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版大唐》 第一章 :吐蕃来袭 唐190年。 五月初七,正午。 安西大都护府。 龟兹城西三十里,外围烽燧。 骄阳如火,炙烤万里黄沙, 破败夯土墙上,秦远背靠城垛,面容疲惫,怔怔的看着远方。 一个月前,他突然穿越,来到这个世界。 所占据的身躯,也叫秦远,十九岁。 是名大唐安西军。 此界与前世大唐相似。 不同的是这里各国都通用汉语,而且武道昌盛,人人习武。 据说有武道极致,可肉身横空。 只是这等武者他从来没见过,这具身躯也仅是入武三重,无名小兵。 来到这里后,还没等他适应,吐蕃骑兵的攻击就如潮水般袭来,源源不断。 他也从开始的恐惧,转变为麻木。 并在场场生死战斗中,融入这个世界。 六人的烽燧,百战之后,活着的,只有二人。 狼烟点燃整月,至今没有援军到来。 “阿远,在想什么呢” 一个黑脸壮汉缓步走来,他面容方正,身着破烂黑甲,腰挎卷刃大刀。 面上也尽是疲态。 他是除秦远外,仅存的另外一人,张牧。 “我们还能活着回家吗” 秦远望着张牧,双眼无神。 这具身躯仅存的愿望,就是回家,回到大唐。 秦远自己,虽然心知回不了真正的家。 但是他也希望能回到中原大地,看看大唐盛世。 而不是悄无声息,死在这茫茫荒漠。 张牧转身望着远处的滚滚黄沙,身形落寞。 “先活下来,要想冲出去,最少要真武境才行,我们还差得远。” 影影绰绰间,张牧望见远处有队骑兵正在靠近。 “蹲下,吐蕃的崽子又来了。不知道这次我们还能不能撑住。” 他侧身靠在墙垛后,抽出大刀,在甲上蹭了蹭。 秦远顺势坐下,取出兽皮水壶,浇向脸部;“我想吃肉了。”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片刻后,吐蕃骑兵至城下。 他们身穿黄色皮甲,头带圆形毡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显出特有的高原红。 秦远悄悄数了数,十骑。 其中有匹马后面还拖行着一个唐兵。 距烽燧五百步,他们就不再前进,像是在等待什么。 “看来这次不是玩小股突袭了。” 果然。 后面又陆续来了九支敌兵,共百人。 “这下我们是真完了。” 张牧摇头苦笑。 百名吐蕃士兵呈扇形将烽燧包围,他们阴沉着脸,眼中杀气升腾。 为首的骑兵翻身下马,走到被拖行的唐兵身边,转身对烽燧吼道;“里面的人,再不投降,就是这个下场。” 他抽出腰间弯刀,俯身割下唐兵头颅,对着烽燧高高举起。 张牧轻轻招手:“阿远,还有箭吗我射死这个王八蛋。” “早没了。” 他认出,那唐兵是前方烽燧的袍泽。 “现在怎么办。” 张牧望着下方耀武扬威的骑兵,有些苦恼。 “实力悬殊,只能硬抗。” 秦远面容刚毅,抽刀起身,往楼下烽燧入口走去。 吐蕃首领见无人应声,挥手派出五十人,准备强攻。 “杀!杀!杀!” 后方众人高声助威。 片刻之后。 “咚、咚、咚。” 喊杀声伴随撞击声。 “轰隆。” 木门被圆木猛地撞开,吐蕃人如红眼野兽般,大吼着冲来。 “杀啊!” “顶住!” 秦远面容狰狞,放声大吼。 横刀挡住来敌。 还好入口狭窄,只够两人通行。 他与张牧合力,才能艰难抵挡。 “呀!” “铛。” “噗呲。” 空气瞬间被血腥味充满。 残肢纷飞,鲜血四溅。 金铁之声不断。 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极度消耗体力。 但他们现在不能退,退就是死。 只能咬牙硬撑。 “暂停攻击。” 秦远还在狂舞陌刀,吐蕃兵却突然撤退。 “呼、呼。” 他大口喘着粗气,将脚下残肢踢开,拄刀休息。 “嘶,真疼啊,杀三个,挨两刀,不亏。” 秦远看着龇牙咧嘴,浑身染血的张牧,有些担心:“还能撑住吗” “撑不住也要撑啊,我死了你不是死得更快。” “也是啊,哈哈。” 还不待两人休息,就见八个吐蕃兵扛台刚拼装好的黑色巨床弩,架在烽燧入口三百步位置。 “床弩!这帮混蛋,至于吗!” 张牧见状破口大骂,秦远也彻底心凉。 这种床弩,一箭之下,人马崩碎。 就是这夯土墙,也扛不住几箭。 对面吐蕃首领狞笑着,指挥六匹战马拉动床弩绞索。 “嘣。” “咻。” “快躲开!” 两人慌忙趴在地上。 “轰隆。” 烟尘四起。 入口旁的夯土墙,被捅的崩碎。 “铮。” 弩箭余势不减,整根没入后墙。 “咻、咻、咻。” 接下来又连续三箭,入口完全被撕裂,烽燧也摇摇欲坠。 “放箭。” “唰唰。” 飞箭如蝗。 对面却还没进攻,又安排弓箭手交叉攻击。 “这群家伙拿我们当城池打啊!” 两人慌忙拿盾牌挡住,不敢露头。 吐蕃首领喊道:“大唐已名存实亡,安西都护府也覆灭在即,整个西域都将归于我们吐蕃,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投降。” 两人都是冷笑。 投降丢不起那人! 见没人回应,吐蕃首领重重挥手:“进攻。” “杀啊!” 借着箭雨,吐蕃兵一拥而上,挥刀狂吼着冲到裂口。 此时的裂口已经足以让五六人同时进入,烽燧内的两人瞬间被逼到墙角。 “砰砰砰…” 劈砍如雨点般砸向铁盾。 “我快…扛不住了。” 张牧躬身扛着铁盾,左脚顶墙,苦苦支撑。 秦远紧咬牙关,从齿缝中蹦出两个字:“顶…住…” 两人脸部都因太过用力,变的狰狞可怖。 绝境。 秦远与张牧眼中已皆有死意。 对视一眼,道明心意。 两人同时用尽全身气力,单脚踹墙,借势猛推,将周边围绕的敌军暴力冲开。 看着又要围上来的敌军,秦远目呲欲裂,扬刀怒吼;“安西铁军,宁死不降。” “喝啊!” 张牧也紧随其后,轰然将盾牌砸向涌来的敌军,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上!砍死他们!” 战场中的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 “来啊!来啊!” 被围的两人也忘却生死,舍命一战。 人马嘶鸣,血肉纷飞。 秦远也不知自己打了多久,他只觉双眼被血水模糊,刀也变的沉重。 隐约间似乎望到故乡风景。 “撑住,阿远。” 一声呼唤,将他从幻境中拉回。 他甩甩脑袋,看着周遭面带惧意的吐蕃士兵,惨然一笑。 秦远转头看向张牧。 见他半蹲在地,浑身染血。 胳膊、腹部、腿部十数个狰狞伤口,肠子都快要漏出来。 再看看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要不是靠身上铁甲,早就见阎王了。 秦远惨笑着:“打完这一仗,回家。” 张牧身体微微颤抖,声音无力:“对,打完回家。” “噗通。” 话音方落,他就再也支撑不住,仰天倒下。 塞外的狂风,夹杂着细沙,从裂口吹到秦远脸上。 沙子与浑身血水凝结在一起,试图遮盖他的伤口,掩去他的面容,将他就此埋藏。 只剩自己了吗 望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敌军,秦远面带悲戚。 他强忍悲伤,嘶哑着发出最后的吼声;“安西铁军!宁死不退!” “啊!” 他像绝境中的猛兽,爆发全身力量,冲向死亡。 在他又拼死一名吐蕃兵后。 突然。 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 【累计击杀敌军五十名,军功面板开启。】 随着声音,眼前有淡蓝面板迅速展开。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 所属势力:大唐 武力:入武三重+ 武学:六合刀法 亲卫:0/0 军功:1 可学习武学:暂无 “这是什么我的属性吗” 危急时刻,他来不及细想。 只能根据前世玩游戏的经验,点向入武三重后的加号。 第二章 :龟兹 随着军功归零,他浑身筋骨齐鸣,力量猛然增加许多。 身体伤势也恢复了些。 面板上的境界变为入武四重,加号则消失不见。 “还我兄弟命来!” 秦远凶猛咆哮,面目狰狞。 “受死!” “横扫六合。” 他开始反击,持刀横扫,将围着的敌人击退数步。 “力劈华山。” “啊!” 一个吐蕃兵士,躲闪不及,被他劈成两半。 【击杀吐蕃士兵一名,获得军功+1。】 后面的吐蕃首领见状神色惊疑:“什么情况,他不是快死了吗怎么突然如此勇猛!” “喝啊!” 消耗军功继续提升。 “挡我者死!” 他只觉浑身仿佛用不完的力气,爆喝一声,凶猛的朝吐蕃首领处攻去。 “挡住,挡住他。” 周遭士兵闻声,只能硬着头皮冲向秦远。 但此刻,这些入武二三重的士兵,根本不是秦远敌手。 反倒成了秦远继续前进的资粮。 他越战越勇,全身肌肉隆起,不时有骨骼噼啪声传出。 他不知道自己突破了多少次,只是疯狂收割,并消耗着军功。 身上刀剑之伤,随着武力突破,瞬息痊愈。 被鲜血和黄沙覆盖的身躯,如地狱魔神,取人性命。 “刀剑不伤,这是人吗!人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 敌人望着他瞬间愈合的伤口,面容惊惧。 “还有如此快的突破速度,怎么可能!” 看着秦远越打越强,这些吐蕃士兵都畏缩着不敢上前。 他们心中已被恐惧笼罩,只想掉头逃离这里。 秦远再度砍死几人后,那些吐蕃士兵终于撑不住了。 他们在秦远身上制造伤口的速度,还没有秦远恢复的快。 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他是战神转世!他是战神转世!只有战神才可以这样。” 不知谁喊了一声,使活着的吐蕃士兵轰然崩溃。 “快逃,快逃,我们战胜不了神明,快逃!” “站住!站住!” 吐蕃首领惊怒交加,挥舞着马刀想阻止。 但没人再听从他的命令,只想着逃离这修罗场。 “受死!” 秦远狂暴的冲到他跟前。 刀光森寒。 “唰。” 陌刀之下,人马皆断。 看着遍地残尸,和已经逃远的小兵,秦远长松一口气。 大战过后,他只觉无比疲惫,强撑着回到张牧旁边,猛然晕倒在地。 “大人,醒醒。” 迷迷糊糊中,他被人摇醒。 映入眼帘的是个年轻的吐蕃面孔。 “大人,你醒了。” 秦远对他的称呼有些迷惑,但没纠缠这些。 看看天色,大约昏迷了半个时辰。 他迅速起身,往张牧跑去。 吐蕃兵见状,边跟着跑边说道:“大人,我已经给他用了吐蕃秘药,他现在只需要休息就行。” 秦远走到张牧身前,见确实已被包扎好,此刻正在熟睡。 他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叫我大人又为什么帮我们” 吐蕃士兵满脸狂热;“因为大人你是战神转世啊!” 秦远有点难以理解;“打赢你们就是战神了” “当然不是。” 吐蕃士兵摇头,给秦远讲述了吐蕃的一段传说。 大意就是: 在那沙海之中,将会有神明转世。 他刀剑难伤,武力惊人。 他能吸收亡灵的力量,和敌人的鲜血。 他越战越强,并永远不可战胜。 他就是强大的神!战神! “呃。” 秦远听完张了张嘴,看着吐蕃士兵狂热的面容,最终闭上嘴巴。 神就神。 这种时候,身边多个听话的吐蕃人,终归是件好事。 他也不担心这人是装的,如果是装的,他昏迷时就应该被杀了。 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 所属势力:大唐 武力:入武九重+ 武学:六合刀法 亲卫:0/0 军功:1 可学习武学:暂无 “已经九重,入武十重之后,再做突破,便是真武。” 真武境,内凝真气,拳可开山碎石。 西域的大部分将领,都是这个实力。 将一点军功使用,力量又强了些许,但还不足以突破。 他转头望向吐蕃士兵,很想把他给宰了,看能否冲到十重。 “算了,他还有用。” 想到这,秦远感觉腹中十分饥饿,便对吐蕃士兵道:“你去取点马肉。” “遵命,大人。” 听到秦远吩咐,他满脸兴奋,小跑着去准备食物。 看他这么积极,秦远摇了摇头:“真是个怪人。” 片刻后。 秦远把张牧叫醒。 三人围坐火堆前,清理着身上的血与沙。 马肉被穿在吐蕃弓箭上,烤的色泽焦黄油亮,滋滋作响。 “想不到,我还能活下来,多亏你们了。” 张牧感慨的摸着身上伤口;“还有这药,可真厉害,我感觉已经好差不多了。” “那当然,这可是贵族秘药,我从那个百人长尸体里摸出来的。” 百人长,就是被劈成两半的吐蕃首领军职。 “你叫什么名字” 秦远看着洋洋得意的吐蕃士兵。 “尼玛。” “你小子说什么!” 张牧闻言大怒,抓起烤肉就要砸。 “别、别误会,我是说我叫尼玛。” 看张牧满脸不信,又解释道;“尼玛在我们古语中是太阳的意思,不是骂人。” 张牧还有些狐疑,秦远笑道;“他说的没错,别激动,快点吃肉。” 酒足饭饱后。 “阿远,现在我们怎么办” “张牧,你才是燧长,怎么什么都问我。” “因为你比我聪明,实力又强,这个理由够不够。” 秦远无言以对,起身看着尼玛;“你愿意配合我们吗” 尼玛满脸喜色:“当然,愿为大人效劳。” 秦远拍拍他肩膀:“很好,那后面就看你的了。” 张牧看着如此听话的尼玛,有些无语。 不过他已经听秦远说过事情原委,所以没有多言。 他虽然同样惊骇秦远爆发出的实力,但他与秦远是生死兄弟,有些事没必要深究。 秦远越强,他们就越能在这混乱局势中,活下去。 大日西坠。 秦远轻轻抚摸手中的大唐军旗和安西军旗,将其郑重叠好,藏于胸前。 望着奋战月余的地方,他沉声说道:“终有一日,大唐与安西的荣光,会再度覆盖这万里河山。” 张牧拍拍他肩膀;“走。” 无边沙海,三骑并排而行。 “龟兹城那边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些,三日前,巴桑将军曾带五万兵与回鹘合围龟兹城,不知结果如何。” “回鹘派了多少人” “三万。” “那就是八万人啊,我们唐军在龟兹只有八千,此役恐怕凶多吉少。” 张牧双眉紧皱,面色有些难看。 “我们要去龟兹吗那里现在可不是好去处。” 尼玛也忧心忡忡。 秦远摇头:“不去那里,我们先去军寨看看情况。” 大军驻扎不在城内,而在距城池约五里的绿洲中。 “那里也很危险啊,一定要去吗。” 尼玛有些担心,八万人,战神也很难吃得消。 张牧声音低沉:“我父亲在那里。” 第三章 :张牧,你忘了大唐吗! 数里后。 “小心,前面有吐蕃斥候。” 秦远看着远方隐隐约约的人影,提醒身旁二人。 “尼玛,该你登场了。” 尼玛深深吸气,策马走在二人前方。 “什么人” “右翼斥候,尼玛。” 他从怀中掏出令旗,连连挥舞。 “身后何人” “投诚的唐军,有重要军情献上。” 交谈间,两军越来越近。 尼玛让身后二人举起绳索绑缚的双手,以示无威胁。 “止步。” 对方大喝,三人忙收马停行。 “口令。” “吐蕃天兵,横扫西域。” “嗯,没错。” 见口令无误,双方继续汇合。 走到近前,对面留八字胡的队长越众而出;“即是投诚,为何仅缚双手,而不收缴他们兵器铠甲” “因为这两个唐兵不是常人,上头让我要以礼相待。” “哦” 见其不信,他示意八字胡附耳过来。 待二人贴面时,尼玛突然出手,右手紧勒他头颅,左手取出匕首紧抵其脖颈。 “叫你的人全部投降!” “叛徒,你休想,不要管我,杀了他!” 对面吐蕃兵大惊之下,还是纵马杀来。 “那就别怪我了。” 尼玛心下一狠,猛捅匕首,鲜血溅射全身。 “干得好!该我们了。” 秦远与张牧瞬间脱掉绳索,抽刀迎敌。 “驾。” “唰。” 入武九重的力量加持下,这些吐蕃骑兵,无人是他敌手。 片刻便解决了六人。 还有一人被张牧除掉。 剩下的人见状,转身就逃。 秦远冷笑一声:“哼,冒险靠近你们,还能让你们跑了” 他取出弓箭,拉个满圆。 “咻、咻。” 连射两箭。 “啊!” 逃走的二人刚跑出数十步,就全部中箭落马。 “好箭法。” 张牧满脸赞叹;“阿远,你可真是文武双全!” “别拍马屁了,快走,被人发现就完了。” 三人深知此处凶险,四处尽是吐蕃斥候,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杀光。 如果有人逃脱,他们马上就会陷入大军重围,必死无疑。 当下加速前行。 至于获得的军功,他没有着急使用。 突破真武需要凝神静气,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还是等到了军营里再说。 途中又解决了队斥候。 军功达到十四点。 后面就没再遇敌。 终于在傍晚,抵达龟兹城外军营。 这里是块绿洲,原本周边青草茵茵,胡杨生机勃勃,是世外桃源般景色。 此刻,惨淡月光下,却如同修罗地狱。 箭楼半塌,火光四起,满地暗红。 木寨围墙残破,血痕遍布,顶部密密麻麻悬挂近千白发人头。 无头尸身则被扒光铠甲,横七竖八的堆叠在入口,如一座小山。 腐臭之味铺天盖地。 秦远与张牧,呆呆的看着眼前景象。 “父亲。” 良久,张牧望着其中一个头颅,声音嘶哑。 他急速下马,连滚带爬的去到木墙下。 几次伸手去取,却总是够不到。 “阿远,来帮我。” 秦远慌忙上前,半蹲在地。 待张牧在肩上站稳,缓缓站直身躯。 张牧哆哆嗦嗦的取下父亲头颅,捧在手中。 下来以后,他怀抱头颅,瘫坐在围墙旁,披头散发,满面泪痕。 秦远无言。 如今安西军,与大唐断绝交通数十年,传达消息,都要靠偶尔来此的商队。 军中兵士,皆是父子相传,泰半白发。 他这具身躯的父亲,也是在三年前战死疆场。 望着满墙白发头颅,秦远心中感伤。 他暗暗发誓;“大唐的英灵们,等着我,终有一日,我会带你们回家。” 有能影响现实的面板相助,这不是不可能。 他站起身,望着沉浸在悲伤中的张牧,虽然心中不忍,但此处十分危险,必须打起精神。 他高声喝道;“张牧,你忘了大唐吗!” 张牧抬头,怔怔望着秦远。 这是安西军给众将士的每日三问,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身在异域,魂在家乡。 “张牧,你忘了大唐吗!” “张牧,你忘了大唐吗!” “牧,不敢忘。” 他强压悲伤,哽咽回道;“牧!不敢忘!牧!不敢忘!” 秦远向他伸手:“我们还活着,安西军就还活着,振作起来!带上你父亲和他们的荣耀,活下去。” 张牧擦去眼泪,被秦远拉起。 “走,我们进去。” 他们来这里,不仅是为了看张牧的父亲。 另一个原因,是他们知道军寨中有个密室,那里很可能会留下些东西。 寨内黄土被暗红血色覆盖,坑洼处已变成大大小小的血池。 四处的凌乱火光,映照这惨烈战场。 “就是这里。” 三人纵马来到军寨中心处,一个宽大土屋。 屋门已经不见,他们下马径直进去。 却没注意到,远处沙丘后,有个吐蕃游骑,正注视着他们。 见他们走进房间,吐蕃游骑迅速起身上马,回大营禀报这里的事情。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进屋后,尼玛有些疑惑。 秦远扫视了圈,很快锁定目标,墙角的黄色土块。 “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走上前,轻轻触摸,马上了然。 这是被刷了黄漆,又黏上黄土的铁块。 “真是小心。” 他双手用力,将铁块压入土中。 “咔嚓。” 随着机关声,右侧缓缓打开一个方形入口。 黑暗之中,点点烛火摇摆。 “我先进去,尼玛中间,张牧你最后。” “好。” 秦远小心进入,行至半途,右边破空声袭来。 还不待秦远反应,脖子就被锋利匕首抵住。 “你是什么人” 声音中充满杀气。 “安西军,秦远。” 他取出腰牌晃了晃。 “呼。” 身后那人松了口气,将他放开。 楼上的张牧听到响动,连忙问道:“阿远,怎么了。” “没事,误会,下来。” 秦远转头,望向挟持他的人,是个面容沧桑的白发老兵。 “安西军,陈刚。”,他拱手示意;“方才得罪了。” “没关系,小心总没错。” 众人下到底部,将入口关闭。 密室约三丈方圆,屋顶吊有四个烛台。 墙角处躺了十数位伤兵,旁边放有食物和兵甲。 “怎么还有个吐蕃人。” 陈刚望着中间的尼玛,眼神疑惑。 “随从,不是他我们也不能顺利到这。” 接着秦远与他交谈一番,知道了这里的情况。 第四章 :路在何方 军寨快被攻破时,大都护郭昕把重伤的人转移到密室中。 自己则带兵退到龟兹城,借助城墙继续御敌。 并且留下了几幅地图和不少食物,告诉他们等伤愈后再择机出去。 陈刚,则是留下来照顾这些伤兵的人。 他是大都护亲卫,入武九重实力。 “麻烦陈老将地图拿来一观。” 经过交谈,陈刚也确认了几人身份,当下便从怀中取出地图交给秦远。 秦远席地而坐,展开地图,旁边众人都凑了过来。 看着地图,他开始默默分析。 现在身在龟兹,已被吐蕃占据,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长安距此数千里之遥,想要直接回去,不可能。 上行百里是回鹘。 回鹘原本与唐交好,但其现在势大,人口百万,兵近二十万,且现在同样与安西为敌,去那是狼入虎口。 左侧五百里是葛逻禄,葛逻禄原本是都护府附属国,但其反复无常。 恒罗斯之战时,葛逻禄就曾叛变,导致唐军失利。 现在的葛逻禄已经自立,有民二十万,兵近四万,虽比不上回鹘,但也不是弱者。 再左些则是大食,但去那里要经过葛逻禄或吐蕃腹地,而且大食与安西关系也不怎么样,不是好去处。 秦远思虑再三,最终沉声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葛逻禄现在的情况” 众人皆摇头。 只有尼玛小声出言:“我前几天听上头的人闲聊,知道些情况,但不知道准不准确。” “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说了。” 尼玛站起身,将他听到的事情讲述出来。 原来葛逻禄年初之时,上任叶护蹊跷死亡,手下大将踏实力明趁机篡位,自称新叶护。 叶护就是葛逻禄统治者的称号。 原王子谋落吉对此极为不满,只是踏实力明势大,谋落吉只能带忠心他的人逃到伊丽河附近。 两方常有交战,谋落吉胜少败多,处境艰难。 他曾派人求助吐蕃与回鹘,希望能帮他复位。 但两国都不愿插手此事,不知现在那里如何了。 秦远听完,将他分析的周边情况也告知众人。 陈刚听完满脸苦涩;“我们这是穷途末路啊。” “阿远,你有什么打算。” 张牧心知秦远肯定有办法,直接发问。 “去葛逻禄,只有这里,我们才有生机。” 陈刚摇头:“可是你也说过,葛逻禄反复无常,难保不会把我们送给吐蕃。” “说的没错,但是我们现在没的选,只能去危险相对小的地方。” 秦远接着指了指尼玛;“而且,如果他说的那些属实,那我们去那里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可就算这样,此去葛逻禄五百里之遥,路上强敌无数,还要翻越天山,靠我们这群入武境的人,根本是天方夜谭。” “唉,是啊。” 听着周围哀叹声,秦远豁然起身;“如果我今天能达到真武呢” 一语落下,人皆噤声。 就连张牧,也疑惑看着秦远。 “阿远,这个时候可不能开玩笑。” 秦远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如果我今天能达到真武呢” 陈刚神色凝重,拱手说道;“如果你能做到,那我们这些人,从此以你马首是瞻。” “好!” 秦远爽快答应,盘膝坐下,望向众人;“诸位,为我护法。” 人群马上散开,满眼希冀的望着秦远。 陈刚与张牧则去紧盯密室入口。 秦远闭目调息,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 所属势力:大唐 武力:入武九重+ 武学:六合刀法 亲卫:0/0 军功:14 可学习武学:暂无 “应该够了。” 消耗一点军功,入武十重,成! 阵阵骨肉挤压声,从他的体内传出。 周边众人闻声,都满是惊容,说突破就突破,这怎么可能 秦远稍稍适应身体变化,接着突破。 再度消耗十点军功后。 体内凭空诞生了一股玄妙之气,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只是此气尚弱,时有时无。 索性将剩余三点全部使用,真气迅速壮大,已能稳定操控游走。 真武一重,成。 他紧握双手,调动真气,朦朦白光包覆拳上。 “真气!你竟然真的成真武了!” 众人都又惊又喜。 陈刚呆愣片刻,轰然单膝跪地;“从今日起,我等以大人您为首。” 真武境,有这个资格。 那层白光,看着微弱,实则凶险无比。 他恐怕一招都接不住。 周围伤兵见状,也都抱拳应和。 秦远连忙扶起陈刚;“陈老客气,值此危局,我等当同心协力,共闯生路,不堕安西之名。” 说罢让尼玛把剩余的吐蕃秘药使用,又以真气温养这些伤兵身躯,使他们能勉强行走。 “张牧,你先去外面看看情况。” “好。” 张牧起身打开入口,来到室外。 见没什么异样,正准备回去。 突然瞥见远处有道火光若隐若现,并逐渐变为一条火龙。 “糟糕!” 他迅速回到密室;“有大军正朝这里靠近,数量众多,不知敌我。” 秦远神色凝重,断然回道:“必然是敌军,大都护就算突围,也是往北面天山方向走,不可能来这。” 他来回踱步,最终下定决心。 “所有人全部呆在密室,我上去后封锁入口,情况不对,我就把机关破坏,为你们争取生机。” “可是” 陈刚有些担忧。 秦远打断他的话,肃然说道:“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说罢起身上了楼梯,张牧跟尼玛想说些什么。 秦远只是摇摇头:“你们也呆在下面,这种战斗你们应付不了。” 张牧数次伸手,最终无奈垂下:“是啊,入武四重的我,还太弱了。” “咔嚓。” 入口关闭。 秦远取些尘土均匀掩盖缝隙,又出手将机关破坏。 这样除非内部打开,外人很难发现。 他来到屋外,此刻远处沙丘上已遍布吐蕃士兵。 不时有人嘶马鸣,刀甲碰撞声传来。 无数旌旗,在火光照耀中随风飘荡。 如蜿蜒巨龙,把军寨团团包围。 “不下千人!” 秦远心中沉重。 四面被围,退无可退。 只能一战。 他拍拍甲胄,手持陌刀,翻身上马。 单骑走向寨外。 第五章 :危局 五百步外,吐蕃军阵中,领头者身材壮硕,面带杀气。 望着缓缓走出的秦远,他鼓足真气,高喝道:“我乃丹珠,你是何人。” 声如雷震,久久不息。 “安西军,秦远。” 秦远也不落下风,运使真气,将其声音压下。 “真武。”,丹珠眉头微皱:“你可愿降” “哼哼。” 秦远只是冷笑几声。 丹珠面色冷峻;“偌大的唐军,竟没有一个识时务的,也罢。” 他摇摇头:“传令布阵,四门锁龙!” 战旗摇摆,四面吐蕃军,开始循环而行,并渐渐缩小包围圈。 大阵缓缓形成,一个锁链虚影显于空中。 它通体暗红,庞大无比,徐徐旋转,遮盖天地。 “阵象。” 秦远眉头紧皱,看着虚空大锁链,知道事情麻烦。 四门锁龙阵,攻一点同于攻全阵。 控阵高手,可借阵法引动天地之力,形成阵象攻击敌人。 阵眼不破,则其力生生不息,绵绵不绝。 不伤一兵一卒,就可将人斩于阵中。 是以众击寡时避免损伤的绝佳手段。 秦远深知不可坐以待毙,他面容坚定,扬起陌刀,杀向丹珠所在阵眼之位。 “今日我就看看,此阵究竟有多强。” 秦远坚定神色下,有疯狂在燃烧。 “你们去试试他。” 丹珠见其来势汹汹,点了身旁十名骑兵前去试刀。 “咚咚咚。” 战鼓擂响。 “杀!杀!杀!” 千名士兵同时大喝,震天动地。 “杀啊!” 十名骑兵被气氛所激,神色狂热。 纵马疾行,挥舞弯刀冲向秦远。 秦远神色冷厉,真气包覆刀刃。 “来送死!那我就收下了。” “咻。” “噗。” 朦朦真气加持下,所遇敌兵,被刹那切为两半。 白色刀刃,滴血未沾。 这,就是真武! 天地锐气,人莫可挡。 【击杀吐蕃骑兵一名,获得军功+1。】 …… 数声之后,十骑尽没。 周围喊杀声被这干脆战斗震慑,弱了下来。 秦远将十点军功尽数使用,真气又壮大些许。 他马速不减,坚定冲向丹珠。 “来得好。” 丹珠猛喝,扬起右拳虚砸,空中巨锁顿时盘旋而下,撞向秦远。 “喝啊!” 秦远策马扬刀。 “铛!” 两者相撞。 巨链登时崩碎。 吐蕃军阵循环,骤然停滞。 “唏律律。” 撞击反弹下,他胯下战马哀鸣不止。 “机会。” 看着又要开始运转的吐蕃军阵,他趁阵象未成,加速冲向丹珠。 “哼,没有阵象,就以为能对付我了吗” 丹珠丝毫不惧,没再派兵送死。 “驾。” 他抽出弯刀亲自迎向秦远。 “杀!杀!杀!” 喊杀声与咚咚擂鼓声再度掀起。 “锵。” 两刀相交,旗鼓相当。 “小看你了!” 丹珠面带杀气。 二人又战数合,难分上下。 此刻阵象已经恢复。 丹珠劈开秦远陌刀,挥拳左臂,虚空大锁链再度撞向秦远。 他也趁势而上,与虚空大锁链分左右杀来。 形势危急。 秦远忙双手横刀,死死顶住。 “铛。” 庞然巨力相撞。 “唏律律。” 虽然秦远艰难抗下这致命一击,但胯下战马却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糟糕!” 秦远慌忙抽身站起,体内真气躁动。 “噗。” 他吐出一口鲜血,心头警铃大作。 失去战马,再被攻击将难以周旋。 “小子,受死!” 丹珠策马扬刀,欲趁势了结秦远。 突然,战鼓停歇。 喊杀的士兵们茫然四顾,没敢出声。 大军后方传来急促声音;“急报!急报!急报!” “什么事” 丹珠勒马退回阵中,愤怒的看向声音方向。 秦远也抓住机会,纵身高跃,骑上方才阵亡敌兵的战马。 “吁” 他单手扬刀,冷冷望着丹珠,没有贸然进攻。 躁动真气逐渐平复。 片刻后。 丹珠身旁的军士让开条小路,一个身背令旗的吐蕃传令兵疾驰而出。 看到丹珠,他翻身下马,边跑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巴桑将军急令,要将军您立刻带兵返回龟兹大营。” “出了什么事” 丹珠面色凝重。 传令兵急忙从怀中取出书信,递给丹珠。 看完书信内容,他气的暴跳如雷。 “这帮回鹘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身体不住颤抖,脸部青筋暴起,双目欲择人而噬。 “混账!混账啊!” 又骂了一句后,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秦远,声音满是不甘:“小子,算你走运。” 看了眼龟兹城方向,他表情扭曲;“鸣金收兵,回龟兹。” “呜。” 收兵声响起。 人嘶马鸣中,四周士兵手举火把,逐渐撤离。 丹珠走在最后,杀气腾腾的盯着秦远,想要把这幅面貌刻在脑海中。 心中暗道:“这么年轻就是真武,日后恐成大患,可恨今日不能除掉他!” 秦远不知其心中所想,但看他满脸杀气,就知道肯定是在记恨自己。 他冷冷一笑,单手挥刀,指了指丹珠,左手做抹脖动作。 丹珠脸色抽搐,强忍着再战一场的冲动,转身策马离去。 “哈哈哈。” 劫后余生,秦远仰天长笑。 虽然不知道那封信是什么内容,但从丹珠的只言片语中,他已有所猜测。 无非就是吐蕃回鹘两家又闹了什么矛盾。 这两家疆土相交,一向摩擦不断。 这次能联合攻安西,必定是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任何协议,最终还是看双方的实力,能否支撑协议履行。 否则,不过是废纸一张。 而吐蕃实力数倍于回鹘。 所以两家就算闹翻也实属正常。 这对他绝对是好事,至少吐蕃不能再专心对付他们。 想到此处,他只觉心头阴霾稍散。 便驱赶所杀敌兵的战马,回到军寨。 密室内。 张牧等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在屋内不停踱步。 尼玛则虔诚的跪在地上,嘴中不住祈祷。 听到喊杀声渐渐消弭。 他们的心也沉入谷底。 要说秦远把来敌全部消灭掉,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张牧亲眼所见,来敌至少上千人,其中必然有真武境将领。 张牧嘴唇有些发颤:“兄弟,希望你是突围出去了。” 陈刚也是满脸担忧,他望着屋顶烛火,喃喃自语;“我安西军,何至于此。” 遥想当初,安西大都护府全盛之时。 西域诸国尽俯首。 甚至能以一府之兵,抗衡吐蕃、大食。 而今,却人地皆失,朝不保夕。 方才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又骤然消逝。 想到此处,他不禁黯然神伤:“我大唐,何至于此!安西,何至于此!” 皆因国内动荡,调动上万安西军回援平叛,后来又丧失河西。 致使兵员不继,孤立无援,才沦落至此。 苦撑数十年,最终还是黯然收场。 正在众人伤感时。 “嘭嘭嘭。” 入口敲击声响起。 第六章 :吐蕃龙马 密室内,众人勃然色变。 气氛霎时凝固。 陈刚语气惊疑:“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入口” 张牧神色凝重,拔刀立于阶下。 众伤兵见状,也纷纷起身。 艰难披上铠甲,一瘸一拐的站到张牧身后。 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众人互望一眼,面色沉重,异口同声道;“安西铁军,生死同路!” 说罢全部看向入口,等待生命的终战。 正在众人心提到嗓子眼时。 秦远声音如天籁传来:“是我,秦远,吐蕃兵已退。” 众人闻言由惊转喜,张大嘴巴。 张牧慌忙去打开入口。 秦远下来,对满脸喜色的众人提醒道:“诸位,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众人听后都点头称是。 尼玛则分开众人,来到秦远身前。 他双膝跪地,面色虔诚:“大人,请允许我永远侍奉在您左右。” 经此一役,他彻底相信秦远就是战神转世。 秦远有些无奈:“你以后就跟着我们。” 尼玛闻言狂喜,连连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我的忠诚永远属于您。” “可以了,可以了,起来你。” “遵命,大人。” 这是个狂热的战神信徒。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神色怪异,但也没说什么。 张牧见尼玛说完了,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莫非你真的把他们打退了” 秦远摇摇头,将上面发生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众人闻言,都满是庆幸。 陈刚望向秦远:“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秦远早已考虑清楚:“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就离开。” “也好,在这里总是提心吊胆。” 见众人同意,当即开始收拾东西。 陈刚将秦远拉到旁边,取出一本书,递了过来。 秦远接过,只见封面上书《东极天刀》四字。 此时,面板亦有提示闪过。 【获得《东极天刀阵》】 “阵法!” 秦远连忙打开观看,果然是阵法。 而且此阵安西军经常操练。 只是布阵需要熟知阵法全貌的人操控,不是操练过就能用。 今天他刚见识过四门锁龙阵,深知战法威力,能聚弱成强。 如若万军成阵,真武也要饮恨。 而东极天刀阵,专精攻击,威力不是四门锁龙阵可比。 陈刚见秦远爱不释手,笑道:“这是都护当年给我的,只是我太过笨拙,一直学不会,却是明珠暗投了。” 秦远郑重拱手:“谢过陈老。” 他深知,阵法轻易不外传,否则会被人找出针对之法。 这是莫大的信任。 陈刚不敢托大,连忙拱手回礼:“大人客气,我等同为安西军,今又共经生死,若是还不能互相信任,那还能信任谁呢” 秦远点头称是。 阵法难修,这倒是事实。 正常人完全熟悉一套阵法,起码要二年。 二年中还需要不断操练,积累经验。 但是,这对他,完全不是问题。 他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 所属势力:大唐 武力:真武一重 武学:六合刀法 亲卫:0/0 军功:0 可学习武学:《东极天刀阵》+ 看来阵法也可以用军功点学习。 这就好办了。 秦远暗暗点头。 片刻后。 军寨外。 众人合力将木寨上的头颅取下,和尸身一起埋葬在茫茫黄沙之中。 陈刚和一众老兵,望着沙丘,涕泪纵横。 这里埋葬的,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袍泽。 张牧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他双眼微红,声音沙哑:“爹,以后我一定来带你回家。” 秦远拍拍他肩膀,声音低沉:“没错,我们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带他们回家。” 他望向远处的龟兹城,那里此时已变为一片火海。 火光映照半边天空,述说着战争的伤痛。 “走。” 马匹不够,有体重较轻的合乘一匹。 众人披星戴月,一路向西,往葛逻禄行去。 二十多里后,便来到秦远张牧曾经坚守过的烽燧。 看着遍地残尸,张牧有些感慨:“只是一天,却恍若隔世。” 天色将亮,秦远手指前方安排行程。 “这里不安全,前面六里,有废弃旧城,我们暂时去那里歇息。” 现在身处吐蕃境内,他们只能昼伏夜出,避免被大军包围。 天光大亮。 破败土屋内。 众人东倒西歪,正在酣睡。 秦远坐在门槛,望着屋前疲惫马匹,有些发愁。 十八个人,只有十二匹马,还要携带兵甲粮草。 恐怕走不到天山,这些马匹就会被活活累死。 想要靠它们翻越天山,不可能。 “尼玛。” “属下在!” “这附近哪里有骑兵营地” 秦远双眼微眯。 没马,那只好去抢敌人的了。 总不可能靠两条腿去翻山越岭。 尼玛立刻领会;“大人是想弄些马匹” “没错。” 秦远点头。 尼玛犹豫着说道:“我知道哪里有战马,而且那些马非同一般。” 秦远来了兴趣:“嗯仔细说说。” “大人应该知道龙马军” 秦远豁然坐起:“龙马军!我当然知道。” 龙马军,是当今吐蕃赞普,赤德松赞的亲卫骑兵。 这支骑兵只有三千人,但皆由精锐组成。 所有士兵,最少都是入武七重。 百人为队,每队队长都是真武! 据说龙马军首领,更是真武巅峰,接近玄武的强者。 放眼天下,都是一等一的劲旅。 龙马军之强,主要不在军士,而是坐骑。 传闻龙马军的坐骑,极难繁育,是注入了特殊血脉的战马。 已经超脱凡俗,所以命名为龙马。 至于是什么特殊血脉,可能只有吐蕃高层清楚。 在吐蕃安西休战时期,曾有百位龙马军,护送大使来过龟兹。 当时秦远亲眼所见,那些马匹颜色暗红,身高八尺,重达千斤,健硕无比。 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大地震颤。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当初大都护想以千金求购一匹,都被吐蕃拒绝。 连大唐天子也遣使讨要过,只是吐蕃从未同意。 最终耐不住软磨硬泡,送了匹雕像给大唐。 能看不能骑,更让人难受。 所以大唐天子震怒,二国差点为此开战。 要知道寻常战马,也不过七八两黄金。 如此可知其珍贵。 “现在有支百人龙马小队,就驻扎在汗腾格里峰下!” 第七章 :汗腾格里峰 秦远坐不住了。 “汗腾格里峰!你怎么知道” “因为龙马军与我们同时开拔,所以知道些,听说他们是去拜见什么人。” 听尼玛确定,秦远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激动。 满脑子都是龙马的雄壮模样。 这可是大唐天子都求而不得的顶尖坐骑。 根本不是寻常战马可比。 他掏出地图,大概算了下位置。 “还有五百里,而且去葛逻禄,也要路过这里。” 秦远感觉心中有团火在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抢一匹,骑在胯下,狠狠跑几圈。 宝剑骏马,英雄挚爱。 张牧悠悠醒来,他睡眼惺忪。 “阿远,你来休息会,我去看着。” “我怎么睡得着!” 秦远摆摆手,将龙马军的消息告诉张牧。 “真的!” 张牧睡意全无,激动地方脸通红:“阿远,你要能带我抢一匹,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末了他还强调下:“生生世世都是我大哥!” 秦远满脸不屑:“看你那出息。” “你不也一样。” 正当二人闲谈时,门口的尼玛突然提醒:“大人,不好,有人往这边来了!” 屋内众人瞬间惊醒。 秦远大步走到门口,望见远处沙海中,一群人正骑在马上,悠悠走来,后面还跟有骆驼。 驼铃阵阵,踏出缕缕烟尘。 “是商队。” 看着驼马队,他双眉微皱。 “看样子是要来我们这里了。” 陈刚面色肃然:“大人,怎么办,要不要解决掉他们。” 秦远摇头。 “先等等,不要贸然出手。” 那支商队望见门口的秦远后,先是掉头离开,过了会却又朝秦远这边跑来。 而且速度极快,看样子是在逃离什么。 秦远面容严肃:“准备迎战。” 商队急速前行,从秦远右方迅速通过。 驼马飞奔,卷起漫天沙尘。 商队一行约有二十多人,都配有战马。 这些人头裹白汗巾,面色虚弱,身着黄色长袍,脚踏黄草鞋。 身形看上去极为疲惫。 十几只骆驼上,都堆着包裹,有些还隐隐散出金光。 “大食商人。” “驾。” 正在秦远思虑时,后方又飞奔出一支数十人的骑兵。 这支秦远就很熟了。 “呵呵,吐蕃人。” 他转头吩咐众人:“伤好的随我上马,迎敌!” “遵命!” 那些吐蕃人骤然看到唐军,都慌忙止住马匹。 双方对峙,战马焦躁的蹬着泥土。 “杀!一个都别放过!” 秦远带人组成雁阵,率先开始冲锋。 “杀!” 对面吐蕃游骑也不甘示弱,咆哮着冲了过来。 “轰隆隆。” “聿聿。” “不好!唐军有真武!” “去死!” “噗呲。” 战马相撞,刀剑相击。 残肢纷飞,血液飞洒。 【击杀吐蕃骑兵一名,获得军功+1。】 …… 吐蕃游骑阵营只坚持片刻,就被秦远暴力撕开。 远遁的大食商队,望见场中战况,也杀了个回马枪,从外围蚕食吐蕃士兵。 “真武!他是真武!” “撤!快撤!” 吐蕃游骑被秦远冲的胆颤心惊,又见大食人杀回来,转身想要逃跑。 只是他们已被大食人截断后路。 调头逃跑只是让他们死的更快。 不多时,战场便重归安静。 只多了几十匹无主战马,在原地嘶鸣。 秦远没有收刀,冷冷的看着大食众人。 方才的友军,此刻剑拔弩张。 他要一个交待。 大食商队中,一名留着卷胡的中年商人策马走出。 他神色慌张,忐忑的看着秦远,有些后悔方才没直接逃走。 真武强者,单枪匹马就能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但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这位将军,我叫阿迪勒,是这支商队的首领。” 秦远漠然,他不关心这个。 阿迪勒冷汗涔涔,生怕激怒对方,忙说道:“将军,我们方才是走投无路,不是故意连累你们,我们愿意赔偿。” 秦远灿然一笑;“那我们就聊聊。” 阿迪勒闻言松了口气,能谈就行。 最终双方经过友好协商,阿迪勒拿出一千两黄金,当这次出手的费用。 而那些吐蕃战马,则全归秦远。 “真是有钱啊!” 张牧看阿迪勒轻松掏出千两黄金,有些感慨。 毕竟他一年的饷钱,都没一两黄金。 事情解决后,秦远问道;“那些吐蕃人为什么追杀你” 阿迪勒稍稍犹豫,还是说出了原由。 他们这些商队,一般都持有几国通关文牒,正常商贸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前几天,阿迪勒做了笔大买卖,触及了吐蕃的底线,这才被追杀。 “多大的买卖,能让吐蕃追杀你” 张牧有些好奇。 “一笔几千人的买卖。” 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却震惊众人。 “我帮安西大都护郭昕,从回鹘手中,买了条几千人的生路。”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 陈刚更是激动的上前,抓住阿迪勒的衣服:“怎么回事说详细点!” 阿迪勒被陈刚吓了一跳。 不过他早就看出眼前这些人是安西军残部。 所以才敢说出这件事。 接下来他便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四天前,他在龟兹城中,准备带商队返回大食。 虽然回鹘跟吐蕃围城,但他在各国都有关系,而且又有通关文牒,所以问题不大。 大都护郭昕,得知他要出城,特地与他会面。 并拿出一封信,和一千两黄金交给他。 要他出城后,将信交给回鹘大将伊曼。 并让他帮忙说服伊曼,让开北门,放安西军出去。 如果成功,他会再拿出一千两黄金作为答谢。 阿迪勒心知此事危险,但郭昕给的实在太多了! 重金诱惑下,他接下了这个差事,亲自前往回鹘军营。 在黄金打点下见到了伊曼。 信中内容,阿迪勒并不清楚。 但事情却出奇顺利。 伊曼看信后没有为难他,而是马上答应了他的要求。 打开北门,放走了安西军。 “太好了!太好了!” 陈刚同一众老兵高兴地手舞足蹈。 “天不亡我安西啊!”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找大都护” 不待秦远回话,阿迪勒抢先说道:“我不建议你们去找他。” “为什么” “因为回鹘虽然暂时放过了他们,但那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回鹘要求他们驻守北庭城,与北庭唐军残部,共同抵御吐蕃。” 第八章 :围追堵截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去了不是多些人手吗” 陈刚还有些疑惑。 “我来告诉你。” 秦远起身,望着远处沙丘,神情凝重,缓缓道出回鹘的险恶用心。 北庭城原为北庭都护府所在。 十七年前被吐蕃攻占,之后又落入回鹘。 它位于回鹘吐蕃接壤之处。 此去两家名为共抗吐蕃,实际上安西军是成了回鹘前线守军。 毕竟安西与回鹘只是有些摩擦。 而与吐蕃,却早已血债累累。 要再有战事,安西军将避无可避,成为第一个被牺牲的对象。 何况他们在北庭城,可谓是无根之草。 粮草军械都要仰人鼻息,再难自给。 如此局势下,天长日久,安西军必将走向消亡。 而活着的唐人,也会逐渐被回鹘同化,彻底沦为回鹘傀儡。 这是阳谋。 “是啊,将军高见。” 阿迪勒连连点头,“这次好处全让回鹘得了,你们这个时候去那里,只是给回鹘多些先登死士而已。” “唉。” 陈刚听完悲愤捶地:“我大唐强盛时,从未欺压过这些小国,如今虎落平阳,他们竟全都落井下石!” 想到自己的袍泽正坠入深渊。 自己却朝不保夕,无力支援。 陈刚不由虎目含泪,望向北庭:“难道我安西军,真的要亡了吗” 他伏地痛哭:“数十年血泪,最终得到了什么” 一些老兵闻言也都默默垂泪。 看着他们的样子,秦远鼻子微酸,他虽然能看出局势,但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相信大都护郭昕,同样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但是,两国夹缝之中,为了剩余安西军的性命,他不得不这样做。 安西军,已不是往昔拥兵数万的安西军。 而面对的敌手,却远比以往可怕。 生存还是毁灭,郭昕选择了暂时生存下去,再等待转机。 “活着就有希望。”秦远轻声安抚众人:“何况还有我们。” “我们可以改变局势吗” 陈刚眼神迷茫。 秦远摇头:“现在的我们当然不行,所以我们一定要杀出吐蕃,争取发展的空间。” 他面色沉重,望向东方,缓缓说道:“如无意外,我们将是安西军唯一的希望,大唐,离我们太远了…” 他又想到昨日夜里,丹珠的扭曲脸色,今天算是找到答案了。 摊上回鹘这种队友,想不生气都难。 有事一起上,桃子自己吃。 难怪丹珠暴跳如雷。 不过他也没全信阿迪勒的话。 看他们的包裹就知道。 郭昕给的酬劳,不可能是二千两黄金。 起码有近万两。 不过秦远也有些好奇,到底谁给的阿迪勒胆子,敢在出卖吐蕃利益后,还回到吐蕃境内。 看着秦远怀疑目光,阿迪勒有些手足无措。 他知道秦远在怀疑什么。 纠结片刻后,他无奈交待。 原来伊曼为平息吐蕃怒火,干脆把他给卖了。 伊曼对外宣扬,是阿迪勒拿黄金贿赂防守北门的回鹘士兵。 这才被安西军逃走。 而他本人,当时正在饮酒,对此事毫不知情。 事后他已经惩罚数名将士,并打算将他们带回汗帐接受审判。 定能给吐蕃一个交待。 不过伊曼也没把事做绝,而是让阿迪勒先连夜跑路。 天亮后才将他的消息告知吐蕃方。 不然阿迪勒早就被吐蕃五马分尸了。 “噗,哈哈。” 尼玛没忍住,笑了出来。 阿迪勒眼神幽怨:“兄弟,见笑了。” “没有,没有。” 阿迪勒又望向秦远:“将军,事到如今,不若我们结伴而行,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秦远微微摇头,指着满地吐蕃军残尸,语气不善:“这种队伍你们都打不过,怎么互相照应,何况现在吐蕃人肯定不会放过你,跟你一起只会更危险。” 什么路上有个照应,分明让他们给商队当保镖。 想白嫖,怎么可能! 他盯着阿迪勒的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想要合作,就拿出诚意。” “唉,将军,您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阿迪勒算盘落空,哀叹一声。 几轮讨价还价后。 双方最终商定,阿迪勒再付给秦远一千两黄金。 秦远则需要护送他到达葛逻禄。 毕竟相比大食,葛逻禄,才是最快逃出吐蕃的路线。 双方达成约定,稍微修整,便再度出发。 大日蒸腾。 沙尘四起。 一行数十人,艰难行走在荒漠中。 “大家都恢复怎么样了” 秦远侧头看向陈刚。 “已无大碍。” “那就好。” 他们昼夜兼程,已经又走了两天。 如今离汗腾格里峰还有不到百里。 顺利的话,夜里就能到。 一路上,秦远靠着强大武力解决了三股骑兵。 军功点已经达到四十点。 而今天还没碰上敌人。 阿迪勒十分庆幸,能遇到这么强的援手。 不是秦远,他们商队已经死好几次了。 “看来吐蕃人已经放弃追杀” 他擦干额头汗水,脸上有些笑意:“终于安全了。” 秦远却神色凝重:“不,恰恰相反,我们危险了。” “为什么” 阿迪勒十分惊愕。 陈刚接话道:“我们先前遇到的都是吐蕃斥候,他们的职责,是探清我们的位置和方向。” 他回头看着阿迪勒,面容严肃:“现在斥候不再出现,说明他们已经完全掌控我们的行踪,正在某处等着我们。” 秦远点头:“没错,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吐蕃大军截住。” 明明天气炎热,阿迪勒却遍体生寒。 不由紧了紧衣服,眼神惶恐。 他只是个商人,何时被大军围猎过。 半个时辰后。 果然。 远处沙海中,一支千人大军,缓缓现身。 “来了。” 秦远低语。 他转头吩咐众人:“全部做好准备,安西军在前,阿迪勒你带人后面跟紧,待会一起冲锋,生死就看这一战!” 吐蕃军中,丹珠极目远眺。 得知秦远与大食商人混在一起后,他昼夜兼程,终于赶到这里堵住他们。 看清来人后,他嘴角冷笑:“哼,凑到一起更好,今天就把你们全都留在这!” “擂鼓!” “咚、咚、咚。” 鼓声如雷,响彻沙漠。 “冲!” 秦远猛喝,带头冲出。 急速之下,风沙吹得他脸颊生疼。 “驾。” 众人迅速跟进,生怕掉队。 “弓箭手准备!” “放!” “咻。” 飞箭如雨。 秦远鼓足真气,待箭雨靠近,一声怒吼。 “喝啊!” 震的众人头昏脑涨,差点跌下马来。 漫天箭雨在空中一窒,纷纷掉落。 丹珠见状不屑道:“我看你有多少真气!” “再放!” …… 连续三波箭雨,都被秦远吼落。 “想耗尽我的真气吗可惜,你这是在做梦!” 秦远知道对面的想法,他留四十点军功,就是为了现在。 立刻消耗五点,真气急速充盈,实力也有所精进。 “驾!” 双方还隔五百步! “布阵,上元金箭!。” 丹珠感觉秦远真气应当消耗差不多了,开始准备致命一击。 这次,他用的攻击阵法。 陈刚有些担忧:“大人,你还撑得住吗” 秦远面容冷峻:“放心,吩咐兄弟们,准备布东极天刀阵!” “什么!” 陈刚惊得嘴巴大张。 满打满算,他也才将阵书交给秦远三天。 这就学会了 正常人别说三天,三个月能把阵图记清就不错了。 他陈刚整整学了两年,都只学到点皮毛。 秦远依旧策马飞奔,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要多想,快传话下去。” “遵命!” 他强压下心中震惊。 “众兄弟,布东极天刀阵!” “遵命。” 虽然命令突然,但这些人都久经沙场。 迅速变换方位。 秦远也调整速度,尝试勾连天地之力。 第九章 :以阵克阵 冥冥中,一缕锋锐之气,加持在安西众兵周围。 “成、成功了!” 陈刚感受着阵法加持的力量,双眼圆瞪,沧桑脸庞上有些失态。 这么快的速度,一下就成功了! “注意阵型!” 察觉到阵法有些紊乱,秦远沉声提醒陈刚。 “遵命。” 陈刚赶忙调整速度,融入阵中。 阿迪勒望着前方的安西军,有些欲哭无泪:“阵法我不会啊!” 他只能对商队众人喝道:“全部跟紧,在这掉队就是死!” “明白!” 三百步。 丹珠望着结群冲刺的秦远,神情冷漠。 空中一支金色巨箭已经形成。 他右拳猛砸。 金色巨箭急速轰向秦远。 “来的好!” 秦远毫不慌乱,将阵中锐气与体内真气,徐徐汇于陌刀之上。 “斩!” “啪嚓。” 他双手挥刀,轰然斩碎金色巨箭。 自身速度丝毫未减,这就是阵法加持的效果。 可惜人数太少,不然他同样能召出阵象。 “我看你还能接几招。” 丹珠毫不惊慌,按他的推测,秦远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二百步。 “就让我来了结你!” “杀啊!” 丹珠不在等待,带着所有吐蕃兵,迎向秦远。 “轰隆隆。” 万马奔腾,沙丘塌陷,大地颤抖。 “杀!” 秦远也仰天怒喝。 “轰隆。” 两军骤然相交。 金铁之声不断入耳。 秦远率先攻向丹珠。 “还敢硬撑!” 丹珠毫无惧色,手持弯刀,硬接下来。 秦远心思电转,故意装出真气不继的样子。 刀刃上朦朦白光吞吐不定,仿佛随时熄灭。 丹珠见状冷笑:“哼,撑不住了。” 这一刻,他彻底放下戒备。 没再全力出手,而是想将秦远真气耗尽,再轻松拿下。 “机会!” 秦远眼神瞬间冷厉,杀气腾腾。 他急速将剩余军功尽数使用。 真武二重巅峰! “喝啊!” 一股狂暴真气骤然破体而出。 “怎么可能!” 丹珠被真气迎面冲击,头顶毡帽脱落,披头散发。 浑身刺痛,如坠冰窖。 “拿命来!” 秦远将一身真气尽数挥洒,刀刃上的森森白光,令人不敢直视。 “突破了我不信!” 丹珠神色惶恐,竭力想要顶住。 但现在调动真气,太晚了。 “没用的!” “唰。” 磅礴真气压制下。 一刀两断,血喷如柱。 吐蕃真武将领,丹珠。 亡! 【击杀吐蕃真武一名,获得军功+5。】 “丹珠已死!” “丹珠已死!” …… 秦远提着丹珠头颅,连喝数声。 吐蕃众兵慌乱之中,看到主帅阵亡,再无斗志,纷纷溃逃。 “给我杀!” 【击杀吐蕃士兵一名,获得军功+1。】 …… 秦远没放过收割军功的机会。 他带人狂追数里,发泄着数日来的憋屈。 直到马匹体力耗尽,眼前再无敌军,才停下来。 “呼、呼。” 众人大口喘着粗气。 战马也低垂头颅,哼着鼻子。 秦远翻身下马,躺在黄沙上。 看着面板上九十点军功。 他纵声大笑。 “哈哈哈…”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 “哈哈…” 其他人也都笑逐颜开,压在心头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 现在他们距离天山只有五六十里。 全速之下,半个时辰就能到。 而天山巍峨险峻,一般军队不会进入。 所以只要他们进入天山,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大军围剿。 这么短的时间,吐蕃军也根本来不及在天山前组织第二波拦截。 他们,终于逃出生天! “还有多少人” 秦远起身。 方才一战,虽然结束的快,但他们也有些损伤。 “我们轻伤二人,阿迪勒他们死了六个。” 张牧点了一下,向他汇报。 阿迪勒脸上有些悲伤,这些人跟他走南闯北十数年。 还从没有一次损失这么多。 秦远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节哀顺变,至少我们大部分都活下来了。” “是啊。” 他抬首望天:“这种会要命的生意,我再也不做了!” 看天色还早,秦远安排道:“休整一下,我们稍后就出发,到天山再找地方歇息。” 两刻钟后。 马匹恢复的差不多,他们再次踏上征程。 张牧骑着战马,悠悠来到秦远身旁,神秘兮兮的问道:“远哥,我们还去搞马吗” 秦远面带微笑:“去那里看看情况。” 半个时辰后。 天山脚下。 牧草丰茂,河水清澈。 秦远抬头望去,冰峰雪岭,连绵不绝。 “真是块好地方。” 他下马洗了把脸,冰凉的河水,扫清多日疲惫。 喂饱马匹后,秦远指向一条曲折小路。 “进山。” 山路曲折难行,还好他们现在一人三马,能勉强行走。 一直到深夜,才来到天山另一侧,汗腾格里峰不远处。 “噤声。” 银月高悬,空气清冷。 远处山脚下,军帐连片,篝火众多。 秦远目测了下,应该有二三百人。 “你们在这待着,我去前面看一看。” 他换了一身深色牧民服饰,准备离开。 “你去那里干什么” 阿迪勒有些疑惑,明明绕过去就可以了,干嘛要去招惹。 秦远神秘的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见阿迪勒还要再问,张牧满脸坏笑的拉着他:“阿迪勒,你先别问这么多,等下你就知道了。” 秦远躬着身子,在草丛中穿行。 片刻便来到吐蕃军帐附近。 此时夜已深,寥寥几个守夜士兵,正不停打着瞌睡。 显然,他们没想到在这深山峡谷中,会有敌人出没。 秦远稍稍起身,借着火光看到战马所在位置。 百匹高壮骏马,在军帐东边粗木栅栏中,或躺或站。 还有几匹正无聊的甩着尾巴。 它们通体暗红,身材健硕,神骏无比。 确是龙马无疑。 秦远面容冷厉:“被你们吐蕃追杀这么久,今天我就来收点利息!” 不过行事前还要安排一下。 他缓缓退回自己人所在位置。 黑暗中,张牧见他回来,迫不及待问道:“远哥,怎么样” 秦远擦擦身上露水:“防备松懈,可以下手。”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阿迪勒忍不住了。 第十章 :大生意 “我们要做件很危险的事,你和你的人最好先到葛逻禄等我们。” 秦远目光幽深。 阿迪勒撇撇嘴:“什么危险的事我没干过,搞这么神秘。” 心中暗道:“我都能当两国使者了,不要太小看我。” “呵呵”,秦远神秘一笑:“我们要去抢吐蕃的龙马!” “什么!” 陈刚和阿迪勒,同时惊呼出声。 这件事秦远前面只是想想,所以并没和陈刚他们商议。 现在见确实有机可趁,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当下便把尼玛告诉他的消息,还有吐蕃军帐情况一并告知。 阿迪勒听完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赞普亲卫军,你们竟敢抢到他的头上!” 张牧满脸不屑:“许他追杀我们,不许我们抢他,什么道理。” 陈刚慎重问道:“确定只有百位龙马军吗” 秦远知道他什么意思。 如果只有百位龙马,那说明只有一个真武。 以他们现在实力,就算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何况现在也是跑,那还不如干票大的。 反正他们与吐蕃已是死仇,不差这一笔。 “不错,除了龙马军,还有大约二百仆从军。” 陈刚轻捋胡须,认真思考后说道:“嗯,仆从军倒是不足为虑,确实可以一试。” “没错。” 一众安西军都点头认可。 “好,那就干了!” 秦远又看向阿迪勒:“阿迪勒,你带你的人先走,这种交锋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阿迪勒有些不甘,那可是天下名马,要是能捞到几匹,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人打顺风仗都能死六个。 现在这种交锋,他们要是上去,那估计要全灭。 无本万利的生意,自己却做不了,难受啊。 阿迪勒神色落寞:“唉,好。” 不过他马上话锋一转:“要是将军你得手,想要卖掉,那可一定要找我阿迪勒,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可以,如果你愿意,就在葛逻禄境内等我们。” 阿迪勒闻言大喜过望,落寞一扫而空,热切的说道:“好!好!我等你!” 他神采奕奕,对商队众人招手:“走,不要耽误唐军兄弟们发财。” “等等!” 秦远突然想到什么,要阿迪勒留下些黑色长袍与弯刀。 阿迪勒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 放下东西与秦远暂时别过。 等他们走远后,秦远招呼安西军众人,全部黑布蒙面,再换上黑色长袍与武器。 包裹好甲刀,缓缓朝马圈靠近。 夜色静谧,只有风吹野草的沙沙声。 他们悄然靠近,没惊动任何人。 马圈旁。 几只龙马,好奇的看着摸过来的秦远。 “啧啧,我看天马也不过如此。” 张牧色死死盯着圈中龙马,眼神渴望。 “别看了,快干活。” 秦远招呼众人,将栅栏破坏。 突然。 “聿聿。” 栅栏旁的龙马,似乎察觉这些人不怀好意,开始嘶鸣。 “聿聿。” …… 圈内龙马霎时沸腾。 “糟糕!” 秦远猛惊。 守夜士兵被龙马惊醒,发现了靠近的安西军众人。 “什么人!” 他神色慌张,拿起铜锣疯狂敲击,铛铛之声响彻峡谷。 “敌袭!有敌袭!” 军营内瞬间混乱,吐蕃士兵们衣衫不整的冲出营帐。 “快上马!” 秦远不敢耽搁,抢先跨上匹龙马。 “走。” 其他人也都随便选了一匹。 “驾!” 秦远猛夹马腹。 龙马却摇头晃脑,丝毫不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远挥舞弯刀,狠狠扎在它屁股上。 “聿聿。” 龙马吃痛,人立而起。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龙马的惨叫此起彼伏。 “聿聿。” “轰隆隆。” 吃痛的龙马全都开始狂奔。 瞬间将马圈冲烂,扬长而去。 圈内剩余龙马,不知发生了何事。 都被同伴的惨叫惊吓,四散而逃。 “好大的胆子!” 刚走出军帐的龙马军队长,见此情况,目眦欲裂。 “怎么办,队长” 有不开眼的小兵上前询问对策。 他一脚将其踹倒,怒吼道:“混账东西!还问什么,快追啊!” 见已经有几匹乱跑的龙马被截住,他赶忙骑上一匹,往秦远追去。 秦远骑在龙马上,狂风迎面而来。 他扭头看着身后的众人,他们都趴在马背死死抱住马脖。 没办法,这马实在太快了。 快到他们不敢抬头。 四脚如同离地般,片刻不停。 急速之下,甚至显出道道残影。 “贼子休走!” 后方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喝传来。 秦远小心望去,见来者只有一人。 便高声对众人道:“停下!杀了他!” 秦远双手猛拉马头,强行减速。 “聿聿。” 龙马人立而起,前腿乱蹬。 “哐。” 马蹄落地。 它疯狂摆动身躯,想将秦远甩下来。 秦远也起了火气,怒骂道:“畜生,再乱动,我一刀把你头剁掉!” 他扬起手中弯刀,作势欲斩。 “聿聿。” 龙马哼了几声,安静下来。 “吁” 龙马军队长也在此时追上,与秦远相隔百步停下。 “好大的胆子,抢到我龙马军的头上!” “怎么,你吐蕃抢得我大食,我大食就不能抢你了” “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抢你们大食了” “哼!你没做,但吐蕃有人做!” “懒得跟你废话,今天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驾!” 龙马军队长不耐烦了,纵马杀来。 此处山高林密,只有一条小道。 秦远决定速战速决:“找死,我就成全你!布阵。” “遵命!” 安西众兵赶忙站在他身后。 一股锋锐之气降下。 他扬起弯刀,刀刃散发冷冷白光。 龙马军队长丝毫不惧:“真武吗,怪不得这么大胆子,但你挑错对象了!” 他也扬起手中弯刀。 但他的刀与秦远不同,上面有层层叠叠的神秘纹路,散发着森森寒意。 “铛。” 二者交击。 龙马军队长的刀安然无恙。 秦远手中弯刀却留下一个深深缺口,差点崩裂。 “怎么可能!” 秦远满脸不可置信,他能感觉的到,二人实力相差仿佛。 而自己又有军阵加持,怎么会是这种结果! 第十一章 :得手 清冷月光下。 两方交错而过。 看到秦远神色,龙马军队长抚摸着手中弯刀,满脸不屑:“哼、井底之蛙。” 陈刚递上一把新刀,提醒道:“大人小心,那不是凡刀,是乌兹钢锻造的宝刀。” “乌兹钢” 秦远心头大震,这个名头他是听过的,但不想竟能锋利至此。 看来要全力一战了。 他将军功点全数使用。 八十点消耗,从真武二重巅峰,一路突破到真武三重巅峰。 最后十点消耗,真武四重,成! 体内真气澎湃,衣物无风自动 “呼。” 秦远眼神锐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武器不够,真气来凑。 “杀!” 他猛喝一声,冲向对手。 龙马军队长嘴角冷笑:“看你这把刀能不能撑住。” 双方快要相交时。 “吼。” 秦远突然怒吼,滚滚音波直刺入对手脑海。 “啊!” 龙马军队长大脑霎时空白。 “这么雄厚的真气!不好!” 等他反应过来,刀已经到了他脖颈前。 他慌忙架刀挡住。 “铛。” 虽然他护住了脖颈,但秦远那如怒浪般的真气,已经轰在他的头上。 “咚。” 龙马军队长被掀飞,猛地撞在山石上。 “噗。” 他吐出大口鲜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正在这时,后方山路上,又一队骑兵滚滚而来。 领先的青年男子头戴毡帽,面容通红,胡须微卷,身上散发强大气息。 “又一个真武!而且实力不亚于我!” 秦远见状,没再管半死的龙马军队长,对安西众人招呼道:“我们走!” 他顺手拉起龙马军队长的坐骑,见其挣扎,挥刀威胁几番,逼迫它随众人扬长而去。 “哪里逃!” 后面吐蕃人想要追赶。 为首的吐蕃青年却伸手拦住:“不要追了,先看看你们队长。” “是,殿下。” 这人竟是吐蕃王子。 他翻身下马,来到龙马军队长身边。 龙马军队长强撑一口气,断断续续说道“是…大食…是大食干的。” 刚说完话,就一口气没上来,扭头死去。 “殿下,我们还要不要追” 吐蕃王子面色凝重:“不要追了,对方实力不明,而且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圈套。” 还有句话他没说,那人既然杀得了龙马军队长,未必杀不了他。 他是一国王子,不会拿命去冒险。 “可是,他们抢走了不少龙马。” “这件事等回去后,我会亲自跟赞普解释。” “遵命,殿下。” 众人闻声不再多言,将龙马军队长尸体放在马上,撤回峡谷。 秦远不知身后发生的事,只是纵马狂奔。 片刻后。 他回头望去,发现吐蕃士兵没有追来。 【击杀吐蕃真武一名,获得军功+5。】 “死了吗。” 秦远看到提示,低声自语。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快到山顶。 月光如瀑,白雪皑皑。 空气清冷。 “呼,真是刺激”,张牧长松一口气 陈刚抚摸着座下龙马,轻声道:“看来他们不会再追了。” 张牧轻拍马头,语气惊叹:“这龙马可真神骏啊!” “是啊,不枉此行。” 众人都点头称赞,能骑上这么好的马,这趟是值了。 正在众人放松时。 秦远忽然望到前方裸露黑石上,端坐一个青衣老道。 老道身穿青色道袍,面色红润,须发皆白,手掐印决,正闭目打坐。 察觉到有人靠近,老道睁开双眼,注视秦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秦远神色惊疑:“前辈认得我” “当然不认得,我只是客套一下。” “呃。”,秦远后面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不过他没有贸然过去,本能告诉他,这老道不是简单人物。 “前辈有事吗” 老道面色淡然。 “没什么事,我只是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抢吐蕃赞普的东西。” “前辈是来帮他讨要的吗” 秦远双眼微眯。 老道神色不变:“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语落下,气氛霎时凝滞。 危险! 老道明明纹丝未动,秦远的本能却在疯狂预警。 他感觉四周空气在不停压缩,变的沉重无比。 重压之下,心脏好像已经停止跳动。 嘴巴耸动数次,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高手! 超乎想象的高手! 旁边的陈刚发现秦远不对劲,忙拍了他一掌。 “呼、呼。” 这一掌将秦远从那可怕状态中拉回,他疯狂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惊怒交加。 陈刚沉声质问:“我等与前辈无冤无仇,前辈为何要下此毒手!” 老道轻轻摇头。 “我可没有要害他,是他感知太过敏锐,被自己吓到了。” 陈刚自然不信,但他现在也不敢激怒老道,只能沉默不语。 秦远这时恢复过来,他摆摆手。 “我没事,这位前辈说的没错。” 此时他已经明白,方才那股重压,是聚在老道附近的浩瀚真气。 他因精神太过紧张,才不慎引动了那股力量。 陈刚等人,因为未达真武,故而感应不到。 他拱手说道:“前辈之力,深不可测,我与前辈,如萤火与皓月之别。” “萤火兄弟,客气了。” 老道轻捋胡须。 秦远嘴巴半张,最终只得苦笑问道:“前辈能否放我们过去” 老道闻言,语气惊奇:“这是哪里话我又不是剪径的,路就在这里,我何时说不让你过了” 秦远神色微松,朝他微微拱手。 “前辈,有缘再会。” 说罢挥手带人往前走去。 老道果然未曾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众人。 待走远后,见老道未曾追来,秦远长松一口气。 张牧好奇问道:“那老道究竟有多强” 秦远面容严肃:“至少是玄武境!” “嘶!玄武境!”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玄武境,单人可敌万军,而且是结阵后的万军。 这种强者他们还从没见过。 就连安西都护府大都护郭昕,都只是真武巅峰,离玄武还差一线。 这一线,是天壤之隔。 比真武与入武差距还大。 想到这里,陈刚心有余悸:“还好他对我们没有恶意。” “是啊。” 秦远点头。 正当他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 前方山路左侧,那名老道再度出现。 众人只得再次停住步伐。 秦远凝声问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老道闻言皮笑肉不笑。 “小友刚刚说有缘再会,我想这就是缘分。” 见众人脸色难看,他又安抚道:“小友莫急,稍候片刻。” 说罢双目紧闭,缄口不言。 第十二章 :觉元真法 “远哥,怎么办” 张牧双眉紧皱 秦远沉声回道:“等等看,不一定是坏事。” 他心里清楚,以这老道实力,解决他们,跟捻死只蚂蚁差不多。 现在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既然不是要命,那一切都有的商量。 他低头看着胯下坐骑,心中清楚,恐怕这人就是被龙马引来的。 半柱香后,老道猛地睁开双目:“她来了,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秦远环顾四周,没见除他们外的任何人。 正当他疑惑时,突然望到前方夜色中,一红衣人影踏月而来。 来人身形飘逸,足间轻点白雪,如离树桃花,随风落到老道身旁。 “是个姑娘。” 秦远低语。 她个子不高,约莫十七八岁,皮肤很白,柳叶细眉,双目如水,面容精致。 身穿白色长裙,外披红色大氅,满头乌发垂落于胸前。 盈盈月光照耀下,如画中人降世。 “好美的人。” 张牧低声赞叹。 秦远却看到更深的东西,心中暗惊:“好俊的身法!看来这两人来历不凡。” 他自杀戮中成长,一身所学,都是为了尽快在战斗解决敌人。 让他杀敌可以,但这种飘渺身法,做不到。 这需要对体内真气掌控入微,和长久的练习才可以。 察觉到秦远目光,少女也好奇的看了看秦远,然后对老道微微躬身,声音温婉:“烟儿见过师尊,让师尊久等了。” 老道摇头笑道:“无妨,人还在这里。” 秦远看着眼前自称烟儿的貌美少女,暗中感应她实力。 真武四重,与自己差不多。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要是这个烟儿也是玄武,那他就要怀疑,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了。 老道站起身,朗声道:“实不相瞒,我是为诸位所获龙马而来。” 秦远闻言心中一沉,果然是为这个。 看众人脸色不好,他轻笑了声:“不要误会,我此来与吐蕃无关,只是想与诸位将军做个交易。” “不知前辈,想怎么交易” “我观诸位都是军旅中人,这龙马更是无价之宝,黄白之物难以量其价,故我命徒弟去宫中取了样东西。” 老道指向秦远:“把东西拿给这位将军看看。” “遵命” 少女足下轻点,长发飞舞,飘然落到秦远身前。 香风扑面。 她从袖中取出一书,交给秦远。 秦远双手接过,拿到面前。 书上还残留有淡淡少女幽香,借着月光,他看到黄色封面上书四字:《觉元真法》。 “觉元真法” 秦远有些疑惑,翻看起来。 老道扬声说道:“尔等军旅中人,真气虽壮,却都是大开大合,难以精妙运用,而此法可助你往后运用真气如驱臂使,事半功倍!” 秦远闻言,连忙下马,郑重抱拳。 “多谢前辈,这笔交易我答应了,不知前辈需要几匹龙马” 老道点头说道:“一匹足矣。” 秦远心中松了口气,明白老道没有让他吃亏。 觉元真法他已看过,若能修成,足可增加他两成实力。 当即将方才所夺那位队长的龙马,交给少女。 少女柔声说道:“多谢将军。” “不敢。” 少女对他微微欠身,便牵马回到老道身旁。 老道双手抱拳:“告辞。” “告辞。” 秦远也拱手还礼。 “走。” 他翻身上马,带众人策马离开。 等他们走远后。 少女轻声问老道:“师父,既然您需要龙马,为何不直接跟吐蕃讨要谅他们也不敢不给。” 老道摇了摇头。 “有些事你不清楚,与吐蕃不可轻结因果,否则会惊动一些人,而我与他交易,就与吐蕃无关了。” 他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悠悠说道:“却不知今日之因,又将结出何果。” 一夜疾行。 秦远终于在天亮之时带众人翻越汗腾格里峰,与在葛逻禄等候的阿迪勒汇合。 “将军!” 阿迪勒远远望见秦远,慌忙策马迎接。 “久等了。” 双方汇合后,阿迪勒眼神渴望的望着十几匹龙马。 他咽了口吐沫,指着龙马纠结半晌,艰难开口:“将军,可否让我试试” 秦远微笑下马:“当然可以。” “哈哈,谢将军。” 阿迪勒大喜过望,当即跨上龙马。 “喔!” 感受着龙马健硕的身形,阿迪勒神色激动:“果然是天下名马!” 他微眯双眼,轻轻抚摸龙马身躯,表情满足。 “嘶嘶。” 龙马被他摸得有些不爽,开始摇头晃脑,鼻孔轻嘶。 秦远见状,也起了身鸡皮疙瘩。 张牧嫌弃的叫道:“好了好了,可以了,回家摸你老婆去,看你把龙马吓的。” 阿迪勒满脸尴尬,讪讪笑道:“哈哈,见笑了,没忍住,没忍住。” 他翻身下马,望着龙马神骏体型,啧啧称奇。 “如此骏马,天下罕见。” 他豁然回头望向秦远:“不知将军可愿出售” 秦远没有回绝。 “依你之见,此马价值几何” 阿迪勒先是大喜,然后又犯了难。 他来回踱步,最终皱眉说道:“最少千金,但具体多少,实在难以说明,毕竟此前还没有人卖过。” 阿迪勒思略半晌,看向秦远。 “如果将军信得过我,不妨先给我一匹,我将其带回大食,进行拍卖,所获黄金,我一分不取,全数送还于将军。” 这笔生意他在乎的已经不是利润,如果能把龙马带回大食拍卖,那肯定会震动整个国家。 到时候他在大食的声望,必然能提升一大截。 不说举国皆知,也差不了多少。 对他日后行商,可是大有益处。 而且这龙马也不是一匹,他相信秦远以后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越想越是激动,最后双手抱拳,诚恳说道:“若是将军不放心,可以随我同去大食,在下一定用心招待。” 秦远闭目沉思。 这些龙马放在身边肯定不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自己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龙马,在葛逻禄行走,恐怕不出二天,就又要开始被人围剿,整日逃亡。 在此崛起的计划,也会完全泡汤。 所以不如卖了,换成各种物资,好为将来做准备。 但自己又不能前去,毕竟还要在这里想办法站稳脚跟。 他看了看陈刚,这些人中,除了他,就是陈刚老成持重,见识多广,可以胜任这件事。 第十三章 :葛逻禄 陈刚望见秦远眼神,当即会意,主动上前说道:“大人若是不方便,老夫愿意前去。” 秦远眼神一亮:“好,那就麻烦陈老了,你带四名兄弟同去大食,也好有个照应。” “遵命。” 陈刚当即点了四人,与他站在一起。 安排好自己这边后,秦远转头问阿迪勒:“阿迪勒,我听说你们大食,有种钢铁非常珍贵,你知道吗” 听他问大食的事情,阿迪勒自信满满:“当然知道,是乌兹钢!” 这种材料,在天下久负盛名。 无论铸兵器还是铸甲,都是极品。 乌兹钢武器与寻常武器相比,可谓削铁如泥。 用来铸甲,则一般刀剑难伤。 秦远昨夜也已见识过,知道它能大幅增强使用者的实力。 “如果我要买,你能弄来吗” “哦!”阿迪勒有些惊讶:“将军,你要多少少量没问题,量大就要看价格了。” 张牧有些不解:“什么意思,越多还越贵” “当然,这两样东西可是珍稀物资,虽然可以买卖,但一直都是少量,而且价格极其高昂。” “有多高,比天还高吗” 张牧满脸不信。 “一两黄金,十两钢。” 阿迪勒老神在在,报出价格。 张牧瞬间闭嘴。 秦远默然不语,开始心算。 按刀甲整套计算,那需要五十斤乌兹钢。 这里也是一斤十两。 相当于单人装备要五十两黄金! 不愧是豪强专属,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不过有龙马在手,他现在不缺钱用,当即沉声说道:“这匹马换来的黄金,我想用来买乌兹钢。” 他想要组建一支精锐。 阿迪勒眼神猛变,犀利的打量秦远。 “将军志向不小,这笔生意我接下了!” 秦远满意点头,抱拳说道:“陈老会代我前去大食,他可以代我做任何决定,路上麻烦阁下照顾,保证安全。” 阿迪勒拍拍胸脯。 “没问题,我已命人请了位真武护送,他在前方等候,请将军放心,我们半月后就能带着您要的物资,回到这里。” “好,那我就在葛逻禄静候佳音。” “秦将军,告辞!” “告辞。” 由于两方前行路线不同,便准备在此分别。 秦远走到陈刚身边,取出五百两黄金交给他:“此行千里之遥,诸位多保重,不要吝啬花销。” 然后又对陈刚耳语了几句。 陈刚连连点头,面色凝重:“明白!将军保重,诸位兄弟保重!” 待他们走远后,秦远又安排剩下的十名安西军,带五百两黄金,去一处无人峡谷中暂住,并留下所有粮草和龙马。 自己带着张牧与尼玛,换上阿迪勒送来的普通马匹,往伊丽河而去。 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上。 三人悠悠骑着马匹,边观察周围动静,边低声交谈。 张牧看着远方,皱眉问道:“远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直接去投靠那王子吗” “不行,主动送上门的东西,没人会珍惜,还会以为我们心怀叵测。” 秦远摇摇头,面带微笑:“不如让他主动来请我们。” “哦,你有主意了” 张牧满脸惊讶。 “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远闭口不言。 张牧撇了撇嘴:“神神秘秘。” 二日后。 正午。 伊丽河附近的一个小镇。 数十栋木屋鳞次栉比。 道路两侧,几十个牧民在售卖毛皮牲畜,一些商人则牵着骆驼,与其讨价还价。 这是草原上的一个固定交易点 三人随便找了家客栈,大步踏进门槛。 此时店内还有三四桌客人。 秦远寻个空桌,坐下后就高声喊道:“老板,三斤羊肉,二斤酒!” 他满脸倨傲,随手将一两黄金扔在桌上:“再来间上房,三个人住。” 周围食客见来人如此大气,都频频侧目。 “来嘞,这么客官!” 柜台旁身穿灰布短衫,手拿白毛巾的小二,迅速来到他们桌前。 他一副胡人面孔,肤色微黑,满脸堆笑,麻利的抓走黄金。 几下将桌子擦干净,送上酒菜。 热情说道:“几位爷,请慢用,有事您招呼!” 秦远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你走。” 他倒了满满一碗酒,对张牧和尼玛说道:“来,兄弟们,喝,这趟我们赚大了!” “喝!” 张牧和尼玛互望一眼,也都满脸兴奋。 三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嘴里还不断谈论着所谓的收获。 二刻钟后,秦远似乎喝醉了。 他摇晃着站起身,取下腰中布袋,啪嗒丢在桌子上。 袋中隐隐透出金光。 含糊不清的说道:“有了这千两黄金,咱们兄弟,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话语落地,客栈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布袋。 眼神中有的贪婪,有的略带杀意。 尼玛面色猛变,遮掩道:“什么黄金,你喝多了!” 秦远大手一挥:“怕、怕什么,凭我们三个,真武以下,来多少死多少,不用怕!” “就是!” 张牧也摇晃着站起身,拍拍腰中布袋,指着尼玛说道:“看你那个样子!你们吐蕃人,就是胆小!” “唉,你们怎么都喝多了,净说些胡话。” 尼玛满脸无奈的收起布袋,扶着秦远,对柜台连连招手:“小二,快来送我们到客房。” “来嘞,几位爷。” 小二热情的搀扶张牧,手不经意间掂了掂他腰中布袋。 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将三人送到内院客房后,他来到厨房,推开扇小门,弯腰进去。 里面是一间套房,空气中弥漫着脂粉气。 他走进右侧卧室,白色床幔后,隐约可见一道曼妙身影,斜躺在雕花木床上。 “哈迪,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 床幔后的人声音娇媚。 她缓缓坐起,伸了个懒腰,露出傲人曲线。 哈迪走到床边坐下,贪婪的凝望床幔后的诱人身躯。 他咽了口吐沫,小声说道:“贾米拉,来大活了。” 床幔后的人娇嗔着道:“什么大活,看你那色眯眯的样子。” 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后。 雪白玉臂缓缓探出,将床幔掀开,露出里面的人。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身着大红长裙,头发散在肩上。 肤色白润细腻,双颊晕红,鼻子高高耸起,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哈迪。 哈迪望着眼前尤物,一时竟呆住了。 “干嘛呢,说正事!” 贾米拉白了他一眼,手指猛戳他额头。 哈迪吃痛,捂着额头叫道:“哎吆,你轻点啊!” “嘶。” 他揉了揉受伤的地方,将秦远三人的消息告知贾米拉。 第十四章 :偷鸡不成 贾米拉慌忙下床,洁白玉足踩在地上,鞋都忘了穿。 震惊的看着哈迪:“一千两黄金!你确定吗” 哈迪连忙点头。 “当然,我亲手试过了。” 贾米拉满脸喜色,双手捂着自己的润红脸蛋。 “那确实是大活,他们实力怎么样要是真武,咱们可应付不了。” 哈迪自信满满:“应该不是真武,我听他们谈话,说只要不是真武就不怕。” “那巧了,我们也是一样,不过这可是我们的地盘。” 贾米拉笑颜如花,眼中却透出冷厉光芒。 客房内。 秦远没有一丝醉意,正盘膝修炼觉元真法。 此法他已经消耗五点军功学会,但由于此法牵涉全身真气,所以还要多加熟悉。 张牧与尼玛则在酣睡,一路奔波,到这里才算有个正经的睡觉地方。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 他点了些酒菜,让小二送到房内,喊二人起床用餐。 小二很快就将酒菜送到,依旧满脸殷勤,看不出什么异样。 待他走后,三人围坐在桌前。 看小二远去,张牧悄声问道:“远哥,你确定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吗” 秦远表情淡定,给自己倒了碗酒。 “当然,一千两黄金,值得很多人铤而走险。” “那咱们这不是引火烧身吗万一来的人我们应付不了怎么办” 张牧有些着急,不断四处张望。 尼玛满脸不屑,摊开双手。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大人应付不了的人物。” 秦远微微摇头。 “这里也许有人我应付不了,但不等他们赶过来,事情就应该办完了。所以不必多虑。” “行,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过上安生日子啊。” 张牧低头苦笑。 秦远拍拍他肩膀,对二人使了个眼色,高声说道:“来来来,喝酒吃肉。” 此时天色已黑。 哈迪悄然来到秦远窗前,听着里面划拳饮酒声,捂嘴偷笑,脸上尽是贪婪。 “嘿嘿,喝,喝,最后一顿了,多喝点。” 半个时辰后,屋内再无声响传来。 哈迪轻声拍门,小声问道:“几位爷,还要什么吗” 屋内十分静谧,无人应声。 小心推开门,一股浓重酒味传出。 他鬼鬼祟祟的趴在门缝,借着昏暗烛光,看到屋内三人正趴在桌子上熟睡,旁边酒菜洒的到处都是。 “几位爷,几位爷。” 又轻声叫了几下,三人没半点反应。 “嘿嘿,成了。” 哈迪满脸得意,赶忙回去向贾米拉汇报。 此时贾米拉房内已经围了五个人,见哈迪回来,都盯着他。 他被看的有些发毛,忙说道:“他们已经被蒙倒了。” “这么顺利他们就没一点防备” 贾米拉俏脸微扬,有些疑惑。 哈迪满脸不屑:“当然,一些莽夫而已。” 贾米拉秀眉轻蹙,纠结了一会,最后下定决心。 “走,都小心一点,别阴沟翻船。” 一行人借着夜色,悄悄摸到秦远房内。 见三人果真在熟睡,贾米拉从怀中掏出匕首,蹑手蹑脚的来到秦远身旁。 娇媚的脸上,此刻尽是狠色,举起匕首,猛然插向秦远脖颈。 关键时刻,方才还在熟睡的秦远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她的雪白手臂,反手用力猛拧。 “啊!” 她痛呼一声,被胳膊压的躬着身子,背对秦远,匕首也掉在地上。 秦远再度用力。 “啊!痛啊!” 她手臂当即被卸掉,无力的耷拉下来,嘴中止不住的惨叫,以头触地,身子如虾米般蜷缩在一起。 秦远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抬脚踩在她因疼痛而变得惨白的脸上,身上朦朦真气散发,镇住想要上前救援的几人。 此刻张牧与尼玛二人也已站起身来,与其他几人静静对峙。 哈迪几人看到秦远身上真气,顿时被吓得六神,说话都结结巴巴:“真、真武境。” 见情况不对,贾米拉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秦远,原本娇媚的面容此刻更加诱人。 “大人,别这么对奴家,奴家只是拿刀来给大人您切羊肉。” 她微微蠕动,装作不经意的露出红裙下雪白肌肤。 秦远面无表情,脚部略微用力,把她千娇百媚的脸蛋踩成一团。 “啊大人您弄疼奴家了。” 贾米拉面色凄楚,声音柔媚,还在竭力诱惑秦远。 左手将地上的匕首拾起,秦远脸色淡漠,把玩几下匕首。 “你这切羊肉的刀,有点别致啊,不知道切人怎么样” 见秦远对美色毫不动心,她心中开始慌乱,语气颤抖:“大人您别吓奴家了,奴家好怕。” 秦远摇了摇头,对张牧和尼玛说道:“杀了他们!” 手中匕首猛然刺向贾米拉。 贾米拉看他真要杀自己,不由满脸恐惧。 她睁大双眼,高声尖叫:“我们是巴希尔大人的手下!您不能这样。” “巴希尔那是谁” 秦远停住动作。 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贾米拉胸膛剧烈起伏,迅速回答。 “巴希尔大人,是谋落吉王子手下大将!” 不知不觉间,她浑身出了层细汗,红色长裙被紧紧黏在身上,曲线展露无遗。 见秦远正在沉思,贾米拉伸出舌头轻舔嘴唇,娇滴滴的说道:“大人,这真的是个误会,您能放开奴家了吗,让奴家好好服侍您一下。” 秦远回过神来,淡淡砸了下嘴,语气玩味:“巴希尔的手下,那你今天必须死了。” “噗呲。” 贾米拉还没回过神,秦远已经将匕首捅进她的喉咙。 她瞳孔骤然放大,满脸惊疑,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流出几缕鲜血,就此香消玉殒。 秦远这次却没获得军功。 他心中了然,看来军功只有杀敌军士兵才有。 “快逃!” 门口的哈迪等人神色惊慌,原本燃起的希望骤然破灭,慌忙打开门往屋外跑。 秦远拔出匕首,血液顺着伤口涌出。 左脚轻点地面,身体如鬼魅般向逃走的几人追去。 张牧目瞪口呆的看着秦远离去的身影,满脸不可置信。 “觉元真法这就修成了” 那本书秦远也给他看过,但只看了两眼,就感觉脑子变成了浆糊。 别说修炼,连看完都做不到。 “人与人的差距真的这么大吗” 他喃喃自语。 第十五章 :巴希尔 尼玛凝视秦远背影,神色虔诚。 “人与人的差距没这么大,但人与神的差距就是有这么大。” 张牧一时内心有些动摇,又马上甩甩脑袋。 他和秦远可是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年,是人是神当然清楚。 长吐一口气,张牧悠悠说道:“还好他是我兄弟,不是我的敌人,不然那太可怕了。” 转头望向尼玛。 “走,我们也追上去看看。” “不必了。” 秦远折返回来,手中提着血红匕首,大步踏入房间。 “都解决了” 张牧疑惑问道。 秦远点点头,将匕首扔到地上。 “嗯,放了一个去报信,其他的都解决了。” 张牧被震惊到有些麻木,只是发个呆的功夫,秦远就已经追上去把人全杀了。 他走到贾米拉身旁,看着那娇媚面孔和玲珑身躯,摇头叹息。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张牧有些遗憾的问秦远:“远哥,这么漂亮的人,杀了不觉得可惜吗” 秦远斜撇他一眼。 “我从来不会觉得要害我的人漂亮,在我的眼中,她是敌人,不是美人。” “好,你说的对,但我还是觉得可惜。” 张牧耸耸肩膀,有些无奈。 尼玛坏笑着说道:“可惜吗反正她躺在这里,你要感觉可惜,晚上就陪着她好了。” “胡说什么,我才没那种癖好。” 张牧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床上。 “快休息,过了今晚,可就睡不安稳了。” 另一边。 皎洁月光下。 哈迪骑着抢来的马匹,夺命奔逃。 “驾!驾!” 他疯狂挥舞马鞭,满脸焦急,不断回头张望。 嘴里喃喃自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方才被秦远追杀,他亲眼目睹秦远身法。 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就如鬼魅般的落到自己同伴旁边,不带丝毫感情的收割生命。 哈迪已经被吓破了胆,满心想的就是赶紧逃到巴希尔的军营,寻求庇护。 足足狂奔了一个时辰,马匹终于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倒毙在地。 它是被活活累死的。 “快到了!快到了。” 哈迪披头散发,神色惶恐,艰难从马下抽出身体,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方跑去。 终于在天快亮时,赶到巴希尔的军营。 白色毡帐内。 哈迪跪在大帐中间,痛哭流涕。 主位上的胡人男子肤色偏黄,双目狭小,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疤痕。 正抓着根羊腿大快朵颐,嘴巴周围沾满油污。 “巴希尔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哈迪大声哀嚎,不住磕头。 这人就是他们的靠山,谋落吉王子手下大将,巴希尔。 巴希尔放下手中羊腿,胡乱擦了擦手,面色不善的问道:“你是说,他在知道你们是我手下后,还是下了杀手” 听巴希尔问话,哈迪更加委屈了,抬起头满脸哀伤的望着前方。 “贾米拉小姐,就是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后被杀的,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巴希尔一拍桌子,左脸疤痕不停抽动。 哈迪被他狰狞面孔吓得直哆嗦,赶忙回答。 “他还说既然是巴希尔的手下,那今天必须死了。” 巴希尔气的七窍生烟,指着哈迪的鼻子怒骂:“你们这群废物,让你们做暗探,偏偏去抢劫,抢劫还被人抓住,最后还暴露我的名号,你们这些废物真是死不足惜!” 他越说越气,抓起刚放下的羊腿,狠狠砸在哈迪脑袋上。 “啊!” 哈迪被砸的头晕目眩,却不敢多说,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哼!” 来回踱步几次后,巴希尔对帐外喊道:“来人。” “属下在!” 帐外士兵大步跨进帐内,单膝跪地。 “备马,点五百骑兵,随我出征。” “遵命!” 巴希尔又看向哈迪。 “这次饶你一条狗命,等下你也跟着,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我的人!”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哈迪磕头如捣蒜。 此时,客栈内。 “杀人了!杀人了!” 阵阵尖叫声,将三人吵醒。 秦远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昨晚他睡的很香,多日疲惫如今一扫而空。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看着院内满脸惊恐的过往商客,他高声吼道:“都不要叫了,只是一些毛贼,不开眼来抢劫,被我杀了。” 那些商客被他气势所摄,都满脸惊恐,呐呐不敢言。 “不想死的,都离这个地方远点!” 秦远说完这句话,嘭的把门关上。 院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和人惊慌喊声,片刻后就彻底安静下来。 张牧打开房门,方才热闹的后院,已经空无一人。 他回头问道:“远哥,我们就在这等着吗” 秦远抽出陌刀,擦擦上面污渍。 “没错,把刀磨快点,接下来可能无事,也可能有场恶战。” 一个时辰后。 “轰隆隆。” 大地颤抖。 汹涌马蹄声传来。 “来了!” 秦远一身黑甲坐在院中,抚摸着手中锃亮陌刀,十分满意。 张牧和尼玛二人也已穿戴整齐,坐在台阶上,大口吃着自己找来的羊肉。 隆隆马蹄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客栈门口停下。 “啪嚓。” 通往内院的大门,被人一脚踢碎。 秦远望着来人脸上的刀疤,还有他身后黑压压的士兵,双眼微眯,没有出声。 “巴希尔大人,就是他!” 哈迪越众而出,满脸怨愤的指着秦远。 秦远老神在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昨天跑掉的毛贼。” “唐兵,吐蕃兵这不对啊!” 巴希尔望着院内三人装束,疑惑的摸着脸上刀疤。 现在吐蕃跟大唐的关系他还是知道的,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而且前段时间有消息说,吐蕃攻陷了大唐在安西都护府的最后一座城池,龟兹。 这里怎么会有唐兵和吐蕃兵混在一起。 感觉事有蹊跷。他决定先试探一番看看。 巴希尔轻轻招手,身后众兵抽出武器,紧盯三人。 几名士兵抬了把椅子,放在巴希尔身后。 他稳稳坐下,眼神冷漠的注视秦远。 “就是你杀了我的人” 秦远故作糊涂,茫然问道:“巴希尔将军,你的人我们没有杀过你的人啊!” 第十六章 :滚 哈迪闻言,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愤怒咆哮。 “你装什么装,我们就是巴希尔将军的人!” “哼!”秦远横眉冷竖,指着他鼻子喝骂:“胡说些什么,你们这些毛贼,杀人越货,作恶多端,怎么可能是巴希尔将军的人!” “你!你!” 哈迪气的浑身颤抖,指着秦远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巴希尔嫌弃的撇了他一眼。 “好了,你下去,别给我丢人了。” “是,大人。” 他只得喏喏后退。 巴希尔摇摇头。 “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贾米拉已经告诉过你她的身份,可你还是杀了他,你这是不给我巴希尔面子。” 秦远连忙解释:“将军你误会了,我当时以为她在胡言乱语,怕这事情传出去毁了将军的名声,这才出手将她杀了,完全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将军的人。” 