有族人,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遭雷劈!”近到三丈内,眼看赫沙孤不做反应,反而周身乍闪雷光更烈,痕骨大魔便放心了。 魔修不信报应一说,可眼看赫沙孤遭雷劈,实在痛快! 当即,痕骨大魔施展秘法传讯,他便在此地看着赫沙孤气息愈弱,被天雷劈得无从反抗。 不久,姬佳栋和珰沪矶到来,立刻命族人布阵,把赫沙孤包围。 但是,劫泊炼狱众魔修都没有动手,即便看着赫沙孤身受重伤,此刻还被天雷压制,是杀他最好时机。 可众人也怕,一旦对赫沙孤下杀手,那天雷会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而赫沙孤又会不会临死一博,拉几个陪葬的。 所以,劫泊炼狱众魔修在等,看天雷能否灭了赫沙孤。 “化狼魔已在赶来的路上,他居然真的把戮灵骑士欧晟给引来了!”珰沪矶难以置信,目光不禁看向赫沙孤。 痕骨大魔大笑,说道:“来了也好,就让欧晟来试试赫沙孤还有无反抗能力。” “所有族人听令,收敛气息都给我隐藏好,不得让戮灵骑士欧晟这个疯子发现,速退!” 劫泊炼狱众魔修退避,纷纷收敛气息,隐藏黄沙中。痕骨大魔三位主道则是拔地而起,身在空中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而对这一切,赫沙孤根本无能去管,他越是压制雷霆之法,雷霆爆发就越强横。 他自身恶念,便是引动天累的最好因素,只可惜赫沙孤并不明白这一点! 未过半个时辰,狼影于黄沙中隐现,其后有一铺天盖地的黑影纠缠,挥舞出道道利爪印痕,撕裂空间直击狼影。 但那狼影虚幻,每每被击中,都会化成一道影子流走,虽一路被压制,几次险些被杀,可狼影顽强,径直向着赫沙孤而来。 慢慢,隐约可见那在后追击的庞大黑影,竟是一只似龟无壳,背生翅翼的生物。 但这生物体型太大,翅翼太小,在空中也只是滑翔,每每四肢踏在地上,都能令大地颤三颤。 若是走近看,便会发现这只怪物全身血肉腐烂,有些地方白骨暴露,它那长长脖子上根本没有头,而是站着一个人,利爪裂空,便是此人挥舞出。 那人居然驾驭一只怪兽的尸体! 说时迟,那时快,逃窜狼影一跃扑至赫沙孤近身,融化般融入进赫沙孤影子中,气息全无。 失去目标,那怪物身上的人当即把目标放在赫沙孤身上,驾驭着身下怪物,四肢重踏而下。 死亡之力伴着魔道气息铺开,仿佛已架好通往地府的桥梁,这一脚踏下,必是粉身碎骨。 本是黄沙漫天,世界倏然一静,浊气沉降,一道沉浊身影拔地而起,一掌与那怪物脚掌对轰,将其掀飞开来。 但仅此一击,那拔地而起的身躯也当即崩溃开来,就像这世界的尘沙,能量飞散落地。 轰咔! 而此刻,坐在地上的赫沙孤更惨,雷霆之力从其头顶灌入身躯,像个瓷娃娃遭受打击,裂痕遍体蔓延,雷霆之力从裂缝迸射而出,劈得周围虚空都化作一片雷海。 身处其中,赫沙孤肉身极速崩毁,最后竟以浊道之法卷裹元神,舍弃肉身,同样也摆脱雷霆之法。 “呃啊!” 肉身被毁,现在只剩下一道元神道体以浊道之气简单塑造一具弱小身躯,赫沙孤怒目含恨,看着那翻飞倒退的怪物,嘶吼不断。 本是想上去将它撕了,奈何伤势之重,容不得赫沙孤轻举妄动:“畜牲,你……” 嗖! 赫沙孤刚要开口,突感背后威胁,侧身闪避。 缠绕死亡之力的利爪紧贴着赫沙孤脖颈擦过,可这利爪的主人一个翻身,另一手又向赫沙孤抓去,爪上死气缠绕,比锋刃更利。 这位便是戮灵骑士,欧晟! 一个与死亡为伴,逝要屠尽生灵,已经疯魔的家伙。 面对这一击,赫沙孤愣是没有躲开,浊气身躯心口位置几乎被贯穿,依稀可见元神道体,竟还有隐隐雷电流窜。 但小衍道境毕竟是小衍道境,重伤至此,赫沙孤仍然凝起力量,一掌轰出。 掌中之力,犹如惊涛拍岸,先驱散欧晟周身死亡之力,掌印烙印其肩头,将他拍飞出去。 赫沙孤不敢迟疑,他心知劫泊炼狱众魔修还在暗处肆意而动,自己若是继续和欧晟颤抖,伤势必定越发严重,倒时说不定真会被围攻至死。 仅剩下元神道体,但赫沙孤也顾不得伤重消耗,是否对自己未来重塑肉身有什么影响,浊气盘凝,大道道法之力犹如涌泉喷射般,托举着赫沙孤远去。 但,赫沙孤刚动,四只巨脚从天而降,像是四根撑天支柱,先后落下,每一次都险些踩死赫沙孤。 速度被阻拦下来,被击退的欧晟顿时又到了赫沙孤近身,主道境的实力,却更像是没有感觉的野兽,只管用利爪撕挠。 屠戮生灵,却不顾自己身上也在流血。 而利爪上爆发出的死亡之力,也正因欧晟这股子视死如归的态度,力量更是狂暴,一人一兽竟以碾压之姿,连连将赫沙孤元神重伤。 “啊!” 一招不慎,浊气塑成躯体被打得崩散,赫沙孤一声惊呼,却眼看自己元神在死亡之气笼罩下,慢慢被侵蚀,甚至有欧晟吸摄的态势。 赫沙孤自知已无生还余地,暴喝道:“欧晟,看我不把你骑下这畜牲碎尸万段!” 成名至今,生死恶战无数,还从没有哪一次像今次这样悲惨,肉身被毁,还被人逼得无法逃脱。 赫沙孤岂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当即,赫沙孤元神道体膨胀而起,当即从自己眉心冲出一缕灵魂,赫沙孤单手结印,虚空中丝丝魔道之力灌入灵魂之内。 紧接着,赫沙孤冲天而起,当即就和那巨大怪物撞击在一起,手中魂印重击。 嗡! 虚空震裂,细小光刃层层爆射,割裂空间,顿时就将巨大怪物尸身轰灭。 即便重伤,拼个灵魂本源损伤,赫沙孤当即又施秘法,撑开浊气世界。 霎时,赫沙孤成为浊气世界的主宰,空间禁锢,抬脚便将欧晟踩在脚下,还要再碾几下! 即便重伤,自知被人阴谋围杀,但赫沙孤还是小衍道境,自尊之傲,眼里绝不容半点沙子,以绝对的境界压制,瞬败欧晟。 “劫泊炼狱众魔给我听着,既要杀我,那便速来,躲躲藏藏,难道还要我去找你们不成。”愤怒已使得赫沙孤全不顾自己伤势,生也好,死也罢,今天便和劫泊炼狱众魔修做个了断。 “哈哈哈哈……”咯棱棱大笑瘆人,不知是谁在敲击骨头,说道:“伤重至此,你竟还猖狂如此,赫沙孤,你在浊魔地界到底是凭什么修炼到如今这般境界而不死的。” “你这个该死的人,你早就该死!” 见欧晟失败,隐藏在不远观战的痕骨大魔先行现身,紧接着劫泊炼狱数千魔修排布成阵,汇凝浩瀚之力归一,不由分说降下攻击。 大阵一起,顿时碾压赫沙孤,浊气世界收缩不断,四方各有一主道境威压,轰击浊气世界。 面对如此威势,压迫之下,赫沙孤竟一掌托天,渐渐将浊气世界所有力量聚拢于手掌上。 没了力量支撑,浊气世界边缘结界瞬间崩碎,劫泊炼狱众魔修攻击尽数轰击在赫沙孤身上。 可是,赫沙孤全然不顾,口中低沉喃喃,掌中之力随即向外绽放开冲击之力,恐怖威势紧随散发而出。 小衍之威,又岂是低境界修道人数量叠加可比,即便有四位主道境主阵也不可能力敌。 当面对赫沙孤这不要命的一击,痕骨大魔,姬佳栋,珰沪矶,化狼魔四人当即察觉这是要玩命,转身就退。 呼! 气浪炸开,下一秒数千魔修大阵笼罩范围内被清空,死寂中开始飘落下粉尘,紧接着才是狂暴能量于一点爆炸,向外扩散,魔气横生,将这片空间从天地中分割出来。 狂暴能量肆虐中,不见一个人影,飘落粉尘也被能量击碎,化作看不见的尘埃。 时长,当能量散尽,魔道秘法之力仍阻断外界一切力量涌入,使整片空间化作虚无,一切事物不存。 就连道界规则之力,天地大道之力,也无法填补这片空间缺失的元素。 赫沙孤施展的这魔道秘法,便已摧毁浊气世界为代价,封锁一片空间,将内里一切化成虚无,最后就连那摧毁一切的力量也要弥散,独留下魔道秘法之力化作边界,使这被摧毁的空间,长时间独立,即便内里还有谁没被消灭,也会被虚无缓慢分解,死的更痛苦。 这便是小衍道境拼死一击的威能! “赫沙孤,你够狠……” “但只可惜,我逃过去了!” 虚无空间界限之外! 扁平的骨头架子从沙土中站起,看着那恐怖的虚无空间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虽然恐惧,但他还是开怀大笑。 不错,这是痕骨大魔,当他看到赫沙孤施展的秘法,第一时间就逃了,凭他主道境之力,一瞬间跨越出攻击范围,虽被波及重创,可痕骨大魔终究是活了下来。 “呵呵呵……” 下一刻,又是一道笑声起,珰沪矶搀扶着姬佳栋,一手拖着化狼魔,步伐踉跄走来。 大仇已报,他们都在痛快笑着。 而这四位,可不都一样,第一时间察觉不对,抛下数千族人,瞬间就逃了。 所以他们都活着! “大仇已报,既然我们都没死,便算是夺回了魔泊劫狱这块领地,至于划分,可慢慢再谈。”痕骨大魔开口,两颗爆凸的眼珠子看向其他三人,很是不善。 “噗,不……”可姬佳栋一口黑血喷涌,吱唔说道:“耽误之急,是重整族人,再杀回清仙天界,如今这数千精英已损,我族需要更多的资源,培养能守住领地的后辈。” “难道你们想让,我们拼死抢回的领地,被他人夺走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四道目光互视…… ———————————————————————— “清仙天界男人的阳气,可真纯啊!” “啊……我的乖乖,爽死我了……” 阴暗密室,火热呼喝声不止,一连几个时辰,使得本就不大而昏暗的密室内充满诱人气味。 正是于这股气味中,赤裸女子盘坐在人堆里,周身阴气缭绕,卷裹周边面色死灰,尽已被吸干抽净的十多个男人。 这用的竟是采阳滋阴之术! 女人面色胀红,浮现着丝丝笑意,两点不笑而显的酒窝,令她看上去很是甜美,甜美中又带着属于成熟女人才有的妩媚,于阴柔中更显妖邪! 此女正是扶贞宫二宫主,马度支! 而马度支用的这采阳滋阴之术,比她这人更阴邪。阴气缭绕,直到把十多个男人吸成人干,魔气缕缕渗透尸体内,竟还要把这十多人生机与灵魂一并抽取,进而炼入阴气之内,化成她力量的一部分。 十多人尸身不存,霎时崩碎成满地齑粉,马度支这才心满意足,起身穿上衣服走出密室。 甬道出口,有两名女弟子守卫,马度支命令道:“这些人嘴硬的很,居然一点有用东西都没透露,命人把密室打扫干净,再去押几人过来,我要再审。” “还有那些女人,教育的怎么样,是否有人愿意加入扶贞宫?”说起此事,马度支不禁叹气,道:“照渡仙门一行,人手损失半数,如不能在清仙天界补充人手,还要回浊魔地界调动,扶贞宫这点人早晚死光。” “哼,那些女人若还是强硬态度,用强也无妨,引她们入魔方法有的是,不过是为了充当马前卒罢了!” 两个守卫女弟子当即领命,一个去找人打扫密室,一个去提取阶下囚。 白玉铺就,广场十余丈方圆,却被钢铁囚笼笼罩,分成两座大牢,一边关押男人,一边关押女人。 但一眼便可看出,女囚犯更多,待遇也更好,不仅好吃好喝,还一直有人给他们讲道理,劝解女人们“弃明投暗”,加入扶贞宫这个只属于女人的大家庭。 而男人那边的囚笼,人少到只有十余个,十八般酷刑样样齐全,甚至有一些不听话的被钉在木桩上,打断手脚,挖去双目,割掉舌头,甚至有被阉割的迹象,警示众男人,不要做没用的反抗。 扶贞宫五十余人守在囚笼外,日夜不歇,各个看向囚笼内的阶下囚,无不神情戏谑。 突地,远方飞来十几人,一多半都是女人,手中牵着铁链,铁链拴着三四人,当即丢进囚笼内。 “这些人又是哪儿来的,马宫主可说了,暂时不要外出,我们损失太大,以免遭到清仙天界人埋伏。”带头看守囚笼头目站出,刨根问底。 押囚回来的人回道:“没有,只是巡逻时发现的这些人,应该是之前九真门逃跑的,居然还想着回来救人,简直是一群蠢货……” 说话间,一人到来,放话道:“马宫主又令,再带一批人过去亲自审问,九真门那些女人若是还无人愿意加入我扶贞宫,便引之入魔,已充死士。” 杀死敌人,不如同化敌人,毁人道心,引之入魔发狂,用以攻打清仙天界。 手段毒辣! 当即,扶贞宫一众人又抓了十个男人出笼,带去送给马度支。 而这些阶下囚中,刚刚被抓回来的一人被选中,不得已被押着离开。 密室门前,马度支带十个男人进入密室,随即筑起结界封闭内外。 甜美面孔勾起更好看的笑容,马度支喃呢道:“好,倒是比之前那批年轻不少,竟还有没成年的小子。” 马度支走上前去,将一个青年小子扶起,将他铁链解开,淡淡说道:“不要害怕,姐姐只是想和你聊聊天,看你害怕的,怎么全身都在发抖,一句话也不说,快让姐姐抱抱,抱抱就不怕了昂!” 居然真的抱住那青年小子,可接下来举动,当即惊掉了所有人下巴。 马度支一嘴黑烟,喷吐出在青年小子脸上,这青年小子当即就像被迷了魂儿,不由自主的对马度支上下齐手,居然一口咬住马度支的嘴。 没有反抗,只有一脸的享受,那张甜美的脸,仿佛永远在笑着。 何等画面,看得人热血澎湃,却又心底寒凉。 但马度支可不仅仅只是享受被侵犯的快乐,当她玩儿够了,两只手当即扼住青年小子脖颈,樱桃小口猛然大张。 顿时,那青年小子七巧中灵气挥散成流,尽数灌入马度支口中。青年小子身躯迅速干瘪,像是气球被抽干了气一样,被马度支死缠着,两人之间缕缕精华包裹,全被马度支吸取。 “妖女……” …… “邪魔!” …… 见过鬼怪吸人阳气吗? 诶,今天你就见到了! 剩下的人怒喝,可他们修为都已被封,有伤在身,还被粗如大腿的铁链束缚,只能怒,无力反抗。 马度支并没有杀死那青年小子,只是将他吸的半死不活,随手丢到一边。 放开广阔的胸膛,马度支舔着嘴唇,笑道:“不要着急,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享受到这一刻的美妙,然后被我吸干。” “咯咯咯……不过我倒是很想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告诉我九真门全部传承,我可以大发慈悲的让你们其中一人做我的奴隶。” “谁先说呢?” 含笑魔眸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无尽的嘲讽,透人心底的戏谑。 紧随着,马度支走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突兀解下自己的衣带,毫不害羞的敞开自己的衣衫。 似乎,她已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摆弄着无比风骚的挑逗姿态:“要不你先说,怎么样?” 甜美笑容挤出两点甜醉人的酒窝,魔眸情绵绵。 那男人面色速红,刚要开口,可马度支不给他机会,张开魔掌,阴浊魔气从这人七窍灌入,将其推倒…… 接下来,马度支所作所为,无不牵动着密室内所有人的心,使人疯狂,也使人崩溃。 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但现在正在上演的一幕,何等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唉,我曾见过骚到骨髓里的女人,但绝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你这么又骚又贱,又邪又恶,都已深入骨髓的女人,当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 角落,一声声惊叹,穿透马度支残害这些男人的声音,直直传入马度支耳中。 “嗯,你!” 听到这些话,马度支当即从为所欲为中回神,拉过地山衣服盖住自己娇躯。 就她这被几个男人撕扯的样子,还用得着遮掩吗! “呵呵,没想到,九真门居然还隐藏着主道境,你是谁?” “哼,偷偷潜入我修炼之地,难不成是早就觊觎于我么。” 听听这不要脸的话,马度支居然能说出口。 “贱女人,看我弄死你……” …… “死就死,死之前老子还能享受一把……” …… 密室里的其他男人都已疯狂,对这个妖女痛恨至极,擒住马度支手脚,仿佛要把她五马分尸。 搞到这一步,马度支也震惊了:“滚开,你们这些死男人!” 主道境之威爆开,当即把密室内所有人轰的连渣渣都不剩。 当然,有一个人逃过一劫,密室内就只剩下两个人,二人无比清晰的面对面。 马度支收敛威势,似笑非笑的舒展自己身躯,诱惑说道:“怎么样,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你要不要过来抱抱我。” “好啊,修道之路漫漫,我正好也许就没碰过女人了。”那人居然真的走过去,一把撤掉马度支蔽体衣物,将她抱在怀里。 “我可是听说过,你扶贞宫之人为了修什么先天阴气,尽皆保留元阴,一生守身如玉,为什么你这般放纵,还能当上扶贞宫二宫主?”此人面目隐藏在围巾下,密室昏暗,更加难以看清他的本貌。 马度支凑近,跟这人四目相对,娇笑道:“你这个小坏蛋,刚刚看的爽不爽?” “既然你这么听话,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是扶贞宫二宫主,那我就和你说说,等会爽死了,也让你死的明白。” 马度支侃侃而谈,竟把自己心中不满尽数道出:“扶贞宫是大宫主阿洛亚一手创建,我只不过是后来加入,因境界破入主道境这才成了扶贞宫二宫主。” “至于扶贞宫为什么要女子保留元阴,一生不得开荤,其实不过是阿洛亚当年遭受情伤,心理变态,才以修炼什么先天阴气为理由,铸成扶贞宫种种规矩。” “但要说修炼阴气一事,事实上像我这样采阳滋阴,效果只会更好,更快,更爽!” “而这些年来,我暗中采阳修炼,阿洛亚那蠢娘们儿居然丝毫没察觉,把我当做最好的姐妹,所以我才能稳坐扶贞宫二宫主这个位置。” “唉……”说着说着,马度支一声重叹,恨愤的道:“只可惜,我天赋不如阿洛亚,人家修炼一日千里,我却止步不前,若非如此,扶贞宫早就是我囊中之物,怎么会久居人下。” “哈哈哈哈……”那男人突然大笑,说道:“我简直无法想象,现如今的扶贞宫若是落在你手里,全宫守身如玉的女弟子,都和你一样去采阳补阴修炼,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画面。” “实在是难以想象,哈哈哈哈……” “哼,你这个小坏蛋,刚刚看的那么爽,现在怎么取笑人家,把我抱在怀里,还要想别的姑娘!”马度支故作嗔怒,对这个突然到来的神秘主道境,她居然就这么放松了警惕。 那男人目光扫荡,笑谈道:“你确实是个好美人儿,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温柔起来简直要把我融化,我真真恨不得把你含进嘴里,永远也不吐出来。” 两人手紧握,似是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居然还深情对望。 马度支大胆贴脸,柔柔说道:“那你还等什么,快快吃了我,凭你的实力,我服你,就让你随便享用好了。” “可惜……”男人叹气摇头,叹气声更重:“你实在太脏了,我可下不了嘴。” “而且,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你的身子,你就不想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一丝警觉顿起,马度支当即换个姿势,手脚更紧缠绕上男人,两只利爪勾住男人背脊,大有束缚之意。 可马度支还是柔柔笑着,问道:“我问过你是谁,可你不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场香艳到此结束,那男人抬手点在马度支周身要穴上,却还神秘说道:“不妨告诉你,面纱下还有张假面,你为什么不解开我的面纱,揭开假面看看呢!” 眉头紧蹙,马度支不敢放开束缚男人的手,这么近的距离,相当的修为境界,她可没把握不伤而退。 当即,马度支下口咬开男人面纱,舌头灵巧揭开假面,顿时惊目:“江阿郎!” “别动!”江瑚手下力道更重,说道:“别以为你锁着我就能占到先机控制我,你我修为境界相差无几,我点着你几大穴道,力量一点穿透,你必重伤。” “哼,到时候咱们俩打起来,你全身一丝不挂暴露在扶贞宫众弟子面前,名声毁于一旦,扶贞宫该是住不下去了,到时沦为丧家之犬,看看咱们俩谁损失更大。” 改变容貌,潜入扶贞宫占领驻地,便是想要找到马度支,靠近她然后给予一击毙命,之后再收拾扶贞宫剩下的人就简单多了。 只不过,让江瑚没想到的是,确实是接近马度支了,距离她也足够近了,可竟然遇见这么香艳而恶心的一幕。 向来以守身如玉扬名的扶贞宫,二宫主马度支,居然在密室和十个男人采阳滋阴。 当时,江瑚可就傻了! 之后,江瑚本是想,趁着马度支纵情忘我,甚至也演演戏,把马度支抓在手里时再对她下杀手。 但那种不堪的场面,江瑚是真真看不下去了,也干不出那事儿,不得已先报露出主道境实力,虚与委蛇,用神秘来吸引马度支注意力。 果然,应该是有点上头的马度支,在不知道江瑚是谁的情况下,上套了。 只是,江瑚本可调戏马度支趁机杀她,但江瑚真真嫌弃她脏,下不去手,就把自己也搞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马度支那附着阴浊之气的利爪,抓着江瑚脖颈和尾椎骨,稍稍用力,便能抽出整条脊柱。 “你这个无耻的小王八蛋,你……呃!”马度支怒骂,丝丝阴气释放,欲要绞杀江瑚。 可是,江瑚灵力穿透,刺入马度支肌肤,寸许间便能击穿任脉关元、石门、气海、阴交,背脊督脉神道、灵台、至阳等穴。 江瑚笑着说道:“马姐姐,别激动呀,你要是不想两败俱伤,咱们两个最好谁也别动,只要好好谈谈,平安各回各家,也是可以的。” 皮肤刺痛,穴道就要被击穿的痛感相当强烈,马度支相信只要动手,自己必遭重伤。 所以,马度支不得不缓和下来,改换一副笑脸,说道:“好,我都听你的,说说看,你堂堂主道境强者,费心思潜入我修炼之地,只为杀我何必费这力气,还把自己搞得进退两难,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唉!”江瑚不禁叹气,突然觉得自己这趟是白来了,说道:“我原以为,你们这些魔修受了浑天无地恩惠,必定要全力追杀我,不过现在看来,我想错了。” “呵呵呵……”马度支笑开了花,说道:“就为了那点恩惠,要我不顾性命去杀你,到底是你这人痴傻,还是你把我马度支当成了什么讲信义的好心人了!” 明白了江阿郎来的目的,马度支也就不怕了,继续说道:“江阿郎啊,你不了解,整个浊魔地界,会为了浑天无地那点恩惠来杀你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五个,而我马度支绝不在这五人之中。” “或许碰个巧,来个落井下石,我干的出来,呵呵呵!” 做人做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江瑚说道:“所以说,我现在才知道,但可惜都变成这样了,咱们俩不如做个交易,我为你保守你纵情色欲这件事,你为我保守我身在照渡仙门一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说好不好,马姐姐?” 江瑚这嘴,真没白长! 考虑一番,马度支摇头说道:“不行,我绝不同意。” “既然来了,怎么能不玩玩就走呢,等我们有了那层关系,彼此不是更放心。” “你这点阳气,我吸定了!” 