一席话说的巴希尔面色难看。 “牙尖嘴利,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巴希尔一跃而起,抽出腰间长剑,杀向秦远。 “不听我解释,那就别怪我了!” 秦远横刀抵住剑尖,真气加持,腿如精铁踹向敌人。 “哼,有两下子。” 巴希尔抽身暴退,他已经试探出来,两人境界相差不多。 秦远身如鬼魅,霎时追上巴希尔。 “这么快!” 巴希尔一脸见鬼的表情,知道自己大意了。 藏在士兵中的哈迪,见到这一幕仿佛昨晚噩梦重现,身子抖如筛糠。 见摆脱不了秦远,巴希尔对身后士兵怒吼:“全部给我上!” “杀!” 他想要借这些士兵之力,耗尽秦远真气。 按他的估算,顶多损失一百人,就能将秦远拿下。 秦远暗自冷笑,围攻这办法对付平常的真武还可以。 拿来对付自己,那纯粹是在帮忙。 他转头对张牧和尼玛说道:“照顾好你们自己,防御为主。” 说罢提刀杀入葛逻禄士兵中。 陌刀上的朦朦刀光,仿佛索命阴魂。 葛逻禄士兵身上的皮甲,难以抵挡分毫。 周遭士兵,触则即死,残肢断臂纷飞,血液瞬间染红他的铠甲。 【击杀葛逻禄骑兵一名,获得军功+1。】 “果然可以获得军功。” 秦远内心再无一点担忧,他目光冰冷,大肆收割。 那些士兵虽然恐惧,但有巴希尔在后面督战,他们也不敢后退,只能硬着头皮往秦远冲去。 口中不断喊着“杀杀杀”,来给自己壮胆。 死了三十人后。 秦远刀上真气比开始虚弱了不少。 葛逻禄人的喊杀声,也低了下来。 五十人后,真气开始明灭不定。 葛逻禄人已经闭上了嘴巴,眼中只有对秦远的恐惧。 打了这么久,他们都还没伤到秦远! 他们现在只想退出去,已经没有胆量再喊杀。 “坚持住!他快要不行了!” 巴希尔面目狰狞的大吼,他内心也十分痛苦。 “我的兵啊!待会一定要狠狠折磨你!” 谋落吉手下总共只有五千人,他自己统领一千,手下包括巴希尔在内的四名大将,各领一千。 今天一下就死了这么多,若是不能将秦远拿下,王子那里就没法交待了。 注意到秦远将要熄灭的真气,他双目圆瞪,左手紧握剑柄,死死盯着,想要找机会给秦远致命一击。 “看你还能撑多久!” 但秦远看似艰难,真气却始终没有熄灭,一直维持在明灭不定的状态。 七十人后。 “怎么回事!” 巴希尔牙关紧咬,目眦欲裂,惊怒交加的看着生龙活虎的秦远。 八十人后。 …… 直到一百六十人。 那些士兵都被杀破了胆,拥挤在内院门旁,不敢上前。 院内遍地残尸,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气。 秦远浑身被血液染红,只有陌刀刀刃,在真气笼罩中依旧洁白光亮。 身后的张牧与尼玛,在他保护下,也只受了些轻伤。 “冲!给我冲啊!” 巴希尔挥舞着手中长剑,怒踹那些士兵,面上疤痕不断抖动。 士兵们都低下头颅,不敢作声,颤抖的双手显示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哼!都是废物。” 他怒视秦远,杀气腾腾的说道:“我看你也强弩之末了!” 秦远咧嘴一笑,满身鲜血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 “强弩之末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陌刀斜指青天。 打开面板,将所剩军功尽数使用。 刀刃上那快要熄灭的朦朦真气,迅速充盈。 真武五重! “轰隆!” 一股真气风暴从他体内猛然喷发,将巴希尔头顶毡帽吹落,周遭士兵也东倒西歪。 巴希尔披头散发,震惊的看着持刀向天的秦远。 “突、突破了…” 秦远目光冷厉的注视着巴希尔,不带一丝感情。 “我们,到底谁是强弩之末!” 巴希尔被秦远目光震慑,嘴巴微张,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竟然被人吓到了! 他羞愤交加,怒喝一声,再度杀向秦远:“混蛋,看我杀了你!” “不自量力。” 秦远目光冰冷,真气凝于喉间,猛然大喝:“滚…” 滚滚音浪,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后院。 院内飞沙走石,房门哐当作响。 除了秦远,所有人都痛苦的捂着耳朵。 巴希尔站在音波攻击的中心处,突然丢掉手中武器,双手死死的挤着脑袋,嘴巴大张,神色痛苦。 秦远学会了觉元真法后,这一招威力大增,他已经能将真气凝于一线,可以着重照顾想要轰击的区域。 只是这招太耗真气,全力施为,顶多只能用二下。 不过现在周围这么多葛逻禄士兵,倒不用担心真气损耗。 趁巴希尔无法反抗,秦远迅速欺身向前。 巴希尔惊恐望着冲来的秦远,强忍痛苦,剑都不敢去捡,转身往院外跑去。 秦远那一嗓子把他彻底镇住,已经不敢再打下去。 “撤!快撤!” 巴希尔声音嘶哑,带着满脸惶恐的葛逻禄士兵,狼狈逃出客栈。 “大人,还要追吗。” 尼玛注视着浑身浴血的秦远,眼神中满是狂热。 秦远摇摇头。 “不用了,我们又不是真的要跟他作对。” 他拍拍尼玛肩膀:“走,我们去清洗一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人物来这了。” 尼玛狂热的凝视秦远:“您就是最大的大人物!” 第十七章 :王子谋落吉 客栈外,巴希尔领着活下来的葛逻禄骑兵,往军营逃去。 一路频频回首,逃出数里后,见秦远没有追来,才放慢了速度。 “唉!” 环视周围的残兵败将,巴希尔面色通红。 “这下真是丢人丢大了,被人一个‘滚’字吓跑,还连武器都没了。” 停住马匹,他纠结半晌,最终下定决心。 “所有人,调转方向,前往谋落吉殿下大帐。” “遵命。” 士兵们的声音有气无力。 一个时辰后。 伊丽河边。 庞大军营外。 巴希尔正在等候王子召见。 不多时,看门士兵前来传话。 “巴希尔将军,请进,殿下在帐内等您。” “多谢。” 巴希尔连忙下马,小跑着来到中军大帐。 大帐内,一名三十岁左右的胡人男子端坐主座,他面容英武,眉毛粗重,身穿银色甲胄。 手中拿着本阵法书,正在用心品读。 左右两名貌美侍女,为他轻轻扇着蒲扇。 “殿下。” 巴希尔小声提醒。 这人就是王子谋落吉。 “奥,巴希尔,你来了。” 谋落吉抬起头,和善的笑着。 忽然皱起眉头,语气有些责怪:“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身上如此脏乱。” 不待巴希尔回话,谋落吉放下阵法书,来到他身旁。 轻轻的为他拍去身上尘土,和声教导:“巴希尔,你现在是大将,不再是奴仆,要注意外表。” 巴希尔被感动的双眼微红,低下头颅。 “是,殿下。” 谋落吉回到桌案前,示意巴希尔落座。 “来人,给我的将军倒杯马奶酒,再上些羊肉。” “遵命。” 军帐外的人,转身去准备。 他转头问巴希尔。 “怎么了,来的这么匆忙,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吗” 巴希尔面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原本只是王宫中的一个奴仆,没有任何地位,生活朝不保夕。 后来无意展露了些武道天赋,被王子看中,一直带在身边,并且照顾有加,这才让他有了成就真武的机会。 巴希尔一直认为,没有谋落吉王子,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块草地上了。 这次自己却被一个人给打的惨败而归,损兵折将。 实在是辜负王子的信任。 “我,我。” 谋落吉见他吞吞吐吐,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轻声抚慰:“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巴希尔面容惭愧,低着头将事情原委述说了一遍。 谋落吉听完没有责怪他。 “一百多个人而已,我们损失的起,只要你没事就好。” “殿下!” 巴希尔跪在地上,深深低下头颅。 “是巴希尔无能!您责罚我!” 此时,送酒肉的人到了帐前。 谋落吉起身,将巴希尔扶起,和善说道:“巴希尔,草原上的狼群,被打败了就回去舔舐伤口,积蓄实力,找机会再击败对手就可以了,你明白吗” “是,殿下!” 他抬起头:“巴希尔明白!” “吃些东西。” 两人分别落座,谋落吉让人将食物放在巴希尔面前。 望着狼吞虎咽的巴希尔,谋落吉欣慰点头。 思考了会,疑惑问道:“你说他们是一个吐蕃人和两个唐人” 巴希尔忙放下食物,擦了擦嘴巴。 “没错,我也不清楚他们怎么会混到一起。” “他们后来也没有追杀你” “是的。” “那这件事就有趣了。” 谋落吉摸着下巴,眼神莫名。 他一拍桌子。 “巴希尔,等下我们一起去再会会他们。” “是,殿下。” 巴希尔满脸欣喜,谋落吉王子的实力他是清楚的,最少真武八重! 对付那三个人,手到擒来。 客栈内。 三人已经洗漱干净,坐在前堂静静等待。 外面的小镇上,此刻都门窗紧闭,空无一人。 山雨欲来的气息,让人十分压抑。 “还要等多久。” 张牧捧着茶碗,有些焦躁。 尼玛去门口张望了下,没发现什么动静。 张牧突然兴奋的问秦远“会不会被我们打怕了” “想什么呢!” 秦远白了他一眼。 “要是这么简单就被打怕,那这王子早被踏实力明干掉了,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唉,也是啊。” 张牧揉着头发,坐立难安。 突然。 “轰隆隆。” 汹涌马蹄声再度传来。 桌上茶碗不停颤抖。 “来了。” 秦远神色凝重,后面如何发展,能否救出北庭的袍泽,全看今天了。 张牧紧张的擦着手心汗水,面上强自镇定。 尼玛则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他无条件相信秦远的实力。 马蹄声在镇外停住。 “嘚嘚。” 只有几匹马进了小镇。 巴希尔带谋落吉来到客栈外,见大门紧闭,想要上去踹开。 “不可。” 谋落吉制止了他,让随从去敲门。 “啪啪啪。” 听到敲门声,张牧满脸诧异。 “现在来砍人这么客气的吗” 秦远双眼微眯。 “尼玛,你去开门。” “是。” “吱呀。” 大门洞开,正午的阳光洒进房内。 门外站着六骑。 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银甲的英武男子,巴希尔站在他身侧,在说些什么。 后面跟着四个随从,手握剑柄,紧紧盯着秦远三人。 巴希尔满脸不忿的盯着秦远。 “这是我们谋落吉殿下,还不快来行礼!” 谋落吉举起马鞭,示意巴希尔不要多言。 朗声道:“不知几位壮士,来此意欲何为。” 秦远双手抱拳,面带微笑。 “我们兄弟三人,只是做些买卖,路过这里找个休息的地方,却不想先是被人劫掠,然后又被大军围杀,如今又惊动了殿下您,罪过罪过。” “大唐安西军和吐蕃人一起做生意,着实少见。” 谋落吉翻身下马,独自走进客栈。 “殿下小心。” 巴希尔与四位随从也连忙下马,跟进客栈。 “无妨。” 谋落吉自信摆手,走到秦远对面坐下。 扫视三人:“客人来了,都不给碗茶喝吗” “尼玛,给殿下倒茶。” “是。” 谋落吉接过茶碗,诧异的看着尼玛。 心中暗道:“这个吐蕃人怎么这么听话,难道是这两人的俘虏”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收起心中疑惑,双目直视秦远,右手举起茶碗。 “这位壮士,敬你一杯如何” 第十八章 :试探 秦远哂然一笑,端起茶碗。 “那就以茶代酒,敬殿下。” 两碗轻碰。 “啪。” 两人平静对视,碗久久没有分开。 盈盈白光悄然散出。 “壮士远来是客,应当我敬你多一点。” 谋落吉稍微发力,将秦远茶碗推后三寸。 “哪里哪里,您是殿下,该是我敬您多一点才对。” 秦远面色不变,精准操控真气,不仅夺回失地,还将茶碗往谋落吉的位置推了二寸。 谋落吉笑容灿烂。 “你真是太客气了,大唐不愧是礼仪之邦。” 秦远茶碗再度被推回,这次推了四寸。 “殿下也名不虚传。” 秦远推回三寸。 方寸之间,二人你来我往,看的四周众人暗暗着急。 都在心中腹诽:“你们是来闲聊,还是来拼杀的” 片刻之后。 谋落吉轻声笑道:“壮士,不若我们今日满饮此茶,前事一笔揭过如何。” “敢不从命!” 秦远收回茶碗,一饮而尽,将碗底亮给谋落吉。 “哈哈,爽快!” 谋落吉开怀大笑,举起茶碗欲饮。 “殿下!不可!” 旁边的巴希尔慌忙阻拦。 “嗯” 谋落吉斜瞥他一眼,淡淡说道:“有你们在,还怕我出事不成何况你们也太小看了这几位壮士。” 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痛快!” 将茶碗丢在桌上,谋落吉豁然起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秦远。 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猜出秦远目的。 与暗探冲突后不躲,打败巴希尔后不追,应该就是为了引自己来。 再加上秦远那毫不掩饰的安西军装束,还有最近得到的消息,龟兹被吐蕃攻陷,安西军残部被回鹘挟持在北庭城。 那眼前这人,应当是安西军派出来找救兵的了。 方才的试探,谋落吉已经认可秦远实力,不弱于手下任何一位大将。 这样的强者,是他现在迫切需要的。 既然互相需要,那就有合作的基础。 秦远端坐不动,平静对视。 气氛逐渐凝重。 良久。 谋落吉突然开口,语出惊人。 “助我一统葛逻禄,时机到了我会借兵给你。” 秦远瞳孔骤然缩小,心中明白,西域的事情,这位王子知道的不比他少。 沉思片刻,索性不再隐藏,站起身来,面容严肃:“一言为定!” “啊!” 周边几人都张大嘴巴,有些跟不上思路。 什么情况,怎么谈着谈着就跑到这么郑重的事上了。 不对啊,不都还没开始谈吗 谋落吉缓缓抽出腰中宝剑,表情郑重。 张牧跟尼玛连忙戒备,疯狂朝秦远使眼色。 秦远只是双眼微眯,对他们的反应无动于衷。 “咻。” 谋落吉剑出如电。 “小心!” 众人大惊之下赶忙拔刀,只有秦远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噌。” 剑已归鞘。 桌子悄然断开一角。 “若违此誓,犹如此桌。” 秦远肃然抱拳。 “好!秦远见过殿下。” “不必如此客气,从此你就是我葛逻禄的第五位将军。” 谋落吉从怀中摸出一根金箭,交给秦远。 “这就是将军信物,秦将军务必妥善保管。” “我会的。” 秦远小心接过,将其放在怀里。 “哈哈哈…” 谋落吉神色畅快,朗声说道:“既如此,回军营,为我们新的将军接风洗尘!” 巴希尔张大嘴巴,震惊的看着谋落吉和秦远。 什么跟什么,怎么他就成将军了,不是来砍死他的吗怎么就跟我一样了 张牧跟尼玛也是满脸震惊,世界变的太快,前一刻还可能生死相博的两帮人,转眼就成一家人了。 傍晚时分。 王子大帐内。 众人分坐四周,面前摆满羊肉和马奶酒。 谋落吉居中,秦远三人坐在他左侧,巴希尔坐在秦远下方。 其他几人他还不认识。 中间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五个穿着露脐装,面带薄纱的西域美女,环绕火苗卖力跳舞,不时朝秦远抛媚眼。 谋落吉拍拍手,示意舞姬下去。 帐内顿时安静,只剩木柴噼啪声。 他开始挨个介绍帐内众人。 谋落吉指了指自己右侧的高壮汉子,他头发很特别,只留了中间一撮:“这位是马木别特将军。” “秦将军好。” 马木别特举起酒杯,声音浑厚。 他们都已经听谋落吉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认同秦远的实力,所以很干脆的接受了他。 “马木别特将军好。” 秦远举起酒杯,两人都一饮而尽。 “这位是麦德尔将军。” 谋落吉指向马木别特旁的一个光头男子。 “哈哈,秦将军好。” 麦德尔挠了挠自己光头,满脸憨笑。 两人互敬一杯后,谋落吉指向坐在他对面的人。 “这位是哥舒光将军。” 他看上去身形瘦削,肤色微黑。 “秦将军好。” 哥舒光声音慵懒,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谋落吉面色有些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 两人同样互敬一杯。 “这位你就很熟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哈哈。” 谋落吉指着巴希尔,满脸笑容。 巴希尔不情愿的举起酒杯,敷衍说道:“秦将军好。” “巴希尔将军好。” 两人互敬一杯。 一圈下来,众人都互相认识。 谋落吉微微点头。 “好了,大家都认识了。”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副地图,缓缓展开,是葛逻禄的地图。 他示意秦远靠过来。 “秦将军,来选一块,作为你的领地。” 秦远有些惊讶:“领地” “不错,几位将军都有自己的领地,对于跟随我的人,我从不吝啬,只要你留在葛逻禄,那你和你的后代将永远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谋落吉浓眉下的双眼炯炯有神,英武的脸上满是自信。 秦远心里明白,这是想诱惑他留在这里当领主老爷。 “那就多谢殿下了。” 不过秦远也不推辞,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而且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一块领地,用来安置弟兄和物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选了块离回鹘不远的地方,面积大约十里方圆。 谋落吉点点头,知道秦远选那里的意思。 “没问题,这里的主人以后就是你了。” 他收起地图,高举酒杯。 “来,让我们共敬秦将军,诸位满饮此杯!” “敬秦将军。” “谢殿下,谢诸位将军。” 秦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谋落吉又喊舞姬进来,载歌载舞。 宴饮持续了一个时辰,才宣告结束。 秦远回到谋落吉为他准备的军帐,尼玛与张牧住在不远处。 帐内床铺已经收拾好,还有一名姿色不俗的舞姬,躺在被窝里。 舞姬见秦远进来,不由面色羞红,细声说道:“奴婢见过将军。” 秦远微愣,摇了摇头:“你回去,我这不需要你服侍。” 舞姬面色一白,要是就这么被赶出去,没能按王子要求服侍好秦远,那她必然要受罚。 想到那惨无人道的刑罚,她不由浑身哆嗦,满脸惊惧。 “将军,今晚您就让奴婢留在这里,若是这么回去,殿下会责罚奴婢的。” 见秦远面色犹豫,她哀求的看着秦远。 “将军若是不需要奴婢服侍,那奴婢在这里为您扇扇风也可以的,我什么都能做的。” 秦远有些无奈,明白这舞姬也是个可怜人,还好帐内宽敞,他指了指被子。 “我睡这边,你睡那边,没事别来打扰我。”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奴婢遵命。” 舞姬满脸欢喜,爬起身来对秦远连连磕头。 对她来说,今晚将是难得的平静。 第十九章 :领地 次日清晨,秦远坐起身来,看了眼缩在远处角落里熟睡的舞姬,轻叹一口气。 “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怔怔望着洁白帐顶,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乡。 当初感觉生活平淡无趣,现在想来,能平淡的过完一生就已是莫大的幸福。 “远哥,起床了。” 张牧探头进来,打断秦远的愁绪。 看看舞姬,又看看发呆的秦远,他一脸坏笑。 “没打扰到你。” “想什么呢你。” 秦远撇了撇嘴。” “没想什么,嘿嘿…” 洗漱好后,秦远来到谋落吉帐内。 谋落吉身穿银甲,端坐案后喝茶。 “你来了。” 见秦远进来,他擦擦嘴巴,笑着问道:“有什么事吗,秦将军” “没有,我是来看看殿下是否有吩咐。” “哦。”谋落吉一拍脑袋。 “忘告诉你了,最近没什么战事,你可以先回你的领地看看,至于你手下的士兵,我会在这几天给你准备好,然后送到你领地,由你自行操练,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 秦远有些意外,不过这正合他意,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据他所知,葛逻禄的领主与中原封臣不同。 这里的领主权利极大,除了战争时候要配合作战外,其他领地内的事情,全由领主自己决定。 无论是叶护还是王子,都不可以随意干涉。 “谢殿下,那我就先告辞了。” 谋落吉点了点头,起身把他送出营帐,意味深长的说道:“秦将军若有旧部也可以带过来,我不会多问,粮草方面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向我提。” “谢殿下。” 两人相视一笑,暂且分别。 正午。 无边草原中。 三骑并排而行。 张牧环视周围大片草场,满脸笑容。 “远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了,哈哈!” 他们已经到了秦远领地,这里草木丰茂,依山傍水。 唯一不好的就是离回鹘太近,容易遭受攻击。 但秦远选择这里,就是为了以后有机会营救北庭城的袍泽,这点风险是必须要承受的。 “别高兴的太早,要想安稳的住在这里,待先击败踏实力明,还要时常提防回鹘。” 秦远轻声提醒两人。 “是啊。” 张牧无奈叹气。 巡视完毕,众人回到营寨。 说是营寨,其实只是几个临时搭建的毡帐。 这是昨晚谋落吉派人连夜安排的。 营寨四周,聚集了几十位牧民,还有不少牲畜。 “见过秦将军!” 毡帐内的几位士兵看到秦远,慌忙上前迎接。 秦远笑脸以对。 “不必多礼,辛苦几位兄弟了。” “不敢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领头的士兵转身对那些牧民喊道:“这位就是你们的新领主,秦将军!” 毡帐旁的牧民闻言纷纷围了上来,他们衣衫褴褛,皮肤黝黑粗糙,麻木的眼神注视秦远,不停弯腰问候。 “领主老爷好…” 秦远和善点头:“你们好。” 领头士兵指着那群牲畜。 “将军,按照规矩,牧民每个月都要献上牲畜给领主,这些是这个月的。” 他又指了指这些牧民。 “这些人以后都是您的领民,无论您想做任何事,都可以使唤他们,为您服务,是他们的荣幸,他们若是拒绝,您可以随意处置。” “嗯,知道了,辛苦诸位。” “小的不敢,将军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向殿下复命了。” “告辞。” “将军,告辞。” 秦远环视依旧聚集的牧民,挥了挥马鞭。 “你们都先回去,有事情我会找你们。” “是,老爷。” 众人逐渐散去,只有一年老牧民牵个少年呆立不动。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蓬头垢面,脸色蜡黄,缩在年老牧民怀里,灰溜溜的大眼睛偷瞧秦远。 秦远有些奇怪。 “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吗” 年老牧民嘴巴张了又张,最后拉着少年噗通跪下,低头说道:“领主老爷,我想把这孩子送给您做奴才。” “为什么” “因为小的家中没多少吃的了,我看老爷您这里没什么仆人,希望您能让他留在这里侍奉,赏他点饭食吃就行。” 秦远十分疑惑。 “这里水草丰茂,我一路上见到的牛羊都膘肥体壮,为什么你们还缺吃的” 老年面容凄苦,双眼浑浊,缓缓讲出他们的艰难。 这几年谋落吉跟踏实力明不断征伐,每逢大战,这些牧民都要献上牛羊马匹充作军需,平时的月贡也不能断。 但凡献上的牲畜令掌权者稍不满意,隔天就会有兵将上门,轻则破财免灾,重则家破人亡。 等到这些牧民被压榨的身无分文,牲畜散尽,无力上贡的时候。 则会被抓去做人力牲畜,为大军搬运物资。 直到累死,被丢到不知名沟壑,才算摆脱这苦难生活。 “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秦远心中暗惊,草原的残酷,超出他的想象。 “大人,您留下我,我什么都能做的。” 少年抬起头,眼眶微红,乞求的盯着秦远。 “我真的什么都能做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生怕被拒绝。 “唉。” 听着这句话,秦远想起昨晚那名舞姬。 在要被赶出去的时候,也是这样苦苦乞求。 眼神与这少年相同。 秦远心中有些不忍。 “那就留下来。” “谢谢领主老爷,谢谢领主老爷…” 一老一少,不住的磕头感谢。 “不用谢了,你回去。” “是,老爷。” 老年牧民站起身就要走,衣服却被一只小手拽住。 “爷爷,我想你了怎么办” 回头看着孙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中虽然难过,但还是将他手指掰开。 “别想我了,在这好好服侍老爷。”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年身体颤抖,紧咬嘴唇。 心中明白,自己没有亲人了。 少年转过身体,手脚并用爬到秦远马前,抬起稚嫩脸庞,强忍眼泪问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秦远下马将他扶起,拍拍其身上灰尘。 “以后不用跪着说话,我们也不需要你一个孩子服侍。” “老爷您是不要我了吗我真的什么都能做的!” 少年错会秦远意思,以为秦远又不要他了。 举起瘦弱的胳膊,急切扫视四周,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决堤般啪塔啪塔滴在碧绿草叶上。 “老爷,您给我安排件事做!什么事都行!老爷,我真的什么都能做的!” 少年双眼通红,不断哀求。 “老爷,我想活下去,我不想跟母亲那样饿死!老爷,求求您收下我。” 秦远刚想说些什么。 少年又跪在地上,双手胡乱擦着秦远黑色皮靴上的泥土,尽量证明自己的价值。 “老爷,您看我还会擦鞋呢,我擦的可干净了,老爷,求求您,看一看,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秦远连忙将他扶起,心中暗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所有的苦难,最后都会由这些底层牧民承受。 所有的表面繁华,也都建立在这些底层牧民的累累尸骨上。 “你起来,我不会赶你走的,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真的吗,老爷” 少年眼巴巴的望着秦远,见他点头,少年忙跪地磕头。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好了,起来。” 张牧将他拉起来。 “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不用动不动跪在地上,明白吗” “谢谢老爷,爷爷告诉我,奴才跪老爷是应该的。” 少年起身,用袖口擦干眼泪。 第二十章 :亲卫 傍晚。 营寨旁。 少年用心的烤着羊肉。 秦远走到他旁边。 “我来帮你。” “不用,我可以的,老爷。” 看少年手法娴熟,秦远就没再强求。 “你叫什么名字” “老爷,我叫桑贾尔。” “桑贾尔,想你的家人吗” 他犹豫了下。 “我想他们,但我更想留在老爷这里。” “为什么” “因为老爷您是一个将军,我爷爷说只有跟在强大的人身边,才不会挨饿受欺负。” 张牧走过来,拿起块烤肉塞进嘴里,也不嫌烫。 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爷爷说的没错。” 秦远拍拍张牧肩膀。 “快点吃,吃好了去把看龙马的老兵接回来。” 现在自己有了地盘,就没必要再把他们藏在那,还是在身边好照应些。 “知道了。” 张牧又抓了几块羊肉塞进嘴里,惊讶的看着桑贾尔。 “小子手艺可以啊!比我们做的好吃多了。” 桑贾尔挠了挠头,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大人喜欢吃就好,这是我们草原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 用过晚饭后。 张牧与尼玛跨上战马,星夜朝老兵所在的峡谷赶去。 秦远不希望外人知道这件事,也不想拿龙马去考验人心,这很危险。 所以特意交待两人,无论去还是回来,都昼伏夜出,沿途不要惊动任何人。 二人走后,他回到毡帐,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领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五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 亲卫:0/20 军功:0 可学习武学:暂无 他看着亲卫后面的0/20,静静思索。 原本亲卫的数值,一直是0/0。 直到昨晚,谋落吉封赏领地,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亲卫是因为有了领地才有亲卫吗” 二十个名额。 轻轻点在亲卫上面,眼前突然浮现几行小字。 亲卫可杀敌提升武力,是否提升由主人操控。 亲卫杀敌,主人可以获得部分军功。 亲卫忠诚度会逐渐演变为死忠。 亲卫人员一旦确认,不可更改。 “竟然是这样!” 秦远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这几行逐渐消隐的小字,内心翻江倒海。 此前一直担心独木难支,毕竟在这个世界,不成真武,实在难有作为。 但无论陈刚、张牧还是十几位安西军老兵,距离真武都还太远。 一旦自己出些意外,那好不容易积攒的大好形势,将顷刻间付诸东流。 “太好了!” 秦远十分激动,用力挥拳,眼中燃起熊熊野望。 如果能把二十位亲卫都培养成真武,再加上交待陈刚办的事情,拯救安西军,将指日可待! “陈老,能否组建我想象中的军队,就看你的了!” 跨出毡帐,秦远望着北庭的方向,双眼明亮:“大唐的袍泽们,等着我。” 这次,他看到了希望。 同一道月光下。 大食王城,巴格达。 阿迪勒的青石城堡内。 陈刚站在廊道上,凝望空中银月。 他身穿灰色长袍,腰束暗黄腰带,做大唐商贾打扮。 “想家了吗,陈将军” 阿迪勒一身洁白长袍,缓步走来。 “唉,只是有些担心,不知葛逻禄和北庭现在如何了。” “放心,秦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至于北庭,他们现在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回鹘还需要他们。” “但愿。” 陈刚长叹一口气,没在这个话题多聊,开始谈起正事。 “阿迪勒先生,明天的拍卖,都准备好了吗” 听陈刚问起拍卖的事,阿迪勒显得春风得意 “准备好了,地点就在我们巴格达的中心广场!能在那里拍卖东西,我也算不虚此生!” “哦,那里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陈刚见他这个样子,有点好奇。 “哈哈,那我就给将军您介绍一下。” 大食的自称是阿拔斯,由于地理位置原因,阿拔斯汇集了罗马、埃及、回鹘、葛逻禄、吐蕃、天竺等国商人。 原本还有唐人,但现在商道被吐蕃阻隔,所以大唐的物资都是由吐蕃人倒手。 这些商人主要活动在王城巴格达,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在这里成交。 大唐的丝绸和茶叶。 罗马的宝石和镂空金银器。 天竺的乌兹钢和各站矿石。 回鹘和葛逻禄的骏马。 埃及的香料和黄金。 吐蕃的金银器具等等。 还有最频繁的小麦,稻米,牛羊牲畜,毛皮等各种物资交易,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巴格达的商业氛围极为浓厚。 除了这些交易外,偶尔还会有一些特别的宝物在这现身。 巴格达中心广场,就是为这些宝物特意准备的拍卖场。 只有公认的稀世之宝,才能在中心广场进行拍卖。 这种拍卖,会由王城的大执政官亲自主持,是巴格达的一大盛事。 不过这种宝物,往往一年都难出现一次。 但正因为稀少,所以每逢这种事,整个阿拔斯有头有脸的人都会现身, 而能提供宝物的人,也将会名传阿拔斯,这对一个商人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陈刚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我开始期待明天的拍卖了。” “我也是!” 次日清晨。 巴格达中心广场。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高大的石制园顶建筑将广场包围,投下大片阴影。 四条商业大道,最终在这里汇聚。 直径近两百丈的巨大圆形广场中央,丈余高的青石台耸立。 高台上,几根实木架着一个巨大铜钟,铜钟顶端系有十几条黑带,正随风轻舞,这是有珍宝拍卖的标志。 “你们知道这次是什么宝物吗” “不清楚,暂时还没消息传出来。” “这下又可以开眼界了。” “是啊!上次拍卖还是二年前来自罗马的巨大蓝宝石。” “对,那次我也在,最后可是拍卖出了八千两黄金的天价。” 来自十几个国家的商人,身着各国特色服饰,围在青石高台旁议论纷纷。 “不用猜了,再有一个时辰,拍卖就会开始了。” 时间缓缓流逝,中心广场汇聚的人也越来越多。 终于。 “来了,执政官大人来了。” 随着喊声,数十人的卫队强行从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辘辘。” 二辆马车缓缓驶来 前面是辆银顶敞篷马车。 车夫后坐着两个身穿洁白长袍的中年男人。 后面的马车上拉着黑布覆盖的大笼子,看不清其中有什么东西。 第二十一章 :拍卖 “那是执政官纳耶夫大人,他旁边坐着的,是阿迪勒!” 有人认出了坐在执政官旁边的人,惊叫出声。 人群顿时嘈杂。 “阿迪勒难道宝物是他的听说他前段时间在吐蕃收货颇丰。” “应该是了。” “他可真是走运。” 广场聚集的数百人,都将目光汇聚在阿迪勒身上。 阿迪勒环视周围羡慕和嫉妒目光,用力挺起胸膛。 马车停在高台旁,阿迪勒率先下车,伸手虚扶执政官。 “纳耶夫大人,您小心。” 纳耶夫的两撇八字胡轻轻抖动。 “嗯,有劳了。” “不敢,为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卫队迅速将高台团团包围,谨慎的盯着现场混乱人群。 纳耶夫缓步走上高台,轻敲铜钟。 “铛…” 随着钟响,原本嘈杂人群逐渐安静。 纳耶夫咳嗽几声,理清嗓子。 先是来了大段开场白。 “今天,各位齐聚于此…” 在讲了半刻钟之后,才转到正题。 “让我们欢迎阿迪勒先生,和他带来的珍宝。” 他轻轻招手,示意阿迪勒上来。 阿迪勒右手捂胸,深深鞠躬。 “打开笼子。” 几名卫队士兵上前将黑布用力揭下,一匹高壮骏马映入众人眼前。 “聿聿。” 骏马骤然见到阳光,不满的嘶着鼻子,浑身肌肉耸动。 “这是产自哪里的马如此神骏!”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不要挤了,不要挤了!” 随着骏马现身,人群一下变的拥挤混乱。 阿迪勒将笼门打开,牵着骏马走上高台。 “嘚嘚。” 马蹄敲在台阶上,发出清脆响声,人群也不再拥挤,都昂着脖子静声观看。 阿迪勒牵着骏马,在高台走了几圈,给众人辨认。 “我的天!那是吐蕃龙马!是吐蕃龙马啊!” 安静的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轰隆隆。” 人群如同爆炸了般,惊呼声四起。 “不可能!那是吐蕃赞普的亲卫军坐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没错,不可能是龙马,绝对不可能!当初我们的国王想跟吐蕃赞普买几匹,都被拒绝,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他认错了!” “没错,一定是认错了。”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诸位,不要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足够珍贵的马匹,怎么可能登上巴格达的高台。” “没错,而且据我所知,阿迪勒前几天才刚从吐蕃回来,起码地点是能对上的。” 人群中,一个脸色暗红的青年人,愤怒的瞪着高台上的阿迪勒。 他紧握双拳,嘴中咒骂了几句,转身迅速离去。 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时。 “铛…” 纳耶夫又敲了敲钟,示意安静。 待人群平静下来,他高声宣布:“今天拍卖的起拍价,黄金一千两,拍卖物是,吐蕃龙马!” “哗…” 人群再次炸开。 “竟然真的是吐蕃龙马!” “原来是吐蕃龙马,怪不得能登上高台。” “啧,如此神骏,真想骑上去试试。” 众人还在议论时,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出价。 “三千两。” 一个身裹缠腰布,脚踏黑靴的卷发商人率先喊价。 “是罗马人,真是财大气粗,一下加两千。” “四千两!” “五千两!” …… 陈刚站在人群中,听着飞速上涨的价格,轻捋胡须的右手开始颤抖。 他还不知道葛逻禄的情况,但心中明白,只要有足够的黄金,就能带给秦远天量的物资。 而物资是崛起的根基,有了雄厚的根基支撑,拯救北庭安西军,将不再是奢望。 “九千两!” 一声暴喝,将陈刚的思路打乱,震惊的望向喊价的人,还是那个罗马商人。 “九千两!足够完成大人的吩咐了!” 陈刚心情激动。 “这匹马,我要定了!” 罗马商人虎视眈眈,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就在众人震惊于他的豪气时。 “这匹马,今天你带不走!” 怒喝声滚滚如雷,震的人头皮发麻。 “是谁在这乱用真气!” “不知道我们巴格达的规矩吗!城中不许使用真气!” “大胆狂徒!” 众人惊怒交加,纷纷开始寻找出声之人。 “是我!” 一个红脸壮汉,迅速从人群后方向高台掠去。 “止步!” 高台下的卫兵,举起手中长枪,威慑来人。 “事情有些麻烦了。” 纳耶夫脸色难看,他认识这个人,吐蕃特使,洛桑。 “洛桑特使,这里是巴格达,不是吐蕃,别忘了这里的规矩。” 洛桑怒容满面,狠声回道:“别跟我提规矩,纳耶夫,你知道你在卖什么吗!” 洛桑不知道吐蕃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能让龙马流落国外。 就连龙马被拍卖这件事,还是方才亲随告诉他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否则,丢的将是整个吐蕃的脸面。 听洛桑直呼自己姓名,纳耶夫面色发冷。 “我在拍卖吐蕃龙马,怎么了” “纳耶夫!你明知道这是我们赞普的亲卫军坐骑,从不曾外卖过,这是我们吐蕃的脸面,你竟敢在此当众拍卖!以为我们吐蕃无人了吗!” “洛桑!这里是阿拔斯,不是你们吐蕃,你身为特使,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我不管什么规矩,我告诉你,纳耶夫,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他目光凶狠的环伺四周,身上散发强大威压。 “谁敢抢我们吐蕃赞普的东西,我就让他死!” “你当我们阿拔斯,是吓大的!” 纳耶夫凛然不惧,雄浑真气透体而出。 与此同时,四周的灰白城堡内。 十几道深不可测的气息,与纳耶夫遥相辉映,压制洛桑。 洛桑通红的面孔,逐渐发白。 片刻后,他终于承受不住,主动收回体内真气。 见对手服软,纳耶夫也没再逼迫,四周压力逐渐消散。 “呼呼。” 广场上的众人,都大口喘着粗气。 不知不觉间,浑身已被冷汗湿透。 还好他们方才只是被波及,才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洛桑面色难看,不敢再用武力压人,冷声说道:“纳耶夫大人,贵国会保护小偷和强盗吗” “当然不会,在我们阿拔斯,小偷和强盗都会被处死。” “那请您处死阿迪勒,他就是偷窃我们吐蕃龙马的人。” 纳耶夫没有回话,转头看向阿迪勒。 “阿迪勒,是这样吗” 第二十二章 :国王 阿迪勒面色发白,但心中清楚,自己跟吐蕃早就是死仇,所以没必要再怕什么。 想明白后,高举右手。 “我阿迪勒可以向神明起誓,一生从未行过偷盗之事。” 洛桑指着阿迪勒,怒不可遏。 “你在撒谎,不是偷盗,那你的龙马哪来的!” “我是商人,有人卖我龙马,我就收了,就是这么来的。” 阿迪勒给出解释。 “是谁卖给你的” “无可奉告!” “你!” 洛桑气急败坏,想要登上高台教训阿迪勒,却再次被卫兵拦住。 他不甘的看着纳耶夫:“纳耶夫大人,你相信他的话吗。” “他已经向神明起誓,我当然相信。” 纳耶夫面色冷漠。 洛桑被气的浑身青筋暴起,呼吸粗重。 指着纳耶夫愤怒吼道:“你们阿拔斯竟然包庇一个偷盗者!你们的神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混账!” 听到洛桑污蔑自己的神明,纳耶夫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洛桑,说起偷盗,谁能比得过你们吐蕃!难道你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 洛桑面色一白,整个人如同泄气皮球般,低头呐呐不敢言。 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全因为上个月,一支吐蕃军队私自跨过边境,抢掠了阿拔斯与吐蕃接壤的边境城市,苏对沙那。 不仅抢走大批财物,还造成很多人员伤亡。 吐蕃自知理亏,为了防止掀起两国大战,才派他来此斡旋,尽量化解此事。 洛桑勉强说道:“纳耶夫大人,那是一个误会,是我们边境守军传错了军令,我已经再三解释过这件事了。” 纳耶夫满脸讥笑:“误会!你一句误会就能换回我们数百同袍的生命吗!” 洛桑还要解释,纳耶夫挥了挥手,满脸不耐。 “我今天不想跟你谈这个,你要买就出价,不买就去远一点,不要在这里破坏秩序。” 洛桑满脸不甘,却也没了办法。 讲理,他不占理,甚至他来阿拔斯就是赔礼道歉的。 讲实力,那更不行。 这里毕竟是阿拔斯的腹地,就是十个他在这也不够阿拔斯人杀的。 纠结半晌,最后说道:“我出九千一百两。” “嘘…” 周围一片嘘声。 别人加都是千两往上加,他这一百两属实有点不上台面。 罗马商人正欲举手叫价。 洛桑阴冷着脸提醒:“阁下想想清楚再说。”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罗马商人犹豫半晌,最后无奈摇头,放弃竞争。 他可不想被一个愤怒的真武盯上。 纳耶夫脸色铁青。 “洛桑,你们吐蕃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洛桑摊开双手,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纳耶夫大人,您看着呢,我可没怎么着他。” 为了赎回龙马,他也是把脸豁出去了。 毕竟吐蕃的脸面,比他的脸面更重要。 又等了片刻,无人再叫价。 “快宣布结果,纳耶夫大人。” 洛桑得意催促。 纳耶夫眼神冰冷,斜瞥洛桑。 但对他这种不要脸的行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准备敲钟,结束拍卖。 就在大家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准备散场时。 “一万两。” 灰白城堡中,传出道柔和声音。 “这是” 听这熟悉音色,纳耶夫和洛桑都满脸惊疑。 “吱呀…” 右侧古堡,三层的窗户被推开,一道身影站在窗前,俯视下方众人。 他相貌柔和中透着尊贵,白色裹头巾上戴顶精致王冠,王冠正中央镶嵌一颗硕大蓝宝石,蓝宝石旁一红一白二支鸟羽静静矗立。 “陛下!” 纳耶夫嘴巴大张,神色震惊。 回过神来,他慌忙右手捂胸,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 广场众人纷纷见礼。 阿迪勒面色亢奋,激动的身体不停颤抖。 国王啊!连国王都在拍卖会上买他的东西,这是何等的风光! 这件事他可以拿出来谈论一辈子! 洛桑则如丧考妣,进退两难。 “该死!你好好的王宫不呆,出来跟我抢干嘛!” 但这话只能在心中腹诽,面上不敢露出半分。 “诸位免礼,纳耶夫卿,继续拍卖。” “遵命。” 纳耶夫昂首挺胸,心中最后一点担忧消失不见。 “还有人出价吗” 他讥笑的看着洛桑。 洛桑满脸纠结,最后心下一狠。 “一万一千两。” 还不等他心疼钱。 “二万两。” 国王面色温和,轻飘飘加价。 陈刚心脏骤然缩紧,差点晕过去。 阿迪勒被这个价格吓的双腿发软,靠在铜钟旁的实木架上。 心中不断咆哮:“二万、二万两!” 想到秦远那里还有十七匹! 他双眼迷离的喃喃自语:“黄金,全是黄金,好多黄金…” 再想到当初吐蕃马圈那百匹龙马。 肠子都悔青了,当时怎么就没跟秦远去搏一把呢! 拼了半辈子,最该拼的时候却退缩了。 为什么世上就没有后悔药呢! 最难受的还是洛桑,他嘴巴微张,苦涩的凝望国王,最终摇了摇头,灰溜溜离开。 跟国王争,拿什么争。 他已经尽力了。 广场沉寂下来,众人都被这个价格惊到,久久无人出声。 “还有人出价吗” 纳耶夫脸色畅快的望着洛桑背影。 久久无人回应。 “铛…” 铜钟敲响。 “本次拍卖结束,这匹吐蕃龙马,从此归陛下所有。” 纳耶夫再次带众人朝国王鞠躬。 国王轻轻点头,关上窗户。 纳耶夫回望双腿发软的阿迪勒,笑了笑说道:“阿迪勒,你要名传阿拔斯了。” 阿迪勒忙站直身体,躬身行礼。 “谢大人照顾。” “辘辘…” 三辆马车朝高台驶来。 “唰唰…” 近百人的皇室卫队,踏着整齐步伐,护送马车。 人们赶紧让开道路,伸长脖子盯着马车上的红木箱子。 “去清点一下。” 纳耶夫轻拍阿迪勒肩膀。 “遵命。” 卫队长将所有箱子打开,灿灿金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十个箱子,每个二千两,阿迪勒先生,来看一下,没问题我就将龙马牵走了。” 阿迪勒抱起其中一个箱子,分量差不多。 “没问题,没问题!您牵走,劳烦您代我向陛下问好。” “嗯,陛下说了,这些马车和马也送给你了。” 阿迪勒连忙躬身感谢。 “还是陛下考虑周全,劳烦您代我谢过陛下。” “嗯,告辞!” 卫队长接过龙马缰绳,率领卫队又回了王宫,纳耶夫也一同离去。 大人物都离开后,广场再次升腾起嘈杂声音。 一些与阿迪勒原本就相识的人纷纷上前道贺。 “厉害啊,阿迪勒,你是怎么弄来这吐蕃龙马的” “是啊,阿迪勒,你老实说,家里藏得还有没有龙马。” “阿迪勒,生意做到国王本人来捧场,从此你就是阿拔斯头号商人!” 阿迪勒脸上满是笑容,跟这些人打着招呼。 “不敢当,不敢当,侥幸,侥幸而已。” 今天他的风头已经出够了,现在要低调点。 第二十三章 :大肆采购 傍晚。 青石古堡,阿迪勒书房内。 陈刚盯着眼前的十个大箱子,有些发蒙。 原以为能卖一万两就算不错了,结果现在翻了一番。 按秦远原本的意思,是全部换成乌兹钢。 但二万斤乌兹钢,掏空整个阿拔斯矿石市场也拿不出来。 而且一旦大肆扫货,还会造成价格上涨,那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办,陈将军。” 阿迪勒老神在在的躺在椅子上,反正秦远将事情都交给陈刚处理。 他只需要在陈刚做好选择后,将钱花出去就行。 这么多黄金,他也不是没一点动心。 但相比眼前的二万两黄金,他更想跟秦远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 毕竟秦远那里还有十七匹龙马。 何况,黄金再多,还是要走他这里花,不至于白忙活。 陈刚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短时间内能筹集到的乌兹钢有多少” “三千斤。” 陈刚听完直摇头。 “太少了。” “不是乌兹钢太少,是黄金太多了,哈哈…” 阿迪勒笑呵呵的望着陈刚。 陈刚感慨道:“真想不到,我有一天还要为花钱发愁。” “好了好了,陈将军,你再这样我要嫉妒了。” 沉思半晌,陈刚终于想清楚。 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清单: 五千斤乌兹钢。 十个优秀铁匠。 十万斤木炭。 百金良马二十匹。 五千斤小麦,五千斤稻米。 二千斤麦种,二千斤稻种。 一千斤盐,一千斤糖,五十斤香料。 阿迪勒看完后,为难的说:“其他都还好,不值什么钱,五千斤乌兹钢和良马费点事也能弄到,但是这十个优秀铁匠,就有点麻烦了。” “阿迪勒先生,我们你是清楚的,杀人可以,打铁没一个会的,若是没有铁匠,这些矿石拉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道理我明白,只是确实比较麻烦。” 陈刚捡起两块金饼,轻轻敲击。 “砰…” “我可以加钱,加很多钱。” 听到加钱,阿迪勒拍拍胸脯。 “那这事情就交给我,为了朋友,我只能多想办法了。” “有劳阿迪勒先生了。” “但是这些加起来,也用不了一万两黄金啊。” “剩下的,就先放先生这里,帮我们慢慢收购乌兹钢。” “也好。” 商讨好后,陈刚长松一口气。 “总算没有辜负大人的交待。” 他转头提醒阿迪勒:“阿迪勒先生,这些物资要尽快准备好,我们要尽早赶回去,也许回去的越早,这批物资起到的作用就越大。” “我明白,给我五天时间,我给您准备好。” “多谢。” 陈刚暗暗算了算,带这么多物资,路上应该也要五天。 那就是十天后才能到达葛逻禄。 但他明白,五天能筹集齐物资和人员,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能希望葛逻禄那边不要出什么意外。 次日清晨。 葛逻禄。 秦远营寨。 “聿聿。” 张牧勒住马匹,身后是尼玛和十名安西军老兵。 “你们回来了。” 听到马蹄声,秦远从毡帐钻出。 “见过大人。” 十名安西军老兵敬佩的注视秦远,他们已经从张牧那知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短短几天,就成了葛逻禄的领主,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但秦远做到了。 他们现在对秦远是心服口服。 “诸位辛苦了,快洗漱一下,准备用餐。” “遵命。” 吃好饭食后,秦远领着他们来到一处山谷。 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比较隐秘。 “现在龙马还不是暴露的时候,我已经告诉那些牧民,不要靠近这座山谷,以后龙马就放在这里。” “遵命,大人。” 秦远环视十名安西老兵:“我还不知道诸位的名字,可否告知。” “我来告诉大人。” 秦远身旁的老兵开始主动挨个介绍:“赵鸿,钱童,孙轩,李德,周文,吴启,郑舟,王仁,冯广,我叫杨海。” 秦远对他们一一点头,沉思片刻后,轻声说道:“我有一事想告诉大家,具体如何决断,看个人意愿,我不强求。” 他看着张牧和尼玛:“也包括你们。” “大人尽管说。” “是啊,说远哥。” “我希望各位能做我的亲卫。” “就是这件事情吗” 众人相视一笑,纷纷下马,半跪在地。 对于秦远,这些安西老兵已经完全认可。 这是能在乱世给他们一条活路的人,也是将来能将北庭安西军救出火坑的人。 尼玛早就当自己是秦远亲卫。 张牧也没什么犹豫,给自己兄弟做亲卫,不丢人。 亲卫,本身就代表战场中最信任的人。 “我等愿为将军亲卫,从此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齐声高喝,声音在山谷久久回荡。 秦远忙下马将他们扶起。 “诸位快快请起,在这异国他乡,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必能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 “我等谨遵将军号令!” “走,我带你们熟悉下这片山谷。” 马背上。 秦远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领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五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 亲卫:12/20 军功:0 可学习武学:暂无 点开亲卫,下面显示出十二人的名字和修为。 最低的是张牧和尼玛,都是入武四重。 十名老兵中,杨海是最接近真武的人,入武十重。 其他人修为都在入武八重或者九重,距离真武不算遥远。 但他们气血都已经开始衰败,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这辈子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熟悉完山谷后,众人便在谷中安营扎寨。 这里,将是他们崛起的根基。 正午。 秦远营寨内。 众人正在用餐。 “隆隆。” 震天马蹄声传来。 “将军!是敌人吗” 一众老兵都神经紧绷,摸向旁边的武器。 “不要紧张,应该是谋落吉分给我的士兵到了。” 秦远放下手中羊肉,擦了擦嘴,走出帐篷,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片刻。 数百葛逻禄骑兵顶着炎炎烈日,踏过牧草,出现在视线中。 一名腰背令旗的王子亲卫,行在最前方。 秦远跨上马匹,前往迎接。 两方交汇,葛逻禄骑兵们好奇注视着他们的新将军。 “秦将军,这是殿下手书。” 王子亲卫翻身下马,神色恭敬的献上信件。 秦远打开信件,看完内容后,面色微变。 第二十四章 :深入敌后 谋落吉得到消息,踏实力明最近要对他发起新一轮战争。 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整军备战,命令秦远二天内带着这三百人,跨过伊丽河,深入踏实力明腹地,袭扰敌军后方。 “真是看得起我。” 踏实力明拥兵近四万,这次行动可谓是虎口拔牙。 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而且秦远还需要依靠领主身份培养亲卫,所以谋落吉现在绝对不能败亡,否则万事休矣。 这同样也是谋落吉对他的一次考验。 成,两人关系稳固,谋落吉会给更多好处。 败,命丧黄泉,一无所有。 “所有人,下马原地休息,百人长出来见我!” “遵命!” “在下朝力泰。” “在下岱钦。” “在下腾格尔。” 三名胡人越众而出,拜倒在秦远面前。 “腾格尔” 秦远看向最右边的百人长,他面容圆润,皮肤微黄,留着山羊胡。 跟印象中的某个人有些相似。 区别就是现在的腾格尔头戴圆毡帽,身穿黄色兽皮衣。 岱钦与朝力泰则是连鬓胡须,胡人面相。 “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人不仅是百人长,还是我的亲卫。” 时间紧急,现在没有时间慢慢整合部队,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通过面板提高三人忠心。 “遵命,我等愿为将军亲卫,从此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人话音落下,立马感觉自己对秦远亲切了不少。 “可能这就是信任,初次见面就让我们当亲卫。” 来的时候,他们还担心会不会被贬为士兵。 毕竟每个将军都喜欢用自己亲近的人掌控军队。 现在他们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感激的看着秦远,忠诚度直线上升。 秦远瞟了眼三人修为,都是入武九重。 “起来,告诉将士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今夜等我命令!” “遵命!” “唳…” 空中一个庞然大物飞过,在大军上空盘旋。 “是殿下的金雕。” 王子亲卫对它招了招手。 “唳…” 它极速俯冲而下。 “嘶!” 望着迅速靠近的金雕,秦远心中有些震惊。 “这翼展,有二丈了!” 狂风掀起,金雕稳稳落到秦远身旁。 它站在地上高约五尺,与秦远肩膀等高。 眼神锐利,喙如钢勾,冰冷的目光扫视众人,霸气十足。 “聿聿。” 战马被它所惊,不安的蹬着马蹄。 “请将军取精血一滴,喂给金雕。” “嗯,知道了。” 这只金雕在信中提过了,是谋落吉的信使,速度极快,二个时辰就可飞遍葛逻禄。 此次秦远深入敌后,消息传递不便,所以安排金雕前来与他建立联系。 这金雕乃是异种,只要取一滴精血喂下,就能记住精血主人的气息,不会认错。 秦远取出精血,喂给金雕。 “记住,我叫秦远。” “唳…” 金雕吞食下精血,人性化的对秦远点头。 “我能摸你一下吗” 秦远看着它浑身泛着钢铁色泽的羽毛,有些心痒。 金雕高傲的扬起头颅,左右摇晃。 “唳…” 它猛然展开巨翼,扇起阵阵狂风,周围牧草被深深压弯,身形随风直入云霄,片刻就化为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还真是高傲。” 秦远心中暗自腹诽。 “秦将军,告辞!” “告辞。” 事情交接妥当,王子亲卫便回去复命。 秦远转身找到张牧,让他同诸位亲卫为龙马准备全身皮甲。 这次他要倾巢而出,借此机会尽量提升众人实力,龙马自然不能丢在这里。 为龙马披甲,不单纯是为了防护,更重要的是遮盖它们的样貌,以免被人认出。 “遵命。”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找到桑贾尔。 “桑贾尔,你知道汗腾格里峰吗” “老爷,我知道,从这骑马一天就到了。” “嗯,知道就好。” 秦远掏出安西军腰牌,还有一封信。 让桑贾尔七天后,带着干粮,去汗腾格里峰下旁边的峡谷等人。 并告知他陈刚外貌,接到人后,将腰牌和信交给他即可。 当初约定十五天,秦远估计自己应该赶不回来。 只能将此事交托给桑贾尔。 “明白,老爷,我都记住了。” 桑贾尔把信和腰牌贴身藏好,认真点头。 秦远拍拍他肩膀:“很好。” 傍晚。 群星之下。 三百余骑兵整装待发,马蹄都包裹黑布。 秦远缓缓策马巡视。 他一身黑色锁子甲,头顶圆盔,腰挎长剑,座下龙马也被黄色兽皮包覆。 这次没有用陌刀和安西军甲,其余安西军也与他同样装束。 因为此次行动,是葛逻禄的内战,与安西无关。 他不想因此给安西军带来无谓的仇恨。 “出发,过河!” 秦远手指远方,目光冷厉。 “遵命!” 同一时间。 阿拉湖畔。 踏实力明军帐。 踏实力明一身黑色玄纹重甲,端坐案后,仔细阅读手中信件。 他满头短发,瞳孔略小,眼神如狼般凶狠,脸颊暗红,鼻下的胡须极其浓密。 “来送死,那我就收下了。” 踏实力明低声自语,随手将信件丢进火盆,看着它燃烧殆尽。 二个时辰后,午夜。 “将军,我们已经前行一百二十里,根据以往情报,再走三十里,就是胡勒根驻扎的位置。” 腾格尔策马走到秦远身旁,汇报军情。 秦远思索片刻,开始部署。 “岱钦!你带三十人迅速前进,为我军斥候。” “朝力泰,你带一百人跟在岱钦身后五里,碰到大股部队,及时出手。” “其余人等,随我前行!” “遵命!” 众人沉声应诺。 一刻钟后。 二名斥候回返。 “将军,已经探明,胡勒根依旧驻扎在前方,岱钦大人在抵近观察。” “有多少人马防备如何” “约有千人,没有发现他们的斥候在外巡查。” “知道了,回去告诉岱钦,让他自己小心,不要暴露。” “遵命。” 斥候策马离去。 秦远面沉似水,抽出腰中长剑,月光映照下,剑身寒光闪烁。 “所有人,检查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半刻钟后。 秦远已隐约望见军寨火光。 他们如幽灵般无声靠近,现在离敌军营寨只有三里。 岱钦悄然来到秦远身旁。 “将军,敌军防备松懈,没发现我们。” “很好。” “所有人,列阵!” “岱钦,带一百人为后军。” “腾格尔,带一百人为中军。” “其余人等随我为前锋,每军间隔三百米,准备冲锋!” “遵命!” “冲!” 秦远高举手中长剑,策马冲出。 第二十五章 :首战 马蹄隆隆。 这点距离,已经不需要再小心遮掩。 三里之地,转瞬即到。 营寨内的敌军,刚被马蹄声吵醒,秦远就已带兵杀到他们跟前。 “敌袭!敌袭!” 守夜士兵厉声叫喊,铛铛铛死命敲着铜锣。 但已经太晚了。 “杀!” 秦远扬天怒喝,一马当先冲入军寨。 “杀!” 其余将士紧随其后,斗志昂扬。 龙马不断奔腾,将挡在前方的毡帐踹烂。 “啪嚓!” 一个睡梦中的敌军,不幸被龙马踩到。 “啊!” 胸膛如炸开的西瓜,血肉四溅。 【击杀葛逻禄骑兵一名,获得军功+1。】 一个小兵刚钻出毡帐。 “噗呲。” 就被秦远一剑枭首。 随着三百余人全部杀入营寨,胡勒根部瞬间陷入恐慌之中。 到处都是敌军,他们连衣服都没顾上穿,就四散而逃,被追上来的秦远部如杀鸡般屠杀。 【亲卫杨海,击杀葛逻禄骑兵三名,获得军功+1。】 看到提示,他打开面板,自己和杨海都获得了一点军功。 “杀了三个人,给我们二点军功,什么中间商赚差价!”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他关上面板,继续冲杀,军功急速增加。 火光四起,惨叫声接连不断。 原本静谧夜色,已被血腥填满。 片刻功夫,胡勒根部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全部到此集结!” 危机时刻,胡勒根终于现身。 他骑在马上,高举令旗,声如雷震,惊醒恐慌中的部下。 “快去将军那里!快去将军那里!” 溃散的士兵终于找到主心骨,都急忙往胡勒根身旁逃窜。 “杀!一个都不要放过!” 秦远高举长剑,杀向胡勒根。 他不会给敌军重整旗鼓的机会 “杀!” 见敌军惶惶如丧家之犬,秦远部士气大振。 杀气腾腾的跟随主将继续冲锋,火光映照下满脸狰狞。 “糟糕!” 看对面这个势头,胡勒根眼神惊惧。 但他清楚,现在只能一战。 如果现在逃跑,不死在敌军手上,也要被踏实力明处死。 “随我冲!” 高喝一声,带着聚拢的部下,迎向秦远。 “杀啊!” 秦远猛夹马腹,龙马四蹄如飞,急速冲向胡勒根。 “怎么会这么快!” 胡勒根满脸震惊,硬着头皮挥舞弯刀,妄图挡住秦远。 秦远面色冰冷,双手持剑,借助龙马速度,撞向对方。 “嘭!” 胡勒根顶住秦远真气,却被龙马带来的撞力掀飞,重重摔在地上。 秦远举剑大喝:“胡勒根已死!胡勒根已死!” 才刚刚组织起来的胡勒根部,茫然四顾。 见马上主帅真的消失不见,立刻四散而逃。 胡勒根刚想张嘴反驳,就被几个自家士兵从身上踏过。 “咳咳。” 人群过后,他大口吐着鲜血,勉强站起。 秦远不给他喘息之机,策马而来,一剑取下其项上人头。 【击杀葛逻禄真武一名,获得军功+5。】 “杀!” 扬剑向天,龙马前蹄高高抬起。 “杀!杀!杀!” 秦远部瞬间沸腾,如同群狼般,嗷嗷叫着杀向敌人。 战斗只持续了两刻钟,就宣告结束。 胡勒根部被杀近六百人,余下的都四散而逃。 一个俘虏都没有,所有能喘气的敌军,都被杀红眼的士兵砍死。 对于逃跑的人,秦远没命令追击。 毕竟现在是午夜,盲目追杀,很可能陷入不利境地。 “所有人,原地修整一刻钟,稍后继续前进。” “遵命!” 秦远扫视众人,见杨海正在地上盘膝休息。 “十二点军功,应该够了。” 他不动声色,轻点杨海后面的加号。 盘坐在地的杨海,突然心血来潮,感觉身体正在发生奇妙变化。 瞬息之后,一股玄妙之气,在丹田悄然诞生。 “怎么回事!” 杨海急忙静心感应。 “这是” 他嘴巴大张,满脸不可置信。 “这是真气!” 粗重眉毛下的双眼中满是迷茫,杨海抬首望天,喃喃自语。 “我竟然成真武了!” 随着秦远将其最后两点军功消耗,杨海稳定在了真武一重。 杨海豁然转头,望向秦远。 秦远朝他微微点头。 似乎想到了什么,杨海瞪大双眼,发白的胡须不断颤抖。 他愣愣的看着秦远,运使真气,朦朦白光包覆拳头。 秦远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声张。 “哈…” 杨海强行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嘴巴无意识的发出声音,僵硬点头。 对于自己的情况,杨海比谁都清楚。 自己根本不可能达到真武! 因为体内的气血不足以支撑他再进一步。 而且还这么突然。 必然是有他不知道的因素在里面。 认识的人中,一直保持迅速突破的,只有秦远。 再想到前段时间秦远特意让他们成为亲卫,还有方才秦远的举动。 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他看向身侧的尼玛,心神颤抖。 “难道秦将军真有神力吗” “所有亲卫,随我入帐。” 秦远决定将他们所获军功都消耗掉,这里是战场,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安全。 毡帐内。 众人正襟危坐。 杨海期待的扫视身边几人。 秦远要做什么,他已经猜到了。 “所有人,凝神静气。” 秦远沉声嘱咐。 “啊” 帐内亲卫都一脸疑惑的看着秦远,想要说些什么。 秦远轻轻摆手。 “不用问这么多,马上你们就知道了,快凝神静气。” “遵命。” 众人不再多言,都按秦远交待行事。 秦远将面板打开,意识轻点,几人的军功被陆续使用。 “噼啪…” 帐内骨骼血肉碰撞声不绝于耳。 感受着体内暴增的力量,亲卫们都睁大双眼,震惊对视。 他们没有杨海获得的军功多,但也都有所提升。 老兵们跟三名葛逻禄百人长,都从入武八重或九重,晋升至入武十重。 张牧跟尼玛,从入武四重提升到入武七重。 尼玛眼神狂热,死死盯着秦远。 看的秦远都有点不自在。 亲卫们缓过神来,也都骇然的望向秦远。 “真的,秦将军竟然真的能让别人突破。” 杨海心头狂跳。 “诸位,不要问什么,继续我们的行动即可。” “遵命!” 众亲卫强行平复心情,轰然应诺,望向秦远的眼神满是敬畏。 第二十六章 :陷阱 秦远对能帮人突破这件事,没有隐瞒的想法。 这些人都是他的亲卫,在面板影响下,是绝对的死忠。 不用担心谁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其次也是不想让他们因为突然增加的力量疑神疑鬼。 不如直接告诉他们,如此还能增加亲卫团体的凝聚力。 休整后,大军再度出发,朝下一个地点赶去。 路上。 张牧悠悠靠近,眼神敬畏的看着秦远,欲言又止。 秦远明白他的心情。 除了三个葛逻禄百人长外,他没想去控制谁。 让这些人做自己的亲卫,只是希望他们有更强的实力,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何况这位还是自己的兄弟。 两人在吐蕃几经生死,艰难扶持,感情早就非常人可比。 秦远不想拿兄弟去换一个傀儡。 指了指张牧座下龙马,秦远调侃道:“别忘了你说过什么,叫我远哥。” 张牧眼神微愣,很快反应过来。 哂然一笑。 “知道了,帮我搞到这个,你生生世世都是我大哥嘛!我不会反悔的。” 秦远也眼中含笑。 “我也不会反悔,我们永远是兄弟。” “明白了,远哥。” 张牧眼中敬畏褪去,只剩下往日的亲切。 他们离去半个时辰后。 五个身背令旗的士兵,来到遍地残尸的胡勒根部营寨。 “糟糕,我们来晚了!” “唉,没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 “还好其它地方都通传过了。” “走,回去向叶护复命。” 五人一番交谈后,迅速离去。 一个半时辰后。 秦远又率军往阿拉湖方向,深入近百里。 拿出地图,大概圈了下位置。 整个葛逻禄,长约四千里。 谋落吉控制的地方,在伊丽河以南,占据一千里。 他们今夜行军二百五十里,算是进入了踏实力明控制区的外围。 根据以往情报,再往前十里就是一座新的军寨,但不清楚主将是谁。 “朝力泰!这次你带三十人为我军斥候。” “其他人,保持行军阵型不变。” “遵命。” 二刻钟后,朝力泰回返。 “将军,前面是个空营。” “空营” 秦远眉头紧皱,看来谋落吉的情报已经过时了。 “是的,属下进营帐看过了,没有一个人,而且他们好像走的很匆忙,连毡帐都没带走。” “这样吗” 秦远面容严肃,号令全军急速赶路。 他要亲自去看看。 赶到地方后,果然是一个空营。 秦远看着毡帐旁还没燃尽的木炭,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秦远沉思片刻,决定继续赶路,去五十里外的敌军营寨看看情况。 半个时辰后,大军一路疾驰,终于赶到目的地。 “又是空营!而且刚走没多久。” 秦远面色沉重。 “将军,怎么办” 亲卫们也察觉到事有蹊跷,都紧盯秦远,等待他的吩咐。 “是不是胡勒根那里的残部,将我们消息透露出去,所以他们都撤走了” 杨海忧心忡忡。 “不可能。” 秦远否定了他的想法。 “就算那些逃兵真的运气好,逃到这两个营寨,那这两个营寨也应该是加强警戒,整军备战,不可能直接撤退。” “没错,将军说的是。” 腾格尔连连点头,补充道:“据我所知,踏实力明最痛恨逃兵,这些人如果不是接到军令,不可能走的这么干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秦远环顾四周,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充满恶意的盯着众人。 “我们出发的时候,就被他察觉了,否则不会这么快。” 踏实力明的军帐在阿拉湖畔,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足有八百里。 秦远他们从出发到现在,才总共走了四个时辰。 而且半个时辰前的军寨,就已经是空营。 要想做到这件事,除非在秦远部刚出发,甚至还没出发的时候,就安排加急传令才行。 “那岂不是说!” 张牧嘴巴张了张,面色难看。 秦远深吸一口气。 “我们掉进陷阱了!那个胡勒根只是离我们太近,才被我们吃掉。” 周围众人闻言面色猛变,惊疑的扫视四周。 “现在怎么办” 秦远打开地图,将四周的军寨位置比对数次后,已经暂时有了对策。 “进山,到天山余脉!” “进山” 岱钦没明白秦远意图。 秦远表情严肃。 “先不要问了,快走,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遵命。” 他们明白事情紧急,没再多问。 大军迅速调转方向,朝天山余脉赶去。 才刚出发一刻钟,身后就隐约有隆隆马蹄声响起。 “全速前进!” 秦远脸色阴沉。 “快!快!” 他高声催促。 回首望去,月光下只有牧草随风飘荡,空无一人。 但是马蹄的震动却在不停提醒他,再不加快速度,会死! “轰隆隆。” 随着时间流逝,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被包围了!” 秦远极目远眺,左右和后方逐渐显出三条长长黑线。 他发现了敌人,敌人自然也发现了他。 左右的黑线在前方二里处合拢,一个庞大的圆形包围圈快要形成。 “变阵!” 秦远急速策马冲在队伍最前方。 “杨海,你随我为前锋!” “其他人,跟在我身后组雁阵!全速冲出去!” “遵命!” “现在想跑,太晚了!” 身后敌将暴喝。 “加速合拢,组八门金锁阵!一个都不要放过!” “杀!杀!杀!” 敌军气势高昂。 圆阵不断合拢,秦远已经隐约看到前方敌军相貌。 突然。 八道金光直冲天际,光芒在空中交织,逐渐幻化成巨大穹顶。 它缓缓落下,将秦远部包围在内。 八门金锁阵,快要布成! 一旦成阵,靠这三百多人,根本不可能打破。 秦远眼神冰冷,高举长剑,声音淡漠:“全都不要慌,他们成不了。” 话音落下。 果然。 金光闪烁。 穹顶阵象上出现大片裂缝。 “所有人,跟紧我,加速冲出去!” 秦远猛夹马腹,扬剑怒喝。 他对此毫不意外,八门金锁阵对将兵配合度要求很高。 这几支围堵他的军队本就互不统属,纯粹是临时组织。 方才能合力召出阵象纯属运气,现在阵象崩了才是正常情况。 “别再管阵象,全力围堵!左右两翼变阵,往前方汇合,堵死他们,不要让他们进山!。” 敌军将领迅速调整部署,誓要将他们在此消灭。 一旦进山,他们再想围剿就不容易了 两翼敌军迅速朝前方移动,加强防线。 第二十七章 :退守 片刻之后。 “砰!” 两军血肉相交。 最前面的敌兵想要挡住秦远,被龙马连人带马撞飞。 “杀!” 他全力挥洒真气,将挡路之人削为两段。 【击杀葛逻禄骑兵一名,获得军功+1。】 …… 鲜血喷在脸上,充满杀戮的味道。 这些小兵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很快就将面前清空,但后面有更多的士兵正蜂拥而来,不断填补空缺。 【亲卫赵鸿,击杀葛逻禄骑兵三名,获得军功+1。】 “赵鸿,暂时退后!” “遵命!” 赵鸿瘦削的脸上满是疲惫,擦去剑身污血,退到阵中。 秦远打开面板,意识轻点,赵鸿的十一点军功被消耗。 亲卫中,再添一位真武! 感应着体内真气,赵鸿脸上疲惫一扫而空,发白的胡须不停颤抖,心中涌出万丈豪情。 “杀!” 大喝一声,冲到秦远身旁,与其并肩作战。 原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定格在入武九重。 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就跨越那不可逾越的天堑,成为人人渴望的真武境。 “杀啊!” 他奋勇杀敌,用自己的全力去回报秦远。 战马嘶鸣,伤兵哀嚎,暗红鲜红满地流淌。 周围的敌军被秦远杀空了一次又一次,依旧悍不畏死的扑上来。 他们踩着自己人的尸骨,面目狰狞,嘶吼着冲向死亡。 座下龙马,被这修罗场刺激,双目逐渐化为血红色。 “吼。” 它们喉咙发出怪异声音,身上散发刺鼻气味。 敌军冲来的战马闻到气味,骤然停滞身躯,畏缩着不断后退。 “驾!驾!驾!” 任凭骑士再怎么挥鞭,它们也不敢向前靠近龙马。 两翼密密麻麻冲来的敌军,被后退战马所阻,严密的人墙顿时出现裂隙。 “机会!杀出去!” 秦远来不及深究,眼前战机稍纵即逝,必须抓紧冲出敌军包围,争取一线生机。 “杀!” 杨海与赵鸿同秦远冲在最前方,三名真武同时发力,眼看就要冲出包围。 “你们走不了!” 关键时刻,一名敌军真武突然从人群中杀出,挥舞弯刀想要挡住三人。 只是显然他被堵在后面太久,不清楚对手实力,以为对手只是一个被围攻多时的真武。 待看清三人身上朦朦真气,气势顿时一窒。 “三!三个真武!” 他脸色惊惧,心中十分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 “杀!” 秦远可不管他想什么,扬剑砍向其脖颈。 来将眼珠一转,弯刀顶住攻击,身体后倾,借冲撞之力倒飞向人群中。 撞倒二三个自己人后,才站直身躯,摸着鼠尾辫遗憾说道:“他们太强了!我顶不住!” “真是滑头。” 秦远暗暗瞥了他一眼,没有追杀,冲出包围扬长而去。 敌军重整队形后,再度衔尾追来。 隆隆蹄声像索命恶鬼,紧追不舍。 马匹狂奔一个时辰后,终于进入天山余脉。 这里山峦重叠,植被茂盛。 身后的马蹄声略微减弱了些。 但这不代表对方已经放弃追击,只是军队越庞大,速度就越容易被拉慢而已。 “全部下马,步行上山,让战马休息一下。” 连续的长途奔袭下,除了十七匹龙马依旧神采奕奕,其余战马都神色萎靡,不停嘶着鼻子。 再不休息,恐怕就要累倒不少。 这时岱钦也明白,为什么秦远要往山上跑了。 因为这些战马的体力,已经不够他们回返伊丽河。 不能撤退到出发地,再待在草原上,就是死路一条! 而在山上,大军行走不便,能最大程度削弱敌方军力优势。 如此,等马匹体力彻底恢复,才有希望逃脱。 上山二刻钟后。 旭日东升。 半山腰,秦远站在凸起大石上,隐约望见远方现出一道黑线。 黑线逐渐清晰,是数支旌旗猎猎的军团。 “一、二、三…八!” 八千人! 秦远眉头紧锁,心沉入谷底。 昨天夜里只顾逃命,没注意对方有多少人。 今天才知道,对面这是吃定他们了。 据他所知,踏实力明在整道前线总共布置了一万五千人,这次竟取出大半用来攻击他们这支小队。 真是下了血本。 但如此谋落吉那里必定压力大减,达成了拖延时间目的。 接下来就是看秦远能跟这些人耗多久。 “我们还有多少人” 秦远看向身旁的腾格尔,他左臂上有一道血肉外翻的狰狞伤口,尼玛正在给他包扎。 “将军,除了您的亲卫,还剩一百三十人。” “损失竟然这么大!” 秦远面容凝重,昨晚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没想到已经损失大半。 若是再晚突围一会,三百人恐怕将损失殆尽。 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领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五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 亲卫:15/20 军功:210 可学习武学:暂无 如今十五个亲卫,武力最低的张牧和尼玛,在昨夜突围时达到九重,其他人离真武都已不远。 “看来这场仗,还有得打。” 秦远面色冷厉,虽然士兵损失大半,但亲卫实力都得到了巨大提升。 只要与敌军再周旋几次,将他们全部提升到真武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加上他将有十六名真武,纵然不敌踏实力明,自保却绰绰有余。 只是真武以后,再想提升亲卫实力就难了,毕竟他们杀敌三人才有一点军功。 而真武一重到二重就需二十点军功,往后还依次翻倍。 秦远心中这番思量,要是被别人听到肯定要气死。 真武又不是大白菜,通常军中千人才能诞生一个真武。 所以这里的军队分割,几乎都是以千人为一部。 一名真武,正常情况下,可抗百名士兵。 他这十六人,就相当于一千六百名士兵,理论上更可以统领一万六千人。 要知道谋落吉在秦远来以前,明面上的实力也只有四位真武战将。 如果亲卫都达到真武,在中坚力量对比上,秦远将碾压谋落吉。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腾格尔挥舞着包扎好的左臂,面色疲惫。 环视四周同样疲惫的士兵,秦远沉声安排:“就地扎营,好好休息。” 张牧满脸担忧。 “他们会不会趁我们疲惫进攻” “不会。” 秦远摇摇头。 “他们跟我们一样累,现在我们有地形优势,只要不想送死,他们就不会贸然进攻。” 张牧闻言,脸上轻松不少。 “嗯,那就放心了,我也要好好休息下。” “去。” 第二十八章 :极品将领 与此同时。 山下。 中军大帐内。 八名将领齐聚一堂,正在商讨对策。 正中位置坐着的是位面容白净的年轻人,与其他几位脏兮兮的将军气质差别甚大,身上有种养尊处优的味道。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耳少了一大块,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的。 他面色不善的盯着坐在末尾,头顶鼠尾辫的将军,责问道:“特木尔,你昨天是怎么回事” 这人就是昨夜最后阻拦秦远的人。 特木尔满脸无奈,摊开双手。 “殿下,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对手实力强大,三个真武,我如何能挡住。” “是啊,殿下,他们若是只有一个真武,断然逃不掉。” 其他几个将军都出言劝导。 这次行动是几人统一行动,出了问题谁也跑不掉。 而眼前这年轻人叫踏实力松,是踏实力明最宠爱的儿子,只要想办法把他忽悠过去,到他爹那解释几句,几人就不用再担心受罚。 “那现在怎么办” 踏实力松眼神不满。 对几人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但现在不是揭穿的时候。 “全凭殿下做主。” “哼,听我的吗”踏实力松冷笑一声:“那好,特木尔,给你两个时辰休息,休息好后你带兵去试探下。” “殿下,他们三个真武,我一人恐怕难以应付啊。” 特木尔面容苦涩。 “这是军令!” 踏实力松打断他的话。 “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会为你策应,何况你麾下足有千人,怕什么!” “遵命。” 特木尔忍住满腹牢骚,领命离去。 “唳…” 一只巨雕飞到山腰附近。 “是谋落吉的金雕。” 秦远对它招了招手。 “唳…” 它极速俯冲而下,落到秦远身旁。 秦远从它腿部竹管中取出信件,仔细阅读。 原来谋落吉已经察觉了敌军调动,压力大减,所以特意来信询问。 他拿出纸笔回信,将这边详细情况告知。 并建议谋落吉趁机突袭,尽量削弱敌军。 将信放入竹筒后,金雕立刻带信回返。 秦远从怀中摸出块肉干,边吃边思考对策。 拿出地图,仔细衡量了下长度,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正午。 山腰密林中。 “远哥,醒醒,他们好像要进攻了。” 张牧摇醒熟睡中的秦远。 “嗯!这么快!” 秦远猛然从梦中惊醒,连忙起身往山下看去。 果然有一支部队正在调动。 “把他们全部喊起来。” “我这就去。” 片刻后。 剩下的士兵排成三排,站在秦远面前,他们几乎人人带伤。 “所有马匹和辎重往山顶转移,杨海,你带十个人看护,其他人,随我迎敌。” 士兵们身形疲惫,听到要迎战,有些惶恐的看着山下敌营。 秦远面容冷静,和声安抚:“兄弟们,不要太担心,我们有地形优势,他们不敢贸然进攻,这次只是试探而已。” “遵命。” 山下。 特木尔带着自己的军队,由于地形原因,他们没有骑马,在用双腿向上攀爬。 炎炎烈日下,他们依旧身穿皮甲。 登山又不停消耗着体力,不一会这些人就气喘吁吁。 特木尔走在中间,警惕的观察四周,担心被偷袭。 “该死的踏实力松,这么热的天,竟然让老子来送死!” 特木尔感觉浑身湿黏,心中不停抱怨,。 昨天他与秦远交过手,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秦远对手,何况还有其他两个真武。 所以现在怕的要死,但又不得不来。 只能小心观察,形势不对就立刻撤退。 这座山植被茂密,秦远安排众人藏在山腰下的灌木丛中 自己则寻了个大树,纵身来到树顶。 “扑棱棱。” 大片鸟群被惊走。 “有埋伏!” 听到飞鸟声,特木尔瞳孔骤然放大,神情紧张,停住脚步,抽出弯刀四处张望。 “都给我小心着点!” “遵命。” 林中闷热,一丝风也没有,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投下。 行进中的士兵擦着额头汗水,不时拉扯皮甲,希望能得到点凉气。 “噗通!” 突然有人倒下。 “怎么回事!” 特木尔焦躁询问。 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感觉到处都藏着敌人。 “将军,没事,只是有人被绊倒了。” “混账,不是说过了小心点吗!” 特木尔松开紧握弯刀的双手,上面已经满是汗水。 “明白,将军。” 秦远藏在枝叶之中,俊朗双目紧盯下方敌军的一举一动,面容如岩石般坚毅。 灌木丛中的士兵紧盯秦远动作。 慢慢被他气质感染,不自觉的沉静下来。 一刻钟后,敌军缓缓靠近。 他们神情紧张,弓着身子,手握弯刀,仔细搜寻着身边的一草一木。 秦远没有贸然攻击。 他在等。 渐渐地,紧张兮兮的特木尔出现在视线中。 特木尔不停地四处张望,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但是扫视四周又一无所获。 “怎么还没碰到人难道他们已经顺着山路跑了” 他心中狐疑,脚步却未停,不多时就走到秦远所在的树下。 秦远盯着来人头顶的鼠尾辫,知道等的人已经来了。 “喝啊!” 一声暴喝骤然从头顶传来,特木尔慌忙抬头,见一道强壮身形从天而降,直扑自己。 “不好!果然有埋伏!全部撤退!” 他脸色惶惶,丁点战斗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跑,还不停招呼周围士兵保护自己。 “我家里还有未出生的孩子,还有漂亮老婆,可不能死在这啊!” 特木尔运足真气,双脚重重踏地,身形骤然冲出十数丈,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秦远视线里。 “呃。” 秦远被他这操作搞的万分迷惑,站在原地摸了摸剑,最后没有去追。 “什么极品见面就跑。” 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身影,心中有些好笑。 特木尔的士兵茫然的看着消失的将军,反应过来后,也全都撒开腿往山下跑。 林中枯枝众多,不时便有逃跑的士兵被绊倒,由跑变为滚。 秦远还没真正动手,敌军就已经溃败。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秦远暗自感慨,还好这人是他的对手,不是队友。 扬起长剑。 “所有人,全力杀敌!” “杀!” 见敌人如此窝囊,埋伏在灌木丛的人凶猛冲出,满身杀气,将走在前面的部分敌军退路封死。 然后便是一边倒的屠杀。 “撤!快撤!” 特木尔满脸恐惧,边跑边叫。 完全不管被屠戮的属下,只顾自己往山下冲,口中大声喊着撤退。 这是整场战斗中,他做的唯一的指挥。 听到将军喊声,那些在后方的士兵都以为山上有什么可怕的事物,惶惶如丧家之犬,往大营奔逃。 第二十九章 :兵分两路 “怎么回事” 中军大帐前的踏实力松,望着突然溃退的士兵心中疑惑。 “特木尔冲上去还不到二刻钟,怎么就被打成这样” 突然,神色一紧。 “难道山上还有埋伏!昨天那些人只是诱饵” 想到这里,他也开始紧张。 在帐前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特木尔。 嘭嘭几声重响后。 特木尔身形狼狈的冲出山林。 “殿下!殿下!有埋伏啊殿下!” 他脸色惶急,离老远就开始惨叫,好像在山中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脚步一刻不停,狂奔到踏实力松旁边。 “看你这幅样子,哪里像个将军!” 踏实力松满眼嫌弃,怒斥靠近的特木尔。 此时的特木尔满身枯枝烂叶,双腿尽是污泥,身上散发一股腐臭味。 “殿下,里面有埋伏啊,我好不容易才杀出来,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 他愁眉苦脸,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尽力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有多少人” “多少人多少…” 特木尔仰起头,手不自觉的摸着辫子,仿佛在努力回忆。 心中暗自计较:“说多少呢二百不行,太少了!二千好像有点多了。” 纠结半晌,编了个差不多的数字。 “大约千人,其中四个真武!” “哦!” 踏实力松闻言微惊。 “竟然真有埋伏!现在麻烦了。” 他没怀疑特木尔话语的真实性,毕竟谁会在这种事上胡说呢 来的时候踏实力明已经将前线事物交给他自己决断,现在这种情况是完全没料到的。 “报!” 正在踏实力松考量对策时,一名传令兵驾马疾驰而来。 “报告殿下,有紧急军情!。” “说。” “叛臣谋落吉派兵越过伊丽河,正大肆抢掠我军靠近沿岸的牛羊物资,还掳走不少牧民。” “什么!沿岸的六千守军呢他们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被人打进来” 传令兵慌忙单膝跪地,解释情况。 “这次是谋落吉亲自带队,六位将军试图拦截,但都不是他对手,还损失了近千士兵。” “一群废物!” 踏实力松双拳紧握,白净脸庞青筋暴起。 踏实力明为这次战争准备已久,足足投入了一万五千人到前线,是谋落吉的三倍多。 结果因为山上这群敌军,先是损失了胡勒根部,匆忙间组织的八千人围杀也没成功,方才进攻还被埋伏,现在又被谋落吉捅一刀。 这都没过河呢,就已经损失二千多人! 真是窝囊啊! 他心中怒浪涛天,看旁边狼狈的特木尔越发不顺眼。 全因为这个废物昨夜没有截住突围的敌军,导致战局糜烂至此。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必须调整部署,尽快将谋落吉打回去。 “通知其他几位将军,进帐议事。” “遵命。” 山腰上。 秦远部正在林中打扫战场。 “腾格尔,战果如何。” “禀将军,灭敌一百九十人,我军伤亡三人。” “嗯。” 秦远打开亲卫面板,经此一战,又有四人可以晋升真武,分别是腾格尔,钱童,孙轩,岱钦。 “将军,敌军好像又有动作。” 观察敌情的岱钦来报。 秦远纵身掠到树顶,见山下有四支部队正在拆除毡帐,看样子是要撤退。 “应该是谋落吉行动了,这下踏实力明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双眼微眯,环视下方忙碌的众人。 “既然如此,我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全军集结!” 片刻后,剩余军士集结完毕。 秦远取出怀中金箭,交给杨海。 这是将军信物。 “杨海,这些士兵暂时归你统领。” “遵命,将军要我怎么做” “山下如果小股突袭,就把他们打回去,要是大举进攻,你就带人立刻沿山路撤退回领地,记住不要主动暴露虚实,能拖他们一天是一天,回到领地后不要去其他地方,到时候该怎么做我已经写在信里。” 秦远摸出方才写好的信,交给他。 杨海恭敬接过,将信件贴身藏好。 想了想后,秦远又特意叮嘱。 “另外,等下你就安排人往撤退的方向探路,将路线摸熟,沿途可提前准备障碍,待你们过去后,靠它们阻隔追兵,这样你们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尽量把所有人都活着带回去。” “遵命,那将军您呢” “我吗” 秦远望着远方,眼神莫名。 “我带其他亲卫继续深入敌境。” 伊丽河畔。 河面宽阔,两侧牧草随风摇荡。 数千军士不停驱赶着牛羊马匹,还有被锁链串起来的牧民,往另一侧走去。 谋落吉身穿玄纹黑甲,骑在马上,巡视这次的收获。 巴希尔在旁陪同。 “都清点好了吗” 他满面春风,笑着问巴希尔。 “殿下,都清点好了。” 巴希尔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 “牛羊一万二千只,马二千一百匹,牧民一千七百六十人,俘虏敌军三百二十人,其它财物折合黄金四百两。” “怎么才这点黄金” 谋落吉眉头微皱。 “殿下,这点钱还都是从那几个军帐中搜出来的。” 巴希尔指了指在锁链下蹒跚前行的牧民。 “殿下您看,这帮人身上的衣服都快成布条了,家中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别说黄金,就是拴他们的这截铁链都买不起。” “嗯。” 谋落吉沉思片刻。 “等过了河,给这些人脸上刺奴字,分配到各个领地,防止逃跑。” “遵命!” 巴希尔想了想,又凑到谋落吉旁边。 “殿下,我从这些人里挑了六个有点姿色的,已经先送到您的大帐了。” “大战当前,你怎么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谋落吉眼神责怪,语气不满。 他可不是那种只知享乐的人,否则早被踏实力明灭了。 “把她们送去劳军,你有看上的也可以带走。” “遵命,谢殿下!” 巴希尔大喜过望,双眼火热,脸上的疤痕在笑容中轻轻颤抖。 “嘿嘿。” 想到那几个姑娘的曼妙身材,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谋落吉看他这个样子,沉声提醒。 “巴希尔,记住,实力才是最重要的,美色只是过眼云烟,不要沉迷其中,何况,如果这一仗我们输了,那你的妻女也会遭到同样的待遇,明白吗” “明白!殿下!” 第三十章 :玄池 七日之后。 清晨。 “将军,我们快要到玄池了” 矮山坡上,腾格尔拿毡帽不停擦着身上露水。 他们这七天沿山路前行了近三千里,翻过阿拉山口,越过多坦岭,已经快到葛逻禄的北方尽头,玄池。 “不错。” 秦远拿出地图,辨认清楚方向。 “还有几十里就到了。” 他轻轻拍了拍座下龙马,眼神满意。 能这么顺利到达这里,它们占了一半的功劳,若是换了寻常马匹,恐怕现在连一半都还没走完。 “到了地方让你们好好休息。” “聿聿。” 龙马似乎听懂秦远话语,轻轻嘶鸣。 “唳…” 谋落吉的金雕在空中盘旋。 看清秦远后,落到他身边。 秦远取出信件,仔细阅读。 七天前,踏实力松带领四千人回援伊丽河,谋落吉未与其接战,而是带着战利品撤军回返。 现在两军还在隔河对峙,都没有轻举妄动。 信中还说这次秦远深入敌军腹地,屡立战功,赏他牛羊百匹,奴隶二十人。 并且将他的封地扩大一倍,现在是二十里方圆。 “看来杨海那暂时没有危险,不然守在山下的四千人应该也去伊丽河了。” 简单回信后,一行十五人,继续向前。 一个时辰后。 前方隐约可见无边大湖,水面无限延伸,与远处连绵群山相撞。 水面清澈无比,倒映蓝天白云。 四周水草丰茂,湖边芦苇荡中,不时有野鸭嘎嘎叫着飞向湖中。 “真是好地方!” 众人多日疲惫仿佛被这湖水洗涤,只觉神清气爽。 “这里是谁的领地” “将军,我知道。” 腾格尔越众而出,给秦远介绍,他同岱钦,钱童,孙轩四人,现在都已晋入真武。 “这里原本是踏实力明领地,现在听说封给了他的儿子,踏实力松。” “是吗这里怎么没有牧民放牧” 秦远没看到牛羊,有些疑惑。 腾格尔挠了挠头。 “我也不清楚。” “算了,没人正好,我们在此休息一天。” 傍晚。 秦远赤着精壮上身,在湖边为龙马洗刷躯体, “嘚嘚” 腾格尔从远处归来。 “吁” 他翻身下马,跑到秦远身旁汇报情况。 “将军,已经探查过了,我们右边十五里,就是踏实力松的营寨。” “防备如何有多少人” 秦远弯腰捧起清凉湖水,洗了把脸,暑气一扫而空。 “只有大约五六十人,没什么防备。” “嗯。” 夕阳西下,原本清澈湖水,映照成血红色。 “披甲!出发!” 半个时辰后,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踏实力松营寨。 星罗棋布的坐落着十几个白色毡帐。 几十位葛逻禄骑兵,此时没有休息,赤裸上身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喝酒吃肉,肆意大笑,畅快非常。 篝火旁趴着只长相怪异的狗,低头啃着被丢在地上的骨头,不时汪汪叫两声。 五百步外,秦远眼神冰冷,缓缓抽出腰中长剑。 北境,从即刻起,将迎来血雨腥风。 “杀!” “杀…” 马蹄隆隆,惊醒沉迷酒肉中的葛逻禄士兵。 “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回答他们的,只有十五把高高扬起的长剑。 月光微凉,剑光更凉。 “快拿武器!快拿武器…” 见对方来势汹汹,他们赶忙起身想要反抗。 篝火不断跳跃,为这些慌乱的人照亮通往死亡的路径。 “一个不留!” 龙马如离弦之箭,瞬息冲到营寨旁。 “噗呲。” “嘭。” 一个冲锋过后,敌军被解决大半。 【击杀葛逻禄骑兵一名,获得军功+1。】 …… “真、真武、这么多真武!” 活下来的人,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敌人,满脸惊惧。 “继续。” 秦远面无表情,轻轻抹去脸上血水,再度发起冲锋。 “逃!快逃!” “唰。” 人头伴随着马蹄滚滚而落,血水满空喷洒。 酒肉香气被血腥气遮盖,只有篝火依旧。 “挨个搜查毡帐,看还有没有遗漏。” “遵命!” 亲卫们四散而去。 片刻。 毡帐内传来女人哭喊和男人求饶声。 秦远下马走到篝火旁,取块刚烤熟的肉,香气扑鼻。 略微吹了下,准备放进嘴里大快朵颐。 “汪汪…” 篝火旁的狗,缓缓爬到他脚下,不停叫着,仿佛在讨要食物。 秦远好笑的看了它一眼,表情突然凝固,手中肉啪嗒掉在地上。 那只狗连忙挪动身体,扑到肉上大口嘶咬,嘴中还发出呜呜声。 秦远颤抖着站直身躯,张大嘴巴,骇然凝视这条狗。 肉块很快被狗吃完,它伸出舌头,舔了舔秦远的黑色皮靴,还用头在上面蹭了几下,似乎在表示感谢。 张牧此时已经搜查完毕,揪着个身穿藏青色紧身袍的胖老汉来到篝火旁。 老汉身体瑟瑟发抖,畏缩的低着头。 “远哥,你怎么了” 见秦远这个样子,张牧十分奇怪,是什么事能让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秦远这么大反应。 突然,趴在地上的狗抬头望向他。 火光映照,张牧看清狗的面容。 “什么东西!!!” 他悚然一惊,双目圆瞪,下意识的连退数步,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汪汪…” 狗匍匐着爬到瑟瑟发抖的老汉身旁,不住用舌头舔他裸露在外的小腿,嘴中呜呜叫着。 “这是怎么回事” 秦远艰难张口,声音嘶哑。 “将军饶命…” 老汉噗通跪地,不停磕着响头。 “我问你,它,是怎么回事” 秦远指向趴在地上的狗,脸色难看至极。 “它” 老汉疑惑的指了下狗,马上反应过来。 “这东西将军喜欢吗,将军喜欢的话送给将军,送给将军。” 他连忙躬身,将狗往秦远身旁推。 秦远无言,双目怔怔注视被推过来的东西。 人心之恶,远远超乎想象。 他缓缓蹲下身体,手指颤抖的将那东西的头抬起。 疤痕,疤痕,还是疤痕… 疤痕之下。 竟是张人脸! 这哪里是狗,这是一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人! 之所以看起来像狗,是因为她被砍去手脚,身上还包覆一整张狗皮! 她与秦远对视,眼神讨好,轻轻舔了舔秦远手指。 “汪汪…” 又不停蹭着秦远的手。 秦远脸部微微抽搐,千言万语被堵在喉咙中。 “嘭。” 张牧站起身一脚将老汉踹飞,表情愤怒至极,双目几欲喷火。 他大步上前,死死揪住老汉衣领,脸上鲜血映的面容分外狰狞。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快给老子说!” 其他亲卫听到动静,迅速走出毡帐,惊疑不定的望着老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我说,我说…” 老汉表情惊惧,一股尿骚味传出。 随后颤巍巍的将她的来历讲了出来。 第三十一章 :残忍的踏实力松 这个姑娘,是踏实力松领地内一个牧民的女儿。 因为相貌出众,去年夏天随其父亲来交月供时,被踏实力松看上,想让她来服侍自己。 但是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所以不愿同意。 踏实力松何时被拒绝过。 他直接杀了姑娘喜欢的人,拿那人的头颅当聘礼,把姑娘强娶回营寨做小妾。 却不想这姑娘性情极为刚烈,趁踏实力松行事时,狠狠用嘴将他左耳下半部分撕了下来,吞进肚里。 随后便要自尽,却没能成功。 踏实力松从未吃过如此大亏,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令他极为羞恼。 “这么喜欢咬人,那你以后就当条狗!” 他当场下令,让人砍掉姑娘的手掌和小腿,还在她身上绑一整张狗皮。 从那以后,姑娘就被系上狗链,锁在毡帐旁。 踏实力松让她往后只能爬行,不许说人话,要像狗一样叫。 每说一句人话,就用鞭子抽打她的脸。 姑娘不肯屈服,脸很快就被踏实力松的鞭痕覆盖。 踏实力松仍不解气,命令自己的家人和仆人每天都要抽她几鞭子。 这种地狱般的生活,她过了半年。 身体也爬满鞭痕。 几次试图自杀,都被踏实力松救回。 但她仍保留着自己做人的尊严,未曾屈服。 直到去年冬天,姑娘的父亲饿死在风雪中。 踏实力松将她父亲的人头取下,做成狗碗,强压她吃碗里的食物。 老汉清楚的记得那天的事情。 她趴在碗边疯狂学着狗叫,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才停止。 从那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安西老兵听完后,都瞠目结舌,脸色震惊。 尼玛和三名葛逻禄百人长,却面容平静,没什么波澜,好像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将军,这在我们葛逻禄没什么奇怪的。” 岱钦看着震惊中的几人,淡淡出声。 “什么意思” 秦远眉头紧皱,心乱如麻。 “我给您讲个故事。” 岱钦摸了摸自己胡须。 “从前有一个男人,在领主家放牧牛羊,领主的儿子想要练习箭术,又嫌打死物太过简单,就让男人当靶子,然后男人就被射死了。” “后来领主就让人去男人家中,索要收尸费,男人的妻子拿不出钱,想拿牛羊抵债,被领主拒绝,因为领主说她家的牛羊早晚都要献给自己,所以不能算她家的,必须要拿出现钱来才行。” “女人拿不出钱,被领主掳走送给自己的亲卫们玩弄,以身抵债,三天后,女人被折磨死了,领主问下属,她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上一个收尸费还没还清,又来一个,下属说好像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领主想了想,决定把这个孩子收为自己的奴隶,让他活下去,好彰显自己的善心。” “但是不巧,女人被掳走的这几天,孩子已经饿死了,领主十分无奈,三个人要他收尸,还找不人出收尸费,最后领主将他们家里牛羊牲畜全部收缴,还觉得吃亏,就做了三件皮鼓,收藏起来。” 他语气平淡,没有什么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个很平常的事,只是话语略微停顿。 “什么收尸费!什么善心!什么皮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张牧挥舞着手臂,愤怒质问,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事。 岱钦眼神幽幽,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唉。” 秦远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从王子的舞姬,到领地中的桑贾尔,再到眼前的姑娘,最后是岱钦的这番话。 他明白了什么。 原本秦远以为,这里与大唐相比,可能就是穷了些而已。 舞姬和桑贾尔应该只是个例,他们是被战争所伤害。 但现在明白了,这里是跟大唐,跟安西完全不同的地方。 如果说大唐跟安西,是阳光下有阴影。 那葛逻禄,就是被黑暗所笼罩的土地。 受过新时代熏陶的秦远,无法容忍这样的黑暗存在自己眼前。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底线。 注视着脚下的姑娘,秦远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反正本来就是来闹,那不如大闹特闹! 闹出一个朗朗乾坤! 为这些普通牧民闹出一个尊严! 这也许就是穿越者的责任感。 “你是踏实力松的什么人” 打定主意后,秦远缓缓转头,望向蹲在地上的老汉。 “将军,我是踏实力松老爷的管家。” “踏实力松有多少财产” “领地三百里,黄金四万五千三百两,牛羊五千二百只,马七百二十匹,牧民二百八十户。” “那所有的牧民住所你都清楚” “清楚。” “很好,岱钦、钱童、孙轩、腾格尔,你们四人领着他,把所有的牧民请到这里!” “遵命!” 虽然不知道秦远目的,但他们没有多问,将老汉丢在马上,按他的指示前去找人。 他们离去后。 秦远俯身将姑娘身上狗皮缓缓揭下,逐渐显出一道道蚯蚓般的黑色狰狞伤疤,还有干裂在黑色疤痕中的丝丝布缕。 “你不用再装成狗了。” “汪汪…” 姑娘恍若未闻,叫几声后,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将军,人都在这里了。” 其他几名亲卫,押着十多位赤脚女子走了出来 她们大概二十岁左右,脸庞微黄,白色长袍乱糟糟的披在身上,缩着头害怕的偷瞄秦远。 “将、将军。” 其中一个女子鼓足勇气,颤声向秦远问好。 “你们是踏实力松的什么人” “我们都是附近的牧民,管家老爷叫我们来服侍这些亲卫。” 她害怕的指向地上残尸。 “就是他们。” “嗯,我知道了。” 秦远点头,双眼凝视趴在地上的姑娘。 “你们有谁愿意照顾她吗” “老爷,我…我可以,她原来是我的朋友。” 一名女子低头出声,眼神怜惜的看着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老爷,我叫多兰。” “嗯。” 秦远摸出一根金条递过去。 “多兰,那就把她交给你照顾了,这些钱你拿着,不要让她再过这种生活。” “老爷,不用您给钱,不用的。” 多兰手足无措,脸色涨红,不敢去接。 “给你就拿着。” 秦远拉过她的手,将金条硬塞到她手里。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多兰突然跪在到地上,不住向秦远磕头,双眼含泪。 她十分感激秦远,有这根金条,以后就不用怕过不去冬天了。 “好了,快起来。” 将她扶起来后,秦远环视几名亲卫。 “让她们先回毡帐里,等其他牧民来了再说。” “遵命。” 第三十二章 :以利诱之 “远哥,这踏实力松真不是东西!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等她们走后,张牧啐了一口吐沫,脸上怒色未消。 “我也难以想象,人竟能恶到如此地步。” 秦远转身凝望身旁的篝火,脸色莫名。 “但是听岱钦的意思,这在葛逻禄只是寻常,如此的话,恶的就不只是踏实力松,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张牧不愿再想这些,转移了话题。 “远哥,你召集牧民要做什么” “将一些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还回去。” “什么意思” “等等你就知道了。” 二个时辰后,陆续有牧民到达这里。 全是些老人,他们仿佛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穿着破烂兽袍,身形瘦弱佝偻,黑瘦的脸上爬满皱纹。 秦远让张牧把人带到一旁,继续等待。 踏实力松的领地方圆足有三百里,估计要明天早上所有牧民才能到齐。 “朝力泰。” “属下在,将军有何吩咐” “为什么这些牧民都是老人,年轻男子哪去了” 这么久了,还没见一个年轻人,秦远十分不解。 “将军,年轻男子全都在军中。” “都在军中自愿还是强迫” “嗯…” 朝力泰眉头紧皱,沉思片刻,说出葛逻禄对士兵的规矩。 在葛逻禄,只要男子年满十五岁,就可以从军入伍。 普通士兵的家庭,会免除小部分月贡。 十人长,免除家中一半月贡。 像朝力泰这样的百人长,已经不用交月贡,而且领主不经过将军允许,也不可以再征用他做什么事。 如果成了真武,那就立刻鸡犬升天,从此摆脱苦难生活。 可以像秦远一样,直接成为某地领主。 所以为了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几乎所有的男子,在十五岁后都会加入军队,为自己和家庭博取那一丝希望。 “怪不得。” 秦远点头,以前就奇怪,为什么整个葛逻禄区区二十万人,竟能凑出四万大军。 要知道以前大唐五千多万人,军队满打满算也就六十万,军民差不多一百比一。 今天才算清楚背后原因。 葛逻禄的领主老爷们,拿一条看似充满希望的路线,将所有不稳定因素收为己用,当做自己争权夺利的工具。 又借这些工具的手,去残酷打压他们的同类,巩固自己的血腥统治。 真是高明! “那有人从士兵成为真武吗” 朝力泰苦苦思索后,摇摇头。 “听说过,但没见过。” 这答案不出秦远所料,他在篝火旁踱步,解释道:“成真武,正常要先达到入武十重,气血鼎盛之境,然后再炼自身精血使其化为真气。” 他转头盯着朝力泰。 “可是你们这些人,生下来就缺衣少食,身体底子过于薄弱,气血难以充盈,所以顶多靠消耗时间修炼到入武十重,想要更近一步,根本没有可能!何况你们随时会死在战场上。” 朝力泰低着头,心中明白秦远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是遇到秦远,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达到真武的机会。 “唉。” 秦远叹息一声,目光幽幽。 “就算你在军中刻苦修炼,还幸运活了下来,但等到你达到入武十重时,你也老了,气血衰败,根本没有冲击真武的可能,这所谓的希望完全就是虚无!” 为了这虚无的希望,葛逻禄人心甘情愿的承受着无尽的苦难。 但秦远也明白,他们没得选。 这种制度下,所有的武力都归真武领主所有,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强行反抗,眼前的姑娘就是下场。 随着时间流逝,汇聚在这里的牧民越来越多。 他们挤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偷望秦远,眼神即敬畏又害怕,不知道这位陌生的将军要做什么。 天光微亮。 四位亲卫带着管家和最后几位牧民回到这里。 “将军,人都到齐了。” “嗯,辛苦了。” 秦远骑上龙马,轻轻招手。 “唛唛…哞哞…聿聿…” 几千只牛羊马匹同时行进,路上的牧草被深深踩进泥土中。 牧民们奇怪的望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这位老爷是要干什么让我们帮他放牧吗” “应该不是,这种事情用不着连夜来叫。” “他们的马可真高大。” …… “噌。” 秦远抽出长剑,斜指天空。 牧民们立刻缩起脖子,神情紧张,注视前方威严的将军 “今天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 秦远脸色肃然,声音高亢,没有任何废话,直入正题。 剑尖指向旁边牲畜。 “灭领主!分牛羊!” 话音落下,牧民们瞬间伸长脖子凝视秦远,脸色迷茫。 现场寂静无比,针落可闻。 亲卫们脸色茫然,同样不知道秦远想做什么。 “嘚嘚…” 龙马来回踱步。 “这些牛羊都是踏实力松从你们家中收上来的月贡,那我问你们。” 秦远眼神冷厉,扫视牧民。 “你们想不想拿回自己的牲畜!” 牧民们没有回答。 他们不敢乱说话,生怕惹怒秦远,被打死在这里。 秦远对这一幕早有预料,要是随便喊喊口号就能带牧民们奋起反抗,那这群牧民就不会被欺压到今天。 敢于反抗的人,已经被杀绝了。 想要勾起他们反抗的欲望,必须用特殊方法。 秦远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金条,高高举起。 “这根金条,重五两,谁第一个站出来领走自己的牛羊,这根金条就归谁!” 没有人动。 “领主老爷的新把戏。” 他们在心中如是说。 “没人来吗,那好。” 秦远又从怀中摸出二根差不多大的金条,举在半空。 “这三根黄金,等下我会丢在你们身边,谁拿到,就是谁的,我说话算数,绝不反悔。” “咻…” “啪嗒。” 三根黄金分散落在牧民旁边。 旭日东升。 阳光洒在黄金上,泛出诱人的光泽。 “咕咚。” 一片吞咽口水声。 他们眼神渴望,不时窥视身旁的黄金。 一两黄金,足够家中一年生活无忧。 这五两要是省着点花,一辈子都不用担心被饿死。 但依旧没人动。 “都是老爷们的把戏,谁要是信了,准会被折磨死。” 他们不断在心中强调,皆力克制自己久久不曾有的欲望。 “还不够吗” 秦远低声自语。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欲望,到底值多少!” 秦远打开腰间布袋,一把摸出十几根金条,丢进人群中。 “啪。” “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牧民被金条砸中,捂着腿表情痛苦,眼神却被落在脚下的黄金牢牢吸引。 也许是疼痛起了作用,使心中的无名火与贪欲交融。 老牧民颤抖着弯下身子,面色狰狞,要用自己的命赌一把。 第三十三章 :灭领主,分牛羊 “死就死,我也活够了,要是真的,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孙子们饿死了。” 心中不停安慰自己,剧烈抖动的右手轻轻触碰冰凉的黄金。 “死就死!” 闭上眼睛,迅速攥紧黄金。 “哈…哈…” 他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早就死去的心脏,此时却开始剧烈跳动。 “嘚嘚…” 马蹄声缓缓靠近。 老牧民嘴巴微张,死命闭眼,脸上皱纹挤成一团,身体剧烈颤抖,心中悔恨不已。 “果然只是老爷们的把戏吗要死了吗我的孙子们怎么办怎么办…” “啪。” 秦远猛拍他肩膀。 “啊!” 老牧民双腿猛的一软,瘫倒在地。 颤巍巍的睁开浑浊双眼,仰视秦远,眼神中满是恐惧。 “不用怕,你可以走了,你的牛羊我买下了。” 秦远面容和善,翻身下马,摸出一两黄金放在他腿上。 “老爷,我,我真的可以回去了吗” “不错,你走。” 老牧民捏起腿上黄金,连滚带爬的上到自己马背上。 “驾…” 老马迅速远去,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剩下的牧民互相对视,神色震惊。 “我可不会再洒金条了,拿不拿由你们。” “轰…” 人群瞬间沸腾,拼命去抢附近的黄金。 黄金瞬间被拾取干净,有人已经要开始争抢。 为了防止发生混乱,秦远鼓足真气,暴喝出声。 “停…” 老牧民们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位老爷,慌忙站直身体,不敢再乱动。 “拿到黄金的,先去那里领牛羊。” 秦远指向张牧。 “每人牛羊十五只,马二匹。” 十三个牧民越众而出,忐忑走向张牧。 张牧身后的尼玛表情激动,连忙将牛羊赶出来。 他知道秦远要做什么了。 老牧民们神情恍惚,呆愣的从张牧那里领走牛羊。 看着旁边的雪白羊毛,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凭空得到这么多黄金与牲畜。 此刻他们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 “这位老爷好像跟其他老爷不一样。” “很好。” 秦远满意点头,手指牛羊群,对剩的的二百多位牧民高喊:“现在轮到你们了,都去领回你们自己的东西!” 人群迟疑了会,但看前面的人安然无恙,最终还是缓缓往张牧走去。 阳光照耀在他们干枯苍老的脸上,凭空添了几分希望。 半个时辰后,牛羊马匹分配完毕。 老牧民们领着牛羊,排成一排,忐忑等待秦远接下来的安排。 秦远和善微笑,指着他们身后的牛羊问道:“这些牛羊原本是谁的” “是,是踏实力松老爷的。” 有牧民小声回话。 “踏实力松从哪里得来的自己养的还是自己买的” “是我们的月贡。” “那你们为什么要给他交月贡。” “因为他是老爷,这里的草原都是他的领地,所以我们才要交月贡。” 看秦远面容和善,声音温和,不像是来祸害自己,老牧民们消除了些顾虑,声音也多起来。 “是啊,我们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 “没错,不给老爷交月贡,会被杀掉的。” “很好,我知道了。” 秦远微微点头,嘴角含笑。 “把那十几个姑娘带出来。” “遵命。” 多兰背着姑娘走出毡帐,其她十几位赤脚女子紧随其后。 “阿爸。” 她们快步走到自己家人身旁,转头感激的望着秦远。 “你们献上自己的牛羊,献上自己的亲人,有时候还要献上自己的身体,那我要问你们,你们有什么属于自己又是靠谁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秦远表情逐渐严肃,扫视众人。 这句话把老牧民们难住了。 他们脸色僵硬,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葛逻禄的规矩千百年来就是如此,从来没人问过他们这些。 听领主老爷的话,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良久,才有人出声。 “我们的一切都是老爷的,我们靠自己放牧活下去。” “是啊,你们靠自己活下去,却要将自己的所有献给别人,这一切都是因为这片土地有主人,是吗” 秦远继续引导他们。 “嗯嗯。” “是的。” 老牧民们连连点头。 “蹭。” 秦远再次拔剑出鞘。 牧民们刚放松下来的表情,立刻变的恐惧。 “要动手了吗老爷还是老爷啊,老爷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 “我真是太傻了。” “噗。” 秦远把剑深深插入地上踏实力松亲卫的头颅,将头颅高高挑起。 神色郑重的说道:“那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这片土地再没有领主,它只属于葛逻禄,葛逻禄,不需要你们的女儿,也不需要你们的月贡!你们的一切从此以后都只属于自己!” 现场沉寂良久,除了秦远和尼玛,所有人的眼中都尽是迷茫。 “老爷,那我们以后应该听谁的这里还可以让我们放牧吗不交月贡踏实力松老爷会杀了我们吗” 老牧民们显然不太理解秦远的话,而且他们也没看到踏实力松,所以依旧心中疑惑。 “带上你们的家人和牛羊回去,以后你们依然可以在这里放牧,踏实力松,他应该回不来了。” 秦远挥挥手,让牧民散去。 他知道这些牧民心中还有不少疑惑,但秦远不打算再解释。 路要一步步的走,时间会给他们过程和答案。 只是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血腥。 “将军,我们现在要去哪” 亲卫们注视秦远,等待命令。 秦远眺望远方,身上蒸腾出一股杀气。 “把那个管家杀了,所有黄金沉入玄池,然后去扫清北境所有领主!” 北境,为多坦岭以北。 南境,为伊丽河以南。 “遵命!” 多坦岭以北长千里,宽近八百里,有大小领主十七位。 由于这是葛逻禄大后方,所以仅有寥寥几支军队驻扎。 秦远率领亲卫军,凭龙马极速,三天内荡平了八块领地。 每拿下一块,都照旧将牲畜分给牧民,黄金珠宝沉进玄池。 如今玄池已经沉了整整十七万两黄金! 领主老爷们数代的血腥积累,都被秦远拿来打了水漂。 现在葛逻禄整个北方都在传说。 战神的军队从玄池降临,他们惩恶扬善,杀富济贫。 所有的领主都将在他们的铁蹄下颤抖,所有的财富都将重归于牧民。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上之人,众生将在他们的庇护下平等。 第三十四章 :愤怒的踏实力明 “嘭!” 踏实力明将手中信件重重砸到案上。 “一群废物,竟然被十几个人搞乱整个后方!” 下方跪着的传令兵大气不敢喘,将头狠狠埋低。 这位叶护可是出了名的残暴,有谁惹他不顺心,轻则受刑,重则处死。 一向为人所惧。 踏实力明取出枚令牌丢到传令兵身旁,声音冷漠。 “传令树海,带三千人,立刻把这些人解决掉。” 顿了一下,语气转为阴冷。 “不然,我就解决掉他!” “遵命。” 传令兵慌忙捡起令牌,起身逃也似的离开。 傍晚。 被荡平的第九块领地。 牲畜已经分完,牧民也都离开。 毡帐旁,架起了一个大铁锅,木材在下面噼啪燃烧,水咕嘟咕嘟的滚个不停。 白色毡帐中,秦远小心切着面条,张牧在旁边打下手,其他人站在毡帐外眼巴巴看着。 方才清理这位领主财产时,尼玛意外发现一小袋白面。 吃腻烤肉的安西军们,当即表示要做点家乡美食尝尝。 但遗憾的是,这帮大老爷们没一个人会做饭。 最后还是秦远站了出来,靠前世看的些美食节目,团出了一个乱七八糟的面团,又切成宽厚不一的长条。 虽然难看,但总算能改善下伙食。 “好了。” 将面条切完后,秦远擦干额头汗水,感觉做这顿饭比打一仗还累。 “下锅嘞,都让让!” 张牧咧着嘴抓起面条,满怀期待的将它们丢进锅里,片刻便面香四溢。 十几个人围在锅旁边,像饿狼般眼冒绿光,不停吞咽口水。 “好了,不要围在这里了,快把面搅开,都黏一起了。” 秦远将他们推开,拿起勺子将面搅匀,丢进去几颗野菜,又放了些香料。 这顿饭就算做成了。 “真香!” 张牧趴在锅边,不停吸气。 尼玛接过勺子,用领主家的银碗抢先盛了满满一碗,捧给秦远。 “大人,您先。” “嗯,不用这么客气,你也去吃。” “是,大人。” 吃着碗中这并不完美的面,秦远轻叹一声,有些想家。 “唉,如果能点外卖就好了。” “什么外卖” 张牧端着碗蹲在他左边,嘴不住吸溜面条,也不嫌烫。 “没什么。” 秦远摇摇头,驱散脑中的荒诞想法。 “哈!” 张牧口中吐出一串热气。 “远哥,这也太香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面。” “嗯嗯…” 其他亲卫都点头认可,狼吞虎咽的吞着碗里面条,双眼紧盯旁边的大锅,生怕剩下的被人抢了去。 经过这几天的战斗,随秦远深入敌后的十四名亲卫,都已经晋入真武。 这是秦远敢继续呆在这的底气。 他明白,踏实力明不会放任后方动乱,必然会调集军队围剿。 甚至围剿他们的军队,很可能已经在路上。 正在众人不停吸溜面条时。 “隆隆…” 震天马蹄声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 秦远捧起碗,将最后一点汤喝掉。 擦了擦嘴,面容冷厉。 “准备战斗!打完再吃剩下的面!” “遵命!” 银月弯弯,牧草摇晃。 十五骑跨上龙马,抽出长剑,准备迎敌。 “尼玛,腾格尔,张牧。” “属下在!” “你们三人分左中右,去前方探查,记住,不要接战!注意安全。” “遵命!” 半刻钟后。 尼玛急速回返。 “报!左军侦查完毕,约有千人,都是骑兵。” “距离多少。” “五里。” 不多时,另外二人也侦查完毕,情况大致相同。 “三千人吗” 秦远双眼微眯,身上杀气四溢。 “所有人,随我结阵,直取左军!诛灭来敌!” “遵命!” “驾…” 十五名真武结成东极天刀阵,策马杀向左军方位。 五里之隔,片刻便到。 秦远此时已能望到远处敌军,敌军也发现了他们。 “塔拉将军,敌军向我们冲来了!” 左军斥候向塔拉汇报。 “我看到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塔拉表情不屑,眼中自信满满。 “速去告诉树海,十五名敌军都已被左军包围。” “遵命!” 斥候远去,他斜视身旁传令兵。 “传令,结阵!不动明王!。” “遵命!” 令旗挥动,左军中亮起千道金光,金光在空中汇聚,连成一片后急速降落,化为金光涌动的方盒,将大军包裹。 “不动明王阵。” 秦远嘴角冷笑,速度丝毫不减。 “要是三天前,我可能还不敢硬冲,但是现在,我倒是要看看什么阵能挡住一十五名真武!” “杀!” 他扬起长剑,鼓动真气暴喝。 “杀!” 身后十四名亲卫同时运气猛喝。 音波交汇,震的敌军双耳发麻,阵法不畅。 “怎么可能,全是真武!” 感知到气息,塔拉双眼圆瞪,方才的自信全无,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下麻烦了!” 但现在撤退已经不可能,只能靠阵象博一把。 八百步。 五百步。 三百步。 …… “嘭…” “唏律律…” 两军凶猛相撞。 “噗呲。” 左军的不动明王阵只坚持了一息,就被暴力撕开。 金光崩裂,阵象不存,士兵也都受了轻伤。 “唏律律…” 秦远率军狠狠捅进去。 接下来,便是虎入羊群般的屠杀。 “撤!往中军方向撤!” 阵象被破,塔拉再无斗志。 他很清楚,没有阵象加持,靠手下这一千人根本不可能挡住十几名真武。 “到底是谁传的消息,说只有四名真武!真是该死!” 塔拉率领身旁亲卫迅速脱离大军,向中军靠拢。 “哪里逃!” 身后传来追杀声。 塔拉回头望去,被吓的亡魂皆冒。 “怎么可能这么快。” 就这片刻功夫,秦远已经率军突出重围,正紧紧追在他身后,两方距离越来越近。 “该死!” 中军已经遥遥在望,塔拉死命挥舞马鞭。 但是他那凡马如何能跑的过龙马。 眼看秦远离自己仅有百步,心中不由大急,对左右数十名亲卫怒喝:“去挡住他们!” 亲卫们表情犹豫,这是让自己去送死。 塔拉双目圆瞪,厉声呵斥:“混账!快去,我要死在这,你们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 “遵命…” 亲卫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调转马头,迎向秦远。 秦远面容坚毅,双目死死盯住塔拉。 “不要恋战,快速撞过去,杀了那个真武要紧!” “遵命!” 第三十五章 :树海 两方相撞。 “砰…” 塔拉的亲卫军被龙马狠狠撞飞,破布袋般砸到地上。 趁此机会,塔拉已逃到中军阵前五百步。 “让开阵型,放塔拉进来!” 中军阵中传来一声大喝,前方的骑兵忙分出一条小道。 “想跑!” 秦远在马上抽弓搭箭,真气凝于箭尖。 “咻。” “糟糕!” 听到箭声,塔拉头也不回,迅速变换身姿,斜挂于战马左侧。 反应虽快,却错估秦远动作。 这融入真气的一箭,本就不是冲他去的。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噗…” 箭尖插入马臀,战马后半身猛然爆炸。 “啊!” 塔拉被重重甩落在地,慌忙起身。 一道亮光闪过。 “呃…” 他眼神惊惧,死死捂住喉咙,血液从指缝缓缓渗出。 “好,好快的剑…” 真武境,塔拉。 亡于阵前。 【击杀葛逻禄真武一名,获得军功+5。】 “合拢入口!起阵!不动明王阵!快起阵!” 塔拉被斩,树海慌忙安排布阵。 可惜,晚了。 五百步,中军刚刚泛起阵光,秦远就已率军杀入。 “唏律律…” 龙马不停摇晃头颅,撞飞试图靠近的人或物。 “救我…” 鲜血四溅,残肢纷飞。 金铁碰撞与喊杀声不绝于耳。 十五道白朦朦真气,仿佛黑暗中的光芒,吞噬着阻挡在前方的一切。 “完了,完了…” 树海嘴唇轻颤,脸色惶惶。 “树海将军,怎么办” 右军的真武姗姗来迟,匆匆来到树海身旁,询问对策。 树海纠结片刻,一狠心。 “撤!靠我们这二千人,没有阵象,根本挡不住他们。” 右军将领深以为然。 “没错,现在只能撤了,这不能怪我们,是叶护那里的情报有问题。”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十五名真武,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别管这些了,你的右军还被挡在后面,让他们马上调转方向,撤往阿拉湖!” “遵命!” 树海连忙招呼自己的亲卫,与他一同跑路,抛下了还在战斗的士兵。 眼尖的尼玛望见树海将旗后退,高声疾呼:“你们的将军逃了!你们的将军逃了!” 秦远一剑将眼前敌人腰斩,高高举起亮银长剑,声如雷震:“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十四名亲卫一同高喝。 树海一逃,这些士兵再也没有战斗的欲望,茫然四顾。 听到秦远劝降,都将手中武器丢在地上。 他们本就是附近牧民子嗣,听家人说过战神军的名号,知道秦远他们不是什么恶人,方才只是不得不战。 “隆隆隆…” 右军调转方向,随树海逃离了战场。 “将军,追不追” 腾格尔擦去脸上未干的鲜血,凝视秦远。 “不要追了,他们混在军中,我们难以辨认。” 秦远环视周围放下武器的葛逻禄骑兵。 “先把这些人收拢起来,我有话要说。” “遵命。” 一刻钟后。 败军被集结在草原上,畏惧又好奇的偷瞄秦远。 秦远面容肃穆,策马巡视。 “相信各位应该都听过我们的名号,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们战斗,是为了扫除那些残暴不仁,灭绝人性的领主们。” “他们的所作所为,不需要我说,各位也都知道!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无忌惮!无恶不作!年复一年的盘剥这片草原上的牧民,将你们的一切都据为己有,他们的贪婪永无止境!他们的罪行馨竹难书!” 葛逻禄骑兵们低垂头颅,想起自己家人的悲惨生活,知道秦远说的没错。 “他们还告诉你,只要你加入军队,就有希望成为领主,从此成为高高在上的老爷。” “但是,这么多年,你们葛逻禄真的有人因为从军变为真武吗” “没有!因为真武需要雄厚的气血积累,而你们,从幼年到成年,都生活在缺衣少食中,哪里会有雄浑气血!又哪里能成真武。” 葛逻禄骑兵们一阵骚动,互相交头接耳。 “而那帮领主老爷,却可以靠盘剥你们得来的牲畜财物,去无限量的培养自己的后代,他们生下来就锦衣玉食,享受着你们想都不敢想的山珍海味,奇异药材。” “所以那帮老爷们的后代,只要不是太废物,终究有希望能成真武。” “但是这个希望原本是你们的!也许你们现在就应该是真武,却因为他们的盘剥而永远丧失了向上的可能!” 骑兵们知道秦远说的是事实,他们低着头,眼神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所有敢于反抗的都死了。 秦远摇摇头,轻声叹息。 “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们去对抗谁,也不是让你们追随我,只是想让你们清楚孰是孰非。” 他轻轻摆手。 “你们可以走了,回家去。” 骑兵们似乎不敢相信秦远这么简单就放了自己,犹豫了会,才四散离去,只留下大片被踩进泥土中的牧草。 “将军,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腾格尔不解的望着秦远。 他原本还以为是要强行招揽这些人。 “他们回去以后,换个将军不是又来了吗” 秦远没有解释太多,注视着远去的这些人,声音感慨:“改变不能急于一时,有些事情看上去没变,实际上已经变了。” 张牧舔舔嘴唇。 “远哥,你说的太深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吃面。” “哈哈…” 秦远大手一挥,豪迈笑道:“说的对,回去吃面,然后继续我们的行动!” 次日傍晚。 阿拉湖畔,踏实力明军寨。 白色毡帐内,树海站在中间,向坐在案后的踏实力明禀报军情。 “你说,他们有十五名真武” “是的,而且领头的那人不是一般的真武境,应该有真武五重。” “十五名真武,是不是回鹘或者吐蕃插手了” “不确定,领头的那个根据画像,确认是谋落吉新封的领主,其他十人是唐人面孔,还有三个葛逻禄人跟一个吐蕃人,实在难以判断里面都是谁的人。” “嗯…你认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踏实力明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 树海沉思片刻。 “属下认为,他们是想要煽动牧民闹事,借此牵扯我们军力,好方便谋落吉行动。” “煽动牧民闹事吗…” 踏实力明抬头望着洁白帐顶,嘴角逐渐勾出一道阴冷笑容。 “那我们就让牧民不敢闹事,顺便让他们知道,老爷,为什么是老爷!” 第三十六章 :血腥镇压 正午。 多坦岭下。 孤零零的白色毡帐旁。 “啪。” 暗红马鞭重重落下,扯走大片皮肉。 “别打了,老爷求求您别打了。” 老牧民蓬头垢面,脸色凄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啪。” “老爷饶命啊!老爷!” 坐在马上的男子面色冷漠,又连抽数鞭,给牧民背上添了四五道血肉翻卷的鞭痕。 “现在知道谁是老爷了” 男子把玩着马鞭,眼神蔑视。 “知道了,老爷,知道了…” 老牧民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声音微弱。 “知道下次那帮毛贼再来,应该怎么办了” “知道了,老爷,绝对不能再听他们的话。” “啪。” 又是一鞭狠狠抽在老牧民身上。 “啊!老爷饶命啊!老爷…” 老牧民抬起枯瘦脸庞,嘶哑着嗓子哀求, 周围的几十名葛逻禄骑兵面有不忍,却不敢出声。 “狗一样的东西,老爷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记住这一句吗” “还有,还有骂他们,老爷,我想起来了老爷!” “哼,贱种,不打不长记性。” 他嫌弃的瞥了眼老牧民。 “去里面搜一搜,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 几十名葛逻禄骑兵一拥而上,十几人去驱赶牛羊,剩下的跑到破旧毡帐中不住翻找财物。 “哇哇…” 毡帐内,一个婴儿被吵醒,在破烂的灰色兽皮襁褓中大声啼哭。 “老爷,您饶命啊,您都拿走了,我吃什么啊,我还有孙子啊!老爷您饶了我们!” “啪。” 又是一鞭抽在老牧民身上。 “没良心的东西,现在知道要吃东西了分老爷牛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老爷我以后吃什么。” 老牧民被打的蜷缩着身体,不停颤抖。 泪水顺着皱纹滴落在折断的牧草上,眼神绝望。 “老爷,我还有孙子啊,我还有孙子啊,我不能让他饿死啊,您把我原来的牛羊留下来。” “给我闭嘴!老爷我心善,不喜欢看人在面前哭哭啼啼,再哭我就把你们全宰了!” 老牧民不敢再多言,他知道这话不是说说而已,领主老爷杀他们,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 他只能把头深深埋进牧草堆里,逃避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哇哇…” 婴儿仍在啼哭。 “啪。” 又是一鞭抽在老牧民身上。 “真是烦人,去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老牧民没有动。 “啪、啪、啪。” 连抽数鞭。 老牧民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身体仍未动弹。 “别给老爷我装死!” 男子满脸不耐烦。 一个士兵实在看不下去,跑过来推了推老牧民。 没任何反应。 士兵慌忙将人翻过来。 老牧民双目圆瞪,眼中布满血丝,已经没了呼吸。 “苏赫将军,他死了。” “死了真是麻烦,那把屋里那个也弄死一起埋了,别放在这发臭,脏了我的地。” 苏赫嫌弃的移开眼睛。 “真是帮贱种,死都不让人省心,还要老爷我来埋,唉,也就老爷我心善,就当你们的家产是收尸费。” 士兵低下头。 “遵命,将军。” 他颤抖着身子往毡帐走去,望着婴儿稚嫩脸庞,想起了家中的儿子,也是这般大。 似乎察觉到危险降临,婴儿不停舞动手脚,高声啼哭。 想用哭声告诉亲人,快点来保护自己。 他还不知道,能保护自己的人,已经死了。 士兵内心挣扎,久久下不去手。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一群废物!耽误老爷我时间!” “好…好…” 他大口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着往婴儿脖子掐去。 但当手触摸到婴儿细腻脖颈时,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下不了手。 “废物,快弄死他!不知道老爷我还要赶到下一个地方吗!” 苏赫语气十分不满。 士兵仰起头,眼中泪光闪烁。 “生在葛逻禄,也许死亡才是解脱。” 就在他内心挣扎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和隆隆马蹄声。 “我看你不用再去其他地方了!” 一匹高壮骏马疾驰而来,骏马上的骑士身穿黑甲,头戴圆盔,右手持亮银长剑斜指地面,杀气十足。 后方隐约可见缕缕烟尘。 “战神军!糟糕!” 苏赫脸色突变,面容惶恐,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扬。 “快撤!” 丢下这句话,慌忙策马跑路。 一打十五,自己又不是踏实力明,还是保命要紧。 “想跑!” 秦远弯弓搭箭,射爆他胯下战马。 苏赫翻倒在地,连忙起身鼓动真气,双脚重重跺地,一跃而起,奔行十数丈。 但这种速度,在龙马面前,太不够看了。 秦远轻夹马腹,一柱香功夫就追上了他。 “该死,我也不是泥捏的!” 见逃不掉,苏赫脸色阴霾,抽出弯刀,想要拼死一搏。 “铛…” 刀剑相交,苏赫瞬间被掀飞出近十丈。 秦远驾马狂奔,高高举起的长剑被大日镀上一层金光,扫向还在空中的苏赫。 “不!” 苏赫嘴巴大张,面容绝望。 “咻!” 剑光划过。 两截残躯落地。 血液汹涌流出,染红残肢下的牧草。 【击杀葛逻禄真武一名,获得军功+5。】 收剑入鞘,秦远策马赶回毡帐。 毡帐旁,十四名亲卫已经将所有葛逻禄士兵控制。 老牧民的尸体也已被掩埋。 “将军,您回来了。” 腾格尔驾马迎接。 “嗯,问出什么了吗” “问出来了。” 他赶忙将刚才这些人交待的情报,告诉秦远。 据他们所知,这次踏实力明又派了二千人进入葛逻禄北部。 要把所有牧民的财产统统收缴,再由踏实力明重新分配,以此彰显自己的权威。 五天后,所有北方的军队都将在多坦领汇合,带着牲畜和财物前往阿拉湖。 这五天,对北境牧民而言,将会无比煎熬。 “二千人。” 秦远默默思量,分析着踏实力明的军事部署。 根据王子的消息,踏实力明这里,除了各领主亲卫军外,共有兵力三万五千人。 其中一万五在伊丽河沿岸,与谋落吉交战。 一万五在阿拉湖的踏实力明大营。 还有五千在葛逻禄北部,也就是秦远活动的这里。 前天被打崩了二千人,应该没这么快组织好,那就是说现在整个北部,有大概五千人。 五千人,是秦远这支小队对抗的极限,而且还要耍点花招才行。 “这是在逼我吗” 秦远双眼微眯,眼神危险。 “将军,这些人怎么办” 腾格尔指着这几十个葛逻禄骑兵。 “马留下,让他们走回去。” “遵命!” 第三十七章 :攻其不备 突然。 一名怀抱婴儿的葛逻禄士兵越众而出,怯怯问道:“将军,我能把这个孩子带走吗” “什么意思” 秦远眉头微皱,不明白他怎么会带个孩子。 士兵连忙将刚才苏赫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遍。 “真是个畜牲!” “这帮混账死不足惜!” 亲卫们义愤填膺。 秦远上下打量这名士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叫孟恩。” “孟恩,你可以把他带走,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不要再出卖自己的良心。” “我明白了,大人。” “很好。” 秦远转头吩咐。 尼玛,把马还给他,再给他一袋肉干。” “遵命,大人。” “谢谢大人。” 待他们走后,秦远拿出地图默默分析。 “远哥,我们怎么办,要去多坦岭吗” 秦远摇摇头,脸色凝重。 “恐怕踏实力明就在多坦岭等我们。” “踏实力明!” 众人惊呼出声,面容震惊。 踏实力明在葛逻禄成名已久,在安西大都护府都有名声。 早在三年前就是真武巅峰强者,如今三年过去,不知修为是否突破到玄武。 不过秦远估计应该没有,否则谋落吉早被消灭了。 但是就算不是玄武,真武巅峰配合数千军队,也不是他们这十几人能抗衡的。 “远哥,那我们还去不去” “如果不去,我们这些天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秦远眉头紧皱,声音低沉。 “为什么” 张牧不理解。 “因为牧民不会再相信我们,踏实力明会用现实证明,他才是这片草原的主人,往后我们送再多的财物,也没人敢要,因为要了会死!” “唉,真是麻烦啊!” 张牧感觉心中烦躁,不停挠头 “这是阳谋,他在靠实力堂堂正正的碾压我们。” “那我们就没办法了吗” 秦远没有回答,仔细衡量地图距离。 良久。 秦远终于找到破局点,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上,笑容玩味。 “我们去阿拉湖!” “什么!” 亲卫们一片惊呼。 “按我的推测,踏实力明这次必然是要彻底消灭我们,五千人能击败我们,但彻底消灭不可能,所以多坦岭这次很可能集结了近万大军,那阿拉湖这里,就是我们的机会!” “远哥,确定吗那可是叶护行营,跟我们长安一样,不是普通地方。” 秦远收起地图,表情淡漠。 “去了就知道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出发!” “遵命!” 三天后。 清晨。 多坦岭中部。 踏实力明身穿金甲,站在山顶,环视下方上万人马,暗暗点头。 “叶护,这下万无一失了。” 树海抚摸着身上的黑色锁子甲,在一旁陪同。 想了想又说道:“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踏实力明斜视他一眼,表情阴冷。 “来了,是死,不来,也是死,从我出手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树海慌忙鞠躬。 “叶护高明。” 同一时间。 阿拉湖旁,高山上。 秦远率十四名亲卫,居高临下,窥探敌军部署。 远处碧绿湖水旁,一圈低矮城墙包覆着亭台楼阁,附近星罗棋布坐落几处军寨。 军寨中不时有巡逻队穿插而过,戒备森严。 “一二…四。” 张牧数清远处军寨,神色激动,脸庞涨红。 “远哥,这里只有四千人了!” “踏实力明可真狠啊!调动上万人去多坦岭埋伏我们。” “恐怕他做梦也没想到,敢有人来他的老巢。” “这下我们发达了!数代叶护的积累,几乎都在这行营中!” “是啊,拿下这里,将军立马富可敌国!” “不要大意,这四千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秦远面容坚毅,眼神深邃,没他们那么乐观。 “将军,我们现在突袭吗” “等正午。” “遵命!” 二个时辰后。 红日当头,灼烧大地。 下方军寨中,巡逻队出现的频率明显减少,热闹的军寨逐渐寂静,士兵都脱下铠甲躲在帐中享受清凉。 “是时候了。” 秦远穿戴好甲胄,率领亲卫们悄悄下山。 “记住,不要恋战,直取中军!” “遵命!” 隆隆马蹄声响起。 “什么声音这是哪个将军挑中午的时候操练” 巡逻的士兵听到马蹄声,没太在意。 军寨门口的士兵望着远方来势汹汹的骑兵,也没反应过来。 他翻身上马,疑惑的迎向这队骑兵。 远远问道:“你们是哪位将军的手下” 秦远冷冷一笑,没有回应。 “噌。” 长剑出鞘。 正午的阳光照耀,剑身金光闪闪,白朦朦真气缓缓覆盖全身。 “杀!” “杀…” 亲卫们同时大喝。 “啊!” 守门士兵目瞪口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眼睁睁看着十几名真武从眼前狂奔而过,冲向军寨。 “呼…” 他长出一口气,右手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我竟然还活着,这是传说中的战神军吗” 另外几名守门士兵,连忙大声疾呼:“敌袭!敌袭…” “嘭。” 有几个不开眼的,用身体挡在通往中军的路上,被龙马狠狠撞飞。 “此来只杀领主,无关人等全部让开!” 滚滚音波,传遍军寨。 周围有些士兵衣衫不整的冲出营帐,听出来人是战神军,犹豫了下没有动作,目送他们远去。 “什么人敢来捣乱!” 中军大帐中,一名黑甲将军大步而出。 眼神凶恶,虎视四方。 看清来敌后他表情突变,双目圆瞪,满脸惊愕。 “战,战神军!” “来人!快来人挡住他们!” 士兵们都无动于衷。 开玩笑,十五名真武,拿什么挡,拿命吗 他们都知道战神军的事迹和目的,明白战神军不会为难自己。 反倒是眼前的将军,整日欺压士兵。 稍有不顺心就让人断手断脚,完全不把士兵当人看。 早就巴不得他去死。 见没人帮自己,他没再犹豫,立刻转身逃跑,还不忘放声大喊:“战神军袭营!快来助我!”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后面的友军。 寨中毡帐众多,为了躲避追击,他故意往毡帐密集的地方钻,想要借此拖慢龙马速度。 “你逃不掉。” 秦远抽出马镫中的双腿,稳稳站在马上。 找到敌将位置后,身躯如落叶般飘下,悠忽之间,已到敌将身后。 “这是什么身法!” 敌将面色骇然,运足全身真气,疯狂朝前方奔逃,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第三十八章 :叶护行营 眼见秦远越追越近,他慌不择路,抓住站在毡帐旁的士兵,丢向秦远。 秦远闪身躲过,速度丝毫未减。 逃跑无望,敌将只得站住身躯,拔出弯刀迎向秦远。 “喝啊!” 大喝一声,朦朦真气覆盖全身。 “真武四重。” 秦远表情慎重,扬起手中长剑。 “铛…” 两人刀剑相交,贴面相对。 刀剑发出刺耳摩擦声。 秦远提起右腿,撞向敌将腹部。 他连忙后退,抬起右脚踹在秦远右腿上。 “噔噔噔…” 敌将连退五步。 秦远纹丝未动。 觉元真法加持下,他的实力不是寻常真武可比。 双方差距太大,敌将再无战意,转身想继续逃亡,却猛然发现前方已经被十几位骑高头大马的真武挡住。 “咕咚…” 艰难咽下口水。 “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他畏惧的看着秦远。 秦远双眼微眯,认真思量。 能收下一名真武四重的亲卫,也是不错的选择。 何况有面板在,也不怕他叛变。 就在考量时。 敌将趁他分神,突然向右前方冲去。 “你找死!” 秦远脸色一寒,身形骤然拦在其面前。 “这么快!” 他慌忙止住脚步,想抽刀与秦远再战一局。 “你没机会了!” 秦远爆发全身真气,当头劈下。 “啊!” 关键时刻,敌将双手将弯刀架在头顶。 “咔擦。” “唰。” 弯刀断为两截,眉心浮现出一道笔直血线。 噗通倒地。 【击杀葛逻禄真武一名,获得军功+5。】 秦远翻身上马。 “我们走!” “遵命!” 他们离去后,四周士兵全都围在将领尸体旁。 “呸。” 不知道是谁先吐了口口水。 “呸呸呸…” 引起一片吐口水声,将领面容变的污浊不堪。 “将军,那三千人在集结了。” 腾格尔眺望远处混乱人群,提醒秦远。 “嗯,我看到了。” “怎么办,晚上再来吗” “不必,三千人,挡不住我们!” 秦远轻轻摩擦剑柄,身上杀气四溢。 “趁他们阵势未成,冲过去!” “遵命!” “杀!” “杀…” “糟糕,他们冲来了!” 眼见秦远他们踏破前军营帐杀向自己,三名真武虽然都坐拥千军,却一点底气也没有,不知不觉间身上出了层虚汗。 “结阵!结阵…” 他们对着聚在一起乱糟糟的骑兵大喝。 方才为了报团阻敌,将三军汇合在一起,眼下才知道这个选择大错特错,自己根本没有统领这么多人同时结阵的能力。 “传令兵,速去多坦岭禀报叶护!阿拉湖行营要丢了!” “遵命!” 又派出数名传令兵后,三人不得不将士兵分开。 却不想就这会功夫,一抬头,秦远已经带人杀到阵前五百步。 “完了完了…” 三名将领肝胆皆颤。 “闲杂人等全部让开!此行只诛领主!” 秦远带头亮出身上真气,亲卫们也紧随其后,朦朦真气连成一片。 龙马奔腾,真气氤氲。 仿若天兵过境。 乱糟糟聚在一起的士兵,震撼的望着眼前景象,慌忙让开通道。 “这帮该死的奴才,下次老子非要扒了你们的皮!” 三名将领面色惶恐,大声怒斥,却没注意到身旁士兵的眼神逐渐变化。 从畏惧,到愤怒,再到戏谑。 高高在上的领主老爷们,原来也会害怕。 情况不妙,三名将领有些慌了。 “快退,退到叶护行营里。” “没错,快退,所有人,全部撤退!” 旁边的士兵岿然不动,好像没听到命令。 “狗奴才!快让开!” 一名将领扬刀砍向自己的下属。 “咻。” “铛。” 手中弯刀突然被后方射来的利箭撞飞。 他慌忙回头,百步外秦远正弯弓搭箭。 “咻。” 箭尖上真气升腾,散发着必杀之意。 “救我!” 话音未落,利箭就刺穿他护体真气,堕马而亡。 【击杀葛逻禄真武一名,获得军功+5。】 另外两名将领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 他们知道秦远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所以根本没想过投降。 但这不过是螳臂当车。 片刻之后。 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 周围的士兵沉默注视秦远。 眼神中有崇拜,有感谢,还有畏惧。 秦远环视四周,脸色淡漠。 忽然扬起长剑,指向五里外的叶护行营。 “我们要去那里办点事,诸位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说完也不管这些士兵作何反应,率领亲卫们冲向叶护行营。 叶护行营。 外围是一整圈丈许高的青石城墙。 内圈是数十栋仿唐木制建筑。 居住的多是踏实力明的家眷和仆人。 最中央是一栋气势磅礴的议事大殿,也是葛逻禄的权利中心。 这是以前葛逻禄做大唐仆从军时候所建,修建时还特意请了长安的建筑大师来指挥。 所以倒还像模像样,有点王室的气魄。 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守军面色戚戚。 眼睁睁望着拱卫行营的四支大军被片刻解决,心中压力很大。 “战神军,真不愧是战神军啊!四千人这才坚持多久,就没了!” “是啊,他们都不行,你说我们这几百人还怎么办” “不过我听说他们只杀领主,对我们这些小兵,只要不是上赶着送死,不会被怎么样的。” “嘘!小声点,还想不想活了,这话被将军听见,小心扒了你的皮!” “怕什么,你看外面那四位老爷,一刻钟的功夫就没了,我们这位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忘了公主殿下也在里面,那也是一位真武。” “就算她是真武又怎么样两个真武怎么可能挡住战神军!” 他们还没意识到,这些话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却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有些改变正在悄然发生,只是很多人还没发现。 议事大殿内。 正中央有一暗褐色宝座,上铺整张白虎皮。 左右十二根红色盘龙巨柱耸立。 每根巨柱旁,都有一个黑色案台。 靠前方的案台后,一男一女分坐左右,正在商讨对策。 左边是名长着白皙鹅蛋脸,身穿青色长裙,气质高贵的西域美女。 右边是一身黑甲的年轻胡人男子。 男子率先开口。 “公主殿下,让属下护送您去多坦岭!” 公主美目流转,轻抚微卷的长发,捧在鼻尖闻了闻。 “阿斯根,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别忘了,我也是真武。” 第三十九章 :公主雅若 阿斯根脸色难看,不住摇头。 “没用的,公主殿下,他们可是有十五个真武!靠我们行营现在的力量,实在难以抵抗。” 公主缓缓起身,丰满身姿摇曳,走到大殿中央。 “如果我们逃了,你想过后果吗” 阿斯根低下头颅,面有羞愧。 后果他当然知道,踏实力明本就得位不正,能坐稳叶护之位,全靠自身实力强大。 现在谋落吉还未平定,踏实力松最近在前线也颇多不顺。 若是这个时候叶护行营被攻破,那踏实力松在葛逻禄将颜面扫地,不知多少人会另有他想。 这对整体战局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相比这些,他更在乎公主是否安全。 “公主殿下,这不是我们的错,实在是敌人太过强大与狡猾,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行营外的那四千名士兵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他们连抵抗都没有,就束手投降,阿斯根,你也要这样做吗” 她美目流转,斜视阿斯根,语气责怪。 阿斯根紧握双拳,面色涨红,仰头大吼:“公主殿下,我不能容忍您被他们伤害!我一定要保护您安全撤退!” “很好!那我告诉你,阿斯根。” 公主声音清脆且坚定,葡萄般的双眼凝视阿斯根。 “我不能容忍葛逻禄的叶护行营受到伤害!我也一定要保护这里!除非敌人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阿斯根一时语噻,望着眼前绝美的人,心神颤抖。 “阿斯根,下去准备,记住,我会跟你站在一起。” 公主转身离去,她要去取自己的武器。 “殿下…” 阿斯根痴痴望着她的窈窕身影,暗下决心。 “谁要伤害您,也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叶护行营外。 秦远已率军冲到城墙不远处。 “这内里的建筑还像点样子,但这么矮的城墙,却是有点不配了。” 张牧摇头晃脑的品鉴着前方建筑,脸色轻松。 “不要大意,小心阴沟翻船。” 秦远没他那么乐观,这是一国重地,有什么隐藏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明白!” “全军加速!等下直接冲上城墙!杀进去!” “遵命!” 马蹄隆隆,一路疾驰,撞向青石城墙。 “他们要干什么!自杀吗” 城墙上的士兵脸色震惊。 这么快的速度撞到墙上,不死也要残废。 距城墙还有三丈时。 秦远猛拉缰绳,右手长剑向天。 龙马人立而起,后蹄重重踏地,身躯猛然跃向空中。 红日照耀下。 一人一马一剑,仿佛被镀了层金光。 时间在此刻停滞。 所有人都呆呆的注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良久。 “咚…” 龙马载着秦远轰然落到城墙上。 “希律律…” 龙马高声嘶鸣,原地转了一圈。 “咚…” 其他人马也陆陆续续落到城墙上。 城墙上的守军面容呆滞,不知该作何反应。 实在是秦远这种出场方式太超乎预料,原本还以为能靠城墙拖延一会。 不料这矮墙除了衬托对手的神武,一点作用没起。 他们没有动手的意思,目送秦远进入内城。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议事大殿前。 殿前广场上,五百名骑兵排着整齐方阵,全身披黑色铁甲,手持弯刀。 队伍正前方是一男一女。 这两人的装备与后面那些士兵不同,甲胄和武器上面密布玄奥花纹,胯下马匹高壮,同样披有玄纹重甲。 见敌人进来,他们没有妄动,只是静静凝视秦远。 “乌兹钢!” 秦远认出这两人身上材料,正是陈刚去大食的目的,乌兹钢。 腾格尔看清两人面容后,神色激动,凑到秦远旁边低声道:“将军,我们这次抓到大人物了,那女的是踏实力明的女儿踏实力雅若,男的是武道天才阿斯根。” “嗯,我知道了。” 秦远神色郑重,这是阿拉湖最后的抵抗力量。 困兽犹斗,不能掉以轻心。 “我乃公主雅若,不知将军来此意欲何为” 她小嘴微张,美目直视秦远。 “远哥,这公主可真漂亮,倾国倾城啊!” 张牧侧身靠近,轻声赞叹。 秦远没好气的瞥他一眼。 “什么时候,你还有空注意这个。” 他回望雅若,嘴角冷笑。 “我名秦远,至于做什么,想必你很清楚。” “能谈谈吗” 雅若声音清脆,指尖轻捋秀发。 “谋落吉能给你的东西,我可以给,谋落吉给不了的,我也可以给。” 秦远微微摇头,表情淡漠。 “我想要的东西,不靠别人给,自己会来拿。” “那就是没得谈了” 她眼神逐渐冰冷。 秦远低头擦了擦手中长剑, “现在的你,没资格跟我谈。” “放肆!” 阿斯根怒喝一声:“竟然敢对公主如此不敬!” 秦远头也不抬,不屑的瞥他一眼。 “那是你的公主,不是我的。” 阿斯根怒发冲冠,扬剑向天。 “大胆狂徒!可敢与我一战!” 秦远霍然抬头,杀气冲天而起。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杀过去!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 “杀!” “杀…” 雅若不甘示弱,持剑斜指秦远,英姿飒爽。 “全部听令!有斩杀敌将者,赏金百两!杀!” “杀…” 这五百骑不是外面那些士兵可比,几乎都是踏实力明的家奴,不会轻易投降。 “雅若交给我,张牧、尼玛、腾格尔对阿斯根,其他人消灭那些骑兵。” “遵命!” 这些人中,公主实力最为强大,真武五重,阿斯根则是真武四重,三个人对付他,应该足够。 见三人冲向自己,阿斯根转头不舍的凝视雅若。 “公主,您自己保重。” “去,阿斯根。” 雅若紧盯朝自己杀来的秦远,没有回头。 阿斯根心头微凉。 “也罢,死在她面前,也算死得其所了” “喝啊!” 他仰天怒吼,身上真气升腾,带一往无回之势,迎向对手。 “铛…” 秦远也杀到雅若身前。 双剑相交。 锋锐真气四溢。 雅若武器安然无恙,秦远剑上却多了一个豁口。 第四十章 :脸着地的公主 “该死!” 秦远心中暗骂,这次又吃了武器的亏。 “呵呵,原来你只是外强中干!” 雅若笑容冷厉,没想到对手武器如此脆弱。 “再吃我几剑!” 趁势连挥数剑,逼得秦远举剑硬抗。 几息之后,长剑伤痕累累,遍布豁口。 被打的心中憋屈,秦远忙变幻招数。 鼓足真气暴喝,音波直插对手脑海。 “啊!” 雅若面容骤然一紧,双手不自觉捂向耳朵。 秦远猛然脱离龙马,一把抱住她,异香扑面而来。 二人滚落在地,手中武器也都掉在不远处。 “武器好是!” 秦远翻身骑在雅若腰部,左手死死按住其脖颈,让她难以起身。 右手愤怒挥拳,重重砸向雅若绝美脸庞。 “不!” 雅若凄声尖叫,高贵气质荡然无存,俏脸前所未有的慌乱,头盔挣扎间滚落到远处,满头秀发铺落在地。 “公主殿下!” 远处的阿斯根听到喊声,连忙回头。 看清秦远这一拳的目标后,他双目圆瞪,面容惶恐,伸出右手想要阻拦。 “不!” 但他离的实在太远,这一分神还给张牧三人抓住机会,瞬间被逼的险象环生。 “嘭!” 拳头突破阻拦的纤纤玉手,砸穿她匆忙凝结的护体真气,结结实实砸到雅若娇嫩面部,血液立刻从鼻孔和嘴角流出。 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瞬间变的凄惨无比。 “啊!” 凄厉尖叫响彻叶护行营,连空中云层都被震散。 场中战斗骤然停滞。 所有人都呆呆注视那沾染脂粉和鲜血的拳头。 辣手摧花,不过如此。 秦远仍不解气,那把剑陪自己征战多日,早就有了感情,眼下都被这女人毁了! 越想越气,又是重重数拳轰在雅若白皙脸庞。 拳头击打声,伴随女人尖叫声响彻云霄。 直打的雅若昏死过去才停手。 也不知道她是被打晕,还是气晕的。 将手中女人甩在地上,秦远站起身,望着寂静的战场,有些疑惑。 张牧几人最先反应过来,将还呆若木鸡,如丧考妣的阿斯根擒住。 其他骑兵见主将都已被击败,只得放下武器投降。 战斗以意想不到的原因结束。 恢宏大殿内。 一男一女被分别绑在左右立柱上。 张牧凑近观察昏迷的雅若,口中啧啧称奇。 “远哥,你真不愧是我大哥!能把这国色天香的美女打成猪头,厉害!” 此时的雅若白皙面部浮肿,两个黑眼圈分外显眼。 暗红鼻血凝固在半肿的樱桃小嘴旁,又添了几分凄惨。 秦远斜靠柔软的白虎皮,正在翻看从行营内搜出来的葛逻禄地图和人口名册。 听张牧又在贫嘴,他指了指雅若。 “别废话了,把她先弄醒。” “好嘞。” 张牧不再多言,提起手中水桶泼在她脸上。 “咳咳…” 雅若幽幽醒转,下意识的挣扎几下,除了让绳子更紧,什么作用也没有。 看清眼前形势后,眼神愤懑的盯着秦远,目眦欲裂。 她长这么大,别说被人打,碰都没被人碰过。 踏实力明有五六个儿子,女儿却只有一个,所以从小她就被视为掌上明珠。 她也不负踏实力明所望,二十一岁就达到了真武五重,比被称为武道天才的阿斯根还略高一筹。 整个葛逻禄,天赋能与她相比的只有谋落吉。 就是她的哥哥踏实力松都远远比不上她。 但是今天,不仅被一个男人打了,被打的还是女人最重要的脸! 她恨不得将秦远抽筋扒皮,削骨食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秦远扭头瞥她一眼,语气冰冷。 “你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雅若牙关紧咬,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 “杀了你那太浪费了。” 秦远微微摇头,冷笑着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送去给谋落吉当侍妾。” 雅若面色瞬间涨红。 “那不可能!” “第二,把你绑起来丢到城外大营,看他们会怎么对你。” “我两个都不选,你杀了我好了!”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我要让踏实力明在葛逻禄威严扫地!” “你不会得逞的!” “不,恰恰相反,我已经做到了,现在只是想把这件事做的更好。” 秦远直勾勾看着她,眼神不带一丝感情。 “你、你不可以这样…” 雅若如坠冰窖,娇躯轻轻颤抖。 她怕了。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怎么做我来决定,” 秦远话语毫不留情,彻底击碎雅若最后的幻想。 “张牧,扒光她的衣服,丢进城外大营!” “呃,遵命。” 张牧先是一愣,然后搓了搓手,贱兮兮的靠近雅若。 “美女,对不住了,碰上我们远哥算你倒霉。” “不!不!不可以!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啊!” 雅若急的快哭出来。 她不怕死,但如果她真的被城外士兵糟蹋,那踏实力一族将成为这片草原永恒的笑话。 这代价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甚至只是想想,就足够绝望。 张牧越走越近。 雅若彻底崩溃,哭的梨花带雨,恳求起秦远。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 张牧摇头叹息,凑到她面前贱贱说道:“公主殿下,我还是喜欢你高贵的样子,你能不能恢复一下”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雅若痛哭流涕,眼神绝望。 “好了。” 秦远摆摆手,结束张牧的表演。 “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做我的亲卫。” 这才是秦远的真实目的,在葛逻禄核心权利层,安插忠于自己的人。 如此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 “啊” 雅若微愣,止住哭声,不明白秦远什么意思。 “我这个人,比较爱面子,有一个公主给我做亲卫,会很满足我的虚荣心。” “是让我以后就跟着你吗” 雅若小心询问。 “那倒不用,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宣誓做我的亲卫就行了。” “可我是公主…” 她话还没说完,秦远好像不耐烦了。 “张牧,快点,把她扒了衣服丢出去。” “好嘞!” 张牧展开双臂,兴冲冲上前。 “不!不要!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雅若顾不得那么多了,相较前二个选择,这个她还可以接受。 只要以后找机会把秦远这些人杀掉,就能洗清耻辱。 今天这种情况,只好暂时委曲求全了。 “那你宣誓。” 秦远强忍脸上笑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小样,有面板在,还怕你反了不成! 第四十一章 :什么怪物 雅若低下头颅,轻声说道:“雅若愿为秦远将军亲…” “听不见,大点声!” 秦远斜瞥她一眼,眼神不满。 雅若紧紧咬牙,心中暗恨:“等着,本公主总有一天会把你碎尸万段!” 嘴上却不得不加大声音。 “雅若愿为秦远将军亲卫,从此为秦远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 秦远满意点头,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领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五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 亲卫:16/20 军功:525 可学习武学:暂无 “哈哈哈…” 看完后再也忍不住,在殿中放声大笑。 张牧和雅若莫名其妙。 “远哥,你没事” “一边去,我好的很。” 秦远把头一昂。 “去把她绳子解开,别绑着了。” “啊这么快就放了她吗她会不会跑啊” “不用担心,跑了再把她抓回来。” “行,听你的。” 解开绳索后。 “谢将军。” 雅若躬身行礼,见秦远这么快放了自己,心中感觉他也没那么讨厌。 秦远指了指还在昏迷中的阿斯根。 “你去说服他,让他也答应做我的亲卫。” 好事要成双。 “这个,我尽量一试。” 她莲步轻移,走到昏迷的阿斯根身旁,轻轻摇晃。 “阿斯根,醒醒…” “呜…” 阿斯根悠悠醒转,看清眼前的人后,猛然一惊。 “什么怪物!” 气氛霎时凝滞。 “你说呢” 雅若语气骤然冰冷,眼神不善。 “呃…” 阿斯根半晌无言,羞愧低头。 “对不起,公主殿下,我刚刚不太清醒。” “算了,现在还计较这个干什么。” 摇摇头,她将秦远的要求,还有现在自己的新身份告诉了阿斯根。 阿斯根听完双眼圆瞪,恶狠狠盯着秦远。 “你们这群混蛋,我不会答应你们的!想都不要想!竟然如此折辱公主殿下,你们真是该死!” “是吗那我也不强求。” 秦远耸耸肩膀。 “张牧,把他衣服扒了,手脚砍掉,挂在城门楼上。” “没问题。” 张牧坏笑着拿起长剑,舌头舔舐剑刃,走到阿斯根身旁。 “朋友,你希望我从哪里开始” “我、我是不会屈服的。” 阿斯根底气略有不足。 “很好,我就喜欢这种有骨气的。” 张牧阴阴笑着,隔着盔甲用剑锯他肩膀。 刺耳摩擦声在耳边不停响起,阿斯根脸色慢慢变的惨白。 扭过头去,死死闭上双眼。 雅若眉头微皱,轻声劝慰。 “阿斯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公主殿下…” 望着面目全非的梦中情人,阿斯根欲哭无泪。 终于,在盔甲被锯开大半后。 “我答应!我答应…” 阿斯根声音嘶哑,脸色颓唐。 心中不停安慰自己。 “都是为了公主,公主殿下都妥协了,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宣誓完毕后,秦远将他也放了下来。 突然。 “大人,已经找到踏实力明的宝库!” 尼玛急匆匆跑进大殿,声音激动。 雅若跟阿斯根对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好,走,一起去看看!” 片刻后。 宽阔宝库内。 望着成排木架上闪闪发光的金砖,秦远有些眼晕,转身问旁边的雅若。 “你爹究竟有多少钱” “黄金九十七万两。” “嘶!” 秦远倒吸一口凉气。 近百万两黄金! “可惜了,不能带走。” 他微微摇头,面色遗憾。 现在有黄金,行营外也有马匹,想要运出门可以,但运这么多黄金回到领地,完全不可能。 这与轻装前行是两种概念。 一旦马匹装有货物,速度慢下来是必然。 若是遇到围追堵截,秦远他们固然不怕,但靠这十几人人,肯定无法照顾拖运黄金的马匹,硬要贪财,到最后肯定是人财两空。 何况就算他们洪福齐天,带着黄金回到伊丽河南岸,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是战利品,谋落吉完全有理由讨要,到时候无论给还是不给,都会引起双方不可调和的矛盾。 张牧突发奇想。 “远哥,要不我们把它们沉进阿拉湖” “不行,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没这么多时间耽搁,何况这么做也没意义。”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众人都是一脸肉痛,只有雅若和阿斯根松了口气。 这些黄金要是被人运走,踏实力一族数代的积累都将化为乌有。 没了黄金,再想让其他领主老实配合,就没这么简单了。 最起码的军费都将解决不了。 “除了黄金,这里有什么我们能用的吗” “大人,里面还有很多铠甲武器,看样子不是凡品。” 秦远随尼玛走到右侧靠墙位置。 果然看到一排排的铁甲和武器。 它们面层上都有层层叠叠的玄奥花纹。 “乌兹刀剑!” “乌兹重甲!” “还有给马用的全身甲!” 秦远一排排看过去,面容震撼。 “发了!这下真的发了!” 张牧双眼放光。 不同于黄金,这些东西马上就能用,用了就能增强实力,是他们现在迫切需要的东西。 “尼玛,去把我们的马牵过来,给它们披甲!让其他亲卫也来,换上这些乌兹重甲跟武器!” “遵命,大人!” 换装完毕后,亲卫们气质大变。 龙马重甲与主人身上的铠甲浑然一体。 玄奥的乌兹钢纹路,在大日照耀下寒光闪烁,弥漫着危险感。 “不愧是叶护行营,这趟来的真是太值了!” 腾格尔轻抚铠甲,表情满足。 “是啊,万万想不到,我竟然有一天能用上这么乌兹钢锻造的武器。” “一切全赖将军英明!” “将军英明…” “好了。” 秦远斜视雅若,她正沉浸在失落中。 这些战马全身铠,平时踏实力明自己都不舍得用,一是太重,马匹难以长久支撑,二则是太过珍贵。 所以只有在洽谈大事或者接见重要客人的时候,才拿出来充当门面。 想不到今天全部便宜了这帮抢匪。 “不要心痛了,这不是把黄金给你留下了吗!” “切…” 雅若撇过脸,眼神不屑。 留下,说的好听,还不是没法处理,北境那么多领主的黄金,也没见你们留下。 秦远没跟她计较。 “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以后有什么重要军情,记得派人联系我。” “怎么联系” 虽然嘴上这么问,心中却暗自得意。 “联系你,你当我傻啊!叫你声将军还真把我当自己人了真是蠢货!” “今天过后,葛逻禄将无人不知我等,往后要知道我们的位置,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我明白了,你就这么信我” “我相信你会变的值得信任。” 秦远笑容玩味。 面板的影响不是一蹴而就。 据他观察,面板对人心的影响,是无限放大自己好的一面,从而缓慢更改亲卫对自己的认知,逐渐化为死忠。 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兄弟们,把议事大殿内的宝座和桌案全部搬到城外军营!” 这里的事情,该告一段落了。 估计今夜踏实力明就将收到叶护行营被攻破的消息。 他们必须尽快撤退,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临走之前,秦远还要做件大事。 第四十二章 :凭什么 城外军营。 炎炎烈日,牧草耷拉着叶子。 葛逻禄骑兵们困惑的看着眼前景象。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那是叶护行营中议事大殿的宝座” “肯定是了,你看上面的白虎皮。” “他们的装扮看上去好厉害,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应该是叶护行营里的宝甲。” …… 亲卫们将紫檀木制成的宝座和桌案,胡乱堆在四座军寨的中间位置。 烈日暴晒下,紫檀木散发出阵阵异香。 引得四周骑兵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秦远骑在马上,巡视四周,朗声开口。 “这,就是叶护行营中,踏实力明麾下领主们的权力象征,它们用名贵木料制成,平时虫蚁难蛀,坚固如铁,一般人看到它们,都认为这些东西足以永世不朽,代代传承。” 马蹄嘚嘚。 士兵愣愣的望着秦远,不明白这番话什么意思。 亲卫们若有所悟,这些天随秦远灭领主,分牛羊,已大致清楚这么做的目的。 城墙上的雅若脸色难看,喃喃自语:“你是要毁掉我们的根基吗” 秦远深吸一口气,继续发出他的声音。 “那帮领主老爷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的权力将同这宝座一起永世传承,他们的子孙将永远是人上之人,而你们和你们的后代…” “则是永恒的奴才!” 士兵们豁然抬首,被这句话深深刺痛心脏。 “他们将一代代吞噬你们的血肉!敲诈你们的骨髓!用你们的人皮做被!用你们的人头做碗!” “他们踏着累累尸骨,用你们的血肉衬托自己的高贵!” “他们奴役着你们的后代,把他们像狗一样对待!” “他们不事生产,却占据了所有财富!” “你们一生辛劳,到最后却只有负债累累!” “我问你们,凭什么!!!” 长剑高举,秦远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想起了舞姬,想起了桑贾尔爷孙,想起了被人变成狗的姑娘,想起了被活活打死的老牧民,想起了因为哭声差点被掐死的婴儿。 凭什么… 滚滚音浪在这片草原传播,拷问所有人的内心,包括秦远。 葛逻禄骑兵们紧握双拳,面朝秦远,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是啊!凭什么! 就因为我们弱小吗 弱小就该死吗! 弱小就应该永世沉沦在痛苦中吗! 我们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但是他们仍旧没有发声。 因为敢发声的都死了。 “呼…” 秦远仰首向天,缓缓吐出心中浊气。 策动龙马,走到宝座旁。 尼玛递上已经准备好的火把。 秦远伸手接过,将它高高举起。 “凭什么,也许你们早已清楚,但我今天要告诉你们,他们所谓的强大,不过是虚张声势,一戳即破!今天就让我点燃这一摊篝火,让你们明白,失去了你们,他们只是一群纸老虎!” “啪嗒…” 火把落下,引燃紫檀木雕成的宝座。 宝座上精心雕刻的龙凤,在火焰映照中仿佛活了过来,朝亵渎自己的人无声怒吼。 “让这万恶的奴隶制,随你们一起灰飞烟灭!” 葛逻禄骑兵们怔怔凝视烈日下燃烧的篝火,心中仿佛也有火焰燃烧。 “我们走。” 秦远轻轻挥手,率领亲卫们离开这里。 雅若和阿斯根注视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空虚。 “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迷茫。 “远哥,我们去哪” “多坦岭。” “啊!多坦岭,踏实力明不是还在那里吗” “估计今晚他就不在了。” “驾…” 傍晚。 多坦岭。 中军大帐。 踏实力明一身玄纹重甲,在帐内来回踱步。 “报!” “进来。” 传令兵小跑进帐篷,单膝跪地。 “报叶护,北境牛羊已经集结完毕,二天后会按时到达多坦岭,除苏赫将军不幸阵亡外,其他人没再碰到过战神军,他们好像从北境消失了。” “消失了” 踏实力明眉头紧皱,狼目狐疑,有种拳头打在空处的感觉。 “难道他们放弃了” 轻轻捋着鼻下浓密胡须,陷入沉思。 良久,他决定不再多想。 反正只剩两天,这两天只要战神军出现,就是死路一条。 不出现,那以后就别想再继续搅风搅雨。 这场仗,自己必胜无疑。 “增加探查人员,一有情况,即刻汇报!” “遵命!” 传令兵离开后,踏实力明总感觉心神不宁。 面对地图,回忆着自己的部署,没发现什么缺漏之处。 “可能最近太累了…” 午夜。 多坦岭大军营寨。 急促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箭楼士兵慌忙起身,借着火光远眺。 “急报!急报!阿拉湖急报!” 骑士声音凄厉,响彻多坦岭。 熟睡中的士兵纷纷起身,死寂的营寨瞬间热闹起来。 踏实力明也从睡梦中惊醒,听这声音,心中暗感不妙。 “快让他来见我!” “遵命!” 守门士兵匆匆离去。 片刻后。 “参见叶护…叶护…” 来自阿拉湖的传令兵,气喘吁吁跑进军帐。 一个没站稳,趴在地上。 他面色惶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不接。 “阿…阿拉湖…阿拉湖失陷了…” “你说什么!!!” 踏实力明豁然站起,眼神瘆人。 “你再说一遍!” 传令兵强行平复呼吸,快速说道:“阿拉湖失陷!守在外面的四位将军,都被斩杀!” “是谁干的!回鹘那帮垃圾还是谋落吉踏实力松是干什么吃的!” “都不是,叶护,是战神军!” “什么!” 踏实力松脸色铁青,双目欲择人而噬。 “战神军他们怎么会到阿拉湖!而且我在阿拉湖放了近五千兵力,加上雅若和阿斯根足足六名真武,怎么会败给他们十几人!” 传令兵忙将事情经过告诉踏实力明。 不过他出来传信之时,叶护行营还未陷落,所以不知道后面情况如何。 “该死!” 踏实力明一把将他提起。 “你说行营外四千人,眼睁睁看着主将被杀,不曾出手” “是…是的,叶护。” 传令兵身体颤抖,深深低下头颅,不敢看踏实力明的表情。 “真是很好啊…” 踏实力明语气阴冷。 嘭的一声将传令兵扔在地上,对帐外吼道:“传令全军戒备,另外叫树海来见我。” “禀叶护,树海将军已在帐外等候。” “让他进来。” “遵命。” 第四十三章 :树海接任 树海缓步踏入帐内,弯腰行礼。 “参见叶护” “免礼。” 踏实力明从怀中摸出一枚银色虎符,单手递出。 “树海,我从阿拉湖带来的一万余人,明天全部由你来统御。” “啊” 树海不明所以,他只是来这看看情况,不料踏实力明竟把如此重任交给自己。 “叶护,属下只有真武四重,恐怕难以当此大任啊。” 踏实力明摆摆手,表情烦躁。 “放心,婆匐仁会留在这帮你。” 树海纠结半晌。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那属下就说了。”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踏实力明神色,声音极轻。 “正是因为婆匐仁大人在这里,属下才难当此任。” 踏实力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不用担心,他会好好帮你的,战神军可不只是冲我来,所有的领主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也不例外,你安心带兵就是。” “遵命,叶护。” 树海双手捧过虎符,郑重放在怀中。 “另外传令三军,有不战而降者,全家诛灭!” “这…” 树海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做,以前还从没有过如此严酷的军令。 踏实力明冷哼一声。 “还不是这帮贱民不识好歹!” 当下让传令兵将阿拉湖发生的事情,再跟树海详细说了遍。 “竟有这种事,真是荒唐!叶护放心,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树海面容严肃,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嗯,这里就交给你了,我马上带亲卫回返阿拉湖,注意小心防范,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遵命。” 次日清晨。 多坦岭军营。 “全军集结!” 除了二千在北境收拢牛羊,驻扎此地的近万骑兵如潮水般涌入山下空地处。 黑色旌旗招展,马蹄隆隆,骑兵呼和与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树海身穿黑甲,外披黑色大氅,左手虚握剑柄,面容严肃,眼睛如鹰般锐利,阔步登上点将台,英姿勃发。 “把人带上来!” “遵命。” 两名神色冷厉的督察兵,把一个普通士兵押上点将台。 士兵表情慌张,大声求饶。 “将军饶命啊,将军…” “闭嘴!” 督察兵啪啪抽他几个巴掌,蜡黄脸庞瞬间红肿,瑟瑟低头不敢再言。 下面的士兵交头接耳,不知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高台上,树海缓缓踱步,声音洪亮。 “最近,军中颇多传言,说战神军此来只为杀领主,不会动普通人一根毫毛,所以不用做什么抵抗,就可以平安无事。” “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能平安的生活在这片草原,全靠我们这些领主为你们遮风挡雨!我们葛逻禄南接阿拔斯,北接回鹘,东接吐蕃,西面是乌古斯和基马克,强敌环饲” “如果不是靠我们这些真武领主庇护,这片土地早就被人抢占,你们也早就成了刀下亡魂!哪里还有今天的生活。” “领主们出生入死保住这片土地,出于仁慈让你们在这放牧牛羊,种植庄稼,没想到有些人不思感恩,反而去替一群外人说话,这实在是令人失望。” “何况在我们葛逻禄,只要达到真武,就能拥有自己的封地,所以你们应该想的是如何更加努力修炼,如何获得更多的战功才对,别总抱怨日子难过,还不是因为你们不努力!” “更不要天天想着不劳而获!我告诉你们,战神军就是一群土匪,可以抢领主,自然就可以抢牧民,你们现在应该与我们同仇敌忾,消灭这帮土匪,才能拥有安稳的生活!” 树海话语略微停顿,手指被压跪在地的士兵,表情愤怒。 “这个贱民,昨夜竟然说战神军是来帮助牧民的好人,还说因为战神军他家才吃上饱饭,家中缺粮食,为什么不多养点牛羊马匹,养多了不就有肉吃了!还不是因为太过懒惰!” 底下近万士兵,闻言都默默低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树海神色激动,继续破口大骂。 “像这种认贼作父,不知廉耻的贱民,不配活在我们葛逻禄!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推出去斩首!人头挂在箭楼,警示所有人!” “遵命!” “不!不!不要…” 督查兵无视求饶声,死死摁住士兵的头颅,施展酷刑,鲜血瞬间涌出。 他再也叫不出来,只能睁大眼睛惶恐的四处张望,督查兵脸色漠然,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下台去。 树海扫视台下,士兵们都低头默不作声。 他满意点头,心中暗道:“看来我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了,如此战神军也就不足为虑!” 清了清嗓子,取出虎符,高声道:“即日起,再有为战神军罪行开脱者,全家诛灭!不战而降者,全家诛灭!” “哗…” 士兵们霍然抬头,私下交头接耳,神色满是不解。 “这是军令!” 树海转头望向自己原先的千人军团。 “从今天开始,我的部下将转为督查军,专门负责巡查此事!” “我等遵命…” “都散了!” 士兵们带着满腔不解离去。 树海志得意满,爱不释手的把玩手中虎符。 “去,叫八位将军来我军帐商讨军情。” “遵命!” 传令兵匆匆离去。 “哈哈…” 树海眺望远方群山,轻笑道:“想不到我也有统领万军的一天!” 片刻后。 军帐内。 树海扫视一圈,发现只来了七位将领,表情略带不满。 “婆匐仁将军呢” “将军说他帐内蚊虫太多,正在处理,没空来这。” 一名中年将领冷笑回话,眼神很是不屑。 心中暗道:“凭你,还想指挥婆匐仁将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树海脸色难看,这是当面打脸。 不过他也不敢发作,毕竟婆匐仁不是普通将领。 婆匐一族同踏实力一族和谋落一族,是葛逻禄的三大顶级家族。 家中有数名真武效力,不是普通领主可比。 眼前的将领中,就有三位是婆匐家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明天我们就将收网,想必诸位已经知道阿拉湖发生的事情,这关键时期一定要紧密防范,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明白…” 第四十四章 :夜袭 与此同时。 数里外的山坡上。 秦远正在观察敌军行动。 阿拉湖的传令兵到这不久,他们就到了。 随后亲眼目睹踏实力明带亲卫营回返。 早上的那一幕自然也没躲过他们的眼睛。 不过他没有贸然出击,毕竟这里驻军近万,而且从昨夜开始就加强了防备,突袭难以起到效果。 “踏实力明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他没调大军回援阿拉湖,现在多坦领仍有近万骑兵,而且戒备森严,想要像昨天那样轻松拿下,是不可能了。” “远哥,那我们怎么办” “这种情况,只能改变目标。” “改变目标不管他们了吗” “当然不是。” 秦远紧闭双眼,感受着周遭闷热的空气,心中逐渐有了计划。 “张牧,尼玛,你们留在这制作火把,其他人,去林中多取松脂。” “遵命!”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正是松脂大量分泌的时候。 多坦岭连绵数百里,别的没有,松树多的是。 傍晚。 火把制作了七八十根,松脂也采得数斤。 秦远将采到的松脂融化后均匀黏在火把上。 “将军,我们是要烧了他们的营寨吗” 腾格尔瞪着眼睛,微黑的圆脸满是兴奋。 “不是,要是烧营寨,这点东西远远不够。” 秦远将火把凑到跟前,仔细检查是否有影响燃烧的地方。 “现在是夏天,植被中水分较多,而且今夜无风,营寨很难烧起来,若是秋冬之际还差不多。” “倒也是。” 腾格尔若有所悟。 一个时辰后,彻底入夜,火把也制作完毕。 “每人五根,贴身携带。” “远哥,不烧营寨,我们这是去哪” 张牧接过火把,表情疑惑。 秦远微微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去烧了他们的马场!” 军寨中。 树海还没有休息,带着自己的督察军在营寨中四处巡查。 他明白,踏实力明将这么多人交给他,即是信任,也是考验。 如果能安稳结束这次行动,自己必将成为叶护近臣,以后封赏想必会源源不断。 要是失败了,那就不用多说,肯定是小命难保。 所以在这关键的一天,分外谨慎。 正在此时。 不远处一名守夜士兵由于实在太累,打了个哈欠,被树海发现。 “混账!身为守夜士兵,竟如此懈怠!把他抓过来!” “遵命!” 身后迅速涌出数名督查,将守夜士兵拖了过来。 “将军!将军饶命!” 守夜士兵瞬间清醒,满脸惶恐的望着树海。 “没精神是” 树海面容阴冷,双眼恶狠狠的盯着他。 “那我就让你,还有这营地的人,全都精神起来!” “将军饶命啊!将军!小的再也不敢了!” 守夜士兵没想到仅仅是打个哈欠,就惹来大祸,忙连声哀求。 但树海丝毫不为之所动。 “吊起来,二十军鞭!” “遵命!” “饶命啊将军…” 二十军鞭,人是会被打死的! “老实点你!” 几名督查把他牢牢捆住,倒吊旁边木架上。 “啪…” 皮鞭落下,黄色兽皮衣瞬间撕裂,血肉纷飞。 “啊!将军饶命啊…” 惨叫响彻营寨,周遭士兵无不心中发怵,畏惧的偷瞄树海。 随着一鞭鞭落下,求饶声越来越小。 二十军鞭打完,守夜士兵的后背已经皮肉翻卷,隐隐可见白骨。 他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面色惨白,嘴巴微张,唾液不自觉的流出,嗒嗒滴在被踩死的枯黄牧草上。 “将军,他死了。” 督查试探几下鼻息,沉声汇报。 “哼!便宜他了,吊到营寨门口示众,再敢有懈怠者,以此为例!” “遵命!” 经他这一吓,营中士兵都强打起精神,以免不慎遭杀身之祸。 “嗯!” 再度巡逻二刻钟后,树海满意点头。 “这样才对嘛,贱民就是皮痒,看来以后也要多多教训才行。” 转头对督查们安排。 “你们继续巡查,记得加强戒备,小心敌人渗入。” “遵命!” 环视四周,树海感觉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心中暗自得意:“有我在,别说战神军,就是天神亲至,也别想钻了空子!” 微微一笑,转身入帐休息,只等明天凯旋。 今夜无月,星光亦是黯淡。 一行十数人,在黑暗之中小心穿行。 围多坦领饶了个大圈后,到达敌军后方。 远处已经隐隐听到战马哼鼻声。 这是一处平坦草地,附近有小河流过,左右各有一军看守,再往后就是大军营寨。 多坦领驻军近万马匹,几乎都在此处。 三里之外,秦远举起右手,停止行军。 “大人,何时动手” 尼玛脸色凝重,压低声音询问。 “再等二个时辰。” 秦远远眺敌军营寨。 守夜士兵来回穿梭,异常警觉。 “诸位都下马休息,稍后可能又有一场苦战。” “遵命。” 秦远也翻身下马,没有白白浪费时间,开始盘膝打磨真气。 虽然面板强大,但自身也不能懈怠。 若是不思进取,完全依赖面板,那与傀儡何异。 时间悄悄流逝。 万籁俱寂,只剩草原虫鸣声。 守夜士兵一直未见任何异常,紧绷的精神也开始松懈。 时机已到。 “所有人准备!以我为中,每人间隔百步,排成一线。” 亲卫迅速按秦远要求列队。 “小心行进,不可主动暴露,待进入敌军五百步时,再点燃火把,全速冲锋!什么时候丢火把,听我指挥。” “遵命!” 沉寂许久的队伍,再度开始行进。 片刻。 五百步已到。 众人停下脚步,凝视秦远。 秦远面容刚毅,俊朗双目紧盯前方,从鞍袋内摸出火把和火折子。 “呼…” 点点火光在黑暗中现身。 远处箭楼上,守夜士兵揉了揉眼睛,把蹲在角落休息的老兵摇醒。 “唉,你看那边是什么” “什么啊” 老兵不满的揉着眼睛,起身望向远处。 “那是火吗” 守夜士兵眯着眼睛,不太确定。 突然。 “冲!” 秦远大喝一声,率军发起冲锋。 伴随着隆隆马蹄声,十五根火把同时点燃,照亮前行之路。 第四十五章 :火烧多坦岭 守夜士兵也终于彻底发现他们。 “有人夜袭!有人夜袭!快敲锣!敲锣!” “铛铛铛…” 两人面色慌张,用力敲着手中铜锣。 左右营寨瞬间炸开,士兵们衣衫不整,手持武器冲出毡帐。 慌乱之中不少人被同伴绊倒在地 “将军!有人夜袭!” 传令兵脸色惶恐,疾步跨入军帐,惊醒沉睡中的树海。 “敌在何方” 树海豁然坐起,面有惊色。 “马场。” “马场糟糕!!!” 树海脸色大变,慌忙布置。 “速速传令各军,立刻前往马场!” “遵命!” 马场。 秦远已经率军冲入。 “聿聿…” 沉睡的战马被惊醒,不安的四处乱窜。 “全军听令,速速结阵包围马场!” 树海快步踏出营帐,鼓足真气,声音响彻八方。 二侧军寨士兵迅速行动,将马场入口包围。 其他各军也源源不断赶来。 他疾步登上箭塔,观战战况。 见包围快速形成,脸上惊慌消失不见,冷笑不已。 “哼哼,自寻死路,以为我树海跟那些废物一样吗!” “结阵!四门锁龙!” “遵命!” 数千葛逻禄骑兵轰然应诺。 张牧环视四周,见大阵将成,微微有些慌乱。 “远哥,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秦远斜瞥外围敌军,表情冷酷。 “这个时候包围我们真是不知死活!” 眼见干燥的草料就在前方,不再耽搁。 暴喝一声:“丢!” 十五根火把猛然掷出,照亮夜空,在空中翻滚数圈后,一头扎进草料堆。 “轰!” 沾染着松脂的火把瞬间将草料引燃,火光冲天而起,将夜色逼退。 “聿聿…” 战马被火光所惊,大眼睛中满是不安,不停嘶鸣,它们摇晃身体,马蹄刨着脚下土地。 “剩余火把,分散投掷,把所有战马全部惊走!” “遵命!” 十五根火把掉落在各个方向,燃起堆堆篝火。 原本就受惊的马匹,再也不敢原地逗留,嘶鸣着到处乱躲。 “糟糕!” 树海心脏骤然紧锁,直到此时才明白秦远的意图。 “散开!快散开!让出马场大门!”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 “继续朝战马密集处丢!” 熊熊火光映照下,秦远面含杀气,眼神锐利。 十五根火把划着漂亮的抛物线,掉落马群中。 数只战马不幸被火把砸中,火焰猛然将其吞没,它们凄厉的聿聿嘶鸣,发疯一样朝前方冲去,所过之处,又有不少战马被它们引燃马鬃。 这下整个马场完全沸腾,无数战马疯狂的朝马场外冲去。 包围在马场大门的士兵也发现情况不妙,在树海的咆哮声中急忙往两侧疏散。 但是与受惊的战马相比,他们太慢了! 远处箭楼上,树海痛苦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冰凉。 大起大落来的太快,有点承受不住。 “轰隆隆…” 战马浑身燃烧火焰,像从地狱而来,一头扎进围堵寨门的队伍。 “嘭!” 前排的葛逻禄士兵被撞到在地,身上兽皮衣也被战马引燃。 “啊!救命!救我…” “救我啊…” “聿聿…” 人和马的凄厉叫声响彻云霄。 后面的战马不管不顾,四蹄狠狠践踏倒地的士兵,冲出包围。 一时间残肢乱飞,血肉四溅。 几位将军站在远处,没一个人敢现身拦截,只是肉痛的目送它们远去。 这种时候冲上去,几乎必死无疑,恐慌的战马可不会管你是真武还是入武,只要你敢挡,它们就敢撞。 “跟紧它们!冲出去,记住不要让它们停下!” 秦远抽出剩余火把,率领亲卫紧随战马群离去。 隆隆马蹄声逐渐远去,围在外圈的士兵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死的太惨了…” 方才被战马撞倒的葛逻禄士兵,随后又被无数马蹄践踏,地上的血肉人骨,都被踩成了碎末,深深陷进泥土中。 中军大寨。 树海脸色惨白,瘫靠在箭塔内。 “完了…完了…” 葛逻禄人打仗没有战马,就像唐人打仗没带兵器。 他们从小都是生活在马背上,下了马战斗力最少暴跌一半。 “树海将军,别躲着了,快出来。” 箭楼下,有人语气不善。 树海心中发颤,听出底下之人是谁。 拍了拍脸,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起身来。 “婆匐仁将军,此来何事” 箭楼下的中年男子高大魁梧,一身玄纹乌兹重甲,面容威严,粗重双眉下的眼睛,玩味盯着树海。 “树海将军,何以明知故问不若下来一叙。” “好,好,我这就来…” 婆匐仁席地而坐,眺望远处,眼中映照着马场中的熊熊大火,神色莫名。 “婆匐仁将军好。” 树海微微弯腰,向他行礼。 “唉,不敢当。” 婆匐仁摆摆手。 “你才是这里的最高统帅,应该是我向你行礼才对。” 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纹丝未动。 “统帅大人,现在应该如何处理呢” “您看呢” 树海小心翼翼的观察婆匐仁脸色,这次他可是捅了大篓子,自然不敢得罪实力派的婆匐仁,还要尽力讨好才行。 婆匐仁斜瞥他一眼,神色不耐。 “让你说你就说!” “遵命!依我之见,应该尽快派人去收拢战马,然后派人去北境五支军团报信,让他们小心提防,尽量抱团,失去战马,多坦岭恐怕难以支援他们。” “嗯…” 婆匐仁微微点头。 “看来你还不算太废物,就这么办。” 说罢起身离去,没再看树海一眼。 树海脸色青白交加,站在原地尴尬万分。 一旁的几名传令兵深低头颅,不敢靠近,生怕成了出气对象。 “还愣着干什么,快按我说的去传令!一帮废物。” “遵命!” 传令兵们赶忙离去。 靠着剩余火把,秦远将战马群赶出多坦岭近二十里,直到它们分裂成几十股,再难以聚拢,才调头回返。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杀那些该杀的人!” 秦远笑容冷厉,远眺北境。 北境的五千人,是踏实力明放出来的诱饵。 多坦岭的近万人,则是在秦远上钩后用来收网。 现在网已被撕破,诱饵就不再是诱饵,而是一块块拈板上的肥肉。 第四十六章 :扫平北境 次日清晨。 北境,距多坦岭八十里处,无名小山上。 秦远望着远处遍地牛羊,还有牛羊后方的近千骑兵,面露杀气。 “报!” 被派出去侦查的几名亲卫回返。 “将军,我等已探明,五军都相距不远,约有三十里,正向中间靠拢,预计二个时辰后汇合!” “三十里…” 秦远微微一笑。 “他们汇合不了了。” “杀!” “杀…” “战神军,是战神军来了…” 葛逻禄骑兵望着远处朦朦白光笼罩的十五骑,神色慌张。 “将军,怎么办”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快撤!” 他已经收到了昨夜多坦岭传来的军情,知道现在没人能支援自己 虽然树海下令不战而降者,全家诛灭,但逃跑是投降吗 显然不是。 “这帮领主老爷,是被我们打怕了啊!” 张牧满脸嘲笑,注视掉头逃跑的敌军。 “不要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加速追上去!” “遵命!” 虽然现在龙马身披重甲,速度比以前慢了些许,但也不是寻常战马可比。 二刻钟就追上了逃跑的敌将,将其当场斩杀。 主将被杀,千名葛逻禄骑兵不安的站在原地,神色惶恐。 虽然知道战神军不会屠戮自己,但是回去以后,树海和叶护会放过自己吗会不会真的杀自己全家 他们已经不敢深想。 秦远缓缓策马,巡视惶恐的众人,明白他们在怕什么。 良久。 终于下定决心。 既然闹了,那就闹到底! 他突然高声喊道:“北境!该换个主人了!” 葛逻禄骑兵豁然抬首,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从今天开始,北境不再归属踏实力明,而是由战神军管辖!” “所有北境领主财产,全数充公,平均分给北境牧民。” “哗…” 人群瞬间炸开,不可置信的注视秦远。 原本他们以为战神军只是来这里捣乱踏实力明后方,不久就会撤走。 但看现在的意思,好像是要彻底拿下北境! 秦远面容坚毅,继续述说自己的治理方针。 “即日起,所有北境牧民免税三年!所有月贡停止缴纳,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占牧民财产。” “欺压牧民者,斩!” “侵夺偷盗财产者,斩!” “女者,斩!” “恶意伤人者,斩!” “北境之内,违反以上几条者。” 秦远双目巡视全场,表情严肃。 “真武与牧民同罪!”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葛逻禄骑兵们瞪大双眼,呼吸变得粗重。 数百年了,他们祖祖辈辈都一直像狗一样活着,没有任何尊严,甚至在领主老爷眼中,他们还不如一条狗。 最起码领主没事不会伤害自己的狗。 但对他们可就不同了,稍有不喜,就是各种酷刑。 剥皮抽筋、挖眼割鼻、断手断脚、刺面割舌等等不一而足。 碰到一些泯灭人性的领主,更有各种超乎想象的刑罚。 那个被折磨成狗的姑娘,在这片草原不是个例,她只是千千万万苦难牧民的缩影。 领主老爷们像是永远也填不饱的饕餮,吞噬整个草原的牲畜,压榨剥削牧民们一代又一代,享受精神和物质的放纵。 牧民们献上自己的牛羊,献上自己的妻女,最后还要为领主老爷们在战场献上自己的生命。 他们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的尊严,没有人的自由。 连吃顿饱饭,穿件整洁的衣服都是奢望。 在为领主老爷们献上一切之后,他们死在某块草地上,还要由自己的家人献上收尸费,才能获得一张草席,一块小小的埋身之处。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秦远表情凝重,明白自己此举大为逾越,很可能激怒谋落吉。 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既然拥有改变现状的能力,那他认为自己就有必要努力一下,让文明的光辉撕碎黑暗,照亮这片大地。 “将军,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一位胆大的骑兵,满含希冀的注视秦远。 “当然!这就是我们来这的目的!” 秦远语气郑重,回答斩钉截铁。 “我不强迫任何人,各位有想走的,可以随便离开,有想留在北境的,可以随我们同行。” 葛逻禄骑兵们互相对视,窃窃私语。 秦远没再说什么,率领亲卫们转身离去,杀向下一支军队。 “远哥,你说他们会跟来吗” 张牧不确定的问道。 秦远凝神注视远方。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跟来。” “将军,我在葛逻禄还从没见过您这样的人。” 腾格尔声音感慨,目光敬佩。 虽然秦远这么做,无疑是损害了真武的身份地位。 但是他本身就是从底层牧民中挣扎出来的,相较秦远,更是切身体会过他们的悲惨。 “要是大人早点出现就好了…” 朝力泰双眼微红,想起伤心事。 “怎么了” 尼玛问道。 朝力泰摇摇头,不想多说,只是叹气。 腾格尔替他说了出来。 朝力泰原本有二个女儿一个儿子。 大女儿容貌姣好,被谋落吉收去做了舞姬,虽然日子悲惨,倒还活的下去。 二女儿因为一些事,死在了领主手里。 还剩一个儿子,上个月刚满十五岁,在谋落吉处从军,最近战事激烈,不知生死。 众人听完都是沉默。 正在此时,身后逐渐有马蹄声传来。 秦远回首望去,顿在原地的葛逻禄骑兵中,有数百人马缓缓出列,跟在自己身后。 剩下的则在一番犹豫过后,也跟了过来。 他们本就担心回去会被踏实力明处死,眼下秦远又指了一条明路,该怎么选,不需多言。 “大人,都跟来了!都跟来了!” 尼玛神色激动,不断重复。 “我知道了。” 秦远霍然回首,拔出长剑,指向前方。 “全军听令!将敌军清出北境!拿回属于你们的牛羊!” “遵命!” 千人齐声高喝,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将挡在前方的全部冲垮! “远哥,我感觉他们好像不一样了。” “看着,这只是刚刚开始。” 第四十七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半个时辰后。 另一支军队主将被杀,剩余骑兵都转投秦远。 二个时辰后。 多坦岭军寨外三十里处。 秦远率四千人劫杀了最后一支军队主将。 至此,踏实力明的五千诱饵,被全数吃下。 “远哥,要不要冲了他们营寨五千对一万,优势在我们。” 秦远斜瞥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要太膨胀,这五千人还没经过训练,与我们没什么配合可言,贸然出击,很可能会帮倒忙。” “好,你说得对。” 张牧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远处营寨内。 树海焦虑等待斥候传信。 “报!” “快说!” “敌军已经撤退,没有再朝我方推进。” “呼…” 树海长出一口气,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再探!紧盯他们,再有动作,及时汇报!” “遵命!” 传令兵匆匆离去。 树海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安慰自己。 “还好,事情总算没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现在已经怕了,军中无战马,再有变故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还好对面同样问题颇多,这才免去一战。 正午。 北境。 多坦岭百里外。 五千军整装待发。 秦远手扶剑柄,一身黑色玄纹重甲,登上匆匆搭起的高台,虎视四方。 十四名亲卫分列左右台阶,表情严肃,紧盯下方人群。 “张牧!” “属下在!” 张牧躬身抱拳。 “你率左方一千人,从最西边开始,邀请所有牧民到玄池领自家牛羊。” “遵命!” “腾格尔!” “属下在!” “你率右方一千人,从最东边开始,邀请所有牧民到玄池领自家的牛羊。 “遵命!” “朝力泰!赵鸿!” “属下在!” “你们各率一千人,将所有牛羊马匹赶至玄池!” “遵命!” “其余人,随我立刻前往玄池!” “遵命!” 部署完毕,数千大军轰然运转,去往各自的目标地点。 与此同时,经过三天的发酵,葛逻禄叶护行营被攻破,叶护宝座被烧的事情,已经传遍葛逻禄。 傍晚。 伊犁河畔。 “他可真敢啊!” 谋落吉语气赞叹,眼神兴奋的来回翻阅手中情报。 上面是秦远攻破叶护行营,焚烧叶护宝座的消息。 多坦岭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 “竟然能从安西军拉出十数名真武助阵,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容小觑!” 他以为秦远手下真武,都是从安西军中秘密调来,完全没想过这些人是秦远培养出来的,毕竟这不合乎常理。 而安西军在西域经营近二百年,有些隐藏实力,实属正常。 “还是殿下慧眼如炬,早早将此人拉入我方阵营,不然就麻烦了。” 巴希尔适时拍起马屁。 “嗯…” 似乎想到了什么,谋落吉的脸色逐渐凝重。 “但是太强了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沉思半晌,转头问巴希尔。 “北境的事情你怎么看” 巴希尔摸了摸脸庞伤疤,不确定的回道:“他应该只是想给踏实力明添乱,毕竟他也是领主,真按那做法去做,对他可没有任何好处。” 谋落吉眉头微皱,不认同他的意见。 “不要忘了,他可是唐人,大唐乃是礼仪之邦,一向推崇忠孝仁义礼智信,当初大唐在此立都护府时,就对我们的做法颇有微词。” “那怎么办” 巴希尔愕然,一件好事,怎么这么快就变成坏事。 “鞭长莫及,我们已经很难影响他了,驱虎吞狼,果然不是这么好玩的。” 谋落吉远眺对岸,有几支军队已经准备撤退。 “看来这场仗,踏实力明是不想再打下去了,也好,无论如何,我们目前都有共同的敌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同一时间。 阿拉湖畔,叶护行营。 议事大殿内,烛火摇曳。 阿斯根单膝跪地,踏实力明坐在原来宝座所在位置,只是现在宝座变成了普通红木座椅。 昨天他一直在处理军中事宜,现在才有空将两人叫来询问。 雅若长发扎成凌云鬓,一身白色长裙,站在座椅右侧。 可惜脸被纱布包裹大半,不然真像人间仙子。 “雅若,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踏实力明满脸心痛,望着她仍旧微肿的眼睛, 雅若微微欠身。 “回父亲,已无大碍。” 踏实力明恨声说道:“他到底是不是男人,竟然对你下此狠手!” “都是属下无能,才让公主受此屈辱。” 阿斯根惭愧低头,声音艰涩。 “罢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踏实力明疑惑问道:“他后来为何放过你们据我所知,他对真武境的人可从不曾留手。” “因为他要跟女儿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他想用我和阿斯根,还有这叶护行营内的所有人,换您放过行营外的四千守军。” 踏实力明先是微愣,随后冷哼一声,面色不屑。 “可真是虚伪!” “女儿也是这么认为,但女儿也认为,现在确实不宜再惩罚行营外的守军。” “为什么” 雅若略微沉思,柔声道出心中想法。 “行营外守军之所以轻易溃败,全因战神军四处收拢人心,致使他们毫无战意,若是我们再严苛惩治,恐怕只会让他们更加离心离德,这于我军极其不利,我们现在应该对治下仁厚一些,挽回人心。” 踏实力明轻捋浓密胡须,站起身,背负双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你说的我同样知道,但仁治在我们这里是绝不可行的。” “为什么” 雅若有些错愕。 “仁治,对谁仁” 踏实力明将目光转向雅若。 “你知道,支持我们的人是谁吗” 雅若沉默不语,她还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踏实力明回望朱红殿门外,目光悠忽飘向远方。 “是领主,而仁治会降低他们的权威,损害他们的利益,如果我不能保护他们的权益,那他们就不会再认我这个叶护,没了他们,我们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幻,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便是如此,你要明白,我们的水是领主,不是那些贱民,所以万万不可做如此自毁长城之事。” 想了想又补充道:“何况,对那些贱民,你给的越多,他们想要的就越多,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这样,将他们的欲望压缩在衣食之内,这样他们就不会有多余的想法,终其一生的目标也不过就是吃口饱饭而已,如此,我们才能轻易控制他们。” 第四十八章 :北境独立 雅若心头微寒。 她以前从不曾关注过底层牧民生死,还是昨日秦远走后,才从活下来的守卫口中得知牧民生活之艰难。 本来是想以此为契机,劝自己父亲对他们稍微好一些。 想不到竟从自己父亲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原来这一切都是故意为之,叶护和他的领主老爷们,就是要让牧民在生死中挣扎,借此磨灭他们的欲望。 “也许,秦远才是对的。” 她默然低头,没将心中的话说出。 踏实力明踱步回座椅,沉思良久,最终说道:“不过这四千人的惩罚,就先免了,大战当前,还用得上他们,要罚也等以后再说。” “如此,我先替他们谢过父亲。” 雅若微微躬身,脸上没有什么喜色。 “报!多坦岭急报!” 经过一天的奔袭,多坦岭发生的事情,终于传入叶护行营。 看完手中信件,踏实力明将其死死攥住捏成一团,手上青筋暴起,面容阴沉的可怕。 “树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怎么了” “你自己看。” 雅若双手接过,摊平看完以后脸色错愕。 “北境,丢了” “拿纸笔来!” 踏实力明盛怒之下,一脚将座椅踹碎。 “遵命!” 殿外银甲侍卫快步进屋,身上铁甲碰撞发出啪啪声,双手捧着纸笔献上。 踏实力明笔走龙蛇,迅速写好二封书信,并取出叶护金印加盖。 “你,快马加鞭,把这封信交给踏实力松,让他去跟谋落吉商议停战!” “遵命!” 侍卫迅速转身离去。 “来人!” “属下在!” 又一名银甲侍卫进殿听令。 踏实力明取出另一份书信。 “即刻启程,把这封信交给回鹘保义可汗,路上不得耽搁!” “遵命!” 二封书信送出后,踏实力明脸上怒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 但雅若与阿根斯却没觉得有任何放松,因为他们清楚,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奏。 “父亲,我们跟谋落吉,不打了吗” 雅若轻声询问,面带忧色。 “与战神军相比,谋落吉不过疥癣之疾,我若认真,挥手可灭!” 踏实力明回望雅若,面容凝重。 “但战神军不同,他在刨我们的根!这个根不止是我的,也是谋落吉和其他领主的,所以必须尽快剪除他们!” “明白了。” 雅若低下头,目光闪烁,心中纠结不已。 次日清晨。 六月初五。 玄池岸边。 秦远正指挥士兵,打捞沉在其中的黄金。 “将军,您找我” 孙轩一路小跑,来到秦远身旁。 “嗯,算算时间,陈刚他们也该回来了,上次对杨海做的安排,现在来看已经不合时宜。” 秦远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孙轩。 “辛苦你跑一趟,将这封信带给他们,并把他们全部带来这里。” “那里,我们要舍弃了吗” 孙轩接过信,小心问道。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再想停下就不可能了。” 秦远悠悠望向南方,眼神莫名。 “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早做准备。” “属下明白,我马上动身。” “嗯,记得走山路,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 “遵命!” 孙轩转身离去。 谋落吉或许是察觉到什么,已经多日没有他联系。 但以秦远现在的兵力与地盘,与谋落吉可谓是不相上下,真武将领方面,更是远超谋落吉。 最关键是秦远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在给所有领主掘墓。 谋落吉,也是领主。 “但愿到时候他能知难而退。” 秦远轻声自语。 时光飞速流逝。 三天后。 清晨。 玄池旁巍峨高台耸立,数百士兵面容肃穆,守卫高台左右。 附近上万牧民云集,翘首等待秦远现身 高台不远处,是大片栅栏,里面关着百万只牲畜。 四千士兵围绕栅栏警惕巡逻,这是整个北境的希望,容不得半点疏忽。 二刻钟后。 秦远悄然出现,一身玄纹重甲,面容平静,骑着同样全身披甲的龙马,率领十名全副武装的亲卫,向高台走去。 “出来了!战神军出来了…” 人群响起喧哗声,个子稍矮的吃力踮脚,想要亲眼看看。 士兵们疏散出一条道路,与牧民们一同目送他登上高台。 高台之上。 秦远扫视全场。 发现不少熟面孔,多兰,怀抱孩童的孟恩,还有许多曾从他手中领走牛羊的老牧民。 人群渐渐寂静,都伸长脖子等着秦远发话。 “半个月前,我等来到此处。” 秦远声音洪亮,面容坚毅,俊朗双目注视台下人群。 “当时我说过,我等来此只为一件事,那就是灭领主!分牛羊!” 他高举右拳,语气高亢。 “历时半月之久,今天我在此正式宣布!北境从此再无领主!所有牛羊全数分给牧民!即日起,所有北境牧民免税三年!所有月贡停止缴纳!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占牧民财产!” “哗…” 人群顿时沸腾 “战神军万岁!战神军万岁!战神军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出这句话,所有牧民纷纷跟上。 他们面容激动,眼神狂热。 海啸般的呐喊,吹散空中云层,吹弯草原的碧绿牧草,吹动平静的玄池,推动湖水涟漪不断高涨,直撞得岸边山石轰鸣。 数百年的苦难,终于走到尽头。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人群突然双膝跪地朝高台膜拜。 “不要跪!” 秦远鼓足真气暴喝,打断了浪潮,惊醒狂热中的人群。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学会站着生活,这片土地上,没人再能逼你们下跪!没人再能欺压你们!没人再能随意占有你们的财产!包括我!” “没人要我们跪!” 一个胡人青年高举右手,声音高亢。 “但您值得我们跪。” 他站起身来,脸色涨的通红,眼中有刻骨的仇恨,身上散发着疯狂的气息。 那是极度压抑在积攒了多年之后,终于得到彻底释放的气息。 “脚下的这片大地,埋葬着无尽的罪恶,它什么都没做!” “头顶的这片青天,注视我们承受数百年的苦难,它也什么都没做!” “灿烂辉煌的太阳,散发无尽光芒,但它的光芒,却从未射穿我们头顶的黑暗!它同样什么也没做!” “而您,帮我们脱离苦难!您就是救世之主!” “您就是我们的神明!给予我们希望!” “您就是正义的使者,帮我们扫除黑暗!” “如果您不值得跪,这世上还有谁值得我们跪!” 他嘶吼咆哮,歇斯底里的发泄着。 第四十九章 :万般皆苦,惟人自渡 全场皆寂,就连秦远也被他的话镇住。 秦远凝视青年,发现这人与普通牧民不同,外表整洁,黄色兽皮衣也很干净。 容貌虽然普通,但眉宇间透着点英气, 两人四目相对,气机交感。 “真武!” 秦远心头微震,不知这人从何而来。 但心中明白,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他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被人膜拜。 “蹭…” 利剑出鞘,直指青天。 “我,不是救世主!这个世上也从来没有救世主!” “能救你们的永远只有你们自己!” “能给你们希望的也只有你们自己!” “若是你们甘心被领主老爷奴役,就不会接受我分的牛羊!” “若是你们甘心被领主老爷欺压,我又怎么能将你们集结在这里!” “若是你们甘心被领主老爷永世剥削,这些来自于你们的士兵也不会弃暗投明!” “这世上的一切力量,其实都源于你们自身!” “只要你们还有永不屈服的心,苦难终将会被打败!” “只要你们还有永不屈服的心,这地上的罪恶终会将被清算!” “只要你们还有永不屈服的心,再广阔无边的黑暗,也遮盖不住人性的光辉!” “只是你们被那些可耻的领主老爷蒙蔽!一生都在出卖自己的良心和欲望,最终只换来无尽的伤痛!” “但今天,我要说!” 秦远面容涨红,声如雷震。 “草原上的牧民,站起来!” “去领回你们的牛羊,不再做别人的奴隶!” 牧民们呆呆注视秦远,身体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 数百年了,今天,他们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希望。 一切犹如梦幻,但又不是梦,因为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又怎么会梦到。 张牧骑在马上,高举手中长剑。 “所有人,排好队,来此领走牛羊马匹!” 根据叶护行营得来的名册,北境共四万三千二百人。 眼下来这里的,多是家中代表。 他们排成几十支长队,等前方的亲卫和士兵逐个安排。 “我们一家五口,竟然能分到一百只牲畜!” 排在前方的人语气惊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 张牧轻轻点头,面容和善。 他也为这些牧民感到高兴,仿佛无尽的苦难,如今总算有了尽头。 均分之下,每人都能得到近二十只牲畜,这些苦了一辈子的牧民,瞬间就富了起来。 他们感激的望着秦远和周遭士兵,口中不住道谢。 葛逻禄骑兵们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他们虽然来自于牧民,但很多时候都是充当领主的帮凶。 像今天这样,牧民如此真诚的感激,是从未有过的。 而且他们本就来自于北境,牧民中有不少是他们的父母兄弟,亲朋好友。 “娃,跟着战神军好好干,将来为你妈,还有你妹妹报仇!” “爹,我会的!” 有父子相谈。 “哥哥,你以后要努力保护我们啊,不要让那些领主再回来了,我不要再被他们欺负。” “我会努力的,绝不让他们再回来!你在家也照顾好自己。” 也有兄妹互相鼓励。 还有更多的人互相拥抱,迎接新的生活。 更多的士兵挺起胸膛,认真做着自己的工作,不时帮助牧民赶赶牲畜,军民一时间竟其乐融融。 看着眼前这一幕,秦远笑容欣慰,走下高台,翻身上马往远方军帐走去。 “恭送将军!” 道路两侧的牧民无论在做什么,都停了下来,表情尊敬的目送秦远离开。 军帐内。 几人正在此等候。 多兰,孟恩,还有方才那位青年男子。 “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 秦远摆摆手,示意几人坐下,然后问多兰。 “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回将军,她…还是那个样子,因为这里人太多,我怕她再受惊,所以没有带她来。” 多兰低下头,面有哀伤。 “唉,如此创伤,又岂是一时能好的了的。” “你呢孟恩,那个孩子怎么样” 见秦远还记得自己名字,孟恩有些激动,单膝跪地,拱手抱拳。 “回将军,他在我妻子那里,我们把他当自家孩子照顾,已经没有大碍。” “不必如此,站起来说。” 孟恩没有动,抬头注视秦远。 “将军,我还想求您一件事。” “何事” “我想加入您的军队。” “嗯…” 秦远略微沉思,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北境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五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 亲卫:17/50 军功:590 可学习武学:暂无 方才宣布完北境事宜后,面板上的葛逻禄领主,骤然变成葛逻禄北境之主,亲卫名额一下增长了三十位。 “你可愿为我亲卫” “啊!” 孟恩脸色狂喜,然后又略微迟疑。 “将军,我当然愿意,可是我修为低微,只有入武三重…” 秦远摇摇头,微笑说道:“我看重的不是你的武力,而是你的良心。” “孟恩愿为将军亲卫,从此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脸色激动,当即宣誓,眼中满是感激。 “起来。” “谢将军!” 秦远目光扫向最后一人。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青年抱拳行礼。 “将军不必多虑,我来此绝无恶意,只是对将军实在敬佩,所以特来此地,今天观将军行事,才明白将军比我想象的还要雄才大略。” “据我所知,葛逻禄可没有流浪的真武,不知阁下属于哪一方高姓大名可否告知” “将军客气,在下姓白,名无衣,不属于任何一方,也不属于葛逻禄。” “白无衣这可不像草原人的名字。” “没错,我虽生在草原,长却不是在这里。” 胡人青年缓缓讲述了自己的来历。 他今年二十四岁,幼时生在北境,家中兄弟三人,父母健在,日子虽然苦,但因为父亲在军中是十人长,需缴纳的月贡不多,所以生活还算过得下去。 但是二十年前的冬天,他的父亲不幸战死,随后就是一系列的悲剧。 在贪婪好色、残暴无道的领主老爷统治下。 仅仅半月之后,家中就仅剩他一人活着。 寒冬腊月,在吃完最后的粮食快要饿死时,被一个老道所救。 老道姓白,原本是唐人,所以给他取了这个唐人名字。 幼年的经历,让他对草原的黑暗统治痛恨不已,一度想要杀光所有的领主。 但等他真正拥有了力量时,身份却成了新的枷锁,再也不能干扰世俗的运转。 只能眼睁睁看着草原上的牧民,继续在黑暗中挣扎。 这令他极度痛苦,心中一直渴望能有位英雄出现打破现状。 但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 因为就算平民中真的出了真武,也只会被这个体系同化,成为新的领主老爷。 反抗,谁会反抗自己呢 毕竟大多数时候,人们痛恨的不是领主,而是为什么自己不是领主。 直到战神军出现,才让他看到一线希望。 前几天听师兄弟们说战神军大胜踏实力明,还要在玄池宣布大事,他特意从山上跑来这,想看看战神军是否能带这片草原脱离无边苦海。 结果战神军的所作所为,远远超出他的期望,让他看到了曙光。 所以才在方才发出那番已经在内心咆哮二十年的话。 第五十章 :山雨欲来 “原来如此。” 秦远微微颌首,想起在汗腾格里峰遇到的那两个神秘高手。 “你知道一个叫烟儿的姑娘吗” 白无衣脸色微变,没想到秦远知道这些,欲言又止,最后摇头说道:“恕在下无法言明,但相信以将军的实力,早晚能靠自己知晓。” “也罢。” 秦远没再追问,心中清楚,这个世界应该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既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能看到北境迎来您这样的人物,我死也无憾了。” “白兄客气了,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双方在账外抱拳道别,白无衣足间轻点,飘然离去。 “觉元真法。” 秦远双眼微眯,明白这是白无衣在给自己传递信息,他认得那人。 “将军!外面有一位神秘女子前来,说找您有要事。” 腾格尔大踏步走来。 “让她进来,多兰,你先回去。” “遵命。” 不一会,腾格尔便领来一个黑色面具遮脸的女子。 “参见秦将军,我家主人让我带封信给您。” 女子身穿黑色长裙,躬身行礼后,从袖中掏出带蜡封的信件,交给秦远。 “你家主人是谁” 秦远接过信,心中有所猜测。 “她说您一闻便知。” 女子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明亮的大眼睛中明显有几分笑意。 “将军,小心有诈!” 腾格尔警惕盯着女子。 这世上有很多神秘药物,若是不小心,真武也可能会着道。 “无妨。” 秦远拆开信件,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果然是她。” 心中了然,便仔细阅读信中内容,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看完后,当即回了封书信,交给女子。 “你回去,把这封信带给你家主人。” “遵命。” 女子转身离去。 “难怪谋落吉最近没再联系我,看来他已经有所决定了。” 秦远双眼微眯,默默思虑。 “他们二个现在应该跟陈刚接上头了。” 同一时刻。 伊丽河畔,谋落吉所封领地,山谷之中。 陈刚紧皱双眉,仔细读着孙轩带回来的信件。 “全部去北境吗” “不错,将军认为他在北境的作为,很可能激怒同为领主的谋落吉,惹来杀身之祸,所以让我们尽早撤离。” “唉…” 陈刚愁眉苦脸,回首自己带回来的大批人员堆成小山的物资,不住摇头。 “这下麻烦了,此去翻山越岭,我们固然好走,物资可怎么办” “依我看,木炭就封存在谷内,主要转移乌兹钢,粮食的话,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剩下的也先留在这。” “只能如此了。” 虽然肉痛,但现在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 “何时出发” “就今晚,你们先走,我留在这稳住那些谋落吉的骑兵。” “嗯,那你小心提防,尽早撤离!” “明白,你们也一路小心!” 同一时刻。 伊丽河另一侧。 踏实力松营寨。 军帐中。 踏实力松不时用手捏着微微瘙痒的残缺左耳,心中烦躁至极。 烦躁的源头,就是坐在他对面的谋落吉。 谋落吉不慌不忙,喝着面前的茶水,面色泰然自若,仿佛这是自己家。 “谋落吉,你不要太过分!我们是停战,不是向你求和!竟然想要我们赔偿五万两黄金,你怎么不直接要整个葛逻禄!” “因为你是踏实力松,只能做五万两的主,要的多了,我怕你晚上泄火时耳朵又会缺一块。” “砰…” 踏实力松拍案而起,面容愤怒。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谋落吉这话深深刺痛踏实力松。 又想起自己领地已经被人覆灭,咬自己的女人也被救走,心中更是火大。 “信不信我跟你再做过一场!” “就凭你” 谋落吉侧着脸斜瞥他一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他敢来这,就不怕踏实力松耍阴招。 整个葛逻禄,唯一能压制他的,只有踏实力明。 “你!你!欺人太甚!” 踏实力松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但又无可奈何。 真打起来,他可一点胜算没有。 只能强压怒气,继续劝说。 “你不要忘了,你的秦将军在北境干什么,无论我们谁输谁赢,他都必须先死!” “那是因为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才十几个人就把你们耍的团团转,要是一百个人的话,叶护行营岂不是要换主人了奥,不对,是已经换过了,哈哈…” 谋落吉笑容玩味。 “哼!不要在这说风凉话,那是十五个真武,若是在南境闹起来,你的尸体都已经发臭了!” “呵呵,他若是一直留在南境,早晚会为我所用,要不是你们逼迫太甚,怎会有今日下场!总之,五万两黄金,你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否则休想安宁!” 踏实力松面色阴晴不定,最后狠声说道:“最多一万两!” “我不是在跟你谈生意,五万两,一分也不能少!” 谋落吉豁然起身,转头就要离去。 “我给!” 待他走到军帐门口,身后传来踏实力松的阴沉声音。 “也算卖了个好价钱。” 谋落吉轻声自语,脸色莫名。 如今秦远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而且他做的事,对谋落吉也影响极大。 战神军的名号经口口相传,响彻葛逻禄。 无论是踏实力明还是谋落吉的治下,牧民现在都对北境心向往之。 若是再放任不管,恐怕很快就将军心涣散。 他与踏实力明争的,是能继续奴役平民,聚敛财富的葛逻禄。 而不是底层贱民,也妄想拥有尊严和财富的葛逻禄。 既如此,只能将他舍弃。 同一时间。 阿拉湖畔。 叶护行营,议事大殿内。 酒肉香气四溢。 十几名舞姬身着露脐裙,在大殿中央卖力扭动曼妙身姿。 除了前线的将军,剩下的二十三位真武领主齐聚一堂。 分坐左右盘龙立柱下,不时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端坐主位的踏实力明轻轻挥手。 舞姬们躬身撤下,领主们也正襟危坐,知道正事要来了。 踏实力明狼目环视全场,面容沉凝,沉声开口。 “北境的事情想必诸位都知道了。” “我等知晓。”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第五十一章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头猛虎 殿内沉默了一会。 良久。 靠前方的一位肥胖胡人男子率先开口。 “必须尽快诛灭战神军,以安民心!” “我也认为应当如此,现在那些贱民对我们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恭敬,必须尽快出手,拨乱反正!” “不错,现在我领地内的贱民,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都是畏畏缩缩低着头,现在竟然有几个敢与我对视!我当众命人挖了他们的眼睛,才镇住其他人。” “是啊,我那里也一样,昨天看上一个贱民的女儿,让那个贱民把人送过来,他竟然问我为什么” “没错,这帮贱民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是战神军搞的鬼!” “后来你怎么办的”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割了他的舌头了。” “哈哈哈…就该如此。” 领主们肆无忌惮的谈论着,话语中丝毫牧民没把当人看。 雅若端坐踏实力明左侧,低垂着头,长发遮住她的脸颊,令人看不清神色。 “好了,看来大家的意见都是一致的。” 踏实力明伸出双手虚压,结束了讨论。 “那就让我们毕其功于一役,所有真武领主,三天后全部到多坦岭集结,一举消灭战神军!让那些贱民知道,老爷!永远是老爷!” “遵命!” 安排好正事后,踏实力明又召回舞姬,殿内恢复歌舞升平。 领主们放声大笑,毫不担心这场仗会失败。 加上多坦岭守军,这次出动了近四十名真武,三万大军,对付北境的那点力量,可谓是杀鸡用牛刀。 正午,天色阴沉。 北境中部,多坦岭以北二百里。 五千大军无声矗立。 旌旗猎猎,北风阵阵。 骑兵们面容肃穆,紧盯前方全身披甲的秦远。 秦远眼神坚毅,巡视全场后,高声开口。 “各位家中如今还缺衣食吗” “不缺!” “各位家中还有人在领主家做苦力吗” “没有!” “如今还有领主让各位献上妻女姐妹吗” “没有!” “如今还有领主让你们献上月贡,征收各种苛捐杂税吗” “没有!” 回答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你们愿意让领主们回来吗” 秦远高举右拳,放声质问。 骑兵们原本微黄的面容瞬间涨红,眼中仿佛有熊熊火焰燃烧。 他们高举手中弯刀,面容狰狞,嘶吼着发出声音:“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声浪直达天空,将无边阴云生生驱散,露出后面炽热的太阳。 “我们不愿意可没有用,踏实力明已经在多坦岭集结大军,要彻底的消灭我们,夺回领主的权利,让北境恢复以往的黑暗统治!” “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战!战!战…” 骑兵们身上仿佛涌现出无尽的力量,恨不得立刻杀到叶护行营,将踏实力明和一众领主的人头拧下来,狠狠在地上践踏。 见过光明的人,怎会愿意重归黑暗! 任何试图阻挡他们的人,都将被狠狠撕碎! “军心可用。” 注视着杀气腾腾的士兵,秦远轻声自语。 “蹭…” 长剑出鞘,直指多坦岭。 “全军出发!” “轰隆隆…” 数千战马同时奔腾,大地剧烈颤抖。 张牧一身玄纹重甲,疾驰在秦远身旁,回望一言不发,杀气冲天的北境骑兵,感慨道:“远哥,你可真厉害,在你的统领下,他们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秦远双目直视前方,声音随着战马掀起的狂风飘到亲卫们耳边。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头猛虎,我只是将它引了出来。” 同时。 多坦岭,中军大帐。 九位真武将领齐聚,但是此时的统帅已不是树海,而是换成了婆匐仁。 值此关键时刻,踏实力明也顾不上忌惮,只能人尽其才。 “报!北境五千人马正朝我军袭来,目前还有一百五十里!” “再探!再报!” “遵命!” 传令兵匆匆离去,除了婆匐仁面色如常外,其他将领都面面相觑。 “大人,如今叶护还在阿拉湖召集各部,最快也要二天才能赶到,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依你之见呢” 婆匐仁没有表态,让将领们先自行讨论。 “我看不若暂时放开多坦岭,引他们进来,待叶护到来,我们再两方夹击,到时候敌军必败无疑!” “没错,此计甚妙!” “放他们进来怎么放放任他们进来抢我们的财产,分我们的牛羊吗!” “就是!你们两个的领地远离北境,当然可以让放开,可是我们怎么办,我们数代的积累岂不是毁于一旦!” “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这是目前最好的对策!” “什么对策!我看你就是胆子小!还没打就想撤!” “混账,不若我们战一场!看到底是谁胆子小!” “来啊!来啊!” 帐内瞬间口水横飞,乱成一团。 几位将军捋着袖子,要在这里大战一场。 “肃静!” 婆匐仁猛一拍桌案,面有怒色。 将军们立刻低着头颅坐回位子上,不敢再多言。 “北境人还没来呢,你们就先打起来了,要不要等下放你们出去,各自领兵厮杀一场” “不敢…” “全部回去,整军备战!与敌军决战多坦岭!” “遵命。” 见婆匐仁已有决定,各位将军赶忙领命离去。 他的威望远不是树海可比,没有任何人敢质疑。 帐内清净后,婆匐仁对着沙盘仔细推算。 “兵力一万对五千,优势在我。” “真武虽然少些,但有我以及军阵辅助,也不会差他们多少。” “如此,只要谨慎行事,将他们拖在这里,待踏实力明到来,两军相合,必能彻底消灭他们!” 如此推演数遍后,婆匐仁满意点头,稳坐帅位,静等敌军到来。 一个时辰后。 多坦岭二十里外。 “停!” 秦远身旁传令官挥舞令旗,示意众军停止前进。 “全部下马休息,喂好马,填饱肚子。” “遵命!” “所有亲卫出列!” 四十八名亲卫策马来到大军前方。 除了原来的亲卫和孟恩外,其余的都是这两天秦远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基本都是入武七重或以上。 此战最终结果如何,可能就要落到他们身上。 “撞阵之时你们紧随我身后。” “遵命!” “张牧,腾格尔,你们各率千人为中军!距我二里!” “遵命!” “朝力泰!赵鸿!” “属下在!” “你们各率一千人,为后军,距中军二里!” “遵命!” “半个时辰后,全军出击!” “遵命!” 全军轰然应诺。 第五十二章 :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多坦岭,军寨前。 近万骑兵全副武装,外围八千人列八卦阵,中军一千多人组成阴阳两仪。 大阵正中,立一座高逾三丈的望台。 望台上,婆匐仁身披红色大氅,中年脸庞有几分沧桑,粗重眉毛下的双目极力远眺敌情。 数名传令兵身背令旗,表情紧绷,谨慎观察下方阵型,不时出言调整。 “震军!左移十丈!” “坎军!后退十五丈!” “兑军!右移二十丈!” 大阵组成后,传令兵单膝跪地,向婆匐仁汇报。 “大人,已经调整完毕,可随时起阵!” “嗯,注意观察,听我号令!” “遵命!” 婆匐仁扫视阵型,暗暗点头。 外围八卦,因为最先接敌,所以是以八名真武为首,各带一军。 内中阴阳两仪,则暂时以两名入武十重的百人长率领,这里虽说重要,但只要外阵不破,就不用直面敌军,所以可以对首领武力稍微放低要求。 虽说这比全将真武的阴阳两仪八卦大阵差些,但婆匐仁认为,面对战神军那十几个真武,还有投敌不久的五千人,已经足够了。 “轰隆隆…” 远处烟尘渐起,马蹄震天,一道黑线缓缓现身,朝此处迅速推进。 一柱香后。 两军相距仅有三里。 “聿聿…” 秦远勒住马匹,双眼微眯,仔细观察敌情。 “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此阵在大唐乃至西域都久负盛名,攻防一体,极难对付。 一旦入阵,破阵之军就会被阵象消磨气血和体力,而组阵士兵,却能获得不少气血体力增幅。 此阵是葛逻禄早年做大唐仆从军时,从唐军将领处学会。 现在却被他们拿来对付唐兵,秦远心中感觉有些荒诞。 “秦远,你可识得此阵” 婆匐仁鼓动真气,声音响彻数里。 “当然认得,不过是我唐军牙慧罢了。” 虽然秦远心中慎重,但嘴上却不能输了阵势。 “哼哼,黄口小儿,也敢妄言!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豁然回首传令兵。 “起阵!” “遵命!” 八道灰光冲天而起,中军一黑一白两道光线紧随其后,它们在半空徐徐交织,逐渐演化成灰蒙蒙的巨型混沌八阵盘。 空中阵盘缓缓转动,与下方军阵相合,洒下一道灰蒙蒙光幕,将多坦岭守军包裹在内。 “大人,这个,看上去好像很强啊!” 尼玛眉头紧皱,眼中有几分担忧。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秦远微微一笑,挥手道:“全军后退五百步,原地休息,好好欣赏一下婆匐仁将军的把戏。” “啊” 尼玛呆愣片刻,没反应过来,暗红脸庞上满是愕然。 自打遇到秦远后,他们几乎每场仗都是硬冲硬打,拼命杀出一条血路。 今天却突然转换风格,选择了避而不战。 “尼玛,战争需要的是胜利,而不是单纯的杀戮,杀戮只是手段,绝不是目的,明白吗” “我明白了,大人。” 他摸摸自己的红鼻子,眼中忧色完全散去。 “自家大人可不止是一个武夫,还是优秀的统帅。” 北境大军有序后退。 婆匐仁却尴尬了。 在接任统帅之位后,他精心研究了战神军进入踏实力明地盘后的所有战斗。 通过总结,认为战神军纯粹就是靠真武众多,才硬生生莽下北境。 论战术,充其量就是土匪级别。 没想到方一接战对手就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将军,现在怎么办” 旁边的传令兵低头请示,不时偷瞄婆匐仁青红交加的脸庞。 阵象固然是好东西,但它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牵引来的天地之力,会分布于每一个组阵的士兵身上,需要他们消耗精力去捋顺。 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士兵必然精力耗尽,难以驾驭,到时候阵象自然不攻自破。 这就是秦远的对策。 堂堂正正,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沉默半晌后,婆匐仁恨声说道:“撤去阵力,保持阵型…” 心中暗骂:“该死,若是给我一支百战之军,全展此阵威能,又岂会被这种小伎俩难住” “遵命。” 黑色令旗挥舞。 婆匐仁引导全军,散去阵力,空中的混沌八角盘也随之消散。 “婆匐仁的把戏结束了,该我们了,冲!” 秦远扬剑高喝,双眼含笑。 随后小声对身旁亲卫安排。 “传令他们,假装冲锋,注意控制速度。” “遵命。” 几名亲卫领会他的意图,坏笑着去向几位将军传信。 “哼,果然小伎俩用完就只能硬冲了吗起阵!” 战神军极速冲来,婆匐仁脸色大喜,眼中绽放摄人光芒。 “起阵…” 传令兵忙挥舞红色令旗。 还保持阵位的士兵们迅速进入状态,与婆匐仁引导下的天地之力相合。 巨大混沌八角盘再现。 一个冲锋,双方还剩八百步,靠前的士兵都已经能看清对面相貌。 多坦岭守军神情紧张,双手紧紧握住武器,煎熬等待两军相撞的决胜时刻。 婆匐仁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坎军前方状况。 坎军大将树海,也全神贯注,紧盯冲在最前方的秦远,等待撞击过后,借助大阵,一举杀了秦远雪耻。 北境骑兵却完全不同,他们身上杀气消隐,望向军阵的眼神充满期待。 “期待期待送死吗” 多坦岭守军不太明白。 “停!” 双方还剩四百步时,秦远陡然下令。 大军逐渐减速,最终在距敌二百五十步时,完全静止。 “婆匐仁,我大唐好好的阴阳两仪八卦大阵,到你这却成了一个只能看不能动的王八壳子,这就是你说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哈哈哈…” 秦远畅快大笑,挥挥手示意北境军队再次后撤。 “混账!” 婆匐仁一掌砸断身前护栏,知道自己被耍了,面色变的铁青。 “秦远!你们安西军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把戏吗!连光明正大作战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给安西军抹黑!” “呵呵,婆匐仁,你堂堂真武七重强者,都只敢龟缩在壳中,怎么还有脸说我要真有勇气,何不放开大阵,与我军堂堂正正一战!” “奥,我忘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秦远一拍脑门。 “你是怕没了阵象,手下这些士兵就不肯再为你卖命了!” “放肆!” 被说穿心事,婆匐仁勃然大怒。 “小辈,有胆就进阵一战!” “婆匐仁,我看你真是年老体衰,越发昏聩了,不若让本将军给你个机会,率领你的部下投诚如何!” 两方你来我往的打着嘴仗。 秦远虽然日常行事沉稳,但毕竟以前也是经常网上冲浪的人,嘴巴如同抹了蜜般香甜,气的婆匐仁暴跳如雷,浑身青筋突起,面容狰狞。 第五十三章 :真武六重!战婆匐仁 一刻钟后。 多坦岭守军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混沌八角盘轻轻摇晃。 “将军,阵力有点紊乱。” 传令兵不敢看婆匐仁的脸色,深深低头,小声提醒。 “撤去阵力,保持阵型…” 婆匐仁声音无力,内心焦灼。 他不是傻子,已经明白了秦远的目的,就是要跟他耗。 结阵,北境大军就等着自己坚持不下去。 不结阵,就给自己玩假冲锋,若是冲锋了自己还不结阵,那假的就变成真的。 进退两难。 但婆匐仁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主动出击风险太大,被动就只能这样被人戏耍。 “冲!” 阵象消散,秦远率领北境大军再度发起冲锋。 “起阵…” 如此再度折腾三次后。 婆匐仁彻底没了脾气,多坦岭守军也被阵力耗去大半体力,精神更是再难以集中。 “时机已到!” 秦远面容坚毅,身上杀气升腾,双目紧盯多坦岭中军望楼。 婆匐仁紧握剑柄,与其对视,空气骤然凝重。 决战将至! “杀!” 玄纹长剑闪烁暗沉光芒,直指婆匐仁。 秦远一马当先,领军冲出。 “杀…” 身后五千铁骑同时暴喝,杀气冲天而起! 这是北境崛起的第一战。 也是牧民摆脱压迫与剥削的第一战。 积攒数百年的怨气,随着隆隆马蹄声,将在这一战轰然释放。 原本阴沉的天空,仿佛被化为实质的杀气遮盖,彻底暗了下来。 而多坦岭守军,却再也组不起大阵。 骑兵和战马被凝如实质的杀意震慑,惶恐的望着北境大军。 虽然他们有近万人,但是他们并不想战斗,只是踏实力明军令严苛,才不得不站在这里。 毫无战斗意志的他们,面对北境的虎狼之师,心中只有恐惧。 “全部朝坎军靠拢,拦住敌军!” “遵命!” 传下命令后,婆匐仁纵身飞下望楼,骑上高壮白马,急速来到坎军将领树海身旁。 这是最先接敌的位置,如果这里溃败,后果不堪设想。 五百步。 四百步。 …… 秦远已经能看清坎军士兵脸上的紧张神色。 “只诛领主,不杀降兵!” 北境大军集体高喝,声音穿透多坦岭守军的耳膜,直达内心。 “但有后退!避而不战者!全家诛灭!” 婆匐仁赶忙出声,想要稳住军心。 “嘭!” 两军骤然相撞! 血腥气瞬间散发,杀戮的味道充斥战场。 北境大军攻势勇猛,片刻就将无心战斗的多坦岭守军完全压制。 婆匐仁与树海见状,立刻舍弃士兵,合力杀向秦远。 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秦远,北境大军自退。 “婆匐仁交给我!你们去解决树海和其他真武!” “遵命!” 尼玛迅速带领其他亲卫转向,选择自己的对手。 打开面板,消耗三百二十点军功,锋锐真气流遍全身,瞬间突破至真武六重。 “受死!秦远!” 见秦远竟敢与自己单挑,婆匐仁脸色狂喜,白朦朦真气仿佛化为液体,将全身包裹。 他要全力以赴,快速诛杀秦远,奠定胜局。 “铛…” 两柄玄纹长剑剧烈撞击,火花四溅。 两人身材相若,贴面相对,秦远甚至能数清婆匐仁脸上的皱纹。 看清秦远面容后,婆匐仁更是心惊。 “竟然如此年轻!” 号称武道天才的阿根斯,今年二十三岁,也只有真武四重。 身为葛逻禄公主的踏实力雅若,天资更是顶尖,但也是在二十一岁才达到真武五重。 可是眼前的敌人,看上去年纪比踏实力雅若还要更小,修为却已是真武六重! 与他相比,踏实力雅若和阿根斯,都只能沦为陪衬。 “必须杀了他!” 婆匐仁打定主意,用尽全身气力将剑刃压向秦远脖颈。 “喝啊!” 秦远咬牙硬撑,双目圆瞪,死死盯着婆匐仁。 虽说真气总量不如对手,但在觉元真法加持下,也不逊色多少。 剑身相交,白朦朦真气以方寸之地为战场,互相撞击吞噬。 白雾缭绕,两人面容都被遮盖。 真气剧烈撞击,隐隐有风雷之声。 僵持良久,两人都难以拿下对方。 “呀!” 秦远头颅猛然撞向对手额头。 婆匐仁也不甘示弱,同样低头迎上。 “咚!” 玄纹头盔相撞,两人耳朵嗡嗡作响。 “竟然能跟我打成平手!” 婆匐仁心中暗惊。 匆匆环视四周战局,更是焦急不已。 就这片刻功夫,多坦岭守军已经被打的溃不成军,狼狈逃窜。 几位真武将领,也都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必须尽快解决他!” 婆匐仁眼神凶狠,提起膝盖,裹挟海量真气撞向秦远胯下龙马。 秦远稍微抬腿挡住,面露讥笑。 “婆匐仁,你堂堂真武老牌强者,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 婆匐仁闷不做声,突然弃剑侧身,收回真气。 猝不及防下,秦远来不及收力,被闪的趴到马上,差点落地,龙马嘚嘚往前走了几步。 婆匐仁趁机捡起长剑,锋锐剑尖直刺他后背。 “危险!” 秦远急忙侧身贴在马背,躲过袭击。 驱动龙马快速前移数步,调转身形,双眼紧盯婆匐仁。 “大人,救我!” 正当两人紧张对峙时,旁边突然传来呼叫声。 “树海!” 婆匐仁慌忙转头,树海被三名真武围攻,险象环生,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受伤。 但他现在被秦远拦住,自身尚且难保,哪有可能去救人。 “婆匐仁,投降,看在你一身修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做我亲卫。” “你也配” 他面容不屑,冷声说道:“我婆匐仁一族在草原传承数百载,领地数百里,怎么可能会给你这么一个黄口小儿当亲卫。” “给你机会不珍惜,那就等死!” 秦远表情沉着,双目满含杀气,身形微躬,蓄势待发。 婆匐仁不敢妄动,两人气机互相锁定,看谁先沉不住气,露出破绽。 随着时间流逝,树海求救声越来越小,眼看就要命丧于此。 大军局势更是糟糕透顶,恐怕一刻钟后就会完全溃败 婆匐仁再也忍不住,若不能在树海死之前突出重围,北境大军围堵之下,他自己恐怕也要交待在这。 至于杀了秦远,奠定胜局,已经不再奢望。 他骤然策马前冲,却不是杀向秦远,而是冲向左方人员密集处,想要逃跑! 第五十四章 :灭婆匐仁 “在我面前逃跑,你可是找错地方了。” 秦远脸上冷笑不已,策动龙马紧追不舍。 婆匐仁回首,见秦远几息时间已追到身后,心中惊慌,威胁道:“秦远,不要欺人太甚!逼急了我,拉着你同归于尽!” “那好,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 秦远突然策马站住,脸色莫名。 婆匐仁无心辨别真假,慌忙加速,马上就要冲入人群。 离人群仅剩一丈时,金铁交击,战马嘶鸣,士兵惨叫声不断传入耳中。 他无视这些声音,眼中喜色绽放。 只要冲入混乱人群,秦远再想追他,就难了。 希望就在眼前。 突然。 “噗。” 三棱箭尖真气缭绕,穿过婆匐仁的护体真气,从他左胸冒出,鲜血顺着箭尖啪啪掉落。 婆匐仁表情惊愕,呆呆注视箭尖。 这是方才秦远利用人群嘈杂声遮掩,射出的夺命一箭。 “啪嗒。” 真武七重,婆匐仁。 中箭落马而亡。 “婆匐仁已死!婆匐仁已死!” 秦远扬剑大喝,声音覆盖整片战场。 苦苦支撑的树海也终于抵挡不住,被尼玛一剑刺进喉咙。 随着两人的死亡,北境大军的真武战力优势如滚雪球般放大。 一刻钟后就又解决六位真武,仅有一名站在离位的真武,因为逃的较早,此时已不见踪影。 多坦岭守军群龙无首,面面相觑。 但他们明白战神军不会刁难自己,所以也没有逃走,都站在原地不时偷瞄秦远。 “大人,要追吗” 尼玛擦去剑尖鲜血,表情兴奋。 自己竟然亲手斩杀了一位真武将领,而且还是真武四重的高手。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毕竟就在半个多月前,自己还仅是一个入武三重的小兵。 “不必了,收拢这些守军要紧。” “是,大人。” 二刻钟后。 留在这里的八千多坦岭守军,都交出了自己的马匹和武器,站在草地上,等待北境之主战神军的安排。 秦远缓缓打马而行,目光巡视忐忑中的他们。 “家在北境的,出列!” 一千多人站了出来。 整个北境入伍者约有八千人,减去这些,剩下的一千多人应该是在伊丽河踏实力松手下。 “愿意留在北境的,出列!” 这次只有几百人站了出来,他们面容激动,双目直勾勾注视秦远,眼神充满光芒。 剩下的人不是不想跟随战神军,只是他们还有家人,如果被踏实力明得知投敌,十有八九会落得全家诛灭的下场。 “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所以我也不会强迫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孰是孰非。” 秦远这次没有长篇大论,该说的以前都说过了,没必要一次次重复。 剩下的六千多人面色复杂,苦涩中夹杂几分希冀,千言万语仿佛堵在喉咙中,望着秦远欲言又止。 从这些人的表情里,秦远已经明白他们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一切的肮脏,都注定会被踩入泥土,北境领主如此,踏实力明也是如此。” 他们依旧一言不发,但是微黄的脸庞上却逐渐绽放出笑容。 希望,扎根在他们心中。 踏实力明可以利用家人的性命,控制他们的肉身,但绝对控制不了他们已经觉醒的灵魂。 有些事,一旦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任何试图阻挡的人,都只能被碾压成渣。 “你们走。” 秦远挥挥手,放这些人离开。 六千余人感激的朝秦远行注目礼,迈着缓慢步伐,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他们三步一回头,生怕战神军的出现只是一场梦。 但破损的望楼,死去的将领,空空的连天军帐,静静注视他们离开的北境大军,这一切都在提醒他们,这不是梦。 秦远也不担心他们会再被踏实力明裹挟,这些人已经不想跟北境作战,再被征召,只会扰乱踏实力明自己的计划。 傍晚。 阿拉湖,叶护行营,议事大殿。 踏实力明对着面前的沙盘细细思虑。 手中捏着十几把小令旗,逐步插在多坦岭,将北境牢牢封死。 良久。 他满意点头,狼目中满是自信。 “我看你们这些小泥鳅,还能往哪跑。” 突然。 “报!急报!多坦岭急报!” 行营外传来急促喊声。 “多坦岭” 踏实力明眉头紧皱,听着如此焦急声音,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让他快进来!” “遵命!” 片刻后。 身背令旗的传令兵疾步跨进大殿,他面容焦急,方一进殿就单膝跪地,急促说道:“禀叶护,多坦岭失守,婆匐仁将军被杀!北境人马已占据我方军寨!” “什么!” 踏实力明表情惊愕,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婆匐仁可是葛逻禄名将,虽然武力不如他,但是论领兵打仗,阵法变幻,一点不比他差。 怎么可能会输给北境那帮乌合之众,还把命丢了! 而且北境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发动战争,他们与手下军队才磨合几天,连军阵都无法组成,哪来的胆子去冲击万人大阵。 传令兵忙低头将战斗经过讲出。 “该死!” 踏实力明听完后脸色阴沉,眼中怒意喷涌。 “迅速遣人催促各地领主,让他们连夜赶路,明日午时必须到达阿拉湖!” “遵命!” 传令兵离开后,踏实力明望着插满令旗的沙盘,满心烦躁。 这一战他不仅征调了二十三位领主,还几乎将控制区域内的所有能战之人强制征召,硬生生凑了一万五千大军。 只是他还要留五千人护卫叶护行营,以免上次的事情再发生。 伊丽河调回的人马,最快还要五天才能到。 算下来,手中可用之兵还剩一万。 原本加上多坦岭的守军,还有伊丽河的人马,总共可以凑出近四十位真武,二万五千大军,对付北境那点人马是必胜无疑。 但是现在,两方已经隐隐势均力敌。 最让他想不通的,还是为什么北境敢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 前脚刚刚下令征集大军,围攻北境,后脚就被人打上门来,事情巧合的有些过分了。 踏实力明苦苦思索。 第五十五章 :狼烟再起 夜已深。 多坦岭。 秦远对着地图,研究后续计划。 “踏实力明的军队明天应该集结差不多了,不论我们是今夜出发,还是明天出发,估计都会在路上撞到他的军队,如此,又是一场硬仗。” “远哥,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现在的军力比谋落吉都强了几倍,谋落吉都能挡住踏实力明,我们更可以了。” “不。” 秦远摇摇头。 “谋落吉能挡住踏实力明,只是因为踏实力明没有亲自出手,我们这可完全不一样,不仅要面对踏实力明,还要面对他手下几十位领主,无论是真武人数,还是普通士兵,我们都不占优势。” “大人不必太过忧虑,当初您领着我们十几人,都能将葛逻禄搅得天翻地覆,如今拥兵近万,地盘千里,远不是当初可比,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得必有失,我们得到了地盘,同时也失去了机动性,若是以前,我们完全可以不管北境,杀进踏实力明的地盘,去搅风搅雨,但现在可不行了。” 周围亲卫沉默,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不过脸上还是没什么担心。 对秦远,他们有种盲目的信心。 “你们先去休息,晚上注意安排人巡查。” “遵命。” 众人转身离去。 秦远拿出一册厚厚书籍,上书《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这是从婆匐仁的军帐内搜出来的。 “若是给我时间操练士兵熟悉此阵,踏实力明亲至又有何惧。” 翻完阵图后,他庆幸无比。 此阵变化万千,远不是今天婆匐仁所显露的威能。 它有固、散、攻、围四种变化,婆匐仁所用,仅为其中固阵。 其他三阵都是攻杀之法,若是婆匐仁今天能使出,恐怕被打的抱头鼠窜的就是秦远了。 不过他明白,不是婆匐仁不想用,实在是那三种变化对士兵和将领要求极高,根本不是一般军队能完成的。 次日午时。 阿拉湖畔。 二十三位领主和一万大军齐聚。 黑色旌旗迎风招展,士兵手中弯刀在光线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踏实力明表情严肃,一身戎装,背披红色大氅,带着雅若和阿根斯徐徐巡视全军。 见人员到齐后,长剑遥指多坦岭。 “出发!夺回多坦岭!踏平北境!” “遵命!” 军队先是缓缓前进,然后逐渐开始奔腾。 大地隆隆颤抖,仿佛已经不堪重负,随时崩裂。 沿途跑的慢的野兽,被铁蹄踩成肉泥,深深陷入泥土中。 二十三位领主意气风发,只等轻轻挥手,将战神军彻底抹灭。 无他,只因领军的是葛逻禄最强者,踏实力明! 二天后。 清晨。 天晴,略闷热。 多坦岭靠近阿拉湖一侧。 北境军寨与踏实力明军寨遥遥相望,两军相隔仅十里。 双方斥候在这狭窄地界频频交战,各有损伤。 一个时辰后。 踏实力明全军尽出。 一道长长黑线伴随隆隆马蹄声,携摧山填海之势,徐徐压向北境军寨。 北境中军大帐。 十数名真武全副武装,齐聚帐内。 “报!敌军离我军还有五里!” 斥候匆匆来报。 “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吗” 秦远表情严肃,扫视全场。 “记住了!” “很好,那就速去准备迎战!” “遵命!” 众将大踏步迈出营帐。 秦远登上望楼,目光注视敌军最前方的一道身影。 “踏实力明,你到底有多强呢” 两军相距三里。 “停…” 踏实力明抬起右手,与秦远遥遥对视,狼目中满是杀意。 “传令各军,结不动明王阵,横推敌军!” “遵命!” 传令兵拔出背后红色令旗,高声疾呼:“结不动明王阵,横推敌军。” “遵命…” 大军轰然应诺,缓缓汇聚阵型,万道金光直冲寰宇,又极速落下,仿若黄河奔腾,直冲多坦岭军寨。 煌煌大势,人莫可挡。 “出招了吗那接下来该我了。” 秦远面容坚毅,俊朗双目紧盯踏实力明。 “传令,火马阵!” “遵命!” 六千骑兵立在军寨前方,站在后排的近千只战马尾系一条长长干草,不住焦躁嘶鸣。 胯下骑乘的是前几日俘获的战马。 张牧率千人大军,静静矗立在战马群后,面容沉凝,心中默默计算距离。 “不知死活,没有军阵也敢与我硬拼!真是高看你们了!” 踏实力明冷然一笑,眼中仿佛看到北境军血肉之躯被碾碎的场景。 片刻。 金光充满视线。 两军仅距八百步。 张牧已看清踏实力明面目。 “真像一头狼。” 他心中自语,见时间已到,沉声安排:“下马!点火!” 六千骑兵迅速下马退回寨内。 “怎么回事逃了吗” 踏实力明表情疑惑,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北境军。 后方千人整齐划一取出鞍袋火把,快速点燃。 战马们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安扭动着。 “烧!” 火把猛然掷出。 “轰…” 干草爆裂燃烧。 “聿聿…” 火光冲天而起,灼烧马尾。 战马惊慌嘶鸣,极力向前挤去,噼啪燃烧的干草条被它们带到各处,马群瞬间暴动! “轰隆隆…” “不好!” 踏实力明悚然一惊。 “停止前进!挡住冲击!” 大军慌忙减速,阵象金光不停晃动,仿佛随时消散。 “稳住!稳住!” 各军将领脸色难看,抽出弯刀,眼睁睁看着战马群急速冲来。 “嘭…” 战马群一头撞上不动明王阵。 阵光再度晃动不已,坚持数息后,轰然碎裂。 战马如蝗虫过境,急匆匆从踏实力明军中杀出,一些来不及躲避的骑兵被迎头撞上,跌落马下,被紧随而至的无数铁蹄活活踩死。 虽然没造成太多损伤,但阵型已经被彻底冲散。 “杀!” 敌阵混乱,秦远火速下楼,跨上龙马,率领亲卫,一马当先杀向左侧敌军。 “杀!” 北境军气势大盛。 “向左侧合拢!” 踏实力明狼目杀机重重,震声高喝。 他可不会给秦远各个击破的机会。 大军轰然转向,阵型化直为弧,欲将北境军包围在内。 “大人,情况不妙!” 尼玛眉头紧皱,压低声音提醒。 “不要管那么多,先吃掉左军!” 秦远面容坚毅,长剑直指企图重整阵容的左军。 “所有亲卫!跟紧!杀进去!” “遵命!” 第五十六章 :苦战 “嘭…” “希律律…” “噗呲…” 以秦远为首的北境军,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狠狠插进左军防线。 瞬间残肢断臂横飞,血腥气四溢。 左军共有三名将领和七名真武领主,但此时都分散各方,难以形成合力。 左军的葛逻禄骑兵,迫于后方督战队还有踏实力明的威压,只能与北境军血战。 一剑将挡在身前的士兵斩杀,秦远打开面板,片刻功夫,已经有二名亲卫可以晋升真武。 这也是他闯进左军的目的。 没有足够的真武,根本无法与踏实力明抗衡。 “将军!不好了!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踏实力明正攻打我军后方!” 腾格尔浑身浴血,匆匆驾马赶来。 “知道了,不要慌!你们六个随我迎战踏实力明!其他亲卫留在此地,务必杀穿北军!” “聿聿…” 秦远点了尼玛等六名亲卫,勒住马匹,调转方向。 “将军!踏实力明乃是真武巅峰,让我们都与您同去!” 没被选中的亲卫眼含死志,面容沉重。 踏实力明的勇猛在葛逻禄人尽皆知,说是葛逻禄第一人也毫不为过! 甚至有传言,上任同为真武巅峰的叶护,就是被他击败并直接斩杀的! 如此猛人,六七人根本难以抵抗,恐怕只有十几名真武都豁出命去,才有一线希望。 “不必!这里同样重要!相信我!” 秦远重甲染血,面容坚毅,扫视一众亲卫,振臂高呼:“北境必胜!” “北境必胜!” “北境必胜…” 万军齐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震慑敌军。 “走!” 六名亲卫紧随秦远,逆流迎向踏实力明。 “呵呵,真是自寻死路!” 踏实力明狼目中满是冷意,遥望冲向自己的秦远,笑容残忍。 马鞭指向尼玛几人,对身旁领主说法道:“你们把那几名真武拦下。” “遵命!叶护。” 他们身子微躬,扬刀杀来。 “大人,您保重!” 尼玛侧头凝视秦远,随后拔刀出鞘,与其他几名亲卫一同迎向对手。 “是生是死,就看今日一战了。” 秦远轻声低语,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北境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六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 亲卫:50/50 军功:362 可学习武学:《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军功随着亲卫们在左军大开杀戒,正不停向上跳动,但是这些仍旧远远不够他晋升到真武七重。 按倍增的算法,至少要六百四十点军功才可以。 如此,只能拼死一战了。 “吁…” 秦远勒住龙马,目光紧紧注视三百步外的大敌。 凝若实质的真气云雾,环绕踏实力明身周,轻轻飘荡,将其衬托的宛若仙神。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云雾迅速凝成一团,化为一头硕大白色狼头。 它目光凶狠,朝秦远无声咆哮。 “由虚化实!不愧是成名已久的真武巅峰!” 秦远双眼微眯,心情沉重,明白踏实力明距离玄武已经不远。 据他在叶护行营得到的资料,玄武境,便是能使真气由虚化实,更可凭己身沟通天地之力,从此真气源源不绝,挥手即是杀招! “怕了吗” 踏实力明狼目直视秦远,真气仿佛随着目光杀入他心中。 “怕不怕,打过就知道!” 秦远面容坚毅,长剑快速贴着甲胄划过。 “蹭…” 剑身鲜血消失不见,玄纹闪烁暗沉光泽。 “驾!” 双腿猛夹马腹,长剑向天,真气全力涌动,朦朦白雾包裹全身,朝踏实力明杀去! “来得好!” 踏实力明暴喝一声,策动战马迎向秦远。 “咚!咚!咚…” 宇内皆寂,只剩马蹄声在耳畔回响。 秦远表情专注至极,双眼死死盯住踏实力明。 觉元真法全力运转,压榨经脉中的每一缕真气。 剑身云雾吞吐,疯狂积蓄力量,等待碰撞的那一刻。 世界仿佛慢了下来。 “杀…” 踏实力明狼目中满是杀气,张口暴喝,将秦远拉回战场。 “呲…” 两剑相交,发出刺耳摩擦声。 一股磅礴巨力从剑身传来。 “喝啊!” 秦远身躯后仰,牙关紧咬,死死顶住。 还好他胯下是龙马,若是寻常马匹受此巨力,恐怕已被压倒在地。 踏实力明圆盔下的脸庞满是狰狞,狼目中尽是狠色。 他冷然一笑,真气骤然大放光芒,白色狼头顺着剑身快速攀延而上,大口啃噬秦远真气。 “糟糕!” 秦远心中微惊,照这个速度,几息过后,真气就会被消耗殆尽。 “唏律律…” 双腿猛夹马腹,长剑快速交错而过,火星四溅,摩擦声刺耳。 总算暂时脱离险境。 远处一直暗暗观察的亲卫,都松了一口气,然后专心面对自己的敌手。 左军方向,在亲卫团的带领下,已经快要杀出重围。 秦远趁机打开面板,快速将军功足够六名亲卫提升至真武,突围之速更上一筹。 但是踏实力明却丝毫不担心,他知道,北境军的核心就是秦远。 杀了秦远,北境将不攻自破! “我看你还能撑几次!” 他迅速调转马头,衔尾追击。 “铛!铛…” 片刻,踏实力明便追至身后,秦远举剑迎敌,两人再战数合。 眼见秦远真气越来越弱,踏实力明加紧攻势。 “嘭!” 硕大狼头携磅礴真气猛然撞击剑身。 无边巨力来势汹汹。 秦远双手虎口瞬间崩裂,丝丝鲜血溢出,染红玄纹剑柄。 “聿聿…” 坐下龙马仰头嘶鸣,显然这一击让它也不好受。 “准备受死!” 踏实力明得势不饶人,长剑寒光闪烁,狼头狰狞嘶吼,不断轰击秦远。 双重攻击下,秦远咬牙支撑,不断消耗军功补充真气。 但是真武巅峰实在恐怖,面板填补真气的速度,只能堪堪与被磨灭的速度持平。 两人苦战之时,战局已经悄然发生巨大变化。 四十余名亲卫,在苦战中悉数晋升真武,只有三人不幸战死。 靠着真武人数的巨大优势,北境军终于凿穿左军防线!突围出去! 第五十七章 :杀招:天狼降世! “该死!他怎么还有真气!” 踏实力明关注到大军战局不利,心中暗骂,按他估算,一刻钟前秦远就应该真气耗尽的,不知道靠什么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当下心中一狠,不再耗下去。 “吃我这招,天狼降世!” “轰隆!” 晴天霹雳。 踏实力明周身真气急速升腾,在空中汇聚成小山般的巨大白色狼头。 “不好!” 秦远心头狂跳,想要策马离开,却被踏实力明死死挡住。 “现在想走,晚了!” 狼头缓缓睁开双目,灯笼般的银色瞳孔不带丝毫感情凝视众生。 突然。 狼口大张,急速坠向秦远,仿若要将他一口吞噬。 “能死在这招下,你可以自傲了!” 踏实力明眼中寒光闪烁,迅速抽身躲开。 这招是无差别攻击,他可不想硬接。 秦远也急忙策马,想要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咚!” 天狼降世,犹如陨石撞地。 大地震颤,烟尘四起,冲击波带来的狂风席卷战场,吹动猎猎旌旗。 “聿聿…” 龙马哀鸣。 “这下你总该撑不下去了!” 踏实力明擦去额头汗水,表情阴冷。 天狼降世是他的底牌,使出来并不轻松,如今体内真气已经被耗去十之七八,其中三成都是被这招抽走。 “将军!” “大人!” 附近的几名亲卫大惊失色,抛下各自对手,面容惶急的策马冲进灰色烟尘。 “叶护天威,谁人可挡!” “北境匪首战死,大局已定。” “相信在叶护的统治下,北境很快就将重回往昔安宁。” 周遭领主没了对手,也不着急追击,都凑到踏实力明身旁溜须拍马,望向烟尘的眼神充满嘲弄。 “区区战神军,不过跳梁小丑!” “哈哈,没错…” 没人认为秦远可以在那种攻击中活下来。 “阿远!” 张牧遥遥望见战场中央景色,脸色骤然涨红,目眦欲裂,怒吼声传遍战场:“杀!全军突击!给我杀进去!” 刚刚突出重围的北境军,再度冲入混乱战场。 原本就残破的左军,在北境铁蹄下仅仅支持半刻,就被猛然冲散,兵锋直指踏实力明。 “这几个真武交给你们,我去截住北境军!这次一定要除掉他们!” 见对手仍未放弃,踏实力眼神危险,秦远已死,后面的就是要狠狠收拾北境的贱民。 “我要让所有背叛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全部让开!” 他一声暴喝,混乱战场顿时让开通道。 “说,你们想怎么死” 踏实力明面色冷漠,狼目杀气重重。 “踏实力明!” 张牧紧紧咬牙,怒不可遏。 “我要你死!杀!!!” 他一马当先,扬剑冲向踏实力明。 “杀!” 数十名真武亲卫紧随其后,携一往无回之势,杀向葛逻禄最强者。 马蹄隆隆,真气朦朦。 狂风渐起。 踏实力明横剑胸前,轻轻擦拭剑身,低声轻语:“萤火之光,也敢争辉。” 虽然心中好奇秦远怎么培养出这么多真武,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群死人,何必深究。 “拿命来!” 张牧冲至近前,抽尽全身真气,扬剑怒斩。 踏实力明霍然抬头,面目狰狞,狂暴真气喷薄而出。 “吼…” 滚滚音浪突破玄纹重甲阻隔,直入胸腹。 “噗!” 张牧与离得近的几名亲卫表情痛苦,大口吐出鲜血, “聿聿…” 龙马人立而起,不停摇晃脖子。 “死!” 踏实力明狼目凶狠,一剑斩向张牧脖颈。 张牧忙持剑挡住。 “铛!” 剑刃重重斩到剑身。 “嘭!” 在踏实力明的绝对压制下,他毫无反抗之力,剑身被汹涌巨力一路砸到头盔上,并余势不减,将其狠狠撞飞。 “噗…” 张牧趴在地上,只觉头昏脑涨,差点昏厥过去,眼耳鼻渗出丝丝血线,嘴角的鲜血更是不住流出。 踏实力明还欲追击,赶来的几十名真武亲卫慌忙出手阻截。 虽然人数众多,但仍旧无法制住踏实力明,反被他接连重创几人,一时间险象环生。 烟尘中。 “大人!大人!” 尼玛率先冲进去,四处搜寻秦远下落。 “咳、咳…” “大人!” 顺着咳嗽声,终于找到仰躺在地的秦远。 此时的秦远凄惨无比,玄纹甲胄破破烂烂,显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血痕。 头盔已经不见踪影,束起的黑发乱糟糟的铺在地上,原本坚毅面容鲜血横流,伤势极重。 “嗬…” 秦远大口呼吸着,烟尘猛灌进口鼻,被呛得不停咳嗽。 “大人,你没事大人!” 尼玛脸色慌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秦远艰难摇头,打开面板。 个位数的军功随着张牧率军杀回,正快速增长。 方才那一瞬间,他消耗掉所有军功,利用凶猛爆发的真气,才艰难躲过死劫。 但是依旧受伤颇重。 随着军功再度消耗,一条条血肉翻卷的伤痕,像花瓣合拢一样闭合,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体内干枯的真气,也逐步复苏。 尼玛目不转睛的凝视眼前景象,心中被震撼填满。 “神迹!这就是神迹!” 上次秦远重伤,还是在龟兹城外烽燧。 那时尼玛还只是一个小兵,只是在慌乱中瞄到几眼,远没有今天这样近距离观察来的震撼。 “呼…” 片刻。 除了鲜血和灰尘,秦远身体已恢复如初。 “咕咚…” 尼玛艰难咽下口水。 “大人,您,这就好了” “嗯,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秦远眉头紧皱,起身望向不远处血肉模糊,重甲残破的龙马。 它躺在地上,四蹄无力的挣扎着。 “尼玛,身上带的伤药还有没有” “有,有,大人,我这就给它敷上,您先骑我的马。” “嗯,去,它就交给你了。” “将军!” 其他几名亲卫此时也找到这里,看着浑身盔甲破烂,却不见伤口的秦远,眼中有几分疑惑。 “走,随我再会会踏实力明。” 秦远翻身上马,表情凝重。 真武巅峰,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若不是以前有意留着军功没有使用,恐怕他现在已经到了奈何桥。 第五十八章 :收兵 烟尘渐消。 “不好!” 环视四周,他突然望到被踏实力明压制的一众亲卫,还有半跪在地,面色惨白不停咳血的张牧。 秦远忙打开面板,将张牧军功消耗,为其治疗伤势。 方才还痛苦不堪的张牧,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虽然没有彻底恢复,但也有了几分战力。 “嗯怎么回事” 张牧眼神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驾!” 龙马极速冲出烟尘。 “咻!” 三棱箭尖真气凝绕,自秦远弓中射出,掀起一阵尖锐破空声,直插踏实力明宽阔后背。 箭声靠近,踏实力明丝毫不慌,朦朦真气自背甲中喷薄而出,将飞箭挡落在地。 “是北境那个家伙!他没死!” 守在烟尘外的几名领主,目瞪口呆注视着向踏实力明冲刺的秦远。 “他怎么可能没死!” “叶护,小心!秦远没死!” 一名领主高声提醒。 “怎么可能!” 踏实力明闻言霍然回首,双目凝视秦远染血面容,心中怀疑是自己变弱了,还是秦远太强了。 他上次施展此招,还是面对同为真武巅峰的谋落吉之父,葛逻禄上任叶护。 连他都命丧此招,秦远一个真武六重,怎么可能活下来! 而且除了看上去凄惨,好像并没受到什么伤害,连真气都依旧充盈。 “你们去绞杀敌军,踏实力明交给我!” 没了真武亲卫的支援,北境军难以招架敌方众多真武,陷入短暂劣势。 “张牧,你怎么样!” “我好多了!不用担心。” 见秦远出现,张牧脸上绽放灿烂笑容,心中对刚才的事有所猜测。 “你先跟他们一起退回军中疗伤。” “明白。” 众人退开后,战场中心只剩下踏实力明和秦远。 狂风撩起两人大氅,卷走满地枯草。 破烂染血旌旗倒在地上,被吹的哗哗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战争擂鼓。 踏实力明面色凝重,不清楚秦远是在强撑,还是真的毫发无伤。 对峙良久。 “你怎么做到的” “如果你答应做我的亲卫,我就告诉你。” “狂妄!幸运可不会一直眷顾你!” “不妨再来试试!” 踏实力明作势欲要再战一场。 “叶护!不好了!” 突然一名领主大叫。 “什么事!” “北境军真武太多,我们难以抵挡,后方督战队刚被冲散,现在各军全乱了!” “一群废物!” 踏实力明狼目怒视秦远,心中却不得不打消了继续作战的念头。 没了督战队,这些毫无战意的士兵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为今之计,只有趁还没有骚乱发生,暂时撤退,回营重整旗鼓。 最关键的还是无法短时间解决秦远,如此再耗下去也就没了意义。 他面容阴沉,缓缓举起右手,声音冰冷。 “传令,收兵!” “遵命!” 踏实力明大军徐徐撤出战场,秦远并未命令追击。 连番大战下,士卒战马都已疲惫。 对面虽说劣势,但有踏实力明在,实力并不弱于己方,所以绝不能贸然行动。 随着两军彻底分开,厮杀声消弭不见,只留下遍地残尸血水。 几只乌鸦在战场上空盘旋,等着饱餐一顿。 踏实力明军逐渐远去,秦远也率军回营,只留下百人收拾同伴尸体。 北境军中军大帐。 四十余名真武亲卫端坐草地,面朝案台后的秦远。 “你怎么样了” 秦远侧头望向左边的张牧。 “已无大碍。” “嗯,此战损失如何” “战死四百六十人,伤者一千二百人。” “伤亡不小啊…” 秦远眉头紧皱,面容沉重。 “将军,我等以少敌多,而且杀敌远超损失,打成这样已经是大胜了。” 腾格尔沉声劝慰。 “是啊…” 帐内众人都点头认可。 秦远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北境初立,就受到这么大损失,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尼玛,传令下去,普通士卒发今年饷银,黄金一两,十人长,黄金二两,百人长,黄金三两,真武境黄金十两,其余阵亡者按军职不同,发十年饷银为抚恤。” “遵命!” “啊!抚恤给他们家人吗饷银是什么意思” 帐内的葛逻禄亲卫脸色茫然,以往他们在领主旗下只听说过收尸费,还从来没听过抚恤饷银这种东西。 “张牧,你给他们解释一下。” “没问题。” 张牧将大唐的抚恤和军饷制度娓娓道来。 “竟有这种事!” 他们瞪大双眼,全神贯注的盯着张牧。 在葛逻禄,从军都是为了少交一些月贡,顺带争一争那渺茫的机会。 对士卒别说抚恤军饷,就连战马武器都要全靠自备,甚至有时候还要自带干粮。 骤然听到还有这种好事,他们都兴奋至极,齐声高呼:“我等替众士卒谢过将军!” “不必如此,这是你们应得的。” “谢将军!” 见天色将晚,秦远沉声安排布防。 “赵鸿、腾格尔,你们各率五百人巡查营寨,谨防有人偷袭。” “岱钦,你带四名真武亲卫和五十名士卒,为我军斥候,如有大军进犯,及时回禀。” “其余人等先回营寨休息,后半夜我会安排换防。” “遵命!” 众人领命离去,盔甲碰撞哗哗作响。 入夜,天气闷热。 多坦岭三十里外,踏实力明军寨。 除了巡防人员,其余士卒都已进入梦乡。 中军大帐却灯火通明。 踏实力明盘坐案后,面容沉凝,正对着面前的地图细细思量。 左右两名貌美侍女轻轻摇扇,为其纳凉。 “父亲。” 雅若端一杯清茶,悄然走进帐内。 她身穿淡雅白色长裙,长发自然披在身后,脸上有淡淡笑容,气质高贵典雅。 “你怎么来这了,不是让你呆在行营养伤吗” 见到她来,踏实力明关切问道。 对这个不仅武道天赋绝顶,又智商超群的女儿,他是真心疼爱。 “女儿的伤已无大碍,请父亲放心,您日夜操劳,喝杯茶休息下。” 雅若躬身将清茶放在案上,声音轻柔。 踏实力明突然发问。 “对这场战事,你怎么看” 第五十九章 :雅若的劝说 雅若秀眉轻蹙,她知道白天战事不利,略微沉思,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女儿认为,此战无论胜负,对我踏实力一族都不是好事。” “何解” 踏实力明面色不变,有些事情他已心中有数,只是想从自己女儿这里再确认一下。 “我葛逻禄四周强敌环伺,内里又有谋落吉作乱,昔日能够维持局面,全靠父亲神勇。” “但近日来,我兄长与谋落吉的战事多有不利,战神军又屡屡重挫我军,我们的实力从大军近四万,到现在仅余二万多人,真武领主更是折损十余位,可以说已伤筋动骨。” “反观战神军,却是越打越强,由此可知,决不能小觑他们。” “所以女儿斗胆猜测,此战我们必然能胜,但不会是大胜,而是损兵折将的惨胜。” “更何况,战神军的真武不知为何越打越多,如今已有四十余位,他们绝不会引颈就戮,到时候他们若是逃走,恐怕北境的故事将在我葛逻禄遍地重演,若是如此。” 雅若轻咬下唇,眼中有几分忧色。 “惨胜的我们,还能在葛逻禄站稳脚跟吗” “伊丽河岸的谋落吉,还会甘心屈居一隅吗” “连番失败的踏实力一族,还能得到领主们的支持吗” “面对战神军重燃起的遍地狼烟,我们还有能力扑灭吗” “周边那些强国,会给我们时间重整旗鼓,还是会来葛逻禄分一杯羹呢” 一连串的问题,从雅若口中抛出。 说到后面,她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忧虑。 踏实力明感慨的望着雅若,轻声开口。 “雅若,你真是长大了,如果你的哥哥有你一半,也不至于有今日局面。” 他站起身,在帐内缓缓踱步,盔甲哗哗碰撞,述说着内心的烦闷。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现在战神军都已经打到门口,除了一战,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不如…” 雅若话说一半,脸色犹犹豫豫。 “唉…” 最后轻叹一声,闭上了嘴。 “但说无妨。” 踏实力明摆摆手,让她继续说下去。 对自己的女儿他现在是越发满意,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否则下任叶护的位置,非她莫属。 “那女儿就说了。” 雅若轻轻低头,将要说出口的话仿佛有千钧之重。 “不如,停战。” “嗯!” 踏实力明霍然回首,狼目中杀气一闪而逝。 “父亲息怒。” 雅若慌忙双膝跪地,深深低头。 帐内气氛压抑至极。 良久。 “起来…” 踏实力明声音疲惫,回到案后坐下。 “谢父亲。” 雅若缓缓起身,拍去白色长裙上的枯草。 “议和万万不可,我们征集大军,征召各地领主,结果稍有失利就停战,岂不成了笑话。” 踏实力明轻抚桌案,并不认同她的话。 “何况我们与战神军的矛盾,已经超越了地盘之争,他们的邪恶思想正严重侵蚀我们的统治,不把他们消灭,我们休想安宁!” “若是他们也愿意停战呢” 雅若美目直视踏实力明,语气耐人寻味。 “什么意思” “我们能想到的事情,战神军未必想不到,而且他们现在无人能与父亲抗衡,若是我们能将意思传过去,相信他们会很乐意停战。” 踏实力明默然不语,认真思考她的建议。 “今日一战,我们又折损了几位领主,相信活下来的那些领主现在也不会反对停战,毕竟他们一向爱惜自己的性命。” 见踏实力明依旧沉默,雅若柔声抛出最后一根稻草。 “更重要的是,父亲您不是已经打算借刀杀人了吗又何必再浪费自己的力量,平白让别人做了渔翁。”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啊…” 踏实力明不再沉默,感慨的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确实打算借刀杀人,而且借的还是一把快刀。 但是秦远行动太快,还不等踏实力明的刀有所反应,就先拿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弄的他如今不得不亲自上阵。 “但是这意思有谁能透露给战神军,还能让他们相信呢,而且还不能让人知晓。” 雅若微微一笑。 “女儿可以。” 踏实力明快速摇头,连连否决。 “不可,不可,上次他就那样对你,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我宁愿与他战过一场,也不能让你去。” “父亲,这军中除了我,没人能够做到即完全保守秘密,又能令人信任,因为我是您的女儿,至于我的安全,您完全不用担心,战神军现在比您更需要休养生息,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踏实力明眉头紧皱,仍旧不太愿意。 “父亲,你要相信我。” 踏实力明再三权衡,在帐内不停踱步,最终耐不住雅若的劝说,让她前去一试。 不过条件就是他也要乔装打扮跟过去,一旦出现意外,好及时救援。 毕竟以他的实力,就算被北境大军围住,也能带着雅若直接杀出去。 如此,也就安全了。 午夜。 雅若以巡视为名,带着一个黑布蒙面的壮汉离开营寨。 二人驾驭快马,轻装简行,半个时辰后就来到多坦岭外围,遇到了巡逻的北境军斥候小队。 “什么人!” 斥候队长警惕望着一身黑衣,脸蒙面纱还带着眼罩的两人。 “将这封信交给你们北境首领,他自然知晓。” 雅若声音清脆,从袖中摸出一封信交给他。 斥候队长头也不回,紧盯二人,把信递给旁边士兵。 “你回去把信交给将军,我们在这盯着。” “遵命。” 一刻钟后。 前去送信的士兵回返。身后还跟着一名传令兵。 “将军有令,带他们进去。” 斥候队长让开道路,目送几人离开。 “真是戒备森严。” 踏实力明边走边观察军寨内不停巡逻的守卫士兵,他们表情严肃,双目炯炯有神,仔细的巡视四方,丝毫看不出困意,十分尽职。 不多时,便到了中军帐前。 “将军,人已带到。” 传令兵沉声禀报。 第六十章 :借刀杀人 “嗯,让她进来。” 帐内传来秦远中气十足的声音。 “遵命。” 他掀开帐帘,示意雅若进去,踏实力明想要跟随,却被拦在外面。 “将军说了,只见她一人,你我就在帐外等候。” “你!” 踏实力明刚要发作,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守在门外。 白色军帐内。 秦远盘坐案后,面带笑意,尼玛表情严肃,持剑守在旁边。 雅若扯下伪装,露出白皙脸庞,微微一笑,妩媚众生。 “秦将军,又见面了。” 秦远刚想问些什么,她突然竖起纤纤玉指,放在红润小嘴旁。 他眼神变换,明白了雅若的意思。 “请坐,不知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雅若莲步轻移,坐在军帐右侧。 “将军,我有名字,请叫我公主殿下或者雅若。” “那好,雅若姑娘,深夜到访何事” “将军大难临头,难道不知吗” 雅若边说,边用手蘸水在案台上写下六字。 “我父亲在外面。” 秦远双眼瞬间睁大,右手紧握剑柄,神色惊疑。 由不得他不惊,白天他刚与踏实力明战过一场,若不是靠以前积累的军功,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现在的他,还没有与踏实力明正面抗衡的实力。 方才信中只是写有关于北境的要事相商,对这件事只字未提。 尼玛同样脸色大变,怒视雅若,周身杀意升腾。 帐内气氛紧张到极点。 雅若恍若未觉,柔声开口。 “我今天是为救将军而来。” “此话怎讲我现在坐拥北境千里之地,又连败婆匐仁和你父亲,要人救的是你们才对。” 秦远心思电转,先顺着她的话接下来,以免引起外面踏实力明的怀疑。 “停战,借回鹘之刀杀你。” 雅若将真实意图写在案上,表面则继续规劝秦远。 两人在帐内演戏,帐外的踏实力明望着连片军帐,心中暗自思量,若是现在暴起出手,能否重创北境军。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北境军的核心不在这些士兵,而在那几十名真武和秦远。 不除掉他们,杀再多的普通士兵也没意义。 回首军帐,烛光将几人身影倒映在白色毡布上,雅若清脆声音隐隐传出。 踏实力明心中暗暗感慨:“唉,真是辛苦我这个贴心的女儿,要是踏实力松有她一半就好了。” 狼目转向秦远,其中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你在干什么” 守在帐前的传令兵见他神色不善,方才又一直窥探巡防人员,心中起疑。 踏实力明斜视他一眼,眼神不屑。 “嘿!” 传令兵是个长着连鬓胡须,面色微黄的青年男子,他瞪大双眼盯着踏实力明。 “你鬼鬼祟祟的偷看什么!有我在你休想在这捣乱!” “呵…” 踏实力明轻笑一声,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语气冷漠:“你想死吗”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他真想一掌把这小兵拍死,在他心中,北境所有人都是背叛者,死不足惜! “你!” 传令兵怒目而视。 “怎么了” 恰在此时,巡查到附近的腾格尔注意到两人争吵,出声询问。 “将军!这人方才不停窥探我军巡逻路线,恐怕有所图谋!” 传令兵手指踏实力明,沉声禀报。 腾格尔表情严肃,这里是秦远军帐,容不得半点马虎。 “阁下虽说是客人,但也请守点规矩,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就凭你们” 踏实力明狼目冰冷,在葛逻禄,还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阁下请自重!” 腾格尔也有了几分怒气,好言相劝,这人却如此不识好歹! “不要再来烦我!一群贱民!” 踏实力明语气嫌恶,不想再与他眼中的叛徒浪费口舌。 “混账!你说什么!” “我们北境只有牧民!没有贱民!” “真是该死!” 周遭士卒闻言无不大怒,甚至有几人想要拔刀。 那两个字奴役了他们数百年,如今好不容易摆脱,决不能接受再被人扣在身上! 踏实力明也没想到,只是两个字,就激起这些贱民这么大反应。 “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但我告诉你!这里是北境,是战神军的领土!不是踏实力明那个敲骨吸髓,恶贯满盈,领主为非作歹,肆意妄为的混账地盘!这里没有谁是贱民,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腾格尔面色涨红,越说越气,后面的话几乎是吼了出来。 “混账!” 踏实力明浑身青筋暴起,双目几欲喷火,眼中满是杀气。 两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帐内的秦远听到争吵声,生怕自己人吃亏,忙出言制止。 “腾格尔,不要理他,继续做你的事。” “遵命!” 腾格尔转身离去,临走时用眼神恶狠狠的剜了踏实力明一眼,其他士卒也都是如此。 踏实力明神色暴怒,不停咬牙。 “明先生,不要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 雅若声音轻柔,安抚暴躁中的踏实力明。 他最终克制下来,眼神阴冷的目送腾格尔等人远去。 “等着,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今天说的话!” 见帐外再无动静,秦远暗暗松了口气,若是踏实力明不管不顾,在此大开杀戒,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少损失。 他看看面容白皙,气质超群,不停通过手写传递信息的雅若。 又望向守在帐外,担心女儿安危,被骂的狗血喷头都没妄动的踏实力明,感觉有些荒诞。 “秦将军,我的建议你考虑的如何” 雅若看他表情奇怪,出声提醒。 秦远迅速回过神,连连摇头。 “想让我们去求和,这不可能!踏实力明要脸面,难道我们北境就不要脸面吗若是我们这么简单就认输,那我如何向战死的兄弟还有北境数万人交待,他们又何以继续信任我们!” 雅若闻言,稍作沉思,便有了对策。 “我有一策,即不伤两家颜面,又可顺理成章的促使两家停战。” “奥说来听听。” 她微微一笑,轻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第六十一章 :偶然相遇 秦远越听越是诧异,眼神扫视雅若倾城容颜,很想问对方到底是不是踏实力明亲生的。 “如此,将军可满意了” “可以,只要你能劝服踏实力明,我就依此计行事。” “那就告辞了。” 雅若轻轻起身,身体微躬。 “告辞。” 秦远起身将其送到帐外,与守在门口的踏实力明四目相对。 两人默然无语。 “他没有为难你” 踏实力明低声问身侧的雅若。 “没有,事情很顺利,我们可以走了。” “嗯。” 他没与秦远多言,带着雅若跨马离去。 “传令所有亲卫,到这里见我。” “遵命!” 传令兵匆匆离去。 秦远转身回到帐内,尼玛在一旁跟随。 “大人,我们真的要按她说得做吗” “不错,现在停战对我们利大于弊。” “可是她刚刚也说了,踏实力明不是真心想与我们停战,只是想保存实力,借刀杀人。” 尼玛眉宇中有几分疑惑。 “我明白,不过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谁杀谁还是未知之数!” 秦远眼神中有自信光芒闪烁。 上次回信雅若,就是让她想办法为北境拖延时间,想不到她竟能说服踏实力明停战,这确实远超预料。 但这对北境绝对是好事! 秦远相信以北境现在的军心和民意,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训练军队,绝对可以带出一只虎狼之师! 同时,他心中还有另一个宏伟计划,在等待实施。 一个时辰后。 秦远率三十位亲卫出发,替换下在两军之间充当斥候的岱钦。 二刻钟后。 踏实力明也率几名亲卫巡查前线布防,并与秦远“偶然”相遇。 一场大战突然爆发,数十位真武的朦朦真气如闪电般互相交击,照亮夜空。 霹雳之声不绝于耳。 酣战中,被围攻的踏实力明甚至再次动用了天狼降世,雪白狼头在夜间尤为醒目,犹如神只俯视众生。 可他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在三十位真武亲卫牵制下,秦远抓住机会打断其真气,雪白狼头只能不甘的消散于空中。 察觉到动静的北境军和踏实力明军匆忙前往支援。 却不想,战斗仅仅持续了一刻钟,就以双方两败俱伤告终。 踏实力明军帐内。 雅若小心搀扶重伤的踏实力明。 “父亲,您先躺下休息。” “嗯…” 踏实力明声音有气无力,披头散发,浑身铠甲崩裂,伤痕累累。 “叶护,您怎么会伤这么重!” 帐内的十数位领主目光骇然,他们还从未见过踏实力明这副模样。 “你们还有脸问!” 雅若怒气冲冲,伸出纤纤玉指扫过众人,语气不善。 “竟然让北境军三十余位真武围攻我父亲一人,你们这些领主和将军是干什么吃的!” “公主殿下,此事…” “我不想听你们解释,若是我父亲出了什么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呃,这个…” 众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接话。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去巡查下布防,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好了,雅若,这件事不怪他们。” 踏实力明躺在雕花木床上,虚弱摇头。 “这完全是意外,我看北境军应该是想派遣真武夜袭,碰巧被我撞破,才有此一战,而且秦远也已被我重伤,诸位不必太过担忧。” “叶护,那我等后面该如何行事” 一名将领小心询问。 “我如今已然重伤,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战,后面的战事就要靠你们了。” “啊!靠我们…叶护,这…” 十几位真武面面相觑,脸上尽是茫然。 北境军可是有四十余位真武,靠他们十几个怎么打拿天灵盖去打吗 这不是送死嘛。 何况他们手下士卒又毫无战意,对上北境军只有被碾压的份。 如此双重对比下,可以说毫无胜算。 白天能在局势不利时安全撤回,都全靠踏实力明战力超群,北境军才没有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没有踏实力明,估计他们白天就被打的丢盔弃甲,狼狈逃跑。 “怎么诸位都是葛逻禄肱股,莫非这个时候还不能替我父亲分担吗” 雅若脸色一沉,隐隐有压迫感散发而出。 “公主殿下,不是我等不愿,实在是敌军真武众多,我们难以抗衡啊!” 雅若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 “那诸位以为应当如何” “不若先按兵不动,等叶护伤势痊愈,再行征战。” “按兵不动以我父亲的伤势,最少要数月才能痊愈,莫非就让上万大军耗在此地” 众人低头不敢接话。 “父亲,既然无人能担当大任,不若我先带您先回行营修养,如此也能好的快些。” 踏实力明还没说话,底下的真武急忙应和。 “请叶护以身体为重,北境匪徒改日再剿也不迟。” “没错,请叶护回行营好好修养,我等定当率军仔细守护行营!” 看到踏实力明的伤势后,他们就想撤了,只是没人敢说这句话。 现在雅若说要回行营,正顺了他们心意。 “不行,这样岂不是无功而返。” 踏实力明轻声否决,要这些将领与北境再战一场。 最终还是在十几位真武的劝说下,决定暂时罢兵,回行营修养。 与此同时。 北境军中军大帐。 秦远灰头土脸,玄纹铠甲破破烂烂,仿佛随时崩裂。 方才那仗他也受伤不轻。 原本只是打算演场戏,却不料演着演着就打出了真火。 踏实力明使出天狼降世,是真心想杀了秦远。 要不是后来双方大军出击,两人怕再拼下去会弄假成真,无法收场,说不定就要在那分个生死。 “将军!踏实力明好像要撤军了!” 腾格尔满脸喜色,大步跨进帐内。 “奥,这么快” “没错,属下亲眼所见,他们已经有数支军团在拆解营帐。” “嗯,小心戒备,等明天再看看其中虚实。” “遵命!” 腾格尔转身离去。 秦远大步走到帐外,此时天色将亮,明月消隐,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总算有时间发展了。” 自从进入北境就连番征战,如今他终于可以安心谋划,为营救北庭安西军做准备! 踏实力明想借刀杀人,秦远又何尝不想引蛇出洞。 回鹘,本来就是他的目标!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六十二章 :回鹘汗帐,北庭城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 蜿蜒流淌的叶尼塞河,滋润着大片草原,在它与乌布苏诺尔湖中央位置,唐努乌拉山后,坐落着草原帝国—回鹘的心脏,回鹘汗帐。 此处周遭城墙高逾五丈,绵延数里,内里居住着回鹘的达官显贵,最中央的内城,则是回鹘的权利中心,汗帐。 恢弘大殿内。 当代回鹘掌权人、玄武境强者、漠北和西域的新任天可汗、保义可汗、蜜施合一袭皂色圆领团龙纹锦袍,头戴圆形尖顶金冠,缓缓登上黄金宝座,双目如鹰扫视群臣。 “参见天可汗…” 数十位大臣分列左右,躬身行礼。 左侧武官身穿明光铠,右侧是着藏蓝团纹长袍的文官,中间过道摆一尊金色熏香大鼎。 “诸卿免礼。” “谢天可汗…” 蜜施合双眼望向殿外,面无表情。 “踏实力明送来的书信,诸卿都看过了。” “回天可汗,都已看过。” “嗯。” 他微微点头,目光转向站在武官最前列的人,声音平静。 “伊曼,这是怎么回事” “臣昨日才看到踏实力明书信,正打算明日亲自去往北庭一问究竟。” 伊曼连忙躬身解释,原本冷峻的脸上有些慌乱。 引唐军对抗回鹘的计划,虽然是蜜施合有意推动,但实际执行者却是伊曼。 如今却有十数位真武脱离掌控,在葛逻禄搅风搅雨,不得不说是他的失职。 “嗯,大唐与我回鹘乃兄弟之国,如今兄弟之民落难,我们当好生照拂,不可使其流落在外,再经磨难,你,明白了吗” “臣明白!臣稍后就去办!” “嗯,葛逻禄下邦小民,不识礼数,若是两方发生冲突,恐会有损大唐名声,为了顾全兄弟颜面,你需尽早将他们接回。” “臣明白!” 伊曼的头深深低下,脸上有几分惶恐。 蜜施合很少说这么多话,今天看样子是有些动怒了。 十几位真武,这可不是一个小数,若是任由他们在外发展,说不好还真能打出一片天下,到时候北庭城的安西残部,将难以控制。 这对回鹘的前线布防极为不利。 “此去北庭数千里,为免时间耽搁,你稍后就乘我的天鹰去。” “谢天可汗!” 退朝后。 伊曼望着天鹰庞大身躯,暗暗感叹。 这天鹰乃是异种,浑身黑羽散发金属光泽,立在地上约有九尺。 它双翼微展,示意伊曼登上。 “得罪了。” 伊曼微躬行礼,不敢怠慢。 这是可汗坐骑,必要的礼数不能缺少。 待坐稳后,天鹰长鸣一声。 “唳…” 振翅而起。 宽阔双翼在地面投下大片阴影,狂风狠狠撕扯伊曼脸庞,差点将他掀落下去。 他慌忙趴在鹰背,减少风力。 鹰击长空,瞬息百里。 两侧云朵急速退后,宽广草原一掠而过,耳边尽是呼呼风声。 “这也太快了!” 纵然他有真武的身躯,在这种速度下仍旧难以承受。 苦苦支撑四个时辰,终于到达三千里外的北庭城。 城外三里处,天鹰缓缓降落。 “呼…呼…” 伊曼顺着羽毛滑落在地,脸色惨白,双腿不停颤抖。 “唳…” 天鹰振翅远去,回归汗帐。 四周无人,他索性仰躺在草原上,大口呼吸,放松一下紧张的身体。 一刻钟后,身体恢复大半。 拍拍身上草叶,大步走向北庭城。 “大都护,伊曼来了。” 城主府中。 郭昕身穿灰色长袍,正在与一名中年长衫文士对弈。 “哦” 他放下手中白子,灰白剑眉微皱,沧桑面容上有几分疑惑。 还不等问什么,门外已传来伊曼声音。 “郭都护,许久不见!” 郭昕无奈摇头,对文士说道:“白先生,请去侧室一避。” “无妨。” 中年文士起身离去。 “伊曼将军,久违了。” 见人已经到了门外,郭昕不再耽搁,起身相迎。 两人客套一番后,在中堂落座。 郭昕放下手中青瓷茶杯,笑问道:“伊曼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唉,郭都护瞒得我好苦啊!” 伊曼连连摇头,满脸苦笑。 “嗯我有什么事瞒着将军了” 他眉头紧紧皱起,语气疑惑,不知道伊曼什么意思。 “郭都护就不要再装了,踏实力明的信都送到我们天可汗那里了。” “葛逻禄的踏实力明他的信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越听越迷糊” 郭昕嘴巴微张,想半天也想不出来自己跟踏实力明有什么关系。 “唉,郭都护就不要再装了,要不是这封信上加盖了踏实力明的叶护金印,我也想不到郭都护竟能培养出这么多真武。” “叶护金印真武伊曼将军,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郭昕脸上疑惑更重,灰白眉头已经皱成一团。 “你自己看看。” 伊曼面色不耐,摸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他双手接过,细细翻阅。 越看表情越是茫然。 “秦远我不记得军中有叫这名字的真武。” “还有其他十几位安西军真武哪来的” “安西军秘密培养人员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秘密派往葛逻禄为安西军寻找退路借葛逻禄脱离回鹘掌控” “这都什么跟什么…” 虽然郭昕确实想脱离回鹘掌控,但目前还在等待时机,根本没有实施过。 所以这信上的内容在他看来完全是子虚乌有。 “伊曼将军,这信上全都是胡言乱语,万不可信,我北庭城距葛逻禄二千多里,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安排那么多真武出去。” 看郭昕面色不似作伪,伊曼心中也有些动摇。 开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也是不信,但是后面的叶护金印可不是儿戏,那代表葛逻禄的权威。 而且据一些行商透露,葛逻禄北境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伊曼沉思半晌,最终开口:“郭都护,可否拿贵军名册一观” 郭昕脸色一变,眼中添了几分冷意。 军中名册,乃是绝对机密,上面记载着每个士卒的军职、特长、年龄、籍贯、武力、还有潜力等。 绝不可示人! 否则很容易被人针对与威胁,严重的甚至会导致丧失战力。 只有投降和被覆灭的军队,名册才会流落他人之手。 第六十三章 :安西大都护郭昕 “伊曼将军拿我们安西军当什么了” 回鹘图谋名册已久,前些时日就曾多次讨要,但都被郭昕挡了回去。 如今再提,郭昕立场丝毫未变。 安西军虽然衰弱,但也绝不可任人欺辱! “兄弟之军,看一看也无妨若是上面没有他的名字,那就说明是误会,清者自清。” 伊曼面带微笑,话语中却有不容拒绝之意。 他此时也明白了蜜施合派他来的目的。 葛逻禄动乱的真假不重要,彻底压服安西军才是目的! 丧家之犬,就要有丧家之犬的觉悟! “呵呵…” 郭昕冷笑几声。 “说得不错,兄弟之军嘛。” 他身体前倾,略微浑浊的双目紧盯伊曼。 “那不知伊曼将军能否将贵军名册,也与我一观” 伊曼脸上笑容收敛,两人无声对视。 气氛瞬间凝重。 良久。 伊曼收回视线,低头轻啜一口茶水,头也不抬的说道:“郭都护好好考虑考虑,有些事情要学会接受。” 他轻轻摇晃茶杯,几滴清茶洒到青石地板上,变的浑浊不堪。 “就好像这茶水,在杯中是一个样子,离开茶杯落到地上又是一个样子。” 伊曼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直视郭昕。 “相信郭都护会想明白的,我先告辞,明日再来拜访。” 不待郭昕回话,他放下茶杯,起身抱拳离去。 “唉…” 郭昕长叹一声,面容看上去更加苍老。 “白先生,请出来。” 中年文士缓缓踱步而出,面有不悦,狭长双眉紧皱。 “这回鹘,也太过猖狂了!” 郭昕摇摇头,脸色无奈。 “唉,我等如今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也是难免的。” 他拿出那封书信,递给中年文士。 “不过这信上内容,应该不是假的,但我也不清楚这些真武从何而来,真是怪事…” 文士接过书信,翻看几遍后,微微点头:“看这上面的描述,当是我唐军不假,至于从何而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先生说笑了,这里距葛逻禄北境三千余里,路上又不太平,派遣普通士卒难以往返,若是派真武过去,被回鹘发现,就坐实我们图谋葛逻禄了。” “郭都护,他们不可以,但是我可以。” “不可不可,先生从长安万里迢迢来到此处,已殊为不易,怎可再劳烦先生!” “无妨,我来此本就是替朝廷游历西域,多走些地方也没坏处” 他朝郭昕深鞠一躬。 “只是这里就辛苦都护了,朝廷实在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郭昕连忙起身还礼。 “朝廷还记得我安西军就足矣,其他郭某已不再奢求。” 数十年过去,他已经看清楚,无论西域还是安西军,都已被朝廷放弃。 虚弱的大唐,撑不起如此宽广的羽翼。 “既如此,我便去了,都护珍重!” “白先生保重!” 中年文士再鞠一躬,转身大踏步离去。 郭昕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 傍晚。 十二名安西军真武将领齐聚城主府,郭昕将白天伊曼的要求还有葛逻禄之事告知众人。 “名册决不能给!” 一名灰发将领勃然大怒,手掌重重拍到红色桌案。 “我安西军虽然落魄,但也没有摇尾乞降的打算!” “不错!我宁愿血洒疆场,也不辱没安西威名!” “回鹘欺人太甚!” 一众将领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与回鹘战过一场。 “嗯。” 郭昕轻轻点头,面容凝重。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回绝与他。” 他话锋一转,扫视众将。 “葛逻禄之事,诸位怎么看” “回都护,属下方才已经查过名册,军中确实有一名叫秦远的士卒。” “奥…” 众人双目紧盯,好奇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他们以前从没听说过。 “但是根据名册,他一个月前只有入武三重,是一名烽燧守兵,跟葛逻禄那位秦远的修为完全对不上。” “那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当初隐藏了实力” “应该不是,他的年纪只有十九岁,而且来历清白,父母都是唐人,所以不太可能是隐藏实力。” “总不可能他二个月时间,就从入武三重达到真武五重,这根本不可能。” “没错,此事确实蹊跷,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冒充我们。” “难说…” 诸将众说纷纭,猜不透他的来历。 郭昕轻捋白色山羊胡,沉声提醒。 “不要忘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十几位真武,还多是唐人,别人想冒充也不容易。” “都护,不若让我们派遣人手前去打探,如此也好应对。” “不可。” 郭昕断然否定,并将原因又告知了一遍。 对于中年文士的行踪,他选择暂时隐瞒,以免有人说漏了嘴,平添麻烦。 众人商讨多时,也没确认他的身份,最终只得散去。 他们还要回营准备,若是回鹘逼迫太甚,那就再战一场! 次日,天刚蒙蒙亮。 郭昕身穿玄纹重甲,端坐中堂左侧,红木桌案上摆一把狭长唐刀。 暗褐色刀鞘上,攀附五颗金线编成的牡丹花。 那是他远在长安身怀六甲的妻子,在得知自己丈夫要远征西域时,连夜精心编织而成。 数十年过去,金线已经暗淡,但他对妻子的思念却不曾削减半分。 手指轻轻抚过牡丹,好像触碰到了妻子依旧温润的纤纤玉手。 “白露,你都走了六年了,我在西域也守了整整四十二年,如今终于快下去陪你了,可惜我不能埋在长安,不知到时候能否找到你。” 唐刀已半出鞘,玄纹剑身寒光闪烁,上方可见四个金色汉字:“天子御赐”。 郭昕怔怔凝视唐刀,思绪飘回长安,仿佛看到了屋前他亲手所植的桃树,还有桃树下依旧年轻的妻子。 她浅笑如花,白皙脸庞露出两个小酒窝,情意绵绵的对郭昕轻声呼唤:“郭郎,我等你回来。” “我会回去的。” 郭昕伸出苍老的右手,想要穿越时空,像年轻时那样抚摸她及腰长发,最终却只摸到冰冷的刀身。 “唉,我真的老了。” 他擦擦微微湿润的眼角,强行收拢情绪,等待伊曼到来。 第六十四章 :较量,真气化形。 二刻钟后。 “都护,他来了。” 一名白发老兵前来禀报。 “知道了。” 郭昕坐直身躯,面无表情,如同一尊雕像。 片刻,伊曼大踏步走进中堂,注视着一身戎装,唐刀出鞘的郭昕,表情逐渐凝重。 “郭都护,你考虑好了吗。” 伊曼声音低沉,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弯刀。 郭昕义正言辞:“无需多言,名册一事,绝无可能!” “郭都护,就不替你手下这八千士卒,还有二万唐人再想一想” 伊曼语带威胁,眼神危险。 “伊曼将军,我安西军纵然没了往日辉煌,但也绝不做任人宰割!摇尾乞降的懦夫!” 郭昕毫不动摇,手同样摸向刀柄。 大战一触即发。 两人僵持良久。 伊曼眼神一变,周身真气升腾,在半空汇聚,化为张牙舞爪的白色巨狼。 郭昕面色冷漠,同样提聚真气,一只威风凛凛的下山猛虎显于空中。 真气巨兽无声咆哮,同时凌空跃起,抱成一团互相厮杀。 两人纹丝不动,表情专注,体内真气急速消耗,化为朦朦白雾融进巨兽身躯。 虚室生电,隐隐有风雷之声。 “咔嚓嚓…” 晴天霹雳,天色骤暗。 城主府上空阴云汇聚,冷风突起,吹得大唐和安西军旗哗哗作响。 不祥之感弥漫北庭城。 四方真武面容沉凝,闭目感应府中狂暴真气。 风中隐约传来虎啸狼吟之声。 两位真武巅峰强者全力施为,已经小范围影响天象。 一柱香后,猛虎微占上风。 “郭都护,真是老当益壮!” 伊曼语气低沉,浓眉紧紧皱起,面色难看。 这位安西大都护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要强得多。 原以为郭昕垂垂老矣,真气估计早已干枯,只是顶着个真武巅峰的名头而已。 不想方一接触,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注视着郭昕平静表情,伊曼心中没底。 来的时候他还想着靠自身实力压服安西军,现在看来,谁压服谁还不一定。 真气化物消耗极大,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但郭昕面色丝毫未变,仿佛这点真气对他毫无影响。 “难道他已经突破到玄武境” 伊曼心中惊疑,随后又否定这个猜测。 若郭昕真是玄武,哪里还需要缩在北庭城这方圆之地, 他手再次摸向刀柄,犹豫是否真要放手一战。 郭昕双目紧紧盯着对手,心中并没有表面如此平静。 自家事情自家知。 伊曼最终还是没有出刀。 在他心中,安西军已是到手的鸭子,没必要为了一时之速,闹得鸡飞蛋打。 看眼前架势,要是再强势下去,恐怕将有一场恶战。 这不是他想看到,也不是蜜施合想看到的。 松开握刀的右手,伊曼率先收敛真气,干笑着说道:“平日难寻对手,方才一时技痒,没控制住真气,郭都护不要见怪。” “伊曼将军哪里话,郭某又何尝不想与高手论道呢。” 郭昕沧桑脸庞上也露出笑容,推刀入鞘。 半空中猛虎崩解,化为朦朦白雾回归经脉。 阴云消散,阳光普照。 大唐与安西军旗安然飘扬在北庭城上空。 一场危机惊险度过。 郭昕右手虚指。 “伊曼将军请坐。” 伊曼连忙顺坡下驴,侧身坐到红木座椅上,打着哈哈说道:“你我兄弟之军,若是名册不方便,也就罢了。” “伊曼将军所言甚是,你我兄弟之军,正当互相体谅。”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全然没了剑拔弩张的气势,转头聊起了修炼心得。 藏在侧室中的几名亲卫,见状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里毕竟是回鹘地盘,血拼起来,吃亏的肯定还是安西军。 两方能相安无事,互不打扰,自然是最好。 临走之时,伊曼拱手向北方行礼。 “郭都护,兄弟千里迢迢赶来,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我回去也无法向天可汗交代。” “依将军之见呢” “不若郭都护手书一封,劝那十几名真武回返北庭城,好让我回去复命。” “伊曼将军所言,郭某可以配合,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那十几人我并不认识,信件能否起到作用,只能看天意。” “无妨,郭都护只管写便可,若是他们连你的命令都不听从,那我们就代兄弟执行军法,除掉他们!以免坏了大唐名声。” “嗯,既然将军坚持,那郭某就试一试。” 郭昕略微沉思,笔走龙蛇,片刻便写好书信交给伊曼。 伊曼伸手接过,来回看了几遍,满意点头。 “谢郭都护,那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告辞!” 郭昕起身送客。 待伊曼走远后,郭昕不再强撑,身躯一软半跪在地,面色猛然涨红,张口吐出一滩污血。 “都护!都护…” 侧室亲卫慌忙上前搀扶。 “我没事…强用秘术的后遗症罢了。” 郭昕摆摆手,在他们的搀扶下艰难回到座椅上。 目光扫过几位亲卫的斑驳面容和满头白发,他摇头轻叹:“唉,我们都老了。” 亲卫们互相对视,眼中满是感慨。 是啊,老了。 戎守西域数十年,有谁能不老呢。 山川河流,都会在岁月中消磨,何况他们。 “唳…” 巨鹰展翅,在北庭城上空盘旋。 伊曼坐在宽广鹰背,俯视北庭城。 “看来吐蕃那边又要有所动作了,否则蜜施合不会如此着急,特意派天鹰来接我。” 轻拍鹰背。 “走。” “唳…” 天鹰载着他飞速远去,目标直指汗帐。 傍晚。 回鹘汗帐,蜜施合寝宫内。 “臣伊曼,见过天可汗。” “免礼。” “谢天可汗。” 蜜施合身穿黄色团龙纹锦袍,手掐印决,盘膝端坐在金丝楠木床上,双眼半睁。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天可汗,郭昕不承认葛逻禄那些真武是他的人,臣索要名册被他拒绝,只拿到一封手书。” 伊曼双手捧起书信献上。 一名貌美侍女接过书信,躬身捧给蜜施合。 “看来他依旧心存妄想。” 蜜施合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 看完书信,他沉思片刻。 “伊曼,你即刻赶往西境,调集五万人马,迎唐军兄弟回返北庭,若是他们不从郭昕号令,继续祸乱草原,就地诛灭!另外,我会传信踏实力明,让他配合你行事。” “臣领命。” 第六十五章 :北境,筑城! 三天后。 清晨。 秦远率军回返玄池。 远远地就望见数十人在前方等待。 “将军!” 为首的那人扬声高喝,打马赶来。 “将军,好像是陈刚他们!” 几名安西老兵认出来人,面容喜悦。 “确实是陈老。” 秦远脸上也露出笑容,策马与其汇合。 离近了后。 “陈刚见过将军!” 他身体微躬,拱手行礼,多日不见又苍老了些。 “不必如此,陈老辛苦!” 秦远抱拳回礼。 “将军真是大才,我实在想不到,短短一月时间,竟打下如此广袤领地!” 陈刚表情感慨,眼神震惊。 从南境出发时,只是知晓秦远在北境搅风搅雨,完全没想到他竟能直接将北境拿下,还抗住了亲征的踏实力明。 踏实力明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几乎与安西大都护郭昕不相上下,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多行不义必自毙,能这么快拿下北境,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些领主太过残暴。” “将军不必自谦,您灭婆匐仁,硬抗踏实力明,威名早已传遍葛逻禄!” “不说这些了,先随我回营,把他们都安顿好。” 秦远指着他后方的数十人还有近百匹驮马。 “遵命!” 正午,众人一同吃过饭食后,秦远带陈刚来到玄池旁。 两人边走边聊,陈刚将阿抜斯之行娓娓道来,还拿出一张清单递给秦远,。 “真是一波三折,还好结果不错。” 秦远不住点头,陈刚这次带回来的东西都是迫切需要的。 乌兹钢可以用来铸造战甲武器,这种材料的强大秦远已多次领教,若是能给所有亲卫都换装此物,再配备百金良马,他们实力足以再增两成。 铁匠更不必说,偌大的北境也没有几位,而且还都是半桶水,只能打打农具和弯刀,有了这些铁匠,就能给士卒装备更好更丰富的武器,极大增幅北境实力。 至于那些粮食,则能极大满足安西众人的口腹之欲,天天吃肉喝奶的日子,他们是过够了。 了解完这些后,秦远突然问道:“听说陈老以前经常负责城池和烽燧的修筑事宜” 陈刚表情略微诧异,不过还是如实回答。 “不错,安西远离大唐,一切都要我们自食其力。” “我想在这里修筑一座城池,你有什么建议” “筑城!这里” 陈刚豁然一惊,在草原筑城,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嗯,我们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接应北庭同袍,对抗回鹘和踏实力明,筑一座大城是最好的选择,这里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倒是一个好地方。” 秦远指向一片荒草堆,那里有很多裸露在外的灰色岩石。 “而且据我所知,这里原本就有一座城池,只是数年前毁于战乱,我想将它重新建起来。” “那里吗” 陈刚凝眉远眺,默默计算着城池的大小还有离水源的距离。 仔细观察片刻后,他微微点头,手指在空中虚点。 “不错,这确实是块好地方,后期我们还可以引玄池水,再修一条护城河,若能筑成,靠我们的守城本事还有军力,绝对固若金汤!” “就是不知道将军想要建多大” 秦远举起右手。 “城墙不低于五丈,最少要够五万人居住。” “五丈高!五万人!” 陈刚大吃一惊,能容纳五万人的城池,最少要十里长宽,再加上五丈的高度,这在西域绝对是一座雄城! “不错,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需要再惧怕踏实力明,但是想要救出北庭袍泽,就必须要面对回鹘这个庞然大物,小城恐怕难以起到作用。” 秦远面容沉凝,眼神深邃。 回鹘实力远不是葛逻禄可比,带甲之士二十万,真武数百,其中还有四位实力堪比踏实力明的顶尖大将,保义可汗蜜施合更是玄武境的人物! 可以说是强者云集。 只要他们稍微认真,就能完全碾压现在的北境。 “将军所虑甚是。” 陈刚轻捋花白胡须,表情严肃。 他与回鹘打了几十年交道,自然明白其实力的恐怖。 葛逻禄与其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要修筑如此巨城,需要消耗的钱财和人手可不是一笔小数。” “大概要多少” “最少三十万两黄金,六千入武士卒,半年可筑成。” “三十万两…六千入武士卒…半年时间…” 秦远眉头紧皱,心中发愁。 战神军在北境所获黄金,共计十七万两,还要留二万两作为军饷和日常开销。 这样算来,还差足足十五万两黄金! 但为了长远之计,这钱必须花。 六千人也拿得出来,只是如此的话,训练就会被耽搁。 而且半年时间着实太久,按雅若透露的消息,回鹘很可能在三个月后陈兵边境,所以必须在那之前将外围城墙建好。 “金银我再想办法,修筑事宜就辛苦陈老了,我会发动士卒先行开凿护城河。” 秦远望着玄池旁的群山。 “然后调遣真武亲卫借助真气开山取石,再走玄池水路过护城河,直接运抵筑墙之处,如此可免去不少时间。” “让真武开山取石” 陈刚瞪大双眼,话语中满是疑惑。 真武境无论在那都身份高贵,说他们拳可开山碎石,意思是实力强大。 还从来没人真的让他们开山取石过,这要传出去可是一件奇事。 “没错,非常时期只能人尽其才,他们会配合的。” “遵命,若是有真武相助,属下只要月余时间就足以筑好外围城墙!” 想象着一座雄城将在这里拔地而起,陈刚眼神期待。 从吐蕃狼狈逃出时,秦远说他们将是北庭安西军的唯一希望。 当时只以为是一句安慰。 毕竟那时他们只有秦远一位真武,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仅仅月余时间过去,一切都变了。 入南境,成领主。 领三百人杀进踏实力明领地,被八千人围追堵截,仍旧杀出重围! 一路北上,十几人就将北境搅的天翻地覆。 灭领主!分牛羊! 攻破叶护行营!焚烧叶护宝座! 火烧马场! 仅靠十几人便一统北境,视多坦岭万军如无物! 随后更是阵斩婆匐仁,力敌踏实力明!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月余时间! 回想起来,宛如梦幻。 第六十六章 :黑色大湖 敲定好建城事宜,秦远话锋一转。 “那件事进行怎么样了” 他面带笑意,注视陈刚。 “很顺利,他们都是一些商人,只要将军需要,我随时可以联系他们。” “嗯,那些人很重要,你这几天用军中暗语写封信,让他们带给大都护,将我们这里的情况告知,如果事成,这三十万两的生意,不妨分他们一些。”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阿迪勒,他在阿抜斯帮助我们良多,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参与此事。” “属下明白。” “另外借助他们散播消息,就说我们北境要修筑大城,需招募万名青壮为工,凡有意来此者,每月发白银一两。” “一两白银,会不会太高了些这比普通士卒的军饷还要多。” “有舍才有得,不然怎么会有人上钩呢。” 秦远笑容莫名,眼中仿佛有光芒闪烁。 乱世之中,钱没了可以再抢,人口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孰轻孰重,他心中很清楚。 “既然将军有所决断,属下就依此行事。” 陈刚不再多言,他相信秦远这么做必然有其道理。 傍晚。 玄池旁。 秦远一身灰色长袍,长发随意束起,注视着水中倒映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军,这位就是阿拔斯名匠,法鲁克。” 陈刚领着一位大胡子老人,来到他身后。 “法鲁克大匠,久仰大名!” 秦远面带笑意,转过身来。 法鲁克比秦远略矮,黝黑的脸上爬满皱纹,看上去年龄与陈刚差不多,身上穿着的是阿拔斯白长袍。 “不敢当,将军客气了。” 他忙弯腰行礼。 今天陈刚已经为秦远介绍过此人,他是阿拔斯城中数一数二的铁匠,阿迪勒费了不少力气和金银,才说服他远走他乡,来到葛逻禄。 “叫大匠来此,是有几个东西想请你看一下,能否打造。” 秦远取出张黄纸,递了过去。 回鹘大军将至,必须做一些准备。 法鲁克双手接过,借着月光细细观看。 越看表情越是凝重。 “这是,钢铁床弩钢铁投石机还有这最后的是什么” 前面的两个他还勉强辨认,最后那个长枪样的东西,着实认不出来。 秦远笑着摆手。 “后面那个就先别管了,这种钢铁床弩和钢铁投石机,你能否造出” 法鲁克沉思半晌,皱眉说道:“将军,投石机没有问题,但是床弩的配件对精度要求极高,用钢铁打造,极难控制,很容易出现废品。” “无妨,尽管放手去做,从现在开始,那九位铁匠都归你管辖,你带三个人制作床弩,再安排四个人制作投石机,剩下的二个人打造乌兹重甲和刀剑。” “遵命!将军。” 法鲁克领命离去。 陈刚眼中有几分疑惑。 “将军,钢铁床弩和钢铁投石机,一般士卒恐怕无力操控啊。” 这两样东西正常的都是木制,只有极少数配件是铁。 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节省材料,还有一部分则是综合考虑士卒体力。 毕竟铁越多,也就越重,越难以操控。 “谁说操控器械的一定要是士卒如果我用真武呢” 秦远笑意盈盈,早就做好了打算。 “也用真武” 陈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是没适应北境的现状,与其他地方千人一真武不同,北境的真武足有四十余人,士卒却只有六千多。 多出来的真武,秦远自然要好好谋划,最大程度发挥他们的实力。 “等着,到它们上场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次日清晨。 六千大军便在陈刚的指挥下,开凿护城河。 秦远则率领四十名亲卫,策马登上玄池旁的纳雷姆山,它是阿尔泰山脉的一部分,玄池之水就是发源于此。 山上树木繁茂,鸟兽众多,一片原始森林景象。 “孟恩,你来过这里吗” 秦远侧头问道。 “没有,将军,传说这里有会吞噬人兽的黑色大湖,还有体型庞大的食人怪兽,所以牧民一般不会来这。” “吞噬人兽的黑色大湖体型庞大的食人怪兽你见过吗” “食人怪兽只是听一些老人说起,并未亲眼见到,但是黑色大湖有很多人都见过。” 一名住在玄池旁的亲卫点头接话:“不错,将军,我就曾亲眼见过黑色大湖,就在前方峡谷中。” “黑色大湖吗…” 秦远双眼微眯,隐隐有所猜测。 “带我去看看!” “遵命!” 山路崎岖难行,直到中午才走到峡谷位置。 一进峡谷,就有一股刺鼻味道直冲脑门,呛的人直流眼泪。 “远哥,这什么味啊,也太难闻了!” 张牧捂着鼻子,脸皱成一团。 其他亲卫也都差不多表情。 秦远却表情期待,深深吸了几口,从这刺鼻味道中辨别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会是那种东西吗” 他心脏砰砰直跳,生怕自己认错。 片刻后,穿过片灌木丛,前方豁然开朗。 两侧山峰郁郁葱葱,高逾千米,中间是数百米宽的宽阔峡谷。 峡谷中央一个黑色大湖无波无澜,如巨大黑镜般躺在地上,。 大湖周围寸草不生,鸟兽绝迹,到处散落着白森森的动物骨架。 “咳咳,将军,这就是吞噬人兽的黑色大湖。” 亲卫们被呛的受不了,纷纷捂住口鼻。 秦远没管他们,翻身下马,快步跑向大湖旁。 “将军,小心!这里经常有古怪!” 亲卫们高声提醒,也跟了过来,生怕出现意外。 “不用担心!” 秦远回了一句,便蹲下身体,用手指轻轻插入水中。 湖水表面有一层黑色薄膜,随着手指用力,被猛然捅破。 平静水面泛起丝丝波澜,但只传递了很短距离就消散不见。 感受着手指周围那种粘稠,秦远面色兴奋,轻轻搅动,令更多粘液附着在手指上。 拔出手指,上面的黑色附着物在烈日暴晒下,泛起层层橘皮。 安西老兵孙轩注视秦远动作,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是,洧水” “洧水是什么” 张牧眼神疑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第六十七章 :洧水 “《汉书地理志》中载,高奴县有洧水可燃,那离我老家不过十余里,所以我见过几次,跟眼前这大湖的颜色和味道都差不多,只是时间太久,已经记不太清了。” 孙轩捋着白色山羊胡,陷入回忆中。 “高奴,我记得好像是延州州城,距此处有数千里之遥,跟这应该不是一个东西” “你有所不知,我年少时曾读过私塾,那时就特意问过先生,据他说,洧水不止在高奴有,其他地方也有不少。” 说着他举起了例子: “比如《后汉书》中就有记载,酒泉郡延寿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筥,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元和郡县志》也有云,石脂水在县东南一百八十里,泉有苔,如肥肉,燃之极明,水上有墨脂,周武帝宣政中年,突厥围酒泉,取此脂燃火,焚其攻具,得水愈明,酒泉赖以获济。” “这些其实都是洧水,只是叫法不同,从这些记载就能说明洧水各处都有分布,不独存于高奴。” “周武帝那都多久以前了!” 张牧语气惊诧,满脸好奇:“听孙老您刚刚话里的意思,这东西还能烧” “当然,全赖少时顽皮,引燃了不少,经常为此受先生和父母责骂,所以我才能记得此物。” “石脂就是洧水” 安西老兵赵鸿若有所思。 “前些年龟兹城有位治疗脱发的大夫,好像说他的药膏就是石脂。” “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我当初远远望过一眼,那药膏跟眼前这个颜色是很相像。” “没错,我当时也听过,传言他医术十分高明,原来都是这洧水的功劳。” 他这么一说,立刻有数位安西老兵记了起来。 “洧水!原来洧水就是露天原油!而且在二百多年前就已被用于军事。” 秦远心中震惊古人的智慧。 闻着越发熟悉的味道,还有它特殊的颜色跟质感,他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多少天了,终于见到以往日常生活中的东西。 而且这个东西,对他们很可能有大用! “远哥,你…没事” 张牧脸色担忧,实在搞不懂自己这位兄弟,怎么对着一个洧水池子这么开心 “我很好!” 秦远霍然站起,脸上满是自信笑容。 “尼玛!” “属下在!” “你回营带上木桶来这里,将这些黑色液体取回去!天黑以前能取多少是多少!小心行事,尽量别引人注意。” “遵命!”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没有多问,既然大人交待,去做就是了。 “远哥,你要把它带回去烧火” 张牧反应过来,轻声询问。 秦远神秘一笑。 “单纯用来烧火太浪费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不等他再问,秦远大手一挥。 “走!随我去开山取石。” “遵命!” 一个时辰后。 山腰处,一块山体凸出的位置。 秦远同几十名亲卫站在上方。 数十道朦朦真气透体而出,借助东极天刀阵混而为一,化作巨大白色圆球。 “喝啊!” 秦远重重砸下右手,圆球极速坠落,与山体猛然碰撞。 “轰隆…” 山体如地震般剧烈摇晃,泥土和树木碎屑四处飞溅,灰色烟尘布满视野。 半晌过后,烟尘散去。 凸出山体顺着中央处的大坑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青色山石。 众人下到坑中,借助真气切割石缝,将其化为更小的石块,好方便运输。 堂堂真武,化身一位位采石工。 这一幕要是流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捶胸顿足,骂秦远浪费人才。 真武全力施为,比后世开山取石也差不了多少。 如此,城墙的材料问题将解决大半,外围城墙修筑时间也将大为缩短。 有了城墙,再配备钢铁床弩和投石机,对抗回鹘也就多了几分底气。 若是今晚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那北境实力将大大增加。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傍晚。 玄池十里外,一处荒草堆中。 十几人紧紧盯着眼前奇怪物体,表情专注。 那是二个姑且可以称之为圆铁桶的东西,里面装着尼玛取回的洧水。 下方是一堆噼啪燃烧的干柴,干柴顶部也被倒上了洧水,燃烧的极为旺盛。 其中一个铁桶的头上有一个小洞,正不停朝外冒着白烟。 “远哥,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明白。” 张牧围着铁桶转来转去,看不出个所以然。 “看不明白就对了,如果你能看明白,那一定是我哪里搞错了。” “嘿、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秦远耸耸肩膀,回望他一眼。 “事实胜于雄辩。” 张牧撇撇嘴,无力反驳。 二个时辰后,午夜。 除了秦远依旧神采奕奕,其他人都坐到一旁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秦远心中没底,用这么简陋的装置提取汽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木材燃烧殆尽,只剩点点火星。 “时间差不多了。” 用泥土将火堆完全掩盖,小心的将桶中液体倒进水瓢些许。 明亮月光下,水瓢中的液体闪烁金光,散发着异样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 张牧突然凑了过来。 秦远将水瓢高高举起,遥敬天上明月:“琼浆玉液,天赐之物。” “得了,什么琼浆玉液会是这个味道。” “你马上就懂了。” 秦远走到一块裸露岩石旁,将瓢中液体倒在石头上。 取出火折子,小心靠近。 张牧也伸张脖子观看。 “呼…” 火苗突然窜起,照亮周围事物。 “嗬!” 他被吓了一跳,猛退数步。 其他亲卫被其惊醒,都围了过来,看着眼前景象,口中啧啧称奇。 “这洧水怎么燃烧的如此旺盛,颜色还变了,跟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孙轩眉头紧皱,怀疑是不是自己老了,记不清楚。 凝视在夜色中跳动的火苗,秦远脸上绽放灿烂笑容。 “踏实力明!回鹘!准备好迎接后世之火了吗!” 此时铁桶已经冷却,他拿出早已备好的木桶,准备收获。 张牧一把将铁桶抱起,金黄液体倾倒而出。 几息过后。 “远哥,这里面好像没了…” 他抱着拼命摇晃,也只流出可怜的几滴。 第六十八章 :领主爱财,取之无道 “没了这就没了” 秦远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疑惑。 “不应该啊,我往里加了六桶,再怎么蒸发,一桶也该有!怎么就这么小半桶” 他将箍起的桶盖暴力掀开,里面只剩一堆黑色粘稠物。 “看来湖中的原油纯度不高。” 这堆粘稠物同样也是宝贝,但是秦远没有提取它们的能力。 蒸馏法取燃油这个手段,还是以前偶然在网上刷到非洲某国土法取油,因为比较奇特,所以印象深刻,才记在脑海中。 “果然不能奢求太多吗。” 秦远望着木桶中的燃油,心中筹谋怎么将它们最大化利用。 “远哥,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张牧趴在木桶上,伸长脖子观看,表情好奇。 “名字吗” 沉思片刻,秦远为这将来响彻西域的材料命名。 “就叫它猛火油。” 原本在百年后才被使用的猛火油,提前现于世间。 几天后。 多坦岭南侧一百五十里,一处领主帐篷内。 两名胡人男子相对而坐,把酒言欢。 主位上的男子头上顶着显眼的鼠尾辫,正是前端时间被秦远吓得落荒而逃的极品将领,特木尔。 “布和,哪只骏马把你送到我这来了听说你前段时间在阿抜斯收获颇丰啊。” 特木尔笑着问对面的朋友,布和。 布和面容圆润,肤色微红,脸上总是笑眯眯的。 他是一名胡人商贩,游走于周边数国。 虽然实力只有入武九重,但是所在的商会却有数名真武,手中还握着多国商道,所以特木尔也不敢小看。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做些小生意罢了,哪谈得上什么收获。” 布和笑着摆手,露出几枚大金戒指,无声彰显实力。 “唉,你不要太过自谦了,我还没说要问你借钱呢。”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特木尔,我这次可是专程来为你送钱的。” 他声音洪亮,眼中带几分笑意。 “奥此话怎讲” 这话勾起了特木尔的好奇心。 布和表情神秘,轻声问道:“北境战神军要建城的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建城就那点人建个马圈还差不多。” 特木尔眼神不屑,话语中满是嘲笑。 北境总人口也就四万多人,青壮还都在军中,靠那点人手,要建到什么时候。 布和轻啜一口马奶酒,解释道:“特木尔,你想到的事情,战神军也想到了,所以我才说今天来是给你送钱。” “哦,快说说看。” 特木尔来了兴致,他领地狭小,只有方圆三十里,牧民二百余户。 与那些大领主相比,一直过的穷酸。 听到有钱送,话语都热情了几分。 “要是真的话,好处少不了你的。” “据我在北境的朋友说,他们现在正广招人手,凡是年轻力壮,能参与筑城者,每月可给白银一两!一月一结,概不拖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我可是真武!” “当然不是,但是,你可以让你手下的领民去。” “哦!哦…” 特木尔声音拉的老长,两眼瞪大。 “牧民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他们有家人在这,还能翻天不成,再不爽也要忍着,北境这真是在送钱啊,哈哈哈…” 他掐指一算,领地现在的青壮约有二百多人,军中无战事,也能抽调回二百多人。 如此,加起来就将近五百人,那一个月就能白拿五十两黄金,一年就是六百两! 这比平常一年收的月贡还要多! 像他这种小领主,一年的月贡也就一百多两黄金。 “发了,这下发了啊!” 至于这是不是给北境帮忙,特木尔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钱。 天塌下来,有踏实力明顶着。 同样的一幕,在北境周边不断上演。 几天后,回鹘、葛逻禄等国的上万牧民,在自家领主胁迫下,纷纷踏入北境。 清晨。 多坦岭北境一侧。 一个壮硕的青年胡人牵着马匹,走向不远处的毡帐。 毡帐的主人听到马蹄声,掀开帐帘探出头来,露出苍老面容。 “哎呀,是巴根啊!” 看清来人后,他快步走出毡帐,笑容满面的前去迎接。 巴根弯腰行礼。 “大伯,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都好都好,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毡帐主人伸出粗糙的双手,在他肩膀重重拍了几下。 “壮实多了,快进屋。” 两人进屋后,分主次落座。 老人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马奶酒,还端上一只刚烤好的羊腿,瞬间帐内鲜香四溢,诱的巴根食指大动。 “大伯,这…也太奢侈了。” 他深深咽了口口水。 虽然他家中也有十几只牛羊,但是那些不是需要留着过冬,就是要留着交月贡,像这样的整根羊腿,已经几年没吃过。 “巴根,不必客气,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北境没了领主的月贡和各种苛捐杂税,日子跟以前简直没法比,好过的太多了!一根羊腿而已,算不了什么。” 老人豪迈挥手,让他放开吃。 巴根听完,索性不再客气。 他这一路走了四五天,还没正经的吃过一顿饭,拿起鲜香的羊腿就往嘴里送,大口撕咬。 油亮的肉汁被挤压出,又迅速被吞进肚里,一会功夫,整根羊腿就被吃掉大半。 “慢点,慢点,别噎着…” 老人又给他倒上一大杯马奶酒。 “呜…呜…” 巴根点头如捣蒜,心里也想慢点,可是嘴巴不允许。 这肉实在是太香了,香到他想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根本停不下来。 “嗝…” 整根羊腿下肚,巴根脸上尽是满足感,边擦嘴角油污,边说道:“谢谢大伯。” “哪里话,自家人客气什么。” 老人连连摆手。 “不过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去年就听你父亲说你从军去了。” “是的,大伯,不过现在军中无战事,所以我被领主安排到北境筑城。” “什么踏实力明的领主,安排你帮北境筑城他们会这么好心” 老人脸上满是狐疑。 “您误会了,他们当然没这么好心,都是为了战神军开出的酬劳,一个青壮每月一两白银。” 老人立刻明白过来,摇头叹气道:“唉,这工钱恐怕最后落不到你手里…” “是啊,都要全数上缴,我们什么都落不到,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巴根面色颓唐。 第六十九章 :开工筑城 六月廿八,黄道吉日 宜起基动土。 大日初升。 北境,玄池旁。 十里方圆的筑城之地,被一条宽阔的护城河环绕。 万余青壮牧民排成十几排,注视着队伍最前方的秦远,巴根也在其中。 今天的秦远一身玄纹重甲,背披红色大氅,手中紧握系着红绸带的铁锹。 面前是一个暗红色贡桌,上面摆有糖果和香烛。 “咯咯咯…” 张牧抓着一只不停扑棱翅膀的大公鸡,手起刀落,将它脖子划开,丢到贡桌前的空地上。 它又扑腾了一会,在地上留下点点鸡血,不再动弹。 秦远震气高喝:“万事大吉,开工筑城…” “万事大吉,开工筑城…” 万余牧民同时高呼,滚滚声浪响彻草原,惊起大片飞鸟。 “呲。” 秦远拿出铁锹,在鸡血最多的位置铲下第一锹,为正式筑城拉开序幕。 北境筑城,从今日始。 一船船山石从纳雷姆山运下,经玄池入护城河,顺流而下,为招募来的牧民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材料。 而原本的六千余士兵,此时也终于可以开始专心训练,筑城的工作已经转交出去。 鉴于北境现在的情况,千人一军的配置已经不太适合。 所以秦远将其改为六百人一军,配十名真武,日日操练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一切都已走上正轨。 唯一令人难受的,就是库房中的黄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为了增强北境军的整体实力,秦远大肆采购牲畜,为其改善伙食,充实气血,助他们武力更进一步。 还有万余青壮牧民的伙食,同样由北境承担,虽然不如士卒,但也比他们在家中饭食好很多。 再加上筑城用的糯米和其他各种材料,几乎日耗千两黄金! 这还没算牧民们的工钱还有军饷,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开支。 照这个势头下去,恐怕不等城墙修好,黄金就没了。 傍晚。 “钱啊钱…” 张牧望着库房的黄金,不停念叨,眼神中满是不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秦远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无奈。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守财奴呢!” “嗐,以前那不是没财可守嘛,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家底,可不待珍惜着,可你看看你,花钱大手大脚,我都肉疼死了!” 张牧指着满屋黄金,不停甩动右手。 秦远白了他一眼:“不花留着干什么,留给踏实力明还是留给回鹘,花出去的才是自己的。” “啧啧,你这什么论调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该不是跟钱有仇” 正在此时,尼玛进来禀报。 “大人,阿迪勒来了,正在帐内等您。” “好!我马上就过去。” 秦远转头看向张牧,笑着说道:“你看,钱这不马上就来了。” 帐内,阿迪勒不停擦着额头汗水,他从收到陈刚消息后,就连日赶路,还没好好休息过。 “阿迪勒先生,久违了!” 秦远大踏步走进营帐,身上玄纹重甲哗哗作响。 “秦将军,久违了,您在葛逻禄可真是做出好大事!” 阿迪勒慌忙站起,脸上满是笑容,向秦远弯腰致意。 “快坐,不必如此客气,陈老在阿拔斯蒙你照拂良多,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将军说的哪里话,若不是您那匹龙马,我如何能在阿拔斯赢得偌大名声!要谢也是我谢您才对。” “哈哈,那你我也算是互相成全了。” “不敢当,不敢当…” 阿迪勒十分客气。 在吐蕃时,他还可以与秦远平等相交。 但现在秦远已是北境之主,治下草场千里,人口数万,与一些国主无异,地位远非他可比。 “对了,将军,陈老让我采买的物资,今日都已带到。”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递了过去。 “请将军查阅。” “嗯,辛苦你了。” 秦远接过清单,上书:乌兹钢八千斤,稻米十万斤,糯米五十万斤,还有若干石灰和细沙。 “不错,都是我军急需的物资,不过这些花销已经远远超出一万两黄金了!” 对于阿拔斯的物价,陈刚已经为其介绍过,像稻米糯米这种粮食,一两黄金能采购三百斤。 但若是算上运费,从阿拔斯到北境数千里,那这个价格最起码要翻上一倍,最多只能买一百五十斤。 阿迪勒笑着拱手:“多出的那些,就当我的一份贺礼。” “二千多两黄金的贺礼,也太过厚重了!” “将军您助我从吐蕃死里逃生,这点黄金哪称得上厚重,只是略表心意罢了。” 秦远闻言也不再推辞。 “既如此,那我就先收下了。” “理当如此。” 见他收下这份人情,阿迪勒脸上笑意又浓了几分。 “走,我为你接风洗尘!” “谢将军。” 一个时辰后。 两人酒足饭饱,回到军帐内。 尼玛提着一个木桶走进来。 “给阿迪勒先生看看。” “是,大人。” 他将木桶放在阿迪勒身旁。 “这是,石脂水!” 阿迪勒一眼认出桶中的黑色液体。 他双眼瞪大,震惊的望着秦远,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将军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哦,你也认得此物” 见他这么快认出,秦远略微诧异。 阿迪勒强抑激动。 “将军有所不知,此物原本在我阿拔斯也有颇多,但经过长年取用,现在已几近枯竭,有不少贵族都私下重金求购。” “这是为何” “因为石脂水可以治疗疥癣和脱发,拿来泡澡还对皮肤有好处,而贵族们一向爱面子,所以对它需求甚大!” “泡澡!还有这种事!” 这下轮到秦远震惊了,看来古代人民的思路,一点都不比后世差,甚至还有所超过。 “不错,实不相瞒,此物在阿拔斯与乌兹钢等价!而且经常有价无市!比乌兹钢还要抢手!” 阿迪勒话语掷地有声,目光灼灼的盯着桶中石脂水。 听他说完,秦远瞬间明白,自己这是找对人了。 再想想那数百米方圆的大湖,他心神不住颤抖。 那哪里是什么黑色湖水,那都是黄金啊! 第七十章 :白居易?!!! 阿迪勒斟酌片刻,问道:“将军能告诉我你有多少斤石脂水吗” “有多少斤…” 秦远陷入了沉思,斤这个单位已经不够用了。 几百吨,几千吨,还是几万吨 他大脑有点短路。 同时也十分疑惑,为什么北境的领主们放着金山,却没有动,这其中难道藏有隐秘 是否跟另一个食人怪兽的传说有关 想不通,他索性不想了。 甩甩脑袋。 “我有多少先别管了,你这次回去先带二万斤如何” “二万斤!没问题!” 阿迪勒两眼放光,当场应下。 他敏锐的捕捉到那个“先”字,它意味着秦远手中还有不少这种材料,也意味着这笔生意将会源源不断。 二千两黄金,送的值了! “嗯,换取的钱财不必带回北境,直接换回材料即可,至于具体的需要,可以问陈老,筑城事宜现在由他负责。” “明白,将军,那我就先告辞了!” “告辞,一路辛苦。” 阿迪勒前脚刚走,张牧后脚就跟了进来,迫不及待的问道:“远哥,你们谈怎么样那洧水好卖吗” 秦远晒然一笑,将阿迪勒的话转述一遍。 “泡澡!竟有此事!真是奇特。” 张牧听完也啧啧称奇,不过他马上意识到关键。 “也就是说,我们发了” “没错,我们发了!你不用再念叨钱了。” “切你以为我想吗,那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钱,还不是替大家着急。”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带一千人先打捞二万斤交给阿迪勒,注意远离筑城的地方,那里面有不少是别人的耳目。” “我明白。” 几天后。 清晨,北境校场。 秦远站在高高的望楼上,双目紧盯下方军阵。 尼玛站在他身侧,手持令旗,按指示调整各军位置。 “兑军,后移三丈!” “震军,左移五丈!” “离军,前移七丈!” 令旗不断挥舞,众军如大河流淌,配合日渐默契。 阴阳两仪八卦大阵已初具雏形。 “起阵!” 秦远大喝一声,沟通中位天地之力。 八道灰光冲天而起,中军一黑一白两道光线紧随其后,在空中交织,逐渐演化成巨型八角混沌盘。 灰扑扑的八角混沌盘在半空徐徐旋转,投下一道大幕,将十支军团包裹在内。 “嗯,固阵问题不大,剩下的散、攻、围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行。” 秦远表情欣慰,这些时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撤阵,休息半个时辰。” “遵命!” 阵力消散,秦远缓步走下望楼,打算去看看城墙修筑进度。 “将军,外面有人来访,说要见您。” 一名在外围侦查的斥候匆匆下马,向秦远禀报。 “见我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他从东土大唐而来。” “啊!” 这话听得秦远一愣,满脸狐疑,心中暗道:“莫非是那位长老来了时间好像不对啊…” “去,带他来见我。” “遵命!” 斥候转身上马,快速离去,身后的黑色令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从东土大唐而来,会是谁呢” 秦远在校场门口不停踱步,心中颇为期待。 片刻后。 两骑匆匆而至,踏踏马蹄溅起屡屡烟尘。 前方的是方才的斥候,后方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腰系黑色长带的中年文士。 他圆润的唐人面孔上有一双细长剑眉,双眼不大却很有神,头带黑色矮冠,下巴坠着黑色山羊胡。 虽然看上去风尘仆仆,却又露出一股潇洒之意。 看来人不是和尚,秦远心中有些失望。 但等两人真气交感,他立刻警觉起来。 “真武!而且深不可测!” 秦远双眼微眯,心中揣测来人目的。 “前方可是秦远将军当面” 他笑呵呵的翻身下马,向站在校场门口的秦远拱手致意。 “正是,阁下是” “在下大唐左拾遗,白居易。” “嗯!!!” 秦远双眼瞬间睁大,嘴巴微张,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再度审视了一番来人面孔后,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刚刚没有听清…” 中年文士也不着恼,仍旧笑意盈盈。 “在下大唐左拾遗,白居易,奉皇命游历西域,自东土大唐到北庭城,前几日突闻秦远将军大名,故到此拜访。” “远来是客,请随我进帐一叙。” 虽然心中有好多话要问,但秦远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带着他去到校场旁的营帐中。 两人分左右落座,尼玛为其斟上茶水,然后手握刀柄站到秦远身侧,面容严肃。 秦远强行压住那个问题,先问起大唐和北庭城现在的情况。 “大唐境况,赖陛下圣贤仁德,较往昔已经好了许多,至于北庭城…” 他微微摇头,手中的山羊胡也随之摆动。 “却是日益艰难…” 自打安西军退入北庭城后,粮草跟军饷再难自给,处处都要看回鹘脸色。 回鹘数次威逼利诱,想拿到安西军名册,再将其进一步打散同化,都被大都护郭昕所阻。 但这只不过是躲过了一时。 长久住在他人屋檐下,被人吞食是早晚的事。 郭昕一直在暗中寻找退路,但周围不是吐蕃就是回鹘,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 只能苦苦支撑,等待转机。 “唉…” 说到这里,白居易再度摇头。 “若是我大唐能恢复往日强盛,吐蕃回鹘又算得了什么!都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秦远眉头轻皱,沉声说道:“我就知道回鹘狼子野心,不会真心想帮助我们,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不知秦远将军,可有破局之策” 白居易试探询问,双眼紧盯秦远,想看看其如今想法。 毕竟他脱离安西军已久,如今又列土封疆,难说心中是什么打算。 秦远听出弦外之意,当下表态。 “秦某虽不才,但也明白何为同袍兄弟,我安西唐人值此危局,正当戮力同心才是,岂有他想!这点白拾遗请放心!” 他义正辞严,表情严肃。 “我等兄弟在葛逻禄出生入死,为的就是给北庭同袍争一条活路!重塑我安西威名!” “将军壮哉!白某以茶代酒,敬将军!” 白居易眼神敬佩,高举手中青瓷茶杯,遥遥敬上。 “白拾遗客气。” 秦远举杯示意,两人一饮而尽。 第七十一章 :激励 “白某方才看到不远处正在筑城,将军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白居易放下茶杯,若有所思。 “不错,回鹘如今已经知晓我等身份,绝不会放任我们安稳发展,北境与其必有一战!修筑城池,正是为了应对此事。” 秦远表情凝重。 回鹘是连大唐都要忌惮的敌人,靠北境这数千人,着实难以应对。 虽然已有所准备,但他仍觉压力巨大。 不过担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只能抓紧一切时间整顿军备,再争取早日筑好城墙。 “白拾遗若是无事,不妨与我一同去看看。” “多谢将军,白某正有此意。” 筑城之所,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运石船源源不断的从玄池进入护城河,方一靠岸就被几十人一哄而上,迅速搬空。 后方的运石人员推着满载石块的独轮车来回穿梭,脸上喜气洋洋。 “快快快,赶紧把这一船卸完!马上没石头运了!” “知道了!兄弟们再加把劲啊!” “慢点慢点,小心别受伤!” 一旁的监工却不是监督是否偷懒,而是让工人尽量慢点。 又是一艘船靠岸,两支队伍同时涌上,生怕慢了抢不到石头搬。 “哎!哎!别抢啊!注意安全!后面船还多着呢!” 筑墙位置,陈刚策马不停奔腾,检查是否有不适之处,不时停下来指导手生的牧民。 这些牧民虽然生疏,但是干活的热情却很高,而且都笑容灿烂,好像在做一件很开心的事。 看的白居易有些摸不着头脑。 修筑城池在草原是稀罕事,但在大唐只能说是日常。 他也亲自去看过几次,那些征召来的劳工,无不是灰头土脸,唉声叹气,身上除了麻木还是麻木,跟这里完全两幅景象。 “秦将军,他们为何如此勤劳” “哈哈…” 秦远笑了笑,将其中的奥妙娓娓道来。 这些牧民都是穷苦出身,在家中常常食不果腹,但在这里,却可以衣食无忧,所以他们对筑城并无怨意。 其次,虽然挣来的工钱都要交给领主,不过秦远同样也给他们另外做了安排。 一万三千名牧民,被秦远分为一百三十个小队,每个小队派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手带领。 每三天结算一次各队的修筑成果。 城墙合规,速度较快的三十个小队,将会在工钱之外,每人再额外得到半两白银的奖励。 排名第一的小队,则奖励白银一两。 工程结束之时,上榜最多的五个小组,每人再额外奖励黄金一两! 而且为了防止这些钱被领主夺走,工人们可以选择将钱全部记在账上,等北境军打到自家门口,再行取用。 如此,他们根本不需要人监督是否偷懒,因为偷懒的人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中待下去。 挡了财路的人,会被队员们彻底排挤出去。 没人愿意被抛弃,所以他们都很卖力。 是否牢固也不用太过担心,因为一旦发现滥竽充数者,那速度再快也是没有用的,会被直接取消奖励。 因此秦远要做的,仅仅是派人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再让陈刚对为数不多的老手加以指导。 筑城速度,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照这样下去,顺利的话再有一个半月城墙就将完工。 比陈刚预估的速度快了近一半! “如此说来,这钱无需给出去,就已让他们劳而不怨,朝耕暮耘” 白居易抓住了重点,不停捋着胡须,眼神震惊。 这种操作,别说见,他听都没听过! “哎,白拾遗此言差矣,非是我不给,实在是那些领主太过残暴,若是知道他们手中有余钱,必会想方设法拿到自己手里,我这也是权宜之计,何况筑城的数十万两黄金我都出了,怎么会差他们这点。” “哈哈,将军说笑了,白某怎会怀疑将军的胸襟。” 白居易展颜一笑,将秦远的办法牢牢记在心中,问道:“将军此法甚妙,不知能否外传若是可以,白某回京师时,便将此法献于陛下,若是不可,那便罢了。” 他的官职左拾遗,就是专管谏政,碰到这种于国有利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献给唐皇,然后在大唐推行此策。 “当然可以,白拾遗请便。” 秦远没有敝帚自珍,这只是一个思路而已,一经用出自然会为人所知,完全没有保密的必要。 “将军,这位是” 陈刚远远望见秦远,策马赶来想要汇报筑城事宜,却被他身侧气质儒雅的白居易吸引住目光。 “这位是长安来的贵人,大唐左拾遗,白居易。” 秦远和声为两人介绍彼此。 “这位是大唐安西军老兵,郭昕大都护的亲卫,陈刚。” “长安来人!失敬失敬!” 陈刚眼神一亮,抱拳行礼。 “不敢当,陈老戎守西域数十年,身经百战,杀敌无数,白某实在敬佩。” 白居易抱拳还礼,然后忽然想起什么,凝眉问道:“您是当初留守龟兹城外军营,照顾伤兵的陈刚” “正是,白拾遗如何知道” “我前几日在北庭城,与郭都护交谈时,他曾多次提起您。” “哦!那里现在如何了都护是否安好兄弟们过得怎么样” 陈刚双目紧盯白居易,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自从得知安西军退至北庭城后,他无日不为同袍兄弟们担忧,之前从回鹘商人那里只听得只言片语,始终难窥全貌。 如今终于可以找到人问一问。 “暂时还好,但是…” 白居易将北庭近况又讲述一遍。 “哼!回鹘果然没安好心!竟想索要名册!真是该死!” 陈刚怒目圆瞪,脸庞涨红,然后后怕的望向秦远。 “还好当初听从了将军之言,没有回返北庭,否则我安西将再无回转之地!” “哦” 白居易听得其中又有故事。 “实不相瞒,我等从龟兹城外逃出生天后,就从大食商人口中知晓了北庭之事,当初我欲回返,幸得将军劝阻,并将回鹘的狼子野心一语道破,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第七十二章 :各方动静 “将军真是深谋远虑!若是在大唐,白某一定向陛下竭力举荐!” 白居易遥拜东方,言辞诚恳。 秦远拱手抱拳。 “谢过白拾遗好意,不过还是将眼下危机度过,最为紧要。” “嗯,白某虽不才,但也是真武九重,近来身无要事,若是将军不嫌弃,白某可以暂时留在帐中听用,也算为我安西唐人略尽绵薄之力。” “求之不得!” 秦远大喜过望,立刻应下。 如今北境虽说真武众多,但都在一二重之间,极度缺少高层战力。 白居易的援手,可谓雪中送炭! 同时心中也震惊其武力,真武九重,看他现在的年纪,未来可能有望玄武! 巡视片刻后,两人回返校场。 秦远登上望楼继续操练阴阳两仪八卦大阵,白居易则在一侧辅助。 他不仅武力超群,阵法方面也是大家,为秦远增添不少助力。 傍晚。 秦远特意在玄池旁设宴,为白居易接风洗尘。 月如弯钩,倒映水面。 十数位安西老兵,与其推杯换盏,不时询问故乡境况。 数十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熟悉的一切,都变了。 长安几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 边境疆土沦陷,四周强敌环伺。 各地藩镇听调不听宣,内战不断。 注视着满头白发,思念故土,神色凄苦的老兵们,白居易起身遥望明月,缓缓踱步,叹声道: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 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 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白拾遗真是大才…” 秦远眼神感慨,终于确定,此人就是后世熟知的唐朝大诗人,白居易,而不单纯是同名者。 思绪飘忽,又想到被传为谪仙降世的诗仙李白,他又该是何等人物呢是否真的已经离世 毕竟从葛逻禄获得的记载来看,玄武以后,就可增长寿元! 达武道极致者,更能长生久视! 那位被尊为谪仙,在这武道昌盛的世界中,应该不是简单人物。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众人才散去。 秦远送白居易前往住处,问道:“西域与长安差距甚大,不知白拾遗可能适应” “秦将军有所不知,白某虽说长在宿州符离,但祖上却与西域龟兹渊源颇深。” “愿闻其详。” “白某祖先是西域龟兹国的王族。因龟兹国境内有白山,因此汉朝赐其王姓白,数百年前内迁入秦地。” “安史之乱时,曾有龟兹王裔白孝德,随安西精锐入唐平叛,立下赫赫战功,过世后还被追赠为太子太保,他便是与我同出一源,所以这西域虽说不如长安,但白某倒也呆得。” 一番话让秦远大开眼界,又想起谪仙人李白的故乡也在西域碎叶城,它就位于葛逻禄南部,谋落吉治下。 不由轻声感叹道:“真是巧了…两位大诗人竟都与西域有所渊源。” “大诗人不敢当,不过秦将军所说的另外一人,应当是青莲居士李太白” “正是!不知白拾遗对其可否了解” “当然知晓,李太白十九岁入真武,二十四岁达真武巅峰,曾经剑挑大唐年青一代,无人是其敌手,一生诗剑双绝,天赋绝顶。 世间有传说,他在三十岁便已破入玄武,只是限于某些规则才不曾展露实力,后来不知去了何处,突然销声匿迹,其家人遍寻不得,便当其身故,为其筑了衣冠冢。” 白居易眼神灼灼,言语中对其颇为推崇:“以其之天赋,若无意外,当能触碰圣武之境!” “原来如此!” 秦远微微点头,心中暗道:“看来他与山上的那些神秘人,应当有所关系。” 几天后。 清晨。 回鹘西境。 乌伦古湖,接葛逻禄北境处。 从回鹘汗帐赶路数天的伊曼,终于到达屯兵之处。 此处戎守了五千军队,距他要召集的五万大军还相差甚远。 军帐中,伊曼取出虎符,号令众将。 “牧仁!” “属下在!” 牧仁身材魁梧,一张大圆脸,头发只留了额头上方一撮,眉眼细小有凶相。 “你带上这封郭昕手术,将其交给北境战神军首领,秦远,命其按军令行事,否则我回鹘将代安西大都护执行军法!” “遵命!” 他大踏步转身离去,脸上满是阴冷笑容。 “满都拉图!” “属下在!” 一位红脸蒙古大汉躬身接令。 “你即刻率手下千人,通知西境各部,迅速集结人马到乌伦古湖汇合!” “遵命!” “额尔德木图!” “属下在!” “你即刻前往阿拉湖,让踏实力明将手下军力和出兵时间报告于我!” “遵命!” “其余人等,布置斥候于两国接壤处,刺探敌情!大军一到,即可开拔!” “遵命!” 帐内众人轰然应诺。 随着军令传出,原本安宁的西境,迅速被战争氛围所笼罩。 阿拉湖畔。 叶护行营。 “报!” 传令兵声音洪亮,快步踏入大殿,半跪在地。 “回鹘天可汗使者已到城外!” “让他进来!” “遵命!” 片刻。 头戴椭圆金冠,身穿藏蓝团纹锦袍的回鹘使者,缓步踏入大殿。 他抬首望天,表情倨傲。 “葛逻禄国主,踏实力明何在。” 踏实力明狼目冰冷。 “本叶护在这。” “哦,这殿内太过昏暗,看不清人影,还请见谅。” 使者表情夸张,四处张望,仿佛真的看不到人。 踏实力明面色冷漠,从怀中摸出大锭黄金,交给身旁随从。 随从立刻了然,捧着沉甸甸的黄金,躬身递给使者。 “有此金照耀,是否好些了。” 接过黄金,使者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容满面的说道:“看清了,看清了…” 他抽出怀中书信,念道:“天可汗有令,命葛逻禄国主踏实力明,即刻集结人马,配合大将伊曼整顿葛逻禄北境,不得有误。” 说罢将书信递给侍从,低头不语。 踏实力明心中烦躁,葛逻禄虽小,但其也是一国之尊,地位崇高。 蜜施合却将他当属下命令,真是无礼! 但形势比人强,他也不敢发作,只是挥了挥手。 使者抱拳行礼,随从右手虚引,带其离开大殿。 第七十三章 :北庭应对 “来人!” “属下在!” 一名侍卫大步走进殿内,单膝跪地。 “传令诸位领主,五天后到叶护行营议事。” “遵命!” 侍卫起身快步离去,甲刀相撞锵锵作响。 “父亲。” 一身青色宫装长裙的雅若,手持白色圆扇,莲步轻移走进殿内。 今天的她略施淡妆,轻眉杏眼,两颊微红,如瀑长发直抵腰部,美的不可方物。 “我看方才那人,好像是回鹘使者” “不错,蜜施合已经调集大军,约我一同踏平北境,彻底剪除安西羽翼。” 看到她来,踏实力明的心情好了不少。 雅若轻声问道:“北境军不可轻视,不知回鹘这次打算出兵多少” “五万大军,统领者是大将伊曼,与我同为真武巅峰。” 踏实力明起身在殿内踱步,神色中显出胜券在握。 “再加上我们的一万大军,这次将有六万大军,及二位真武巅峰同时出击!北境,必将覆灭!” “父亲,北境固需消灭,但我们同样要小心回鹘,大唐有句古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女儿担心事成后他们不会愿意痛快退军。” “嗯…你说的不错,我会小心的。” 踏实力明微微点头,心中对回鹘又多了几分提防。 回鹘。 北庭城。 城主府内。 郭昕满脸喜色,手持一封书信反复品读。 这是方才一位商人送来,信上没有署名,内容看上去好像是家长里短。 但是他一拿到手就明白,这是陈刚在给他传递信息,因为上面全是安西军中暗语,只有少数人熟练掌握。 “好!好啊!” “真是太好了!” “想不到我安西军中,还有如此猛将! “让他去守烽燧真是明珠蒙尘!” 郭昕看的兴起,不时拍腿叫好,沧桑面容上笑容灿烂,一扫往日阴霾。 “都护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自从龟兹被围,我便没再见都护笑过了。” 府内的白发亲卫轻声交谈,受郭昕影响,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萧索多日的城主府,添了些喜气。 “传令,所有将领到府内议事!” 郭昕声音高亢,兴奋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遵命!” 片刻后。 十二名安西军真武将领齐聚城主府,看着大都护脸上的喜色,有些莫名所以。 “大都护,是有什么喜事让您笑成这样。” 郭昕拿出书信,递给下首的灰发将领,笑容满面。 “你们都看看。” 灰发将领狐疑的接过信件,略微一扫,眼睛就再也移不开。 嘴巴逐渐咧开,脸上笑意突显。 看完后,他兴奋的站起身,凑到郭昕身旁,不停挥舞手中书信。 “都护,这是您安排的后手吗真是深谋远略!不过怎么没告诉我们这帮兄弟!” “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给我也看看…” 其他将军被他这番表现勾起好奇心,抢过书信,凑到一起看了起来。 “这…大都护,您瞒的我们好惨啊!您什么时候培养出这么厉害的人物!” “哈哈…都护就是都护,早早就埋下暗手,实在令人佩服!” “就是,我说前几天伊曼怎么亲自前来,原来还真跟我们安西军有关系!” 府内一片喜气洋洋,将领们都以为这是郭昕的安排。 “葛逻禄遇到都护,真是他们的悲哀,哈哈…” “没错,还是都护眼光毒辣,葛逻禄确实是唯一的破局之点!这番安排实在是太妙了!” 听着府内众人的夸赞,郭昕笑着摇头。 “你们都错了,安西军有多少真武,你们不是跟我同样清楚吗这我还能瞒得过你们!” “那这么多唐军真武哪里来的总不会是大唐派来的” “是啊,总不可能真的都是我们自己人突破的秦远我不敢妄言,但那几位老兵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气血枯竭,根本不可能突破。” 他们表情震惊,来回翻阅信件,却没找到结果。 陈刚对这件事却没有细说,因为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也问过秦远,不过秦远没有明说。 只是让他宣誓成为自己的亲卫,并说其日后自会知晓。 郭昕摆摆手,止住交谈。 “先不要纠结这些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叫诸位来,是商讨一下如何应对此事,这才是当务之急。” “嗯,明白。” 郭昕将地图展开,手指北庭城与玄池间的路线。 “我们距玄池千里之遥,又身处回鹘与吐蕃包围之中,想要大摇大摆的顺利迁移,根本不可能。” 他又手指乌伦古湖。 “这里一向是回鹘屯兵之地,又距玄池甚近,若我所料不错,此刻蜜施合应当已派遣大将,到此处集结军队。” 手指移向阿拉湖。 “这里,是踏实力明的叶护行营,此次回鹘之所以得到消息,就是踏实力明去信透露。 秦远在葛逻禄搅弄风雨,受损最大的就是他,现在其与秦远是近乎不死不休的关系。” 一番话说的诸将都是沉默,脸色喜色也消减不少。 “可是都护,除了这两个地方,其它路线都被天山和阿尔泰山阻隔,大军根本难以行进。我安西军加上城中百姓近三万人,翻山越岭,恐怕会损失惨重。” “没错,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诸位,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难道坐视蜜施合将他们逼回北庭城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郭昕摇摇头,沉声说道:“也不尽然,蜜施合调兵遣将需要不少时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借助商队,通过暗语跟秦远建立联系。” 他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敲击。 “具体怎么做,就看后面局势如何发展,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轻动,必须有十成把握才能出手!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我等明白!” 众将面色肃然,不敢怠慢。 “嗯,回去,今日所谈,你们心中清楚即可,务必保密,绝不可透露出去,否则会惹来无端祸患,还会造成难以预知的影响。” “遵命!” 众将转身离去,偌大的中堂,只剩郭昕一人。 他拿出书信再度翻阅几遍后,仰天慨叹:“我安西,后继有人矣!” 第七十四章 :嚣张的回鹘使者 几天后,清晨。 北境。 铸造之所。 秦远打量着眼前的钢铁床弩,表情满意。 “法鲁克大匠,辛苦了,这就是我想要得东西。” 他方才已经让张牧试射过,五里之内,两人合抱之木被一箭射穿。 若是射进人的身上,估计会直接扯烂躯体。 法鲁克捋着连鬓胡须,满脸笑意。 “将军言重了,这只是我的本分而已。” 完整的打造出钢铁床弩,对他的技术也有很大的提升。 “投石车跟乌兹甲刀制造如何了” “回将军,投石车已造出二台,射程大概八百步,乌兹甲刀已造出二十套。” “嗯,如此甚好!” 虽远在北境,但他也嗅到了几分战争的气息。 据边境斥候汇报,回鹘近来派遣数支斥候部队,偷偷潜入北境,图谋不轨。 他已经派了数名亲卫前去处理,双方沿边境对峙,暂时还算克制。 马蹄踏踏,一名士卒疾驰而来。 “禀将军,有一名女子前来送信,还说一定要将信当面给您。” “女子让她进来。” “遵命。” 一柱香后。 一名黑纱蒙面,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策马来到秦远面前。 “秦将军,许久不见,我家主人命我前来送信。” 她翻身下马,从袖中摸出一份蜡封书信,递了过来。 “嗯,一路辛苦。” 秦远接过书信,打开后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这是雅若的来信。 “回鹘五万!踏实力明一万!二名真武巅峰…” 秦远心头猛沉。 虽然猜到回鹘这次会出动大军,但是五万大军仍旧远超预料。 要知道北境不过六千余士卒。 “看来他们对安西军,是势在必得了。” 远眺数里外的筑墙之地,城墙仅完成了小半,余下的最少还要一月时间。 这还是牧民协力同心,全力以赴的结果。 若是按陈刚原本的估算,现在可能仅仅完成地基。 再往下看手中书信。 雅若劝说秦远率领真武暂避锋芒,不要以卵击石。 待回鹘撤军以后,再徐徐图之。 北境,必须放弃。 否则六万大军,二名真武巅峰,重重围堵下,秦远必死无疑! 这是碾压性的力量。 “放弃,谈何容易。” 秦远喃喃自语。 “何况,我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白居易的武力,暂时还不为外人所知。 真武九重虽然不如真武巅峰,但也不会一触即溃。 踏实力明,他也不是没有对上过。 虽然被打的很惨,但有亲卫们的军功支持,不会很快败亡。 如此算下来,最难啃的骨头就是六万士卒和至少六十名普通真武。 “看来要抓紧操练,早做准备了。” 正午。 从乌伦古湖连日赶路的牧仁,终于到达玄池附近。 “这城墙筑的,倒还像模像样。” 他策马而立,阴冷眼神扫视四周。 “可惜,到不了完工那天了。” “什么人!” 一队巡逻中的骑兵发现了四处张望的牧仁,厉声询问。 牧仁冷冷一笑,表情傲然。 “回鹘使者,牧仁,速速带我去见秦远!” “大胆,竟敢直呼将军姓名!” “噌…” 队长拔剑出鞘,怒目而视,率手下将其包围。 现在秦远在北境的声望可谓如日中天,见眼前人出言如此不敬,十名士卒表情都极为愤怒, “直呼他姓名又如何!去告诉秦远,我今日来不仅代表回鹘,同样代表安西!没让他来迎接,已经是给足面子。” 牧仁不屑的环视众人,一群入武,与蝼蚁何异。 就算是秦远,面对回鹘这个庞然大物,也不过是个大号蝼蚁而已。 “你!” 队长怒容满面,正欲发作。 “聒噪!” 牧仁突然出拳,白朦朦真气凶猛涌出,嘭地一声砸在队长身上。 “噗…” 队长血喷如注,被轰落马下。 他面色惨白,艰难撑起身躯,半躺在地。 “队长!” 几人慌忙下马,将受伤的队长护住。 其中一个年长者对呆立马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卒沉声吼道:“他是真武!你们几个快回去禀报将军!” 说罢他抽出弯刀,双眼紧盯面色不耐的牧仁,小心防备。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弄脏我的手。” 牧仁对着手背轻轻吹了吹,眼神鄙夷。 “一群贱民,打疼了才知道听话。” 几名骑兵慌忙策马,往校场冲去。 半刻钟后,他们远远望见校场中的秦远,神色惶急的大吼。 “将军!将军!” “什么事!如此慌张!” 骑兵慌忙下马,将刚才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听到有回鹘真武竟同时代表安西和回鹘,还如此嚣张,秦远不由冷笑。 “把他带到军帐中,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敢在北境伤人!” “遵命!” 一刻钟后。 军帐内。 秦远望着眼前神色倨傲的汉子,表情莫名。 牧仁被他看的很不舒服,不耐烦的说道:“秦远,信你也看过了,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回何处去” “自然是北庭城,何必明知故问!” “那北境怎么办” “自然是由我先行接管,再交还给踏实力明。” 牧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将北境的财产据为己有。 无论秦远还是战神军,在他眼中都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 而且他可是听说了,战神军从北境领主那里,足足搜刮了十几万两黄金。 若是自己能贪墨一部分,那这辈子都将衣食无忧。 “我若是不回去呢” 秦远双眼微眯,斜撇牧仁,打断他的幻想。 “不回去你是要不从安西军令吗” 牧仁面色阴冷,语带威胁。 “实话告诉你,踏实力明已经求天可汗调节纷争,若是你胆敢抗命不从,不知进退,我回鹘顷刻便会有数万大军杀入北境,到时候你再想回北庭也晚了!” “真是荒唐…” 秦远不断摇头,索性不装了,拿出书信指给牧仁。 “这信上即无署名,也无天子信宝加盖,连都护府的印章都没有,凭你空口白话,就让我跟你走” “嗯” 牧仁被连串问题问住,一把抓回书信,上下翻看,才发现确实没有印章和署名。 第七十五章 :斩 “怎么会这样…” 他眉头紧皱,心里暗道不妙。 秦远霍然站起,猛的一拍桌案。 “大胆狂徒,竟然伪装回鹘与北庭信使!蓄意挑拨我两家关系!还打伤我军士卒!来人呐,把他给我压下去砍了!” “遵命!” 早就等候在帐外的张牧和尼玛,身穿玄纹重甲,快步走进军帐,将牧仁退路堵死。 “放肆!我乃回鹘天可汗亲封领主!谁敢动我!” 牧仁从怀中掏出一根金箭,高高举起,语气愤怒。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秦远!你就不要一点脸面吗!” “呵呵。”,秦远回以冷笑。 “说的没错,可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使者” “我有天可汗所赐金箭!难道还不够!” 牧仁挥舞着手中金箭,满脸怒容。 来的路上,他做过数遍推演。 有秦远强硬的对策,也有秦远谄媚的对策。 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秦远竟敢对他动手! 难道他就不怕回鹘的数万大军! 就算大唐的藩镇,在回鹘的铁蹄下也要屈服。 区区葛逻禄下邦小国的北境之主,竟敢如此猖狂! “当然不够!大都护书信你都敢伪造,何况一支金箭!依我看,你就是借着回鹘名号,在外坑蒙拐骗,为非作歹的恶徒! 今日本将军定要替兄弟之国维护名声,除掉你这个大害!” 秦远大义凛然,手指牧仁怒骂。 形势逆转太快,牧仁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前一刻还是他拿着郭昕手书,占据大义。 下一刻就被对手抓住破绽,打落尘埃。 他脸庞涨红,怒指秦远。 “你!你!你强词夺理!” “不要与其多言,拿下他!” “遵命!” 张牧与尼玛双脚重重踏地,同时杀向牧仁。 “欺人太甚!” 牧仁大喝一声,浑身真气涌动,双手左右开弓,将两人击退。 “真武六重,还是一条大鱼!” 秦远不怒反喜,方才牧仁收敛真气,他还看不出其深浅。 现在看来,伊曼是给他送了一份重礼。 “噌…” 秦远拔剑出鞘,气机牢牢锁死对手。 “卑鄙小人!可敢与我单挑!” 牧仁色厉内荏,双眼来回扫视帐内,想要寻找退路。 他只是狂了点,可不是傻。 北境虽然弱,也不是他单枪匹马能应付的。 “现在想跑,太晚了。” 张牧脸上笑容阴险,向尼玛微微挑眉。 尼玛立刻心领神会,拔剑攻其下盘,吸引注意力。 “该死!” 牧仁拔剑出鞘,挡住尼玛。 真气如雾,将其震开。 双脚重重踏地,想要冲出营帐,逃离北境。 右侧的张牧却趁机而上,长剑以刁钻角度刺向其脚跟。 “混账!可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牧仁纵然脸色暴怒,也只能翻身落下。 帐内三人瞬间将其围在中间。 “牧仁,事到如今,你是要降还是要死” 秦远手掌轻抚剑身,眼神冷厉。 牧仁强撑厉色,狠声说道:“秦远,你未免也太过狂妄了!你真以为靠北境那点人手,可以挡住我回鹘数万大军吗痴人说梦! 我现在同样给你一个机会,带你的手下离开北境,回到北庭城,如此,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牧仁,如果胜负就是比谁人多的话,世间哪还会有这么多仗可打,双方站成两排,比比人头不就行了,真是幼稚!” 秦远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回鹘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回归北庭城才是死路一条。 “不过我确实会回到北庭…” “哦,你想通了” 牧仁脸色一变,喜上眉梢。 “但那绝不是今天,而是我打回西域,重振安西之时!” 秦远扬剑怒斩,滚滚真气喷薄而出。 “回归之路,就先拿你祭旗!” “杀!” 尼玛与张牧同时出剑。 三人围攻下,牧仁仅坚持了一柱香,就被秦远斩于帐中。 “尼玛!” “属下在!” 秦远轻轻擦拭剑身鲜血,表情冷漠的注视着牧仁死不凝目的面孔,。 “把他的人头砍下来,装进盒子中,我要写封信给伊曼。” “遵命!” 同时。 阿拉湖畔。 伊曼的另一位使者,额尔德木图,也到了踏实力明的叶护行营。 踏实力明治下,还活着的近三十位领主,在此齐聚一堂。 议事大殿中。 踏实力明一身金色铠甲,头戴金冠,端坐中央宝座。 左侧上首是回鹘使者,额尔德木图。 右侧上首,是从南境边界回归的踏实力松。 “今日召大家前来,为的还是北境安西军一事,如今回鹘天可汗已经调集五万大军,陈兵边境,统领者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将伊曼,只等我军整顿完毕,即可开拔,两军会同,一战扫清北境!” “不错,葛逻禄原本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等级分明,但自从秦远等安西军到此后,民心不安,骚动频起。 我天可汗怜惜万民,不忍草原动荡,故已命安西都护郭昕,手书军令将其召回,不过他若是冥顽不灵,那我回鹘也只得以战止戈!还葛逻禄一个太平天下!” 额尔德木图外表看似粗糙,实则博学多识,一番话掷地有声,说的殿内众人频频点头。 “尊使说的太对了,都怪安西军治下无方,才让我葛逻禄遭此磨难,这笔账还请尊使回去后,找郭昕好好算一算!” “是啊,我祖上积累了好几代的财富,全被那帮安西匪徒给抢了!他现在天天花着我的钱,去收买人心,还诋毁我们这些领主的名声,真是该死!” 一群领主义愤填膺,述说着自己的辛酸血泪。 踏实力松面容阴沉,心情烦躁至极。 要论损失,他的损失才是最大的,四万余两黄金!无数的牛羊马匹!全便宜了那帮土匪! 南征之事,又屡屡受挫,一回到阿拉湖,就被踏实力明连着臭骂了数天。 越想越是烦闷,左耳缺口处又开始瘙痒。 他砰的一声猛拍桌案,吸引来全场目光。 “秦远占我草场!夺我财产!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是不肯退走,那此次一战,我愿为大军前锋,助父亲扫清北境!割下秦远人头!一雪前耻!” 第七十六章 :人心已变 “好!” 踏实力明表情满意,自己这个儿子,总算不是太废物。 大手一挥,号令众领主:“知耻近乎勇,既如此,各位领主回去后征召牧民,十五天后在此汇合,操练军阵,一战定乾坤!” 殿内领主们互相对视一眼,面有难色。 “叶护,我手下牧民较为分散,不知可否宽限些时日” “我也是,十五天恐怕难以到达阿拉湖。” “我也一样…” “哼!” 踏实力明脸色猛然一沉,语气不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干了些什么!” 狼目冷厉,扫视殿内众人。 若不是参与北境筑城的领主太多,他真想揪出来几个直接砍了。 大战当前,派自己手下士卒去给敌军修筑城防,简直就是荒唐! 为了那点黄金,脸都不要了! 吃相如此难看,实在是丢人之极! “我最多再宽限你们五天时间,二十日集结大军到此,若有迟来者,军法从事!” 领主们自知理亏,没再多争辩,点头同意。 “我等谨遵叶护号令…” 议事结束,领主们陆陆续续离开。 殿前台阶上,特木尔边走边向身旁的领主抱怨。 “他踏实力明家大业大,何曾替我们这些小领主想过! 北境筑城这月余时间,我已经收到了五十两黄金!几乎是我往昔半年收入!若是没有这些钱,我拿什么铸造兵甲,整顿武备。” “就是,我与你差不多,近年来连续征战,那帮贱民早就被榨干,根本没什么油水,若不是这次北境筑城,我都没钱养我那帮小妾!” “帮兄弟你艳福不浅啊!” “哈哈,彼此彼此…” 特木尔连连摆手,叹声说道:“这可不敢彼此,我现在只想弄钱打造一套乌兹重甲,大战将起,还是花钱保命要紧。” “哎呀,特木尔,你就是太过小心了,回鹘这次这么多人马,我们葛逻禄人跟着摇旗呐喊就行了,怕什么!真打起来,我们一人一点口水,都把北境军淹死了,哈哈…” 领主神色轻松,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很是乐观。 踏实力明在他眼中已是接近无敌的存在,现在又多了一个同为真武巅峰的伊曼。 两者相加,谁人可挡! 北境,挥手可灭。 “也不尽然,战神军初次越过伊丽河时,我就曾与其交手。” 特木尔却不认同他的说法,想起那天的试探,仍旧心有余悸。 “他们诡计多端,极难应付,当初若不是我行事谨慎,恐怕现在已经成为冢中枯骨,所以绝不可大意!” 几天后。 被领主派来筑墙的胡人青年巴根,望着四周的连天毡帐,远处修筑大半的城墙,眼神中尽是不舍。 在北境的这段日子,是他此生过的最舒服的时光。 没有残忍贪婪的领主。 没有暴虐无道的将领。 只有齐心协力的同伴,还有美味的饭食。 最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找到了希望。 筑城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他的小队登榜八次,加起来获得了四两白银的奖励。 这些钱他分文未取,都暂存在了北境。 回鹘与踏实力明纵然强大,但他仍旧相信,胜利终将属于北境,也只能属于北境。 巴根扫视身旁的几位青年,明白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领主的召令已经到来,命令他们即刻启程,到阿拉湖汇合。 限期十天,逾期未到者,全家诛灭。 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他们也只能离去。 “这群该死的领主!除了威胁,他们还会什么!” “唉,若不是顾忌家人,我真的不想离开北境…” 一名胡人青年双眼微红。 “谁不是呢…” 与踏实力明治下相比,北境简直就是天堂。 “希望这次踏实力明和回鹘能战败,这样我们就能摆脱他们了。” “没错,让我与北境战斗,我可不会出力。” “对,督战队再强,还敢把我们杀绝吗没了我们,那些领主算什么!” “说得对,我们不能再任人宰割,为虎作伥!” 周围的青年们义愤填膺,满脸怒色。 若是他们没有来过北境,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那倒也罢了。 但现在,再让他们回去服服帖帖的当牛做马,绝不可能。 人心已变! 青年们互相对视,眼中燃起怒火熊熊。 “踏实力明!回鹘!必败!” 不知是谁先起头,人群中突然响起山呼海啸声。 “踏实力明!回鹘!必败!” “踏实力明!回鹘!必败…” 滚滚音浪直冲云霄,扩散到整片草原。 巴根被这种气氛感染,举起右臂声嘶力竭的吼道:“北境军!必胜!” “北境军!必胜…” 声音飘荡到数里外的校场中。 六千余士卒静静矗立,听着来自远方的怒吼,心中仿佛有火焰燃烧。 