话完,马度支一口咬上去,真真要把江瑚给吃了。 可江瑚真真恶心,他要是能进行下去,刚才就不会暴露。手上力道徒重,当即擒下马度支,并挣脱开她已无力的束缚。 “吐呸……”江瑚当即骂道:“马度支,你也太恶心了,真以为自己长的不赖,就能诱惑所有男人吗。” “我让你涨涨教训,就是饥不择食,你也得看人!” 啪…… “啊……” 密室内的惨叫只存在这间密室内,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知,地知! 等马度支从密室里面走出来,血染的一个人,重伤咳血,苦着一张脸叫人来服侍,却看到扶贞宫之人全数被杀。 虽震惊那姓江的手笔,但马度支也没太在乎,开始传讯:“大姐,扶贞宫弟子全数被灭,我也遭受重伤,照渡仙门,你快……” 一道传讯,可马度支只把话说了一半,弄身衣服当即离去,径直返回浊魔地界。 跳出两界通道,看着满世界尘沙,四处望,却无去处。 马度支不自禁苦笑,喃呢道:“把她们全杀死,还要羞辱我,这笔仇,我不会跟你轻了的,江阿郎。” “哼,既然我的秘密已暴露,如今只好叛出扶贞宫,阿洛亚不会放过我,可我该去哪儿?” 拖着伤躯走在尘沙世界,不知道去哪儿,只能无目的前行,似乎想起了老情人,便向着那里去。 可行至半路,突被一疯癫暗影冲撞,两个重伤的人倒在一起,互相提防,却因伤重逐渐昏迷,烙印下彼此面貌…… —— “贱女人,还敢拿刀捅我,你捅得进去么你,揍你一顿算是便宜你了。” “可恶,要不是没把握,我就该杀了你!” 自聚水法汇成河,江瑚躺在河水中,以水法之力冲刷自己,就觉得被马度支碰过的地方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会不会得病。 密室里,江瑚揍了马度支一顿,之所以没杀马度支,实在是因为对方已有防备,江瑚自身实力尚未恢复,心虚到没把握。 马度支可也是主道境啊! 可那女人心理变态,被揍还挺乐呵,最后要不是快被打死,估计都不会反抗,非要跟江瑚死缠烂打,吸他阳气。 跟马度支一战,实在是太恶心了,要不是毁去所有衣物,让马度支不敢光着冲出密室,最后江瑚是真的没办法从纠缠中脱身。 即便杀了扶贞宫一众人泄气,可事后想一想,江瑚真恨不得把被马度支碰过的地方给割了,心里别扭着呢! “不想不想不想,恶心死我了……” “希望那恶心女人能信守承诺,否则我让你名声败坏,这点破事儿。”一边骂着,随后返回照渡仙门。 这次江瑚单独行动,也算是成功,毕竟掌握了马度支把柄,马度支要敢泄露他行踪,江瑚也会让她身败名裂! 第五百五十六章 伤心的姐妹情 一轮清镜,照出本真,照出自我,清浊渡恶,以达清虚! 水法汇成镜面,边缘一圈秘纹链动,法光普照,镜中倒映难辨真假。 与之对立静坐,镜中倒影时清时混,江瑚目不转睛,细细观悟,周身自凝大道之力愈发浓烈。 时长,江瑚当即起身,一步迈入大镜内,紧随着与倒影合二为一。 骤然,磅礴气势铺散开,清浊大道犹如一片幻影,丝丝缕缕流入镜中,灌入江瑚之身。 此刻,境界刹那攀升,江瑚这个人突地置身虚实之间,慢慢周身盘踞清浊二气混合归一,似有无穷道法衍化。 只不过,无穷道法衍化并不真实,带给江瑚的感觉,也只是让他看过,而无法融入他自身,他就像是一个过客。 “清浊二气终于达到平衡,二气相融突显大道本真,竟使我破镜,清浊大道入后期境界,这力量似乎可以衍化万般道法,当真是神奇!” “天地无限,清浊为界,包容万法……” 早先便有许多想法,只是碍于外界因素无法尝试感悟。 而现在静修之中,境界又有突破,江瑚立刻把力量施展开,镜中世界顿时分出天地,清浊二气离合,一阴一阳两种力量从中而生,对立盘凝,顿时化作日月轮转。 江瑚身处其中,却只有他一人,这便显得这片空间相当虚假,日月天地维持不久,江瑚便独力难支,力量弥散。 跳出镜中世界,秘法顿收,虽然刚刚那番衍化虚幻无比,却给江瑚带来无比感触,这一道若与自然大道相合,诞生出的力量之巨,是难以想象的。 “可惜了,我清浊大道境界和自然大道境界太低,有太多悟不通的地方,无法衍化,不然,清浊大道与自然大道相合,或可诞生出诸多力量。” 坐下来仔细想想,还是自身感悟不够,能动用大道之法很微弱,才导致各种衍化不足,进而不能维持太久。 不过江瑚也没太失望,境界低可以提升,反而令他开心,不仅境界提升,还有他修成的这道照渡仙门秘法。 “照渡仙门这秘法,净渡清静照心镜,确实玄妙,修成之后,便让我看清清浊二气本真,大道境界直入后期境界,还可在镜中世界使混元气衍化多种道法,虽虚幻,却能带给我别样感触。” “日后以此秘法修炼,等清浊大道入主道境,此秘法效果应该会更强,我所修几种大道便可在其中衍化,修炼必定能一日千里。” 想至此处,江瑚兴奋不已,一个萌生已久的想法当即决定:“离家许久,大衍道境至强者了无踪迹,可我仍是主道境,不能再懈怠,我要想办法冲击小衍道境。” 江瑚并非突然之间有的这种想法,自从被浑天无地迫害,江瑚便知道自己实力不够,境界太低。 只是,小衍道境是什么境界,岂是想想就能达到的。 而现在越发明白清浊大道玄妙,甚至修成了净渡清静照心镜秘法,这令江瑚稍微有了些底气,终于敢去想冲击小衍道境一事。 身在照渡仙门闭关修炼,就害怕魔修发现自己,江瑚深居简出,没日没夜修炼,看上去真的改掉了不着调的毛病。 但奈何,有句俗话说的好,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人要是倒霉,吸空气他都能把自己呛死! “降鸩老儿,速还我妹妹命来!” 震音暴喝,怒气恨意滔天,江瑚想听不见都不行。 “这又是谁?” 轰! 还不等江瑚出关,强横能量余波层层激荡,震得房屋石室尘土纷飞。 江瑚立刻飞出去,便看到降鸩道人已和一个女魔修打了起来,明显渐落下风。 那女魔修穿着严实,黑纱裙下,黑皮裤将两条大长腿勒裹修长纤细,同样的皮靴,高根令她身材比例极端,同样的皮衣束拢腰身,黑纱半罩挺翘胸膛,长长围巾就脖颈下巴都给遮掩。 这女人简直不怕把自己捂死! 长发黑的离奇,眉眼阴柔,却覆盖层层狠辣凶戾之气,明明可惹男人心潮澎湃的脸蛋,处处透着凶狠。 “阿洛亚!”江瑚惊咦,他曾在扶贞宫女弟子朝拜的画像中看到过阿洛亚相貌,和这人一般无二,所以认得。 略一联想,江瑚顿时气恼,骂道:“马度支你这个荡妇,既然你不要名声了,别怪老子再给你火上浇油。” “住手!” 即便元神伤势没有完全恢复,可江瑚不能坐视不理,一声喝,当即飞冲过去,和阿洛亚对上一掌,阻下降鸩道人再斗。 双方皆退,江瑚当即看向自己自己手掌,一层阴气覆盖,竟在腐蚀自己血肉,将丝丝缕缕生气抽走,冥冥中似乎和阿洛亚周身阴气牵连。 江瑚除掉受伤阴气,心知这女人不好对付,还是先礼后兵的好。 “你是扶贞宫大宫主阿洛亚?”江瑚明知故问,总得有个开场白。 看到江瑚相貌,阿洛亚也是一惊,难以相信会在此事遇到江阿郎。 想起浑天无地对自己重视一事,若是带着江阿郎人头去见浑天无地,阿洛亚不禁联想着,自己会不会再得到更好的机缘。 “你便是江阿郎?”阿洛亚不敢确定问。 江瑚承认,说道:“不错,正是在下。” “阿洛亚宫主,请您稍安勿躁,贵宫二宫主马度支一事,另有隐情,且听在下细细分说。” 能成为一方势力之主,并把扶贞宫打理井井有条,阿洛亚便不是个冲动的人,心中细想:“江阿郎这么说,必定不是空穴来风,即便是想拖延时间,派照渡仙门门人去求援,那也要些时间,现在马度支生死不知,死也要见尸,马度支若活着,我便要救她回来,不如就听听他怎么说。” 神识之力蔓延出去,笼罩整个照渡仙门,不放过一人,阿洛亚直指江阿郎,道:“马度支传讯,说她在照渡仙门遭受重伤,半句话未完,至今全无音讯,不是被降鸩老儿杀害了马度支,难道是被你杀的么?” “绝非如此……”降鸩道人当即要道出原尾。 可是江瑚抢话,说道:“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当日马度支率众攻打照渡仙门,我与降鸩掌门联手,才跟马度支打得旗鼓相当,若非我有伤在身,输了一招被马度支擒住,我们当然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可是,马度支将我擒拿退走之后,便到了被扶贞宫占领的九真门驻地。” “哼,而之后发生的事,即便我说了,怕是阿洛亚宫主也不会相信。” “发生了什么?”阿洛亚怒问,很不喜欢被卖关子。 这时,降鸩道人则暗含惊诧,看着江瑚的眼神,那叫一个“卧草”! 江瑚前往扶贞宫驻地暗杀马度支一事,降鸩道人当然一清二楚,至于之后发生的事,降鸩道人虽然不知详情,但也绝不是江瑚说的那个样子。 “唉!”江瑚重重叹气,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在九真门驻地,我被关押,突然有一日,连同我和十几个九真门的人,被马度支带到一间密室,我本以为马度支是要审问残害我等,但万万没有想到,她……” 江瑚脸色一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继续说道:“马度支那女人,她竟是抓男人修炼采阳补阴之术,而我若非伤重,岂会被马度支……” 虽是半句话,信息量却是相当大。 见阿洛亚面色越变越黑,江瑚把要说的话快语怒言:“素来听闻,扶贞宫女子尽是自珍自爱,当日若非降鸩掌门带人救援,把我救走,恐怕我早就被马度支给吸干了,你扶贞宫有此等人,当真是败坏门风……” “你放屁!”阿洛亚暴怒,她姐妹生死不明,又岂能再凭人侮辱。 当即,阴浊之气化作千百利箭直射江瑚,一道竖立魔瞳顿在阿洛亚背后张开,魔道秘法之力摧使千百利箭箭尖绽放魔光,就像是一只只眼睛,死盯江瑚不放。 摄人心魄的力量,化作千百凶煞涌来,江瑚后退,瞬凝水法之力,雨滴横飞,封锁空间,刹那将千百利箭抵消。 可是,阿洛亚背后魔瞳早把江瑚锁定,阴暗气息隔空传递,直直透进江瑚心神,使他曾经经历的无数糟粕事,一股脑涌现。 江瑚竟在此刻失神! 正是趁着此时,阿洛亚瞬移般飞出,两只利爪直掏江瑚心窝。 “江道友!” 突地,一声震喝,一轮清镜普洒清道大道之气,铺天盖地顿把江瑚笼罩。 瞬间失神,又被清道道法之力拉回,可江瑚内心却是一片阴暗,当年失子之痛,与谷山川一战种种不平,被迫离家之苦…… 痛苦经历的记忆,尽数化作仇恨,无不在折磨江瑚,让他痛恨,让他愤怒,让他疯狂,让他失控! 但好在,降鸩道人那一轮净渡清静照心镜普洒清道道法之力静心清神,迷失游离间把江瑚神志拉回。 霎时,同样一轮净渡清静照心镜在江瑚背后展开,清道道法之力涌现,将阴霾驱散。 “你……” 江瑚怒,他最怕的就是被勾起当年的痛,可为了让阿洛亚相信马度支作为,江瑚有些失控的换言道:“不论你信与不信,马度支自知羞耻秘密暴露,便将所有知道她秘密之人残杀,也包括你扶贞宫众多弟子,若非我们趁她不备,将她击伤,我这条命也要惨死在那淫荡女人之手。” 顿时与阿洛亚交手,一拳击出,江瑚凭借强横肉身之力将其击退,风雨之力禁锢。 左闪右躲,江瑚嘴炮不停:“哼,在那女人纵情忘我之时,我可是听她说,因你宫中严明禁令,使她不能逍遥快活,终有一日,她会取代你这个大宫主之位,成为扶贞宫唯一的主人,把扶贞宫变成一个挂着贞节牌坊的淫窝。” “好姐妹,你们当真是好姐妹吗?” “阿洛亚,你一手创建扶贞宫,自然不是愚蠢之人,这些年难道就没发现马度支的异样,一丝一毫也没有吗?”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和马度支是好姐妹,即便不是朝夕相处,可她都对你做过什么,你当真没有察觉……” 江瑚一番言语,当即就把阿洛亚说的迟滞,似乎是回想起了过往一些对她而言难忘的事。 “你这个挑拨离间的渣子!” 可是很快,阿洛亚便清醒了,面对两大主道境强敌,她绝不敢再分心。 再说,敌人的话再有道理,又怎么能信,与其此时怀疑自己的好姐妹,不如灭杀眼前强敌。 这便是强者! 阴浊之气弥空,可内里又透出一股极致清澈,阴气更盛,这一法仿佛要化成一界,以摧枯拉朽之力粉碎江瑚。 “半步小衍道境!” 江瑚震惊,绝绝想不到这个阿洛亚境界实力会这么强,当即便退。 阴浊之气化成铺天利爪,四面八方抓挠,所过之处阴气凝留,把虚空渲染,腐蚀。 降鸩道人身化净渡清静照心镜顿遭冲击,镜面瞬间布满裂痕,被阴气侵入其中。 而江瑚也很快被笼罩在阴浊之气利爪内,两爪相拍,若是拍实,江瑚必死! 这种时候,明显是打不过,符纹一展,江瑚当即遁去,再现之时已在百丈之外。 “阿洛亚,你若是不信,便随我亲去寻找马度支,当面问问她我说的是不是实话。”用马度支所做的事实挑拨阿洛亚,江瑚也是不要命了。 阴浊之气尽数收拢,阿洛亚阴柔冷凝面孔怒色难言,喝道:“哼,她若是活着,我自会去问,至于你……” 当然是死! 江瑚逃,阿洛亚便追,瞬时消失不见。 降鸩道人从破碎的净渡清静照心镜中现身,苍白脸色气虚,想追也追不上了。 “这个江道友,实在口无遮拦,知道她强你还激怒她,这令我如何救你!”降鸩道人为为难,随之命门人外出求援,他自己直直追去。 被追杀也不是第一次,江瑚以风雨之力干扰空间,而后出入符纹空间,令自己位置变幻莫测。 同时,种种风法秘术施展,其中一道御疾术令江瑚逃窜速度更快。 而阿洛亚修为境界虽强,但她也仅是半步小衍,而不是真正的小衍道境,飞行速度和江瑚一比确实不是很快,一路追击,被风雨之力阻挡,又无法精准锁定江瑚位置,一时间还真追不上江瑚。 这二位一逃一追,经过数天时间,跨过大半个清仙天界,交手数十次,可每次江瑚都化险为夷,逃的贼快。 眼看,江瑚遁身消失,风雨之力收敛,气息也隐去。 后方追击的阿洛亚身影骤停,神识展开搜寻,同时手中结印,魔气穿透虚空,汇凝魔瞳,扫视天地。 这个时候,江瑚身在符纹空间内,随着尘埃飘飘荡荡落在一片宫殿内,自以为隐藏严密。 而被一路追杀,几番争斗,江瑚也没闲着,他一直维持净渡清静照心镜,清浊大道道法于其中衍化,看能否悟出伤敌之力。 此刻有了一点时间,静心感悟,江瑚当即投入净渡清静照心镜内。 “天地无限,我到底该怎么个无限法儿,当时一念顿悟,却没悟完全,麻烦!” 天涯云海悟出天地无限,却因赫沙孤到来受阻没悟透彻。 之前修炼,于净渡清静照心镜中有所感悟,可又没来得及细悟。 此刻,江瑚便觉得,阿洛亚对自己来说倒是个不错的契机,相信强压之下必能爆发出自身潜能。 一路争斗,飞速跨过大半清仙天界,所见不少,江瑚便对此有了些许新感悟。清浊大道混元气衍化,虚幻天地生成,扩大扩大再扩大,无边无际。 只是,这天地一片平坦,天地间什么都没有,缺少了一点道韵,使法不成法,不过虚幻。 轰隆隆! 震荡感从外界传进,江瑚猛地惊醒:“不是,这么快就追来了!” “不愧是半步小衍,这阿洛亚若真是小衍道境,一开始我便逃不了,还好她不是。” 江瑚自信,一时不会被发现,继续修炼,可他不知道阿洛亚那魔瞳秘法玄妙,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 仙宫内有序,各大门派聚集组成庞大势力,顿时遭到袭击,无数人飞出保护仙宫。 而在仙宫最深处,灯火明亮照耀,囚笼金属反光,封锁大阵全部撤去,但那人却还在囚笼内。 此刻,海量灵气盘踞,尽数灌入那瘦瘦的女子之身,她已换上一身红衣,发网收束青丝,独留马尾坠细腰。 阴柔既靓丽的面孔不再是痛苦,反而变成略带微微享受,清明而坦然。 “好,你终于要入主道境了,此事一成,你当享尽人生欢愉。” “我也能借你之力,再创巅峰!”囚笼外,高岄朔微笑,期待这一刻已经许久。 轰! 好景不长,震荡连片,高岄朔脸色骤变,怒然而去。 “好大的胆子,敢来红尘仙道劫掠,你是……” 飞出仙宫,当高岄朔看清攻击仙宫的人时,当即一愣。 唤人护住仙宫,高岄朔变换言语说道:“这位道友,请你立刻停手,红尘仙道向来主张与魔修共存,大家没必要为敌。” 当阿洛亚追到此地,不见江瑚踪迹,她便施展秘法搜索,没发现江阿郎离去踪迹,那必定还在仙宫内。 只因无法锁定位置,魔瞳寻找费时,这才以主道之威,对仙宫狂轰乱炸。 而身在仙宫闭关修炼的高岄朔,又岂能忍魔修乱来,只是等他看清阿洛亚面容,当即便和华钦所言的大宫主对上号,而后好言相劝。 面对高岄朔这个仙宫正主,阿洛亚当即束凝力量,魔瞳秘术继续搜索,丝毫不软说道:“把人交出来,否则我灭了你这片仙宫。” 找不到江阿郎,阿洛亚便认为是眼前这人故意隐藏庇护江阿郎。 “在下高岄朔,早闻扶贞宫大宫主阿洛亚之名,久闻不如见面,阿洛亚大宫主,当真是惊艳高某。” 鬼知道高岄朔打的什么算盘,他居然还真就认了人就在他这儿,说道:“人就在仙宫之内,但还请阿洛亚大宫主息怒,请入仙宫一叙,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误会打生打死。” 见这人说话简直和江阿郎如出一辙,都是先礼后兵,恐怕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阿洛亚不耐烦的道:“进去就算了,你叫他出来,我和他的仇怨,我自己解决,不必他人插手。” “但你若是想庇护他,不如你们一起上好了。” 这态度之强硬,遇上火大的怕是话都说不清楚,就开打。 高岄朔笑笑,说道:“大宫主果然误会了,我和她……” 嗡! 道碑虚影骤降,当即引着一红衣女子飞腾而起,道光降临她身,丝丝缕缕道韵光华融入她元神。 “华钦!”看到红衣女子,阿洛亚惊叫。 她之所以不和扶贞宫众人一同行动,就是为了寻找被清仙天界人抓走的三妹,只是苦寻未果,便发生了马度支这事儿。 看见华钦终于突破,清浊大道道法清晰无比显化,高岄朔更是兴奋,说道:“大宫主,如今你们姐妹重聚,华钦修为境界也已入主道境,实在是双喜临门,其中详细,还请听高某人娓娓道来。” “大姐!”当华钦开始注意外界,她第一时间发现了阿洛亚,满面惊恐。 而也就是所有人注意力都汇聚到华钦身上时,仙宫角落,无人发现他,一点尘埃正在风中飘飞出仙宫。 魔瞳秘法偏移,阴暗瞳孔爆凸,直直盯住仙宫角落,寸寸偏移。 没人发现他,是因为他收束力量,收敛气息,隐藏的很好,但此刻一动,阿洛亚这魔瞳秘术当即就找到了他。 此刻,阿洛亚虽然震惊华钦会在这里,还突破了境界,但她也没忘了自己到这儿来干什么。 魔瞳秘法有异,阿洛亚瞬间动身,平移到了仙宫角落。 嗖嗖嗖嗖…… 二话不说,气刃铺散,穿透空间,化作风暴席卷,范围逐渐扩大。 高岄朔也落下,发现阿洛亚所为,聪明如他,当即察觉有异,同样释放神识之力,主道威压封锁空间:“原来阿洛亚是追杀别人到此,那人藏进了我仙宫内。” 高岄朔目光不自禁看向华钦,一副恨铁不成钢。原来是他自己误会了,还以为是为华钦而来。 两大主道同时施压,一位还是半步小衍道境,即便江瑚再能藏,此刻也不得不离开本就布满裂痕的符纹空间。 不然再遭受打击,江瑚真怕符纹空间崩碎,会对他自己造成严重影响。 江瑚刚现身,不等他动作,阴气气刃飞射而过,险些把耳朵削掉,哇凉哇凉的疼痛感惊心。 江瑚回头就骂:“阿洛亚,像你这种人,早晚被你的好姐妹亲手害死,等你被害的那天,你一定要保住狗命来告诉我,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风雨之力护身,可转头一看,阿洛亚已追至风雨中,阴浊之气变得相当纯净,极致阴气附带强烈腐蚀之力,风雨之力已不能阻她。 “阿洛亚,你这个疯女人,你们扶贞宫的人是不是都是疯子,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江瑚暴喝,又是一顿胡言乱语:“话我虽然说的有点重,但我骂的是马度支那个荡妇,你急什么,当别人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入骨吗。” 回身一脚踢出,罡风伴雨,盘绞化作腿影飞踹,震步撼印之力粉碎层层空间。 被追至近身,江瑚不能不还击了! 阴气利爪飞速盘凝,挡住风雨腿影,阿洛亚飞身而去,单手结印,兰花指隔空向江瑚轻轻一点。 “呃额!” 难以言说是被何种力量击中,但那种痛楚的滋味,比肝胆俱裂还要强烈千万倍。 江瑚眼球顿时爆凸,张口哈喇子飞流,五脏六腑之痛,疼的他恨不得就死。 “这秘法,居然……” 肉身大道之力发挥,缓和痛楚,江瑚不敢想象阿洛亚施展的那秘法是什么,只下意识抬手格挡。 但,阿洛亚冲到江瑚近身,一耳刮子扇出残影,拍的江瑚左耳根。 他根本没挡住! “这一掌是为你侮辱我扶贞宫!” 嗖啪! 趁着江阿郎还没从痛楚中缓过来,阿洛亚另一手又是一巴掌:“这一掌是为马度支扇的。” 嗖啪! “这一掌是让你涨涨教训,不可出口辱人!”第三巴掌下来,阿洛亚已不想和江阿郎胡闹,平掌变利抓,阴气化刃,笔直刺进江瑚心口寸许。 但也仅此而已,江瑚肉身何等之强,即便阿洛亚全力出手,顶多也就是重伤,若说摧毁,不费大力气绝不可能。 “想杀我这肉身主道,你还不够格!” 此时,江瑚也已缓过劲来,当即抓住阿洛亚刺进心口的手,死死锁住腕关节。 另一手上,江瑚蕴力已久,那拳上仿佛蕴藏无限可能,轰出时的极致力量之恐怖,更像是空荡荡的天地砸出,随后万物生发,轰击阿洛亚胸膛鸿沟。 面对这一拳,阿洛亚阴柔面孔惊恐,心生感应,若是被实打实击中要害,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兰花指骤凝,又是那不可思议的秘法,掌中阴气凝聚极致,一指轻轻点出,刹那间与江瑚拳头对撞。 砰轰! 狂暴能量激荡,压榨空间大片扭曲,极致阴气丝丝缕缕汇凝一点,寸寸穿透江瑚拳上之力。 此刻,江瑚可不敢多想,后退拔出阿洛亚还插在自己心口的利爪,将拳上之力流凝虚空,转身遁入符纹空间,刹那间消失。 而仅是对付江瑚这一击之力,阿洛亚竟全力以赴,眼看江阿郎遁走,也只能由他去。 因为此刻,唯有面对这一拳之力的阿洛亚才明白,拳头里的力量真的包含了一个小天地,虽然虚幻,但这天地间被风雨之力滋润,一种神奇道法之力令万物生发,小天地力量向外拓展,若是没有控制,由它把所有力量绽放,那瞬间所造成的震荡冲击,或许就能杀了她。 若非距离这一拳太近,或许阿洛亚还有回避的可能,但她和这道力量只有一臂之隔,一只手还点在这力量上,她根本躲不开。 极限一拳,蕴含天地无限之力! 眼看如此威势,一旁的高岄朔早就躲得远远。 被道碑秩序法则之力笼罩的华钦,竟也只是惊目看着,没有丝毫去救她大姐的意思。 独力一人应对这必杀一击,阿洛亚顿将自己笼罩阴浊之气内,极致阴气汇聚,凝于指尖,点点将小天地的力量穿透。 在阴气中慢慢腐蚀小天地的力量,道道魔道秘法轰击其中,炸散开小天地内万物生发爆发出的无限力量。 咔! 可听见一声脆响震耳,即便疼痛传入心神,钻心痛楚难言,可阿洛亚不管不顾,纤细手指寸寸钻入小天地内,寸寸将其中力量崩灭。 轰! “啊!” 磅礴能量震爆,伴随着一声尖利惨叫远传。 狂暴能量摧毁半座仙宫,当一切回归平静,只见阿洛亚拖着一只伤臂,那整只掌骨森白血染,整条手臂似乎是被胀裂,道道尺长伤口纵横,血肉绞烂。 相比伤痛,阿洛亚苍白面上痛恨之色更盛,只可惜她已找不到江阿郎踪迹。 