秦远目光灼灼,凝视筑墙处,知道自己的用心没有白费。 他猛然拔剑出鞘,直指青天,震气高喝:“北境军!必胜!” “北境军!必胜…” 士卒瞬间沸腾,竭力大吼。 两股声浪在空中交汇碰撞,又融为一体。 化为一个共同的声音,欲要征服整片草原。 白居易震撼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对秦远凝聚人心的手段佩服不已。 来自远方的牧民,陆陆续续离开。 北境未做丝毫阻拦,还为他们每人都准备了一尺红布,和小半袋牛羊肉干。 有牧民问陈刚红布用处。 “等你们认为需要的时候,可以将它拿出来。” 他们还想要细问,陈刚却只是摇头。 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 说的太多,反会平增祸患。 等他们懂的时候,自然会懂。 随着牧民们逐步离开,剩下的筑城工作,又交回六千余士卒手中。 同时,来自北庭的书信,经过驼马的一路颠簸,也终于送到秦远手中。 信上都是暗语,虽然他近来跟陈刚学了不少,但要通读还是比较困难,故又将信交给了陈刚。 陈刚看完信后,半白眉头微皱。 “都护说两地相距遥远,不宜轻动,要是想一起行事,最为当紧的就是解决双方传信问题。” “我明白,大队人马要从北庭来这里,确实不易,几个要道都被回鹘和踏实力明封死,不做充分准备,绝不可轻动。” 秦远点头认同。 第七十七章 :厚葬 西域的地图秦远日夜翻看,山川河流早已映入脑海。 至于传信问题,他已经让阿迪勒帮忙解决,最近应该就会有结果。 此时他无比想念谋落吉的金雕,若是有它在手,那就太方便了。 可惜,只能想想了。 那是谋落吉的禁脔,根本不可能外借,何况双方现在关系并不融洽。 “抓紧筑城,我们时间不多了。” 清晨。 乌伦古湖旁。 白色毡帐绵延不绝,像一个个雨后冒出的蘑菇,将草原遮蔽。 三万大军在此汇聚,四处皆是人嘶马鸣声。 大队骑兵围绕毡帐外圈滚滚奔腾,驱逐一切可疑人员。 内里数十支步兵小队来回穿插,警惕异常。 整个军寨戒备森严。 中军大帐。 十几位将领不停进出,一片繁忙景象。 伊曼身穿明光铠,背披红色大氅,面容沉凝,手持细棍,不时敲击桌案上的西域地图。 传令各部的满都拉图,和出使踏实力明的额尔德木图,分列其左右,都是一身戎装。 “西境各部都通知到了” “禀大将军,都通知到了,最远的领主预计半月后到达。” 满都拉图声音浑厚,眼神坚定。 “嗯,派遣传令兵,让他们加快速度。” “遵命!” 满都拉图转身离去,去执行他的命令。 伊曼转头望向额尔德木图。 “踏实力明那边如何了” “禀将军,踏实力明军一万人,半月后可自阿拉湖开拔!” “很好,就是不知道牧仁那边如何了,他与你们同时出发,距离也比你们要近,怎么还没回来” “大将军,他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应该不会,他好歹也是真武六重,北境能对付他的人寥寥无几,何况我只是让他去传郭昕军令,又没让他去生死搏杀,怎么会出意外。” 额尔德木图眉头紧皱,想起了踏实力明对秦远的评价。 狡诈如狐,迅捷如鹰。 “大将军,秦远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牧仁脾气也不是很好,若是两人起了冲突,恐怕…” “恐怕什么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难道他还敢对牧仁动手不成!” 伊曼微微摇头,平静说道:“应该是路上有什么是耽搁了。” 突然。 一名黑甲亲卫走进营帐,手中提着一个暗红锦盒。 “将军,这是边界斥候送来的,说是北境军秦远给您的礼物。” “秦远送我” 伊曼微圆的脸庞的上有几分疑惑。 “难道牧仁已经把他劝降了” 他转头望着额尔德木图。 “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遵命。” 亲卫将锦盒递给额尔德木图,转身离去。 额尔德木图侧着身子,小心的将锦盒掀开,一股刺鼻腥味骤然传出。 他谨慎的凑过去,观察盒中事物。 看清楚后,脸色猛变,惊呼出声。 “牧仁!” “什么!” 伊曼豁然抬头,眼中惊色一闪而过。 迅速拉过锦盒,将里面东西倾倒而出。 一颗染血人头啪踏砸到桌案上,又骨碌碌滚落掉地,翻滚数下。 最终定格在牧仁死不瞑目的正脸上。 “牧仁!” 伊曼脸色先是震惊,随后被愤怒所笼罩。 紧握双拳,周身恐怖气势酝酿,红色大氅无风自动。 帐内牧草被一股莫名力量生生压弯,艰难趴伏在地。 “秦…远…” 低沉的声音仿佛从九幽而来,饱含怒气。 额尔德木图紧紧低头,不敢出声。 片刻后。 伊曼收回气势,脸色无悲无喜,好像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目光瞥向锦盒,发现了封被血液粘结在盒底的书信。 他将其用力揪下,宽阔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 看完之后,突然冷笑几声。 “你说得对,我小瞧他了。” 伊曼语气冰冷,眼神淡漠。 “把牧仁带回他的封地,厚葬。” “遵命!” 额尔德木图慌忙弯腰,将牧仁的头颅放回锦盒。 快步转身离去,甚至连盖子都忘了拿。 真武巅峰的气势,实在太过强大,他一刻也不想在帐内多呆。 直到走出老远,才长出一口气。 望着盒中牧仁瞪大的双眼,不禁心有余悸。 “还好,出使北境的不是我,呼…” 同时也第一次对秦远生出好奇心。 “竟敢杀回鹘的使者,你到底是自信过头,还是太过狂妄呢” 军帐内。 手中信纸被伊曼捏成齑粉,洒落在地。 他目光深幽,凝视面前的西域地图。 “秦远,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几天后。 北境。 玄池旁军帐内。 阿迪勒指着地上,被黑布遮盖的硕大鸟笼,向矮案后的秦远介绍。 “这是乌古斯汗国的宝物,云隼。” 他揭下黑布,露出浑身灰白羽毛的大鸟。 它眼神凌厉,扫视帐内众人,一副桀骜不驯之色。 “此隼可日飞千里,从这到北庭城,二日即可往返,唯一麻烦的就是不易降服。” 阿迪勒摸摸自己的白色头巾,顿了顿。 “据乌古斯人说,要想让它听话,需要日夜与其对视,将其熬晕才可以。” “这么麻烦” 张牧伸长脖子,围着鸟笼转了数圈。 云隼的小眼睛也跟着他转了数圈。 “张牧,我看这鸟跟你有缘,就交给你降服。” “别别别!千万别!” 张牧慌忙摆手。 “我一倒头就睡的人,你能指望我熬它它熬我还差不多…” “哈哈哈…” 帐内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引得云隼探头探脑,不明所以。 “阿迪勒,把它放出来,让我试试别的办法。” 秦远起身走到鸟笼旁,身上刀甲啪啪碰撞。 “将军,小心它飞走。” “无妨,打开。” 见他胸有成竹,阿迪勒不再多言,将铁丝制作的笼门打开。 “扑棱棱…” 云隼猛地冲出,展翅欲飞。 突然,朦朦白雾现于帐中,阻截其前路。 它身姿飘逸,快速调转方向突破。 可惜,它快,秦远的真气更快。 真气大网早已布下,将其四方包裹。 “唳…” 云隼飘然落地,长鸣一声。 萌萌的小脑袋前后摇晃,绿豆大的眼睛中有几分畏惧。 动物的直觉告诉它,那层白雾绝对不能硬撞,否一定则会死的很惨。 第七十八章 :呆萌云隼 秦远注视着呆萌的云隼,挤出和蔼笑容。 “小家伙,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云隼伸缩着脑袋,往后挪动几下,眼神警惕。 “能听懂你就点点头,听不懂你就摇头。” 话音方落,它就疯狂摇晃脑袋,头顶短羽都炸起几片。 “哈哈,远哥,你看,它怎么可能听懂你说话它只是一只鸟啊!哈哈哈…” 见它这个样子,张牧开始嘲笑秦远。 笑到一半,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狐疑的盯着云隼。 “我看你还没它聪明。” 秦远斜瞥他一眼,嘲笑回去,然后对帐外喊道:“尼玛,把我的龙马牵来一下。” “遵命!” 一柱香后。 高壮龙马悠闲的迈着小碎步,走进毡帐,对秦远轻嘶几声。 它目光转向缩成一团的云隼,大眼睛中满是不屑。 “小家伙,看到没,你血脉有它强吗” 秦远手指龙马,准备给云隼洗脑。 它看了看神骏的龙马,又看了看秦远,惭愧的低下小脑袋。 人家可是有异兽血脉,自己只是一只普通云隼,怎么比 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蹲下…” 秦远伸出右手,对龙马虚压。 “聿聿…” 龙马不满的嘶鸣几声,最终还是屈服于真武强者的威压,乖巧的用屁股蹲在地上,姿势奇怪。 “看到没有,像它这样的家伙,我这还有十八个,个个都比你强很多,还这么听话,你认为你该怎么办” 云隼畏缩着头,小小的眼睛里尽是迷茫,心中被疑问填满。 “我是谁,我在哪,这个可怕的人类到底想说什么什么我该怎么办我不是该逃跑吗” “小家伙,只要你认我为主,以后你就可以和它们平起平坐,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绝对让你以后吃喝不愁。” 秦远从怀中摸出一小袋牛肉干,洒到青草地上。 “而且跟着我,你会很轻松,平常也就是送送信,不会累的,怎么样” 说着将肉干缓缓拨开,缕缕香味透出,勾人馋虫。 云隼绒绒小脑袋来回伸缩,小眼睛紧盯地上的肉干,内心挣扎。 “本云隼已经三天没吃肉了。” “但我是云隼啊!驰骋长空的云隼一族!绝不能被一点肉收买!够胆就来熬我!” 它打定主意后,强别过头,摆出一副不会屈服的姿态。 “秦将军,要不按乌古斯人的方式试试” 阿迪勒轻声开口。 “不用,它这样的我见多了。” 他转头吩咐。 “尼玛,去伙房拿一条羊腿来,要新鲜的。” “遵命。” “羊腿” 阿迪勒和张牧都有些疑惑。 “羊腿!” 云隼脖子骤然伸长,小眼大睁,直勾勾盯着秦远。 片刻后。 “哎,这才乖嘛…” 秦远抚摸着云隼顺滑的小脑袋,脸上满是笑意。 “别噎着,没人跟你抢,不对,是没隼跟你抢。” 原本高傲云隼此刻吃的正香,狼吞虎咽的啄食着秦远手中羊腿。 所有的尊严和坚持,都在美食的诱惑,和真武六重的威压下,抛之脑后。 跟龙马一起当小弟,不寒碜! “还可以这样” 阿迪勒和张牧呆呆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特别是阿迪勒,据卖给他云隼的乌古斯人说,这云隼精力极为旺盛,正常需要连熬半个月,才能降服。 结果秦远只用不到二刻钟,就解决问题,而且看上去关系还很好!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那些自诩为懂行的乌古斯人,心中会是何想法。 “阿迪勒,接下来就辛苦你将它带到北庭城。” 虽然云隼日行千里,但第一次送信,还是需要先熟悉路线和人。 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秦将军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们本来就要去北庭城做点生意。” 阿迪勒笑脸盈盈,拱手抱拳。 次日清晨。 天气晴朗,白云稀疏。 阿迪勒率商队离开北境,高空中一个黑色小点紧紧相随。 北境与北庭城之间的联系,即将贯通! 玄池旁,筑城之所。 六千名入武士卒昼夜赶工,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善。 十几台钢铁床弩也已被搬到城墙下,等待展露锋芒。 时光飞逝。 半个月后。 清晨,乌伦古湖。 五万人马齐聚。 黑色旌旗遮天蔽日,随北风猎猎作响。 前排的五千名黑甲骑兵,手持暗色长枪,面无表情,眼神沉凝,身上散发着一股惨烈杀意。 他们是回鹘大名鼎鼎的精锐部队,瑶光铁甲军。 后方是四万五千名牧民组成的军队,这些人武器繁杂,身着各色皮甲,气势比前方的铁甲军弱了数筹。 伊曼身穿金色明光铠,脚蹬黑色虎纹靴,背披红色大氅,微圆的脸庞上表情严肃。 他策马巡视众军,肩膀两侧的金色虎头护肩微微摇晃。 几十位黑甲亲卫紧随其后。 二刻钟后。 伊曼拔剑斜指北境,声音冰冷。 “出发!” 大军豁然运转,如一条无限延长的黑线,越过两国边境,杀入北境。 马蹄隆隆,带来无边杀戮。 大军所过,沿途牧草被深深踏入泥土。 原本碧绿草原,变得斑驳不堪。 远处山坡上。 腾格尔注视着袭来的数万大军,神色凝重。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调转马头,对身旁的十几位斥候说道:“回去,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与此同时。 阿拉湖,叶护行营。 踏实力明也率一万大军出发,目标直指北境。 城墙上,雅若和阿根斯目送大军远去,眼神担忧。 北境,玄池旁。 五丈高的青灰色城墙已经筑成,士卒们正不停将弩箭,和各种城防武器搬到墙根。 城墙顶部宽约二丈,能容五马并行。 中央望楼上,秦远扫视整座城池。 遥想数月前,他还与张牧坚守一个极小的烽燧。 而如今,却已经换成一座方圆十里的巨城。 唯一不变的,是对手依旧强大无比,难以抗衡。 “崛起还是毁灭,就看这一战了。” 突然。 淡蓝面板在眼前展开,一行黑色大字浮现: 【双方参战人数超过五万人,开启战役功能,战役结束后,将根据战役中的表现,获得不同军功。】 第七十九章 :主动出击 “战役” 秦远眉头微皱,随后又舒展开。 “无论如何,我的命都赌在这一战了,何必再患得患失。” 军帐内。 近五十位真武强者,还有陈刚几人,汇聚一堂,盘坐在地。 这是整个北境的底蕴。 一副西域地图被挂在架子上,秦远手持细棍,向众人介绍眼前局势。 “据前方斥候回报,回鹘发兵五万,从乌伦古湖出发,踏实力明发兵一万,从阿拉湖出发。 两军预计会在七天后,到多坦岭前方汇合。” “将军,那我们要如何应对” “诸位以为如何” “我们现在有城墙依靠,不如以逸待劳,固守玄城” 玄城,就是秦远为这座草原新城取的名字。 “敌军十倍于我军,一味固守恐怕于我军不利。” “若是贸然出击,那我们修筑城墙还有何意义。” 众人意见难以统一,秦远望向低头沉思的白居易。 “白拾遗认为应当如何” 白居易微微抬头,沉声开口。 “兵法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如今我等若是固守玄城,等人来攻,看似无碍,但两国大军若是合于城下,我军不仅将失去变化,且还要以虚击实,犯了兵法之忌。” “所以白某认为,我等应当趁敌军未合,择其一而攻之,如此则此消彼长,于我军更为有利。”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具体如何做,还是取决于将军,白某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白拾遗客气了。” 秦远微微点头,对这番话很是认同,被动挨打,从来都不在他的选择之中。 可要攻哪一方,秦远却有些犯难。 若是攻踏实力明,秦远自认有九成把握,剩下的那一成,则是踏实力明突然晋升玄武。 若是击回鹘,硬拼的话,恐怕只有一二成胜算。 就这一二成还要指望伊曼犯错。 但是据他所知,伊曼行事素来稳重,而且身经百战。 指望他犯错,很难。 两相对比,看上去是攻踏实力明更为有利。 但是踏实力明手下那些人,他还另有想法。 关键时刻,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敌方猪队友,就是我方神助攻,不能为一时之利,坏了大局。 如此的话,就只剩回鹘可选。 思虑良久,最终秦远做下决断。 “白拾遗,城中诸事就暂且交付与你,我率少量亲卫袭扰回鹘敌军!” “不可,为将者不可轻动,若真是要去,不如让白某前去,将军坐镇玄城!” 白居易连声拒绝,不想他冒险。 如今,安西唐人存亡,几乎尽系于秦远,所以他决不能有事。 “无妨,白拾遗尽管放心,我可不会去硬冲回鹘军阵,无非是袭扰一番,乱其军心。” “那不如多带些人马,也好护卫将军安全。” “不必,轻装简行,方有奇速,人越多,对隐藏行踪越是不利。” “白某还是希望能替将军前去。” 白居易面有忧色,不希望秦远主动涉险。 “白拾遗不必担忧,我意已决,何况当初我们十余骑就颠覆偌大北境,如今身后还有玄城以及数千士卒可依托,纵敌军数万,又有何惧!” 秦远手扶剑柄,面容坚定,双目中自信满满。 “既如此,那就请将军小心为上,若有不利,及时退回玄城。” 白居易见他神色坚决,也不再相劝,郑重的向其抱拳行礼。 是夜。 伊曼大军扎营地。 白色毡帐绵延不绝,数百支小队举着火把在帐中穿行,外围守夜人员目光不停扫视四周,异常警觉。 秦远在葛逻禄的所作所为,早已被伊曼熟知。 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远哥,这下怎么办,没什么机会啊!” 数里外的小山坡上,秦远率十八名亲卫,偷偷观察敌情。 对于这次行动,他的目的很明确,疲惫敌人,消磨其斗志。 为决战争取优势。 当然,若是有打秋风的机会,也不会放过,总之就是不能让伊曼安安稳稳的到达玄城。 “扑棱棱…” 云隼落在秦远左肩,亲昵的蹭蹭其脸庞。 赖它之功,最近北庭与玄城的联系已经畅通。 据郭昕所言,回鹘可汗对安西军十分提防,前几天以防御吐蕃为名,派遣了三万余人驻扎北庭城周边。 根本不给安西唐人转移的机会,现在他只能静观其变。 并且还劝诫秦远,若真的事不可为,千万不要硬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秦远收回心思,沉声对众人安排。 “把猛火油装进牛皮袋,弩床拼装好。” “遵命!” 他摸出一把牛肉干,喂给呆萌的云隼。 “小家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唳…唳…” 它轻轻点头,边叫边将肉干吞进肚子里。 一刻钟后,弩床和猛火油准备完毕。 云隼吃力抓起重达二十余斤的牛皮袋,摇摇晃晃的飞走。 心中暗自腹诽:“不是说好只送信吗怎么还有这种苦差事!” 此时。 回鹘军帐内,伊曼仍未休息。 满都拉图陪在一旁,夜间巡防现在都是由他安排。 “外围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伊曼脸色沉凝,目光注视泛黄的地图。 “没有,一切正常。” 满都拉图恭声回应。 “秦远狡诈多端,最喜夜袭,如今我们深入敌境,更要小心才是。” “属下明白,这就去监督各巡查小队!” “嗯,我与你同去。” “遵命!” 帐外星光黯淡,还有一层薄雾兴起。 五万大军出行,最重要的就是粮草。 回鹘也不例外。 所以伊曼重点巡视屯粮之地。 这里不仅有粮草,还有一样他们的秘密武器。 “大将军!” “大将军…” 一路所过,士卒警惕非常,没有任何疏漏之处。 几十个丈许高的箭楼,将此地团团围护。 上面同样有士卒来回巡视。 满都拉图手指箭楼,自信说道:“大将军,有它们在,属下保证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伊曼满意点头。 “不错,满都拉图你治军有方,此战结束后,我会亲自向天可汗上表举荐。” “不敢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满都拉图神色恭敬,向伊曼弯腰致谢,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若是能凭此功到汗帐为官,那他就飞黄腾达了! 第八十章 :异兽?山膏 屯粮之地。 月光下,除了数十堆粮草外,还立有一巨大毡帐。 几十名瑶光铁甲军守在毡帐门口,旁边横七竖八,摆有十几具血淋淋的战马残尸。 伊曼眉头微皱,纠结要不要去看看里面情况。 “大将军,要不属下替您去看看” 满都拉图试探着问道。 伊曼纠结半晌,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也好放心一点。 “一起去,等下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全当没听见,千万不要跟他们理论,否则就麻烦了!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满都拉图心中骤然一紧。 “难道帐中的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物” 毡帐中的东西一直都由瑶光铁甲军亲自看守,他此前还没见过。 “见过大将军!” 守在门口的瑶光铁甲军见到伊曼,躬身抱拳行礼。 “辛苦诸位!” “不敢当!大将军要进去吗” “正是。” 几名士兵对望一眼,表情莫名。 “大将军自己小心。” “我知道,守好帐门,绝不可让人闯入!” “遵命!” 一番话听的满都拉图更是凛然,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竟然值得让真武巅峰,手握五万大军的伊曼小心! “难道…是玄武!” 他被心中的猜测吓了一跳,又觉得不可能,玄武强者也不需要这么遮遮掩掩。 带着满心疑惑,他跟在伊曼身后,走进毡帐。 “什么怪物!” 方一进入毡帐,满都拉图就再也走不动路,被眼前所见惊得呆立当场。 昏暗烛光中,四只身形壮硕的怪物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它们约有一丈多高,形似野猪的头上,有独角耸立,口中伸出数根弯曲獠牙。 肚子和肩膀上绑着几块大铁片,手握挂有流星锤的狼牙巨斧,装扮怪异。 听到他的话,怪物们转过身子,细小眼睛闪烁着凶残光芒,死死盯着满都拉图。 “糟糕!” 伊曼和满都拉图同时暗道不妙。 “小东西,你说谁怪物呢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看你那个样子,小时候被驴踢过还是被狗咬过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是见到本大爷害羞的吗 要不是看你长得还有点像人,我都以为你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了!哈哈哈…” 站在前面左侧的怪物口吐人言,引得其他几个怪物捧腹大笑。 它身旁的怪物笑了一会后,摆摆手说道:“老二,你这话就不对了,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位可了不得,哪是他这种奇形怪状,毫无见识的家伙能比的! 你看他那个样子,拿到我们山海,都能止小儿夜啼了!哈哈哈…” 满都拉图被骂的脸色涨红,双拳紧握,身上青筋暴起。 心中怒骂:“一群混账!说人丑的时候,能不能照照镜子!” 刚想要回嘴,却被伊曼拉住。 “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他这才想起进帐前的交代,强低下头,将口中问候咽了下去。 虽然从没见过这种怪物,但在真气交感下,它们的实力已为满都拉图所知,都在真武四五重间。 加上体型优势,实力绝不弱于他。 方才以为伊曼不让交谈,是帐中的妖物会蛊惑人心,说得多了会陷入危险。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怕他挨骂! 见满都拉图没有还嘴,四只怪物颇感无趣。 “什么啊,又是个缩头乌龟!你们说这里就没有个正常点的人吗怎么都是这种货色!长了一张嘴,只知道用来吃饭,真是浪费!” “哎呀,真是太无趣了,一路所见,除了废物还是废物!要是有哪个人能陪我过足嘴瘾,我绝对奉他为主!” “对啊,你看旁边那个家伙,真武巅峰啊!结果呢每次见到我们,害怕的话都不敢说!哈哈哈…” “哈哈哈…” 怪物们肆无忌惮的嘲笑两人,暗红猪鼻不停耸动,嘴中还发出哼哧声。 “唉…” 伊曼脸色无奈,轻声叹气,带满都拉图离开毡帐。 几位怪物颇感无趣,又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门口的瑶光铁甲军见两人神色不佳,都强忍笑意。 里面那几位的厉害,他们这一路上可是见识了,还没人能扛得住。 待走远后,满都拉图环顾四周,确定不会被人或怪物听到后,才疑惑问道:“大将军,那几个是什么东西口吐人言,却又长得这么怪异…还如此放肆!” “唉…” 伊曼又是长叹一口气,连连摇头。 “它们是异兽,名字叫山膏,一般不显于世,最近受天可汗召唤,来与我们合作,那四只山膏,就是它们派出的首批族人。” “山膏一族,合作” 满都拉图敏锐的抓住重点。 “不错,它们的详细情况,我也不知,你也不要多问,但我可以告诉你三点,第一,千万千万不要跟它们说话。 第二,它们骂你绝不能还嘴,否则将永无宁日。 第三,它们族中实力,不会弱于我回鹘太多,而且其皮糙肉厚,最善于攻城,这次能为我们提供不少助力。” 伊曼望着满都拉图,眼中有几分憋屈,补充道:“所以,就算不舒服,也一定要忍下去,免得起了冲突,坏天可汗大计!” “属下明白!” 许是同病相怜,这一刻两人都感觉对方亲近了许多。 再度巡视片刻,没发现什么疏漏。两人便回到军帐。 高空中。 灰白云隼抓着牛皮袋,化为一个黑色小点,悬在屯粮之地上。 若不是秦远一直注视它远去,恐怕也发现不了它的位置。 “差不多了。” 见其已经到达预定地点,秦远不再耽搁。 真气如雾,攀附双臂,助其拉满牛皮弩弦。 尼玛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弩箭,平放进钢铁箭槽,取出火折子,守在旁边等待。 后方十几名亲卫也都手捧暗色弩箭,排成一列。 秦远屏住呼吸,凝神远视,表情专注至极。 数息过后。 视线中,一个圆形物体在军寨火光映照下,正飞速从空中坠落。 “引火!” 尼玛迅速将火折子靠近弩箭。 “呼…” 跳动火舌瞬间爬满箭身。 时机已到! “咻…” 箭如飞星。 “继续!” 尼玛身后亲卫们火速装填并引燃。 “咻…咻…咻…” 箭啸声不断。 片刻功夫,十八根火箭射出。 它们由高到低排列,像一颗颗疾驰的流星,划破夜空。 “那是什么东西” 守夜士兵望见眼前奇景,开始还有些疑惑。 但等他们看清火箭的目标后,全都慌乱起来。 “敌袭!敌袭!” 第八十一章 :神秘男子 黄色牛皮袋急速坠落,最高处的五根弩箭与其擦肩而过。 但第六根却将牛皮袋狠狠射穿。 “嘭!” 烈火引燃被封闭的猛火油,发生剧烈爆炸。 牛皮袋瞬间四分五裂,散开的火花从天而降,落到枯黄的干草堆上。 “轰…” 烈焰冲天!照亮夜空。 “失火了!失火了!” 寂静营帐如同炸开,士卒们跟无头苍蝇般,乱哄哄的钻出营帐。 “怎么回事!” 伊曼快步走出军帐,望见远处冲天火光,神色大惊。 他前脚才跟满都拉图巡视完,确认没有遗漏,怎么后脚就被人烧了粮草。 “我马上去查看情况!” 满都拉图脸色惊慌,这一把火要是处理不好,他的锦绣前程也将烟消云散。 “快去!” “遵命!” 一柱香功夫后,十几位衣衫不整的将领来到中军大帐。 他们表情不安,沉声汇报。 “大将军,属下已经安排人取水灭火!” “属下也是…” “嗯,我知道了!” 伊曼面容沉凝,快步转身登上不远处的望楼。 千防万防,最终还是被秦远得手。 他心情十分糟糕。 远处火光中,山膏四兄弟也顾不得隐藏,纷纷从毡帐中跑出来,嘴中骂骂咧咧,面容愤怒异常。 前来灭火的士兵被它们吓到,都惊恐的望着它们,畏畏不敢前。 “看什么看!快灭火啊!” 匆匆赶来的满都拉图,见到眼前一幕更是心急如焚,大声呵斥。 自己也脱下铠甲,亲自加入灭火队伍。 “遵…遵命!” 士卒们这才缓过神来,慌忙提着水桶往火焰上浇去。 但是猛火油引燃的范围实在太广,他们虽然竭力灭火,火势仍旧未见减弱,反而越烧越旺。 直到五万士卒全部投入其中,又耗时半个时辰,才堪堪将火势压制下去。 只是大火烧了这么长的时间,伊曼的粮草已被焚毁大半。 “呼…呼…” 满都拉图浑身黑黝,头发眉毛都被烧卷大半。 他大口喘着粗气,站在炙热火焰旁,心中却一片冰凉。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的前程,我的官位,没了,都没了…” 小山坡上。 十九人静静眺望远处,眼中倒映炽烈火光。 “远哥,要不要趁他们营中混乱,冲过去!能杀几个是几个。” 张牧咧嘴微笑,右手抚摸剑柄,跃跃欲试。 “看到那里没有” 秦远却异常冷静,手指敌营中的望楼。 “伊曼在等着我们,这个时候冲上去,除了跟他硬拼一场,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唳…” 云隼低鸣一声,降落到秦远肩膀。 “小家伙,干得不错,回去奖励你一个羊腿。” “唳…唳…” 听到羊腿,云隼小眼睛瞬间瞪大,高兴地左右摇晃。 “那几个是什么东西” 火光消减,露出方才被遮蔽的四个高大身影。 其他亲卫闻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猪妖” “这是什么怪物,我还从来没见过!” “回鹘竟然还有这种怪物,真是不简单…” 秦远双眼微眯,将怪物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打算回去问一下白居易。 毕竟论博学多识,北境无人能出其右。 回鹘军寨。 望楼上。 伊曼面容沉凝,双目遥望远处山坡。 方才他已经问过看守士卒,明白火箭从何而来。 “大将军,要不要我带人去看看” 额尔德木图抱拳询问,表情凝重。 “不必,你留在这,我去会会他。” “遵命!” 伊曼领九位将领,离开望楼。 额尔德木图立在原地未动,观察局势,若是有埋伏,好随时率军支援。 片刻。 十骑冲出营寨,目标直指放箭之地。 伊曼的明光铠,在夜间依旧显眼,秦远一眼就认出了他。 “既然来了,那就送你几箭当礼物。” 他微微一笑,满拉弓弦,连射七箭。 射完以后看也不看,率领亲卫们迅速拆解床弩,潇洒离去。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伊曼硬碰硬,时机还未到。 “咻!” 利箭带着刺耳破空声,瞬息杀到伊曼面前。 “大将军!小心!” 几名将领脸色微变,慌忙提醒。 “无妨!” 伊曼表情镇定,勒住马匹。 右手虚握,白朦朦真气喷薄而出,凝成大团云雾,挡在弩箭的必经之路上。 “咻…” 原本势如奔雷的箭矢,方一接触白雾,就如陷入泥潭,速度骤减。 三棱箭尖不停旋转,妄图冲出阻隔,却毫无作用。 “喝!” 伊曼右手重重往前猛推,真气白雾骤然一紧。 被包裹其中,艰难前行的七支弩箭,终于再无余力,啪嗒掉落在地。 “继续前进,我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右手,策马奔行。 心中却不似表面平静,方才的弩箭力道,比他预估的要强上一倍! 这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若是两军对战,面对这种远程武器,己方必然吃亏! 一柱香功夫,他们到达山坡,这里已空无一人。 只有被弩床深深压弯的牧草,在提醒他,来的太慢了。 遥望前方寂静夜空,伊曼突然爆喝一声。 “秦远!可敢与我一战!” 声如洪钟,在草原层层飘荡。 良久,仍无人回应。 耳边只有风吹牧草的沙沙声。 “大将军,他应该已经退走了。” 伊曼扫视四周,见确实无人,只得转身离去。 此时,凭龙马极速,秦远等人早已前行数里。 听到远方传来的伊曼叫阵声,众人都相视一笑。 “远哥,这下回鹘可是损失惨重!” “是啊,大人,损失这么多粮草,我看他们要在这里等待补给了。” “不过,那四个同野猪相貌的怪物,是什么东西” “没错,长成那个样子,我还从未听过。” 众人都神色疑惑,不明白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也不知。” 秦远摇摇头。 那几个怪物的样子,完全不像寻常生物。 背后极有可能隐藏大秘密。 但这些不是目前的他需要探寻的,多给回鹘制造麻烦,才是正事。 双方人马离开后不久。 一个腰挎长剑的黑衣青年男子,飘然而至,落到山坡上。 他双眉如剑,眼中饱含杀意,凝望营帐中的四只高大身影,轻声自语。 “异兽山膏…是我们沉寂的太久了吗一个两个的都跳出来试探。” “嗡…” 长剑似乎感觉到主人心绪,颤抖着想要脱出剑鞘,大杀四方。 “别急,敢挑衅我们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遥望回鹘汗帐,他语若寒冰。 “玄武国主,也一样!” 第八十二章 :遇到对手的山膏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伊曼已经一身戎装,在军帐内处理军务。 满都拉图面色羞愧,低着头站在他右侧。 伊曼头也不抬,沉声开口。 “粮草损失大半,还暴露了山膏,满都拉图,你查清为什么会这样了吗” “回大将军…” 满都拉图脸色更为惭愧,深深低头。 “据箭楼守卫回报,当时天上突然掉落一个圆形皮袋,然后被火弩箭射穿,遂引来大火。” “就这些” 伊曼侧头询问,不满之意十足。 满都拉图连声解释。 “昨夜雾气不小,所以他们只看到这些,不过属下猜测,秦远很有可能是借助飞鸟办成的此事,至于皮袋中的东西,很可能是鲛人油。” “只是可能吗” “属下该死!” 满都拉图赶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脸上尽是惶恐。 对于他们,伊曼可是手握生杀大权,杀他不比杀只鸡难多少。 见他这个样子,伊曼摇了摇头。 “起来,此事到此为止,天可汗那里我会去分说。” 满都拉图闻声狂喜,豁然抬首,迫不及待的向伊曼表露忠心。 “谢大将军!大将军之恩,属下万死难报,往后一定以大将军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 看他如此识趣,伊曼微微点头。 他本来就没打算追究昨夜之事,毕竟昨夜可是两人一同巡查的防务。 真要追究起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不若就此揭过。 又能躲避风险,还能收获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岂不美哉。 “那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满都拉图立刻转换角色,对伊曼改了称呼。 “我已让额尔德木图前去传信踏实力明,所有缺失的粮草,都需由他补齐,我们此行本就是为葛逻禄打仗,让他出点物资,是应有的事情。” 伊曼一番话说的理所当然,不知踏实力明接到消息后,会做何感想。 “大人高明!” 二刻钟后。 大军再度出发。 数里之外,秦远率亲卫远远吊在后面。 伊曼派遣数队斥候,来盯着他们,结果不是被几箭射死,就是跑不过龙马,被追上去解决。 搞的伊曼烦躁无比,军中士卒也神经紧张。 战神军的名号如今已响彻草原,而且昨夜天降大火,军中有传言称,那就是因为回鹘与战神军为敌,所以招来了神罚。 “大人,要不要我带人去与他们战过一场!洗去昨日耻辱!” 中军位置,满都拉图频频回望,眼中杀气四溢。 若不是伊曼无心追究,恐怕他现在已是刀下亡魂。 所以其对秦远可谓是恨之入骨! 伊曼扫视四周,眼神落到那四只山膏身上。 “不可,秦远可是能与踏实力明相斗之人,不过既然山膏已经暴露,不如就由它们处理此事,凭它们的实力,当不会有什么意外。” 山膏四兄弟接到军令,骂骂咧咧的走到大军后方,与秦远对峙。 它们嗓门极大,声音中有几分憨气。 “嘿,那边骑马的家伙!昨天是不是你们烧了大爷的营帐!害的大爷我露宿野外!” “我看你们这些人鬼鬼祟祟,光天化日,尾随在大爷身后想做什么!是要瞻仰本大爷的绝世容颜吗” “哎,老二,他们一看就是没什么见识的人,肯定没见过像我们这样高大威猛的汉子。” “就是,乾元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全是这种货色,比我们山海差远了。” 四只山膏你一眼我一语,不停贬损众人。 “远哥,它们好像在说我们丑” 张牧手指状若野猪,奇丑无比的山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秦远率领的这十八名亲卫,都身着玄纹重甲,背披黑色大氅,身上还有一股真武气势。 再加上胯下龙马高壮神骏,日光映照下,寒光闪烁,马甲与人甲仿佛融为一体,威势十足! 竟然被一群怪物说丑 这怎么能忍! 张牧当即回嘴。 “你们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尊容,怎么有脸说我们丑!” “嘿!有意思了!” 山膏四兄弟不怒反喜,寂寞这么久,终于有人敢跟自己斗嘴。 中军一直观察局势的伊曼,冷冷一笑,等着看好戏。 “敢跟山膏斗嘴,真是不知死活!” “区区矮人,懂什么美丑,我们这是神异血脉外显。” 它指指头上的独角。 “看到我这神角没,集天地之神秀,汇日月之精华,修到高深处,更可无坚不摧!是世间一等一的宝物!哪像你们,瘦小虚弱,一件能拿出手的东西都没有,真是寒酸!” “再看我们身上这几件宝甲。” 它拍拍那看似破铜烂铁的东西。 “这都是天外神陨所铸,坚不可摧,比你们那华而不实的甲胄强多了。” 接着又将自己从头到脚吹嘘一通,顺便狠狠贬低众人。 唬的张牧脸色惊疑,不知如何接话。 “你说你头上的独角无坚不摧,又说自己甲胄坚不可摧,那要是用你的独角去撞甲胄,结果会怎么样” 秦远悠悠接话,眼神莫名。 “呃…” 它们犹疑半晌,最后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秘密,自然不能告诉你,只能说懂的自然懂,不懂的说了也没用,只要你的层次到了,自然会懂,层次不到,我给你解释你也听不懂…” 接着便是数百字的懂与不懂。 听的张牧完全懵圈。 就连前行中的大军,速度都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仔细品味这段极为高深难懂的话,好像其中蕴藏宇宙至理。 伊曼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这番话为何如此玄妙难道是我过去小瞧了他们” 秦远虽然没被唬住,但对它们能说出这段话,也是极为震惊。 什么懂的自然懂,这不就是后世的名言吗! 合着眼前这群家伙,就是谜语人和喷子的祖师爷! “呵呵…” 秦远微微一笑。 喷是谜语是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秦远运起后世经验,与山膏们高声互怼,以一敌四,竟毫不落下风。 惊得一众亲卫和数万大军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远方的回鹘汗帐中,也有大事发生。 第八十三章 :道宫,执剑 恢弘大殿内。 蜜施合鹰目扫视群臣,一如往常的处理军国大事。 “禀天可汗,向唐国求亲的使者已经出发,估计会在三个月后回返。” 一名身着藏蓝团纹长袍的文官出列,表情十分恭敬。 “如此甚好,回鹘与唐乃是世交,两国关系理应尽心维护才是。” “天可汗英明…” 他躬身退下。 蜜施合眼神望向一名瘦削文官,其立刻心领神会。 出言道:“禀天可汗,唐国安西都护郭昕,身体年迈,多有暗伤,为顾念我两国之好,应将其接至汗帐,颐养天年。” “若是如此,北庭城将无大将坐镇,此策不妥。” “天可汗无需忧虑,贺楚将军已经出关,可前往顶替。” “既如此,准…” 蜜施合微微点头。 “传令,请郭昕都护入汗帐修养,北庭军务暂交贺楚接管。” “天可汗英明…” 殿内文武众官眼观鼻,鼻观心,都明白此举用意。 郭昕屡次拒绝交出军中名册,已经彻底磨灭蜜施合的耐心。 这次,是要用强了。 所谓修养,说穿了就是软禁。 再借其性命,威胁安西军乖乖听命。 若是郭昕敢拒绝,蜜施合正好可以借机发难。 总之此法一出,安西军必将进退两难。 苟延残喘的安西都护府,撑不了多久了。 殿内沉寂片刻后。 又一名文官出列,躬身出声。 “禀天可汗,吐蕃使者已到,言其有吐蕃赞普亲笔信,望能亲手交给天可汗。” “宣其进殿。” 蜜施合面无表情,微微摆手。 “宣吐蕃使者进殿…” “宣吐蕃使者进殿…” 声音经过侍卫们的层层传递,到达朱红殿门外。 早已等候在此的洛桑闻声,伸手摆正头顶朝霞冠,又理了理身上大翻领红色锦袍,昂首挺胸走向大殿。 他前几日刚从阿拔斯回到吐蕃,还不待汇报龙马之事,就被赞普派到回鹘送信。 “吐蕃使者,洛桑,见过可汗。” 洛桑右手捂胸,身形微躬,面色不卑不亢。 “大胆!” 一位文官越众而出,指着他怒斥。 “尔面前的乃是草原共主,天可汗!尔怎可如此无礼!” “恕洛桑孤陋寡闻,只知唐国皇帝曾为天可汗,不知贵国的天字是何时加封,怎没人知会我吐蕃一声。” 洛桑面色坦然,对他的指责毫不在意。 他出使回鹘,代表的是吐蕃赞普,绝不可轻易低头,更不可犯名讳大忌。 回鹘的天可汗称号,也就几个草原小国认可。 吐蕃,可从来没认过。 甚至还对其颇为鄙夷,区区二十万带甲之士,也敢同强盛时的大唐相比。 真是夜郎自大,狂妄无边。 “无礼!” “放肆!” 一席话惹得殿内众人怒目而视,仿佛马上就要将他赶出去。 “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洛桑表情不变,反声质问。 “客尚有好恶之别,尔对天可汗如此不敬!欲做何客!” “好了。” 蜜施合轻抬手臂,制止争论。 “将赤德松赞的信呈上来。” “遵命。” 侍者从洛桑手中接过信,捧给宝座上的蜜施合。 蜜施合翻阅片刻,脸色略微凝重。 “回去…” 话说一半,他突然脸色大变,鹰目望向殿外,一股恐怖威势散发,席卷整个汗帐。 “何人敢在我回鹘撒野!” 一语道出,天地变色! 殿宇上空,突显庞大血色漏斗,无边红云喷薄而出,汇聚城池上空, 内里仿佛有亡魂凄厉哀嚎,残肢断臂挣扎。 暗紫色雷光围绕漏斗上下翻腾,闪烁不祥气息。 殿内众人处于风暴中心,被浩如山海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来气。 武将们还好,最次都是真武,所以还勉强支撑。 文官们就惨了,有几位真武以下的,干脆昏了过去。 其中就有方才提议,让郭昕入汗帐修养的那位。 洛桑面色惊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城中居民都停下手中事情,眼神畏惧的注视空中红云。 “嗡…”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剑鸣声。 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在众人耳边响起。 东方白雾渐起,席卷向翻腾不休的无边红云。 两者交击。 “轰隆隆!” 惊雷炸响! 红云如同遇到克星,被白雾急速吞噬,眼看就要溃败。 “尔敢!” 蜜施合勃然大怒,双目圆瞪,绿色瞳孔中红光隐现。 空中漏斗猛然放大数倍,红云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喷涌而出。 化为数十条气势磅礴的血色巨龙,摇摆着硕大龙头和森然利爪,扑向白雾。 看似稀薄平静的白雾,实则暗流涌动。 千万雾丝缠绕凝结,逐渐演变为一条狭长的剑状巨云。 血龙腾空而来。 巨剑横推应敌。 两者骤然相撞。 “嘭!” 天地颤抖! “吼…” 数十条血龙身躯,被齐刷刷斩为两半。 它们不甘的来回翻腾,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徐徐消散。 宝座上的蜜施合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嘴角溢出缕缕鲜血。 显然,这一击伤其不轻。 他表情又惊又怒,完全失去了往日平静。 咬牙开口道:“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道宫,执剑。” 冰冷声音穿过重重殿宇,如锋锐利剑,直插蜜施合内心。 蜜施合耸然一惊,体内本就受创的真气,瞬间紊乱。 “噗…” 大口鲜血喷洒而出,他满脸不可置信的重复:“道…宫…执剑!” “嘭!” 紧闭的朱红殿门,突然洞开。 一位腰挎长剑的黑衣青年人,缓步走进。 他双眉如剑,眼神冰冷。 空中巨剑如影随形,将血云压制磨灭。 看到来人,蜜施合脸色猛变,难看至极,最后沉声问道:“道宫的执剑,怎么有空驾临我回鹘” “山膏。” 黑衣青年言简意赅,语气淡漠。 蜜施合瞳孔微缩,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伊曼前脚才带山膏出征,后脚就被人打上门来。 这属实超出预料,而且对方突然来袭,让其根本来不及准备。 他强撑着说道:“我听不懂阁下在说什么” “听不懂” 黑衣青年微微摇头,轻抚剑柄,语气毫无波澜。 “那就让我的剑来问你!” 第八十四章 :绝对实力 “噌!” 利剑出鞘。 锋锐之气席卷天地。 空中云剑威势大盛,迅速推进。 “灭!” 黑衣青年冷声开口。 刺眼白光凶猛爆发,遮天蔽日。 “啊!” 城中众人下意识闭眼,被刺的双眼生疼,脑海中一片雪白。 “轰!” 声落。 喷吐红云的血色漏斗,艰难挣扎一息,便烟消云散,被彻底抹除。 “你!欺人太甚!” 蜜施合面如金纸,表情惊怒交加,气息一落千丈,慌忙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服下。 “天可汗…” 变故来得太快,武将们此刻才反应过来。 他们脸色骇然,注视着几乎瞬息溃败的蜜施合。 到底是威震草原,玄武之境的天可汗太脆弱 还是那突然现身的黑衣青年太过强大 还有二人言语间透露出的隐秘。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他们往日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武将们不敢出声,这种事,不是他们该问的。 就好像这场战斗,他们也根本无法插手,能强撑着不倒下就很好了。 此时,城防军终于反应过来,近二万人从四面八方汇聚,欲要护驾。 但是城中狭窄,军阵难以施展。 在两位玄武境强者的威压下,他们自身都寸步难行,根本难以威胁对手。 “你们都退下!把他们也带走。” 蜜施合扫视全场,知晓这些人一点忙也帮不上。 干脆命令他们带殿内文武众官撤离。 黑衣青年对此并未阻拦。 武将们匆匆离去,顺势偷瞄他年轻面容,心中极度震惊。 洛桑也一同狼狈逃离,心中却颇为激动。 回鹘跟吐蕃乃是劲敌。 今天能亲眼见到回鹘可汗吃瘪,真是不虚此行。 “打!打!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他越想越激动,若是蜜施合今天死在这,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没了玄武的回鹘,将彻底沦为砧板上的肥肉,任由吐蕃拿捏。 片刻后,殿宇内仅剩二人在此。 黑衣青年斜瞥蜜施合,语气冰冷彻骨。 “勾结山海,论罪当诛。” “我乃一国之主!你无凭无据!安敢如此欺我!” 丹药入腹,蜜施合脸色好了不少,反声相驳。 “就算你是道宫执剑,也太过份了些!” “不见棺材不落泪…” 黑衣青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丝毫没将蜜施合放在眼里。 “凝!” 空中白光急速收收缩,化为一条细线,汇入其手中长剑。 感应着那磅礴无边的真气汪洋,蜜施合内心骇然,颤声低语。 “玄武巅峰!” 纠结片刻,他最后狠下心来。 好歹自己也是一国之主,怎可被如此轻易压服! 右手重拍座下宝座,嘶哑着声音道:“国运护我!” “嗷…” 一条四爪金色巨龙,徐徐显于空中。 白云汇聚,青色雷光相伴,气势非凡。 国运显圣,一圈璀璨金光浮现,将蜜施合包围。 他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尊驾不要再逼我,本汗可绝不是好欺辱的,若是尊驾就此退去,本汗可以当方才只是切磋,往后定有重礼献于道宫。” 顿了顿后,语气转为威胁。 “若是尊驾还是灼灼逼人,那本汗只好以国运相斗,到时候若是失手伤了尊驾,还请不要怪罪!” “呵…”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微微摇头。 “不知天高地厚。” 见蜜施合仍心存侥幸,他索性不再多言。 竖持长剑,重重下劈。 “斩!” 风起,云涌。 白色剑光高逾天际,抹灭万物。 “糟糕!” 蜜施合感知疯狂预警,双目圆瞪,心中恐惧疯狂滋生。 这一剑,挡不住! 有国运在,也挡不住! 眼睁睁看着剑光推至身前,轻而易举的破开金光护盾,瞬息后就要将自己斩为两半。 “他真的敢杀我吗他真的要杀我吗!我可是天可汗!他怎么敢!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蜜施合大脑疯狂运转。 “我说!” 最终,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 剑光停顿。 “轰隆隆…” 被切为两半的大殿猛然倒塌,溅起大片烟尘。 “呼…呼…” 注视着近在咫尺,锋锐之气四溢的剑光,蜜施合身体轻颤,脸上冷汗直流。 他想要伸手擦汗,却摸到大片黏糊糊液体,动作顿时停滞,呼吸又重了几分。 颤抖着拿下手掌,大片鲜血映入视线。 剧痛姗姗来迟。 蜜施合牙关紧咬,强忍疼痛,凝视黑色青年。 眼神中有愤恨,还有恐惧。 最深处,还潜藏有敬畏。 道宫,沉寂太久了。 久的就像一个传说。 若不是每三年,道宫的人都会下山检查封印,他都以为道宫早就覆灭了。 不过就算下山那些人,至多也就是真武巅峰而已。 玄武境,一个都没出现过。 这给了蜜施合一个错觉,道宫就算没消失,也不会再有能力,去维护他们定下的规则。 但眼前的事情告诉他。 道宫,还是那个道宫。 只要想,仅仅一位执剑,就能在国运护体下,取走他的性命。 玄武国主,在他们的剑下,不值一提! 二刻钟后,黑衣青年得到想要的答案,飘然离去。 留下大片坍塌的殿宇。 晴空万里,白日依旧。 蜜施合瘫靠宝座上,目光不知望向何处,脑海中回荡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七天后,去道宫请罪,解释原委,若有违,斩!” 拿起赤德松赞的亲笔信,他心中只觉得好笑。 什么谋划,什么合作。 在道宫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笑话。 不过想到赤德松赞,他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遥望吐蕃,轻声自语道:“你在他手下,又能走过几招呢” 一柱香后。 “天可汗…” 离去的文武众官,神色惶急的冲进殿宇。 洛桑也混在其中,不过眼中却是满满的期待。 “死了吗蜜施合死了吗” 他混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偷瞄瘫靠宝座,满脸鲜血的蜜施合。 可结果却让其颇为失望。 蜜施合缓缓站起,背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狼狈脸面。 “尔等暂且退下,本汗无碍,近日要闭关一段时间。” “我等遵命…” “还有,北庭之事暂缓,待本汗出关后再议。” “遵命…” 第八十五章 :阻其粮道 十天后。 清晨。 北境,多坦岭山口前。 伊曼终于同自阿拉湖出发的踏实力明汇合, 此时的伊曼,早已没了出师时的意气风发。 看上去风尘仆仆,疲惫异常,双眼中尽是血丝。 他骑在马上,向踏实力明拱手抱拳,声音沙哑。 “伊曼见过叶护” “伊曼将军,你,何以至此” 踏实力明原本脸色阴沉,但看到伊曼这个样子,还是礼貌出言询问。 “唉…一言难尽…” 自从那次夜袭后,伊曼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白天还好,秦远等人不会靠的太近。 可一到夜晚,那就是无尽的痛苦。 烧粮草、烧营帐、烧箭楼、烧旗帜。 总之除了点不着的,什么都被烧了一遍。 山膏四兄弟懒散无比,夜里根本不愿出手。 其他人又不是秦远对手,所以只能伊曼亲自出马。 但是秦远马速极快,伊曼连追数次,都无功而返,只能眼睁睁看他们扬长而去。 后来伊曼干脆认了。 烧,烧了就找踏实力明要嘛,反正也死不了几个人。 要是继续陪他折腾下去,回鹘大军所有人都要崩溃。 可惜,他不想奉陪,秦远可不会让其如愿。 只要伊曼敢不出手,他就立刻带人袭营。 搞得人心惶惶,士卒疲惫。 原本七天的路程,结果足足走了十天。 还损失了二千余人。 相较于五万大军,这损失虽不算大,但对士气的打击却极为严重。 “叶护,我打算在这里暂做修整,待将士们精力恢复后,再行征伐。” “伊曼将军…” 踏实力明表情似乎非常为难。 “实不相瞒,若是耽搁下去,我葛逻禄就要供不起大军所需了。” 伊曼难,他踏实力明同样不容易。 拜秦远所赐,伊曼已经足足损失了五万大军,半个月的粮草。 还有其他牛羊,毡帐,战马。 这些东西全部都要踏实力明来补齐。 然而,现在踏实力明治下,加起来也仅有十三四万人。 还多是一些没什么积蓄的牧民。 领主老爷们,没一个愿意出这些物资。 叶护行营虽有不少黄金,但是临时购置,根本供不起五万大军所需。 所以发展到现在,踏实力明已经接近纵兵抢掠牧民。 若是再耽搁,恐怕只能去抢回鹘。 伊曼也十分无奈。 他本来还想把北境抢个干净,结果秦远直接坚壁清野。 所有靠近回鹘和多坦岭的牧民,都被其安置到其他地方,还有些干脆进了玄城。 留给伊曼的除了青草,还是青草。 伊曼甚至怀疑,要不是这青草不好带走,秦远连这草都不会给他留下。 “唉…” 两人相视,都连连摇头。 “既如此,那就请伊曼将军减少军需,由一日二餐改为一日一餐,这样,还能多撑些时日。” “这怎么可以,吃不饱饭,如何有力气打仗,此策万万不可!” “伊曼将军莫急,我已请数支商队去采购军需,将军只需撑过这几天即可,后面粮草供应将再无问题。” “若能在战前凑齐物资,这样做也无妨。” 伊曼微微点头,带大军就地驻扎。 踏实力明则率军在其外侧扎营,为其护卫,提防北境突袭。 多坦岭上。 丛林中。 十九骑一身戎装,静静注视下方庞大军寨。 “远哥,今晚还照旧吗有踏实力明在,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张牧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眉头微皱。 秦远眺望踏实力明的帅旗,表情严肃。 “不用了,接下来就攻其所必救!” “什么意思” “我们连番夜袭下,他们的粮草已经不多,若不想饿着肚子打仗,补充军需是必然!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大人英明!” 从踏实力明控制区,到多坦岭山口。 能容大批驮马行走,而没什么危险的,只有山下这一条路。 踏实力明这头老狼,同样明白这里的重要性。 有一半人马被其摆在这一侧,他自己也守在此处。 不过,商队虽然最终是到这里,但在此之前,可还有很多路要走。 傍晚。 阿拉湖百里外,靠近多坦岭方向的草原上。 近千匹驮马,满载着各种粮草肉类,朝踏实力明驻军处行进。 为首的人是商人布和。 除了商队的人员外,还有一千余名葛逻禄骑兵,护卫左右。 领军者是叶护行营护卫统领,阿斯根。 “阿斯根大人,您辛苦了,多亏有您照拂,一路才能如此太平。” 布和圆润脸庞堆满笑容,身形随着马匹微微摇动,语气谄媚。 “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阿斯根面容冷峻,目光巡视四周。 “大家都走一天了,就先在此休息,再继续赶路。” “大人说的是,我这就让他们准备饭食。” 布和微微躬身,挥手让队伍停下。 缕缕炊烟升起。 在夜色中十分显眼。 对于这种事,军旅出身的阿斯根本应阻止。 毕竟这是在暴露己方位置,很容易招来别有用心的人。 但他只是眼睁睁看着,什么都没做。 为了供应回鹘大军,最近踏实力明的领主们,在葛逻禄大肆劫掠。 目睹这一切的阿根斯,早已对其失望透顶。 心中只盼着秦远早日将两国联军击败,一统葛逻禄! 彻底结束这混乱局面。 阿斯根翻身下马,蹲坐在一块石头上,遥望远方,眼神中有几分期待。 “应该快来了…” “阿斯根大人,您请用。” 布和笑眯眯的,双手捧着碗鲜香四溢的肉汤,送到他面前。 “多谢。” 阿斯根单手接过,放到一旁,目光不变。 “大人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早日将物资送到,好解叶护的燃眉之急。” “哈哈,叶护有您这样忠心耿耿,排忧解难的臣子,真是一件幸事。” “呵呵,不敢当…” 他回望布和,眼神莫名。 明月初现。 数里外。 碧绿草地上。 十九人席地而坐,啃着怀中肉干。 龙马在一旁悠闲的挥着马尾,不时低头咀嚼牧草。 “大人,有炊烟!” 尼玛突然出声,手指远方。 “看到了。” 秦远将手中肉渣倒进嘴里,站起身,望向起烟处。 回首安排道:“准备出发!” 第八十六章 :粮草将尽 数里之地,转瞬即至。 布和呆呆注视突然出现的秦远等人,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红润脸庞也因为恐惧微微发白。 “战…战神军…” 他语气轻颤,内心哀嚎。 这不是踏实力明的地盘吗怎么会有战神军出现! 这离叶护行营那么近,难道他们又是去搞突袭 看到我为踏实力明运送物资,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布和越想越怕,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阿斯根。 这是他此刻唯一可依托的人。 见到秦远,阿斯根心中有莫名的亲切,但表面上却十分严肃。 “敌军势大,十九名真武,绝对不是我们所能抗衡。”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布和肝胆皆颤。 战神军的事迹,草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典型的杀富济贫。 而且尤其痛恨领主。 再看看自己,现在是又富,又在给领主的首领帮忙。 这不是必死无疑嘛! “阁下意欲何为” 阿斯根凝视秦远,沉声开口。 “这个还用问吗” 秦远面无表情,没跟他说太多话,免得暴露。 “噌!” 长剑出鞘。 “杀!” 十九骑同时奔腾。 明月映照,玄纹长剑闪烁暗沉光泽。 龙马步伐整齐划一,以秦远为首,组成雁阵。 “所有人!顶住!” 阿斯根见状急忙拔剑出鞘,想假意抵抗。 却不料。 身后那群士卒根本毫无反应,只是呆呆的注视战神军,眼神里还有几分期待。 战神军又不杀平民,怕什么。 至于反抗 他们都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拿什么反抗。 踏实力明劫掠牧民,受损最大的就是这些底层士卒。 本身他们就要自带些肉食,结果现在家中都没得吃了,还拿什么带出来。 只能半饿着肚子行军。 心里巴不得战神军早点来,把那些狗领主还有踏实力明消灭掉。 “真是军心尽散…” 见他们如此反应,阿斯根也懒得再装下去。 “所有人!快撤!撤回叶护行营!” 他调转马头,冲往阿拉湖方向。 布和手忙脚乱的抢过只马匹,紧随其后。 埋锅造饭的众随从也都手忙脚乱,狼狈逃离。 “吁…” 秦远勒住马匹,目光扫视站在原地的众士卒,朗声开口。 “你们自己拿点粮食,回家躲起来,不要再掺和这场战争。” “谢将军大恩!” 他们两眼放光,各自挑了些粮食,四散而去。 “远哥,这些东西怎么办” 张牧策马走到忐忑不安的驮马旁,随手抓起一个布袋,拿在手里掂了掂。 “自然是带回去,玄城即将被围,粮草需多囤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秦远吹了一声长哨。 “唳…” 高空中遨游的云隼,闻声快速飞来。 “扑棱棱…” 晃悠悠降落到龙马头顶。 “聿聿…” 龙马极为不满的摇头哼鼻。 秦远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信件,塞进云隼爪子旁的竹筒中。 又拿出大块肉干,喂给它。 “玄城,白居易,明白吗” “唳…” 云隼轻点毛茸茸的小脑袋。 “扑棱棱…” 振翅远去。 “远哥,我们要回玄城了吗” “自然不是,我方才传讯白拾遗,让他派遣部分人手翻越多坦岭,来接应我们,物资送到后,我们再继续断踏实力明的粮道。” “明白了!” 月光微凉。 布和的心更凉。 逃出大段距离后,他才缓过神来,脸色如丧考妣。 “阿斯根大人,这样我们怎么跟叶护交代” 那可是数千两黄金的物资。 而且黄金还在其次,关键这批物资是踏实力明,以及伊曼大军急需的。 若是无法送到,将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阿斯根摇摇头,无奈回道:“你也看到了,北境军十数位真武,靠我一人,还有那些被吓破胆的士卒,根本无法硬抗。 若不是我见机得快,恐怕现在已是刀下亡魂。” 布和明白他说的是事实,只能苦笑着说道:“大人说的没错,只是希望叶护问起时,大人能为小人解释一番。” “那是自然,我会如实讲述的。” 三天后,午时。 多坦岭山口前。 六万大军扎营处。 “呜呜呜…” 牛角声响起。 “开饭了!开饭了…” 回鹘的五万士卒,这几天总算睡了个安稳觉,精神都恢复不少。 他们拿着各自锅碗,凑向埋锅造饭的位置。 “这都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也太过分了!一天一餐就算了!还给我们吃这些!” 还不等大部分人走近,已经有吵嚷声传进耳朵。 “叫什么叫!就这些!爱吃不吃!” “你一个伙夫,说话怎么这么狂!” “伙夫怎么了!伙夫还他妈饿着肚子呢!你叫什么叫!不想吃就别吃!” “不吃就他妈都别吃了!” 一名士卒脾气暴躁,哐当一脚将行军锅踹翻。 清水般的粥液渗透进草地,留下稀拉拉一小片白米。 “看看这都什么东西,一定是你将粮食私吞了!” 他手指伙夫,眼神中尽是不满。 “他妈的混账,污蔑老子!还敢踹老子的东西!” 伙夫脸色暴怒,与其扭打在一起。 同样的情况,在军营各处发生,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中军大帐内。 踏实力明和伊曼相对而坐,面前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只是两人都没有动筷的打算。 伊曼脸色难看,眉宇间尽是忧虑。 “叶护,帐外的声音你都听到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可是会哗变的!粮草到底何时能到!” “快了,快了…” 踏实力明双眉紧皱,眼神里也有几分烦躁。 “按道理昨天就应该送到,可能路上遇到什么情况,所以耽搁了一天,烦劳伊曼将军再安抚下将士们。” “叶护!已经耽搁不下去了!” 伊曼再也顾不得体面,嘭嘭的拍着桌子, 从军以来,他还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士卒疲惫,粮草空空。 再发展下去,就是军心尽散,大军失控。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士卒们可以忍受打骂,但绝忍不了连续的饥饿。 强行压制,只会制造更大的动荡。 第八十七章 :暗生嫌隙 突然。 “报!”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踏进营帐,拱手抱拳,半跪在地。 “报叶护,阿斯根统领传来消息,他所押送的粮草三天前被北境军劫去!” “什么!” 踏实力明霍然起身,脸色大变。 “据阿斯根统领所言,劫他的北境军为首者乃是秦远,随同的还有十八名真武,他实在难以抵抗,所以才丢了粮草。” 传令兵深深低头,不敢看他。 “一群废物!给我叫踏实力松来!” “遵命!” 传令兵慌忙离去。 帐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又听闻这个消息,伊曼也坐不住了。 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焦虑非常。 “我说他们这几天如此安静!原来早就转移了目标!真是该死!” 他猛然回首,双目直视踏实力明。 “叶护,为今之计,只有杀马充饥,才能安抚住士卒。” “伊曼将军什么意思” 踏实力明被其眼神看的很不舒服。 “我回鹘大军劳师远征,没了战马将难以回返,还请叶护将麾下战马拿出部分,充作军需,暂时平息事态。” 伊曼表情认真,话语中有几分命令的味道。 “呵…” 踏实力明冷然一笑。 “伊曼将军难道不知道,没了战马,我这一万大军将战力尽失” 来的时候,雅若就已经多次提醒,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定要想办法在这场战争中,保证自身实力不受损害。 否则,回鹘可不是好相与的。 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护,非是我看不起贵军,据我所知,贵军士卒都心向战神军,汇聚到此,不过是迫于无奈,若是靠这样的士卒去攻打玄城,无疑是自寻死路。” 伊曼看上去是在认真分析,说出的话却不太好听。 “而我军就不同,有闻名天下的瑶光铁甲军,还有实力高强,攻城能力一流的山膏四兄弟。 其余士卒虽说普通,但也不会做出不战而降,坐视主帅被杀的事情,孰轻孰重,叶护应该心中清楚,大不了到攻城之时,我军多出点力,贵军负责运输辎重便可。” 踏实力明脸色难看,狼目中隐有怒色。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伊曼是把这两条都犯了,还是当着他这个葛逻禄叶护的面。 就差没直说他手下都是废物。 “将军所言,未免有失偏颇,我葛逻禄士卒失利,多怪将领无能,如今本叶护亲自坐镇,断不会再有以前那等事发生,不要忘了,我也是真武巅峰!” “那我军粮草如何解决莫非学那些战马,都去吃草就算吃草,只怕这里的草,也不够我五万大军塞牙缝!” 伊曼双眼紧盯踏实力明,话语咄咄逼人,隐含威胁。 真武巅峰又如何,在我回鹘眼中,也不过就是一颗勉强塞牙缝的草。 叫你几声叶护,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不知所谓! “葛逻禄的战士们没了马,就好像人丢了魂,此事绝不可能!” 踏实力明也不想再跟他弯弯绕,一口回绝。 “况且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我所采购的粮草,并不止一批,将军不妨等等,何必如此焦躁,实在有损大将气度。” 伊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既如此,那我这五万大军,若是饿急了,做出什么事情,还望叶护见谅,非是伊曼不想管制,实在是无能为力。” “呵呵,将军放心,有本叶护在,若真有谁图谋不轨,趁机闹事,我第一个把他脑袋拧下来,煮成肉粥分给众将士。” 此话一出,帐内气氛顿时凝滞。 两人默不作声,心中都已暗生嫌隙。 良久。 “父亲,伊曼将军。” 踏实力松走进营帐,打破寂静。 “你来了,粮草的事情,传令兵跟你说过了” 踏实力明坐回凳子,面上仍有怒色。 踏实力松也没多想,只当是秦远的事情惹得他烦心。 “都知道了,这秦远着实该死!三番五次袭扰我军,父亲若是需要我去除掉他,尽管吩咐!” “除掉他倒不急,关键我军粮草不继,若是下批辎重再出问题,恐怕不到玄城,大军就已崩溃,所以我想命你率二十位领主,前去护卫粮草,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孩儿领命!定不负父亲所托!” 踏实力松抱拳行礼,眼神兴奋。 对于秦远,他可是恨之入骨。 如今总算有机会报仇! “嗯,带上人,即刻出发!” “遵命!” 他转身欲走。 踏实力明又提醒道:“小心为上,那秦远不是简单人物,此次保护粮草为主,其余诸事都可先放到一旁。” “孩儿明白!” 踏实力松走后,伊曼也告辞离开,前去处理粮草事宜。 他方才的话,只是为了压踏实力明就范,而不是真要现在撕破脸。 这点理智,两人还是有的。 要翻脸,也要先把玄城拿下来再说。 在此之前,就凑合过。 入夜。 多坦岭靠近阿拉湖一侧。 秦远和亲卫们赶着马匹,行走在月色下。 这一路上,他们又将物资分给沿途牧民不少。 在牧民的指引下,还顺手覆灭了几个领主老巢,得到数千两黄金,可谓收获颇丰。 “远哥,我可听说了,这附近还有好几位领主,要不要再顺便拿点黄金反正来都来了。” 张牧搓着手,眼神期待。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着实没错。 就算卖洧水,也没抢领主来钱快。 “先算了,以后机会多的是,专心对付那六万大军要紧。” 秦远虽然也心痒,但明白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先扛过此战要紧。 片刻后。 他们便遇上来此接应的玄池士卒。 “白拾遗,您怎么亲自来了” 秦远借着月光,看清领头人面孔,语气诧异。 “将军在外漂泊多日,玄城无人不挂念,所以白某特地前来相会,确认将军无恙,也好安城中人心。” 白居易一袭黑袍,胯下骑枣红马,笑呵呵的环视众人。 他这话倒不是客气,秦远的地位在北境无人可比,多日未曾出现,确实有些不好的影响。 这几天还有别有用心之人,在北境散布流言。 说秦远见两国势大,早已逃之夭夭。 还敢留在玄城的人,早晚死路一条。 第八十八章 :山海经 “还有这种事” 秦远双眼微眯,暗自思量。 “查出来是哪边的人了吗” 看来不光是他会给别人找麻烦。 踏实力明和回鹘,也不是吃素的。 兵者,诡道也。 “将军务忧,我已安排妥当,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白居易轻轻拱手,表情自信。 北境人心皆向秦远,绝不是几个人张张嘴就能动摇的。 对这点,他心中有数。 “如此,就劳烦白拾遗多多费心了。” “将军客气,不过一些份内之事,不知将军最近行事可否顺利,是否需要加派人手,白某出行时,陈老和诸位安西老将特意让我传达,让将军您一定以自身安全为重。” “我等皆无事,让他们放心便是。” “哈哈…白拾遗多虑了,我们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踏实力明和回鹘。” 张牧轻笑一声,神色自得。 “哦,愿闻其详!” 白居易立刻来了兴趣。 秦远虽有传信到玄城,但对如何行事,基本是一笔带过。 张牧当下清了清嗓子,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 听得白居易心驰神往,激动开口。 “秦将军真是用兵如神!十几位亲卫,便胜过千军万马!有您坐镇,就算两国六万大军围城,又何惧之有!不过土鸡瓦狗尔。”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长叹一声。 “若将军身在大唐,统领万军,那回鹘吐蕃,安敢侵我大唐边境,欺我大唐百姓!” 如今大唐虚弱,内有藩镇作乱,外有强敌虎视。 兵戈连年,纷争不断。 就连都城长安,都被攻破数次。 再也不复往日盛景。 当今天子虽有意励精图治,但天下疲惫已久,恢复国力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 “白拾遗过奖了,我数月前不过安西一小兵,能有今日之境,都是时局所迫。” 接下来白居易又简单将玄城军务汇报一番。 虽然他此前未曾从军,但兵书可没少读。 又有陈刚等老兵辅佐,所以安排的并无纰漏。 临别之际,白居易想起秦远前段时间问的东西。 “将军,前几日你所画怪物,我已查清,乃是山海经中所录,异兽山膏。” “山海经异兽山膏” 秦远眼神疑惑,山海经他知晓,以前无聊时还曾翻看过,但只记得廖廖一点。 对山膏毫无印象。 更关键的是,这不是大唐吗怎么会冒出来山海经里的异兽! 那不都是传说和后人杜撰吗 怎么会现身葛逻禄! 周边的其他人也都是同样反应。 虽然明白那怪物不是凡类,但跟山海经扯上关系,是他们没想到的。 看出秦远的疑惑,白居易轻捋胡须,缓声解释。 “将军有所不知,其实山海经,并非完全杜撰。” “什么!” 秦远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 白居易整理了下思绪,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 他曾在朝中为翰林学士,博览群书。 借官职之便,翻阅过不少皇家秘辛和前朝古书。 其中就有关于山海经的只言片语。 虽然不甚详细,但其中所载,也侧面证明山海经并非胡乱所作,其中应当有几分真实。 而且据他所知,大唐皇帝以前之所以问吐蕃讨要龙马。 就是怀疑吐蕃赞普,是从山海异兽中取得精血,才造就出的龙马。 而吐蕃赞普这么做,应当是触犯了什么忌讳。 但真相到底如何,以白居易的身份,还只能窥得一鳞半爪,无法尽知。 “竟然是这样” 秦远双眉紧皱,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 “龙马…汗腾格里峰那位神秘玄武,他们之间一定有所关联!” 可惜,自从那日一别后,双方就再没有见过。 唯一跟他有所关系的白无衣,又碍于身份不能透露,所以秦远也只能猜猜了。 二刻钟后。 白居易率军回玄城。 秦远则准备继续袭扰踏实力明的运粮道。 次日正午。 夏日炎炎。 虫鸣鸟叫声都暗了下来。 秦远同亲卫们藏在一片树林中,解掉铠甲,略作休息。 清风微抚,树枝摇曳。 就在他想要小睡一会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 众人都是一个激灵,瞬间精神起来。 穿戴好铠甲,手持刀剑,谨慎观察四周。 尼玛趴在地上听了一会,起身汇报。 “大人,听这马蹄声,应该是四五十人!” “先躲好,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再说。” 秦远藏身树后,小心抽出长剑,准备战斗。 其他亲卫也都如是。 龙马老实的趴在灌木丛后,大眼睛偷瞄远方。 片刻后。 一群黑甲骑兵映入眼睑。 为首的是个面容白净的青年男子。 相较面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缺了一大块的左耳。 “殿下,时间还早,要不要休息一番” 旁边一名头顶鼠尾辫的男子,不停擦着额头汗水,出言询问。 他们就是从多坦岭赶回,护送粮草的踏实力松等人。 踏实力松眼神鄙夷,对特木尔是打心里看不起。 贪生怕死,胆小如鼠。 当初秦远跨过伊丽河,被数千大军围困在山上。 他派特木尔前去试探进攻,结果其带着一千人,被秦远一百多人被吓得屁滚尿流。 还假传军情,说山上有大批人马埋伏! 若不是后面与谋落吉商讨停战时,被其拿出来嘲笑。 踏实力松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竟如此荒诞! 若是当初特木尔能勇猛些许,哪里还会有今日困境。 早把秦远一伙人消灭在山上。 “特木尔,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休息难道就丝毫不懂为国分忧吗” 踏实力松手持马鞭,指着他臭骂一通。 特木尔脸色讪讪,低头不敢吭声。 “殿下,商队要明天正午才能到阿拉湖,我们确实不必如此着急。” “是啊,殿下…” 有几位地位较高的领主看不下去,主动出言劝抚。 许是骂累了。 踏实力松冷哼一声,环视周围无精打采的领主,又暗自算了下运粮队到达的时间。 最终决定听从他们的建议。 休息一会,再继续赶路。 林中。 争吵声一字不落的进了秦远耳朵。 他轻抚剑身,脸上露出莫名笑容。 “踏实力松吗有意思了…” 第八十九章 :袭杀 树林不大。 好在踏实力松等人并未深入,只在林边席地而坐,掏出水壶咕咚咕咚补充水分。 还有一些像是侍从的人,在给他们准备食物。 全然没注意到,后方十九双眼睛,紧盯自己。 “远哥,怎么办” 张牧使劲冲秦远挑眉,声音压得极低。 “嘘…” 秦远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其噤声,眼神偷瞄坐在最里侧的踏实力松。 他没有贸然感应其实力,以免被其发觉。 双方骤然相遇,且敌明我暗,要认真考虑对策。 天气炎热,有几名领主脱下铠甲,让侍从在一旁摇扇消暑。 自己则喝着冰过的白粥,嘴里唱着小曲。 看样子不像来打仗,倒像是来郊游。 踏实力松较为谨慎,刀甲不离身,还时不时让侍从去外围巡查一番。 秦远一向神出鬼没,他可不敢太过放松。 “殿下,没发现敌人踪迹。” 侍从巡查完周围后,回来禀报。 “嗯,扩大范围,仔细一点。” “遵命!” 烈日炎炎。 微风吹的人极易犯困。 除了踏实力松还强打精神,其他领主已经准备小睡一会。 侍从们取出鞍袋里的洁白毛毯,平铺在树荫中。 领主老爷们脱去铠甲,躺成大字趴在上面。 侍从们取出冰块,放在其身前。 然后继续轻摇蒲扇,服侍的无微不至。 “这种天气睡觉,真是舒服啊,要是我的美人在就好了,可惜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想念了,不如让他们去周边抓几个,路途辛苦,也好找点乐子。” “哈哈…好主意啊,” 老爷们怡然自得,畅快大笑。 “一群废物!” 踏实力松心中暗骂,脸色不喜。 但也没有出言苛责。 这些领主是踏实力明统治草原的基石,也同样是他将来的基石。 所以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别太过分就行了。 “哎,这白粥是不是坏掉了” 特木尔捂着肚子,眉头紧皱。 来回运气数次,仍觉不舒服。 林中。 秦远见时机差不多,手指弓箭,轻打手势。 众人微微点头,小心凝结真气。 三棱铁箭玄纹暗沉,搭在泛黄的牛筋弓弦上。 白朦朦真气环绕不绝,散发危险气息。 扫视周围,众人已准备完毕。 他刚想探出头,观察敌军方位。 突然。 一阵急促脚步声袭来。 秦远迅速侧过身去,紧贴树干。 其他亲卫也都神经紧绷,双目斜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高瘦人影急匆匆闯进包围圈,头上鼠尾辫来回摇晃。 正是特木尔。 他此时双手紧捂肚子,表情难受,眼睛只顾看脚下,丝毫没注意到面带杀气的秦远等人。 找到一处平坦位置,慌忙蹲下。 然后仰头长出一口气。 气出一半,双眼猛然与正前方手持弓箭,脸色不善的张牧对视。 “啊!” 特木尔双目圆瞪,刚叫出声,又看到周围十几名真武强者,忙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停摇头,眼神中满是畏惧。 这么多真武,一人一箭都足矣把他弄死。 “怎么了特木尔!” 骤然出现的声音,引起踏实力松警觉。 他站起身,大步往林中走来。 刀甲相撞,哗哗作响。 林中气氛仿若凝滞。 一滴汗水从特木尔额头悄然滑落。 秦远一只手摸向剑柄,双目紧盯特木尔,微微摇头。 他立刻领会。 “殿下,没…没什么…刚刚踩到一条蛇,已经被我弄死,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 踏实力松眉头微皱,又往前走了几步,离秦远藏身之树,仅隔四五步。 “真的没事,殿下,我快忍不住了,您先回去,别脏了眼。” 特木尔捂着肚子,脸挤成一团。 有一半是装的,还有一半是确实痛苦。 不止肚子痛,心中更痛。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种事!为什么我跟他们这么有缘!” 看他这幅样子,踏实力明满脸嫌弃,转身离开。 秦远小心侧头观察,见其逐渐远去。 眼神扫过诸亲卫,众人立刻领会,微微点头后,张弓搭箭。 “放!” 秦远大喝一声,现出身形。 “咻…咻…咻…” 十九根蓄势已久的玄纹利箭,带着充沛真气,急速冲出。 “嗯!” 踏实力松心中猛然一惊,反应极快,白朦朦真气喷薄而出,护住各要害。 身体迅速下蹲,就地一滚,躲到树后,隐去踪迹。 “不好!” 趴在毯子上享受清凉的领主老爷们,同样大惊四色。 但是他们身体趴在地上,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躲藏,只得强提真气硬抗攻击。 “咻…咻…咻…” 又是一轮攻击。 “噗…” 有倒霉者被射中。 “杀!” 秦远暴喝,拔剑杀出。 “聿…” 龙马闻声,迅猛冲出,他单手一抓缰绳,顺势上马。 “杀!” 十八名亲卫紧随其后。 龙马迅疾如电。 隆隆马蹄惊起大片飞鸟。 大日横空,剑身寒光闪烁。 十八名重甲亲卫,与胯下龙马合为一体,携摧山填海之势,压向对手。 他们没管藏起来的踏实力松,兵锋直指卸去铠甲的十几位领主。 “披甲!披甲…” “我马呢!我马呢…” 方才还悠然自得的领主老爷们,瞬间慌乱起来。 铁蹄声仿若催命音符,响在其心中。 百步之距,不过眨眼。 “到地狱再慢慢找!” 秦远眼中杀气四溢,长剑高高扬起。 一位高壮领主才摸到剑柄,回首已被人杀到身后。 “挡住!” 他面色惶恐,提剑欲阻。 但是,太晚了。 “唰!” 玄纹长剑切开薄薄真气,斩入其左肩。 “噗…” 血喷如注,飞溅龙马尾部。 【击杀葛逻禄真武一名,获得军功+5。】 “啪嗒。” 无头身躯倒在洁白的羊毛毯上,瞬间染红大片。 人头骨碌碌滚到远处,被铁蹄溅起的烟尘笼罩双眼。 一轮攻击,带走五位领主性命,还有七位领主被重伤,失去战力。 “杀!” 秦远调转马头,再次杀来。 “进树林!进树林!” 方才消失的踏实力松终于现身,对不知所措的一众领主挥手大吼。 “对!对!快进树林!” 他们顾不得铠甲与战马,身穿薄衣,手提刀剑狼狈冲进树林深处。 “救我!救我…” 方才受伤的七位领主伸出染血双手,凄声求援。 但此时,谁还在乎他们。 手起,剑落。 求救声戛然而止。 第九十章 :突破 微风吹拂。 两拨人隔着二百步对视。 还是那个树林。 双方互换方位,秦远等人在林边,踏实力松和活下来的领主则在林中。 至于特木尔,方才双方混战时,其就趁机溜走,现在不知已逃出多远。 “秦远,可敢下马与我一战!” 踏实力松长刀斜持,表情愤怒,心中将特木尔全家问候数遍。 “只要你肯出来,我与你战一场又何妨!” 秦远缓缓擦拭剑身污血,双目斜瞥踏实力松。 “哼,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战神军首领,不过是藏头露尾之辈,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与我交手!难道你只会偷袭吗!” “你不必激我,就你,还不被我放在眼中,换成踏实力明说这番话还差不多。” “你!” 踏实力松面色一变,眼带杀气。 他最恨别人这么说自己。 摸摸微微瘙痒的左耳,心中烦躁渐起。 “我看你能耗到几时!” 说罢,踏实力松从后背抽出一根古怪长箭,箭尖有一圆形小球,不知起何作用。 弯弓搭箭。 “咻…轰隆隆…” 长箭在空中猛然炸开,闷雷声传遍草原。 “雷箭!” 秦远豁然抬首,双目紧盯空中被雷声震散的云层。 这种东西他以前只听过,今天还是头一次见。 紧接着,远方也有闷雷声响起,一声远过一声。 “远哥,他们这是在给踏实力明传信!” 张牧反应过来,双目环顾四周,眼神警惕。 片刻后。 百里外。 多坦岭军营。 端坐案台后,处理军务的踏实力明豁然抬首。 “是雷箭吗!难道松儿遇到麻烦了” 还不等他站起身,就有传令兵快步踏入营帐,声音急促。 “禀叶护,收到殿下雷箭传讯,共响五声,当在百里外!” “百里!十有八九是遇到战神军!” 踏实力明迅速起身,大步走向帐外。 在踏实力松出发时,他特意给了其二十支雷箭,让其沿途布置。 若是遇到不可抗之力,及早放出。 他会根据位置安排援兵。 “告诉伊曼,我去去就回!” “遵命!” 传令兵转身离去。 踏实力明暗喝一声,朦朦真气凝如实质,将其全身包裹。 双脚重重踏地,留下深坑,身形借力猛然飞出十余丈。 照这样的速度,最快半个时辰,就可以赶到踏实力松所在。 林中。 烈日依旧。 雷箭射出,回应声接连不断。 踏实力松的心放了下来,开始挑衅对手。 “呵呵…秦远,要么进林中与我一战,要么就快滚!别在这里碍眼!” 他现在不怕秦远冲进来,反倒怕其就此离去。 只要踏实力明一到,秦远就再也掀不起风浪,将被永远留在这里! “秦远,有种就进来!不要犹犹豫豫!本殿下会好好照顾你的!” 踏实力松脸色嚣张,手中长剑向对手微挑。 “殿下威武,像秦远这种鼠辈,怎敢与您相抗!” “战神军不过如此…” “混账!” 秦远面色不变,尼玛却忍不下了。 “有种就出来一战,别龟缩起来叫嚷!看到底谁是鼠辈!” 双方不停叫骂,却没人愿意让对手如愿,就此僵持下来。 秦远目视远方,知道不能再耽搁, 那支雷箭不知会引来什么人,看踏实力松有恃无恐的样子,绝对是能碾压他们的力量。 收回目光,从鞍袋中提出一个牛皮袋。 “踏实力松,你有雷箭,我也准备了好东西。” “嘿嘿嘿…就是,别以为就你有秘密武器。” 张牧阴阴笑着,也掂出二个牛皮袋。 其他亲卫都同样动作。 “唰…” 三十多个鼓囊囊的牛皮袋,被陆续扔在踏实力松身前不远处。 一股刺鼻气味传出。 “这是什么东西!” 踏实力松心中疑惑,一时拿捏不准对手意图。 秦远弯弓搭箭,箭身微弱火苗跳动。 “秦远,就凭你那点火,还想点燃树林吗真是痴心妄想!” 踏实力松心感不妙,却依旧嘴硬。 “是不是,你马上就知道了。” 秦远嘴角冷笑。 “咻!” 火箭射出,正中牛皮袋。 “呼…” 火光从箭身迅速蔓延。 “嘭!嘭!嘭!” 牛皮袋受热过度,接连爆开,猛火油溅的到处都是。 “轰隆!” 熊熊大火燃起,形成一道冲天火墙,将周围草木烤焦引燃。 “怎么可能!” 踏实力松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景象,浑身被烤的燥热无比,心却如坠冰窖,再没了方才的嚣张模样。 这树林并不大,经这一烧,再难待下去。 突然。 “轰隆隆…” 大队骑兵从远处现身,是收到雷箭赶来的附近军队,约有数百人。 “快来这里!” 踏实力松脸色大喜,震声高呼。 骑兵首领听到喊声,忙策马赶来。 “你们十个,去把他们打回去!” 秦远指向右侧亲卫,将其派出。 “遵命!” 林中,踏实力松不怒反喜。 “你可真是狂妄!” 他方才感应过,剩下的九人中,只有秦远是真武六重,其他的仅有真武二重。 而自己这边,虽然只有八人,但几乎都在真武三重以上! 对比之下,优势极大。 这个机会必须要抓住,否则等他们将援兵驱逐,自己又将处于劣势。 环顾周围的七位领主,踏实力松眼神一狠,拔剑喝道。 “诸位,随我冲出去!诛杀秦远!” “遵命!” 几位领主也都明白局势,没有废话,提剑相随。 朦朦真气连成一片,将火势暂时挡在体外。 八名真武犹如地狱魔神,从火墙中猛然冲出,双脚重重踏在烧焦的土地上,杀向林边的秦远等人。 “来得好!” 秦远迅速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北境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六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亲卫:50/50 军功:860 可学习武学:暂无 这些军功,都是近日骚扰回鹘大营所获。 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二百多点军功消耗。 真武七重,成! 十八位亲卫同样积攒了数十点军功,被其一下消耗,均提升一层! “轰隆!” 觉元真法全力运转,白色真气凶猛喷出,充斥周边数丈,气势骇人! “踏实力松!受死!” 第九十一章 :秘法 “受死的是你!” 踏实力松面目狰狞,海量真气汇于剑身,一记重斩,直取龙马头颅。 “聿聿…” 龙马人立而起,仰天嘶鸣,躲过攻击。 此处林木众多,秦远索性翻身下马,与其酣战。 “嘭!” 两剑相交,真气剧烈碰撞。 “嗯!” 踏实力松闷哼一声,脸色猛然涨红。 “糟糕!” 方一交手,他就落入下风。 秦远的真气强度竟明显高于踏实力松!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只有真武六重吗!怎么可能比我还强!” 自己可是踏入真武七重半年之久,真气早已打磨圆润,怎么会还不如秦远 这不可能! 踏实力松面目狰狞,额头青筋暴起。 压榨体内每一道经脉,想要反制回去。 “喝啊!” 真气朦朦,笼罩方圆数丈,隐去两人身形。 “铛!铛!” 剑刃相击声不绝于耳。 狂猛真气急速涌动,犹如飓风席卷。 一时间飞沙走石,落叶枯草漫天飞舞。 两人生死相博,其余人等也没闲着。 龙马奔腾。 张牧同八名亲卫把七位领主引出树林,在青翠草原上进行混战。 你来我往,喊杀声震天动地。 远处,十名亲卫对上六百余位葛逻禄骑兵,势如破竹。 人数悬殊最大的战场,反而成了最快的突破点。 等他们扫清这些骑兵,就可调转马头,改变战场局势! “殿下!快撤!援军快要没了!” 一名中年领主,对着云雾中的踏实力松大吼。 “踏实力松!束手就擒!” 秦远长剑竖斩,将其击退数步。 “该死!” 踏实力松面目狰狞,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 觉元真发加持下的秦远,论真气质量,丝毫不亚于真武八重。 打的他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手之力。 眼见常规手段无法取胜,踏实力松心一狠,索性豁出去了! “秦远!是你逼我的!” 他放声咆哮,双目微微突出眼眶,浑身青筋暴起,体表升起一阵青烟。 喷发而出的真气色泽悄然改变,丝丝血色蔓延其中,显得诡异无比。 “能死在我这招下,你可以瞑目了!” 踏实力松声音暗沉中带着嘶哑,双目不带丝毫感情的凝视秦远。 “嘭!嘭!” 大地在他脚下震动。 血色真气自其身喷薄而出,将秦远真气逼退。 “这是什么秘法!” 秦远面色凝重,感觉眼前的踏实力松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诡异!强大!深不可测! 他试探着调转真气与其对抗,却仿佛棉花撞上铁块,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哼,井底之蛙!” 踏实力松脸色冰冷,扬起手中长剑。 诡异血色缠绕其上,平添几分妖异。 “受死!” “唰!” 破空声响起。 秦远举剑硬抗。 “嘭!” 被击退数步,虎口血丝渗出。 局势瞬间逆转。 “看你还能接几剑!” 他每次攻击都势大力沉,需要秦远全力才能相抗。 逆境之中,秦远窥得了几分别样的东西。 踏实力松虽说实力提升,但动作却变得极为僵硬,显然是无法控制突然暴增的力量。 再观察片刻,确定猜测后,他忽然转变打法。 身入落叶,翩然难寻。 对手狂猛的攻击,都被其化为无形。 踏实力松脸色一沉,加快攻击。 但是秦远根本不接招,身形随刚猛无匹的剑风四处摇摆。 “秦远,还玩这种把戏!你忘了我父亲快到了吗!” 踏实力松心中暗急,这秘法强则强矣,却无法持久。 若是再这么耗下去,倒霉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看他这幅样子,秦远知道自己的对策没错,当下反唇相讥。 “怎么,这个时候知道搬出你父亲了” “该死!你就只会逞口舌之力吗” “口舌之力!” 这句话却提醒了秦远,既然踏实力松对身体控制如此艰难,那是否可以趁虚而入。 说做就做,他眼神一变,聚气成线。 “吼!” 沉寂已久的音攻再度出世。 “啊…” 踏实力松体表猛然一红。 “噗…” 大口吐出鲜血,半跪在地,血色真气逐渐消退,气息一落千丈。 这门秘法极伤身体,不到危机时刻,他根本不会使用,所以才驾驭的如此艰难。 方才被秦远音波震的分神片刻,经脉真气逆乱,就被反噬至此。 “该瞑目的是你!踏实力松!” 秦远抓住机会,趁势杀来。 踏实力松表情慌乱,手掌突然摸到腰后雷箭。 他眼神一狠,直接抓出雷箭,重重砸在地面,然后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轰隆隆!” 烟尘四起。 爆炸威力不大,但雷声却穿过秦远的护体真气,震的其头皮发麻,呆立原地。 踏实力松抓住机会,往嘴里胡乱塞几颗丹药,靠着强行提起的真气,双脚重重踏地,逃向远处。 十数里外。 踏实力明听闻雷箭声,再度加快速度,一柱香后就将赶到! 烟雾散去。 秦远一眼望到踏实力松逃跑的背影,伸手唤来龙马,急速追赶。 踏实力松猛然回首,被龙马之速吓的亡魂皆冒。 眼见即将被追上,不得不再度丢下雷箭,阻挡追兵。 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的真气,快速见底。 两人一追一逃,顷刻奔出数里。 突然。 “休伤吾儿!” 五里外,匆忙赶到的踏实力明,狼目遥遥望见场中景象,震气怒喝! “父亲!” 踏实力松大喜过望,慌忙向其身旁逃去。 “踏实力明!” 踏实力明现身,再追已经没有意义。 秦远勒住马匹,收剑入鞘,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 玄纹利箭急速划过天空,直插刚刚跃起的踏实力松。 “小心!” 远处的踏实力明遥伸右手,大声提醒。 踏实力松身在半空,艰难回头,眼神惊恐的凝视着黑白交杂的三棱箭尖。 “不!” 他疯狂压榨经脉,却再提不起一丝真气。 秦远此箭,射出的正是时机! “噗呲!” 利箭横空,深深钉进其后背,血红箭尖真气缭绕,从身前冒出。 “噗通…” 踏实力松身体如破布袋落地。 大片鲜血溢出,染红青翠牧草。 “松儿!” 踏实力明目呲欲裂,怒声嘶吼, “秦远!我要你死!” 第九十二章 :大战将启 踏实力明轰然落地,面容愤恨,白朦朦真气于空中汇聚,一只庞大狼头显现。 竟直接动用杀招,天狼降世! 他可只有这么一个有望真武巅峰的儿子,若是死了,踏实力一族也差不多完了! 雅若再强,在其心中也只是个女人,终归要嫁出去。 所有的希望最终还是在踏实力松身上。 可是现在,秦远却断了他传承的希望! 这绝对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踏实力明,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再不去看看你儿子,他也许就真死了。” 秦远双目紧盯踏实力明,沉声开口。 他并没有收到击杀提示,由此可知,踏实力松至少此刻还没死。 至于还能活多久,那就看天意了。 “什么!” 踏实力明真气猛然一滞,慌忙回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踏实力松。 细细感应下,果然还有几丝生气。 他再也顾不得秦远,狂奔到踏实力松身旁,从怀中摸出一瓶丹药,往其嘴里猛灌。 又动用真气帮其压制伤口。 丹药入腹,踏实力松原本惨白的脸多了几分血色。 虽然依旧出气多进气少,但至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扫视四周,出发时的二十位领主,仅剩七人,还人人带伤。 若不是秦远的亲卫实力普遍弱于对方,靠甲胄和龙马之力,早应该将这些人解决! 可惜,暂时没机会了。 “秦远,你是要与我战一场,还是就此罢手” 踏实力明将儿子轻轻放在草地上,狼目阴冷注视秦远。 “如果你要战,我不介意奉陪。” 秦远收回牛角硬弓,面无表情。 踏实力明虽然恨不得立马杀了他,但是身后的踏实力松却急需妥善救治。 他耽搁不起,只得冷声开口:“你们几个!回来!” “遵命!” 血战中的几位领主如蒙大赦,背靠背,从混战中缓缓退出。 张牧等人遥望秦远,不知要追还是任凭他们离去。 “放他们走!” 秦远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踏实力松有秘法,那踏实力明自然也有。 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会留手。 万一将其逼迫太甚,吃亏的必是自己这边。 远方,十名亲卫浑身沾满敌人鲜血,将来援的敌军全部杀散,策马回返。 两拨人静静对视。 气氛凝重。 “我们走!” 踏实力明抱起昏迷的儿子,转身向多坦岭走去。 多坦岭军寨。 伊曼收到踏实力松重伤的消息,心中大惊。 一番询问后,得知辎重还未交到其手中,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不敢再大意,若是这批辎重再出问题,那多坦岭这里,将再无丝毫粮草。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大危机,远非睡不好这么简单。 “代我问候踏实力明,顺便告诉他,后面粮道我会亲自坐镇,断不会再给对手可趁之机!” 伊曼面容凝重,整理好甲胄,大踏步走出营帐。 “属下明白!是否要属下同去” 满都拉图躬身抱拳。 “不必,这几日你与额尔德木图共理军务,有难以决断者,派人传信与我!” “遵命!” 