可一转目,便看见一对狗男女,都是一身红衣,男的珠光宝气,女的氤氲光华流彩,看到他们,阿洛亚眉头骤然紧蹙。 “华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立刻跟我回去。”虽已重伤,但阿洛亚更像个来接不听话孩子的家长,忍耐着内心的怒火。 被叫了这一声,似乎被吓到,华钦娇躯一颤,飞落跪地,说道:“求大姐成全,我不想再回浊魔地界那个鬼地方。” 即便害怕,可华钦还是据理力争道:“清仙天界美的很,再者说,如今我已是主道境,随时可离开天地道界,为什么还要回那个环境恶劣,犹如地狱的鬼地方。” 当看到华钦和高岄朔像对狗男女站在一起,阿洛亚心里便有了失去这个三妹的准备。 可是,面对这样子的华钦,阿洛亚还是难以接受。 残臂血落,不断渲染衣角裙摆,阿洛亚半响没有说话,和华钦四目相对,最后便知道自己强求不得。 “呵呵,好,浊魔地界确实是个鬼地方,念你还叫我一声大姐,既然你要离开,我也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不甘心放手,阿洛亚自知自己伤势不能拖延,转身便要走。 “阿姐!”可华钦叫住阿洛亚,面色为难,怯懦开口说道:“你,你回去后定要小心马度支,她似乎想对你不利。” 提及马度支,阿洛亚不能不关心,更是心惊:“马度支她要害我?!” “你还知道她什么事,全部告诉我。” 先是马度支生死不明,后背江阿郎编排成个淫妇荡女,此刻就连最好的姐妹华钦都如此说马度支。 即便,阿洛亚再怎么不相信马度支是那种人,也不得不怀疑了。 可华钦似有隐晦,当即走进阿洛亚,悄悄说道:“大姐,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的刘娘子一事,刘娘子便是发现了马度支与外人勾结,后来与马度支外出,才会被那男人侮辱,最后不堪受辱而死,可其实那男人是马度支的情郎,这些年马度支一直都以采阳补阴之法修炼,骗过了所有人。” 当即退了两步,阿洛亚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痛楚面色更显难言悲痛:“不,不可能,这么多年了,她怎么……” 可华钦说道:“我也是在刘娘子事情之后,特意暗查,才发现的马度支的秘密,只是我被她发现,这些年一只受其要挟。” “所以,我与之合谋,觊觎扶贞宫宫主之位已久。” 本还满面难言隐晦,可逐渐,华钦嘴角弯弧洋溢,邪邪道:“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大姐你,自从我与你和马度支拜为姐妹,我便一直想要独占扶贞宫,只可惜实力太弱,不仅是你,我前面还有个马度支。” “谁能像条狗一样,一直忍受听别人的话,谁不想做人上人。” “唉,不过现在好了,我有了更好的选择,更好的去处,什么浊魔地界扶贞宫,哼,算了!” 听着华钦这番话,那简直比残臂伤势更痛:“呵呵哈哈哈……咳噗,咳咳……” 大笑着,一口心血喷涌,此刻的阿洛亚实在是感觉太惊喜了,自己认为是最好的两个姐妹,竟都是狼心狗肺。 “我自视修有一秘法,阴眼之能,可看穿世间万物阳中蕴阴,可这人心啊竟比极阴之力更黑暗,还是我自认为最好的姐妹。”阿洛亚喃喃自语,眸子里噙着雾光,一把狠狠抓在自己残臂伤口上。 她的心很痛,被两个最好的姐妹亲手绞的粉碎,她需要更痛的东西支撑自己! 若一个人将自己一生情念寄托一件事上,可最后发现这件事情与自己所想截然相反,那该多么崩溃。 阿洛亚这一生的情义,给了自己的姐妹! 可此刻的华钦似乎真的放开了,释怀了,说道:“大姐,你也不要恨我,毕竟在我离去前,我还会把自己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我也还叫你一声大姐,可是马度支……” “哼,她可就未必了!” 前后发生的事,再加上华钦的每一句话,无不刺痛阿洛亚的心,她没说什么,她走了。 这一切都已无所谓,身为半步小衍道境,阿洛亚并没那么脆弱。 只是,她选择了返回扶贞宫,以重伤为由,闭宫,不理世事。 …… “你们这些魔修,果真够狠!” 华钦回到道碑道光笼罩中,去做她该做的事。 高岄朔与华钦对坐,无比讥讽道:“但我着实想不到,嗜杀成性的魔修中,竟也会有如此重情义之人。” “可惜,阿洛亚的情义,都……” 半句话不完,高岄朔看着华钦,换言道:“我助你入主道境,今后你如何打算?” 华钦不禁自叹,辩解道:“魔修嗜杀,也是为了生存,谁说魔修都是无情无义……” “师尊,莫非您忘了我可是您的徒儿,正经拜过师,您也认了。而作为徒弟的我,自然是以师尊马首是瞻喽!” 高岄朔不仅冷笑,说道:“有你这么个聪明而机灵的徒弟,日后为师可要百倍当心了。” “哼,继续演化道法,助我修成清浊二气,日后称霸清仙天界,便有你一席之地。” 可这二人,当真是一狼一虎,像这种空口承诺,华钦才不信,说道:“徒儿方才突破境界,只怕感悟有差,不能帮师尊悟道。” “不过,师尊到底打算让徒儿做什么,若是太危险,是否该赏赐徒儿些保命利器。” 怒视华钦,再看看华钦背后的道碑虚影,只怕她随时离去,竹篮打水一场空。 高岄朔也是相当沉得住气,说道:“你是魔修出身,短时间内不适合抛头露面,便代替为师,去找各大势力讨讨债,你也不能一直隐藏不是。” 当即,一大卷红色丝线抛给华钦,高岄朔道:“这是红仙道门镇门宝器之一,红尘缠丝线,轴内自蕴秘法,如何用你自悟,可别再说为师吝啬,不传你保命之物。” “谢师尊!” 华钦接下宝器,当即开始演化大道。 第五百五十七章 注定的命运 黑压压一片暗云涌动,可见其上魔气流窜,人影摇动,两杆大旗摇摆,一方如焰,一方已碎成布条,却犹如魔鬼利爪,两方千余人合力布阵,正盘踞惊天一击! 下方是一座无根仙山,青山绿水,瀑布飞流不知处,飘飘洒洒虹光作景,彩霞为影。 山巅,一男一女道服青蓝,烈风中迷乱,男子仰望天空暗云,神色悲怆,隐现决然之意。 那女子虽也惊恐,可看看男子在身边,便安稳不少,与之十指相扣,说道:“允汌,师傅传我一秘法,可在危难时隐遁而去,一会你要记得拉紧我的手,别忘了我们的誓言。” 名叫允汌的男子不明看向女子,好一会却没说什么,笑笑又将目光移回天上暗云。 “嘿,好一对狗男女,我两方魔域,千余魔修合力布阵,今日拿你二人试阵,死到临头还在那里亲热,实在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 暗云上四道人影突显,主道境威压浩荡,把下方高山笼罩。 其中一人说道:“这两人当真痴情,难得的有趣儿灵魂。你们放心,我定保下你二人灵魂,入我魔道中永生永世缠绵游戏,哈哈哈哈……” “狂妄魔修,即便今日我夫妻二人做鬼,也必在地狱等着你们,看你们怎么样永世不得超生。”对于骂架,即便再温柔的女人也会说两句,这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暗云之上,秃顶老头说道:“别废话了,大阵初成,今次一试,决定我两方魔域与二位散修联手,是否能独霸一方,不可懈怠。” “诸子听命,启阵!” 对于这座由千余魔修组成阵法,四位主道境魔修相当重视,四人立刻融入阵中,作为四道阵眼。 滔天魔云涌,沉降煞气凝,青山绿水枯败,顶上人影血染。 那男女体内鲜血不受控制透体而出,飞向魔修大阵以助阵力,包括他们的修为之力也在丝丝缕缕飘散,被大阵摄去。 这阵不过刚启,便有如此威力! 清道道法屏障化出,男女二人修为皆是入道巅峰,确实不弱,可面对千余魔修大阵,他们根本无法抵挡。 阵法变化,千余魔修飞落,携绞杀之力摧山裂石,狂猛力量尽数涌向男女。 男女二人背对背,四手清道道法之力四方激荡,可终究不敌,两人念及对方性命,竟都回身想把对方护下。 可男人手快,秘法瞬展,死力将妻子护住,一人于魔修阵力冲击下,飘摇血洒。 “漓渚,你若真会那秘法,快走,去找师傅求援。”男人不忍自己和妻子同时命陨在此,当即喝道。 可名叫漓渚的女子面色悲苦,说道:“允汌,我骗你的,此刻我二人为拼命了。” 话落,女子抬手便引心房精血,竟想自损换力。 “以后别在骗我了,有了希望又失望,很痛苦的。”男人灵力内压,阻止妻子手段,可他自己。 怒视遮天暗云,男人周身血焰爆燃,主道之威,芳华骤现,却分出半数力量保护妻子,飞射而去。 穿透暗云,终是脱离大阵威压,可二人面对的却是秃顶老头一双魔掌,一掌击穿男人背心,狂涌魔气灌身。 “不要轻易杀了他们,当该困于阵中慢慢虐杀。”四主道中一位文弱男人拦下老头,正是之前说要娶这夫妻二人灵魂的那位。 另一相貌堂堂的男人也拦下秃顶老头,目视大阵,言道:“阵法尚有缺陷,再找入道巅峰试阵可不容易,先放他们去,待将阵法推演完全再杀。” 四主道魔修都看出大阵对付入道境还可以,若是对付主道境强者,实在鸡肋。那叫允汌的男人以自损为代价,瞬间爆发的主道之力都可破阵,就更别说用这阵对付真正的主道境强者了。 不过,大阵还可改,四主道当即放过那对男女。 突破大阵,女子护住丈夫,瞬时远去。可紧随其后,一道矮小人影脱离大阵,尾随追击。 其余众魔当即变阵,三位主道境推演阵法不全之处。 ———————————————————————— 雷林云海庞大,在外一处石崖上也只能看到半副面貌,雷霆轰隆作响,电光裂空,镇魂映心。 降鸩道人很是为难的抱拳致礼,对一个可以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晚辈。 “陌雷主,求求你就想想办法救救江道友,江道友两次救照渡仙门于存亡危难,只是我力弱无能,实在找不到他。” 降鸩道人惭愧难挡,眼看救命恩人遭人追杀,可他却帮不上忙,如今拉下老脸在这里求人,竟也这么困难。 “虽说,是江道友无意损坏两界通道大阵,导致如今局面,但江道友也为此事做出弥补,他与雷林不是也相交甚好,当初还救下陌雷主一命,可陌雷主为什么就对江道友生死置之不理。”降鸩道人实在是没法子了。 陌静怡,如今的雷林之主,可她只是平静看着雷林云海,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降鸩道人的话。 “江道友福相饱满,吉人自有天相助,降鸩掌门还是先回门派镇守,不久,清仙天界将会有大动作,如今确实不可妄动。”陌静怡只是这一句话,就宛如雕像般站在那里。 可降鸩道人不死心,说道:“江道友有一仇敌,实力至强,发动浊魔地界众魔修追杀他,此次即便江道友不死,可扶贞宫宫主阿洛亚将消息传出之后,恐怕江道友绝难活命。” “为了修复两界通道封印大阵,江道友也算是竭尽全力,他这人是有些不妥之处,却是一位极讲情义之人,而今有实力救他之人唯有雷林,可陌雷主你……” 太严重的话降鸩道人不敢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似被说动,可陌静怡还是那般态度说道:“雷林势力虽古老,传承强大,但如今只有我一人镇守,仙魔两界之乱才是重事,若是为一人影响大局,不久后必定死伤无数。” “再者,清仙天界这些人,各存异心,红尘仙道短时间内控制大量门派,这段时间也时常闹事,许多人都希望雷林出面制止,可我们没有。” “而哀情仙道那边看似平静,可雅沝仙君对魔修之仇恨,绝不会善罢甘休。” “自从满枫城三大家族损失主道境强者,便一蹶不振,如今暗中手段无法看清。” “曾经,这三大势力合谋杀害雷林众人,雷林若是无我,怕是早就覆灭,难道还要再让雷林为了谁,遭受那样的惨痛经历。” “更何况,魔修四处劫掠,雷林已把所有力量投入阻拦魔修一事上,再分不出余力。” 陌静怡变化有目共睹,可她毕竟还是人,面对各种异样目光,她也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为自己着想。 请雷林救江瑚一事已经不可能了,而听了陌静怡的话,降鸩道人也意识到真正的大战将起,之前与魔修对抗不过是小打小闹。 降鸩道人问道:“那么,陌雷主接下来打算如何?” 陌静怡沉默,居然回头看了一眼降鸩道人,眼神古怪,然后才说道:“两大仙道和满枫城都主张与魔修交战,如今仙界大半势力也被激起怒火,现在的雷林只能尽力而为。”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大势已去,终局已定,我也没办法,大家都随波逐流去。 只是说完这些话,本是平静淡然的陌静怡,居然微微暗叹,难言之意甚重。 但陌静怡不在此事上纠结,说道:“江道友一事,只能全凭他福缘,他若是到此,雷林自然不会不管,降鸩掌门请回!” 逐客令已下,降鸩道人不好再逗留,只好回到门中,发动自己的力量去寻找江瑚。 可现在清仙天界之乱,遍地皆是仙魔交战,想寻找一个被人追杀,四处逃窜的人,难度可想而知。 更何况,江瑚这个人,此刻着实不好过,虽躲藏了起来,但已快要发疯。 被阿洛亚一道秘法影响心神,即便事后,江瑚用了许多方法清心静神,可对家人的思念,离别的苦痛,如今飘摇不定的情况,使他内心阴暗面不断作祟。 他痛恨现在的自己,无能而软弱,愤怒使他恨天怨地! 啪! 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岩石,江瑚以土法大道之力,将自己隐藏在岩石内。 隐暗而幽闭的空间,无处发泄,只好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比阿洛亚抽他三巴掌加在一起还狠! 脸颊迅速肿胀,感受到牙齿都已松动,疼痛令江瑚内心暂时得到了平静,当即给自己疗伤。 啪! 只是不久,又是一声脆响…… 当一个人自愤而难受的时候,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千万别招惹他。 否则,结果,你也会和他一样! 时长日久,发现阿洛亚并没有追上来,江瑚警惕心渐渐放松,自虐许久,心态也终于平衡。 “我这是何苦呢,自残也不是办法,修炼,变得强大,去报仇,这不就好了。” 自虐之后的自我安慰,何等的神经病。 但,当这种人想要出去走走的时候,千万别拦他,别管他,因为在他的眼里,他要是不能出去,走到自己满意,那么你的一举一动,包括观察他的一个眼神,都会把他打回原地,把他打击退回黑暗里,至灭亡! 或许,他会仇恨你,用他的方式报复你,至灭亡! 心理残疾的痛,会使人扭曲!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的心理是健康完整的呢? 幸好,现在没有人能管江瑚,他可以跟放肆。 “那一拳,所凝力量将成未成,伤敌不知道,自损八百是肯定的,我自身道法衍化的力量杂乱无序,无法控制那一拳之力。” “现在,我先将道法之力生发衍化捋顺,再试试这一击之威。” 江瑚当即开始尝试,清浊大道之力先出,净渡清静照心镜顿时展开,镜中世界天地生发。 “我心包容,清浊二气合阴阳之力,自然大道之法焕发生机,风水沃土之力滋润……” 咔! 刚刚进行到这一步,净渡清静照心镜突然崩碎,镜中虽是虚幻,可仍有一股磅礴力量弥散开来。 “不好,净渡清静照心镜承载不了这种力量!” 江瑚没想到,以净渡清静照心镜秘法为基础,来衍化自己这数种道法之力汇合唯一,有限化无限的力量,净渡清静照心镜居然承受不住,碎了! “这无限的力量一旦衍化出来,恐怕我自身也承受不住,可没有载体,自虚空凝法,会不会像用自然大道之力一样,又遭大道反噬?” 两次动用自然大道之力,两次重伤反噬,江瑚是真真怕了,凭现在半残不残的他,绝绝受不住第三次大道反噬。 而刚刚净渡清静照心镜衍化出的力量不过一片虚幻,就像海市蜃楼,虚幻,假的,可即便是假,净渡清静照心镜也根本承受不住,差点波及江瑚自身。 亲身自虚空盘凝这股力量,江瑚不敢尝试。 “这力量瞬间爆发,我自己承受不住,想必敌人更受不住,既然要攻敌,力量积蓄可以慢,出招一定要快,若是我已自身蕴含肉身大道之力的精血,画成层层符纹为载体,结合净渡清静照心镜衍化……” 对此力,最难的就是控制,怕就怕对敌时距离太近,这股力量一旦爆发便会自伤,可距离太远又怕打不着人,所以必先有一载体控制力量的不受控制爆发,暗藏,趁机伤敌。 虽然也不太确定是否能行,但江瑚当即就分出一滴还没泪滴十分之一的精血,似乎又觉得不放心,江瑚抬手点触眉心,一股精气神灌入精血内,顿时生出层层符纹。 净渡清静照心镜秘法施展,精血滴落,天地无限之力在镜中世界衍化,每生一缕即将失控的力量,便灌输入精血,不断输出。 净渡清静照心镜盘落掌间,江瑚将其直对身前岩石,感觉控制不住,当即把精血迸射出去。 只听“噗”一声,山体岩石被洞穿,江瑚顾不得自己损失精血和精气神的虚弱,神识之力蔓延去观察。 下一秒,那滴少到不能再少的精血,击中远方一座悬浮山石,可怕的力量震碎空间,破碎黑暗中似又有一片小世界诞生,极速膨胀。 清浊大道,自然大道之力,风水沃土之力,包括江瑚自身的包容之念,自其中生发万物。 炸裂性力量瞬间爆发,膨胀,对原本空间造成的伤害之巨,江瑚隐藏之地相隔虽远,仍被波及摧毁,甚至他这个人都被强横波光掀飞。 而那小世界天地万物的生发,很快便走向不稳定状态,数种大道之力崩乱,毁灭性力量骤缩,所聚集的灵气之巨,又在瞬间失控爆炸。 爆发出的恐怖能量,使得万里浓云一清,核心处空间裂缝弥漫,不仅吸卷原本空间的一切事物,更是在极小范围内扰乱天地大道规则秩序,那崩坏的空间久久无法平息。 江瑚被自己这一击力量击飞,退至千里远,他才堪堪控制住自己,稳固自身。 “我的个呦!” 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自禁想,轰击阿洛亚那一拳,若是像现在这一击一样完整,力量全部展现,必定能杀了她。 “呃,可惜,天地无限一击,虽把对我自己的伤害降到了最低,但还是要以损失精血为代价,我这一身被浑天无地抽干的精血,还有多少可流啊!” 当年被浑天无地抽空一身精血,若为肉身大道已成,江瑚绝对活不成,而这些年屡次受伤,他自身根基虚弱,其实江瑚一身精血根本没养回几成。 而今虽有这一道秘法可用,却不能随意动用,江瑚倒是觉得,暂时对自己助力不大。 “不过多个保命的本事也好,再碰上阿洛亚,我也有力量与之抗衡了。” 可思来想去,还是要先躲着,清浊大道不成,江瑚不打算再露面。 可好巧不巧,只是刚刚转身,江瑚便察觉有许多强大气息临近,且速度之快,当即可见千余人影铺天盖地飞来。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江瑚就这命,撞上一群魔修追杀一男一女,江瑚自己也暴露在魔修视线内。 “四大主道境魔修,余下多半数是入道境后期,这么多魔修,居然追杀两个入道境,这是在找乐子吗,他奶奶的还非要往我这儿跑!” 神识之力一扫,大概明白情况,江瑚不想惹麻烦,转身就跑。 “哈哈哈,既然遇上了,阁下还以为能跑的了吗!”奈何魔修猖狂,四大主道境魔修飞跃而至,顿把江瑚包围。 而那些低境界魔修,也把逃亡的那两人包围成团,允汌,漓渚夫妻二人,真真插翅难飞。 “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我到家了!” 江瑚暗自调侃自己,虽刚刚损失精血,尚在虚弱中,可面对这四个主道境魔修,江瑚丝毫不弱。 “无仇无怨,你们何必跟我过不去,若真要动起手来,我不敢保证四位陨落在此,但这数千魔修,必定惨死。”江瑚打量四人,目光落在最强一人身上。 此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一双赤瞳如烈火,腰悬宝刀二尺,主道境威压是四人中最重,并带有一股炎热感。 而余下三人,一位文弱男人,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实则他将自己隐藏,一双眸子深邃。 另一人身材矮小,往那一站也就正常人胸腹高。 第三位是一秃顶老者,看似沉暮,气息却沉稳,深厚,一双老手永远凝力分立两侧,小臂肌肉线条凸出,相当可怕。 “呵呵,江阿郎,凭你有千百张嘴,今天也要借你的脑袋一用。”老者当先开口,全不把江瑚当回事。 “哼,既然吴老要他的脑袋,我便取他双臂好了。”那佩刀男人言语,目光来回在另外三魔修身上挪移,传递信息。 而那最矮的一位也说道:“我要他的双腿。” 最后就剩下那个文弱的人,说道:“我不要他的身体,我要他的灵魂。” 四个主道境对付一个主道境,这四位魔修竟先把江瑚分好,仿佛只是在分一张大饼。 江瑚冷笑道:“好啊好啊,你们都分好了,就剩下个装着肠子肚子肺的躯干给我留着,当真不错,至少还能留下点东西。” 可那老者嘿嘿笑道:“不会的,等我们把你分好,嵌浇域众人自会把你残存碎片收拾干净,体内生机,修为之力,半点不留。” “嵌浇域?”江瑚并不知晓浊魔地界势力分布,好奇问道:“既然你们都把我分好了,要拿去跟浑天无地邀功,不如让我死个明白,还不知四位名号?” 佩刀男人当先说道:“炎岩域之主,乐团衣!” 秃顶老者说道:“嵌浇域之主,吴坚!” “我可比不过他们,不过一散修,归丞!”那文弱男人说道。 最后就剩下那矮子说道:“无门无派一散人,宝丙!”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替浑天无地前辈办事,得罪了那位前辈,你还不自己了断,难不成真要我们动手。” 目光大量起归丞,宝丙这两个散修,江瑚心知这些散修大多没有传承,修炼至今全凭天赋和狠辣毒毒手段,一旦打起来,被散修背后偷袭,死都死不明白。 “你们也配要我自了,浑天无地自己来了还差不多。”江瑚话落,风雨之力刹那施展开。 风、水大道之力封锁空间,狂暴力量使每一片风,每一滴雨都爆裂开磅礴之力。 呼吸间,千余魔修惨叫连连,血色一片一片炸开。 江瑚一出手,便将这些小喽啰给收拾了! 隐于风雨中,风法秘术御疾术落身,当先拉开与四大主道境魔修的距离。 “哼,想跑!” 可是,暗影突袭近身,就听到这一声不屑的话,飞速挪移中,便见那矮子魔修宝丙,一掌迎面拍来。 “好快的速度!” 风法速度之快,仅次音速,可这矮子宝丙居然能追上江瑚。 一时惊讶,江瑚挥拳迎击,却不料身侧层层叠叠邪气炎浪扑至。 只见炎岩域乐团衣两掌如刀,烈焰焚烧,挥舞出笼罩范围极大的火焰骇浪,并且一层叠一层。 “哈哈哈……江阿郎,你杀的好!” 突又听一声暴喝,竟是那看似文弱的归丞,周身释放出无穷魔力,魔纹密布,丝丝穿透虚空,引着无数死去的魔修灵魂汇入他身。 可怖鬼面张牙舞爪,归丞掌控中,顿时笼罩一方虚空,无数恨意恶念,居然自主扑向江瑚。 “归丞,你竟敢荼毒嵌浇域数百魔修魂魄,等此事了了我再和你算账。”嵌浇域之主吴坚怒喝,老面狰狞,顿时把怒火转移向江瑚。 而炎岩域的乐团衣也是一脸痛恨,怒视归丞,千余魔修也有一半炎岩域之人,但当下乐团衣还是选择先对付江瑚。 归丞不以为然,道:“死都死了,又不是我杀的,大不了擒下江阿郎魂魄,先给你们玩玩。” 千余魔修惨死江瑚之手,此刻受到归丞魔道秘法引导,千余魔修怨魂对江瑚怨恨之深,全数准对江湖,那滔天怨魂飞涌,封死江瑚所有退路。 “魔道秘法诡异,还能利用死人不散灵魂,实在麻烦!”江瑚面色骤变,肉身之力展现,一拳击退宝丙。 紧接着,风雨之力变向,挡下层层邪气火浪,同时武道之力随江瑚脚步重踏,脚印扑灭滔天怨魂。 当即,江瑚凭风法之速疾去,欲要冲出怨魂包围。 可江瑚刚动,只见两只巨掌震碎空间即到,浊道之气浓重,不仅封路,更是化作无数掌印轰击而去。 “咳啊,我的心!” 遭受掌印攻击,凭肉身强横,江瑚无视了这些攻击。可那掌印烙印在他身上,是没对他造成太大伤害,却被丝丝缕缕魔道之力穿透,无视他肉身防御,直击心脉。 如此秘法,当真诡异! 整颗心脏好似被无数魔手抓握,将心脉所有通路封死,魔气更是透入心房,影响心神。 “哈哈哈……中了断心厄手,引你心境入魔,心脉寸断!” 秃顶老者吴坚哈哈大笑,两只魔掌遥指江瑚,掌上魔气透入虚空,缓缓抓握。 “啊!” 才恢复不久的平静心境,又因魔气侵入,使江瑚心神受控,手中力量迟滞,他这人瞬间就被无数怨魂袭身,神志更加迷恶。 “道友,且看法光!” 道光横出,柔和照耀江瑚,驱散千百怨魂,只见道光中,允汌,漓渚夫妻合力施为,清道道法光晕驱散无数怨魂,欲把江瑚拽出。 “你们两个狗男女,居然还没死!”四主道魔修吃惊,一路追杀至此,本是觉得拿二人试阵,方才被千余魔修围攻这二人必死。 可他们不仅没死,还出手施救江瑚,简直不要命了。 江瑚先杀千余魔修,恰巧救了允汌,漓渚二人,此刻眼看江瑚身陷危机,他二人知道江湖若是死,他们也逃不掉,所以这才拼死出手。 “你等魔修该死,如今巧遇道友,毕将你等斩杀!”漓渚怒喝,全不顾自己生死,和他丈夫迎向魔修。 但他们出手救江瑚,顿时惹来宝丙怒视,这矮子瞬移般冲至男女近身,一掌拍出便要击杀二人。 可意外,允汌推开妻子,竟凭自己残躯迎硬接下宝丙一掌,死命拉着妻子坠去。 “引我入魔,看我不杀到你姥姥家去!”终是得了救,一瞬间的清醒,江瑚冲出怨魂围杀。 当年,浑天无地两次差点就引蝶珊入魔,把蝶珊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江瑚便痛恨魔修的这些手段。 此刻,这般经历落在他自己身上,心境失控下,强烈恨意化作杀意。 风法注身,青光一化,江瑚顿时追上宝丙,既得恩救,又岂能不互救。 截空风斩术,风法化作锋刃,江瑚修为之力不要钱一般宣泄而出。 嚓! 破裂碎响震荡远传,仿佛惊雷一炸而过,又犹如砂纸剐蹭墙壁。 须臾,天地间狂风盘卷,极烈风法汹涌,顿时将那宝丙卷入。 即便那宝丙速度再快,终是没能逃过江瑚攻击,风卷内可见宝丙之身魔气横生,浊道之法幻化,种种秘法自护。 可这风,含着江瑚怒意,江瑚一连风法秘术不断施展,狂风如同绞肉机,渐渐将那宝丙肉身消磨。 眼看,之前还言语淡淡的人,瞬间变成一尊杀神,一击便将宝丙困杀风中,怕是要不了一时三刻,便被风法绞得残渣不剩。 “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吴坚不敢相信,都怀疑刚刚自己一击是不是惊醒了嗜杀魔神! 乐团衣从腰间抽出宝刀,说道:“此人道法奇异,不可与他单斗,我们合力杀他。” 话落时,乐团衣一手结印抵住刀柄,暗黑魔炎爆燃,挥舞间化作层层炎影,锋锐刀气伴着魔炎无穷尽劈砍而出。 吴坚,归丞这二人速度也不慢,一人托起擎天巨掌,一人催使千百怨魂汇凝,尽数向着江瑚击去。 而此刻,为了稳固心经,江瑚刚凝成一面净渡清静照心镜,清道道法道光照耀自身,驱散阴霾。 神志清醒些许,可江瑚怒意恨意不散,水法之力盘凝,当即灌入风卷,水光化刃,次次击穿宝丙肉身,眼看便将他绞杀。 但也就在这时,三道攻击从背后袭来,那恐怖威势,顿使江瑚心脏漏跳一拍。 猛地回头,土法之力盘踞,化成铠甲,三道土刺凭空凝现,撞上三道轰击。 砰! 轰! 砰! 一人抗三力,恐怖威势下震爆,磅礴能量冲击,江瑚终究不敌被冲飞开去,身上土铠大面积崩裂。 于此同时,之前那诡异魔道秘法之力,竟又攻入心脉,即便净渡清静照心镜释放清道道法光华照耀,驱散阴霾,江瑚也难挡魔气攻心。 “呀咳!” 江瑚猛一掌猛拍自己心口,清道道法之力灌入,以自伤为代价,硬生生击散魔气束缚。 稳住身形,江瑚不仅不退,当即窜入风卷内,一脚震步撼印重踏,先将那宝丙镇压,随后一拳笔直击穿头盖骨。 要杀一位主道境,难度之大,不仅摧毁其肉身艰难,更难的是灭杀其元神道体。 一片浊气凝聚,宝丙怨恨道体盘凝道法之力,飞游远退。 可江瑚执意决出生死,风水之力盘卷追击,身随风动,骤闪至丙近身,禁锢元神,于风雨之中磨灭。 可也正因此,江瑚无心再顾其他,背后当即就挨了一刀。层层炎浪刀影劈落,一道劈下随后还有百刀千刀万刀,顺着那刀痕劈下,将无穷炎浪刻印至深。 江瑚身上土铠顷刻崩碎,刀痕烙印他身,血线炸裂,附骨魔炎焚烧,直透入他体内。 若非江瑚肉身强横,这一刀便能将他劈成两半。 肉身之力横压,武道之力内卷扑灭魔炎,转身挥洒风雨,与扑至近身千百怨魂对轰,哭天怨地的惨嚎,怨魂一个接一个崩灭。 见江阿郎不过轻伤,乐团衣瞬惊,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一击是不是退步了,满面不可置信! 数种大道之力灌输掌间,寸寸碾压那宝丙元神道体,两掌一合,轰然灭杀! 此刻,江瑚双眸逐渐血染,屡次被魔道秘法影响心神,勾起内心深处沉痛事,他的恨意杀念,当即便将宣泄口放在了三个魔修身上。 风雨之力无限扩散,一点血珠滴落净渡清静照心镜上,层层符纹展开,大道之法自镜中衍化,丝丝缕缕灌输精血内。 江瑚不顾其他,只认准了最近的散修归丞,精血爆射去。 “嗯!”透体冰凉感难言,归丞只觉得巨大危机降临,若是决择有误,只会比那宝丙死的更惨。 当即,归丞一点眉心,口喝心咒:“冥冥幽幽魂来去,吾魂殿中奉为尊,千魂往拜得法成,今敕千魂,替吾身!” 说时迟,那时快,一刹那间惊神,飞速猛退,归丞一咒顿成,眉心一缕魂光涌现,自凝魔道秘法,瞬间便将铺散千百怨魂吸入其中,化一本相巨身阻挡在身前。 可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归丞之谨慎,当即盘凝浊道之气,呼吸间引降道碑虚影,规则秩序之力化作道光护身。 可江瑚这天地无限一击非同小可,一滴精血所蕴之力便是一方无限天地,即便那千魂替身魔异,可又怎能抵挡这道力量。 噗! 精血穿透归丞千魂替身,刹那临近归丞,血中符纹被道碑秩序规则之力照射崩解,可怖力量瞬间爆发。 可归丞之谨慎小心,当见到千魂替身挡不住江阿郎一击,转身便投入道碑之内,刹那随道碑虚影隐去。 血色光芒迸发,一束血线独立天地,仿佛贯穿天地,难以形容的浩瀚力量于一点爆发,瞬间炸裂。 而乐团衣和吴坚可就惨了,虽说这一击并非针对他们,可因距离太近,乐团衣和吴坚二人也感受到这一击非同小可,更见归丞引道碑法光自护,他二人当即后退,同样引道碑虚影降临自护。 但,他们二人终究是晚了,两座道碑降下同时,天地无限一击之力也全面爆发,道碑法光未护,冲击开的力量便将他二人拦腰撕成两段,他们只能拖着自己的上半身,随道碑而去。 即便离开天地道界,可乐团衣和吴坚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剩下半具肉身的他们,元神根本无法在这样的身体里停留,他们也只能以元神状态,舍弃肉身存活。 “这也能叫不强,浑天无地,你骗的我们好苦啊!” 没了肉身,乐团衣和吴坚相当虽弱,想想前因后果,若不是为了去讨好浑天无地,得更好的机缘,他们岂会执意去杀江阿郎,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哼哼,是很苦,既然很苦,那我便送你们一程!”混沌能量弥漫间,归丞突然出现,魔道炼魂之法将乐团衣和吴坚二人笼罩。 虽然受伤,至少肉身还在的归丞,为了给自己疗伤,居然偷袭乐团衣和吴坚,以魔道炼魂之法,将乐团衣和吴坚元神囚禁,丁点抽取生机之力,将他二人炼化……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皑缘因果 那年山村,十几户人家生活算好,在这个修道之人遍地走的世界,作为普通人仍能保证自己存活,这也算是一种大运气。 可幸福不会长久,不论你用什么方式保存幸福,它就像苹果一样,终有一天会腐烂,会消失。 就像生命也会结束! 天灾,真真正正由自然引发的灾难,几乎把这一山村的人灭绝。 之后修道人相救,方才查明,是两种药性相冲的灵药成才,进而产生了毒气,就像传染病蔓延。 何等的灾难,谁知道这天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但总是有些幸运的人活了下来,他们被带走,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只是接下来的存活,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 而一个女孩儿,拖着一具用草席卷裹的尸体,走到街角,卖身葬父。 可这属于修道人的世界,它不仅炎凉,这人心更是凉薄! 无数人从街角走过,他们看见了女孩儿,可不过看上两眼,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无缘无故的女孩儿替她埋葬父亲,何况还是在这个寸土寸金的繁华城市。 直到那具尸体发臭,再也没有人愿意嗅着尸臭路过街角,那女孩儿就连一口吃的也没了。 那年的烈日下,苍白的小脸蛋儿,干裂的嘴唇,摇摇欲坠的小身板,或许这就是结局,她的命! 但这天,总是无情弄人! “咦!”正是这一天,一位中年道人从天飞降,仙风道骨,身边跟着一个小道童,就落在街对面,一眼看见女孩儿。 道人周身道韵流转,目中光彩变换,似乎从女孩儿身上看出了什么,犹豫一番,便命令小道童拿吃的去照顾女孩儿,总算是救下了她一命。 “小女娃,我乃苍唯真君,我替你埋葬你父亲,你能否拜我为师?”虽已决定非收女孩儿为徒,可道人仍要询问。 女孩儿自然同意,一场灾难,母亲死无全尸,埋葬父亲,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徒儿方漓渚,拜见师傅,谢谢师傅救命,葬父之恩。”女孩儿很懂礼貌,当即便在父亲坟前拜师,天地,亡魂可证。 苍唯真君满面欢喜,只是眉宇间一丝忧虑,看着方漓渚总觉心绪不宁,神情间充满五味杂陈。 谁也不知道苍唯真君在想什么,暗自喃呢着:“你是无因果的好命,自身不生因果,可今日我强收你为徒,将因带来给你,来日也不知要结何样的果。” “唉,罢了,若是能因你命数感染,使我入小衍道境,即便是劫果加身,也无所谓。” 决定承受因果,苍唯真君当即便说道:“今日,为师喜得徒儿,便要创建一道,名皑缘,平白一片,无处生缘,由不沾因果之意。” “方漓渚,他是你师兄古允汌。今后你二人便是皑缘仙道开山弟子,定要同心结志,不可辜负为师厚望。” “允汌,你师妹年幼,此后你可要照顾好师妹,不可再贪玩任性。” 看着自己两个徒弟,站在一起好比金童和玉女,苍唯真君实在满意,将来日因果抛之脑后,笑意满满。 “我是你的师兄古允汌,从今以后,除了师傅,就是我最大,师妹,快叫声师兄来听听。”男孩儿同样得意,他师徒二人,作为徒弟的他总是被师傅教训,从今以后他终于可以教训别人了。 “啦耶!”女孩儿只做鬼脸,才不跟这拽拽的人一起玩儿。 此后日复一日,相处日久,少与外界接触,更何况还是年龄相仿的一对男女,互相慢慢熟络,情愫互生也是难免。 那晚,他们终被对方打动,偷尝禁果后便难以自拔,共许白头赴老之约,海枯石烂之誓。 而这样的感情,也终究是瞒不过他们的师傅。 当苍唯真君知道古允汌和方漓渚私下定情,竟勃然大怒:“为师是否时常教导你们,世间万般缘法,多半恶果,尤其男女情愫更难言,你们为什么还……” “师傅,我是喜欢漓渚,即便未来恶业难收,我也会一人承受。”今日的他们已成年,已有了承担责任的能力和实力。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一份缘,正如苍唯真君所言,结果苦难。 但古允汌顶天立地,即便知道触犯门规,也丝毫不退:“允汌违背皑缘仙道道统导训,徒儿愿意接受惩罚,还请师傅免去漓渚责罚,由我一人承担。” “不,我也有错,但感情难当,漓渚也愿意接受惩罚,但请师傅原谅,我和允汌誓死如归。”为了爱人,方漓渚也是无所畏惧,始终如一。 二人之心共通一处! “呵呵呵……”眼看两个徒弟执念,苍唯真君又能如何,自叹而笑。 “唉……这哪里是你们的错,当年我就不该为了入小衍道境,借你命数之机,是我的错,不仅坏了你无因果好命,更害了你们的命。”苍唯真君一言,似断定了古允汌和方漓渚日后不会有好下场。 而为了让他们活命,苍唯真君当即有所决定:“自今日起,方漓渚你不再是我苍唯真君弟子,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 “允汌,随为师走!” “师傅,您逐漓渚出师门?”一刹那,古允汌想到许多事,今日一场惊变,有他师傅阻挡,方漓渚日后命运,可能再与他古允汌无缘。 可还不等二人反应,苍唯真君强行独带古允汌而去,拆散这对鸳鸯,还方漓渚一个无因果的好命。 奈何,因种下,生根发芽,情缠绵,丝难断,无人能毁去这份缘,结果,只是早晚的事。 那一天,也是清仙天界震动之日,苍唯真君不顾世事,当即便将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的皑缘仙道封山闭门,真正的与世隔绝。 此,也为阻断方漓渚来寻,断绝古允汌之念。 “允汌,为师时常告诫你,因果一道,但凡沾染,今生后世皆要循环往复,若要脱离,需求自身清净,独身而居。” “只是当年方漓渚年幼,为师不得已要你二人互相照顾,便知你二人必定互生情愫,所以在你和方漓渚成年之时,为师便要你二人分开修炼,怕就怕你们沾染因果,可你怎么还是对方漓渚动了感情。” “你可知道,未来终有一天,你们会被这样的感情害死。” 虽然跪在那里,但古允汌不觉自己有什么错,更不觉得自己和方漓渚的感情会害了谁。 所以,古允汌跪的顶天立地,腰杆笔直:“正因知道沾染因果,今生后世具无可能摆脱注定命运,我们既然已经有了这份感情,便已经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而且,我和漓渚已经决定,寻一山搬去天涯云海隐居,我二人避世为生,若人不阻,我古允汌就不信,这天能不容我们。” 苍唯真君悲叹嗔怒,说道:“孽障,你忘了方漓渚至亲是怎么死的,天灾你们躲得了吗。更何况,方漓渚她……” “唉,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就不该收方漓渚为徒。” 苍唯真君竟自责起来,使得古允汌更加不明白,自己师傅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是啊,师傅为什么要收漓渚为徒,所传所授,远比我多?”古允汌顿生疑惑。 而苍唯真君也不再隐瞒,他只怕徒弟越陷越深,直言说道:“你并不知道,方漓渚之命,乃是无因果命,此等命格,虽是父母生,却不必还父母恩因,方漓渚幼时经那一劫,便是命格所使,了却父母恩因。” “当年,她街头卖身葬父,却无人理会,只因此后她不会欠任何人,即便为师不救,她也不会死,更可借机感悟生死,超凡入道,此后入道,她这无因果命便可避一切劫难,真正做到不染因果,一世而长存。” 苍唯真君之悔恨,看得古允汌心惊不已,也逐渐明白了为什么。 苍唯真君继续说道:“为师所修因果道,当年一见方漓渚,便知她命格不生因果,却未曾入道,而后为师心生一念,或可借方漓渚命数之机感染,助己入小衍道境。后来方漓渚修为渐深,无因果命数越发浓郁,这些年来为师确实成功借其命数之机入小衍道境。” “但也正因入了小衍,为师才知道一念之错,竟将千百因果施加方漓渚之身,坏了她的无因果命,也把劫难一一带给她。” “为师时常闭关,便是不愿再去害方漓渚的命,只是心中越觉愧疚,早已想好与方漓渚断却师徒之情,可怎么也想不到,你们居然私定终身。” “而如今,你与她私定情缘,对皇天后土发下誓言,天地可证,便是又将一份因果施加她身,这么做便彻底坏了她的无因果好命,而结果便是将方漓渚引入劫难之中,此后命运多舛,劫难无数。” 苍唯真君连连叹息,有些事确实他没料到的:“为师一直不敢告诉你们此事,只因为师自以为是为师之错,劫果也必定落在为师之身,更怕方漓渚心生仇恨,劫难加剧。” “可这因果之事难以看透,即便为师这小衍道境也被迷了眼,一念错,步步错,害的不是自己,却是方漓渚。” “修炼因果道多年,徒儿愚钝,可也自觉有些收获,可我就是不信这命运!”对此事,古允汌不信,但更多的还是对方漓渚感情的不舍。 只可惜,命运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你不信命,命却偏要玩儿你。 我命由我不由天么,别傻了! 当你发生车祸,昏迷中被医生截肢保命,从此以后变成残疾,遭受各种人嫌弃目光,这命是由你,还是由天? 当你瘸着腿,拿着钱本以为可以换个假肢,却发现,不是钱丢了,而是钱不够,可凭你这残躯,又去哪里赚那么多钱,这命是由你,还是由天? 当你出生,父母就抛弃了你,自幼你只能看着别人一家团圆,自己孤零,这命是由你,还是由天? 一场考试,几十个夜晚刷题,你拼尽全力想考个好分数,可最后分数还是不及他人,这命是由你,还是由天? 这就是命,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叫命! 别再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别再说什么努力就还有一半的机会改变命,我们在这样的命运中抗争,谁不是呢。 可结果呢,大多数都是不如人意。 最可悲的是,当你努力过,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差,然后你就会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幸运的。 原来只有少数人是幸运的,而我不是,我命由谁也由不得我。 这命终究是由天,由他人,由他人的口诛笔伐,就是由不得我。 这就是命! 此后,虽与师傅闭关潜修,可方漓渚终究是来了,她在山外苦求。 而古允汌终究没能耐住思念,偷偷的外出,一见面边决定,与方漓渚私奔,即便往后承受师傅滔天怒火,他们也在所不惜。 可苍唯真君并不怒,甚至没有阻拦古允汌和方漓渚私奔,因为苍唯真君知道这是命,今日能阻止二人,可情丝纠缠二人,来日又如何? 当然,时间可以冲淡感情,但绝对冲不淡一个人的执念。 执念深了,人便要疯魔的! 那之后,古允汌和方漓渚过了一段幸福光阴,只是二人的幸福终究不能保存太久。 那天,他们寻到了一处好山水,已经决定设法,搬去天涯云海。 可谁知,劫难就在这好山水中,终究是快了一步,阻挡在他们通往平静幸福的道路上。 当劫难来临,古允汌才发现,原来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那么的可笑,原来自己的抗争是那么苍白无力,只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异想天开…… “命终究是命,兜兜转转绕了一圈,终究要回到注定的结果上,不由我选。” “漓渚,我好后悔我害了你……”这话是他说给自己听的,他后悔自己选择错了,害了自己的爱人。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此刻他无比相信,若是没开始,若是听了师傅的话,或许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 “求求师傅救救允汌,求求师傅……” 活下来了,但也快要死了,求过了天和地,没用,求过了自己和他,也没用。 师傅来了,所以只能求师傅救命。 可苍唯真君摇摇头,叹道:“允汌全身经脉骨骼寸断,精气神损耗过巨,甚至连修为根基都没有保住,这样的伤,若不是你用自己精元给他续命,他活不到现在。” “方漓渚,我救不了他,正如我当初一念之错,也救不了你!” 唯有苍唯真君自己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他和古允汌带给方漓渚的因果未了,救也是错,不救更是错。 这劫,谁也逃不过! 就这么结束,或许还好些! 可苍唯真君老目迅速转向另一人,不顾自己徒儿的命,反而在乎起他人重伤。 “这位道友肉身强横,虽然受伤,修为耗空,但并无大碍。”苍唯真君说的正是江瑚,一番检查,似乎想到某事,却又一副无法下定决心的神情,游离不定。 方漓渚受古允汌保护,虽受伤并不致命,战后连同江瑚这个恩人一并救下。 至此刻,明知丈夫必死,但方漓渚扔用自身精元灌输入古允汌体内,以磅礴精元焕发生机,强行给丈夫续命。 “方漓渚,你这么做会伤了自己的根基,放他去!”苍唯真君出言阻止,他不想让自己唯二的徒弟双命陨落在此。 若死一个便能了却这因果,那便如此好了。 但,此刻的方漓渚又哪里肯听,损失精元,使她容颜速老,一头青丝漂白,生气渐弱。 可她不停凝聚精元灌输给古允汌,即便不要自己的命,她也无法看着爱人就这么样子死去。 “唉,早就料到今日的劫难,可我当初为什么还要那么做,鬼迷心窍。”苍唯真君喃喃自语,自责不已。 这一切在苍唯真君看来,都因他自己而起,若不是他收方漓渚为徒,怎么会有她和古允汌的感情,没有这份感情,此刻的他们怎么会濒临死亡。 眼看两个徒弟生气渐弱,再过一会儿怕要双殒命,苍唯真君终究不能干看着。 “这位道友,我虽不知你是谁,但为救我徒,我只好取你精血一用,看你也是命劫多舛之人,命硬之人该是死不了。”苍唯真君顿时打上江瑚的主意。 随即,苍唯真君一指戳向江瑚心口,引一滴精血于掌间。 大道之力封锁,炼虚空为熔炉,开始炼化精血,将其中精华与丝缕肉身大道之力凝炼成液。 “这位道友肉身大道奇特,这一滴精血精华,应该可保下允汌的命,但能否让允汌恢复如初,尚未可知。”精血精华当即给古允汌服了下去,苍唯真君让方漓渚撤下,自己亲自施救。 “道友,逃亡路上巧遇,是你救我们夫妻二人,但此刻竟还要取你精血救我夫君,实在是方漓渚对不起你。”方漓渚竟跪在江瑚身前磕头,不为谁知道,只为自己心中愧疚。 这师徒仨,也不愧是师徒! “允汌肉身伤势恢复,可修为根基受损,他自燃精血退敌,一身精华亏损,再好的灵丹妙药也补不回来,他这后半生怕是连普通人都不如。”救活古允汌,苍唯真君是真没有办法再为他恢复修为,连连叹息。 方漓渚守在古允汌身边,黯然神伤:“能让允汌活下去,我便知足了,谢谢师傅。” 眼看自己这两个宝贝徒弟半死不活,苍唯真君微怒道:“你受伤也不轻,更为救允汌损失精元过多,若还不好好休息,想变得和他一样吗。” 方漓渚没有搭话,也没去休息,执意守着古允汌苏醒。 