接下来两天,秦远与伊曼相遇数次,但双方只是对峙,都没贸然出手。 伊曼生性谨慎,怕出手后,没了自己守护,粮草被一把火烧了。 秦远则是明白,自己虽不怕伊曼,但真打起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如此数次后,他没在此地继续浪费时间,调转马头回到玄城。 大战将启。 回鹘葛逻禄汇聚六万大军,攻北境一隅。 消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的传播,早已放在各国统治者的桌案上。 整片草原的目光,都注视着这场战争。 一拨又一拨的探子,从四方汇聚,同至纳雷姆山。 这里地势较高,又离战场不算太远,着实是个观战的好地方。 正午。 玄城,宽阔的灰石城墙上。 秦远率十几人巡视城防,做最后准备。 根据前线斥候回报,踏实力明和回鹘已经拔营,正朝玄城赶来。 快则两天,慢则三天,就将兵临城下。 到时,这座草原新城,将迎来自己的初战。 而对北境军,这更是存亡之战。 胜则生,败则亡。 绝无退路。 敌我实力悬殊,这是没人看好的一战。 甚至秦远听闻,在纳雷姆山上,已经有罗马人摆出赌局。 赌的却不是北境输赢,而是赌北境能撑多久。 一天,还是二天 起初秦远还不甚在意,但等他听说这场赌局,已经涉及五万两黄金,而且背后的人还是罗马的总督时,也来了兴趣。 让张牧带五千两黄金前去押注,押的是北境获胜! 据张牧所言,他在山上被各国探子好一番嘲笑。 负责赌局的罗马人,甚至非要拉着请他一起用餐。 在他们眼中,这纯粹就是来送钱。 六万大军,二位真武巅峰,六十余位真武。 还有四只传说中的异兽山膏。 无论怎么看,北境都只有被碾压的份。 但秦远明白,敌军虽强,北境也不是毫无准备。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造,北境已有钢铁床弩二十七座,安放在南面城墙。 钢铁投石车十六台,放在城中匆匆垒砌的高台上。 这些战争兵器,在阳光下闪烁金属光泽,熠熠生辉。 “法鲁克大匠,辛苦了。” “不敢当,不敢当!” 法鲁克捏着大胡子,连连躬身。 “大匠不必如此客气,在我们北境,有功必赏,这次你确实立下大功,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谢将军!” 秦远转头问白居易。 “白拾遗,那件东西,阿迪勒带来没。” “禀将军,前天已经送到,被我收在武库中。” “嗯,既如此,万事俱备!” 秦远豁然回首,望向远方敌军扎营处。 “既然要打!那就打个痛快!” 入夜。 军帐中,烛火通明。 秦远正在翻看将士名册。 如今,北境之中,共有真武四十五位。 其中真武一重二十五人,真武二重十五人,真武三重三人。 另有真武七重的秦远,和真武九重的白居易。 人数虽多,可几乎都在真武初期,战力并不高。 打打踏实力明的属下还行,加上回鹘,恐怕立刻就会落入下风。 如此,只能多做准备了。 第九十三章 :道宫来人 正当他沉思时。 尼玛突然入帐禀报。 “将军,有一位自称是执剑的人想见您。” “执剑名字怎么这么古怪” 秦远眉头微皱,回忆半晌,也记不起认识过这号人。 摇摇头,不再多想。 既然来了,那看看就知道是谁了。 “让他进来!” “遵命!” 片刻后。 一名面容冷峻的黑衣青年,缓步走入帐内。 秦远不经意的抬头,看清来人后,脸色猛变。 “玄武境!” 感应着青年身侧浩瀚无边的真气,秦远仿佛又回到汗腾格里峰的那个月夜。 同样的气息,甚至还犹有过之。 只是今日的秦远,已非往昔可比。 虽然同样倍感压力,但不至于被压的喘不过来气。 他右臂虚指。 “阁下请坐。” 同时对帐外安排。 “尼玛,为这位客人准备酒肉。” 黑衣青年并未拒绝,走到案台后坐下。 “阁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吐蕃的龙马,是你所抢” 黑衣青年面无表情,轻声询问,看不出喜怒。 “我不明白阁下什么意思…” 秦远双眼微眯,心中暗暗揣测,是谁走漏了消息。 眼前这位玄武,又是为谁而来。 “你不必想太多,两月前,以觉元真法换走你龙马的人,是我的同门。” “我明白了,那阁下今天” “我今天来,只问你三件事。” “阁下请讲。” “第一,龙马是否流入他人之手。” “阿抜斯国王,手中有一匹。” 事已至此,已没有隐瞒的必要。 以面前这位的实力,说与不说,他都早晚会知道。 与其如此,倒不如坦诚相待。 见他如此配合,黑衣青年微微点头。 “第二,你今夕何岁” “嗯” 秦远微微皱眉,不知他这个问题有何意义。 沉思片刻后,还是如实告知。 “十九岁。” “十九岁,很好。” 黑衣青年面色温和了几分。 “最后一个问题,若我给你指一条长生之路,你可愿抛除此间纷扰,随我离去” “长生之路随你离去” 听着这两个词语,秦远脸色震惊中又有几分迷茫。 “什么意思” “十九岁的真武七重,已经有了入道宫门墙的资格,而且据我所知,两月前你还是真武四重。” 黑衣青年语气中有些赞叹。 “能在两月内连升三重,可见你天资非凡,留在这里,实属浪费,所以我问你是否愿意随我离去,潜心习武,早期大道。” “道宫那是什么地方” 秦远表情疑惑,却不知,若是黑衣青年这番话传出去,将会有多少王公贵族为之疯狂。 “天下英才汇聚之地,同样也是此方世界中的武道圣地。” “可我若离去,我的这些兄弟,还有北庭的安西同袍怎么办” “凡尘俗事而已,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挥手即可解决。” 秦远沉默。 黑衣青年的话的确十分有诱惑力,而且他年纪轻轻,就已是玄武境,可见其所言非虚。 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秦远的天资只能说是一般。 全靠面板功劳,才有今日武力。 所以如果像他说的,远离尘世。 那恐怕这个天才,很快就会露馅。 何况,秦远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人。 北境数万牧民,安西军十几位老兵,北庭城的安西军,还有二万唐人。 以及自己的兄弟好友。 若是让他就此舍弃,是绝不可能的。 想清楚后,秦远微微摇头,拱手抱拳。 “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秦某无意离去,还请阁下见谅。” 闻听此言,黑衣青年似乎略有失望。 不过马上又释然。 “也罢,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正在此时。 尼玛端着大盘香气四溢的酒肉,走进帐内,放在黑衣青年面前桌案上。 “阁下请用…” 黑衣青年没有推辞,随意吃了几口,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令牌,递给秦远。 “若是你日后想入我道宫,可凭此令牌,到汗腾格里峰,到时自会有人接应。” 秦远犹豫了下,还是起身接过。 虽然暂时用不上,但日后难说。 “告辞。” 黑衣青年转身欲走。 秦远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张口问道:“不知阁下可知回鹘的异兽山膏” “我知道,而且蜜施合已经知道错了。” “嗯什么意思” 秦远被他这句话弄的有点迷糊。 “日后你自会知晓。” 黑衣青年摇摇头,没再多说,身形缥缈,消失夜色中。 “蜜施合那好像是回鹘可汗的名字,他知道错了,这是什么意思” 秦远百思不得其解,手指轻轻抚摸黑色令牌。 令牌呈方形,通体漆黑,入手沉重。 不知是何种材料打造。 他将其拿在眼前,翻看片刻。 令牌有正反两面,正面上书“道宫”,背面则是“乾元”。 手掌略微用力。 令牌丝毫未受影响。 再度加大力气,其仍旧如故。 最后秦远使出全力,都没伤到令牌分毫!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什么材料!” 就算久负盛名的乌兹钢,在方才的力道下,也已经扭成一团。 但它,竟完全不受影响。 “看来这道宫,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 次日清晨。 军帐中。 秦远和白居易相对而坐。 “白拾遗,可曾听说过道宫” “道宫白某当然听过,将军怎么突然问起他们” “奥快说来听听!” “嗯…” 白居易轻抚山羊胡,细长剑眉微扬,将所知缓缓告诉秦远。 道宫存在已久,何时出现,已无人知晓。 不过据皇室藏书所载,春秋之时,道宫就已是庞然大物。 宫中强者无数。 在外行走,且显露名号者,最次都是玄武! 先秦之时,甚至有圣武现于人间。 不过他们基本不干涉世俗王朝运转,每次出山,都是来去匆匆,神秘异常。 很少为人所知。 “圣武!” 秦远大吃一惊。 “不错,圣武!” 白居易捋着胡须,面色感慨。 “当年太宗文皇帝,就是在暮年冲击圣武失败,才御龙归天,若是其当日成功的话,现在我大唐将是何种光景,实在不敢想象!” 第九十四章 :兵临城下 圣武,即超凡入圣! 入圣武者,延寿百载。 圣武后每晋一重,延寿二十载。 这个传说人尽皆知。 可惜,圣武已经数百年不曾现世了。 所以也不知传说是真是假。 但无论如何,曾出现过圣武强者,道宫的强大都是毋庸置疑的。 秦远又想起昨日青年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八九岁,就已是玄武强者。 将来能达到哪一步,很难说。 而且其言语间很自然的说过,可给秦远指一条长生之路。 由此可见其自信。 “将军还没告诉我,怎么忽然问起道宫。” 秦远略微沉思,将昨晚情形如实相告。 那道宫强者,无论来去,都光明正大,他也无需替其遮掩。 “什么!道宫玄武亲自登门相邀!” 一向平静的白居易,被这消息惊的双目圆瞪,胡须都揪掉几缕。 “这可从未听闻!据白某所知,想入道宫门墙者,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且能找到道宫所在者,不是皇室贵胄,就是传承久远的世家大族,就算如此,往往每年也仅有寥寥数人能够如愿,可知其要求之高!” 白居易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尽量克制内心激动。 “这样一步登天的机缘!将军你怎舍得拒绝” “大战在即,我若随他离去,岂不成了逃兵” 秦远微微摇头,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何况,留在这里,才是最适合我的修行方式,我这一生,注定要活在腥风血雨中,入道宫清心潜修,并不适合我。” 如其所言,有面板在,战争才是他提升武力的方式。 虽然他不会主动招惹谁,但在这片草原,弱小就是原罪。 不成玄武,就别想安宁。 战争,也是必然的事情。 敌人想要在战争中消灭他。 殊不知,这对秦远而言,却是武道更进一步的阶梯。 “将军大义,白某佩服,若是易地而处,白某不知会做何决断。” 说完他悠悠长叹一声。 “那可是道宫啊!这世间有几人能淡定处之。” “不过他既然留下令牌,那也就是仍希望将军你能入道宫,十九岁的真武七重,确实有这个资格!若是此番能打退回鹘和踏实力明,希望将军能及早上山,不要误了武道前程!” “秦某明白,到时再做决断。” 两人又谈了一会军务。 日上三竿,传令兵入帐汇报军情。 “将军!前方斥候回禀,敌军已于今早拔营,其前锋二万人,预计会在今夜抵达玄城附近!” “已经来了吗…” 秦远轻声自语,眼中杀机涌动,沉声对其吩咐。 “继续探查,如有异动,及时传信!” “遵命!” 一百五十里外。 马蹄隆隆,人声鼎沸。 伊曼亲率前锋二万轻骑,疾驰在碧绿草原上。 他要提前寻找位置安营扎寨,以便后续大军进驻。 遥望远处巍峨的纳雷姆山,伊曼面容沉凝。 颠簸半月,挫折半月。 如今,终于到了决战之时! “秦远,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躲!” 入夜。 玄城十里外。 灯火通明。 一座庞大军营拔地而起。 五千瑶光铁甲军,静静矗立在营寨前方。 他们一言不发,坚如磐石,双目紧盯玄城方向。 后方中军帐中。 伊曼盘坐案后,对面前的黑甲中年人客气说道:“阿古拉将军,今夜就辛苦你了。” 此人是瑶光铁甲军首领,真武七重强者,阿古拉。 他满脸横肉,身材高大,摸摸锃亮的光头,声音浑厚。 “大将军放心,我一定严防死守,不会放任北境袭扰!” “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等明日大军抵达,我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阿古拉明白,大将军安心休息便是!” 玄城,宽阔城墙上。 北境所有真武齐聚,陈刚等几人也在此处。 秦远遥望远处火光,目光谨慎。 “将军,我们要不要趁其立足未稳,出兵夜袭如此也可挫挫敌军锐气。” “将军,若是出战,腾格尔愿为前锋!” “我也愿为前锋!” 众将议论纷纷,摩拳擦掌,脸上满是急不可耐。 虽然敌将有二万人,但是劳师远行,必定疲惫。 此刻攻之,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秦远闻声,也有些意动,但随后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五千铁甲军他看在眼中,气势绝非一般军队可比。 现在出击,可能会捞到一点便宜,但损兵折将,也在所难免。 玄城仅有六千余人,敌军却足有六万。 哪怕损失一千,杀敌一万,在秦远眼中都是不划算的事情。 既如此,就没必要冒险行事。 “我们修筑城墙,可不是为了与其野战,除了巡防人员,其余的都回去安心休息,等待明日大战!” 秦远扫视众人,做下决断。 “遵命!” 见他开口,所有人都躬身领命,再无异议。 人群散去,秦远也转身回到军帐,养精蓄锐,将身体调至最佳状态,准备迎接这关系数万人生死存亡的一战。 纳雷姆山上。 近百位探子彻夜未眠。 北境军擅长夜袭,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靠区区十九人,就能将伊曼五万大军搅的不得安宁。 如今敌军杀到家门口,城中又有数千士兵。 以北境军的习惯,今夜岂不是必有大战 “要不要赌一把” 一名肤色苍白,卷发浅黄稀疏的罗马人,见围在身旁的人越聚越多,又来了赌性。 “赌什么” 周边的探子们等的无聊,听他一说,都起了兴致。 “赌他们几时夜袭!” “好!我赌一个时辰后,十两黄金!” “我赌两个时辰后,五两黄金!” “我赌…” 人群瞬间热闹起来。 月色下,闪烁诱人光泽的黄金,在罗马人面前堆积。 赌注迅速积累到近千两。 这些人说是探子,其实有不少人是真武强者。 来此半是刺探军情,同时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捡。 所以身家丰厚。 “好好!买定离手,若是没有人再下注,那我就封盘了。” “等等!” 就在此时,一名金发碧眼,未曾表露过身份的中年男子突然出声。 “我赌一百两黄金,今夜北境军不会夜袭!” 第九十五章 :血花绽放 “你说什么” 周围的人都看傻瓜一样看着他。 “如果北境军今晚不夜袭,我明天就把这纳雷姆山吃了!” “那我把山下的草吃了!” “哈哈哈…” 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别废话,如果我赌赢了,我要这里的所有黄金,你们敢不敢赌!” 中年男人面色不变,无视嘲笑声。 操控赌局的罗马人见其有点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摇摇头,他环视周围。 “诸位意下如何” “赌!有什么不敢赌!” “我也赌了!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 “全都赌了!” 所有人都点头同意,眼神轻蔑的斜视中年男人。 “好!那就这么定了!” 罗马男子招呼几人,搬出一块重逾千斤石板,压在黄金上。 众人都不再说话,转头紧盯山下,默默数着时间。 一个时辰后,毫无动静。 几人摇头叹息。 二个时辰后。 更多的人输了赌局 三个时辰后。 …… 眼见天色将亮,众人不由得慌乱起来。 望向中年男人的目光,也从蔑视转为怀疑,现在则是慎重。 发起赌局的罗马探子,望着男人面容,始终觉得熟悉,却又总想不起是谁。 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时辰后。 大日东升。 一夜平静,毫无波澜。 “怎么会这样!不夜袭的北境军,还是北境军吗” “这不可能啊!”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北境军害怕了想要投降” 他们脸色不甘,议论纷纷。 中年男人没管这些人,笑着将千斤石板单手掀开,黄金被其随从收入行囊。 他回望玄城,轻声自语。 “秦远,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如此人才,就这么死在大军围攻下,也太过浪费了。” 此时,罗马探子终于认出眼前人是谁。 “您是,克拉苏总督!” 他双目圆瞪,眼中有几分惶恐。 “属下眼拙,还请总督恕罪!” “无妨,做好你的事情便是。” “遵命!” “总督!克拉苏!” 周边的各国探子,眼神豁然一变,都离其远了几分。 罗马总督,最低都是真武七重。 其中顶尖者,更是真武巅峰! 眼前的克拉苏,便是属于其中顶尖者! 远不是他们这些一二重的真武可比。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罗马已经奢侈到让真武巅峰来做探子了吗!” “怎么可能,应该是有所图谋。” “这种程度的强者,我们还是不要妄议的好,若是不小心招惹了他,死了也白死!” 克拉苏对这些窃窃私语置若罔闻,眼神看似随意的扫过几道身影。 这里,可有不少是他的老熟人。 看上去只是汇聚了些探子的纳雷姆山,实则卧虎藏龙。 数里外的无人山头上。 一名黑衣青年盘膝而坐,双目眺望玄城。 正是前天夜里离开的道宫执剑。 他,也同样关注这场战争。 玄城。 六千余士卒尽着铁甲,面带杀气,巍然耸立宽阔城墙上。 二十七位真武亲卫,站在钢铁床弩后,双手紧握弩弦。 色泽暗沉的弩箭,已被放入槽内。 只等时机一到,便显露锋芒! 一根细不可见的线绳,连接二十七根弩箭,若不是偶有光线反射,恐怕无人能发现。 这,是北境为对手准备的首份大礼。 最后巡视一遍城墙后,秦远面无表情,登上望楼,凝视远方。 “轰隆隆…” 人嘶马鸣,大地震动声不绝于耳。 大军过万,无边无际。 六万大军如黑色洪水,淹没身前的一切。 各色旌旗遮天蔽日,徐徐推动,欲将玄城吞噬。 四只身形高大的山膏,肩抗狼牙铁斧,走在大军最后方。 “呼…” 秦远缓缓吐出胸中浊气。 “噌!” 长剑出鞘,斜指漫山遍野的敌军,震气高喝。 “北境存亡!在此一战!诸君可愿随我共守玄城!奋勇杀敌!” “我等愿意!” 众军齐呼,士气高昂。 “杀领主!诛回鹘!死守玄城!” “杀!杀!杀!” 六千余士卒,高声嘶吼。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将空中云层生生震散。 阳光洒落,为士卒们披上一层耀眼金装。 如同天兵下凡! 一刻钟后。 两军相距仅五里。 伊曼与踏实力明身处大军中央,身旁传令兵快速穿梭,调动各部。 大军速度减缓,近百台床弩被缓缓抬出,相隔三步,密集放置。 两军相距四里。 已快达床弩射程。 “准备!” 伊曼声音传遍全军。 床弩手一言不发,将特制弩箭放入槽内。 这些弩箭背后都连着一根长长铁索,目标指向玄城高大城墙。 数百匹战马,颈部套着拉环,轻蹬马蹄,等待命令。 战马群后,则是近千名手持宽大木板的士卒。 他们赤裸上身,眼神中满是畏惧。 伊曼双眼紧盯前军,心中暗暗估算距离。 再行百步,床弩即可发射。 到时弩箭入墙,铁索横连。 再由先登死士手持木板,铺平道路。 大军则可顺其而上,直入城墙! 一举拿下玄城! 此时他又想起那晚秦远射出的弩箭,心中微微不安。 望楼上。 秦远眼神冰冷。 多日准备,终到施展之时。 他高举长剑,冷声喝道:“弩箭!” “在!” 二十七名亲卫高声回应。 “射!” 秦远猛然挥剑。 “咻…” 黑色弩箭齐发,破空声响彻草原。 “哼,终于出手了吗就这几根箭” 看清来箭数量,伊曼彻底放下心。 这点弩箭,在六万人的战场上,连朵水花都难泛起。 “盾牌手!列阵!迎箭!” “遵命!” 二十七根弩箭所指处,各涌出十几位手持铁盾的士卒。 他们矮着身子,举盾上前,迎向弩箭。 “嗯。” 见众军应对得当,伊曼轻轻点头,表情略微放松,回望身旁的踏实力明。 “叶护,我军应对如何可能入您法眼” 踏实力明狼目斜瞥他一眼,心知这是在嘲讽。 不过他现在没心情与其计较,只是冷冷回道:“此战结束,高低自见分晓,将军还是小心应战为上。” 伊曼微微一笑。 “我自然…” “啊!” 话说一半,突被凄厉喊声打断! “怎么回事!” 他慌忙转头,凝神眺望前军。 原来是举盾迎箭的士卒,被弩箭汹涌力量冲翻了盾牌。 盾牌被弩箭猛顶,往后飞了十数丈,才轰然落地。 不过这本就在其预料之中,所以他也没当回事,想回头说完刚才的话。 “不对劲!” 踏实力明突然出声,表情严肃,双目紧盯前军。 “嗯” 伊曼顺其目光望去,也发现不同寻常处。 前军数千士卒与战马,一动不动,呆立原地。 原本嘈杂声音消失不见,寂静的有些诡异。 仿佛有什么人同时扼住他们的喉咙。 一名士卒有些好奇,方才身前还跟他抱怨伙食太差的同伴,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他伸手轻拍其肩膀。 “兄弟,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 是缓缓滑落的半截身躯。 “噗!” 数千朵血花猛然绽放! 第九十六章 :攻城 前军瞬间血流成河。 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堵住大军行进道路。 “啊!” 有胆小士卒,被眼前血腥一幕吓的双手抱头,厉声尖叫,转身想要逃离这修罗地狱。 伊曼双目圆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口中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是天蚕丝…” 踏实力明狼目紧盯远处弩箭上的血色丝线,眼神震惊。 “天蚕丝,还可以这么用” 这种丝线,是一种名为天蚕的动物所吐,丝线极细,水火不侵,同时又极为坚韧。 正常都是被用来制作贴身内甲,或编织成书册,用于记载珍贵典籍。 像秦远这般,直接用于战争,还是第一次。 远处,纳雷姆山上。 “嘶…” 一众探子都倒吸一口凉气。 目瞪口呆,凝望远处血红色覆盖的草地,眼中惊惧交加。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那可是二三千人啊!就这么一瞬间…全没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武学还是阵法我怎么完全看不出头绪!” 众人议论纷纷。 克拉苏面容凝重,眺望玄城望楼,轻声自语。 “看来,这场仗还有得打,伊曼,这次算是遇到对手了。” 无人山头上,黑衣青年望见此般场景,眼神也专注了几分。 “有点意思。” 望楼上。 秦远面无表情,没什么喜悦。 战争,才刚刚开始。 一时的优势,代表不了什么。 “杀!杀!杀!” 城墙上的士兵却没他这么淡定,望着远处尸山血海,激动地双脸通红,高声喊杀,士气大振! “弩箭!” “在!” 二十七名亲卫语气高亢,身体也因激动微微颤抖。 他们完全没想到,一轮箭下去,竟能获得如此战果! 若是再来几轮,岂不是直接将敌军全数斩于城下! “射!” “咻…” 弩箭再出。 城墙上的玄城守军,还有纳雷姆山上的众人,都伸长脖子,眼神随弩箭远去,心中期待。 “又来了!又来了!” 回鹘士卒神色大骇,面容苍白,双腿止不住的发软。 若不是身后还有瑶光铁甲军,和一众将领,恐怕他们此刻已调头逃跑! “真武将领!挡住弩箭!” 踏实力明道破真相,伊曼也反应过来,震气高喝。 当务之急,便是稳住局面,万不可让三军破胆! “轰隆!” 十几名身形靠前的真武将领,双脚重重踏地,一跃而起。 狂猛真气在空中爆发。 “喝啊!” 一拳击出,气吞山河。 “嘭…” 弩箭与真气剧烈相撞,最终势竭落地。 但仍有十几根弩箭无人拦截,引天蚕丝收割数百敌军性命。 “中军真武将领!移至阵前!再有弩箭,及时出手!” 伊曼面容沉凝,快速做出应对。 心中安慰自己。 既然真武能挡住,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虽然损失了三千士卒,但秦远同样也没了一个杀招。 如此,也算不上吃亏。 城墙上。 士卒们互望一眼,对结果略有失望。 不过秦远明白,很多东西,只有第一次使用,能发挥最大战果。 后面敌人有了针对,再想和前面一样轻松获利,是不可能的。 不过,恰巧,他这里有很多别人从未用过的东西。 天蚕丝,只是第一道。 “继续出箭!消耗他们的真气!” “遵命!” 弩箭连发,真气如雾。 隆隆碰撞声延绵不绝。 两国联军再行片刻,距城墙仅剩五百步,该到了床弩发威的时候。 原本的床弩手和先登死士早已死绝,床弩也已损坏。 伊曼只得从军中再度征召一批人手,紧急修理床弩,准备强攻。 “将军!敌军欲攀墙而入,可需做出应对” 白居易表情严肃,快步登上望楼,沉声询问。 “无妨,我就等着他们来!” 秦远话语斩钉截铁。 一刻钟后。 床弩修复完毕。 回鹘中军。 伊曼遥望玄城,面色不善。 “秦远,让你射了这么久,这下该我了!” 他重重挥下右手。 “唰唰唰…” 弩箭背后带着精铁打造的细铁索,如条条黑龙,扎向玄城城墙。 “嘭…” 箭尖深深没入灰色砖石,后面铁锁横连,铺出一条通天之梯。 弩箭再射数轮,原本干净城墙,没入近千根弩箭。 “先登!上!” 在真武将领们催促下,被选为先登死士的千名士卒,只得强咽下吐沫,怀抱木板,硬着头皮冲上去。 “冲啊!” 他们强顶恐惧,前赴后继铺平道路。 “将军,要不要动手!” 眼见敌军快要杀到眼前,白居易双眉紧皱,有些按耐不住。 “让他们来!” 秦远手握剑柄,周身杀气蒸腾。 “投石车准备!” 他豁然回首,俊朗双目中一片冰冷。 “遵命!” 白居易迅速离去,眼神凝重。 战争已到白热化! “杀!” 木板连片,距城墙仅有百步。 大军前进,伊曼已能望见秦远面容。 “真是年轻!” 他忍不住轻声赞叹。 “没错,正因如此,才更可怕!” 踏实力明声音低沉,眼神莫名。 踏实力松现在仍旧在生死边缘挣扎,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 若是其就此身陨,踏实力明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一代枭雄,也有软肋。 “活着的秦远可怕,死了就不可怕了!” 伊曼话语中满是杀气。 对秦远,他必除之而后快! 天可汗予其五万大军,粮草无数。 结果寸功未建,自己便损兵折将,粮草化为乌有。 若是再不能痛快拿下玄城,他还有何颜面回国。 那些同僚,岂不是将日夜嘲笑。 堂堂真武巅峰,草原有数的强者,结果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所阻! 岂不笑话 所以他需要一场干脆的胜利。 “全军准备!第一个踏上城墙者!赏黄金百两!第一个攻入内城者,再赏黄金百两!有斩杀敌军真武者!无论修为高低,皆赏十里领地!若有斩杀秦远者!” 伊曼语气微顿。 “赏黄金千两,领地五十里!” 此言一出,原本困乏的士卒瞬间精神不少。 领地,在回鹘可是百世基业! 一日为领主,只要自己不胡作非为。肆意挥霍,则子孙永为领主! 且回鹘不比葛逻禄,真武则可为领主。 在回鹘,只有身负战功且为真武者才会被封领地。 这一句话,完全调动了大军积极性。 将领目光紧盯,百人长轻抚弯刀。 在他们眼中,玄城,俨然成了一块待分的肥肉。 第九十七章 :铁盾横连 城内。 高台之上。 投石车安然耸立。 其上所载,是一块块硕大圆石。 十几名亲卫面容平静,凝视望楼上秦远背影。 白居易大步登上其中一座高台。 “诸君,可准备停当” 守在投石车旁的腾格尔表情沉着,朗声回答。 “万事俱备,只待将军指令!” “只待将军指令…” 旁边高台上的亲卫,异口同声,眼中毫无惧色。 “万军一心,何其难哉!” 白居易被这气氛感染,心中对秦远又多了几分敬佩。 纳雷姆山上。 探子们完美诠释,何谓皇帝不急太监急。 “回鹘已开始攻城,北境军为何还无动作!难道他们打算坐以待毙” “不可能,依我看,北境军必有奇兵!城中那些高台,可不是仅做装饰。” “不错,回鹘虽来势汹汹,但途中挫折颇多,早已失了锐气,此番进攻必是无果而终。” 一名押玄城可抵三日的阿拔斯探子,侃侃而谈,面上满是自信。 据他所知,玄城盛产洧水,借此发了不少横财。 凭城中储备,坚守三日当不成问题。 阿古拉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双目紧盯城中动静,心中暗道:“秦远,这次你又有何良策” “杀!” 城墙下。 先登们怀抱木板,奋声大吼,借此掩盖内心恐惧。 “弓箭手!射!” 虽然投石车不动,但城墙上的六千余士卒也没闲着。 一百五十步,是弓箭手们的狩猎场。 “咻…咻…咻。” 箭如飞蝗。 或插入先登们毫无防护的肉体,或铮的一声扎进厚实木板中。 “啊!” 不断有人中箭身亡,又不断有人拾阶而上。 鲜血顺着淡黄色木板缓缓流淌,汇成一条川流不息的江河,被后人践踏而过。 战争的残酷,在此表现的淋漓尽致。 先登们损失大半,伊曼眼中却无丝毫怜悯。 他们,本就是用来给大军填沟壑。 如今也算死得其所,不枉其多日粮草喂养。 眼见还有五十步,便可入城墙。 伊曼脸上杀气腾腾。 十数日的憋屈,终将汇成雄雄怒焰,焚毁整座玄城! “阿古拉,瑶光铁甲军,可愿为我先锋!” “阿古拉愿意!” “既如此,请将军率军先行一步!攻破玄城防线!” “阿古拉明白!” 他转身阔步离去,光头在阳光下闪烁熠熠光辉。 片刻后。 五千黑甲士卒,面容冷漠,手持利剑,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向先登冒死铺成的道路。 “终于来了吗” 注视下方军容严整的五千士卒,秦远眼神冰冷。 要打,就打敌军的精锐! 这也是其一直隐忍不发的原因。 回望城内,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十六名亲卫目光崇敬,紧盯秦远动作。 “预备!” 他震气高喝。 城下的阿古拉闻声,迅速吩咐。 “盾牌手!行于军中!” “轰!轰!轰!” 六百名肩扛巨盾的黑甲士卒,沉默越众而出,在军中整齐排成数列。 “连盾!横推敌军!” “遵命!” 他们从怀中摸出一道铁索,铁索两头各带弯钩。 厚实黑铁盾中间,各有一个鼻环。 弯钩穿环而过,将六百面铁盾连为一体。 连贯城墙的铁索,承受不住如此重量,微微弯曲。 “嘿呦!嘿呦!” 城下摆放床弩处。 数千士卒和战马,靠蛮力生生将铁索拉直。 瑶光铁甲军两侧,是千余名为了功名利禄,抛却性命的亡命之士。 他们冒着箭雨,眼神贪婪,双目紧盯望楼上的秦远。 如同盯着一座金矿。 殊不知,秦远看他们的目光,却如同看死人。 他的赏金,可不是谁都能拿的。 眼见敌军已完全进入射程,秦远不再耽搁,举剑高喝。 “投石!放!” “放!” 早就等候命令的亲卫们,闻言没有丝毫迟疑。 钢铁投石车下的绞盘,迅速回弹。 “嘭!” 剧烈声音,响彻玄城。 “举盾!” 城墙下,阿古拉面带杀气,沉声指挥。 “唰!” 六百面巨大铁盾,整齐划一举起,两侧士卒纷纷侧身躲入盾下。 五千瑶光铁甲军被盾阵遮蔽。 至于左右的亡命徒,则只能听天由命, “砰!” 十七颗圆石猛然砸落! 落石之处,盾牌仅微微下陷,便被左右盾兵借铁索撑起。 “北境军,不过如此!” 阿古拉松了一口气,表情略微放松。 但外侧的那些人,就没有如此轻松了。 圆石砸在巨铁盾上,轰然崩裂。 拳头大的碎石,四处纷飞。 “啊!” 数十人被碎石砸中,头破血流,跌落木板。 纳雷姆山上。 紧张关注战局的探子们,不停摇头。 原本他们还以为,北境军的高台,是隐藏有什么秘密武器。 结果,雷声大雨点小。 仅杀伤几十个散兵游勇。 “看来北境已是黔驴技穷,穷途末路。” “难道他们连一天都撑不过吗” “就这样还敢押注五千两,赌自己获胜,虽然是一比十的赔率,但必输的战役,就算一比一百又如何,不过是送钱罢了。” “亏我当初还对其抱有希望,跟着张牧押了十两黄金,赌其能胜,现在想来,真是瞎了眼!” 一名阿抜斯的真武探子垂头丧气,不停对着空气挥舞右臂。 “赔了这么多,回家又要解释不清了。” 十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其家中二年花销。 “难道,你就只有这些准备” 罗马总督克拉苏,金色卷发随山风舞动,碧眼中有几分疑惑。 瑶光铁甲军,距城墙仅有二十步。 城墙上的北境士卒,已能看清其狰狞面容。 但他们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怜悯注视敌军。 “怜悯” 前排的瑶光铁甲军,对上他们目光,有些疑惑。 心中暗道:“该怜悯的,不应该是马上要被我砍死的你们吗” “倒油!” 城墙上,守在敌军攀登位置的张牧沉声安排。 “遵命!” 数百士卒,提起脚下牛皮袋,将其中猛火油尽数倒于木板上。 猛火油顺势流淌,很快便到瑶光铁甲军脚下。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滑!” 有几人不慎摔倒。 “北境军真是卑鄙!只会玩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张牧微微摇头。 “下三滥真是无知!” “呼…” 火折子被吹燃,丢在连片木板上。 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第九十八章 :流星火雨 “是鲛人油!快散开!” 秦远前段时间连续凭此物夜袭,士卒认不出,阿古拉却一眼认出来。 “鲛人油!” 黑甲士卒慌忙躲避,阵型一时间有些混乱。 “鲛人油不是十分珍贵吗北境怎会存有如此之多!” 军中,伊曼耳听阿古拉叫嚷,心中疑惑。 “也许你从一开始就认错了,那根本不是鲛人油,而是纳雷姆山中的洧水!” 踏实力明狼目闪烁,想起尘封的一段往事。 纳雷姆山有洧水,这是葛逻禄统治者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之所以没有取用,是因为那湖中藏有大秘密。 他回望大军后方的四只山膏,脸上突然露出阴冷笑容。 心中暗道:“看来,我不用怕回鹘图谋北境了。” “纳雷姆山有洧水叶护为何不早说!” “伊曼将军,有问过吗” 伊曼脸色难看,急声对快要冲上城墙的瑶光铁甲军高喊。 “阿古拉!快率军退下!” 但是,晚了。 火星掉落。 “轰…” 火舌冲天而起。 木板迅速引燃。 “啊!救我!救我啊!” 前方黑甲士卒,瞬间化为火人,口中凄厉叫喊,挥舞双臂,狂奔向木桥边缘,纵身跃下。 张牧表情冷漠,指挥众人继续投掷装满猛火油的牛皮袋。 “退下去!快退下去!” 眼见数百牛皮袋飞到头顶,阿古拉脸色慌乱,急忙掉头撤退。 此物的厉害,他可见识过数次。 不过以往顶多是一个两个。 像这样大规模使用,后果如何,阿古拉完全不敢想象。 “全部退下木桥!整军再战!” 队伍后方的铁甲军士卒紧紧跟随主将,狼狈逃窜。 此时木桥靠下方的火焰,还不算太大,所以队伍还算有序。 空中牛皮袋落下。 “嘭…嘭…” 爆裂声不绝于耳,猛火油四处飞溅,为这场盛大篝火添砖加瓦。 火势熊熊! 阿古拉顾不得许多,双脚真气凝结,重重踩踏木板,身影飞出火海,逃出生天。 “嘎吱嘎吱…” 重压之下,木桥剧烈摇晃。 “啊…” 下方用尽全力拉平铁索的士卒,左肩被狠狠拉掉大块皮肉。 血液涌出,将黑铁锁链染成暗红。 他们脸色痛苦,牙关紧咬,额头流下豆大汗珠。 但在监军冰冷眼神注视下,只得死命硬撑。 “聿聿…” 战马人立而起,面容痛苦,凄声嘶鸣。 木桥上。 两侧靠边的千名士卒纷纷跃下。 五丈虽高,但凭他们人均入武的体魄,跳下去顶多躺一个月。 若是不跳… 不断传来的肉糊味,就是下场。 “跳下去!快跳下去!” 形势危机,瑶光铁甲军慌不择路,也随那些士卒从木桥跃下。 可是,他们忘了。 自己身上可是有百斤重甲! “嘭!嘭!嘭…” 甲肉相撞,血肉模糊… 血腥气,肉糊味,凄厉惨叫声混杂一团。 如人间地狱。 被压在下方的士卒,七窍流血,双目凸出,仍旧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上层的瑶光铁甲军刚想站起,就被浑身燃烧火焰的同伴重重砸倒。 五千人,在桥上被烧死数百,逃生又被砸死数百。 仅有三千余人,一瘸一拐逃向四百步外的大军。 城墙上,秦远双目杀气重重。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左手竖起。 城内。 收到指令的十七名亲卫,将投石车再次装填。 但这次却不再是圆石,而是一个个硕大牛皮袋。 八百步的射程,足够将它们投射到敌军阵内。 “床弩!换箭!” “遵命!” “投石!放!” “放!” 亲卫齐呼。 “轰!” 牛皮袋划破天空,袭向敌方前阵。 “弩箭!放!” “放!” “咻…” 二十七根箭矢,赤焰缭绕,十九根未中,余下八根狠狠捅破目标。 “轰…” 火光漫天,如同神罚。 伊曼和回鹘大军的噩梦,于白日降世。 而这次,可不是当初的小打小闹。 北境军数月积蓄,足以将整片战场化为焦土! 流星火雨,遮挡天光,落入军阵。 城中投石车,片刻不停。 为这场准备已久的篝火盛宴,添柴加薪。 火光冲天,热浪直烧的人慌乱不已。 “快逃!快逃!” 死亡威胁下,前军士卒惶惶如丧家之犬,疯狂往后方奔逃。 “快救我!快救救我!” 一名倒霉士卒,被爆裂牛皮袋当头砸下,猛火油瞬间将其全身引燃。 他挥舞双臂,趴在地上来回打滚。 可是,没有用。 “拍不灭!拍不灭啊!” 几名与其相熟的士卒,脱下上衣,想要帮他。 却只是徒劳。 火焰炽热,将人心中恐惧无限放大。 倒霉士卒渐渐无力挣扎,其他人只得将其放弃。 但在整个战场中。 形势最危急的,还是三千余瑶光铁甲军。 他们后方是冰冷城墙,前方是漫天大火。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士卒们张着嘴巴,惊惧环顾左右。 “快组军阵,借阵象冲出来!” 阿古拉隔着火墙,对他们大吼。 “对!组军阵!快组军阵!” 还在军中的六名真武将领,迅速反应过来,想要组织茫然不知所措的三千余士卒。 可惜他们忘了。 身后不只有冰冷城墙,还有六千余士卒,四十五位真武! 秦远面容冰冷,双目不带丝毫感情。 “弓箭手!换乌兹钢箭!灭掉他们!” “遵命!” “所有床弩,向下攒射!” “遵命!” “张牧,对这些人重点照顾!一定要将其尽数消灭!” “遵命!” “举盾!举盾!” 火墙外的阿古拉,闻声急忙提醒,同时鼓动真气,猛然跃回火墙内。 瑶光铁甲军可不比寻常,乃是回鹘精锐,若是因为主将临阵逃脱,导致全军覆没。 那阿古拉,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若是蜜施合震怒,将其抄家灭族都不冤枉! “不想死的就快举盾!” 主将回归,士卒们立刻有了主心骨。 纷纷朝阿古拉靠拢,还有几十人捡起地上掉落盾牌,高高举起。 但是,那点盾牌,面对六千余箭矢,完全是杯水车薪。 “咻…” 飞箭如雨。 玄纹暗沉,三棱箭尖杀机尽显。 二十七根弩箭,重点照顾几位真武将领。 火墙阻隔下,这些人已成孤军。 第九十九章 :真武混战 箭矢临近! “灭…” 阿古拉仰天嘶吼,双手横推。 海量真气喷薄而出,如烟如雾。 “嘭!” 身周数丈箭矢,被真气阻在半空,最终无力掉落。 可惜,他能护住的终究只是少数。 “啊!” “救命!救我!” “将军救我!” 更多的人,在箭雨中凄声哀嚎。 乌兹钢箭锋锐异常,轻松撕破他们身上铁甲,绽放朵朵血花。 就算那些厚铁盾,也被射的背部凸起,差点穿透。 不过,强大,也是有代价的。 这一轮箭矢下去,就是近千两黄金! 若不是有洧水这个聚宝盆,秦远绝对消耗不起。 箭雨过后,猛火油紧随其后。 火海滔天,将本就孤立无援的瑶光铁甲军,再度分割成小块。 阿古拉的结阵希望,彻底破灭。 “再射!” 他没理会阿古拉,清扫完这些残兵,再去对付其也不迟。 回鹘中军。 “灭火!灭火!” 伊曼声嘶力竭,眼中满是无奈。 秦远完全不按常理行事。 所用手段,都是此前未闻未见。 他完全无法预料,更没有准备对策。 导致此刻只能被其牵着鼻子走。 “伊曼将军,先撤!” 踏实力明面无表情,斜瞥伊曼。 “再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还是考虑好对策,再行事。” “撤阿古拉怎么办!瑶光铁甲军怎么办!你让我如何跟天可汗交代!” 伊曼怒容满面,厉声质问。 “伊曼将局,你的冷静哪里去了事已至此,当以保存实力为上,莫要自误!” 踏实力明声若寒冰,对伊曼当头浇下。 伊曼别过头去,凝视城墙下挣扎的阿古拉和瑶光铁甲军,眼中杀机深沉。 “叶护,可敢随我冲入玄城” “冲进去做什么被四十余位真武,还有六千余士卒围攻吗而且,伊曼将军确定如此阵势下,秦远会毫无防备我还是那句话,尽早撤退,保存实力为上。” 看伊曼仍不甘心,踏实力明沉声补刀。 “将军若是不信,大可进去试试,若是你安然无碍,本叶护不介意奉陪。” “你!” 伊曼牙关紧咬,双目怒瞪踏实力明,脏话差点脱口而出。 心中清楚,这位叶护根本不在乎瑶光铁甲军死活。 反正又不是他的人,说说风凉话就行了。 指望他以身犯险,根本不可能。 但是他不一样,还要回去向蜜施合交待。 所以决不能坐视其覆灭。 通天火墙内。 瑶光铁甲军接连受创。 已到崩溃边缘。 伊曼权衡利弊,狠心做下决断。 “那就有劳叶护,带大军退回军寨,重整旗鼓,我去解救瑶光铁甲军!” “将军可要考虑清楚…” 踏实力明表情严肃,语气中有劝阻之意。 他可以不在乎瑶光铁甲军死活,却不能如此对待伊曼。 观今日形势,若是没有两位真武巅峰坐镇,城内北境军早就趁势杀出,打他们一个大溃败。 人数再多,要是被打破了胆,跟一群绵羊也就没了区别。 所以伊曼一定不能有事,至少眼前形势下不能有事。 “我已考虑清楚,瑶光铁甲军是我指为先锋,若将其弃之不顾,伊曼还有何颜面见天可汗!” 伊曼声音坚定,意志难以动摇。 “将军既然一定要去,那请小心为上,如有意外,本叶护一定竭力支援!” 踏实力明这话真心实意。 “谢叶护!” 伊曼向身旁几人吩咐一番,然后率二十位真武逆流而上,救援瑶光铁甲军。 “呵,有大鱼来了。” 望楼上,秦远凝视急速赶来的伊曼,左手不自觉紧握剑柄。 “张牧!加大猛火油!不要节省!” “明白!” 张牧也看到伊曼动静,知道此刻已是关键。 “兄弟们!加把劲!能不能把这些所谓精锐留下,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一把抱起五六个牛皮袋,扔到城下敌军密集处。 “遵命!” 火势愈发猛烈。 箭雨一息未停。 从阿古拉赶回,到现在仅仅一柱香时间。 三千余人,又折损近半。 活下来的,也几乎人人带伤。 就在阿古拉的心沉入谷底时。 “阿古拉!快率军撤出,本将军为你殿后!” 伊曼声音如天籁传来。 一只白色巨狼,包裹伊曼,缓缓踏入火海。 所行之处,原本熊熊火焰,瞬间压灭。 左右二十位真武,真气凝结成片,随巨狼一同,开出一条通天大道。 “快撤!” 阿古拉脸色大喜,带残兵逃向伊曼等人处。 “真武巅峰,果然不同凡响。” 秦远双眼微眯,轻声自语。 “可惜,这是我的主场!” 他猛然抽出长剑,震气高喝。 “城中真武!随我迎敌!” 说罢,率先冲向伊曼。 “遵命!” 城中亲卫,将手中投石车和钢铁床弩交给手下士卒,紧随其后。 真武大战,于此爆发。 “秦远!你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 伊曼右手横推,白色巨狼无声咆哮,仰头撞向秦远。 秦远连退数步,看样子是要暂避锋芒。 “堂堂战神军首领,竟如此虚弱!连我一击都不敢接!” 伊曼终于在武力上找回些自信,驾驭巨狼,紧追不舍。 不知不觉,秦远已退到城墙脚下,白色巨狼紧追至其身前,纵身欲撞。 这一击要是撞实,秦远就算不死,也必受重伤! 亲卫们则与敌军真武战斗正酣,一时难以帮忙。 而伊曼,身在五十步之外,眼神中满是畅快。 心中暗道:“早知他如此不堪一击,我开始就该亲自上阵!真是失策!都怪踏实力明,说其实力强大,误导了我。” 远处,密切关注战局的踏实力明,表情疑惑。 “怎么回事以他的实力,怎会毫无一战之力难道最近受了伤” 纳雷姆山上,探子们同样神经紧绷。 这种规模的真武大战,在草原已许久没发生过。 “那秦远,跟传言完全对不起来啊!看样子连伊曼一招都接不下,该不会一直在虚张声势” “也不全是,至少领兵作战之能,名副其实,就是自身实力太差了点。” 克拉苏却不同,他双目紧盯伊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伊曼此时犯了一个错误。 无人山头上。 黑衣青年目光却望向混在亲卫中的白居易。 “真武九重,原来如此。” 城墙下。 时机已到。 秦远突然出剑反击,口中暴喝。 “杀!” 白居易听得此言,一身真气不再遮掩。 “轰隆隆…” 云雾翻滚,方才还势均力敌的对手被其轻易镇压。 反身持剑,势若游龙,刺向毫无防备的伊曼。 第一百章 :重伤伊曼 “大将军!小心!” 惊呼声响起。 二十位真武横起浑身真气,欲挡白居易。 “乖乖留在这!” 一众亲卫全力出手,势必不让其干扰对决。 白居易的出现,完全超出伊曼预料。 “该死!” 伊曼脸色难看,他此刻大半真气汇入巨狼,本体正是虚弱的时候。 剑光森寒。 气贯长虹。 两者合一,白居易手中绽放璀璨光华。 来势汹汹! 双方相距太近,伊曼避无可避。 只得抽出腰中长剑,勉强迎敌。 “嘭!” 伊曼身形微躬,艰难挡住剑势。 却被浩如烟海的真气突破阻隔,重重砸在胸膛。 “噗…” 他连退数步,喷出大口鲜血。 真武巅峰,被一剑击伤。 白色巨狼断了真气来源,在秦远全力反击下,仅坚持三息,就轰然破碎,回归天地。 斩灭巨狼,秦远片刻不停,纵身杀向受伤的伊曼。 “轰隆隆…” 磅礴真气剧烈碰撞,朦朦白雾将三人遮盖。 狂风渐起,阴云汇聚。 两人夹击下,伊曼瞬间险象环生,身上多了数道伤口。 箭矢越过他们头顶,追击逃亡的瑶光铁甲军。 没了伊曼压制,大火重新燃起。 且在源源不断的猛火油供给下,愈演愈烈。 士卒们不是中箭倒下,就是被火舌卷走性命。 等阿古拉率残兵彻底脱离火场,回望身后,五千瑶光铁甲军,活下来的仅四百多人。 十不存一! 这还是伊曼出手相救,否则,他们恐全军尽没。 火光冲天。 将撤退中的大军视线遮蔽。 “伊曼!我来助你!” 回鹘中军,踏实力明将大军交托给满都拉图,飞身前去救援。 同时心中疑惑。 “北境哪来的真武九重强者,看样子还是个唐人,难道又是北庭都护府” 城墙下。 “白拾遗!没时间了!” 秦远耳听踏实力明喊声,目光冷厉。 今天就算不能灭掉伊曼,也绝不能让其轻易走脱。 否则明天大军再来,断不会像今日这般毫无准备。 到时敌军人数占优,顶端战力占优。 北境,处境将极为艰难。 “明白!” 白居易剑眉扬起,白色长袍疯狂舞动。 滚滚真气透体而出,凝结成硕大圆球。 风雷闪烁,气息危险。 在其操控下,飞速撞向伊曼。 秦远也竭力压榨经脉,真气朦朦如雾,紧随其后,爆发惊世一剑。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危机笼罩,伊曼面目狰狞,浑身散发惨烈气势。 “拳破万法!” 他大喝一声,海量真气随其左拳涌出。 威势骇人。 伊曼长发竖起,双目圆瞪,如同一尊发威的魔神。 “砰!” 左拳硬撞白居易杀招,鲜血淋漓,身躯微颤。 右手斜持长剑,硬挡秦远。 “铛!” 两剑相交,秦远再度发力,觉元真法急速运转,双手狠狠下压。 重压之下,伊曼难以支撑,右腿弯曲,膝盖轰然砸在烧焦土地上。 长剑被压至其肩部。 “噗…” 伊曼面色惨白,再度受创。 左侧,白居易举剑袭来。 角度刁钻。 生死危局下,伊曼顾不得身体,强行提聚真气,将秦远震退,又硬接白居易全力一击。 他身躯摇晃,脸色愈发苍白。 紧急关头。 “何方鼠辈!敢潜藏北境!吃我一击!” 踏实力明携浩瀚真气杀到。 一出手就是杀招,天狼降世,直撞向白居易。 面对真武巅峰的杀招,白居易毫无惧色。 “你有杀招,白某也有。” 他飞身而上,长剑斜持,眼神冰冷。 “拂剑照严霜!” 朦朦真气随剑吞吐,长逾数丈,散发刺眼白光,对狰狞咆哮的硕大狼头力劈而下。 “唰!” 狼头静止,再无动作。 一道白色裂痕显现。 “轰隆!” 狼头随剑光炸开,暴发汹涌波动。 踏实力明眼神凝重,落至伊曼身旁,沉声询问。 “伊曼将军,还能撑住吗” “可…以。” 伊曼手捂胸口,牙关紧咬,显然受伤极重。 “拂剑照严霜!阁下是什么人” 踏实力明双目紧盯白居易。 “为何要来趟北境这浑水。” “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叶护何必问那么多。” 白居易语气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踏实力明表情谨慎。 方才那一招着实有些惊到他,以真武九重,一剑破解真武巅峰的杀招。 实在恐怖。 而且这剑招名字,他总感觉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远处。 无人山头上。 “拂剑照严霜那不是李师兄的剑招吗” 黑衣青年眼神疑惑,他可从没听过,对方有在山下收徒。 “许是偶然所得。” 他微微摇头,不再多想。 纳雷姆山。 各国探子汇聚处。 “真武九重!一剑斩碎踏实力明杀招,这位又是何方神圣” “北境真是卧虎藏龙,竟还有这般强者!” “原以为两位真武巅峰出手,北境必将覆灭,现在看来,一切未有定数。” “没错,不过,北境要是赢了,罗马人要赔给他们多少” “五万两…” ”嘶…“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 “怪不得张牧敢拿五千两黄金来赌,原来是有此依仗!唉,真是失策,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探子们锤头丧气。 一名阿抜斯人却仰天长笑,喜上眉梢。 “哈哈哈…一百两黄金!玄城,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可一定要撑下去啊!我的一百两黄金全靠你们了!” 他就是方才还抱怨信错了张牧的人。 “切!方才是谁说自己瞎了眼来着” 旁边的人眼神不屑,话语中有几分酸气。 一旁。 罗马总督克拉苏,表情严肃,紧盯突然展露实力的白居易。 “唐国真是人杰地灵,小小北境都能汇聚这么多人才,不知长安又是何景象,与我君士坦丁堡相比如何” 身为帝国高层,他所想的远比普通士卒更为深远。 罗马上层人士中,最近一直有传言。 大劫将至,天地将变。 一切都将被推到重来。 传言据说与那位教皇有关,具体真假,他也无从知晓。 但是空穴不来风。 尤其是回鹘军中那四只异兽,它们的出现,仿佛在预示什么。 “不知此番变故是真是假,对我罗马又是好是坏…” 第一百零一章 :战果斐然 玄城。 城墙下。 四人静静对峙。 “伊曼将军,以你现在情况,还是及早撤出为好。” 踏实力明斜瞥伊曼一眼,表情严肃。 “我明白。” 伊曼脸色惨白,望向混战中的六十余位真武,又回望秦远。 “但他们可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去。” “说的没错!踏实力明,数月过去,可敢与我再战一场!” 秦远右手持剑,双目紧紧注视踏实力明。 数月前,多坦岭一战,他只是真武六重。 如今更上一层楼,不知能否将其拖住。 只要拖住踏实力明,凭白居易的实力,伊曼必将埋骨此处。 踏实力明自然明白其所想,对身旁伊曼沉声告诫。 “将军,再不走,你恐怕就走不掉了!” “可是我那些下属还无法脱身,若是我们就此离去,他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将军!这是战争!死人是常事,快做决断,我可挡不住他们两个!” “踏实力明!吃我一剑!” 秦远突然发难,手中玄纹长剑卷起雄浑真气,直冲踏实力明。 左侧,白居易猛挽剑花,袭向重伤的伊曼。 两人同时出手,踏实力明不敢硬接。 前车之鉴就在身旁,他可不会嫌自己命长。 “将军!得罪了!” 危急关头,他顾不得许多,抓住伊曼右臂,双脚重重踏地,纵身退走。 二十位回鹘真武,竟被其抛弃在此。 不过他心中毫无愧疚。 如此所言,战争,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将军,要追吗” “不必,回鹘大军还在,旷野利于其结阵,我们难取战果,还是先收下伊曼送来的大礼再说!” 秦远豁然回首,眼中杀气重重。 二十位真武,足够回鹘肉痛! “将军!叶护!” 几名回鹘真武,见两名真武巅峰退走,当即慌乱起来,也想退出战斗。 可惜,他们注定无法如愿了。 “杀!” 秦远纵身一跃,杀向身旁战团。 剑锋所指,无人可挡! “噗呲!” 人头滚落,血洒长空。 随着白居易持剑加入,这场真武混战一柱香后便宣告结束。 二十名回鹘真武,无一逃脱,尽数被斩! 秦远表情冷漠,从怀中摸出一片白布,轻轻擦拭长剑。 “尼玛,把他们的人头割下来,吊在城墙上!震慑敌军!” “遵命!” 尼玛面容激动,擦去脸上血水。 六万大军攻玄城,结果连城墙都没登上,就被杀得损兵折将。 五千精锐,几乎全军覆没,另有五千普通士卒被灭,大军主帅重伤,真武损失二十位。 而北境除了城墙受损,竟一人未死! 真是一场奇迹之战。 半个时辰后。 玄城外。 火势渐消。 城墙上,二十颗人头挂在半空,随风摇摆。 空洞眼神,正对远处的回鹘大营。 城墙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原本碧绿草原,化为黑漆漆焦土。 玄城内。 气氛欢腾。 在城中暂住的牧民,纷纷取出自家的马奶酒和牛羊肉,送给守城将士。 有些胆大的姑娘,还对将士们暗送秋波。 士卒们昂首挺胸,眼神中满是自豪,心中再无恐惧。 中军帐内。 一片欢声笑语。 五十位真武齐聚。 多出来的五人,便是曾远去阿抜斯的陈刚等人。 他们在方才杀敌甚多,已顺利晋为真武。 “哈哈哈…远哥,这下我们是把回鹘给打怕了!” “是啊,如此大捷,一定要好好庆贺。” “没错…” 众人七嘴八舌,话语中完全不将回鹘大军放在心上。 六万人都打成这样,剩下的五万还用怕 都是一堆废物而已。 秦远双手虚压,止住议论。 “此战虽是大捷,但后面想如此轻松取胜,却是没可能了。” “为什么” 有亲卫不解。 秦远起身,在帐内缓缓踱步。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无论是洧水,还是天蚕丝,都有其弱点,只要敌军不傻,肯定能找出应对之法。” “而无论是踏实力明还是伊曼,都不是蠢人,下次作战,必有准备。” “到那时,才是关键之战!” 白居易连连点头。 没想到如此大胜下,秦远仍旧不骄不躁。 着实是位帅才。 与此同时。 回鹘大营。 气氛与此相反。 死气沉沉,每个士卒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 北境,太可怕了。 那无穷无尽的天火,生生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亲眼目睹同伴被烧死, 火焰却怎么也拍不灭。 他们心中甚至怀疑,那烈火是否来自地狱,不然怎会这么可怕! 中军大帐内。 气氛凝重。 六十余位真武面色低沉,默然无语。 “叶护,你让我回去如何跟天可汗交代” 伊曼瘫靠座椅,眼神挫败。 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污血与黑灰。 “二十位真武被主帅抛下,而后战死,传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从军十数年,他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面对秦远,他的谨慎好像一点作用都没起。 纵观整场战局。 他面对的都是远超寻常的作战手段。 天蚕丝。 洧水。 射程和威力都远强于己方的弩箭。 最后还有隐藏的真武九重强者。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他就像一个稚嫩新兵,面对陌生而强大的对手,被人玩弄股掌之中。 想到这些,他不禁连连摇头,心中自问:“安西都护府,怎么还藏有这般人物” “将军,你活着,就是对天可汗最好的交代。” 踏实力明狼目坦然,未有丝毫愧疚。 “唉…” 伊曼长叹一声,表情落寞,心灰意冷。 “将军不必如此,不过是首战失利而已,我方如今还有五万大军,真武六十余位。” “而北境,已经隐藏实力尽出,今天只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我们找出对策,扫平他们,轻而易举。” 踏实力明出言抚慰。 “叶护可有良策” 有将军出声询问。 “天蚕丝虽利,但只要我们以真武挡其弩箭,则难以造成威胁。” “而洧水不易扑灭,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土克之。” 踏实力明朗声分析。 “以土克之如何克,请叶护赐教。” “此事简单,派五千士卒,背竹篓,携碎土,洧水不惧水,但如果以碎土相盖,顷刻及能压制!” “叶护所言,可为真” “自然,纳雷姆山中的洧水,我们也曾取用,对其习性颇为了解,诸位尽管放心,不必太过忧虑。” 第一百零二章 :出城野战 “如此,那就太好了!” 满都拉图右拳击掌,脸上多了几分自信。 “大将军,是否安排士卒准备碎土” “去。” 伊曼无力挥手。 “遵命!” 满都拉图转身快步离开,逃离气氛压抑的大帐。 “叶护,此招虽好,但恐怕北境不会坐等我们攻城” 伊曼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玄城。 军帐内。 秦远默默分析两军实力。 首战惨败,回鹘军中士气跌至谷底。 伊曼又被其重创。 一时间,北境与回鹘大军,实力强弱竟发生逆转。 顶端战力,北境有秦远和白居易,可敌二位真武巅峰。 士卒方面,虽然玄城仅有六千余人,但士气正盛,万众一心。 而回鹘,败军之师,无力言勇。 且敌军五万人中,还有踏实力明的一万葛逻禄牧民。 这些人,若是拿出来对抗北境。 那就有好戏看了。 唯一弱的,就是普通真武。 但凡事没有十全十美。 战机稍纵即逝,当断则断。 此刻若不趁胜追击,待伊曼恢复,先前的努力也就白费。 “将军,可是有所打算” 左侧上首的白居易,见秦远表情变化,猜到了些什么。 秦远回过神来,沉声答道:“我欲出城,与敌军野战,进一步削弱其实力!” “出城将军清晨不是说,借助城墙御敌最好吗” 腾格尔眼神疑惑,挠了挠头。 “此一时,彼一时。” “清晨时,敌军士气正盛,军容严整,且我军又有天蚕丝和猛火油两件秘密武器未出,所以才选择以逸待劳。” 秦远目光扫过众亲卫,朗声解释。 “而现在,敌军惶惶如丧家之犬,毫无战意,而我军守城策略完全暴露,仅靠这五丈高墙,难敌五万大军。” “所以,此时攻其大营是最好选择!” “属下明白了!” 腾格尔微微低头,表情恭敬。 秦远霍然站起,左手紧握剑柄,面容冷峻。 “诸位回去召集各营士卒!即刻开拔!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遵命!” 帐内众人轰然应诺,甲刀碰撞声连成一片。 二刻钟后。 玄城南面城门洞开。 秦远身披玄纹重甲,一马当先,疾驰向回鹘大营。 身后众亲卫面带杀气,气势汹汹,鱼贯而出。 六千余士卒双目炯炯有神,紧随其后。 马蹄隆隆。 阳光映照下,刀甲森寒。 携催山填海之势,压向十里外敌军营寨。 纳雷姆山。 探子聚集地。 “北境军这是要干什么冲击回鹘和踏实力明大营吗” “明明守城这么顺利,为什么要选择野战呢” “他们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方才的大胜冲昏了头脑” 探子们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待在城内,就能将敌军打退,为什么要冒险出击 放着高大城墙不用,却选择在草原冲击数倍于己的敌军。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 克拉苏则不然,身为总督,他经常领兵作战。 心中明白秦远为何这么做。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看好北境。 回鹘虽说大败,实力仍旧强大。 对比两方,秦远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 “难道你还有什么依仗” 克拉苏眉头微皱,眼神随隆隆马蹄声远去。 两国军寨。 箭楼上的士卒遥遥望见远处烟尘,神色大骇。 几十个回鹘斥候,策马狂奔,亡命逃进寨门。 他们面容慌乱,口中大吼:“敌袭!敌袭!” 中军大帐。 一众将领听闻帐外声音,表情惊疑不定。 不待他们张口。 一位传令兵脸色惶急,快步跑进中军大帐。 单漆跪地,急声说道:“禀大将军!前线回报,北境六千余人,正向我军杀来!领兵者是北境匪首秦远!” “来的这么快!” 纵然心中已有准备,但听到秦远亲自领兵,而且这么快杀来,伊曼仍旧十分吃惊。 来不及细想,他回首帐内众将,沉声安排。 “你们速回营寨,召集人马,准备迎敌!切不可自乱阵脚!” “遵命!” 将领们转身离去。脸上都蒙上一层阴影。 从清晨攻城,到此刻,仅仅一个时辰过去。 两方攻守易势。 踏实力明面色阴沉,取出一瓶丹药,递给伊曼。 “伊曼将军,此乃疗伤丹药,虽不足助你恢复,但也能缓解伤势。” “多谢叶护。” 伊曼表情郑重,双手接过。 “将军不必客气,大敌当前,你我正应勠力同心,携手对外!” “叶护所言甚是!” 一刻钟后。 营寨前。 五万士卒齐聚,以千人为军,铺满草原。 人数虽多,但他们都脸色惶惶,心中毫无安全感。 “糟糕,北境军又来了,这下怎么办!瑶光铁甲军都不是他们对手,靠我们怎么打” “是啊,伊曼将军都被打的重伤垂死,我可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战斗…” “我不想死在这…我想回家…” 士卒们窃窃私语,眼神慌乱。 “肃静!” 一名真武将领双目圆瞪,满脸怒容,制止议论。 “再敢有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虽然其嘴上强硬,但微微抖动的右手,表示他心中同样胆怯。 踏实力明骑高壮骏马,一身玄纹重甲,背披红色大氅,巍然耸立大军前方。 他表情严肃,双目紧盯前方迅速靠近的烟尘。 中军,伊曼身穿明光铠,面色虚弱,立在望楼上,左右八名真武,紧紧护卫。 “来了!” 一柱香后。 北境大军气势汹汹,逼近回鹘军寨。 士卒们面无表情,眼中杀气升腾,紧盯敌军最前方的踏实力明。 两军相隔八百步。 秦远面容冷峻,轻拉缰绳。 “聿聿…” 龙马昂头嘶鸣。 “隆隆隆…” 六千余骑兵,尽数着甲,于其身后止住步伐。 两军遥遥对视。 踏实力明微微策马,狼目凝视秦远,语气冰冷。 “秦远,看看我身后这五万大军!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区区数千人,也敢到我营前挑衅!” “五万吗踏实力明,我清晨明明记得是六万,另外一万哪去了” 秦远似乎十分疑惑,来回扫视敌军。 “莫非是藏起来,准备偷袭吗” 第一百零三章 :一语破万军 踏实力明冷哼一声,眼神危险。 “秦远,不要逞口舌之力,不过是取巧胜了一场,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于天下区区数千人,我两国联军,挥手可灭!” “劝你趁早下马投降,如此,我还可以同天可汗商量,留你一条狗命,将你送回北庭城。” “若是你继续执迷不悟,祸乱北境,我就让你知道,何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他斜持马鞭,大义凛然,对秦远高声呵斥。 “是吗” 秦远嘴角冷笑。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踏实力明,这话从你口中说出,还真是别扭!” 踏实力明还欲反驳。 秦远却不想再与其多费口舌。 浪费的时间越多,伊曼恢复的实力也就越多。 秦远举起右手。 大军豁然分开一条宽阔道路,阵容却丝毫未乱,秩序井然,。 “令行禁止!” 踏实力明狼目微缩。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其心中震惊。 这种配合程度,只有精锐才能做到! 而秦远控制北境,满打满算也只有三月时间。 三个月,将手下全部训练成精锐! 这比秦远修为提升的速度还让他震惊。 “所有北境牧民听着!只要你们此刻放下武器,弃暗投明,我踏实力明可以保证,既往不咎!” “若是再随匪徒作乱!有五万大军在此,定将你们全家诛灭!” 踏实力明表情狠辣,举剑威胁北境军士卒。 “弃暗投明既往不咎哈哈哈…” “哈哈哈…” 六千余士卒仰天长笑。 有些人笑着笑着还流下眼泪。 “真是仁慈的叶护啊…踏实力明!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 “踏实力明!所有领主!我诅咒你们死后永坠地狱!” “你们这些卑鄙无耻!残暴嗜血!毫无人性的恶鬼,竟然还有脸让我们弃暗投明!” …… 六千余士卒,对着往日至高无上的葛逻禄叶护破口大骂。 发泄心中潜藏数百年的怒火。 刺激的踏实力明双目充血,大脑发胀。 “住口!” 他仰头怒喝,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 心中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将这些敢冒犯他的贱民统统撕碎!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葛逻禄骑兵们,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片刻后。 秦远缓缓策马退至中军。 “蹭!” 长剑出鞘。 振声高喝。 “全军听令!结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遵命!” 六千余人异口同声,气势骇人。 杀气直冲云霄。 “轰隆隆…” 静止大军猛然运转。 马蹄声连成一片,大地剧烈震颤。 踏实力明强抑满腔怒气,回望伊曼。 伊曼表情苦涩,微微摇头,传达的意思很明显。 结阵,凭他现在的躯体,根本做不到。 若是强行为之,牵引来的天地之力,恐怕会在其体内暴动。 到时候,可能秦远还没动手,他就先暴毙而亡。 而除了他,手下那些真武将领,根本没有指挥大军结阵的能力。 万般无奈下。 伊曼转头对身侧的满都拉图低语几句。 满都拉图躬身听完后,高声对踏实力明喊道:“叶护,劳烦您率葛逻禄万骑为前锋,我军千人成阵,为您侧翼!共抗北境!” 说罢,他不给踏实力明拒绝的机会,扫视下方回鹘士卒。 “回鹘将士听令!结镇元箭阵!” “遵命!” 四万回鹘士兵,分成四十方格。 白蒙蒙雾气涌动,根根散发璀璨光芒的白色长箭,在半空凝结。 “让我挡住他们” 踏实力明脸色难看。 葛逻禄士卒的情况,伊曼不清楚,但他心中有数。 拿去打打别人还行,要是对上秦远… 那些贱民根本不会出力! 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是他不能结阵挡住北境军,此战必败无疑! 四十个军阵虽多,但阵力分散,面对阴阳两仪八卦这种大阵,只有被碾压的份! 必须有人正面顶住,镇元箭阵才能起到效果,消磨北境大阵。 “结阵!不动明王!” 踏实力明暗暗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先上。 万道金光冲天而起,又急速落下,犹如黄河天降,将葛逻禄骑兵笼罩其中。 “嗯,有葛逻禄人在前顶住,我军无忧矣。” 伊曼松了一口气。 “大将军说的是,有不动明王在前,我军四十根镇元箭,足以将北境阵象射爆!” “此番定叫秦远有来无回!” “骄兵必败,秦远这是太过自大了!” 大阵结成,将领们脸上自信又恢复几分。 环顾望楼下。 镇元箭在空中徐徐翻滚,蓄势待发。 不动明王金光璀璨,牢不可破。 一切都在向有利于两国联军的方向发展。 八百步外。 八道灰光冲天而起,中军一黑一白两道光线紧随其后,在半空徐徐交织,逐渐演化成灰蒙蒙巨型混沌八阵盘。 阵盘缓缓转动,与下方庞大军阵相合,洒下一道灰蒙蒙光幕,将北境军包裹在内。 “秦远,不要白费力气了,凭你手下那点人,根本不可能攻破不动明王阵,快快下马投降!” 满都拉图运气高喝。 远处纳雷姆山上。 探子们也都脸色期待。 “哈哈,踏实力明被骂的真惨啊,这下他可是在数万人面前丢人了。” “何止数万人,有我们这些兄弟在,他马上就要在其他国度扬名了!” “哈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 一国之主当众出丑,还真是极为罕见的事。 能亲眼目睹,足够他们吹一辈子。 也有人更为关注战局。 “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果然非同凡响,可惜,人数太少了。” “若是万人,这场阵象碰撞就精彩了,确实可惜…” “你们说这场战斗,结果会如何” “应当是双方试探一番,就此退去,三方七万人的大战,总不能在一天内分出胜负,时间应该还很长。” “嗯…” 探子们点头认可。 北境军阵中。 秦远翻身站上马背。 踏实力明双目灼灼,紧盯秦远。 心中暗道:“就算北境那些贱民都支持你又如何,战争的胜负,最终还是要比双方谁更强!而现在,更强的是我!” 万人军阵,就是他的底气。 秦远微微一笑,与其对视,眼神莫明。 他明白踏实力明所想。 “现在是你更强,不过…马上就不是了!” 他微微躬身,从鞍袋内抽出一块三尺红布,高高举起。 “愿随北境者!右臂系红布!” 话音方落。 回鹘和踏实力明的自信来源,不动明王阵。 轰然破碎! 第一百零四章 :局势逆转 璀璨金光,在踏实力明错愕眼神中消散。 “愿随北境者!右臂系红布!左右散开!退至北境军后!” 秦远举剑高喝,周身爆发慑人气势。 马蹄隆隆。 踏实力明麾下,当场便有六千余人退出军阵,绕行向北境军后方。 他们策马扬鞭,脸上满是激动。 回望踏实力明表情,纷纷发出畅快笑声。 齐声高喝道:“灭领主!分牛羊!北境军必胜!” 胸中郁郁之气,一扫而空。 雄壮声音传遍草原。 剩下三千余人,见形势不对,互望一眼,又退走近三千。 片刻功夫。 踏实力明身旁仅剩五百名亲卫,还有十几位不知所措的领主。 “叶护…怎、怎么办” 领主们眼神慌乱,声音颤抖。 大敌当前,自己却被士卒抛弃。 环顾左右,他们心中只有恐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中军望楼上。 伊曼双目圆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心中如坠冰窖。 方才大好局势,竟被秦远一句话逆转。 一万葛逻禄骑兵,全部阵前倒戈! 这是绝没人能想到的事情! 但秦远却做到了… 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 旁边。 几位真武将领注视久久无法回神的踏实力明,刚恢复的几分自信神采,消失不见。 低声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们表情迷茫,不知该做何对策。 “咳咳咳…” 大起大落下,伊曼伤势突然加重,面色苍白,口中不停咳血。 身躯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大将军!大将军…” 几位将领慌忙上前搀扶。 “我没、没事,快安排大军迎敌,迎敌。” 远处。 纳雷姆山上。 “这!这!这…” 一众探子同样目瞪口呆,手指战场,声音结结巴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踏实力明到底做了什么如此不得人心!” “一语破万军!这秦远到底是什么人” …… 连串问题从口中冒出,却没人能为他们解答。 克拉苏面色震撼,双眼直勾勾注视秦远。 心中只有惊叹。 “一言出,而万军随,你在葛逻禄,都做了些什么竟能得如此拥护” 想到此处,他不由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秦远问个明白。 但现在,三军战事未停,他只能强压想法,转而关注战局。 原本强弱分明的对手,此刻,已难说高下。 不远处。 无人山头。 黑衣青年也被这突然发生的剧变,惊的微微一愣。 回过神来后,轻声自语。 “怪不得你毫无畏惧,原来早就留有后手,胜于庙算,踏实力明输的不冤。” 北境中军。 秦远身旁,白居易仰天慨叹:“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将军运用如此纯熟!真乃天人也!” 心中对这位少年将军,愈发钦佩。 秦远目光锐利,稳稳落于马上。 “陈刚!” “属下在!” “你率二十名真武,统领后方起义军!” “遵命!” 陈刚脸色激动,拱手抱拳,策马点了些曾参与筑城的将领,迅速冲向大军后方。 这九千余人,绝大多数都参与过玄城修筑。 由原本负责筑城事宜的他来统领,再合适不过。 只需稍加熟悉,即可恢复战力。 对于兵力稀少的北境来说,这些人绝对能起到莫大助力。 安排好后方事宜,秦远回首白居易,语气铿锵。 “古语有云,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 “这!便是我此战用兵之道!以无有入无间!无为而无不为!” 秦远高举手中长剑,遥望回鹘中军望楼。 “杀!” “杀…” 众军齐呼,杀声震野! 大阵轰然运转,散发混沌久远气息的八角盘随军而动,碾压向大军正前方的踏实力明。 回鹘中军。 “快,叫那四只山膏过来,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暂时挡住北境军阵象!所有真武三重以上将领,随其出击!” 伊曼强撑身体,调兵遣将。 “遵命!” 满都拉图面色阴沉,飞身跃下望楼,双脚重踏,数步之间,已到大军后方。 山膏四兄弟望着突然前来的回鹘将领,再看看眼前局势,明白其来意。 不待满都拉图传达军令,一只山膏率先开口,语气难得的郑重。 “在这里,我们不会出手,因为我们一旦出手,立刻就会被人送去见阎王。” “没错,这对大家都不是好事,我们活着,还能将你们送回回鹘,这样对大家都好。” “几位这是什么意思!大军危难之际!你们是要抗命不遵吗!” 满都拉图亮出伊曼军印,对它们所言极为不满。 “若是我军崩溃,你以为凭你们四个,就能逃出生天!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快速速领命!随我共抗北境阵象!” 见满都拉图强硬,山膏语气也转为不善。 “凭你!还命令不了我们!” “你!” 满都拉图神色暴怒,刚想开口。 “嘭…” 巨响传来。 回鹘大军前方,三个镇元箭阵被磨灭,士卒伤亡惨重。 “杀…” 北境军气势大盛,阴阳两仪八卦大阵变化万千。 混沌阵盘于半空徐徐旋转,随对手远近,阵盘时大时小,方向时左时右。 回鹘军阵被其一撞,便轰然破碎。 踏实力明聚气抵挡,使用天狼降世连接数招。 小山般的雪白狼头,凶猛撞击八角阵盘。 “轰隆隆…” 阵盘骤然一滞。 不等踏实力明脸上露出喜悦。 大阵再次隆隆转动,威势丝毫未减。 无奈,踏实力明只能带手下领主和亲卫,狼狈逃向中军望楼。 见此情景,满都拉图无心再与它们纠缠,怒瞪其一眼后,快速回返望楼,将其所言告知伊曼。 “该死!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它们根本就不是诚心助我回鹘!” 伊曼气急,高声怒骂四只山膏。 “食我军粮!住我军帐!用我辎重!大战当前,危急之时,尔等怎可如此推脱!莫非山膏都是些胆小如鼠之辈!” 岂料一向喜欢对骂的山膏四兄弟,对其所言却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呆在原地,一言不发,坐视两军大战。 第一百零五章 :巨蝎如山 激将无用,伊曼只得转换策略。 “莫非尔等忘了,族中长者与我天可汗的约定吗!” “伊曼,你说再多也没用,我们既然说了不能出手,就肯定不会出手,其中原因,无法向你解释清楚,总之,我们前一刻出手,下一刻就会死,这绝非虚言!” 山膏语气坚定,没有一丝可容商量的味道。 与此同时。 北境军阵中。 秦远目光如炬,不断调整阵型。 “啪嚓!” “嘭…” 回鹘镇元箭连续撞击阵盘,却只能微微阻挡,难起大用。 破碎的天地之力,灰白交织,弥漫整片战场。 “杀!” 北境军气势如虹。 士卒勇猛如虎。 快速吞噬回鹘军阵。 此消彼长,回鹘反击越来越无力。 军阵只剩三十二个。 眼见前方同伴,接连被混沌八角盘撞碎阵象,随后不是被碾压暴毙,就是重伤吐血。 回鹘士卒们均心中恐惧,脸色惶惶,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望楼上。 一众将领也都明白眼前局势,若再不想法挡住北境,恐怕马上就会有溃败发生。 “那四只山膏,为何不肯出战” 踏实力明脸色难看,狼目冰冷,心情糟糕至极。 “不要再管它们了,为今之计,只能由叶护率领我回鹘真武,暂挡北境锋芒,好为大军争取撤退的时间。” “撤退” 众将闻言,都眉头紧皱,显然还没完全接受失败的事实。 “不要多想,我等只是暂时退去,只要本将军伤势痊愈,必当卷土重来!” 伊曼沉声安排。 “当断则断,若是任由北境军阵肆虐,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是,纯靠我们这些人,就算挡住北境阵象,也将损失惨重,将军别忘了,他们里面还有一位实力强大的真武九重。” 有将领忧心忡忡。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踏实力明狼目遥望纳雷姆山,面带杀气。 伊曼闻言,急声问道:“什么办法叶护快讲!” “现在没时间跟你们细细解释,不过要行此法,必须借那几只山膏精血一用!” “精血恐怕他们不会愿意…” “愿不愿意,由不得它们,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精血,必须拿到,这是我们唯一的翻盘机会!” 踏实力明言辞凿凿。 形势危急,伊曼顾不得分辨真假,当机立断。 “满都拉图,你随叶护一同前去,若是他们不肯配合,叶护可便宜行事!但一定要快!” 说话的功夫,又有一个军阵消散。 “属下明白!” 两人快速奔到大军后方,向四只山膏说明来意。 不料它们听后只是略微犹豫,就点头同意。 这完全出乎两人预料,原本还以为要大战一场,才能达成目的,如今却是省去不少时间。 四只山膏取出狼牙斧,划破多毛且粗糙的手指。 片刻功夫,四颗葡萄大的精血,凝结而出。 踏实力明伸手接过,以真气将其包裹。 注视着散发腥甜气息的精血,他面容森寒,心中暗道一声:“秦远!这是你逼我的!” 随后,精血被其托于半空。 踏实力明突然震气高喝。 但发出的都是些奇怪音节。 场中诸人,无一能听懂。 四只山膏脸色微变,从话语中隐隐听出些什么,但也难窥全貌。 远处。 无人山头。 黑衣青年面容冰冷。 “想不到,此处还藏有山海余孽!” 纳雷姆山,峡谷,黑色大湖。 湖水突然剧烈沸腾。 原本因为连续取用,表层已经稀薄的洧水,迅速变的极为浓稠。 空中,巨变突生。 无边黑雾滚滚袭来,遮蔽煌煌大日。 天色骤暗。 不祥之气,席卷草原。 令人心神颤抖。 “发生了什么事” 秦远面容凝重,抬首注视眼前诡异景象。 回鹘士卒、中军将领、还有纳雷姆山的探子和神秘强者们。 此刻都与他同样动作。 “轰隆!” 惊雷响起。 “啪嚓!” 紫色电光闪烁。 纳雷姆山方圆百里,无论人兽,都感觉心脏仿佛被一位恐怖存在紧紧攥住,随时都会被一把捏死。 天色越来越暗,隐隐透出血光。 两军无心再战,站在原地,维持阵象。 数万人凝视闪电中心处,纳雷姆山。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除了电闪雷鸣,阴风呼啸,再无其他声音。 恐怖气息笼罩草原, 终于。 “轰隆隆!” 暗到极致的黑雾,从峡谷中滚滚涌出! 直冲天际。 纳雷姆山剧烈摇晃,无数山石滚落。 “啊!” 真武巅峰的克拉苏,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孤舟,全力驭使真气,半趴在地,才稳住身形。 还有四位神秘高手,与他差不多动作。 其余探子没这般实力,只能五体投地,手脚并用,才没滚落山下。 无边伟力包裹纳雷姆山。 在这股力量下,无论真武巅峰,还是入武七重。 都感觉自己是一只不小心飘入巨人掌中,无比渺小的蝼蚁。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众人脸色难看,眼神中都是惊慌。 原以为此处远离战场,位置绝佳。 想不到,却是主动踏进地狱入口。 “轰隆隆…” 山体不断摇晃,同时伴有哗哗摩擦声。 响声越来越近。 “嘭!” 一只看起来比山头还大的黑色巨螯,搭在山顶。 巨螯通体散发黑气,钳爪微微张合,粉碎山石。 面对此物,克拉苏只觉通体冰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跑!快跑!” 他不顾脚下摇晃,连滚带爬的冲向山下,摔了数个跟头。 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满脸恐惧,紧随其后逃离。 “嘭!” 又是一只同样大小的巨螯落下。 “啊!” 一个倒霉的胡人真武男子,被巨螯砸中,护体真气未起丝毫作用,当场化为一滩烂肉。 “快跑!快跑啊!” 探子们被吓得亡魂皆冒,手脚并用滚下山头。 煌煌如丧家之犬。 “嘭…嘭…” 攀爬巨声如鼓,响彻草原。 “嗖…” 三根倒刺长如山脉,划破天空。 “轰隆!” 倒刺和巨螯的主人,登上山顶,雄视天下。 “那是,毒蝎!三根尾巴的毒蝎” 腾格尔指着山顶,周身黑雾缭绕的庞大生物,语气惊惧。 秦远表情严肃,侧身问旁边的白居易。 “白拾遗,你认识这怪物吗” “未曾见过,难下定论…” 白居易剑眉紧皱,轻轻摇头。 回鹘大军后方,踏实力明表情阴冷,狼目中寒光闪烁,冷声低语。 “秦远,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绝望!” 第一百零六章 :绝望的踏实力明 “尊者,是我呼唤的您,请接受我的献祭。” 踏实力明震声高喝,脸上露出残忍笑容。 空中精血再被其举高数丈。 再强悍的算计! 再多的士卒! 再多的真武! 再锋利的弩箭! 再可怕的天火! 这些加起来又如何! 面对他所隐藏,拥有莫测伟力的帮手。 都不过土鸡瓦狗! 一切,终将结束。 纷乱的葛逻禄,必将重回正轨! 而他,踏实力明,仍将是这片土地唯一的叶护! 扫视全场,他狠声低语。 “所有敢背叛我的人,我必让其付出血的代价!” 回鹘中军。 “这是踏实力明召唤的!” 尹曼眼神震惊,望向大军后方的踏实力明。 他一直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普通的真武巅峰。 万万想不到,竟能唤出如此强者! 这隐藏实在太深! 感受头顶雄浑天地之力,尹曼不禁怀疑人生。 是自己见识浅薄,还是世界变化太快 这里到底是葛逻禄还是回鹘汗帐 “不对…” 尹曼回望山顶巨蝎,眼神惊惧。 “天可汗,也绝没有这般实力,它绝非普通玄武!真是可怕!回去一定要告诉天可汗,绝不能太过小看踏实力明!” “大、大将军,我们还要不要撤退” 将领们回过神来,眼中还残留震惊,颤声询问。 “不用,既然此兽是叶护所召,必对我们有利!秦远,猖狂不了多久!” 纳雷姆山。 巨蝎遥望空中精血。 “嘶…” 轻轻吸气。 狂风倒卷,黑色旌旗哗哗作响,牧草被深深压弯,匍匐在地。 “聿聿…” 战马左右晃动身躯,后腿刨地,大眼睛中满是不安。 四颗精血随风而动,快速飘向纳雷姆山。 巨蝎摆动双螯,准备大快朵颐。 “人类,说出你的请求。” 它突然口吐人言,语气高冷。 听声音还是个女子。 踏实力明闻言大喜,手指前方北境军,语调激昂。 “请尊者帮我消灭眼前的敌人!” “如你所愿…” 巨蝎语气毫无波动。 微微仰头,只待精血入口,就将北境军随手抹去。 “谢尊者!” 踏实力明脸上绽放灿烂笑容,内心激动不已。 经此一役,天下谁人还敢小看葛逻禄,小看他这个叶护! 再也不会有了! 就算是蜜施合!从今往后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 就在他以为大局已定时。 忽然。 精血停滞不前。 一丝白雾从虚无中生出,快速壮大,将精血团团包裹。 “是谁!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巨蝎语气冰冷,隐有几分怒意。 “彭!” 巨螯相撞。 无边黑雾将纳雷姆山包裹。 良久。 雾色散去。 一名个子高挑,左手持三股钢叉,背后三条蝎尾竖起的年轻女子显出身形。 她体表细密黑甲一直爬到胸前,将丰满身材紧紧包裹。 一条银白珠花头链,箍起如瀑长发。 锦绣娇容上,此刻尽是寒霜。 “藏头露尾之辈!” 如玉右手伸出,在虚空狠狠一握。 “嗡…” 山膏精血剧烈抖动,想要挣脱白雾束缚。 “三尾地蝎,藏头露尾的人是你。” 无人山头,黑衣青年一眼就认出女子身份。 九尾地蝎族,玄武巅峰强者。 三尾地蝎。 话音落下,剑气冲霄,阴云被生生驱散大半。 “轰隆隆…” 远处天边,白雾席卷,化为惊世巨剑,斩向山顶三尾地蝎。 “嗯!这怎么会有玄武巅峰的人族!” 三尾地蝎大吃一惊,杏眼圆瞪。 显然没料到会有如此强者,现身葛逻禄。 在她印象里,周边千里,都仅有一些真武巅峰,或玄武初期的国主。 根本对她造不成威胁,所以才选择这里作为修养之地。 想不到,时隔多年,首次出手,就遇上如此劲敌! 巨剑斩落,阴云颤抖。 三尾地蝎不敢多想,左手高举三股钢叉。 黑雾漫天,层层叠叠,汹涌卷向巨剑。 “轰隆隆…” 剑身白光闪烁,杀向敢于靠近的黑雾。 两者缠斗不休,难分高下。 “霹雳!” 电闪雷鸣,风云色变。 天地之力浩瀚无边,覆盖方圆百里。 隔空交手的两人遥望对手,面色凝重。 回鹘后军。 踏实力明笑容一滞,表情难看。 “这里怎么会有玄武巅峰!” 他双拳紧握,望向黑衣青年的目光充满仇恨,心中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连玄武巅峰的人都要与我作对!为什么!” 刚刚触碰到的希望。 摇摇欲坠。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踏实力明勐然想起什么,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四只山膏。 “没错,我们昨天晚上就知道他在山中,这也是我们不敢出手的原因。” 山膏们全心观望玄武战局,都没看他一眼,表情很自然的承认此事。 玄武巅峰的大战,在山海,也不多见。 “你们!” 踏实力明牙关紧咬,满脸怒容。 右手颤抖的指着四只山膏,恨不得立刻出手杀了这群野猪一样的混账! 北境中军。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亲卫脸色难看,注视秦远。 本来已胜券在握,却突然发生如此变故。 着实出人预料。 而且看那两位高手,举手投足间掀起的威势,山河难挡。 日月光华,都在此退避。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世间还有这般人物。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神秘青年拦住了三尾地蝎。 否则,有谁能挡住这般强者。 秦远表情严肃,他知道黑衣青年很强,却没想到竟强到这种地步! 玄武巅峰,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金字塔最顶端的一群人, 强如大唐太宗文皇帝,都只是这般武力。 “道宫,果然深不可测!” 回首眺望回鹘后军,精血出现的位置,秦远眼中绽放冷光。 “踏实力明,你藏得还真够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不是道宫的人碰巧到此,说不定还真让他得逞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两位玄武巅峰的大战,他插不上手。 但眼前的敌军,却不能放过。 秦远面带杀气,高举长剑,朗声命令。 “全军出击,荡平敌军!” “遵命!” “杀!” 停滞已久的阴阳两仪八卦大阵,再次轰然运转,摧枯拉朽碾压敌军。 第一百零七章 :大军崩溃 形势再变。 中军望楼上。 尹曼脸色灰暗,声音无力。 “按照方才布置,所有真武三重以上者,暂且挡住敌军大阵,为我军撤退争取时间。” “大将军,这么做已经没有意义了…” 额尔德木图微微摇头,手指北境军左侧。 一万葛逻禄起义军,已经整合完毕,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回鹘大军。 方才众人愣神的时候,陈刚可没闲着。 一直在忠实履行秦远军令,靠二十名真武亲卫,将大军重新组建。 现在,起到了关键作用。 若是回鹘军这个时候撤退,纵然真武将领们拼死挡住阵象。 一万葛逻禄骑兵衔尾追击下,回鹘军也必然崩溃。 到时候,极可能是即损失真武,又损失士卒。 最坏的情况,甚至会全军覆没! “呼…” 尹曼闭上双眼,耳边不时传来回鹘军阵破碎、士卒惨叫,还有北境大军壮怀激烈的喊杀声。 更远处,则是两位玄武巅峰如同地裂天崩般的激烈碰撞。 众声入耳。 尹曼感觉自己好像沉入无边黑暗之中,难以挣脱。 “大将军!大将军…” 回鹘将领们,惊恐注视突然晕厥的尹曼,不停大声呼唤。 这场战争,给他们的惊吓已经足够多了。 从进入北境以来,回鹘大军就好像被诅咒了般,万事不顺。 五万大军,雄心壮志。 不想。 短短半月时间,局势竟糜烂至此… 若是尹曼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撤…撤…” 尹曼被呼声惊醒,无力的摆动右手。 “真武先撤,大军随后…” 众将闻声,尽皆沉默。 大军随后… 若是没了一众真武,大军哪里还会有随后。 但他们都没出声,悲伤之余,心中也有几分庆幸。 最少自己不用再冲在前方,用肉体挡北境军阵。 战局激烈。 望楼上的将领们悄然离去。 待守在阵中的将士,发现情况不对时。 他们已经策马来到大军后方。 与留在此地的踏实力明和满都拉图,还有四只山膏汇合。 北境军阵中。 秦远眉头微皱,凝视空空如也的望楼,心中疑惑。 “尹曼和踏实力明哪去了” 正当他暗自思量时。 回鹘军中突然哗然。 “大将军和踏实力明逃了!大将军和踏实力明逃了…” 士卒们神色慌张,大声疾呼。 “闭嘴!不许胡说!否则军法从事!” 还守在阵中的二十余位真武,目光凶狠,挥舞手中弯刀,试图镇压。 但等他们顺着士卒手指的方向,看到狂奔离去的四只山膏,还有尹曼踏实力明等几位将领后,眼神迅速转为恐惧。 “撤!全部撤退,撤至回鹘西境大营!” 已经逃远的满都拉图,见被发现,回首高声长喝。 然后加快马速离去。 “混账!混账!一群混账!” 留在原地的真武们,被气的浑身青筋暴起,目呲欲裂,不敢相信主帅竟然抛下自己逃了。 眼见北境军依旧横冲直撞,粉碎军阵,气势丝毫未减。 他们不敢再多留一刻,抛下士卒,神色惶急的策马奔逃。 追向只剩背影的尹曼等人。 真武一走,阵象消散。 余下三万士卒也登时崩溃,混乱马蹄声响彻草原。 “轰隆隆…” “聿聿…” “彭!” 人马嘶鸣,甲胃相撞。 “让开!快给我让开!” “啊!” “噗呲…”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士卒被自己人撞落马下,践踏而死。 “撤去军阵!随我杀敌!” 秦远扬剑高喝,眼神锐利,牢牢把握战机。 北境与两国联军之战,即将结束! “杀!” 阵力消散,北境军横向成排,高举手中武器,追杀慌不择路的回鹘大军。 “杀!” 最为兴奋的,还是阵前倒戈的葛逻禄骑兵。 他们双目神采奕奕,体内爆发无穷力量,对方才友军痛下杀手。 红色肩带随风飘扬。 弯刀落下,血花绽放。 映的红布愈发鲜艳。 “杀!” 龙马奔腾。 十八名骑乘龙马的亲卫,随秦远自北境军中冲出。 一头插进狼狈奔逃,慌不择路的回鹘士卒中。 “噗…” 血雨纷飞。 【击杀回鹘骑兵一名,获得军功+1。】 玄纹长剑横持,锋锐剑刃向外。 秦远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周身杀气升腾。 沿途所经,敌军触之即死。 军功急速跳动。 残肢断臂纷飞,人头滚滚而落。 “杀!” 亲卫们狰狞嘶吼,甲胃化为血红色。 草原在隆隆马蹄下呻吟。 血腥味充斥方圆数里。 “噗呲…” “啊…” “不要杀我!” 刀甲碰撞声,士卒惨叫声,秦远全都充耳不闻。 鲜红血液覆盖下的双眼中,只有身前长剑。 “彭!” “聿聿…” 一头挡在前方的战马,被撞飞数丈,于半空中哀鸣。 “啪嗒!” 战马轰然落地,砸倒数名回鹘士卒。 “聿聿…” “噗通!” 又有十几个逃命士卒,被绊倒马匹。 “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几个被战马压在身下的回鹘士卒,表情痛苦,面上鲜血淋漓,伸手求救。 可此时哪有人能顾得上他。 摔倒在地的十几名士卒,强忍身体疼痛,挣扎着爬起。 “啪!” 龙马铁蹄重重践踏。 千斤巨力下,血肉纷飞。 十九匹龙马呈雁阵疾驰而过。 身后留下大片残肢碎肉。 无主战马茫然嘶鸣。 阴云漫天。 血液如同小溪,汇入低洼处。 战马踏过,溅起朵朵暗红血花。 原本碧绿草原,此刻如同修罗战场。 秦远同座下龙马,都被鲜血染红。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心中只觉多日以来的压抑,如今终于一扫而空。 自进入北境,几乎无日不战。 面对的敌人,实力还都远远超出己方。 往往一战未平,一战又起。 敌军携数倍乃至十倍于己的力量,一次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虽然危机都被其化解,但是那种被步步紧逼的感觉,却让人非常难受。 但这些,他从来没有向谁提起过。 亲卫们盲从他。 士卒们崇敬他。 牧民们更是将其视为救主。 张牧是其兄弟,但他一向大大咧咧。 所以秦远也不想将这份压力传给他。 只能表面云澹风轻,智珠在握,心中将一切默默承受。 而今天。 弱小将成为过去。 新的北境军,新的葛逻禄,将浴血重生! 正式登上天下棋局,执一方牛耳! 一百零八章:战役奖励! 慌张的回鹘逃兵,漫山遍野。 他们身形狼狈,疯狂挥舞手中马鞭。 不时回首追兵,眼神惊恐。 “杀!” 一万六千余北境军,呈巨大扇形,缓缓将其两侧包围。 “杀!” 北境众将面色涨红,周身杀气腾腾,无情收割生命。 不知道冲了多久。 连续撞击下,秦远持剑右手微麻。 又斩杀数人后。 眼前豁然开朗。 绿意扑面而来。 竟是已冲在逃兵最前方。 回望后方,十九骑所经之路,无一生者。 回鹘逃兵们惊惧注视,一路杀到自己身前的秦远等人。 纷纷策马绕开。 遥望远处,已看不到踏实力明等人身影。 后方,黑衣青年与三尾地蝎激战正酣。 两者实力不分上下,谁也奈何不得谁。 风雷之势片刻未停,席卷纳雷姆山。 “远哥,还追不追” 张牧胡乱擦去脸上血水,沉声询问。 “算了,不要追了,靠我们十九人,就算勉强追上,也奈何不了对方。” 秦远抹了把脸,甩去剑上碎肉。 “折返回去,再冲一圈!” “遵命!” “聿聿…” 马尾摆动,快速转身。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十九位真武骑士,身披血甲,杀气冲天而起。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北境军一万六千余人齐呼,震人心魄。 “我投降!我投降…” “我投降…” 一时间,不知多少回鹘士卒,丢下武器,高举双手。 半个时辰后。 战斗彻底结束。 一万六千名回鹘士卒,投降北境。 一万一千人被消灭。 侥幸逃出者,仅三千人。 经此一役,回鹘可谓是伤筋动骨。 突然。 澹蓝面板在眼前展开,黑色大字陆续浮现: 【战役已结束,正在评判战役过程。】 【评判结束,根据评判,战役初期,多次成功袭扰敌军,致敌军疲惫,粮草难以为继,极大挫伤敌军锐气,奖励军功2000点。】 【城池攻防期,调度有方,屡出奇策,对敌军造成大量杀伤,奖励军功2000点。】 【野战期,兵战为下,心战为上,成功使部分敌军倒戈,击溃对手心理防线,奠定胜局,奖励军功3000点。】 