可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说道:“哼,魔修手段毒辣,他二人修为根基都已受损,不仅她夫君变废人,怕是她自己的修为,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恢复到巅峰了。” “什么?!”苍唯真君心惊,看向说话之人。 居然是江瑚醒了:“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二人遭受千余魔修布阵围杀,那魔阵诡异,她极力隐藏自己创伤一事,你这做师傅的居然都看不出来,呵!” 醒就醒,可江瑚这一顿嘴炮,明显很生气,有所察觉。 苍唯真君可没心思在乎外人,问道:“方漓渚,你是不是也修为根基受损,为什么不早说。” 方漓渚若是早说自己伤势,他这儿做师傅的面对两个半死不活的徒弟,到底该先救谁? 方漓渚没让苍唯真君为难,替师傅做了选择,她心甘情愿。 方漓渚弱音说道:“道友,谢谢你救命之恩,方才还取你精血就我夫君,实在对不住,方漓渚欠你的。” “你们三个混账王八蛋,都对我做了什么?”江瑚早有察觉,可听了女人的话,实在难以置信。 这人心也忒黑暗了,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看看江瑚这倒霉样儿,昏迷着就让人取走了精血,他能怎么着。 这就是命! “道友息怒!”苍唯真君当即出面,说道:“用你一滴精血精华救我徒儿,是我一意为之,道友伤势不轻,此乃我珍藏多年疗伤丹药,功效各类,另外还有在清仙天界收集的修炼资源,全数赠送给道友,全当是赔罪。” 当即,苍唯真君拿出大量丹药,灵药,灵材,灵石等等东西,堆积起来比人还高三四头的一座小山,算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确实因为伤重,江瑚暂时没多计较,检查疗伤丹药,当先吃药,恢复伤势要紧。 只不过等伤势稳固,痛楚减轻,江瑚就开始碰瓷了:“哼,就这,能比得上一位主道境的精血吗。” “我好心救你两个宝贝徒弟,可你们却趁我重伤昏迷,取我精血,最后陪点修炼资源就完了。” “你好歹也是一方强者,怎么不取自己精血救人啊,非要来害老子,你命是命,你徒儿命是命,我命就是草芥吗!” 苍唯真君拿出的这些东西,若是做个等比,确实比不上一位主道境的精血珍贵。 听着江瑚怒言,似乎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苍唯真君想了想,又取了些东西出来,说道:“此乃我所着,因果缘法感悟,功法秘术等,道友不嫌,便请收下,若想讨要更多,眼下我也拿不出别的了。” 正视打量苍唯真君一眼,却发现这人修为深不可测,江瑚顿时心惊:“这位该是小衍道境?” “免了,老子生来不信因果,只爱杀人放火……看你师徒三人也算是讲理的人,你那点家底儿自己留着,你三人以己道起誓,这人情先欠着。”嚣张跋扈的倒霉样子,江瑚好杀人放火呢。 面对江瑚这要求,苍唯真君也实在没法子,当即发誓,未来江瑚有难有求,他必定竭尽全力相助。 随后,双方总算是认识了一番,江瑚才知这三位是皑缘仙道之人,就那个在两界通道封印大阵破损,当即就宣布封山闭门的那个皑缘仙道! 而皑缘仙道一共也就他们师徒三人,因信因果报应,时少与外接触。苍唯真君更是外界修道人,只因清仙天界清道道法契合他因果道,所以在此定居。 明白这师徒三个人不过性情寡淡,不是大奸大恶,江瑚也算是放心了,跟这种人相处,有时虽然很难受,但至少不会被害。 而能让一位小衍道境欠了自己一个人情,用不用的上未来再说,江瑚仔细盘算下,觉得值了。 古允汌,方漓渚这对夫妇也是够惨,一个被废,一个修为根基受损,虽然保住了命,可来日绝不会好过。 即便永远在他们师傅庇护之下,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和一个修为再难进半寸的废物,怎么在这里修道之人遍地走的世界存活。 这就是命! “道友,我看你身上因果众多,未来前路实难,恐怕终遭劫难,若是可行当该归隐,尽力断去因果,以免连累他人!”苍唯真君好言相劝,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江瑚什么事,语气沉重。 回想自己这一生,苦的时候总比甜的时候多,江瑚恶语道:“什么狗屁因果劫难,那些奸淫掳掠,坑蒙拐骗,背后搬弄是非的奸诈邪魔都还没遭报应,凭什么老子这一辈子都这么苦了,还要先报应到老子头上来。” “既然都已经活成这样,活着岂非就是因果报应,死了也是,那我还信个球。” 江瑚这心境,屡次受魔修施法影响,变化居然这么大,看似洒脱,却是肆意妄为之感更重。 当说完这些话,好半响后,江瑚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变化,不禁笑笑,又说道:“何为包容,难道只是包容那些好的,美丽的,善良的,完好的……” “真正的包容,有恶,有邪,有丑,有坏……还有我的所作所为啊。” 苍唯真君不禁刮目相看,在他看来,能说出这番活的人,苦难虽多,但应该不会活的太痛苦。 可江瑚这话分明是自嘲,都已经活成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 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要什么。 江瑚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他已经决定的目标不会变,冲击小衍道境,寻找大衍道境至强者,五十年之内回家救人。 而此刻,江瑚最先要做的事是疗伤,修炼,离开天地道界这个纷乱世界,不再给自己找麻烦。 只是有的时候,你不找麻烦,别人带着麻烦来找你,他就是来了,可你又能怎么样呢。 当这些麻烦接二连三找上你身,连抗争这种命运的选择都没有,不能选择,这就不是你的命了。 轰—— 好不容易寻得一处灵气充沛之地,刚刚落在山岗古松下,本想着如何休养,突一声爆炸,强横能量冲击开来。 何等样的埋伏,当江瑚陷进去的那一刻,一座座充满灵力的小型法阵震爆,一连爆炸数百次,江瑚这个主道境也被炸得头脑昏晕,脱力飘荡。 幸好,江瑚肉身非常人,肉身大道之力运转,伤势很快自愈。 “清仙天界算是完了,这怎么遍地魔修!”江瑚无比吃惊,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遭到攻击。 神识一扫,便发现这山岗上遍地是人,魔气横生,一个个更像是饥饿的嗜血狼崽子,催动庞大阵法,化作杀力片片盘绞。 水光凝现,滴滴雨穿透,同时土法之力撼动山石,直接破坏魔修大阵根基,刹那破阵。 腾飞而起,江瑚不和魔修缠斗,风法一动,须臾在远天。 “该死的,伤势未愈接连遭到攻击,这么下去不被打死也被耗死,若是再遇几个主道境围杀,可就完了。”思索着,江瑚想到去雷林寻求庇护,只是那样又不得不参与仙魔两界争端。 不然,得了庇护不给人家好处,谁能受得了骂战第一的伊识,口诛笔伐。 要不就只能在四处流窜,不知什么时候遭受魔修埋伏偷袭了。 “妈的,还追!”不断远去,却见后方真有主道魔修追击,江瑚这叫一个糟心,当即转变方向,直向雷林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 反攻 太阳当空照,地上的花儿,当即就枯萎了。 紧接着,凡是被阳光照射的地方开始燃烧,因为今天的天空,有两颗太阳,一颗远挂高天。 一颗欲欲坠地,向着一位身着红裙,手舞万千红丝线的美貌姑娘坠去。 极致热力炙烤,焚烧虚空,那姑娘身上红裙碳化,紧接边角焚起烈焰,即便万千红丝线化作保护伞遮挡,可她始终逃不过烈阳追击。 这姑娘相貌明艳,眉眼阴柔,此刻却怒火滔天,恨意难当,可不就是叛出扶贞宫,加入红尘仙道的华钦。 本来,华钦正为红尘仙道奔波,四处收缴其他门派被迫签写的投名状,凭华钦清浊二气同修,又是主道修为,这一切本来顺利无比。 可是,今日她被高岄朔派出追踪一人,截获重要资源,半路突然遇到天光派阳明仙尊。 可也不知道阳明仙尊发什么疯,一看见华钦手中红尘缠丝线,当即就对她发起攻击,直到此刻一句话没说。 而华钦也是倒霉,作为一个新晋主道,对上阳明仙尊这位老牌主道境,发疯般要命的攻击,而且天光派所修功法至阳,对华钦所修至阴之力压制之重,她根本抵挡不住。 “你这个老匹夫,究竟为何袭击我!”华钦根本不明白,连连怒喝。 “我可不再是魔修了,你若杀我,高岄朔必找你麻烦,阳明仙尊你……” 烈阳当即就到头顶,炸裂性至阳之力一环接一环从中爆发,冲散华钦周身护体阴气。 一只火掌拍出,震散红丝线保护,阳明仙尊出手抓向华钦头盖骨。 无力再逃,但也不能束手就擒,华钦一掌对上,阴气利爪被至阳之力崩散,她人被压在地。 “下地府之后你就明白为什么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留不住你!”阳明仙尊嘶声怒吼,一圈烈阳化刃,直切华钦脖颈。 壁虎可断尾保命,华钦也可损臂自护! 一手挡住烈阳环刃,衣袖焚烧殆尽,紧接着皮肤干裂,缕缕血烟飘散,这只手臂当即化作焦炭。 一道秘法远去,明知不敌只好求援。 幸好,此次外出,高岄朔也在,秘法传讯后,华钦以自损为代价,整个人化成暗影脱困,飞速远遁。 “魔修果然狡诈!” 阳明仙尊追去,可不等他追上,远天一主道境气息飞速迫近,正正拦住阳明仙尊。 “师尊,你可算是来了。”云雾间,华钦现身,见高岄朔到了,也没放松警惕。 看看华钦惨样儿,高岄朔不紧不慢侃侃而谈:“乖徒儿,你是怎么惹恼了阳明仙尊,莫非是偷了他派弟子,这才……” “高岄朔,此事你休管,此人魔性难改,竟敢劫掠天光派,今日恰巧让我遇上,属于天光派的东西可以不讨回来,但此人的命我必收!” 当日,天光派被劫掠,众多弟子都说没看见人,只见天空散布红丝线,抢走了天光派所有宝物。 而今天,阳明仙尊看见华钦所用红丝线,当即便联想到了弟子口述的样子,阳明仙尊岂能不怒。 只是此刻,见到高岄朔庇护华钦,这其中关系如何,阳明仙尊一眼看穿。至于属于自己门派的资源,那是绝对别想追回了。 可高岄朔何等人,凭如今身份地位,以及自身实力,使阳明仙尊不敢把罪名加在高岄朔身上,只好把怒火全部转移到华钦身上。 现如今,天光派大势已去,人心涣散,阳明仙尊也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即便得罪高岄朔,今天他也要先杀了华钦,解恨。 可高岄朔四下看看,神色意味深长,说道:“如今的华钦已非魔修,而是我高岄朔的徒弟,阳明仙尊要杀她,是不是也看看情况。” “她一个魔修,也值得你这么庇护。”阳明仙尊想不到,这高岄朔也太不给面子了,华钦一个魔修,高岄朔居然也要撕破脸皮去庇护。 见高岄朔还是不退,阳明仙尊也不管不顾了,烈阳之力震爆,喝道:“高岄朔,你给我滚开!” 至阳之力直接针对华钦,狂涌热浪铺天盖地。 但出人意料,高岄朔居然真的让开了,腾空而起,仿佛在看热闹,双手居然还背在身后。 眼见高岄朔如此,华钦可就惊了,面对阳明仙尊,重伤的她更加抵挡不了,一掌被轰飞,血洒长空。 “阳明,你竟敢伤我徒弟,今日之事,必要你十倍偿还。”突听一声喝,竟是高岄朔,两手间弹珠爆射,瞬时布阵,把阳明仙尊笼罩。 大印如山,劈头盖脸向阳明仙尊砸去,只见印底文字光华骤现,“红尘无渡”四字镇压而下。 奇妙之力难言,阳明仙尊居然就被镇压,仿佛一个海中溺水的人,不论他怎么扑腾,都游不出这,红尘无渡! 紧随其后,高岄朔手持标枪,一枪飞射,直扎在阳明仙尊背心,那穿透力,带着碎肉横飞。 高岄朔手中又现一柄弯钩,钩尖极度内弯,冲上去就把阳明仙尊贯穿伤口勾住。 似乎已经十拿九稳,高岄朔朗笑道:“阳明,实不相瞒,那日劫掠天光派之人不是华钦,而是我,我红仙道门的镇门之宝,难道你们到不认得吗,哈哈哈……” “高岄朔,你这个狗贼!” 虽已经有些猜想,但当听到高岄朔承认此事,阳明仙尊忍不住嘶吼,抬手欲将锁骨弯钩拔出来。 “开!”高岄朔暴喝,力引宝器,那轮弯钩手柄顿时勒紧,似乎透入虚空,大道道法之力灌注,更像是在钓海中的鱼,拖着阳明仙尊在“红尘无渡”中游动。 并且,这弯钩竟还在吸血,将阳明仙尊的血散布虚空,化成血海汪洋。 抛出羊角瓶,高岄朔一手托底,血海中顿有精华剥离,尽数被羊角瓶吸取。 “哼,多年不出手,你们怕是都忘了我高岄朔以何种手段扬名。”高岄朔自觉稳妥,不紧不慢虐杀阳明仙尊。 可是一位主道境,生命力之顽强,又岂是那么好杀。 一点血阳自指尖凝现,炽热力量顿时把阳明仙尊整个人焚烧,炎海震爆开,顿时冲破红尘无渡。 清道道法之力盘凝,浓重至极时,道碑虚影骤降,阳明仙尊这是要离界自保。 “高岄朔,来日我定要亲手取你狗命!” 道碑虚影昙花一现,即便高岄朔想追,等他沟通引来道碑虚影,追去也晚了。 “倒是把这茬给忘了。”高岄朔满脸痛恨,多年不出手,终究是没了曾经谨慎。 “师尊好手段,可是差一点就杀了一位主道境呢。”华钦现身,阿谀奉承。 不过,此时看着高岄朔,华钦警惕之色浓重,之前那番话,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高岄朔这人之阴毒,不比魔修差。 高岄朔黑着脸说道:“别废话,快疗伤,随我去哀情仙道。” “去哪儿干嘛,您可刚和阳明仙尊生死交战,就不怕哀情仙道众人围攻。”华钦不解。 一道冷眼,高岄朔寒声道:“看看你这一身伤,我的徒弟被袭杀,怎么能不上门讨个说法。” ………… 哀情仙道,弱河仙派腹地! 一间密室内,烟气熏蒸,丝丝缕缕烟气被小香炉吸引,香炉震颤不止,从中爆震出股股波动。 而周围,三人将小香炉包围,他们不惜余力封锁香炉,甚至用秘术镇压之力层层透入香炉内,就好像这小小香炉内囚困着远古魔鬼,决不能让他冲破封锁。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雅沝仙君,黎昕道人,勉仙人三人。 渐渐地,香炉内传出波动减弱,密室内所有烟气尽数被吸入香炉内。 “成了,你们撤力!”雅沝仙君喝令一声。 黎昕道人唯命是从,当即撤力。 而勉仙人老面悲痛,看向雅沝仙君的目光,八分惊恐一分怜惜,还有一分惧怕。 何等样的事,能让一位成名已久的主道境强者,还是她长辈的勉仙人,这样子看着雅沝仙君。 只不过,此刻的雅沝仙君没心思顾及其他,神识穿透香炉,随后一道秘法印契打入香炉。 香炉炉盖开合,一人从中跃出,周身香烟笼罩,醉随着呼吸吸入体内。 此人黑服黑发,本来是桀骜凌然的神情,此刻却显得一片茫然,看着在场三人,不知所措。 “雅沝,黎昕,勉仙人?”赤平真君开口,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问道:“我怎么会和你们在这密室内,我……我是……” 似乎什么也想不起了,赤平真君暗自回忆,脑中一片混乱。 “赤平,先前你镇守弱河仙派,却突然遭到魔修偷袭,受了重伤,我们三人合力救你,你忘了。”雅沝仙君一言,似乎就是事实。 赤平真君似乎也想起来了,说道:“我是答应你暂时镇守弱河仙派,可我怎么会……” 雅沝仙君打断赤平真君的话,她说道:“你头部遭受重击,显现丧失肉身,如今记忆混乱,看来你伤势大有隐患,来,将此丹服下,慢慢休养。” 一颗粉红的丹药递出,雅沝仙君微垂眼眸,似看着丹药,实在一直关注着赤平真君丝毫反应。 而二话不说,赤平真君拿起丹药就吃,像个听话,接过大人手里糖果的孩子。 “我以香道蕴神药香助你疗伤,姥爷,黎昕,你们先出去,我想赤平应该很快会恢复的。” 黎昕自然很听话,不像人,更像个机器。 而勉仙人凝重看了看雅沝仙君,最后却也没说什么,出了密室。 仅剩下二人,赤平真君坐在地上吸收丹药药力,半点怀疑没有。 而雅沝仙君不自禁笑了,可眸子里的仇恨怒火熊熊燃烧,仿佛已经看到了魔修覆灭之日。 “如今有你们助力,终于不用等了,夫君,孩子,我要为杀光魔修为你们报仇,一个也不留,我要杀!” …… “高岄朔,你竟敢在此时逼迫阳明离开天地道界,是还怕清仙天界局面不够乱吗。” 高岄朔找上门,说明情况,就连性情平和的勉仙人都不禁暴怒,手指高岄朔,老面愤怒至极。 可高岄朔重重叹气,说道:“你们看看,阳明仙尊不分青红皂白,伤我徒儿在先,我高某人极力阻拦,可阳明仙尊誓不罢休,我也只好将他击伤,他自己执意离界,与我高某人何关。” “华钦不再是魔修,在我教导之下,更是向善乐施,可像阳明仙尊这样咄咄逼人,是他咎由自取。而依我高某人之建,天光派大势已去,阳明仙尊也已发疯离界,不若弱河仙派和逸流仙宗便吸收了天光派残余人等,共抗浊魔地界。” 此刻的华钦,一条烧焦的手臂还挂在胸口,虚白的脸色明摆着重伤,站在高岄朔身后,乖巧的像一只慵懒小猫。 而高岄朔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把众人拿捏死死,即便有人想替阳明仙尊反驳,也找不到话头。 毕竟众人都不曾见事情经过,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好说什么。 “高某人今日到,除此事之外,还想与哀情仙道诸位商议商议,至此时,清仙天界是否该反攻了!”高岄朔又是一言,在如此大事面前,谁也不好再揪着阳明仙尊一事不放。 雅沝仙君也在此,面色为难,说道:“据我所知,浊魔地界的劫泊炼狱众魔修把两界通道封锁,正性魔域众魔与雷林缠斗,扶贞宫虽损失惨重已经退去,可浊魔地界仍有不少主道魔修分散在清仙天界各地,反击之事唯恐事败。” 虽对魔修仇恨至深,但雅沝仙君也不得不依势况而行。 但高岄朔另有想法,说道:“不如听听高某人之计,现如今,红尘仙道已掌控仙界半数门派势力,高某大可派这些人压制分散清仙天界各地魔修,而我等,要在此时从劫泊炼狱众魔修手中抢夺过两界通道封锁权,只要两界通道被我等一封,身在清仙天界的魔修岂非都成了瓮中之鳖。” “即便,正性魔域那个雷霆老祖实力强横,可不是还有雷林与之缠斗,待我等将身在清仙天界的魔修灭杀,浊魔地界半数势力已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一听此言,众人如梦方醒,夺过两界通道封锁权,届时清仙天界众多势力之人必能自觉,身在清仙天界的魔修不除,将后患无穷,到时候谁也不能置身事外,不然清仙天界当真岌岌可危,谁都不能幸免。 可高岄朔又说道:“不过这一次,我们可要先行立约,不要等到临阵之时,又有人畏手畏脚。” 雅沝仙君,黎昕道人,赤平真君,勉仙人四人互视,各有所思。 可最后,雅沝仙君点头,黎昕,赤平紧跟着同意,勉仙人自然无话可说。 雅沝仙君说道:“已己道起誓,哀情仙道与红尘仙道共抗魔修,临阵之时如有残害同盟之意,天诛地灭。” 高岄朔自然也起誓,魔修不退,人人危机,唯有合力一处了。 “好,都已谈妥,不如就像当初对付雷林之众一样,先行给予劫泊炼狱众魔修毁灭打击,而后逐个杀之。” 高岄朔提议,随后又说道:“华钦,你立即去两界通道观察劫泊炼狱众魔修动向,凭你过往身份,应该不易被魔修察觉怀疑,随时传递消息,等我命令。” “是,师尊!”华钦乖乖答应,立刻就去。 目送华钦离去,高岄朔得意道:“我就说,留她一命,日后必有大用。” 立刻,两大仙道各自布阵,虽不如过往三方势力针对雷林,但仅凭两大仙道,还是超远程偷袭,魔修是绝没有反应时间的。 两界通道旁,劫泊炼狱众魔修重新杀回来,再次封锁两界通道,四大主道境魔修带领万余族人四处劫掠,将大批资源运送回浊魔地界。 此刻,痕骨大魔,姬佳栋,珰沪矶,化狼魔四人又带回大批修炼资源,由数千族人分散携带,一一返回浊魔地界,是真真正正为了一个族群在奔波努力。 “如今掠夺的修炼资源,已足够弥补围杀赫沙孤造成的损失,接下来撤回部分族人,等我族培养出一批精英,便可在清仙天界占领领地了。”姬佳栋细算着此次带回的资源,以及往后的计划。 “哈哈哈,姬佳栋,你的计划实在太慢,要我说,清仙天界的女人都水灵的人,就不如让族人在此播种,繁衍后代来的快。”这时,身材魁梧的珰沪矶,怀中抱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左捏右抓。 可姬佳栋投去鄙夷目光:“哼,一群幼子,何时能助力我族,你这法子未来在清仙天界占领一地后或可尝试,但现在,你自甘堕入情欲道,别来祸害我的麾下。” 对此,其余众魔不绝惊讶,各自笑笑了事。 突然,远天两束极光飞射,恐怖威势镇压众魔修笑声,各个面现惊恐。 “都不要乱,速入两界通道躲避。”痕骨大魔当即反应,浊气涌起,化作壁垒将山头笼罩。 眼看敌袭,姬佳栋,珰沪矶,化狼魔当即抛下手中一切事物,与痕骨大魔合力一处,筑起坚固结界,掩护族人逃生。 轰—— 轰然一声震爆,仅仅余波之力便将未来得及逃走的魔修灭杀,形神具灭! 而如此攻击,虽比当初弱了不少,但想想当年雷林联合十几主道都不能抵挡,如今又岂是痕骨大魔四魔修能抗。 爆炸核心,化狼魔第一个遭殃,他虽化暗影而去,可身躯还是在宣泄能量中寸寸湮灭,元神也一并被抹杀。 痕骨大魔身上骨骼咔咔作响,眼看就要被碾压成齑粉。 而珰沪矶和姬佳栋二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遍体龟裂,主道之力崩散。 当光华散尽,迷乱能量平息,两界通道旁就剩下三具残躯,其余魔修,尽数被灭。 遥远的远方,一击成功,两大仙道之人飞速汇合,直往两界通道而去。 “我丢,倾巢而出,这是要又大动作啊!” 一声轰动,震荡整个清仙天界,无数目光遥望。 甩脱魔修追杀,已快赶到雷林,却犹豫要不要去寻求庇护的江瑚,同样驻足看向远天,正好看道两大仙道之人,如同几个黑点疾飞消失。 “大战将起,指不定发生什么,我有伤在身,万一……”最后想想,江瑚当即就去了雷林。 有队友合力自保,总比独力难支要好。 只是江瑚抵达雷林外,他就后悔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狂暴能量卷裹毁灭风暴,雷林云海外大片大片虚空崩灭中愈合,强盛雷电凝留虚空,使得空间久久不能平复。 而那雷云之海更是翻腾不休,雷霆震炸,强横波动一环环爆发,天威震慑强横,魔气横生欲摧。 眼看这架势,雷林已是遭受魔修攻击,战况惨烈。 “诶,到都到了,去看看!”江瑚自认倒卖,风雨卷裹自护,冲入雷云之海。 很快,便在电闪雷鸣中看到人,萧老吐血,一退再退,被一主道境追击,命危! “萧老,看我助你。”江瑚一声喝,冲上去一拳击退魔修,脚下震踏,武道之力融于风雨片片印落。 “江道友,魔修雷法了得,小心幻影摄心!”萧老好心提醒,居然不顾伤势,秘法凝,雷霆加身,威势渐浓。 而那魔修,见有人来救对手,周身雷光散布,震耳欲聋之音远播。 江瑚当即陷了进去,当他听到雷音,脑中情不自禁回想起了曾经和家人在一起的美好。 可是这美好并没在脑海中停留太久,就在江瑚眼前,一片雷光炸开,他看到了,双妃、秦玲玄、百松、岳父岳母,自己那失踪已久的爹娘…… 太多认识的人出现,在一个空间崩塌,能量乱流肆虐,摧毁一切的世界中,湮灭! “啊!” 愤怒,悲怆……江瑚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一具具亲人的尸体就在眼前,死的好惨,死不瞑目…… 怕什么来什么,即便强大意念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觉,可恐惧,使江瑚不能自拔。 咔! 暴雷轰击,一瞬间破防,击穿江瑚脖颈,鲜血飘洒,迅速映满江瑚整个世界。 咔嚓! 又一道雷鸣炸开,化作一片光幕护下江瑚,萧老出手,拉着江瑚后退。 身体的麻痹,意识也紧跟着沉沉欲睡,没有丝毫心气再去面对这个悲惨的世界,就此沉沦黑暗,或许是最好的。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即便在黑暗里还是能感知到痛苦。 内心的伤痛,又岂是黑暗能够掩盖! 寻找回曾经的一切,即便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踏上这条路,即便千百世轮回,也在所不惜。 脖颈贯穿伤血流顿止,肉身之力使血肉迅速生长,呼吸间愈合。 想要杀死一个人的强烈恨意,催动江瑚凝力,净渡清静照心镜自照,径直冲向追来魔修。 即便那魔雷声影摄心摧魂,江瑚不惧,不论再陷入何种幻境,只凭一拳击破。 因为他好狠,恨到可以不顾一切,将任何阻挡自己的东西摧毁。 一拳破幻境,修为之力倾泄,再一拳与魔雷对轰,整只手臂皮肤炸裂,身体被电流穿透。 可江瑚不退,又一拳轰出,正与一杆雷霆法杖对上,血伴雷霆炸散,紧随着一拳洞穿胸膛。 “好强横的肉身,好蛮横的打法!”正要旁敲侧击的萧老被镇住,江瑚这般野蛮,不要命的打斗法子,还是第一次见。 血红的眼,怒视漆黑魔瞳,单手凝印又是一掌,白红之物飘散,魔修身躯尽皆崩碎。 元神道体浊气凝现,江瑚仍不放过他,风雨禁锢,符纹空间顿开,居然把魔修拉进自己的世界里。 符纹烙印在虚空之中,许久不出一点动静,当江瑚从中走出,表面看去完好,只是满额头青筋,清秀尽数被恶色取代。 “江道友,你没事?”萧老不敢相信,此刻的江阿郎还是之前的那个人吗? 浑身杀意散发,冷凝的气质,恨天怨地的表情,再加上他身上的血色,这一切都让江瑚看上去像个,杀人魔头。 确实,此刻的江瑚很痛苦,他无比想要发泄心中恶念情绪,即便杀了那个魔修,可他扔无法平息愤怒。 “这些魔修哪来的,居然能闯入雷林,雷法不该是中正之法,怎么会被这些魔修用成那个样子?”自知已经卷进来,便要帮助雷林排除这次危难,江瑚想了解更多事。 可萧老自叹,说道:“这些魔修乃是浊魔地界正性魔域之人,他们……” 萧老把大概情况说完,又道:“此刻,静怡正和雷霆老祖对战,虽然没落下风,但要取胜也是没可能。” “而正性魔域除雷霆老祖,还有两大主道境,我和伊识各拖住其一,此刻也不知道伊识怎么样。” 了解了情况,江瑚当即说道:“伊识能从我手中逃脱,他自有保命之法,不用管他,我们去看看陌道友怎么样。” 对伊识,江瑚没什么好感,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他去救人。 当即,萧老带着江瑚前往陌静怡和雷霆老祖交战之地,他二人虽然都有伤在身,不宜再战,但情况所迫,唯有击退正性魔域雷霆老祖,方能保命。 不然,陌静怡若是被击败,雷林将覆灭。 暗雾浓浓飘飘,闪隙乍现,碰撞出万千光华幻境。 蓝色雷霆穿梭,左突右闪,每一次乍现便击碎一片雷光幻影,宛如这天不要幻境存世,浩瀚威压隐现。 可雷光幻影不绝,千古流年,人间疾苦,纵声欢欲,引人恶念萌生,摄心摧魂,每每都能击散蓝色雷霆所蕴天威。 两相对抗,谁也不饶谁,却谁也占不了便宜,僵持着,都不敢分心松力。 “陌道友雷法竟这般强悍!”江瑚震惊,若非以神识捕捉,肉眼根本难见雷中的人。 虽然,当年亲眼目睹陌静怡入主道境,修成清真天雷雷法,威力甚伟,给陌静怡带来不小变化。 可江瑚不曾想,初入主道境的陌静怡,只不过修成天雷雷法,便能和半步小衍道境打个平手。 这是何等威能! 雷霆老祖之强,半步小衍,并且还是深入多年,此刻却被陌静怡一个小辈拖死在这里,本就暴跳如雷的性格,早就怒火滔天。 可雷霆老祖又拿陌静怡没办法,僵持到现在每一击都是惊天动地,就是没法伤到陌静怡。 而陌静怡所化天雷,一击便轻易破解雷光幻境,只是再想进一步伤敌,却也没可能。 “他二人速度太快,连我也不及,若是突然插手,恐伤不到雷霆老祖,失手伤了静怡。”萧老面色难言,想帮忙又无从下手,只能干着急。 江瑚看了许久,不太有把握说道:“云雾水汽浓重,我引雨降下,慢慢化力,先不干扰他们交战,等陌道友感受到雨水变化,再与之合力击杀雷霆老祖。” 相距甚远,江瑚当即盘踞水法之力,云雾中顿时落起绵绵细雨,范围逐渐扩大。 雨力渐变,空间湿气更重,以江瑚为中心逐渐变得粘稠。 下一刻,两道雷霆持久对轰,雷光先出,雷音震空,飞雨片片气化,云雾更浓。 正是此时,风起如乱刀飞舞,击穿幻影雷霆。 “雷林也不过如此,竟还要以众欺少,背后偷袭。”暴躁话音,炸毛老头两掌对撑,一挡陌静怡,一与江瑚对轰。 “对付你们这些魔修还用得着讲道理吗,群魔乱舞,屠戮生灵,令一地生机永断,手段何等残忍。”江瑚恨,当即一点精血滴落净渡清静照心镜,天地无限衍化,恐怖威势生发。 感受江瑚秘法,雷霆老祖惊恐,可被两头夹击,丝毫不敢撤力。 咔嚓! 远处,萧老一击轰落,紫色雷霆骤闪,从雷霆老祖心口一穿而过,鲜血气化,血肉筋骨湮灭。 顿时打破僵局,雷霆老祖被轰飞,同修雷法的他受伤不重,借力脱困,化作彩霞雷霆便要远遁。 陌静怡追上,一人化出九道细雷,顿与雷霆老祖轰击一处。 可下一秒,雷云之海如森雷电,似受到陌静怡九道细雷呼唤,呼吸间暴窜而至。 九雷合一,万千雷电加身,陌静怡周身倾天威压铺盖而下,使得雷霆老祖周身雷霆一滞,大有消散之意。 “这是什么秘法!” 雷霆老祖再一次被震惊,于雷霆掌控,他自认不输谁,但此刻受到陌静怡雷霆秘法影响,他竟感觉再也无法掌控雷霆。 而也就在雷霆老祖失力瞬间,江瑚天地无限一击骤出,与陌静怡雷霆同时轰落。 震爆轰烈,顿将雷云之海打个对穿,存在万千年的雷霆森林湮灭,云雾散尽,小片空间秩序规则崩坏,裂隙蔓延无边。 “啊,老祖!” 同在雷林云海内,另一名正性魔域主道魔修惊呼,放弃击杀伊识,冲去救人。 可不等魔修接近,狂暴余波激荡开,将他和半死不活的伊识冲飞。 许久,这片天地都不能正常运转,崩碎的空间黑暗中也不见半个人影,江瑚,陌静怡,雷霆老祖,萧老这四人不仅踪影全无,半点气息也没了,就好像他们从未存在过。 不得不说,江瑚这自杀式的攻击,本来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刻再加上陌静怡天雷雷法同击一处,那所爆发出的力量,足矣暂时阻断小片空间大道流转,破坏天地秩序。 而在如此威力下,他们该以什么办法活命呢? 第五百六十章 一次大战各有损 四十余人极速飞来,当这些人得知雷林遭袭之事,当即便发动力量,前来救援。 雷林在清仙天界之名望,无愧无冕正道领袖,劫难当头,八方来援。 只可惜,这救援来的太迟! “我们来晚了!” 降鸩道人也在救援队伍之中,和梦舒夏,夜冷凡等人,远远便看到雷林云海被毁灭之貌,内里古堡殿宇一角彻底暴露,被摧毁成废墟。 此刻,雷林周边空间恢复,只是能量乱流还在不稳定吹拂,距离之前一战已经过去一日之久。 “雷林族人众多,我们速去搜索,能救一个是一个。”梦舒夏令喝,毕竟当年他对雷林做出过承诺,雷林有难他必定来救。 四十余人皆是主道境,正是清仙天界不曾投靠两大仙道,各自为证的那些中游门派之人。 降鸩道人听取江瑚建议,找上梦舒夏和夜冷凡,以及几位相交甚好的道友联合,力压同盟,这才组成了如今这股势力。 等这四十余人达成协议,想找雷林协商联手共抗魔修一事时,这才发现雷林遭袭。 进入古堡,便可见雷林族人死伤者无数,所有人都无比惊恐,此刻正在修复古堡防御结界。 眼看四十余人到来,问明这些人来意,雷林一众人才把事情道出。 至此时,陌静怡还处于失踪中,魔修也不知所踪,恐怕都难活了。 接下来,四十余主道开始搜索,只是最后只救下雷林半数人,陌静怡半点踪迹找不到。 难道他们真的死了吗? 雷霆老祖是必死无疑,而遭受冲击的江瑚和萧老,也已重伤。 不过,陌静怡却是丝毫无恙,虚虚冥冥中,沐浴雷霆,天雷所铸身躯,天雷不灭,娇躯永存。 交战之时,毁灭力量确实差点将他们都杀死,但陌静怡强行以雷霆之力幻化一界,把重伤的江瑚和萧老带入雷霆世界,这才躲过一劫。 而后在大道秩序崩乱之中,陌静怡全力维持雷霆世界,身处雷海,突然有所感悟,陷入了一种奇特修炼状态。 只是如此一来,便苦了江瑚和萧老,身处雷霆世界,虽不受伤害,但被雷霆击中,那也是不好受的。 “咳吐!” 一声猛咳,毕竟肉身强悍的江瑚先行转醒,一嘴的血水,夹带着碎肉。 “原来还没死啊!” 感受到自己的痛楚,江瑚不自禁苦笑,之前那一击他确实没顾及自己生死安危,接连不断的被魔修影响心神,江瑚确实已经萌生出了死志,发出那一击之后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 但终究是活了下来,落得重伤下场,江瑚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咔嚓! 雷霆世界轰雷劈在江瑚身上,虽没有伤害他,但雷霆之力狂暴,能量从身体里流淌而过的感觉,相当不好受。 “呵呵呵,还要遭雷劈,死了算了!” 虽然这么说,江瑚却立刻运转力量,肉身大道自愈身体创伤,风水沃土滋润之力护养。 而后自审自查,便发现因为损失精血过多,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状态,每个细胞蔫儿的像条死狗,致使伤势治愈速度变慢。 咔! “咦!” 又一道雷霆落身,不注意还没发现,这雷霆不仅不伤人,劈入体内立即化作一团清明能量,内蕴一丝清道道法之气。 并且,这清道道法之气,远比江瑚境界高深。 一边自愈伤势,江瑚抬眼打量周边,雷霆世界只有雷霆,以陌静怡为中心展开,感知中也是如此,雷霆之音光中正,劈落之后化作平和力量,似有焕发生机之效。 “陌静怡入主道境也不久,怎么会有这样威能?”江瑚十分不解,目视沐浴在雷霆内的陌静怡,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雷霆所化的精灵,主宰。 此刻的陌静怡,无限接近小衍道境! 这就叫人比人气死人,江瑚看的相当无奈,小衍道境,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不多言,风雨滋润之力罩身疗伤,配合雷霆劈落吸取其中大道道法之气,加速自身自愈,同时积累,感悟更高境界。 时过不久,其实江瑚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突破之感来临,净渡清静照心镜盘凝,自身感悟清道道法,于镜中衍化浊道道法。 清浊二气虽相悖,可相互磨合衍化可生混元一气,就在江瑚将清浊二气衍化到自身所悟极致,二气相汇,混元气一成,突破境界,入道巅峰。 雷不断劈下,似也为江瑚顺利突破而欢欣雀跃。 也正是此刻,似乎是受到江瑚凝炼混元气影响,正修练的陌静怡顿时惊醒,雷法收敛,周身清浊二气互缠,混元气自凝,于一气之中又生雷霆之法,生发变化。 她同样修为清浊二气,浊道境界相当不低! 但陌静怡感悟也到此为止,小衍道境可不是那么好悟的。 不过,江瑚感悟可没停,他对清浊大道感悟持续加深,大有一飞冲天,直入主道之势。 “萧老!” 突地一声惊呼,惊醒江瑚感悟,不得已转头看去,疗伤悟道之中,江瑚居然忘了身边还有个同样重伤,半死不活的萧老需要人照顾。 而此刻,萧老已是一具冰冷尸体! “糟糕,醒来之后怎么把他给忘了!”江瑚自责,若是自己细心一些,这人或许还能留一命。 但为时已晚,陌静怡不禁自叹:“本以为雷霆唤醒生机,在我修炼无法顾及你们时,可护你二人性命,可萧老终究是没能挺过去,唉!” 咔! 落雷将萧老尸身劈散,陌静怡居然连萧老尸身都不给留下。 但作为雷林之人,葬灭雷霆之中,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江瑚唏嘘,却也没说什么,转而想起要紧事,说道:“在我来雷林的路上,看到红尘仙道和哀情仙道倾巢而出,向着两界通道去了。” “看那架势,应该是去和魔修决一死战,仙魔大战,终于要开始了。”江瑚不禁为天地道界局面感到悲哀。 魔修手段残忍,确实该天诛地灭。 而仙魔仇恨之深,绝没有可能共存,大战一起,死伤不知要蔓延到什么时候。 如今,陌静怡也是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整理秀发流海,说道:“我要即可返回雷林,阻止仙魔之战这场劫难,今后江道友打算何去?” 虽只是被问今后打算,但江瑚明白陌静怡是想让自己帮她。 可江瑚早有决定:“我伤势未愈,自保尚难,此后我要闭关养伤,不会再管天地道界任何事。” 明白江瑚已经做的够多,事到如今确实唯有自保,陌静怡沉默许久,才说道:“也罢,江道友便在雷林闭关,虽说如今的雷林大势已去,但也总比别地安全。” 江瑚不禁看向这姑娘,想法许多,但并没说出口,点头同意了。 坐镇雷林,魔修若到此危害一方,江瑚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当即,打开雷霆世界出口,两人返回清仙天界,江瑚隐秘入雷林古堡,收敛气息不被任何人发现。 而陌静怡当即和降鸩道人等四十余主道境协商联合,即刻出发去两界通道。 …… 虽是偷袭,但当两大仙道赶到两界通道,所见情况不容乐观。毕竟此次偷袭攻击只有两大仙道合力,并且实力大不如从前。 只见,劫泊炼狱众魔修还是有不少人依靠逃进两界通道内躲避攻击而活了下来,再次返回将两界通道封锁。 而劫泊炼狱四大主道境魔修,化狼魔虽死,但痕骨大魔,姬佳栋和珰沪矶却还活着,在族人救治下转醒。 三位主道魔修以魔道秘法吞噬天地生机之力疗伤,伤势恢复速度之快,眼看两大仙道之人到了,三位主道境魔修立刻带领族人窜入两界通道避敌。 “不可留后患,若让劫泊炼狱三主道境活下去,不久后他们必定攻回清仙天界,追!” 高岄朔当先一步追去,即便追至浊魔地界,他非斩杀劫泊炼狱众魔修。 见高岄朔如此激进,仇恨魔修的雅沝仙君更是不吝啬:“姥爷,赤平你们留下封锁两界通道,黎昕随我去。” 紧随其后,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进入两界通道,顿时追至浊魔地界。 而心知逃不掉,并且还回到了赖以生存的浊魔地界,痕骨大魔当即喝令:“所有人立即结阵阻敌,你们想让这三人追到自己被窝里去吗。” 听到这话,劫泊炼狱众魔修回过神,都已经回到浊魔地界,可敌人还追,即便是死也不能让浊魔地界其他魔修看笑话。 当即,不过只剩下四百余数的劫泊炼狱众魔修结阵,大阵幻化一片血炎魔海笼罩两界通道。 痕骨大魔一掌轰入两界通道,当先和高岄朔对上。 奈何,痕骨大魔重伤,实力十不存五,骨掌顿时就被一杆标枪穿透,紧接着弯钩勾锁,高岄朔手洒飞刀,瞬间从两界通道窜出。 随后,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也至,可她们刚冲出两界通道便遭受众魔大阵攻击,血色如焰,如熔岩天降,淹没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 这时,姬佳栋和珰沪矶联手,珰沪矶正面迎敌,攻击之势威猛,姬佳栋如影随形,配合大阵之力,顿时刺伤黎昕道人。 灰白道服血染,魔阵之力顿时开始吞噬黎昕道人鲜血,生命生机。 可黎昕道人似乎不知疼痛,后退拔出肩头短刃,淡黑色拂尘入手前撩,三千黑色疯长,犹如长龙惊天。 珰沪矶借阵之力自护,身上顿现一套盔甲,硬抗下黎昕道人一击,手抓拂尘向自己拉拽。 而这时,姬佳栋飞窜出来,犹如鬼影忽闪,一双短刃直取黎昕道人双目。 烟气弥漫,雅沝仙君手托小香炉,筑起结界抵挡魔阵之力,同时一手凝印,烟气尽数灌注黎昕道人体内。 似被强化,黎昕道人整个人身高当即拔高不少,周身清道道法之气盘凝,顿时化作六条残伤蛟龙,哀默之意散发,却震荡出可怕威势。 空间一束,眼看六条残伤蛟龙扑向自己,姬佳栋当即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六条秘法幻化蛟龙,而是这世间最后仅存的六条蛟龙,以誓死如归的威势向自己扑咬。 心中顿时想到自己死时的悲催画面,姬佳栋不敢硬碰,立即变向。 可在姬佳栋身后可是珰沪矶,姬佳栋一走,六条蛟龙扑咬的对象就变成了珰沪矶。同样的感觉让珰沪矶惊恐,放开拂尘,借众魔阵法之力,一瞬隐去。 噗! 炸裂震爆,无数森白碎骨横飞,痕骨大魔头骨被高岄朔一掌炸碎,混元一气幻化囚笼空间,没让痕骨大魔元神道体有逃走的机会,空间便被封禁。 当即,高岄朔褪下自己那珠光宝气的外袍,一下子笼罩在痕骨大魔元神上,红尘无渡大印罩盖,一道秘法,宝衣缩卷又化禁锢,彻底将痕骨大魔封死。 高岄朔自得盘坐虚空,两掌混元气幻化火焰焚烧,慢慢炼化痕骨大魔元神。 可是,雅沝仙君这边情况不容乐观,四百众魔修合力布阵,魔阵吞噬生机,虽说姬佳栋和珰沪矶受伤,不敌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可这二位借助众魔阵力,旁敲侧击,接二连三偷袭,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难挡。 而雅沝仙君为了自护,居然拿黎昕道人做盾牌,一法迷香毒气密布,也令魔修不敢靠近,只好去攻击黎昕道人。 “高岄朔,你高兴了没有,再不破阵,你也必被众魔围攻。”雅沝仙君怒喝,每当她凝力攻击破阵,都会遭受大阵压制,姬佳栋和珰沪矶的偷袭,一时间不能冲出包围。 再者,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独修清道,浊魔地界浊道气息对她们压制太大,被众魔合阵围攻,只有自护之力。 而而高岄朔可就不痛了,他清浊二气同修,此刻不受浊道影响,简直如鱼得水。 黎昕道人在前承受着众魔围攻,还被雅沝仙君当做盾牌,即便她每一击都强横无比,可连连受伤也即将脱力,甚至连自保的力量也没有。 雅沝仙君更急。 炼化掉痕骨大魔元神,高岄朔在观察魔修大阵,以免破阵不成把自己陷进去,听到雅沝仙君求救,这才动身。 手握标枪,笔直向魔阵阵眼抛射去,红尘无渡大印化作山峰大,不管雅沝仙君和黎昕道人也在下面,镇压而下。 阵破,众魔修被震散,弱者直接被大阵被破产生反噬丧命。 眼看不敌,痕骨大魔都已被杀,姬佳栋和珰沪矶不迟疑,阵破之时便撤力远遁。 只是红尘无渡大印威力之巨,又有高岄朔阻挡,姬佳栋顿时被高岄朔拦下,一手弯钩贯穿后颈,吊在空中幽荡。 “高岄朔,你混蛋!”雅沝仙君怒骂,转身置身香炉中,险些被红尘无渡镇压,横冲直撞这才冲出来。 可黎昕道人是真真被镇压在大印下,和一众魔修一样,苦力难支。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还在下面。”高岄朔言语轻巧,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实在遭人记恨。 “清仙天界的仙修也不过如此,尽是卑劣小人!”突听一声骂,竟是被弯钩吊在空中的姬佳栋。 而此刻的他,一手结印,一手触点眉心,身体化作缕缕黑液,顿在虚空烙印下一道魔纹。 可是,这道魔纹并没有爆发出什么力量,飘飘荡荡落在珰沪矶身上。 如此变化,高岄朔和雅沝仙君都没反应过来,当他们看到珰沪矶变化,雅沝仙君转身便窜入两界通道,什么都不顾了。 而高岄朔忙着收回大印,脚步晚了一步。 “好,姬佳栋,用你命魂施展魔道秘法,使我暂获半步小衍道境之力,虽日后再无可能触及此境,但今日之仇,我珰沪矶来替你们报!” 骤然,浊道幻境世界铺散开来,大道演化,以珰沪矶为中心笼罩方圆百丈,高岄朔和仍未逃的黎昕道人都被笼罩其中。 半步小衍虽无法真正做到使一法衍化成一界,但展开一片远胜主道之力的半步小衍领域结界,便足够压制主道境了。 被笼罩在浊气幻境内,便犹如被捆绑着丢进了沼泽,高岄朔难言苦楚,当即以红尘无渡大印自罩,身上百般宝器齐出,顿时炸裂开磅礴之力冲散禁锢。 同样,黎昕道人也顾不得损失,宝器拂尘千丝震裂,顿时打破浊气世界禁锢。手捏印决,黎昕道人被虚无火焰卷裹,遮体衣物寸寸焚烧,她人玉体顿化飞掠龙腾,于浊气世界中游弋突围。 此一道清道秘法,当真够绝,是什么都不顾了! “走的了吗。” 珰沪矶身化浊气之身,巨掌拍击,顿将高岄朔和黎昕道人拍入地下。 可高岄朔同样还击,一掌迎上,身上宝器之多,随意抛出几件自爆,借助宝器自爆之威保命,将珰沪矶打得后退不止。 但黎昕道人就没那么好命了,先后受伤,此刻又遭受重击,周身气势顿时衰弱,虽从地下爬出移动逃脱,可眼看速度骤减,幻化出的气体龙身也寸寸崩解。 高岄朔口鼻鲜血喷涌,刚从地底爬出,却见珰沪矶气势不减,止停身影,魔道秘法幻化鬼影,飞冲过来。 转头一看,黎昕道人难以抵挡半步小衍之力,恐怕无力逃生,高岄朔急中生智,急手探出宝器飞抓,直向黎昕道人抓去。 飞抓五指,一击突破黎昕道人周身之力,抓在肩颈甩向珰沪矶。 高岄朔自己宝衣一褪,金蝉脱壳,真身飞向两界通道,一闪而没。 “狗贼!” 黎昕道人怒喝,先前被高岄朔大印镇压,但也是为了镇杀众魔修,还有理说得过去。 可直到此刻,被高岄朔抓去当盾,黎昕道人好恨,自己竟会和这种人合作。 说时迟,那时快,高岄朔褪下宝衣顿时卷裹住黎昕道人,拖着她扑向鬼影。 迎面鬼影扑身,破体啃咬,气体龙影破灭,黎昕道人真身显出。 轰! 下一秒,缠身宝衣光芒大放,强烈爆炸震散鬼影,同时也把黎昕道人炸得血溅三尺。 致命关头,黎昕道人罩头白头巾顿展,这竟也是一件宝器,本要自护,突见鬼影之后,珰沪矶魔爪探出,无奈将头巾抛出,化作白色天幕,黎昕道人顾不得伤势急退。 白头巾瞬把珰沪矶卷裹,寸寸勒紧,虚无之火焚烧。 黎昕道人双手结印,躯体清光大放,便要盘凝清道道法引道碑虚影,借其逃遁。 奈何,半步小衍之力哦,岂是一件宝器能困,不等黎昕道人大道道法之力凝浓,珰沪矶周身魔纹寸寸炸裂,半步小衍之力最后绽放,狂暴能量撕碎头巾,一拳重击。 噗! “咳啊!” 珰沪矶一击重击黎昕道人丹田,周身魔纹也因这一击消耗暴散,半步小衍之力飞速流逝。 黎昕道人飞落在地,手捏术印,还想再施秘法逃走,可道光悄然飘散,丹田受创使她再无力量逃走。 碎衣遮掩洁白玉体,气息变得奄奄一息,目光凝望两界通道就在几丈开外,却成天涯海角般遥不可及。 尘沙弥漫,珰沪矶和黎昕道人对望,这二位都因力量消耗巨大,无力挪动一步,血水渲染身下沙地。 二人似乎商量好了,同时盘坐在地,各自恢复力量。 可这里毕竟是浊魔地界,浊道之气浓重,对独修清道道法的黎昕道人压制更重。 珰沪矶当先恢复,起身展开魔道秘法,浊道之气沉降重压,黎昕道人无力被擒,丝丝缕缕生机被珰沪矶抽取。 “臭女人,杀我千百族人,我绝不让你死的轻松如意!” 眼看黎昕道人生机将断,可珰沪矶居然留下她的命,想到了更好报复的办法:“嘿嘿嘿,如此好的身段相貌,来日必要你千百倍生育偿还……” …… 清仙天界两界通道,雅沝仙君狼狈逃回,紧随其后便是受伤的高岄朔,迟迟不见黎昕道人。 雅沝仙君怒问道:“黎昕道人呢,高岄朔你这个混蛋,是不是你……” 即便做了那样的事,但高岄朔可不打算承担那样的罪名,说道:“你的人你自己都不管,现在还来问我,雅沝你别像个疯狗一样,你自己怕死弃盟友不顾先逃了,这个罪名可别往我高某人身上赖。” 两大仙道剑拔弩张,可远天突见一群黑影疾来,雅沝仙君和高岄朔之间仇怨,只好暂时作罢。 陌静怡与各门派主道境赶到,眼看两大仙道之间气氛有异,一群人神色隐晦。 “看来,两大仙道已经合力夺回两界通道,不知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降鸩道人一一看过两大仙道之人,得意蔑视。 雷林遭三方势力偷袭那次,降鸩道人也在场,险死还生,这仇怨是结下了。 眼看这些各自为证的中游门派主道境强者,竟与雷林为伍齐至,多达四十余人,高岄朔和雅沝仙君面色变换不定,都有失算之意。 雅沝仙君咬牙说道:“陌雷主与诸位道友齐至,想必雷林与正性魔域雷霆老祖之战已结束,该是大胜。” 高岄朔平缓面色,和瑞说道:“接下来,我们两大仙道封锁两界通道,便请陌雷主率领诸位道友,清扫清仙天界的魔修,不然仅凭两大仙道之力,怕是要有多半魔修逃回浊魔地界。” “呵呵,说的好话。”夜冷凡突然站出,讥讽道:“你两大仙道和满枫城,三方势力残害雷林众人在先,后来你红尘仙道又侵占仙界半数门派,惹得众怒,只是碍于你红尘仙道势强,都是敢怒不敢言。” “作恶多端,此刻难道你们还想把这些事都揭过去吗。” “只因此刻确实不是论罪的时候,还请诸位共退魔修后,以后再论此事,届时我等绝不推脱罪责。”勉仙人这时站出说话,目光看向陌静怡。 只是,被众人默认为领导者的陌静怡,此刻只是平静站在人群前方,淡淡的目光看着两界通道,却又深邃的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勉仙人继续说道:“陌雷主,你雷林向来都是清仙天界无冕领袖,仙魔之战将会造成怎样劫难,想必雷林典籍记载很清楚,如今这种局面,还请你以大事为重啊。” 陌静怡还是没搭理任何人,平淡宁静的外表,犹如石像。 降鸩道人一众都不禁把目光落在陌静怡神情上,所有人都等她开口呢。 而陌静怡也没让人失望,看样子考虑很久后,一语惊人:“共退魔修,永久封印两界通道,还清仙天界一个太平,这是所有人愿望,所以,我希望诸位团结。” “但,在再次封印两界通道之后,我陌静怡将亲手覆灭红尘仙道,哀情仙道,满枫城三大家族,为雷林惨死众人讨个公道。”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喜,自然是相信陌静怡有这个能力,再不久便不用受两大仙道势力威胁了。 忧,仙魔之战自己能否存活,陌静怡能否存活,现在把话说绝,未来之事谁又能断定呢。 可陌静怡接下来的话,令众人喜忧参半,她说道:“高岄朔,雅沝,立即命你两大仙道手下之人,清扫清仙天界魔修,我与你等在此坐镇两界通道,想必雅沝你为夫为子报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魔修的。” 原来,这位雷林新主也不是半点心机无有,只不过看她愿不愿意去做。 众人惊讶,刷新了对陌静怡认知! 此后,清仙天界各门各派团结一致,一开始清扫清仙天界魔修,相当顺利。 只是过不久,魔修也不傻,明知被困清仙天界,遭受大力清剿,所有魔修自然是抱团取暖。其中由正性魔域魔修带领,结合所有魔修主道,攻击两界通道,试图返回浊魔地界。 正性魔域雷霆老祖虽被杀死,但正性魔修仍有一主道境主持大局,正是雷霆老祖被杀当日逃走的那位。 一场惨烈大战,清仙天界各大势力损失惨重,才将大部分魔修灭杀,最后无能为力,让不少主道境魔修逃回浊魔地界。 打到最后,清仙天界少了不少瞩目之人,比如逸流仙宗宗主勉仙人,重伤退走。 赤平真君神秘失踪,哀情仙道只剩下雅沝仙君一位主道境强者。 而红尘仙道也是类似,大战之中华钦并未现身,即便高岄朔能号令清仙天界大半宗门势力,可多半也只是那些没有主道境坐镇的门派,唯有高岄朔一位主道境独当一面。 而反观雷林,虽然也是只有一个陌静怡是主道境,可雷林却被万众推崇,和各方门派主道联手,损失多半都是最底层力量,高端战力尚存半数。 战后,众人便开始研究如何封印两界通道,因这一战,曾经掌握在各大门派之手的封印大阵阵图缺失,所以已经不能使用,需要重现布阵。 而清仙天界专研阵道之人极少,这几乎是成了所有人苦恼。 但正在是此时,雅沝仙君突然找上陌静怡,说是有法封印两界通道。 “你与魔修仇恨不死不休,如今居然也想封印两界通道。”陌静怡很诧异,她自认对雅沝仙君有所了解,雅沝仙君是最不可能愿意封印两界通道的人。 可如今的雅沝仙君似有伤在身,脸色难看,青丝掺白,面容枯老不少,幽幽说道:“战斗至今,我已拼尽所有,即便不甘心放下仇恨,可我不得不为自己和我姥爷的命着想,活下去,未来我还可再杀。” 凝视雅沝仙君,陌静怡不可思议:“仇恨,当真能让人丧心病狂啊!” 雅沝仙君却直言道:“我有一符阵,比之曾经封印两界通道的大阵虽弱了不少,但至少可以阻挡魔修破阵,不过这符阵需要许多人镇守才能发挥力量,所以我来和你做个交易。” 陌静怡并不开口,等着雅沝仙君说下去。 眼看陌静怡的态度,雅沝仙君忍气吞声,说道:“由我带领弱河仙派余下之人,镇守符阵,只求苟延残喘,求个未来。你若是不放心,甚至还想杀我报仇,大可在日后稳定下来后来找我,你同意我便将符阵与你分享,你若是不同意,我也只能去找他人合作了。” 陌静怡当即说道:“把阵图给我,你即刻去布阵,需要什么我给你,但你造下的罪孽终要你自己来还。” 没想到陌静怡这么快就答应,雅沝仙君有些惊讶,但还是取出阵图给了陌静怡。 “好,该还的时候,我一定还!” 第五百六十一章 终究,终究错过 十成黑发三分白,破衣烂衫污泥黑,行走在尘沙弥漫的世界中,老者模样相当悲催。 正是浑天无地! “一群群蠢驴,亏得本座助你等悟道,居然败了,能活着回来的都没几个!”浑天无地神感天地,当即便了解了仙魔之战状况。 众魔修势力看似团结,可到了清仙天界便分散行动,只顾掠夺资源,这样要是能不败,那才叫没天理了。 当即,浑天无地飞往一处宫殿,此地建在峡谷之中,石砌宫殿依山而建,深入山体内部。 而在峡谷入口,石碑刻印扶贞宫三个大字,此地正是扶贞宫驻地。 浑天无地静悄悄潜入,直到阿洛亚修炼之所。 “前,前辈!” 眼看浑天无地到来,阿洛亚惊恐万分,一条伤臂难支,当即礼拜。 “本座要杀的人呢?”浑天无地语气低沉,似乎压抑着愤怒。 被问起此事,阿洛亚也只能如实回答:“我确在清仙天界巧遇前辈追杀之人,可我实力不济,这条臂膀便是被江阿郎所伤,后宫中变故,不得已退回。” “不过,江阿郎受伤也不轻,我想其余魔修也应该替前辈追杀此人,因此……” “哼呵呵呵……”浑天无地一阵阴笑,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若真杀了江瑚,这些贪婪魔修能不来和浑天无地邀功。 笑了好半会儿,浑天无地凝声道:“看来还是要本座亲自动手啊。” “你去,召集浊魔地界所有魔修,本座大发慈悲,再演大道,助众魔悟道,此次本座将亲自带领你们踏平清仙天界。” “是,我这就去。”阿洛亚面现惊喜,此次再有浑天无地演化大道,她相信自己定能突破清道境界,再有大进。 再者,有一位真正的小衍道境强者带领,踏平清仙天界仿佛只是一转眼的事。 谁也不知道浑天无地是怎么个心血来潮,或许只是为了杀江瑚,所以他才这么做。 不久,扶贞宫便将浑天无地演化大道之事,传遍浊魔地界,溃败众魔惊喜,即便有伤在身也纷纷出关,按照扶贞宫指示聚集。 这其中,逃回浊魔地界的马度支再现,只是现在的这位,已不是当初那个将自己包裹严实的贞洁烈女。 正相反,也不知是那男人骑着马度支,还是马度支骑着那男人,两人半光着身子双双出现。 而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疯魔盛名已久,魔灵森林的唯一活物,戮灵骑士欧晟! 魔泊劫狱一战,欧晟虽被赫沙孤重伤,但他终是逃过一劫,凭借生存的本能逃离那个地狱。后来半路撞上马度支,鬼知道马度支有了什么法子,让这位失心疯的戮灵骑士心甘情愿成为了她的“坐骑”。 没人知道这二位为什么会搞在一起,但凡见到之人无不退避三丈让路,因为人人都知道,戮灵骑士欧晟之疯,见活物必杀。 可是现在,欧晟居然抱着马度支出现,而马度支还活的好好的! “马度支,你……” 当阿洛亚见到马度支,还是这种淫荡模样,杀意凛然,最该做的一件事便是清理门户。 但碍于浑天无地就在这里,马上就要演化大道,她若是与马度支死战,必定错过此次提升自己的机会,所以只能咬牙忍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 “呵呵,大姐你好呀。”娇柔媚音,马度支甜甜酒窝一笑,红润面色万种风骚。 “大姐,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就是不懂得与时俱进,看看二妹我,如今是多么快活。你说对不对呀,欧晟?” “是!”杀戮狂魔居然开口应声,这不禁看惊众人。 阿洛亚同样不例外,她实在不能相信,难道做那种事,还能让一个杀戮狂魔变成一条听话的狗? 阿洛亚隐忍着杀意,不去看马度支淫贱的样子。 逐渐,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修为实力变强就等于能活的更好,所以没有人会错过今天这场机缘。 而浑天无地盘坐虚空,神识笼罩众魔,一一清点人数:“实力虽比不得上次,但此次汇聚的人数更多,如此本座就不信,还杀不死你个小王八蛋,等杀了你,再去找你师傅任金岇,连带着那个使剑的臭娘们儿,必要你们魂飞魄散。” “嗯?这个气息是……” “是她,怎么会是她!” 猛地,浑天无地仿佛见了鬼,双目凸瞪,神识紧紧锁定一人,瞬移而去。 是谁,能让这位惊动如此? 而也就在此刻,万千魔修,远方突飞来两个人,归丞手牵铁链,另一端锁在一个持剑穿甲的女人脖颈上,彩瞳神色呆滞…… 浑天无地突至,撞开归丞,震惊失语:“没死,原来你没死……” 彩瞳呆滞,女人终现惊恐,嘶疯大叫着要逃离…… ———————————————————————— 海纳百川,万法归流! 清浊二分,流转归一! 对镜自照,自醒自悟! “数年时间养伤,我总算是痊愈了!” 修炼静室昏暗,江瑚收敛力量转醒,感受身体状况盈满,精气神也在巅峰,心境清明,经过这段时间静修,修为更加精纯深厚。 舒坦! 这是自到了天地道界之后,江瑚最开心的时候,除将清浊大道修入主道之外,此刻的他再无苦恼事。 “入道巅峰,清浊大道二气归一,混元气变得更加深邃多广,清气为意,浊气为形,混元气契合别种大道道法更加深刻。” “只是要入主道境,还是需要专修一力,不然道法杂乱无章,终究迷失。” “而之前所想,清浊化阴阳虽然不错,是可行,但我没那么多时间专研此道,我只求速入主道脱离天地道界,看来还需依我自己掌控几种大道而行。” 想了许多,江瑚只求清浊大道速入主道,至于修成,衍化何种样的力量,暂时他并不在乎。 当即,清浊二气分立流转,江瑚一指点触虚空,净渡清静照心镜凝成,手指滑动,符纹顿生。 他这是要画出清浊大道符纹,以契合自身掌控之道。 镜中世界万般符纹自凝,又一一散去,江瑚始终没有找对方法。 不入主道境,大道纹理欠缺,清浊符纹终究不成。 叮铃铃! 可突然,密室内铃声作响,外面有人到访。 “这时候不该都去和魔修打仗了吗,谁还有时间来找我?”江瑚不解,当即去开门。 蓝纱开幕天映色,紫电织线云绣袍。 青丝落垂拂淡波,桃夭芳华独静处。 玉指扶卷斜满怀,淡漾漾光色求知。 “陌道友?”江瑚抱拳致礼,心知这位来找必定有要事。 陌静怡递出怀中一大卷纸卷,直问道:“此符阵,是否是你当初与雅沝仙君交易所换之物。” 虽不明白怎么回事,江瑚接过纸卷查看,随即说道:“这符阵确实是我当初交给雅沝仙君换取疗伤丹药的,怎么会在陌道友手里?” 符阵丝毫不差,江瑚真怀疑,这位是不是把雅沝仙君给宰了,毕竟当初的事仇恨至深。 陌静怡把事娓娓道来,而后言道:“雅沝仙君想以符阵封印两界通道,她当我不知符阵和你有关,也不曾道明符阵来历,必是有所图谋。” 对于这些事,江瑚根本不想管,可毕竟还在人家地盘上,江瑚不得不问道:“那陌道友打算怎么办,来找我除证明符阵来历,难道是想要我去布阵?” 江瑚这话说的够明白,陌静怡也是个直肠子,说道:“江道友若是愿意,再好不过,但另有一事请教。” 江瑚不禁暗想,这事儿可真多呀! 陌静怡继续说道:“于清浊二气同修之事,最近我发现,清浊二气同修至入道巅峰,再想进一步,入主道境实在困难,似有桎梏在前,不知江道友可有感受。” 刚入入道巅峰不久,江瑚天赋再妖孽,也不可能这么快再遇瓶颈,也是奇了,江瑚讶于陌静怡修炼速度,未免也太快。 “这个吗……”江瑚想了好半天,并不觉得清浊二气同修入主道境有什么困难,说道:“境界瓶颈,桎梏倒是没遇到,只是入道境巅峰混元气一成,契合大道杂乱,尚未梳理明顺。” 这之后,陌静怡与江瑚相处时间极长,每一言谈论都离不开修炼之事,互相交流心得。 而也正因此,江瑚方才明白陌静怡天赋有多么妖孽。 自陌静怡被天雷重塑肉身,可以说她的肉身便相当于元神道体般的存在,内蕴雷霆,与雷霆之法极其亲和,这就导致陌静怡修炼感悟,时刻可借助天道威能,浊道境界早就是入道巅峰。 只不过,正因雷体所限,陌静怡修炼其他道法都不如修炼雷法快,到了今日这一步,她的修炼受到雷霆之法所阻,其余大道感悟不能寸进。 对此,陌静怡没有隐瞒,也因同修清浊二气之人极少,她只能找江瑚排忧解难:“我的情况便是如此,只因同修清浊二气之人为你我,所以还请江道友细想,这其中除我自身因素,是否还有别种原因。” 只不过对这样的状况,江瑚哪会有办法呢,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什么。 “不如你我同时修炼试试看,我想借你感悟一观。”陌静怡直言不讳。 修道人修炼悟道,岂能随便让人观看。 江瑚就犹豫了:“这个……” 陌静怡也知道这件事有些犯忌,当即抛出报酬:“我可聚集一批修炼资源送给江道友,你清浊大道已是入道巅峰,不久后便会离开天地道界,日后道资损耗必然极大。另外,在我修炼之时,会有雷霆天威降下,其中玄妙,我想亦能助江道友感悟更深。” 听了陌静怡的话,江瑚不禁心动,此刻的他要啥没啥,日后修炼消耗确实是个问题。 而且往前,身在陌静怡幻化雷霆世界中修练,确有裨益,江瑚内心生出许多想法。 考虑许久,江瑚点头:“也好,不过还请陌道友入我符纹空间修炼,身在其中,可更好感受我修炼之时的状态。” 陌静怡无所畏惧,随即跟着江瑚进了符纹空间。 如今,江瑚伤势虽然痊愈,但他的符纹空间仍是能量暴乱,边界裂痕密布,欲有崩塌之态。 符纹空间深广,想要修复,全凭江瑚一力,绝非一朝一夕。 顿时间,符纹空间内风雨飘摇,清浊自分,江瑚力量全开,大道之力不断盘凝汇身。 陌静怡看了许久,雷法顿出,天雷之威中正,随她念轰落,惊醒世间万物,焕发生机。 风雨交加,雷鸣闪电,大道之法缠搅,二人同修同感。 但江瑚终究藏了个小心机,雷霆加身不害,反而焕发新力,江瑚当即将此力转化,元神道体出,调动符纹空间全数暴乱能量汇凝,炼化,再灌输回符纹空间,修补边界裂痕。 他这是在借助陌静怡雷霆之法,淬炼这方空间,同时修复符纹空间。 江瑚一心二用,一边修炼,一边修复符纹空间,也把清浊大道之气灌入符纹空间,随着边界裂痕慢慢修复,清浊二气顿时将符纹空间中暴乱能量分成两股,一上一下分立开来。 感受如此,元神道体顿化风水沃土符,施展其力,一片小天地顿开,随着暴乱能量被炼化,符纹空间渐渐恢复初貌。 大地山石自凝,风吹沟壑山峦,流水无源而生,清浊大道混元气变化,也越发深刻多广。 “诶,对了,这就是我要追求的力量,清浊二气分离,化天,化地,风水沃土符助力,自然于其中孕育而生。” 绝绝想不到会在此刻收获感悟,元神道体化力,清浊大道符纹分立上下,暗合大道纹理,丁点凝成。 清浊两道符纹成,其力互相牵引,之间又生大道纹理,逐渐将两道符纹合成一道符纹。 须臾,符纹凝成,清符浊符自在道法之力粘合下合一,混元气涌入符纹空间自生变化,江瑚境界紧随着突破。 道碑虚影擦着符纹空间入口降下,大道道法之力传递其中,加快符纹空间恢复。 感受到道碑虚影道光照射,陌静怡惊醒,转而飞出符纹空间,静坐道碑虚影最近处继续修炼。 可江瑚感悟不止如此,他还在将自身所修几种大道和清浊大道相合,尤其自然大道,生于天地之间,却又不只是存在天地之间。 自然符纹凝现,逐渐和清浊大道符纹重叠。 紧接着,其内叠立符纹层层,江瑚把所有感悟都化成符纹,纹理,融汇其中。 细细的感悟,直到道碑虚影力量耗尽,自然散去,江瑚仍在修补符文空间。 外面,陌静怡站在符纹空间入口,看着江瑚修补这方空间,神色屡屡惊现奇异,似乎从没意识到,道法之力还能这般运用,也是收获颇多。 符纹空间修补很顺利,并且有了清浊大道之力融入,符纹空间变化更大,原本由能量化作的边界,此刻却是被混元气笼罩,空间还有延伸,妙用。 只不过真正的天地只有一小片,清气上升化作天幕,化作白云飘荡,浊气下沉,与土法大道相合,大地产生重力将土法之力稳固,自此也有了上下之分,无需江瑚心念稳定规则。 柔风细雨飘洒着,滋润之力使整个空间焕发生机,先前借陌静怡雷法,此刻仍有雷霆凝留,一声惊炸,唤醒草木。 自然之力逐渐稳固,草原,雨林,大地上植被丛生,绿意盎然! 但也仅此而已,这方空间终究只是江瑚道法所化,即便风雨之力滋润,雷霆唤醒生机之力,再怎么样衍变,也不能自生除花草树木外的别种生物了。 “呼,这才是我的全盛时期!”江瑚长长出气,作为符纹空间的主宰,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 “恭喜江道友境界突破,终能如愿。”陌静怡一直都在,观感江瑚道法,她屡次收获。 江瑚舒心笑笑,想到自己随时能离开天地道界,心里无比舒畅。 不过,江瑚没有立刻离开,说道:“还请陌道友为在下寻些灵材灵药,道资一事便劳烦了。” 不错,江瑚不走就是贪财,陌静怡许诺还没兑现。 可江瑚又说道:“用符阵封印两界通道一事,在下可在符阵之中划出一主导之阵,交给雷林掌控,以免以后有人利用符阵图谋些什么。” “江道友大义!”陌静怡立刻去给江瑚准备道资。 而江瑚,则更改符阵,设一主导阵法的阵眼,经过百余次推演试阵,稳妥后当即行动,将主导阵法布置在雷林。 只因符阵有所改变,还需要江瑚亲自指导。 随后,江瑚跟陌静怡一同前往两界通道布阵,清仙天界半数主道境强者都在镇守两界通道。 而雅沝仙君已将符阵布置初见规模,江瑚当即接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江瑚到来抢夺符阵布置权力,雅沝仙君自然是不愿意了。 陌静怡力压,说道:“雅沝,符阵出自江道友之手,由他来布阵更为稳妥,你的人协助便可。” “符阵规模之大,散布整个清仙天界,也唯有结合整个清仙天界的力量,才能封印两界通道,还请诸位同道拿到部分阵图之后,返回各自门派以及周边地域布阵。”陌静怡一言,立即将分割出来的符阵附属阵法分发。 而江瑚则充当起了监工,即便雅沝仙君再怎么不服,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任凭调遣。 耗费数日时间,眼看符阵布置将成,可也就在此时,两界通道震动不休,通道内隐有魔气暗光浮动。 “阵法未成,魔修竟反攻回来,实在猖獗。” 有人怒喝,心都凉了半截,若再来一场仙魔之战,没人能保证自己安危。 “无碍,阵法建造过半,尚可挡一挡,立刻传音各地守阵之人,速速启阵!”江瑚大喝,告诉所有人不要慌。 有条不紊的启动阵法,两界通道座落山峰当即被封,内部魔光涌动,可怎么也冲不破符阵。 因为此刻的这道符阵,连通清仙天界各地数百座阵法之力,阵阵牵连,不仅能分散魔修攻击力,更可将所有阵法之力汇合一处。 本来,这阵创建而成的意义,是为了阻挡道界崩塌用的啊! 眼看符阵竟真的挡住了魔修攻击,一众人大大喘息,内心总算安稳不少。 “陌道友,你们将剩下的阵法按照阵图依次建成,阻挡魔修,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此,我也该走了。”见自己闯的祸总算是得以弥补,江瑚去意已决。 陌静怡只不过淡淡道:“后会有期!” 当即,江瑚引道碑虚影降临:“啊唉,终于可以走了,我要回圣武道界,蝶珊,你不会死的,对?” 那一剑是他亲手刺下去,他绝不信老魔头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杀了她。 江瑚没入道碑虚影,一闪而去,丝毫不留恋这个混乱而残酷的天地道界。 目送江瑚离去,陌静怡始终淡静如雕像,随后发动清仙天界所有力量建造剩下的符阵。 “轰呼!” “不好了,大阵被破,魔修入界……” 直到这么一道传讯到来,直到一个看似枯老,却释放出无匹威压的老者出现,希望被打破了。 浑天无地亲自破阵,带领一女第一个入界。 看到浑天无地,清仙天界众人难以置信,那竟会是一位小衍道境强者。 “哈哈哈哈,江阿郎,你在哪儿,本座特意给你带了个礼物来,还不快出来看看,哈哈哈哈……” 浑天无地狂笑声悠悠荡荡传开,推搡着身边的女人,临近清仙天界众人。 一众人如临大敌,陌静怡首当其冲。 浑天无地的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陌静怡上前去说道:“江道友方才刚离开天地道界,你若要找他,此时追去还不晚。” 如此强敌,也唯有引之远离,为保清仙天界之人存活,陌静怡也管不得许多。 “什么?”浑天无地魔眸怒瞪,他好不容易想费点力气亲手杀了江瑚,甚至还为他准备了一个超级大礼包,哪想江瑚居然离开天地道界了。 “好个小王八蛋,天赋怎么会这么好,这么快就修成大道离开了,混账东西……”浑天无地嘟嘟囔囔,全不顾背后已经嗜血成疯的众魔修。 浑天无地压场,此刻是谁也不敢妄动。 “哼,追是追不上了,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呢,嘿嘿嘿……” 当即,浑天无地目光留在身边那女人身上,此刻的她,蓬头垢面,彩色铠甲血染,竟和她的血肉融在了一块,彩瞳虽不再呆滞,却充斥着无比疯狂的味道,手中利剑止不住的颤抖。 颤动着森寒杀气! “你们这一家子人,可真是难缠的紧,既然他们都弃你不顾,那本座留你也无用了。”说着,浑天无地枯老魔掌一道秘法烙印,拍向她头顶。 彩甲娇躯一颤,但未造成什么伤害,层层烙印在她的皮肤上,直至蔓延全身。 “阻你成道,但本座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毕竟还想收你为徒来着,只可惜,你这天生魔魂却被人给糟蹋了。” “去,杀,有本座秘法加持,杀的越多你的力量就越强……” “但你千万别死,待到日后,你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本座还要带那个小王八蛋来看看你的下场,到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镇住两方人,浑天无地在那里对她唠唠叨叨,随即放手,让她冲进了人群中。 “啊……”一声长啸,浑天无地大喝着盘凝大道之力,顿引道碑虚影降下:“本座要杀之人一个未死,气死我了啊!” 嗖! 浑天无地随道碑虚影一闪而去,这不禁看呆在场仙与魔。 好一个疯癫的强者! “啊……” 可惨叫声接连而起,众人目光看去,彩甲女人持剑,顿将一人碎尸万段,魔光之中秘法突显,将那碎尸肠子肚子肺尽数炼化吸收。 手段之残忍,魔修看的,背脊都要发寒! 仙魔战再起,可在她的剑下,不论是仙,是魔,都只是任她索取力量的源泉。 杀到最后,仙魔停战,唯一的敌人,只有还在杀戮的她…… (天地道界篇完!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寻不到的人,无份的缘 “蝶珊,你到底去哪儿了呢!” 静立道碑前,秀眉紧锁,愁容满面。他回过圣武道界,见到了已是帝国皇帝的庐恒坚,更加得知蝶珊未死,却被迫离开圣武道界,不知所踪。 看着道碑,其上古文浮动,一个个就好似囚笼,江瑚越发恨透玄始道碑,越发恨这个世界的规则。 “为什么会有道碑这样的东西,还要衍化出一个个好比囚笼的道界,若是没有这些规则阻拦,又何必与亲人离别。” “还是我太弱了,我若够强,便该无视道碑的规则,制定我的规则。” “只要我不死,终有一天我要毁了你。”怒视着它,可不得不再一次去触碰它。 可这次,江瑚绝不允许进入道界的掌控权在它手里。 清浊大道演化,阴阳之力顿生,果真牵引一道散发黑白道光的古文降下。 “阴阳之力,这是阴阳道界吗?”凝视这道古文,却也只能看出个外表。 “虽不知这道古文内是不是阴阳道界,但能以阴阳之力引来,所修大道应该不差,正好补全我清浊大道阴阳衍化,就去这里。” 当即决定,江瑚投身古文内。 若非道碑外修炼,大道感悟艰难,更加找不到大衍道境至强者,江瑚是真不愿再进易入不易出的狗屁道界。 一闪之间,恍惚中便脚踏实地,顺顺利利进入了这方道界。 可还没看清楚周边环境,鼻尖就嗅到了战火血腥气。 紧接着喊杀声惨烈,马鸣嘶啸,金属碰撞声震耳。 江瑚顿知不妙,自己来的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视线恢复,硝烟弥漫,两方人马正在厮杀,尸体铺遍河滩碎石地,血水渲染河岸。 “草!” 内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喷口水,刚到这个不知名道界,就陷入一片惨烈战场,这运气也没谁了。 “啊,这……这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怎么没穿铠甲,你是谁的人……” 突然被一个金甲士兵盯上,数人腾出手来,以长枪抵在江瑚胸前,都是虎视眈眈。 江瑚正在怒头上:“滚蛋,草!” 拍开长枪,看看方向,转身决定跃河而过,脱离战场。 可就是刚转身,江瑚忽然怔住,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眼前的大河,河水不清不混,黑、白两色交错奔流,白色的河水白的就像牛奶,给人一种至阳沸炽之感。 而黑色河水黑的就像墨水,正和白色河水相反,给人种阴沉冷邃之感。 黑白河水交错奔流,既泾渭分明也水乳交融,河宽百余丈,上下两游不见尽头,地势地貌相当奇特。 凭江瑚目力清晰可见,河对岸一片茂密森林,阳光不能穿透,因此显得阴气十足,花草树木似乎都已成灵,隐约间流溢至阴之气,道韵光华幽荡。 不过,正有数百身穿黑甲的士兵,从森林大路中冲出来,在岸上架好了车床重弩,床弩之大,需三十余人才能推动,六弓复合排列,都已拉弦上箭。 对河对岸士兵,江瑚视而不见,不自禁回头看看身后。 那是一片丘原地带,连绵起伏,虽说绿草茵茵,可阳光照射,尽显一片炽烈。 “好浓郁的至阴、至阳道韵,没错了,这方道界所修必是阴阳之法。”想着,完全不顾周围包围自己的金甲士兵。 当即,江瑚挥手聚拢风水二法,一片雨幕自掌间凝现:“我的力量没被道界规则压制,还好!” 江瑚并不害怕战场两方士兵对自己产生威胁,凭肉身之力他便能横扫战场。 可江瑚更怕被道界规则压制,自身力量发挥不出,日后修炼又是麻烦。 不过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没被压制,江瑚大感欣慰,还好这方道界算正常的。 嗖嗖嗖嗖—— 就在江瑚自顾自感受这方道界之时,对岸阴暗森林边缘,黑甲士兵放箭,宛如长枪的重箭,须臾飞跃黑白大河,化作雨幕飞落。 “啊……救我……” 河滩石地上,二三百金甲士兵顿遭重击,尽皆放弃即将被清剿殆尽的黑甲士兵,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命。 但眼看这些人最强也不过悟境,似乎也根本不会秘术秘法,这哪里快得过箭雨。 一瞬间,河岸石滩上被重箭穿身而死的人太多,残余黑甲士兵也不例外。 “唉!” 江瑚也被笼罩在箭雨内,虽然不愿意卷入这场战争中,但也是为了自护,他不得不挥手施布风雨,将箭雨全数挡下。 金甲士兵有了更多时间逃跑,当即向着丘原高地而去。 可对岸又是一轮箭雨,仿佛不杀光这些金甲士兵,誓不罢休。 “嘿,快跑啊!”江瑚大喝一声,不由分说,风法卷起包围自己的几个金甲士兵,飞速向丘原地带高处跃去。 即便黑甲士兵弓弩再强,箭雨跨越百余丈河道,力量已经耗尽,是根本打不到山丘上去的。 救了这些金甲士兵,他们对江瑚警惕心也放松了不少,一个个感恩戴德的道谢,算是很懂礼貌了。 不过,这些人念的一口好咒语,江瑚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这个道界的人类语言,说起话来像念咒似的。 “嘿,我真是了我……” 江瑚一阵无语,为了尽快搞明白这道界状况,江瑚跟着金甲士兵一路撤退,到了安全地带暂时休整。 这时候,金甲士兵的一名军官到来,仿佛要对江瑚审问一般,命士兵团团包围。 军官虎背熊腰,满脸大胡子,一双三角眼,金盔金甲五杆小旗在背,明光闪闪。 军官一口咒语道:“萨摩图咔耶尔?” 可江瑚听不懂,抱拳致礼,笑笑说道:“在下外界修道人,初到贵宝界,人生地不熟,请问你们会不会说人话……额,外界人的普通话?” “这是什么地方,诸位又是什么人呢?” 金甲士兵军官一拍脑壳,也是一脸尴尬与无奈,他也听不懂江瑚的话,紧接着叫士兵去找了个什么人来。 不久,一位一身金色皮甲,留着长胡须,五十余岁,看上去更像是谋士的人到来,他会说人话,问道:“长官问,你是什么人,是不是我族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 江瑚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并且表示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弄清楚状况而已。” 那谋士虽然明白了江瑚的意思,并把话转告了军官,却用一种怀疑目光打量江瑚,说道:“抱歉,两族交战,恐有奸细,暂不能证明你身份,所以我们只能将你扣押,等日后回归大军营中,证明你非敌族之人,才能从新发落。” “请阁下谅解,两族之战事关生死,我们不能拿自己的生命玩笑。” 看了看周围二十来个金甲士兵,江瑚略微思考:“暂时留在金甲军队里倒也没什么,毕竟语言不通,会说人话的暂时就见着这么一个,应该多向这人打听情况。” 好一会儿,江瑚点头说道:“我可以暂时留下,接受你们的监视,但你们也别找我麻烦。” “另外,我想了解了解这方道界,还请这位兄台劳累,给我介绍介绍。” 那谋士和军官说了一会话,得了命令,又跟江瑚,说:“你,随我返回大营,由我监管押送。” 虽然很别扭,但江瑚是相当听话,任由一队二十余金甲士兵队伍,被那谋士带队押送上路。 这是单独送江瑚上路! “我说,这位兄台您倒是说句话呀,我一个外界修道之人,这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还被你们监管了,我总得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刚到这方道界就陷入战场,江瑚心情没那么好,可金甲士兵态度还算友好,能说明白话的就眼前这一位,江瑚只能是认栽。 可那长胡子谋士看看江瑚,似乎犹豫要不要说话,最后才道:“抱歉,我不能对你透露任何信息,不过等到大营,由最高长官盘问,你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过,你要真是外界修道人,刚到这里,我族自然是欢迎之至,将奉你为客卿。” “阁下,也不必太过担心。”最后一句话,谋士目光暗暗打量江瑚神情。 可江瑚一副倒霉样子,连连叹气。不紧不慢的走,一走就是两天时间,穿过丘原地带,到了山道里。 而后半日路程,便在两山之间见到了金甲士兵大军军营,远远眺望,金光闪闪。 宏伟雄关,墙高二三十丈,太阳照射,城墙上金光远照数里,明晃晃耀眼,绝对能晃瞎敌人的眼睛。 到了大关近处,江瑚根本就睁不开眼睛,直到穿过大门,关内才恢复正常。 “好家伙,这关建的,够劲儿!”江瑚感叹,方才穿过城墙金光,他感受到了极强的至阳之力,若是没有修为傍身,普通人站在下面,不出一时三刻就能被照成人干儿。 入关城后,这里就是一片军营,全部都是士兵,各个皆有修为傍身,最差也是灵境六觉修为。 军营大旗是一轮黄金太阳,两侧各有老虎探出头来,士兵人人穿金甲,最差的是皮甲,最好的是明光甲,整座关内,大概有四五千守军左右。 而后,押送江瑚那谋士带领士兵交接,转而到了将军大帐外。 谋士先入大帐,许久才把江瑚带了进去。 帐内沙盘长桌,木架上拜访盔甲战刀,十几人围着沙盘讨论,全是一口咒语。 再往里,一位看去不怎么强壮,满脸杀气,只穿着红色内衬军装的人,端着饭碗坐在主位,只顾干饭。 之前那位谋士,正在和这位说着什么。 一入大帐,便被十几人目光不善的围了起来,讨论声顿止,寂静肃杀之气浓重。 “好家伙,一帐入道境后期,这阳气也太重了。”江瑚暗暗叫苦,没招谁没惹谁,被一群人围住,这危机感。 “你的事,我已向将军禀明,你说你是外界修道人,我们无法相信你空口白话,所以有一法,我们可以证明你的身份。”那谋士开口,又看看主位上的那人。 这位满面杀气的将军,终于把最后一口饭吃完,看看江瑚,随意说道:“外界人我也见过不少,他们无有两族血脉,因此不能引圣河水异变。” “但这也只能证明你是外界人,不能说明你是不是他族派来的奸细,因此,即便证明了你是外界人,我们仍要将你扣押,实施监管。” “可你要不愿意接受我族监管,我们也不愿意当你当成敌人,便命人送你过河,当即驱逐出境。” 将军说的是普通话,江瑚听懂了,也是明白了这方道界的人,地位越高懂得东西越多,所以那谋士和这将军都会说外界人的普通话。 周围那十几位,应该也是如此, 江瑚只是无奈笑笑道:“对此界的状况,我半点无知,便要我接受你族监管,我好歹也是主道境,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虽然知道这方道界两个族群在打仗,关键时期,他们这么做确实没什么不对。 但江瑚不能接受被人这么对待,何况连情况都没搞明白呢。 而那将军又说道:“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但我能回答的东西有限。” “上阳参谋,你给他说说我们这方道界基本的情况。” 得了命令,那谋士才笑笑对江瑚说道:“阁下,对此界的状况,我只能告诉你,阴阳道界有两族,以……” 轰呼—— 谋士话没完,外面震天灵气骇浪铺卷而来,顿时将大帐掀飞。 可对此,这些将领不仅不恐,反而满脸惊喜,目光都望着黑白大河的方向。 “太好了,终于有强者前去取圣河水,今年这场仗总算要打完了……” 不少军士咒语欢呼,震耳欲聋。 奈何,江瑚听不懂他们的话,只知道黑白大河那边有主道境强者交战,至阴,至阳两种力量层层片片爆发,搞得江瑚摸不清状况。 第五百六十三章 初到阴阳道界惹是非 “哦呦,战况惨烈呀!” 即便身在数百里之外的大关之内,江瑚仍能清晰感知到,黑白大河那边,两大主道之战,使不少驻守在河边的士兵遭受殃及,仅仅片刻,死伤过千。 而其中那使用至阳之力的主道,一开始还占据上风,一手至阳金光法用的威力十足,可被对方主道近身之后,便开始落败,身上二三件宝器容器都被对方打落抢走,已经开始向着大关这边飞来。 而关内金甲士兵后知后觉,此刻还在欢呼,全不知自己这边的主道已经败了。 转头看了看那叫上阳的军参谋,江瑚走近过去,说道:“唉,你接着说呀,你们两族倒是为啥打仗?” 虽然,根据那两大主道在河边取水,然后大打出手,江瑚已经有些猜测,还需向这一族的人确定确定。 那参谋满脸喜悦说道:“阴阳道界共分两族,因血脉原因所致,所修之力截然相反,许多年前圣河将两族族地分立,情况就更加极端化,本来这也没什么,只因后来发现圣河水有助境界突破,两族之人争抢之时不慎误伤,后来便愈演愈烈。” “而你所在之地,便是阳族领地,圣河对面是阴族的领地,大概也就这么个情况。” “哦,楚河汉界啊!”江瑚做声,却是暗自想道:“果然是阴阳道界,如此我修炼便不会有错了。可是我来的怎么就这么不巧,赶上两族大战,悲催啊!” “以后怎么办呢?” 江瑚不禁思考以后,眼前这情况,不论是在阳族,还是去阴族,两边都不可能容下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管到哪儿恐怕都得被监管,日后修炼获取资源,必然成为最大问题。 “既然那条河汇聚阴阳之力,有时间还是要想办法去河上看看,那河水到底有怎么样子的力量。” “而眼下,看来也只能接受阳族监管,不然去了阴族那边也是一样,我就无处可去了。” 想了半响,江瑚脸色一变,说道:“上阳参谋,快叫你们的人驻防,入道境之下全数后撤,两大主道可要打过来了。” 既然决定留在阳族,江瑚也只能和这些人打好关系。 “什么!”上阳参谋还没反应过来。 而也就在这时,主道威压席卷,灵气骇浪翻滚更加剧烈,关内金甲士兵也已经意识到不对。 别看这一关四五千军士,可入道境之少,怕是五分之一都不到,也就那一帐入道境后期。 主道境大战,余波笼罩,入道之下连蝼蚁都不如,即便是入道境修为,也只能勉力自保。 不过,阳族那位主道应该也知道,一旦入关,阳族之人必定死伤无数,恐怕也是心一横,竟又向着阴阳圣河那边飞去。 只听震空之音:“混账东西,竟敢追至阳族腹地,看我不去河对岸将你军杀个片甲不留。” 攻敌自救,这是多么阴损的招数! 阴族那主道也是明白,再这么追下去,可就要和阳族主道不死不休了,也是为了自保,阴族主道当即以更快速度回返。 激退对方,阳族主道立刻返回阳族关内,白裙金边,抹胸露腿,娇躯已是血淋淋一片。 可见衣衫破碎,大片雪白刀口血流,一只金阳法杖支身,女子浓眉眯眼,满面痛色。 远处,江瑚眺望着,当即想上去打个招呼。可突被几只短刃抵住后腰,几名修为不浅的金甲士兵包围过来。 江瑚恶色回头:“自从上次被人拿刀扎我腰子,我就发誓,再有人拿刀捅我腰子,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剉骨扬灰。” “我不想和你阳族为敌,劝你最好把刀收了!” 上阳参谋就在一边,当即解释道:“请阁下移步,此地不是你该呆的地方,那位也不是你能接触的人,你若是想留在我族,就必须听从我族安排。” “呵呵呵……”江瑚不自禁一阵笑,被这么几个小卡了咪威胁,要真被镇住,以后也就不用混了。 “我并无恶意,但要我听你们的安排,你们还不够格儿。”一把抓住腰间的刀子,嘎嘣一声掰断,快手连点,封穴断脉。 江瑚之所以怒,实在是被人拿刀捅腰子捅出了心里阴影,非得教训这群人不可。 但凡这群人下刀换个地方,江瑚也不至于发怒。 大步向着那位阳族主道走去,穿过一众金甲士兵,走过那些将领,江瑚黑着脸,主道境威势微微释放。 阳族主道目光盯住江瑚,手中金阳法杖前指,惊诧莫名:“你是何人?” 阳族主道怒指,数百兵甲警戒。 江瑚沉声道:“外界主道,初到此界,并无恶意。” “我知你两族仇怨,但我并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更不想被你们监管,我需要一位引道人,劳烦道友引荐。” 虽然刚败过一战,但阳族这位主道气势丝毫不弱,她也是正在怒头上,喝道:“身在我族,就得按照我族的规矩行事,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我族自有安排外界之人的制度,坏了规矩,你休想让我族容你。” “规矩!”听到这两个字,江瑚打心眼儿里觉得不舒服。 他恨透了玄始道碑形成的规则,现在却有个人跑出来和他说规矩,江瑚那里还能忍受得了。 “我并不懂你们的规矩,但我也有我的规矩,不如你们依我的规矩听命好了。” “你,立刻带我去你们这里最大,修道之人最多的地方,否则,这一关之人都别想活。”说完这话,江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一股火儿,反正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不想和这些人客气。 浓眉下小眼紧盯江瑚好一会儿,似乎是觉得看不透江瑚,阳族主道冷冷道:“就怕你没那个胆量跟我走,你追得上我再说。” 阳族主道顿化金光飞去,便是激将,引江瑚离开这座大关。 去就去,江瑚也没什么可怕,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清风化力,托着江瑚直追! “快将此事上报总军长,不得延误。”军中主将下令,他们带回来一人,谁能想到那人猖狂,居然和阳族主道杠上了,这事太大,不敢隐瞒。 呼吸间跨越千里,江瑚风法速度之快,一瞬间拦在阳族主道前方,雨化囚笼风环壁,便要将对方困住。 小眼怒瞪,至阳之力顿化金光照耀,阳族主道身影于金光中消融,不知用什么秘法脱困,并一瞬远遁出千里外。 “好快!” 江瑚和阳族主道彼此凝视,都明白对方速度之快,与自己不相上下。 而江瑚更是不自禁去想:“至阳之力化光,即便她达不到光速,恐怕我也追不上她。” 虽然心中有所判断,但江瑚并没有放弃,御疾术加身,青光中飘然而去。 但阳族主道也是好本事,金阳法杖竖立身前,金光化杖根根铺散开,连成一片光幕,炽烈金光悍然爆发。 “好烫……” 临近光幕,江瑚当即感觉到皮肤被烧焦,毛发打卷,不得已冲天而起,化出雨幕飞落。 可阳族主道攻势未完,法杖当做标枪,连成光幕数百法杖幻影分开,迸射出炽烈金光冲天飞射。 噗轰! 雨与光炸散,虹光骤现,又在主道威压下扭曲。乱流散尽,江瑚想追,却已经不见对方的人。 “至阳之力还能这么用吗?”江瑚也是奇了,对方这至阳之力运用之法之妙,自成一派,实在有点难以捉摸。 神识散开寻找阳族主道,可那人气息已在万里之外,并且还在快速远离,追是追不上了。 “唉……”自觉惹了个不小的麻烦,江瑚暗自悲叹:“什么时候,我这脾气变得这么火爆了。” “算了,先找个地方落脚。”神识笼罩内,八九百里之外就有个村庄,江瑚顿向那里去。 村庄不大,十几护人家,都已农耕为业,不过看样子今年收成不太好,玉米杆生长不高。 路过农田,江瑚欣赏着景色,分明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至阳之气太过火热,尤其到了正午,阳上加阳,万物似都要在这种火热中自焚。 村口大树阴凉,树下几块大石,坐着几位老人,但江瑚并没过去,因为语言不通,要去问话,必定又惹麻烦。 村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座破茅草屋,半面房顶都塌了,也没人,江瑚就钻了进去。 面壁打坐,直接吸取空气中的至阳之气,丁点炼化入神,清浊大道衍化至阳之力,江瑚借此悟道。 只可惜,入道难,像江瑚这样随便找个地方修炼,那就更难了。 一连十来天,除了赞了一肚子火气,江瑚是半点收获没有。 “这也太热了,我都快要燃烧了,下点雨凉快凉快。” 风雨笼罩村庄,绵绵细雨滋润万物,一下就是一天,凉风肆意驱散暑气。 可没过多久,破茅草屋外就有人指指点点,惹得江瑚不得安静。 然后走出去看热闹,就发现村庄里的人似乎在说自己,那眼神毫不掩饰。 “难道我又惹谁了,还是说这样的破屋子也有人住?”回头看看破茅草屋,江瑚就觉得不会。 “苏图噜摩?”突然一位老者走到近前,一口咒语。 “阿巴阿巴阿巴!”没办法语言不通,江瑚只好装哑巴。 “库哈?”老者惊讶神情。 江瑚又来:“阿巴?” 似乎思考了一下,老者手指着不远处一户人家,招呼江瑚道:“嘞嘞噜,嘞嘞噜。” “嗯?”江瑚不懂啊! 搞了半天,只好跟着老者去,等到了那户人家,小院柿子树下一桌酒席。 老者请江瑚上座,又是一口咒语,还亲自给江瑚倒酒,让他吃喝。 眼看小院门外围了不少人,人人满脸堆笑,看着江瑚,仿佛在看着活宝一样。 “哈哈,这也太热情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搞什么,但有吃有喝,总比蹲在破茅草屋里苦逼强,江瑚放开了吃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听邻座老者大笑,仿佛有什么天大喜事。 而之后,院门外的人也笑,笑得那叫一个开怀,人群涌进院子,当即把江瑚包围。 “这是要干什么?”看着一个个人笑得癫狂,诡异,江瑚顿觉不妙。 被这些人笑得心里发毛,猛地站起身,江瑚要走,一步两步三步,噗通一声,江瑚栽倒在地。 “快把他捆起来,接着灌迷魂酒,这可是通缉要犯,大家伙一起把他押去见长官,领赏钱。”请江瑚来的那老者一招呼,四五壮汉顿把江瑚捆了,又几人掰着江瑚的嘴,用漏斗给他灌迷魂酒。 紧接着,一辆骡子车拉着江瑚,跟着七八壮汉出村。 (欲知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