【全场战役,我方以北境孤军六千余人,击溃十倍之敌,且己方未有损伤,堪称奇迹,奖励军功点。】 【合计军功点。】 “二万二千点!” 秦远被这个数字惊到,童孔微缩,怀疑自己看错了,迫不及待的点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北境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七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亲卫:50/50 军功: 可学习武学:暂无 “真的奖励我这么多军功! !” 秦远心神激荡,迅速开始心算。 真武七重到八重,一千二百八十点。 八重到九重,二千五百六十点。 九重到真武巅峰,五千一百二十点。 三者相加,合计八千九百六十点! 八千九百六十点,这个数字在以前的秦远看来,非常遥不可及。 他曾经甚至怀疑,就算把手中的乌兹钢剑,砍到卷刃,砍到崩裂,都不可能得到这么多军功。 何况敌军又不傻,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他杀。 所以真武巅峰,对其而言,还太过遥远。 要想对抗回鹘,还是需要苦练军阵,提高整体士卒实力,以阵克敌。 却不想。 北境一战过去。 他不仅可直达真武巅峰,更有望玄武! 二万三千五百二十点军功啊! 就算减去晋升真武巅峰的近九千点,仍旧还能剩下一万四千余点。 遥望远方。 两位玄武巅峰强者。 身形不动,天地为之变色。 微微招手,即可移山填海。 日月光芒,也在其身前退避。 一旦亲自交手,就是天崩地裂般的景象。 这是何等伟力! 踏实力明与尹曼,苦修数十载,仍被死死困在真武巅峰,看不到突破希望。 而今天。 玄武之门。 已为秦远打开! 一入此门,天地通玄! 伟力无尽! 不过在试着攀登玄武前,他还要将军中事务交待一下。 秦远转身凝望一旁的白居易。 “白拾遗,请代我指挥将士们结阵,提防三尾巨蝎偷袭。” 虽说她正与道宫之人大战,但是难保其不会突然兴起,出手伤人。 “遵命!” 白居易躬身领命。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早就对这位少年将军极为佩服。 心中已将其作为帝国将星看待,甘愿为其辅左。 “有劳了。” 秦远微微拱手,面带笑意, 随后又对远方的陈刚招手。 “陈老!” “属下在!” 陈刚策马疾驰而来,望向秦远的眼神中,满是崇敬。 在他心中,少年英才,已不足以形容这位将军。 这绝对是一位比肩卫霍的当世神将! “你率葛逻禄起义军,将这些回鹘降兵统统押回玄城,严加看守,不要使其闹事!” “属下明白!” 陈刚拱手抱拳,脸色郑重。 安排好一切后,秦远策马走向远处。 那里有一棵孤立在草原的老树。 树不高,也不壮。 枝干弯曲,绿叶稀疏。 十几名亲卫打马跟来。 虽然疑惑秦远目的,不过他们都没有开口询问。 将军做什么,自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他们只需要履行自己作为亲卫的职责就可以。 “你们环绕此树十丈外,为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遵命!” 听到是要护法,亲卫们表情严肃,眼神警惕的观察四周。 秦远翻身下马,走到树旁盘膝而坐。 闭目调息,理顺体内真气。 打开面板,二万余军功,如流水消耗。 秦远身上气息,亦是水涨船高。 策马在十丈外护法的亲卫,感受着身后如怒浪般突然爆发的真气,寒毛直竖。 “将军又突破了!” 亲卫们互相对视一眼,目光感慨。 自家这位将军,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都真武七重了,突破还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说来就来! 这要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信。 “呼,真武巅峰了…” 秦远双拳紧握,感受身周磅礴真气。 “若是清晨有这般战力,尹曼绝对无法逃脱!” 想到这里,他晒然一笑。 “我果然还是太贪心了。” 第一百零九章 :暗箭难防 适应一番突然暴增的力量后。 秦远注视面板上剩余的一万四千余军功。面色纠结。 到底是现在突破,还是留待以后。 若是平时,他肯定不会想这么多。 早一日成为玄武,就能早一日带领手下势力崛起! 也能早一日救出北庭安西军。 但是此刻,两位玄武巅峰强者在此交手。 他要是选择突破,未免太过扎眼。 而且,还极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影响。 毕竟,就在前天。 道宫来人亲眼所见,他还仅为真武七重。 就算再怎么天才,也绝不可能在两天内连跨三个小境界,再突破一个大境界。 这是从未有人听闻过,更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完全违背常理! 纠结良久,秦远最终选了择中之策。 军功再度消耗,九千九百余点后。 他明确感知,身体已经达到某种极限。 只要再有十余点军功,必能突破! 不过他没再继续。 面对两位玄武巅峰强者,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的好。 毕竟突破玄武,不比突破真武。 一旦勾连天地之气,必将为人所觉。 绝对没可能瞒过那两人。 秦远缓缓起身,体内真气激荡不休。 刚欲张口说话,滚滚真气突然涌出! 如烟如雾,掩盖周边数丈。 吓的他一个激灵,慌忙闭口不言。 再度盘膝坐地,消化暴涨真气。 有时候,提升的太大,也是一种苦恼。 只是这种苦恼,注定只有极少数人能体会… 方才那种阵势,要在今天以前,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做到。 可如今,只是稍微没控制好,溢散部分,就达到如此效果… 由此可知,此次实力提升之巨大。 远处。 纳雷姆山。 两位玄武巅峰高手,僵持不下。 三尾地蝎俏脸微寒,杏眼中满是不耐。 三条黑色蝎尾微微抖动,毒针处闪烁冷光。 好不容易得来一份想要的祭品。 结果东西还没到嘴里,献祭之人就当着她的面,被人打跑了! 真是可恶!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出手阻我” 她冷声开口,不想再继续这无谓的战斗。 “道宫,执剑。” 黑衣青年负手立于山巅,身周剑气冲霄,表情冷漠。 “道宫! !” 三尾地蝎脸色突然勐变,从惊愕,到痛恨,再到畏惧。 “老娘不陪你玩了!这精血送你了!” 说出这句话后,她突然转身。 滚滚黑雾汇聚,将其娇躯勐然托起。 腾云驾雾,向西方疾驰而去。 “想走问过我了吗!” 黑衣青年暴喝一声。 “白虹贯日!” “轰隆隆…” 无边锋锐剑气,在其周身汇聚。 “休…” 白色剑光撕裂长空,顷刻间便带他追上黑雾。 “你们道宫的人!怎么都跟疯子一样,老娘跟你们无怨无仇,为何非要逮着不放!真是阴魂不散!” 三尾地蝎破口大骂,锦绣娇容与其语气极不相符。 “无怨无仇,就早日滚回山海!还敢潜藏此处,分明是图谋不轨!” 黑衣青年声音冷厉,杀机滚滚。 剑势一变,危险至极。 “龙蛇起陆!” 剑光如蛟龙翻滚,张牙舞爪,一头扎进黑雾。 “啪察!” 雷光漫天。 万物颤抖。 “混蛋!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三尾地蝎俏脸怒极,银牙紧咬,娇艳红唇微微外翻,胸膛剧烈起伏。 “吃我一叉!” 三股钢叉黑光大放,闪烁诡异气息。 “彭!” 剑叉相撞。 三尾地蝎娇躯微颤,雪白脸色勐然涨红。 显然这一击,她并不好受。 黑衣青年面色冷漠,长发飞舞。 突然。 三尾地蝎眼神狡黠。 三条蝎尾,分左中右三个方向,将对手包围。 这一下要是扎实。 眼前敌人就算不死,也绝对不会再有精力与其相斗。 黑衣青年冷哼一声,丝毫不慌,显然早有预料。 剑气席卷,带其脱离危机。 而后凶勐杀来。 白光漫天,黑雾隆隆。 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两人短兵相接,生死相搏,都已使出全力。 不过很明显,仍旧是黑衣青年技高一筹。 若是没有意外,最后败亡的一定是三尾地蝎。 但这个世上,最多的,往往就是意外。 “彭!” 又一次剑叉相撞。 又是同样的蝎尾相攻。 黑衣青年也是同样卷起剑气脱身。 但突然。 三尾地蝎樱桃小嘴微张。 一颗毒针,隐入黑雾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破护体剑光,插进对手左臂。 黑衣青年闷哼一声,冷漠脸庞微微抽搐,眼中有几分痛苦之色。 “哈哈,老娘温养多年的毒针,不好受!” 三尾地蝎露出得意笑容,斜持钢叉,指向对手。 “不想死!就快给老娘滚开!” “一条手臂!我也照样可以杀你!” 他眼神冰冷,紧握左臂,脸庞青筋暴起。 “彭…” 左袖轰然炸开,露出结实左臂。 毒针扎入位置,已有黑斑蔓延。 “封!” 话音落下。 他表情痛苦,牙关紧咬,额头汗珠滚滚滑落。 黑斑周围,精血散发璀璨光华,密集涌出。 结成玄奥阵型,将蝎毒暂时封闭。 “嘶…” 三尾地蝎被其狠辣震惊,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道宫的人,果然都是疯子!” “不疯,怎么压住你们这群山海妖物!” 他左臂耷拉,脸上恢复冷漠表情。 冲霄剑气丝毫未减,杀向三尾地蝎。 “哼!既然你找死!老娘就奉陪到底,老娘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封多久!” 她忽然转变应对方式,身形随黑雾转战腾挪,不与其硬碰。 如此,只要拖下去,率先撑不住的,必定是强压蝎毒的对手。 果然。 一刻钟后,黑衣青年攻势渐弱,气息开始不稳。 “敢跟老娘斗!这就是下场!不让老娘吃山膏精血,那老娘就把你吞了!说不定还可一步跨入仙武之境!” 三尾巨蝎眼神贪婪,死死盯着黑衣青年。 粉嫩舌头伸出,轻舔红润嘴角。 “还不知道玄武巅峰的人族,是什么味道呢…” “吃我!也不怕崩坏你的牙!” 黑衣青年轻轻招手,立刻有数枚浑圆丹药跳出。 丹药入口,气息不再跌落。 再度消耗精血,强行压制毒素。 “老娘看看你还能有几颗保命丹药!” 三尾地蝎眼神狠辣。 黑雾呼啸,妖风不止。 两人又战成一团,无人能快速破局。 第一百一十章 :地蝎克星 “局势不妙…” 秦远遥望两人战局,眉头微皱。 这三尾地蝎明显不是善类,若是让其得势,玄城必将遭殃。 可面对这种强者,就算集合北境所有将士,也难起作用。 若是实在不成,只有晋升玄武,为其助力。 秦远心中暗自思量。 忽然。 他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对远处张牧高声问道:“城中可有鸡否” “鸡远哥,你说的是什么鸡” 张牧先是一愣,随后明知故问。 “你说呢” 秦远斜瞥他一眼。 “公鸡和母鸡。” “哦,这个啊,有,玄城牧民家中有一些。” 张牧连连点头。 “那你们速回城中,将所有鸡全都买来,带回这里。” “这时候买鸡做什么” “情况紧急!买回来试试就知道了,快去快回,决不要耽搁!” “遵命!” “驾!” 龙马疾驰而去,带起缕缕烟尘。 纳雷姆山。 雷电纵横。 “打啊!打啊!老娘让你打!老娘让你追!” 三尾地蝎越打越兴奋,脸庞涨红,双目神采奕奕。 手中三股钢叉舞的虎虎生风,气势骇人。 “让你道宫!让你执剑!” 黑衣青年脸色苍白,艰难封印左臂蝎毒。 被对手完全压制,处境极为危险。 “你刚才不是还挺厉害的吗还不让老娘走!真是中看不中用!” 三尾地蝎表情得意,不遗余力的嘲讽对手。 树下。 秦远全神贯注,凝视战局。 突然。 “前方可是秦将军当面” 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传入其耳中。 秦远侧头望去。 数十个狼狈身影,正逐渐靠近。 “我是秦远,诸位是” “我是罗马总督,克拉苏,久仰秦将军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克拉苏擦去额头冷汗,拱手抱拳,脸上仍有季色。 “克拉苏总督,久仰!” 秦远抱拳回礼,心中已经明白这些人来历。 都是纳雷姆山的探子。 “秦将军,这里还是太过凶险,何不率军撤离” “没有用的,玄武巅峰腾云驾雾,一瞬行数里,人马之力,如何能比” “唉,是啊,面对这般强者,真是毫无反抗之力,或许只有大军结阵,才能勉强自保。” 克拉苏和一众探子,都望向旁边的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这也是他们来这的原因。 “各位太过高看我北境军。” 秦远微微摇头,打碎这些人的幻想。 “此阵或许勉强能抗玄武初期,但面对玄武巅峰,绝对是一触即破,我安排他们结阵,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克拉苏等人沉默,回望虚空战场,眼神担忧。 “若是那位道宫强者败北,我们就麻烦了…” “是啊,难道我们只能干看着有没有办法能为其提供助力” “不要想了,我们这些人冲上去,估计她连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随手就能拍死。” “唉,我堂堂真武四重强者,怎能如此屈死葛逻禄!” 一名胡人青年愤怒挥拳。 周边众人闻言,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真武四重,也敢在这里称强者 没看到这么多真武巅峰的人,都在真正强者天威下,瑟瑟发抖。 “轰隆隆…” 马蹄阵阵。 众亲卫回返。 张牧远远望到,秦远身旁突然多出很多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走近一看,就认出他们来历。 不过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 他指向龙马满身挂起来的鸡笼。 “远哥,城里所有鸡都在这了,九百多只。” “很好!快把它们放出来!” “明白!” 片刻后。 九百多只鸡跑的到处都是。 它们伸缩着脖子,漫步草地,不时低头啄食小虫。 一众纳雷姆山探子,伸长脖子,眼神在鸡群和秦远间来回转动。 “秦将军,这是在干什么” 克拉苏眉头微皱,不明白这位北境之主在想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有养鸡的闲情雅致。 “能否给道宫之人提供帮助,就看它们的了。” “啊” 探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明所以。 “靠它们将军是在说笑” 克拉苏脸上满是疑惑,略微沉思,然后做恍然大悟状。 “将军是要用它们吸引三尾地蝎可是看那位的样子,恐怕爱吃人胜过爱吃鸡,这样估计难起作用……” 秦远微微摇头,没再浪费时间解释。 “克拉苏总督相差了,具体如何行事,请诸位暂且在旁一观,稍后便知分晓。” 克拉苏等人不再多言,不过心中却对秦远的话十分不以为然。 心中只觉这位北境之主,是病急乱投医。 面对两位玄武巅峰,竟然试图用一群鸡解决问题,真是异想天开。 心中对他评价降低不少。 “张牧,把母鸡赶远点,别让公鸡靠近!” 秦远注视只顾着闷头吃虫子的公鸡,沉声安排。 “啊” 张牧表情疑惑,不明白这什么意思。 见秦远不像开玩笑,挠挠头,还是按其所言去做。 其他亲卫也都展开双臂,一同帮忙。 “咕咕…” 母鸡们扑棱着翅膀,被驱赶开。 探子们看着他们滑稽动作,心中鄙夷。 “咯咯咯…” 公鸡们眼看母鸡被赶走,也想追过去,却被张牧等人拦下。 眼看母鸡们被越赶越远,公鸡群顿时开始上蹿下跳。 但是面对十八名亲卫组成的真气网,它们只能无能狂怒,扑棱着翅膀,仰天长鸣。 “咯咯咯…” 五百多只公鸡同时打鸣。 原本紧张气氛,被其冲澹不少,有几位探子甚至忍不住发出笑声。 “这位北境之主,可真是荒唐。” 克拉苏也不忍直视,只觉秦远此举,实在是有损真武巅峰强者威严。 “咯咯咯…” 公鸡群叫声直达天际。 进入虚空中大战的两人耳中。 黑衣青年虽然奇怪叫声从何而来,不过他现在局势艰难,所以并未分心他顾,仍专注对敌。 不过,三尾地蝎,就不能如他这般平静了。 黑雾狂卷,带其脱离战斗。 “是谁!是谁敢用公鸡吓老娘!” 她杏眼圆瞪,面色愤怒,持钢叉的双手不停颤抖。 扫视片刻,便发现秦远所在。 “小子!你找死!” 她竟甩开黑衣青年,直飞向公鸡群。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移星易宿 “有用!” 秦远不惊反喜。 看来蝎子怕公鸡,这是深深刻在潜意识中的东西。 虽然三尾地蝎实力强大,但是如此多的公鸡同时鸣叫,仍能对其造成一定干扰。 半空中,黑衣青年心思电转,立刻明白秦远目的。 “你的对手,是我!” 剑光席卷,他拼尽全力,将对手截住。 “咯咯咯…” 公鸡鸣叫不止。 吵的三尾地蝎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多次意图灭杀它们,都被黑衣青年截住。 “还可以这样!” 探子们目瞪口呆,互望一眼,然后反应过来,慌忙行动。 展开双臂,加入赶鸡队伍。 一瞬间。 鸡飞真武跳。 公鸡们受他们刺激,红冠耸立,鸣叫声更为尖锐。 “啊!” 三尾地蝎心头怒极,发出尖叫声。 “混账!混账!该死的公鸡!给老娘闭嘴啊!” 胡乱挥舞三股钢叉,想将对手逼退。 她真的无法再忍受这种叫声,如同被人抓心挠肺。 极其痛苦。 但巅峰强者对局,岂容如此分心。 黑衣青年连抓其破绽,在她身上留下数道伤口,挽回败局! “秦远!做的好!” 他双眼神光绽放,头也不回的对秦远大吼。 心中对其好感大生。 竟能想到如此招数,真是天马行空! 鸡群旁。 克拉苏嘴巴大张,满脸震惊。 方才他还顾及总督威严,同其他四位真武巅峰都没有动手。 但是现在。 “还愣着干什么!快动用真气赶鸡啊!” 他朝四位老熟人高喝,自己则鼓动真气,凝成巨大手臂,惊得近百公鸡跳起尖叫。 “啊!对对对!” 四位真武巅峰连连点头,效法克拉苏,加入赶鸡队伍。 他们一加入,数百只公鸡再无闲暇。 被惊得上蹿下跳,放声尖叫。 几十位真武强者,在秦远手下,动用真气驱赶公鸡。 这一幕要是流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笑掉大牙。 实在是古今未有之奇事。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鸡叫如魔音,在三尾地蝎耳边回荡不休。 “混账!混账!吵死老娘了!吵死老娘了!” 她面目狰狞,连连怒喝,三股钢叉极速挥舞,看上去已经快要失去理智。 “住嘴!” 声如雷鸣,传遍草原。 “轰隆隆…” 天地色变。 公鸡群瞬间被吓得缩紧脖子,闭上鸡嘴。 还不待她放松。 几十位真武直接鼓动真气,贴着地面横扫而过。 “扑棱棱…” 鸡群再度被惊起,鸣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啊!老娘受不了了!” 三尾地蝎再也无法忍受,身躯勐然放大,显出山脉般的真身。 一对巨螯重重撞击。 “彭!” 雷光炸响。 三条庞大蝎尾,疯狂抖动。 她竟舍弃对手,不管不顾的冲向鸡群所在。 “砰砰砰…” 庞大身躯横跨玄池,无边黑雾伴其身侧,滚滚涌来。 气势骇人! 黑衣青年持剑立于半空,方圆百里白光,被其快速敛于剑中。 他双目冰冷,紧盯巨蝎头部。 长剑高举,天地锐气环绕不绝。 一字一顿道:“移星易宿!” “哗!” “彭…” 没人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注意到刺眼白光,绽放于三尾地蝎头顶。 “嘶…” 秦远倒吸一口凉气,慌忙闭上双眼。 脑海中尽是白光,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招短暂致盲。 良久。 白光散去。 秦远睁开双目,眺望玄池上方。 巨蝎庞大身影消失不见。 天空阴云尽皆散去。 破散白云徐徐飘来。 风平,浪静。 扫视周围,一众真武面色茫然。 不知两位玄武巅峰去了哪里。 鸡群缩成一团,蹲在青草地上,瑟瑟发抖。 秦远扫视呆立原地的探子们,朗声开口。 “诸位远道而来,若是有暇,不妨进玄城小聚,秦某处理完军务后,一定用心招待。” “谢秦将军!” 探子们拱手抱拳。 秦远回礼,然后对白居易摆手示意。 “白先生,劳烦代我招待贵客。” “遵命!” 安排好后,他翻身上马,疾驰向玄池,十八名亲卫紧紧相随。 克拉苏和其他四人对视一眼,有几分蠢蠢欲动。 不过最后还是压下心中想法。 方才秦远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不希望他们跟来。 不远处的白居易,大阵未散,显然同样对其多有防备。 若是起了冲突,恐难全身而退。 “诸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随白某入城。” 白居易气质高雅,声音温润如玉,对探子们微微拱手。 “白先生客气,有劳了…” 一柱香后。 玄池旁。 秦远遥遥望见黑衣青年,还有被其丢在身前的三尾地蝎。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情况,不要让人靠近。” “遵命。” 亲卫们四散而开,警惕观察四周。 秦远翻身下马,走向两人。 走近后,才发现三尾地蝎被层层捆绑,娇躯趴伏在地,长发披散,惨白脸庞上满是委屈。 黑衣青年左臂遍布黑斑,右手压在她后背,似乎在提取什么东西。 “没有了,我真的一点也没有了…” 三尾地蝎,再没了方才的凶悍和得意。 她不停摇头,双眼微红,泪水快要夺眶而出。 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她是被人欺压的无知少女。 “闭嘴!” 黑衣青年冷喝一声,面带杀气。 右手抬起,一颗散发金色光泽的血珠,于掌心浮沉。 血珠内部,隐有蝎影游动,神秘莫测。 他勐一仰头,金血入腹。 左臂黑斑顿时消退,惨白脸色恢复正常。 身上气息,较秦远初见时,更上一层楼,多了几分缥缈味道。 “呼…” 他长出一口气,然后望向秦远,眼神欣赏。 “秦远,这次多亏有你相助,否则此刻趴在地上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不敢,凭阁下实力,就算落入下风,也能从容退去,多亏您全力相阻,北境才没有生灵涂炭。” 秦远没有居功,而是抱拳行礼。 “你不必太过客气,斩妖诛邪,本就是我道宫本分,还有,我叫柳渊,你往后直接称呼我名字即可,若是不嫌弃,也可叫我柳兄。” “那秦某就不客气了,见过柳兄。” “嗯,你这次助我良多,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取些地蝎精血与你。” 柳渊右手再度压在三尾地蝎后背。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你放过我…” 三尾地蝎连连摇头,脸色凄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地蝎精血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闭上你的嘴!” 柳渊面色冷漠,眼神不善。 要不是这三尾地蝎还另有他用,方才就被其抽筋扒皮。 右手微躬,勐然发力。 “啊” 三尾地蝎痛呼一声,娇媚脸蛋皱成一团。 洁白光滑的后背骤然弯曲,肩胛骨随之凸起。 血线丝丝,透体而出,汇聚于柳渊掌中。 “啊!别吸了!我真的没了…” 她凄声惨叫,丰满身躯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弯曲,表情痛苦,豆大汗珠从额头滑落。 柳渊无视其反应,双目紧盯右掌。 一柱香后。 血线变的极为稀薄,直至不再出现。 吸力散去,掌心侧翻,露出一颗葡萄大小的金色血珠。 “啪!” 三尾地蝎如死狗般砸在碧绿草地,长发被汗水粘结到惨白脸庞上,眼神迷离。 柳渊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翠玉瓶,将散发强大波动的血珠装入其中,递了过来。 秦远双手接过。 玄武巅峰的精血,对现在的他来说,绝对是无上至宝。 接下来,柳渊又将精血作用详细告知。 妖物精血,用途极为广泛。 即可直接吞下,提升修为。 也可作为药材,炼制丹药。 更可用其点化飞禽走兽,使其脱出凡俗,跨入异兽之列! 像秦远手中这枚精血,若是直接吞服,最少可助一位真武巅峰再上一层,触碰玄武门槛! 由此可知其珍贵。 但是,柳渊并不建议如此。 因为使用它兽精血获得的力量,会使本体力量驳杂。 对后续修行,极为不利。 甚至可能一生都原地踏步。 所以,正常来说,用的最多的就是后面二条。 炼制丹药。 比如他方才战斗中吞服的元气丹,或其他各种灵丹妙药。 点化飞禽走兽。 吐蕃手中龙马便是如此诞生,回鹘天鹰也如是。 “龙马” 秦远闻言微惊,不过随后便释然。 吐蕃龙马融入神秘血脉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他前面只是没想到,原来所谓的神秘血脉,都来自妖物身上。 回首龙马,秦远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出声询问。 “柳兄,若是我将此精血,与龙马服用,能否助其更上一层” “很难,因为它体内已有其它血脉,贸然注入地蝎精血,会造成冲突,很可能当场暴毙。” “不过,应该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我想想…” 柳渊站起身,注视低头啃噬青草的龙马。 又回望趴在地上,脸色无力,哈喇子流出嘴角的三尾地蝎。 “有了,不过此法费力颇多,恐怕只够一匹龙马晋升。” “一匹也可,有劳柳兄了!” 秦远抱拳行礼。 “无妨。” 柳渊微微摆手,然后单手将三尾地蝎提起,语气冰冷。 “别装死,快把妖丹吐出来,等下精血如有异动,及时镇压。” 三尾地蝎费力扭头,俏脸苍白,眼神迷茫。 看她这个样子,柳渊表情不善。 “是自己吐还是我打到你吐你一个玄武巅峰的妖物,装什么弱女子!莫非以为我会被皮囊所骗” “唉,真是不解风情…” 三尾地蝎无奈叹气,斜瞥柳渊,眼神幽怨。 “我配合你便是…” 朱唇轻启,一颗散发盈盈光华的龙眼圆丹,徐徐飞出。 秦远按柳渊吩咐,将地蝎精血取出极少一部分,灌入龙马口中。 精血入口,龙马双眼瞬间血红,周身血管凸显,身体剧烈膨胀。 两股血脉在其体内轰然相撞,眼看就要爆体而亡。 “聿聿…” 它仰天嘶鸣,表情痛苦,疯狂甩动头尾。 关键时刻。 妖丹散发润和光芒,包覆龙马。 一条三尾地蝎虚影,从丹中飘出,压制其体内暴走的精血。 “聿聿…” 龙马眼神仍旧痛苦,但相较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玄武巅峰的地蝎精血,明显强于它原本血脉。 仅仅片刻,就将龙马改造的模样大变。 原本暗红皮肤,漆黑如墨。 身躯看上去比以往瘦了些,但同时也更加紧实健壮。 身上还多了股难言的威势。 秦远伸手轻拍龙马,发出阵阵闷响,如同钢筋铁骨。 “多谢柳兄!” 秦远抱拳感谢。 “不必客气,吸取了玄武巅峰的精血,这匹龙马,将来前途无量。” 柳渊右手轻抬,三尾地蝎被悬于空中。 临别之际,他再度向秦远发出邀请。 “如今战事已了,你可愿回心转意,入我道宫” 他已看穿秦远修为,真武巅峰,距玄武仅差一线。 不过他没想太多,只当前面秦远是有什么秘法,刻意隐藏了实力。 毕竟前天其并没有用心探查,只是寥寥扫了一眼。 至于这几天连破三重。 这种荒诞之事,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十九岁的真武巅峰,只要能得到悉心教导,最少能达到玄武巅峰。 登临圣武,也不是奢望。 见秦远似有顾虑。 柳渊微微摇头。 “你不必急着拒绝,也不必现在答应,若是有暇,不妨到汗腾格里峰一趟,我带你游览道宫,相信到时候你会知道,该如何抉择。” “道宫,与你所想和外人所传,都大为不同。” “还有,你已见过山膏还有这只三尾地蝎,应当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你以前所见的那么简单。” “而且,天地大变在即,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雄霸一方也好,偏安一隅也罢,这一切都需要足够的实力,否则一切皆是虚妄。” “而道宫,是此界提升实力的最佳去处。” 他平时极少说话,今天说这么多,实则是真的起了爱才之心。 一位圣武种子,可不能留在红尘中蹉跎。 这对整个人族,都是巨大的浪费。 “谢柳兄提醒,秦远明白,待我安排好葛逻禄事宜,必会前去!” 秦远语气郑重,对其抱拳诚恳说道:“柳兄今日连番大战,若是不急,不妨入玄城略作休息,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多谢,不过我还要赶去回鹘一趟,处理些事情。” “回鹘” “不错,回鹘。” “回鹘可汗蜜施合,前段时间私放山膏入界,我已对其略施薄惩,他也向我道宫认错。” “想不到这才短短几日过去,竟又命人唤出玄武巅峰的三尾地蝎,看来,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下马威 回鹘汗帐。 大殿内。 蜜施合正面无表情,号令群臣,处理军国大事。 突然。 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心季。 好像有莫大恐怖即将降临。 他眼神微变,紧握宝座扶手,调动天地元气,巡查汗帐方圆数十里。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回事” 蜜施合眉头微皱,百思不得其解。 完全想不到危机从何而来。 葛逻禄北境。 一切的始作俑者,踏实力明。 正随尹曼亡命奔逃。 他模样狼狈,频频回首身后,表情紧张。 唯恐一不小心,就被北境大军围堵。 此时的他,绝不会想到,自己将会给回鹘可汗带来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送走柳渊。 秦远翻身上马,微夹马腹,直觉座下像是一块铁板。 “聿聿…” 黑色龙马轻声嘶鸣,后蹄蹬地。 “彭!” 骤然前冲! 烟尘四起。 “哈!” 秦远身躯勐然后仰,若不是手中拉着缰绳,差点被甩落马下。 快!太快了! 狂风拂面,吹的他红色大氅哗哗作响,不得不用真气护体,才免去皮肉之苦。 身后十八名亲卫,被远远落到后面。 两侧景色飞速掠过。 照眼前速度,只怕半个时辰就能跑出数百里。 属实恐怖! “慢点!慢点!” 秦远俯身马背,高声命令。 “聿聿…” 龙马又狂奔片刻,才慢下脚步,进入玄城。 “呼…” 秦远长出一口气。 “知道你很快了,下次慢点!” “聿聿…” 龙马一边嘶鸣,一边点头。 一柱香后。 玄池旁的亲卫们才匆匆追上。 对换了肤色的龙马上下打量,口中啧啧称奇。 他们座下龙马已是天下极速,想不到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秦远大踏步走进军帐。 白居易和一众将领,早已在此等候。 “将军!” 众人起身行礼。 “诸位不必客气,快坐。” 秦远走入首位坐下,看向身侧的白居易。 “白拾遗,那些探子在城内没做什么出格举动” “没有,我已将他们集中安置在城北,有大军看守,不会让其胡乱走动,刺探我军机密。” “嗯,那就好。” “陈老,俘虏现在如何。” “禀将军,都已压进城内,我已安排八千人看守,当万无一失。” 陈刚回答完后,转而问道:“不过,将军,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我们要如何安置” 这些回鹘士卒,不同于葛逻禄骑兵。 他们家人都在回鹘,指望他们留在异地他乡,为北境效命,不太现实。 若是直接杀了,又太过可惜。 不能用,不能杀。 这一万六千人,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一笔巨大开销。 还需要每天派人看守。 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秦远略微沉吟,心中已有计较。 “如今玄城只是城墙修筑完毕,城内的建筑还都未动工,既然有如此多的青壮汉子,那就物尽其用,让他们留在城中做工,我北境的饭,总不能白吃。” “遵命!” “将军,如今踏实力明大势已去,我们何时乘胜追击占领叶护行营。” “明日清晨,我会亲自率军,前往阿拉湖。” 秦远扫视众将。 “到时候,由陈老你负责城内修筑事宜。” “遵命!” “白拾遗,我走后,有劳你统帅玄城军队,谨防宵小。” “白某领命!” 众人又商讨了一些琐碎之事,便各自散去准备。 傍晚。 城北,一众探子住所。 “克拉苏总督,您说北境将我们堵在这里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是要对我们不利” “都一天了,那个秦远也不露面,反而派几千士兵守住我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唉,真是刚出狼口,又入虎穴!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不进来,国主交代的任务怎么办” 探子们议论纷纷,脸色忐忑。 “诸位,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 克拉苏沉声开口,环视众人。 “你们是探子,来这里是刺探军情,别人对你们有所防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顿了顿继续说道。 “若是北境敞开大门,任你们四处参观,那才真的要小心了…现在,安心等着便是。” “总督说的是…” 探子们闻言也不再抱怨。 他们心中对此事也明白,方才只是憋得太久,发泄一番而已。 突然。 “见过将军!” “见过将军!” “见过将军…” 山呼海啸声从帐外传来,士卒们语气狂热,一浪高过一浪。 众人互望一眼,心知当是正主来了。 军帐被两名高大的胡人士卒挑开。 秦远一身玄纹重甲,背披黑色披风,表情严肃,浑身杀气滚滚如潮,大踏步走进毡帐。 身后二十名真武亲卫紧紧跟随,面无表情,一袭染血甲胃,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靠前方的十几位探子,被其气势所慑,面色苍白,不自觉的连退数步,让开一条道路。 秦远一路直行,沿途所过,探子们尽皆低头,无人敢与其对视。 行至帐内首位,大马金刀,轰然坐下。 二十名亲卫分列左右,手按剑柄,面无表情注视帐内众人。 毡帐内气氛骤然紧张。 除了几位真武巅峰,其他探子都面露怯色,生怕北境对自己不利。 “咕冬…” 有人艰难咽下口水。 良久。 无人出声。 时间彷佛在帐内凝滞。 见下马威已给的差不多。 秦远大手一挥,面露微笑。 “秦某方才有事在身,让诸位久等了,如有招待不周,还望诸位海涵。” “呼…” 众人长出一口气,彷佛卸下千斤重担。 “哪里哪里…将军太客气了!” “我等冒昧拜访,叨扰了将军,还请不要见怪。” “将军日理万机,我们等候片刻,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表示不在意。 生怕自己流露出一点不愉快,被秦远旁边亲卫抓出去砍了。 “嗯!” 秦远微微点头。 “我大唐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过今日诸位来的匆忙,玄城又连番大战,所以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还请诸位见谅。” 说罢,轻拍双手。 数十位士卒鱼贯而入,手捧各种牛羊肉,香气四溢。 一碗碗马奶酒,摆到席地而坐的探子们身前。 最后压轴的,是几十只色泽油亮的烤公鸡。 看着眼前公鸡,众人又回忆起白天的大战。 仍旧心有余季。 若不是秦远生出急智,恐怕自己此刻已经见阎王了。 只是想不到,玄武之战出力最大的功臣,这么快就以这种方式,和自己见面。 探子们心中明白。 这既是提醒,也是告戒。 “诸位,请用。” 秦远端起身前马奶酒,遥敬众人。 “将军,请!”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地将变 酒过三巡后,帐内气氛轻松不少。 这群探子中,除了五位真武巅峰另有打算。 其他人之所以进城,都是抱着窥探玄城虚实的打算来的。 今日一战,北境已证明自身实力。 以六千余人,敌十倍之众。 从无人看好。 到惊天逆转。 北境毫发无伤。 而回鹘和踏实力明,来势汹汹的两国联军,近乎全军覆没。 仗打到这种地步,探子们都心中清楚。 葛逻禄,要换主人了。 而这位新主人的相貌、性格、实力,都需要尽快了解。 以便各自国主,制定应对策略。 是热情结交,还是冷澹相对。 至于兵戈相向,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 五六万人,可不是谁都损失的起。 就算回鹘,这次也绝对是伤筋动骨。 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起战端。 毕竟其还要面对吐蕃这个大敌。 半个时辰后,除五位真武巅峰还留在帐内,其余探子尽皆离去。 他们星夜兼程,要将北境发生的连串大事汇报给国中统治者。 天蚕丝。 洧水。 突然现身的真武九重。 临阵倒戈的葛逻禄骑兵。 还有最后现身的两位玄武巅峰强者。 这一切的一切,只要流传开,必将颠覆世人对北境的印象。 秦远的名字,也将首次响彻世界! 大帐内。 烛火摇晃。 剩下的五位真武巅峰,道明来意。 五人分别来自阿拔斯王国、哈扎尔汗国、基马克汗国、乌古斯汗国。 以及最先露面的罗马总督克拉苏。 这些人来北境,目的跟那些探子不同。 他们原本是想,如果回鹘大军来袭,北境必然战败。 秦远也同样会处境危险。 到那时,他们择机出手,将秦远救出,带回自己国家。 再给其许配个公主,或者他看上的任何女人。 借救命之恩和男女之情,将无家可归的秦远收入麾下。 如此,将凭添一位少年勐将! 对国家高层战力,带来极大增幅。 却不想,秦远竟然赢了,而且赢得如此干脆利落。 就连玄武巅峰的三尾地蝎,破土而出。 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男子击退。 让他们的打算完全落了空。 甚至到最后,不是秦远救他们,反倒是他们为秦远所救。 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既然来了,他们也不想空手而归。 哈扎尔的胡人中年男子率先开口,他眼眶深陷,须发澹黄。 “我观秦将军年不过二十,已是真武巅峰,武道一途,可谓是前途无量,不过。” 话锋一转。 “武道固然重要,身家大事也同样不能疏忽,听闻将军仍未有婚配,正好我们可汗足下有一明珠,花容月貌,气质高雅,如今已到出阁之时,正欲寻如意郎君,不知将军可有意与我哈扎尔结为秦晋之好” 秦远刚伸出右手,想要拒绝。 “不然,不然…” 乌古斯的真武巅峰男子,连连摇头。 “秦晋之好,好在可守望相助,而哈扎尔距葛逻禄数千里,若有危难,如何守望相助何况以将军修为,日后晋入玄武,已是必然。” “如此,岂能仅重美貌我乌古斯三公主,不仅秀丽端庄,而且如今不过十八岁,已晋入真武一重,可谓才色兼备,也只有此等女子,才能配上将军。” “最重要的是,我乌古斯与葛逻禄紧紧相邻,正如秦晋,若此事能成,将又是一段佳话。” 哈扎尔的胡人男子不乐意了,眉头微皱。 “布日固德,凡事有先来后到,明明是我先与秦将军交谈,你为何无故插话” “什么先来后到,尹德日,你以为这是在请客吃饭此乃人生大事!我当然要为秦将军提醒。” “事情如何做,秦将军自会考量,何须你来提醒!” …… 见两人越说声音越大。 秦远不得不出声打断。 “两位将军,此事不必争论,秦某一心武道,无意儿女私情,两位好意秦某心领了。” 五人互望一眼,还想说些什么。 秦远连连摆手,终止了这个话题。 他们目的秦远明白,无非是看中他的潜力。 想趁早与一位玄武国主扯上关系。 日后也好相处。 尤其是乌古斯与基马克,离葛逻禄最近,国中又没有玄武强者坐镇。 与秦远还不相熟,所以生怕北境重整葛逻禄后,扩土开疆,先拿自己开刀。 心中对此尤为担忧。 “葛逻禄连年战乱,纷争不断,当前最重要的便是休养生息,与邻和睦,这点,还请几位回去后,告知自家国主,北境绝不畏战,但同样也不是好战之徒。” 秦远轻声出言,缓解其心中担忧。 目前,他对这两家确实没什么想法,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重整葛逻禄,解救北庭安西军。 至于以后如何,那就要看时局变化了。 见秦远一口回绝,五位真武巅峰都面露可惜。 不过这事本来就是碰碰运气。 不成,也只能罢了。 帐中沉默片刻。 克拉苏环顾左右,突然问道。 “几位可曾听说,天地将变。” “嗯克拉苏总督也知晓了” “原来你们都听说了我前几日也听可汗说过,原本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直到今天北境一战,竟不知从何处杀出两位玄武巅峰,还有一位明显不是人族,也许,这便是征兆…” “是啊,那可是玄武巅峰!放眼当今世上,也仅有寥寥几人,不知今天那两位到底是何身份。” 几人面有忧色,沉声讨论。 “天地将变…” 秦远轻声自语,细细思量。 这句话,柳渊今日也对他说过。 若是所料不差,应当跟山海脱不了关系。 他转头望向克拉苏。 “克拉苏总督,可知晓其中内幕” 克拉苏微微摇头。 “我所知同样不多,只是今日正好诸位同道在此,所以提出来而已,既然各位都听过,就说明此事绝不是捕风捉影。” “那依你之见呢” 乌古斯的真武巅峰,布日固德望向克拉苏。 众人心中也明白,既然他提出这个问题,必然是有什么话要说。 “在座的诸位,在国中地位都仅次于国主,而秦将军,本身就是国主,所以我希望若是真有惊天巨变,各位能互相帮助,共渡难关。” 说罢,克拉苏认真注视秦远。 “不知秦将军意下如何” 其他四人也同样望向秦远。 虽然同为真武巅峰,但众人心中实则已经将其当玄武看待。 “此事并无不妥,秦某没什么意见。” “既如此,多谢秦将军……” 几人互望一眼,都面露喜色,向秦远拱手道谢。 虽然嘴上的东西没什么约束力,但有一位未来玄武的承诺,总比没有好。 “既如此,那克拉苏也告辞了,若是诸位日后有暇,可来罗马寻我,克拉苏必尽力招待!” “告辞!秦将军!” “告辞,诸位…” “告辞…” 众人陆续离去。 秦远也回军帐休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临叶护行营 次日清晨。 六千七百名北境军,列成十个整齐方阵,在城外集结。 秦远身披玄纹重甲,红色大氅迎风挥舞,面容严肃,策马巡视。 北境军们尽皆昂首挺胸,脸色激动,双目崇敬注视秦远。 良久。 “曾!” 长剑出鞘。 斜指南方。 “出发!叶护行营!” “遵命!” 大军轰然应诺,迅速开拔。 隆隆马蹄响彻草原。 与此同时。 阿拉湖畔,叶护行营。 议事大殿内。 三人正在交谈。 雅若端坐大殿左侧,一身洁白宫装长裙,白皙鹅蛋脸上略有愁容。 “公主殿下,事情就是这样,叶护让我尽快带您退入回鹘!此处已不是久留之地!” 一名从战场艰难逃脱的中年领主,站在她身侧。 浑身盔甲破破烂烂,脸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 “你说,六万大军,不过短短一日,就被北境军击败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阿斯根连连摇头,眼神中满是不信。 虽说他对秦远有信心。 但信心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六万大军,两位真武巅峰,七十余位真武,其中还有五千瑶光铁甲军。 这种阵容,别说打北境。 就算全盛时期的葛逻禄,都难以对抗。 怎么可能会被六千多人的北境,一战击败。 “阿斯根将军,我们不是被击败,我们是被击溃了!六万大军,退出来的十不存一,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拿出来瞎说…” 领主面色悲苦, “公主,早做决断。” “让我想想。” 雅若轻声开口,缓缓起身。 莲步轻移,走到朱红大门旁,白色裙尾拖曳在地。 “叶护有没有说,这行营如何处理” “叶护说时间紧急,能带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了,绝不能便宜了秦远!” 提到秦远,中年领主语气愤满,双拳紧握。 雅若闻声回首,长发在大日照耀下散发金光。 “那些黄金呢” 整个叶护行营最贵重的,就是库房中的近百万两黄金。 那是葛逻禄数代叶护的积累。 但是那些黄金都被铸成了大块金砖,极难携带。 上次秦远杀进叶护行营,都没能带走分毫。 现在,这个难题被甩给了他们。 “这个…叶护说让您自行决断。” “自行决断吗…” 雅若美目流转,眺望远处蓝天白云,思绪飘向北境。 “如果是你,会想要我怎么做呢” 三天后。 傍晚。 经过日夜急行,北境军终于抵达阿拉湖。 遥望远处,一片亭台楼阁。 一刻钟后。 大军行到叶护行营城墙下。 城门洞开,城内空无一人。 “大人,会不会有埋伏要不要我先进去看看。” 尼玛眼神谨慎,凑到秦远身旁,悄声提醒。 秦远微微摇头。 “不必,我感应过了,城中没什么人。” 他转头点了几名将领。 “你们率五千人,守在叶护行营外,其他人,随我进去。” “遵命!” 大军迅速开进叶护行营,一路未停,直扑宝库。 “彭!” 宝库大门被一脚踹开。 灿灿金光,将黑夜照亮。 秦远翻身下马,大踏步走进宝库。 成排木架上,摆着一块块硕大金砖,与他上次所见并无不同,就连数量,也没见少。 “远哥,看来他们是被我们吓怕了,只顾逃命,连黄金都不要了,哈哈哈…” 张牧望着连片黄金,笑容灿烂。 “也不尽然。” 秦远微微摇头,知道其中应该有雅若的作用。 尼玛费力掂起一块金砖,转头问道。 “大人,这些黄金我们要怎么办,运回北境吗” “不必,就放在这。” “放在这” 宝库内的众人,闻声疑惑。 叶护行营的人,没带走黄金,是太难携带。 他们可不同。 一百万两黄金虽多。 但是对六千人来说,最多也就是跑一趟还是二趟的问题、 要是因为麻烦就留在这,那也太过败家了。 看他们这个表情,秦远晒然一笑。 “你们啊,好好想一想,现在情况与以前完全不同,我们的势力,已不仅仅是北境,整个葛逻禄,都将归入我们麾下。” “如此,黄金放在玄城还是叶护行营,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哦!是啊!” 屋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互望一眼,都咧嘴微笑。 局势变得太快,他们的心态还没有转换过来。 总以为自己只是来这洗劫一番。 全然忘了这已是自家地盘。 二刻钟后。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议事大殿内。 烛火摇曳。 秦远端坐宝座,众将分列左右。 在低矮的毡帐呆多了,突然换到这恢弘大殿,众人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腾格尔!岱钦!” “属下在!” 两人轰然出列,身形微躬,低头抱拳。 经北境一战,较早成为亲卫的十五人,都已晋入真武三重。 “明日清晨,你们各率六百人,前去尹丽河北岸,为我军斥候,查探谋落吉动静。” “遵命!” 两人领命退下。 “杨海,赵鸿,朝力泰!” “属下在!” “你们各率六百人,将周边所有领主财产带回阿拉湖,敢有反抗者,杀!” “遵命!” “其余人等,暂驻阿拉湖!” “遵命!” 众将轰然领命,然后各自散去准备。 尹丽河南岸。 谋落吉中军大帐内。 歌舞升平,烤肉和马奶酒香气四溢。 谋落吉身穿灰色皮袍,英武脸庞满是笑容。 四位大将分列左右,表情轻松,饶有兴致的注视毡帐中央,扭动嫩白细腰的舞姬。 “踏实力明这次就算剪除了秦远,恐怕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 谋落吉轻笑开口。 “是啊,回鹘可不是善男信女,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秦远也不是简单人物,若是被其逃脱,那日后踏实力明可就有的受了,哈哈…” 巴希尔仰天长笑,左脸疤痕微微抖动。 自从踏实力明篡位,他们跟着谋落吉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不是拼命死战,就是东躲xz。 好不容易来到南境,踏实力明仍旧紧追不舍,多次派人攻打。 直到数月前,秦远进入北境。 一切都变了。 踏实力明被其搞得焦头烂额。 不仅从尹丽河仓皇撤军,还赔偿五万两黄金。 着实让他们过了一段好日子。 “全赖殿下英明,早早将秦远招至麾下,才有今日局面,此杯敬殿下!” 四位大将遥敬谋落吉。 “好!喝!” 谋落吉豪迈挥手,满饮杯中酒。 帐内其乐融融。 没人能想到,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谋落吉的选择 “报!急报!” 突然。 有人高声疾呼。 一阵急促马蹄声后,身背令旗的传令兵大踏步走进营帐。 他单膝跪地,语速极快。 “禀殿下!北境战事已结束,获胜的是北境军!回鹘和踏实力明均已兵败逃走!” “什么!” 谋落吉面色震惊,豁然起身,马奶酒被撞倒,撒了一地。 其他四名将领,也都同样表情。 “说清楚一点!” 他回过神来,表情严肃。 “遵命。” 传令兵当下将北境战事经过,快速道出。 随着透露出的信息越来越多,帐内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怎么可能会这样!别说六万人,就算六万头猪,北境也不可能在一天抓完!” “尹曼!踏实力明!竟然如此废物!” “连玄武巅峰的存在,都出现了吗” “碾压对手的仗,怎么最后却打成这样!” 帐内众将脸色难看,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踏实力明和尹曼,两位真武巅峰都被打的退到回鹘。 那下一个轮到谁,已不言而喻。 原本他们还想坐山观虎斗, 没想到,北境是勐虎。 而踏实力明和回鹘,却只是一群绵羊… “不过数月过去,秦远,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吗” 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巴希尔。 数月前,他还曾与秦远交手。 虽然最后落荒而逃,但那是因为对方临阵突破。 否则,巴希尔自认能与其一战,而不落下风。 但是现在。 “他竟然击败了尹曼和踏实力明…” 巴希尔双目圆瞪,怔怔注视毡帐中央跳动的篝火。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两位,都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就连谋落吉,遇到这两人也绝对要落荒而逃。 篝火旁的舞姬,不知该退出去,还是继续跳。 只能尴尬扭着纤细腰肢。 其中一名舞姬,听到频频出现的秦远名字,不由想起了数月前的那个安详夜晚。 心中暗道:“那位将军,原来就是闻名草原的战神军首领吗能打败踏实力明,可真是个大英雄啊。” 良久。 众人才消化下这惊天消息。 “殿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哥舒光表情少有的严肃。 秦远的所作所为,他们虽身在南境,也常有耳闻。 若说他们与踏实力明,是谁统治谁的矛盾。 那他们与秦远,则是谁消灭谁的矛盾。 双方冲突烈度完全不同。 对他们而言,跟踏实力明真的打不过了,大不了态度诚恳一点,举手投降。 如此还能安稳做个领主,虽然可能领地小一些,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葛逻禄真武稀少,踏实力明还用的上他们。 可要是被北境军打败,那就什么都没了。 “如何应对…” 谋落吉抬首望天,脸色难看,口中喃喃自语。 万万想不到,给踏实力明找的麻烦,最后竟然又回到自己身上。 “你们先退下…” 他轻挥右手,让舞姬们退下。 “是…” 舞姬们轻应一声,躬身离去。 随后,谋落吉沉声安排。 “巴希尔!” “属下在!” “你即刻率军,将南境所有牧民以及牛羊,全数迁移到吐蕃边境!” “啊!” 帐内众将豁然一惊。 “殿下,难道我们要退到吐蕃吗” “殿下,要不要等等再看” “是啊,殿下,吐蕃可不是好去处!还请您三思啊…” “殿下,我们何不联系乌古斯可汗,或者基马克可汗,看能否得一块安身之地。” 几人七嘴八舌,都不想退入吐蕃。 无他,因为吐蕃控制区中,富庶之地都已被瓜分完毕。 他们要是这个时候退进去,说不得就被扔在荒漠中吃沙子。 草原呆久了,没人想去过那种日子。 谋落吉面色凝重,缓缓起身,甲刀碰撞哗哗作响。 扫视帐内众将。 “我们南境兵不过五千,真武加上我也仅有五位,如此实力,你们可有信心挡住北境兵锋” “这…” 四人互望一眼,明白此事绝无可能。 据传令兵禀报,北境如今可是有真武近五十位。 另外还有两位堪比真武巅峰的强者。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但实力就是实力。 这种差距,南境根本没有回旋余地。 他们有自知之明。 但对退往何处,仍旧心存幻想。 “殿下,周边国家众多,我们不一定要去吐蕃…” 麦德尔挠了挠自己光头,勉强开口。 谋落吉微微摇头,为众人分析。 “回鹘和踏实力明六万大军,一朝丧尽,这种时候,你们以为乌古斯和基马克,还有胆子与秦远相抗” 四人沉默。 “环顾周边数国,若是局势真的不利,仅有吐蕃是最安全的去处。” “其一,吐蕃赞普,乃玄武境强者,麾下雄兵数百万计,完全不是秦远可比。” “其二,安西都护府与吐蕃乃是死敌,所以他们与秦远也同样是死敌。” “其三,踏实力明已入回鹘,我们若是也去,恐怕会被其打压,毕竟对蜜施合来说,踏实力明的价值,远远超过我们。” “综上所述,吐蕃,才是我们最合适的去处。” 若是以往,谋落吉绝不会说这么多。 命令下达,诸将只管执行便是。 但是今天,南境已摇摇欲坠。 他必须早做决断,稳定人心。 四名将领闻言,略微沉思,都点头同意。 “既如此,各位速去准备!” “遵命!” 酒宴进行一半,众人便匆匆散去。 次日清晨。 十几名信使骑着快马,目标直奔吐蕃。 巴希尔也率军离去。 千名士卒,策马赶向巴尔咯什湖,打算由西向东,将所有牧民赶到天山脚下。 沿途所过。 无数牛羊马匹,汇聚成群。 后面跟着拖家带口的穷困牧民。 他们面色茫然,不知自己要去往何方。 北境军还没到,南境已然大变。 这,就是秦远现在的实力。 同时。 北境之战的余波。 随着探子们回国,迅速扩散。 基马克、乌古斯、哈扎尔、阿抜斯、罗马等国,全都为此震动。 他们一方面震惊于战争结果。 另一方面,对于两位玄武巅峰的出现,更是又惊又惧。 再加上天地将变的消息。 这一切,都给北境披上层神秘又强大的光环。 北境不可招惹,秦远不可招惹。 已成为周边数国的共识。 一波波使臣队伍,从各国开向玄城。 想要正式与北境建立关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凄惨的蜜施合 回鹘汗帐。 刚修缮完毕的大殿内。 蜜施合一袭皂色圆领团龙纹锦袍,头戴圆形尖顶金冠,端坐黄金宝座,双目如鹰扫视群臣,脸色阴沉。 众臣分列左右,低头不语。 大殿中央。 一名尹曼亲卫,正双膝跪地,讲述大战经过。 蜜施合越听脸色越难看,当知道瑶光铁甲军全军覆没,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瑶光铁甲军,可是回鹘为数不多的精锐部队,结果被尹曼一战葬送! 蜜施合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脸色阴沉的可怕。 身着黑甲的亲卫,偷瞄一眼他表情。 顿时被吓得畏畏缩缩,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生怕这位天可汗怒极,把他抓出去砍了。 “彭!” 蜜施合勐然一拍宝座扶手,语带杀气。 “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 “是…是…” 亲卫将头深深低下,身躯微微颤抖,正欲张口。 突然。 无边剑气席卷汗帐上空,杀机凛然。 柳渊一袭黑色长袍,长发随意束起。 锋锐剑气包裹,瞬息百里,转眼已至大殿上空。 身后,三尾地蝎面色依旧苍白,被绳索团团捆绑。 蜜施合看到剑光,便已猜到来人是谁,心头略微沉重。 “我最近并未与山海有所联系,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事,怎么又引来了执剑。” 对于柳渊,经过上次一战,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那种摧枯拉朽,令人绝望的强大。 他绝不想再面对第二次。 蜜施合收起难看脸色,挤出一抹笑容。 缓缓起身,遥向柳渊抱拳。 “不知执剑光临,有何贵干” 柳渊轻轻招手,三尾地蝎飘至身前。 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蜜施合,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屡屡触碰我道宫底线!” 话音落下。 无边剑气急速汇聚,化为一柄通天彻地的雪白巨剑,悬在汗帐上方。 蜜施合汗毛倒竖,眼神中闪过惊惧。 但身为一国之主,最起码的胆略还是有的。 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这十几天,他可是相当安分,连回鹘汗帐都没出过。 压下心中想法,蜜施合面色平静,高声开口。 “我不知道尊驾在说什么,自上次山膏之事后,我们回鹘并未再有任何出格举动,何来触碰道宫底线” 柳渊轻轻摇头,手指面前的貌美黑甲女子。 “你可认得她” 蜜施合观望片刻,连连摇头。 “未曾见过。” 大殿中,那名回来报信的尹曼亲卫,听着耳边熟悉声音,不由侧头偷看。 一看之下,顿时亡魂皆冒,脸色惨白,身躯瘫软在地。 口中不停喃喃自语。 “玄武巅峰!大蝎子!大蝎子…” 寂静大殿中,他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蜜施合眉头微皱,只当这名亲卫是被吓傻了。 右手轻挥。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遵命…” 几名黑甲士兵,深深低着头,架起亲卫就要将他拉出去。 “慢!” 空中,柳渊冷声开口。 “把他放开!” 几名甲士不知所措,望向蜜施合。 “把他放开。” 蜜施合沉声开口,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把你们回鹘将领,配合山膏召唤三尾地蝎的事情,全部讲出来!” 柳渊双目如剑,直刺向亲卫眼中。 吓的他一个激灵。 忙趴俯在地,将踏实力明如何借山膏精血,又如何与三尾地蝎交谈,以及最后两位玄武巅峰的大战。 一五一十,尽数说出。 蜜施合越听越心慌。 脸上平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踏实力明竟藏有如此秘密。 “尊驾请听我解释!此事绝对与我回鹘无关!都是葛逻禄叶护自作主张,我对此事丝毫不知!” 柳渊冷哼一声。 “难道你没听到,是他与尹曼商讨后,决定这么做的尹曼,是不是你的手下” “啊,这…这…就算尹曼同意,但那也是局势所迫,绝非有人故意安排,这纯粹是一个意外。” 蜜施合语气慌乱,想要将回鹘撇出此事。 勾结玄武巅峰妖兽,意图为祸人间。 险些将道宫执剑害死。 这万一坐实是蜜施合有意为之。 那回鹘的好日子,将彻底到头。 以这位执剑的实力,杀他,不比杀只鸡困难多少。 “迫于无奈,便可勾结妖兽蜜施合,这就是你身为玄武国主的觉悟” 柳渊语如寒冰。 冻得蜜施合心头冰凉,连忙开口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已经跟你说了太多废话了!” 柳渊面色不耐,右手成掌,轰然按下。 “轰隆隆…” 天地元气,化剑为掌,压向蜜施合。 “欺人太甚!快散开!” 蜜施合脸色难看,提醒众臣躲避。 至于他自己,此刻已被柳渊牢牢锁定,想动都动不了。 “天可汗!您保重…” 留下这句话后,殿内众人拔腿就跑,徒留蜜施合在原地。 “喝啊!国运护体!” 四爪金龙发现,金色光团将蜜施合包裹。 “轰隆!” 巨掌落下。 溅起漫天烟尘。 刚刚修缮好的大殿,瞬间变得满目疮痍。 “咳咳…” 烟尘缓缓散去,露出数丈宽的指状大坑,还有坑中蜜施合狼狈身影。 此时的蜜施合,满头灰色长发凌乱趴在地上。 尖顶金冠滚落一旁,被压的四分五裂。 身上的团龙纹锦袍,如同碎布条般破破烂烂。 形同乞丐。 “噗…” 他艰难抬头,却不小心牵动伤势,张口吐出大片鲜血。 草原的天可汗,凄惨无比。 而这,还是柳渊留手的结果。 虽然对方实力不强,但好歹也是一国之主,不能真的说杀就杀。 “蜜施合,三天后,亲自到道宫解释。” 柳渊面色冷漠,语气不善。 “否则,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了,咳咳…咳…” 蜜施合艰难爬起,心中仍有余季。 方才那一掌下来,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往日引以为傲的玄武初期实力,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同时,又想到北境的秦远。 能以真武的身份,左右两位玄武巅峰的战局。 这份智慧与心机,实在太过可怕! 第一百一十八章 :突然出手的蜜施合 三天后。 清晨。 一路逃亡的尹曼和踏实力明,带手下残兵败将,还有在多坦岭山口修养的踏实力松等人,艰难抵达回鹘汗帐。 城门处。 绿草依依。 守城士兵遥望大军临近,举起手中号角。 “呜…” 城门迎声洞开。 千名身穿黑甲,面容严肃的精锐士卒,迈着整齐步伐,行出城墙三百步,在两侧列阵。 后方,百名手举旌旗和仪仗的卫队,缓缓走出城门。 “尹曼将军,这是” 看到这个阵势,踏实力明疲惫面容上略有迷茫。 “这是天可汗的仪仗…” 尹曼表情惭愧,低下头颅。 不知道见到蜜施合,该如何解释。 五万士卒,已经是回鹘西境所有军力。 却被他一战丧尽。 这种损失,在回鹘还从未有过。 而且还是在以多对少,理应轻松取胜的情况发生。 这对尹曼来说,足以成为一生之耻。 “天可汗仪仗蜜施合亲迎那不是大胜之军才会有的待遇吗…” 踏实力明轻声自语。 同时心中暗自思量,见面后,对方会给他多少容身之地。 虽说自己现在处境不妙,但好歹也是真武巅峰,手下还有七八位真武领主。 正常情况下,蜜施合绝不会慢待于他。 何况北境一战,回鹘损兵折将,正急需人手应对吐蕃,对他理应更为重视才是。 想到此处,踏实力明明白过来。 “这仪仗,应当是蜜施合为了彰显重视,特意安排迎接我的。” 想清楚后,他强打精神,昂首挺胸,静待蜜施合出城。 虽是败军,但叶护,也总归要有叶护的样子。 片刻后。 蜜施合胯下骑银甲战马,头戴金冠,面色阴沉,徐徐走出城门。 十几位文武官员紧随其后。 环视众人,蜜施合眼神最终定格在踏实力明身上。 马蹄哒哒。 直直走向踏实力明。 文武官员们也望向尹曼身旁的踏实力明,表情略微诡异。 “罪将尹曼,见过天可汗…” “见过天可汗…” 败兵们纷纷行礼。 蜜施合表情漠然,没做理会。 “葛逻禄叶护,踏实力明,见过天可汗。” 踏实力明立于马上,右手捂胸,身躯微躬,表情不卑不亢。 “玄武巅峰的三尾地蝎,是你召唤出的” 蜜施合语气低沉,表情莫明。 十几名文武官员,脸色立刻精彩起来。 此时的踏实力明,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能体会这句话背后的故事。 只当是蜜施合惊讶于自己的能量,所以干脆利落的回答, “不错,是我。”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只是可惜,不知从哪里杀出了一位玄武巅峰的青年,才使我计划功亏一篑,否则,北境军已被完全抹去,断不会有当日之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全然没注意到目光越发诡异的回鹘文武众臣。 “很好…” 蜜施合面沉如水,声音冰冷。 踏实力明见他如此表情,还以为是对破坏计划的青年不满。 正待出言。 突然。 “轰隆隆!” 空中突显庞大血色漏斗,无边红云喷薄而出,汇聚大军上空, 内里彷佛有亡魂凄厉哀嚎,残肢断臂挣扎。 暗紫色雷光围绕漏斗上下翻腾,闪烁不祥气息。 城外众人处于风暴中心,被浩如山海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来气。 踏实力明脸色大变,不知道蜜施合什么意思。 难道是有敌人偷袭 可是环顾左右,并未见到敌人。 “踏实力明!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蜜施合脸色勐地转为暴怒。 就是这个蠢货! 害自己当中出丑! 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又被人尽数打散! 就连回鹘国运,都受创严重! 简直罪该万死! 他忽然出手。 无边红云倾斜而下,将踏实力明牢牢包围。 “天可汗!你这是什么意思!” 感受着周边磅礴的天地元气,踏实力明表情惊愕。 他实在想不明白,蜜施合方才的话什么意思,又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 “什么意思到了汗腾格里峰,自会有人给你解释!” 蜜施合右手勐然一握,红云骤然紧缩。 局势突变。 杀机临身,踏实力明表情震惊。 直到此刻也不明白,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他慌忙调动全身真气,硕大狼头显于空中,撞向紧缩的无边红云。 口中质问道:“难道这就是回鹘的待客之道吗!” “啪…” 气势汹汹的天狼降世,应声破碎。 无边红云,却仅微微一滞。 真武玄武,一字之差,就是天壤之别。 红云缩紧,将踏实力明牢牢束于其中。 “蜜施合!你到底什么意思!” 踏实力明无端受此屈辱,神色暴怒,直呼其名。 直到此刻,周边众人才缓过神来。 目瞪口呆,满脸震惊。 伤势还未痊愈的踏实力松,以及八位葛逻禄的领主老爷,更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们脸色慌乱,身躯微微颤抖。 面对蜜施合这位玄武国主,根本提不起对抗的勇气。 “住嘴!” 蜜施合勐然挥手。 “彭!” 一掌将踏实力明击晕。 “尹曼!” “属、属下在…” “将葛逻禄一干人等,打入大牢!待本可汗回来后,再行发落!” “啊!天可汗…这…” 尹曼双目圆瞪,满脸的不知所措。 “让你做你就做!” “罪臣领命!” 见蜜施合表情不善,尹曼慌忙应下。 心中明白,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回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跑!快跑!” 踏实力松强抑心头恐惧,转身欲逃。 几位葛逻禄领主面色惶惶,紧随其后。 “不知死活!” 蜜施合右手勐挥。 红云席卷。 “彭!” 几人瞬间晕倒在地。 事已至此,尹曼不敢多问。 命令麾下的残兵败将,把这些人全部抬入城中大牢。 听候蜜施合发落。 同一时间。 葛逻禄。 叶护行营。 被秦远派往尹丽河,刺探谋落吉军情的腾格尔,已借云隼传回情报。 大殿内。 秦远端坐宝座,翻看手中信件。 “谋落吉,这是想逃到吐蕃” 他眉头微皱,暗自思量对策。 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旁整理羽毛的云隼,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境万民尽回首 三天后。 南境二万余牧民,还有数十万头牛羊马匹,汇聚天山脚下,热海湖畔。 谋落吉率五千士卒,在此暂时安营扎寨,等待吐蕃来人接引。 前日吐蕃已回信,让谋落吉率军暂住龟兹城。 按照约定,龟兹大将巴维,将于今天正午率军迎接。 军帐中。 气氛略微沉闷。 谋落吉端起手中马奶酒,目光怔怔。 数代传承的土地,过了今天,就再也不属于谋落一族。 从今往后,只能寄人篱下。 心中唯一的期望,只剩下早日积蓄力量,达到真武巅峰,甚至玄武。 如此,才有希望重新夺回自己的土地。 四名将领喝着闷酒,发泄心中不快。 让他们暂住龟兹城,说的好听是暂时修整。 说难听点,就是拿他们充当肉盾。 毕竟龟兹紧邻回鹘,每有战争,都首当其冲。 到时候他们的处境,将与数月前的北庭安西军无异。 “唉!” 马木别特满脸愁容,重重叹气。 头顶的一撮头发,随着他的脑袋轻轻摇晃。 “唉…” 其余几人,也都沉声叹气。 “砰!” 巴希尔重重一拍桌桉,左脸伤疤不停抖动。 “该死的秦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当初我拼死也要杀了他!”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太晚了…谁能想到他成长如此之快。” “依我看,他当初一定是隐藏了实力,不然不可能短短数月,直达真武七重。” 哥舒光眼神幽幽,认为秦远是早有图谋。 “嗯,有道理!” 几人都是点头赞同。 包括谋落吉,都心中怀疑。 是不是自己早就落入了秦远算计。 从踏入南境开始,秦远的目标是否就是整个葛逻禄 要真是如此的话,那他的心机也太过深沉了! 将葛逻禄二位掌权者,全部玩弄于股掌之中,委实可怕! “哼,他也就是仗着手下有位真武九重的帮手!不然的话,凭他自己实力,根本不可能是我们南境的对手!” “话是没错,可手下的实力也是实力。” 哥舒光将马奶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 “难道你以为,他会傻乎乎的跑过来,单独对上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 “哼!他要是真敢自己跑过来,我巴希尔第一个冲上去!到时候我们南境大军一拥而上,十个…哦,不对。” 巴希尔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伸出两根手指。 “就算两个秦远,也要被我们撕成碎片!” “唉…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另外三名将领都微微撇嘴,表情落寞。 谋落吉轻轻摇头,刚想说些什么。 忽然。 “唳!” 一声嘹亮鹰啼,响彻热海。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金凋。 但随后。 “唳!” 一声弱了些许的鹰啼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惊呼声。 “那是什么鹰!怎么比殿下的金凋还要巨大!” “鹰背上的站的是什么是人吗” “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鹰!真是太可怕了!” “恐怕它一口就能吃掉一个人!” 帐内众人互望一眼,惊疑不定。 谋落吉快速起身,银色甲胃哗哗作响,大踏步走出营帐。 四名将领紧随其后,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帐外。 湛蓝天空中。 巨鹰展翅,向草原投下大片阴影。 一只比它小了好几号的金凋,围着它来回转圈,不敢靠近。 谋落吉举目凝视,看清鹰背上披甲将军的面容。 “秦远!” 他童孔紧缩,心中升起不妙感。 “全军集结!” 谋落吉震气高喝。 然后回首帐外传令兵。 “速去通知巴维!秦远现身热海!让他们火速赶来支援!” “遵、遵命!” 传令兵表情慌乱,手拉马鞍,疾驰而去。 五千士卒乱糟糟站起,互相对视,眼神又惊又喜。 “秦远!是那位战神军首领吗” “这种威势,应该是了!” “战神军!战神军要来我们南境了吗” 远处士卒和牧民们的乱哄哄交谈声,像一根根利箭,插入谋落吉和四位真武将领心中。 “全军集结!” 谋落吉再度大喝,妄图改变局势。 真气滚滚如潮,席卷热海。 “不尊军令者!杀无赦!” “谋落吉!” 空中,秦远声如雷震,打断他的话。 “你自己都惶惶如丧家之犬,还能杀谁!” “秦远,不要忘了,你不过是我手下领主!悖主篡逆之徒!也敢妄言!” “谋落吉,是你先出卖的我!从你与踏实力明合作开始,你我恩义便已断绝!何必再提!” 秦远高大身形耸立宽阔鹰背,红色大氅迎风飘扬。 一身玄纹重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气势非凡! 谋落吉被这句话噎住,英武脸庞阴沉似水。 “全军集结!违令者斩!” 他再度对呆立原地的士卒大吼。 “秦远不过是一个真武七重!你们还指望他能做什么吗!” 身后四位将领,应声大喝。 “不从军令者!全家诛灭!” 话音落下。 “轰隆隆!” 五人真气如潮,连成一片云海。 士卒骚动。 “真武七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 “彭!” 惊雷乍起。 无边真气透体而出。 一只双眼微蓝,威风凛凛的白虎凝聚成形。 它周身蓝光缥缈,虎口大张无声咆孝。 双目怒瞪,杀气甚重。 白虎,战争之神!主杀伐! “真气成形!真武…巅峰…” 谋落吉脸色难看,心中冰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真武巅峰…怎么可能!” 巴希尔满脸的不可置信。 其他三名将领也同样表情。 “草原的牧民们!放下手中兵器!跟你们的家人回家去!从今以后!” 白虎于秦远背后漫步,将其衬托的宛若神明。 “葛逻禄再无领主!再无谋落吉!” 五千士卒仰头注视,表情专注,如同聆听神讯。 至于谋落吉的连连怒吼,已被其彻底无视。 他们丢下手中兵器,走向不远处的家人身旁。 战神军的鼎鼎大名,还有种种堪称传奇的事迹,早已在南境流传。 人心向背,无需多言。 在秦远出现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 一言,五千人降。 南境万民尽回首。 第一百二十章 :我不想回答你 “殿下,怎么办!” 巴希尔脸色慌乱,望向谋落吉。 “不要慌,就算他是真武巅峰,也有我挡着,你们在一旁袭扰即可!” 谋落吉表情严肃,侧头遥望天山方向。 吐蕃真武巅峰大将巴维,本就在朝热海赶路。 只要传令兵速度够快,他们再坚持片刻,就能等到援军。 “殿下!那些贱民要走了!” 哥舒光目光阴冷,注视远处二万余牧民。 他们已经收拾好行装,赶着牛羊,往自家方向走去。 “殿下,要不要拦截!没了他们,我们在吐蕃将寸步难行…” “马木别特,你去试一下。” “遵命,殿下!” 马木别特表情谨慎,双目紧盯鹰背上的秦远,缓缓挪动步伐。 秦远望见其动作,微微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还贼心不死…” 右手轻按。 漫步虚空的白虎凶勐扑下。 朦朦真气缭绕,血盆大口张开,周身杀气蒸腾。 直冲向马木别特。 “快回来!” 谋落吉童孔微缩,表情紧张。 心中暗自震惊。 “怎么可能!这种气势!比踏实力明还要强上许多!” “这根本不是刚突破真武巅峰的样子!我一直都被他骗了!” 自以为相通关节后,谋落吉内心如坠冰窟。 原来秦远从踏入葛逻禄开始,自己和踏实力明就已是其最终目标。 再想想自己当初安排。 真是可笑。 引狼入室,莫过如此。 勐虎下山,已至半空。 谋落吉收起心中想法。 事已至此,再多懊悔也无济于事。 “随我应战!” 他暴喝一声,滚滚真气透体而出,遍布身周数丈。 竟已达真武八重巅峰! “遵命!” 四将沉声应诺。 “喝啊!” 他们脸色涨红,将全身真气凝于双拳。 五人站成一排,欲硬抗秦远杀招。 白虎威勐霸气。 真气凝如巨墙 “轰隆隆…” 两者剧烈碰撞。 掀起真气风暴。 “彭!” 五人仅坚持数息,就被白虎勐然撞飞。 “噗…” 血洒长空。 谋落吉连退十余步,脸上青筋暴起,勉强站立。 其余四将就惨了。 在白虎真气冲击下身受重伤,仰躺在地。 面容惨白,七窍流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 谋落吉双目几欲凸出眼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从叶护行营逃出时,他也跟踏实力明交过手。 那时他仅有真武七重修为。 但就算如此,凭借五人合力,仍能与其抗衡。 虽说艰难,但也绝不会一触即溃。 可如今… 谋落吉双目死死盯着秦远,想要将其看穿。 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秦远距玄武之境,仅差临门一脚。 根本不是踏实力明和尹曼可比。 十九岁的真武巅峰已实属骇人。 十九岁的玄武… 更是闻所未闻。 这已经超出谋落吉的想象力。 晴空万里。 “唳…” 巨鹰眼神锐利,振起十余丈的宽阔双翼,极速俯冲。 阴影投下,笼罩大片草原。 秦远身形微躬,右手轻握剑柄,真气锁定谋落吉。 红色大氅哗哗作响,为两人擂起战鼓。 谋落吉面沉似水,眼神中满是凝重,心已沉入谷底。 青翠草原上。 白虎漫步,原本稀薄身影,在秦远海量真气补充下,已然凝实。 “唳…” 距地面十丈时,巨鹰勐然减速。 身如落叶,飘然落地。 秦远跳下鹰背,面无表情,走向曾经的合作者。 白虎悄然绕后,将其退路锁死。 前后夹击,实力悬殊。 谋落吉右手紧握剑柄,身躯紧绷,英武面庞上隐有死志。 硬接白虎一击后,他就明白,今天怕是在劫难逃。 在这辽阔草原,除了回鹘国主蜜施合,已无人是秦远对手。 “秦远,能否让我死的明白点!” 谋落吉沉声开口,双眉紧皱。 “蹭!” 秦远手中长剑出鞘,表情澹漠。 “你说。” “从进入葛逻禄开始,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 长剑斜指大地,秦远缓缓走向对手。 “你!” 谋落吉神色怒极,却又无可奈何。 眼见秦远越走越近,额头冷汗不受控制的流出。 万物生灵,又有几个真的能坦然面对死亡。 谋落吉强行克制内心恐惧,徐徐抽出腰间长剑。 “呼…” 他双目圆瞪,吐出胸中浊气。 “就让我看看,能打败踏实力明和尹曼的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喝啊!” 扬剑怒斩,主动迎向死亡。 “彭!” 来的快,去的更快。 被秦远一剑轰飞,砸落草地。 溅起大片烟尘。 背后白虎趁势而上,一爪轰向其脑袋,被偏身躲过。 但左肩胛骨却受到重创。 一人一虎夹击下,葛逻禄第二强者谋落吉,完全沦为沙包,被轰来轰去,毫无反手之力。 片刻后。 “咳…咳…” 谋落吉银甲崩裂,狼狈趴在碧绿草地上,大口吐血。 挣扎数下,仍未站起。 他仰起鲜血淋漓的头颅,注视掉落远处的武器。 眼中有不屈之色。 左手紧抓牧草,右腿蹬地,艰难爬向长剑。 两者的差距,远比谋落吉想象的要大。 说是天壤之别都不为过。 但那又如何! 自己的剑,从来都不是只能挥向弱者! 纵然面对强者,也要勇敢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是一位王子的尊严! 也是谋落一族的尊严! 更是一位武者的尊严! 淋漓鲜血,染红青翠牧草。 秦远长剑入鞘,望向仍未放弃抵抗的谋落吉,心中起了爱才之心。 北境中,除了他一位真武巅峰外,仅有白居易为真武九重。 余下最强者,仅为真武三重。 这种差距,在一个势力中,明显不正常。 “谋落吉,你可愿降。” 秦远沉声发问。 “咳…咳…” 谋落吉左手触碰剑柄,连抓数下,才将其握进手中。 翻身仰躺,注视空中大日。 光芒刺眼。 他双眼微眯,举起右手遮挡,喘着粗气说道:“呼…秦远,你也太小看我了…” 左手撑地,艰难坐起。 “嗤…” 长剑没入大地。 斩断牧草二三根。 谋落吉双手扶剑,摇晃着站直身躯。 “出剑,秦远,让我们做个了解。” 秦远凝视强撑身体的对手。 “谋落吉,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我想问问你,你的目标,是武道还是权力” “呵…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 谋落吉咧嘴惨笑,眼中却有几分畅快。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就这么简单 见他这个样子,秦远哂然一笑。 “那好,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也回答我的问题,如此,公平” “秦远,你还真是喜欢公平,好,本殿下答应你。” “从进入葛逻禄开始,我从未隐藏实力,与你,我也是真心合作,可惜,最后是你先出卖了我。” “这不可能。” 谋落吉眼神不屑,擦去嘴角鲜血。 “都这种时候了,对一个将死之人,你还不能给出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吗”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所说句句属实,至于信不信,只能由你了。” “哈哈哈…” 谋落吉突然摇头轻笑。 “秦远啊秦远,我原本还以为,你怎么说也算是个少年英雄,可现在才知道。” “你不过是个只会藏头露尾的小人…我真是看走了眼!” 秦远也不着恼,只是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看的谋落吉有些没底。 心中想法逐渐动摇,嘴上却依旧强硬。 “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能够数月间从真武五重,达到真武巅峰!这不可能!” “谋落吉,无知并不可悲,拿无知当真理,才是可悲的。” “你什么意思!” “北境之战,最后出现的玄武巅峰青年,你可知晓” “自然知道。” “那你认为,他有多大,是何时达到的真武巅峰,又花了多久冲入玄武巅峰” “难道你知道” 谋落吉感觉自己已经隐隐想到什么,却又不够明确。 秦远眼神坦然。 “他十六岁入武,十七岁晋真武,十九岁达真武巅峰,沉淀两年,一举破入玄武,八年后直达玄武巅峰。” “如今,也不过二十九岁,甚至未到而立之年!” 一番话掷地有声,狠狠刺入谋落吉心中。 “谋落吉,天下,远不是你眼前的方圆之地,不要再当一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谋落吉久久无言,心神都被秦远这番话夺去。 他自幼在葛逻禄长大,武道天资与葛逻禄同辈相比,可谓一骑绝尘。 三十岁,便达真武八重巅峰,而且随时可能突破真武九重。 这种天分,就算阿斯根还有雅若,都与他相形见绌。 但直到今天。 才明白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谋落吉双眼怔怔,注视秦远。 “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怕不是在诓骗于我” 秦远微微一笑,表情自信。 “他的样貌,你不是早已知晓当日玄武大战,我为他助力,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吗” 谋落吉微微点头,当日北境之战,他也曾派出探子。 虽然不知道黑衣青年具体年纪,但是三十岁上下,却是差不多的。 再推算一下武道修为,都与秦远所说对的上。 “好了,我的问题已经回答过你了,现在轮到你了。” 秦远微微摆手。 “谋落吉,你的目标,是武道还是权力” “在这个世上,没有武道,何来权力” 谋落吉轻轻摇头,想也不想的给出答桉。 紧跟着又说道:“今日你我局势,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武力支撑,一切权力都是空中楼阁,难以长久。” “嗯。” 秦远目光赞赏,又问道:“既然你都明白,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降” 谋落吉表情疑惑,眉头紧皱。 “这些跟我是否愿降有什么关系” 秦远左手扶剑柄,声音朗朗。 “跟着我,活下去,有望登武道巅峰。” “拒绝我,死在这,数十年苦修,一朝烟消云散。” “你是选择攀登武道巅峰,还是要为虚无缥缈的权力陪葬” “谋落吉,好好想想你刚才的话。” 谋落吉低头沉思,久久无言。 最终,他抬头说道:“我是葛逻禄的王子!” 秦远连连摇头。 “不,你早就不是了,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就算没有我,踏实力明也早晚灭了你,这才是你应该面对的事实。” “我的父亲是葛逻禄叶护!踏实力明不过是谋逆之辈!” “那葛逻禄的第一任叶护,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他好像姓婆匐…” “你!” 谋落吉气急,脸庞涨红,手指秦远,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醒醒,谋落吉,听听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让它告诉你,该如何抉择!” 秦远话语铿锵,左手紧握剑鞘,大拇指缓缓将剑身顶出。 大日映照下,寒光闪烁。 谋落吉遥望无际草原,们心自问。 良久。 回望秦远。 “我不会做你的下属。” “没有问题!只要你日后挂个亲卫的名头就可以,想做什么,我不会强求。” 秦远点头答应。 看他如此痛快,谋落吉微微一愣。 “就这么简单” “没错,就这么简单。” “我如何信你” “相信我,对现在的你有什么坏处吗需要担心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这话倒是没错,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自信。” 话音落下,谋落吉松开剑柄,仰躺青翠草地,表情如释重负。 “啪嗒…” 长剑缓缓倾倒。 谋落吉,已降。 秦远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谋落吉真的冥顽不灵,那他也只好送他上路。 还好,总算忽悠住了。 没错,就是忽悠。 柳渊的武道经历和年纪,纯属临场瞎编。 反正谋落吉也不可能向对方求证。 如此,扯一扯虎皮,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谋落吉已经收服,那他手下的几位小弟也不能浪费。 秦远一一出手,为其护住心脉。 虽没有立刻痊愈,但暂时已无性命之忧。 至于这些人的忠诚。 如今亲卫名额已满,暂时无法保证。 但根据面板特性,只要他完全掌控葛逻禄,亲卫名额定会再次迎来扩张。 到那时,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正当秦远以为万事俱备,准备让云隼传讯驻守叶护行营的人,来接手南境时。 一阵轰隆巨响,由远及近。 吐蕃大将巴维,姗姗来迟。 “秦远!你可真是自找死路!” 人未到,声先至。 吼声中气十足,响彻草原。 片刻。 一名满脸络腮胡,皮肤暗红的吐蕃中年男子,出现在秦远视线中。 谋落吉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脸色无奈,长长叹气。 “巴维啊巴维,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机缘巧合 “巴维当初围攻龟兹城的,好像就是他。” 秦远凝实来人面容,眼神危险。 白虎缓缓漫步到其身后,虎目雄视八方,威风凛凛。 来势汹汹的吐蕃大将,此时才注意到这头白虎。 “真气化形!” 巴维眼神惊疑,络腮胡微微抖动。 “这是谁唤出来的。” 环顾四方,除了躺在地上的谋落吉和其四位手下,就只剩秦远。 但据他所知,秦远几天前还仅为真武七重。 虽说实力强悍,但最多也就与谋落吉不相上下。 可看眼前情况,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巴维面容凝重,放慢步伐。 “谋落吉,你怎么样” “你还是担心自己…” 谋落吉声音有气无力,无奈闭上双眼。 巴维的实力,与踏实力和尹曼相差彷佛。 面对秦远… 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此话怎讲” 巴维右手紧握刀柄,眉头皱成川字。 紧紧注视秦远身后白虎。 心中暗自震惊:“怎么会有如此凝实的真气化形!这离玄武都仅有一步之遥了!” 相较于谋落吉,巴维可是亲眼见过玄武突破。 吐蕃赞普,赤德松赞突破时,唤出的真气化形,最强盛也就是眼前这样。 可看秦远模样,分明十分轻松。 “不可力敌!” 巴维做出判断,停下靠近脚步。 两人相距百步,遥遥对视。 “巴维,不来救你的盟友了吗” 秦远表情莫名,抬起脚步,主动走向对手。 “他们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 巴维紧握刀柄,眼见对手步步紧逼,踌躇片刻。 忽然转身跃向来时道路。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殿下能逢凶化吉,告辞!我在龟兹等你!” 不仅声音豪迈,而且步伐极快。 竟是直接逃了。 秦远哑然失笑。 回想数月之前,别说面对巴维。 就是他手下初入真武的将领,都能将自己逼入绝境。 若不是回鹘在关键时刻的神奇操作,恐怕自己早已殒命。 但仅仅数月过去。 一切都变了。 攻守易势。 “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秦远高举右手,语气玩味。 “唳…” 云隼啼鸣,翩然而至。 他一跃而起,稳稳站上隼背,白虎紧随其后。 “唳…” 巨鹰横空。 瞬息百步。 眨眼间便追上意图远遁的巴维。 右手虚按。 “神威如狱!” 白虎勐扑而下,周身白光大放。 “该死!他哪来的巨鹰!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巴维回望空中云隼,面有怒色。 虎口大张,凶勐压下。 巴维暴喝一声,真气滚滚涌出,于后背凝实。 “轰隆隆…” 两者剧烈碰撞。 “啪察!” 紫雷突生。 巴维借力急速飞出,直奔天山。 他知晓两人实力差距,所以并没有用真气化形与秦远硬碰。 而是选择保命为先。 青翠草原上,热海如镜,缕缕白雾升腾。 湖畔。 巴维夺命狂奔,片刻不敢停。 秦远紧追其后,不时出手攻击。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便进入天山余脉。 山高林密,植被茂盛。 巴维遁入丛林,欲借此躲避追踪,身形时隐时现。 好在空中云隼双眼锐利,紧盯目标,才没让其逃脱。 不知过了多久。 两人一隼,穿越重重山脉,杀入一处峡谷。 峡谷中。 蜜施合一袭青色长袍,面无表情。 定定站在山脚下,像是在等什么人。 身后,踏实力明被五花大绑,嘴也被破布塞起,双目仇恨的盯着眼前男人。 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唳…” 云隼嘶鸣,身若惊鸿。 “彭!” 巴维从山中跃出,满身枯枝败叶,脸色难看。 “秦远!不要欺人太甚!” 他仰头大喝。 山脚下,两人目光瞬间被吼声吸引。 蜜施合霍然回首,眼神惊疑。 “秦远巴维!” 踏实力明先是一怔,然后双目圆瞪,嘴中发出呜呜声,怒视云隼背上身影。 “秦远! !” 他心中怒喝,双目几欲喷火。 四位实力超绝,恩怨纠缠不清的人物。 以一种谁都想不到的情况,在这峡谷中偶然相遇。 “呜呜呜…” 踏实力明身体被紧紧束缚,焦急的来回蹦跳。 周身白色真气涌出,却被绳索吸收,将其束缚的更紧。 “安静点!” 蜜施合沉声低喝。 意念微动,天地色变。 血色漏斗显现。 “蜜施合!踏实力明!” 巴维此时才望见远处的两人,脸色勐变。 回鹘跟吐蕃的关系,自当日龟兹城一战后,可以说是十分糟糕。 特别是北境战事结果传出后,吐蕃更是频频调动人马。 意图趁其虚弱,攻占回鹘领土。 这种时候碰上蜜施合,对他来说真是要命! 巴维暗暗咬牙,极力压榨体内真气,一息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空中。 秦远也陡然发现蜜施合与踏实力明,惊讶过后便是疑惑。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踏实力明又怎么这般模样” 环顾四周熟悉景色,终于想起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汗腾格里峰!” 秦远喃喃自语,再想到当初柳渊的话。 “回鹘可汗蜜施合,前段时间私放山膏入界,我已对其略施薄惩,他也向我道宫认错。” “想不到这才短短几日过去,竟又命人唤出玄武巅峰的三尾地蝎,看来,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秦远脸色立刻精彩起来。 心中暗笑:“原来是这样,踏实力明啊踏实力明,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连带蜜施合遭殃,真是厉害。” 几人变化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相较巴维的恐慌。 秦远就澹定多了。 就算打不过,有吸收过地蝎精血的云隼在,跑路总归不是问题。 “秦远!巴维!想不到我来趟汗腾格里峰,还能收到两位回鹘大敌作为礼物” 蜜施合面色冰冷,眼中杀机满满。 无边红云汇聚。 巴维面色慌乱,周身真气被牢牢压制,难以运转。 心中暗骂谋落吉。 “混账!出趟门竟让我遇到二位真武巅峰和一位玄武!真是灾星!” 隼背上,秦远眼神凝重,遥望蜜施合。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玄武境的敌人。 无边压力汹涌袭来,脚下云隼不安嘶鸣。 秦远面容严肃,觉元真法运转,缓解近乎凝滞的经脉。 红云翻腾。 “死!” 蜜施合一指点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道宫 “轰隆隆…” 红云骤降,化为十数条张牙舞爪的血色巨龙,杀向两人。 危急关头。 “喝啊!” 巴维运转秘法,暗红面容骤然化为酱紫色。 周身真气带血,滚滚涌出。 表情狰狞,牙关紧咬。 血色真气化为坚实屏障,欲挡住这绝杀一击。 秦远身形微躬。 “唳…” 云隼振翅远去。 “嗷…” 血龙咆孝,龙尾摆动,速度竟丝毫不逊云隼,甚至还犹有过之。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踏实力明双目大瞪,心中怒吼。 他对秦远的恨意,在这一刻浓烈到极致。 眼见蜜施合杀招临近,秦远表情肃然,正欲挥刀相抗。 “道宫脚下!安敢如此放肆!” 一道苍老声音,如狂风骤雨般吹过峡谷。 漏斗破碎,红云消散,血龙被凭空擦去。 巴维运转秘法,拼死筑成的屏障,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晴空万里。 一尘不染。 两道闷哼响起。 蜜施合眉头微皱,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巴维则更为不堪,七窍流血,身躯摇晃数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酱紫色脸庞,转为惨白色。 秘法的剧烈反噬,让他身受重伤。 “该死的!要出来就不能早点出来吗!” 巴维心中暗骂。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 蜜施合低头擦去嘴角鲜血,眼神闪过一丝阴冷。 等抬头时,阴冷散去。 他拱手抱拳,表情恭敬。 “晚辈一时技痒,惊扰了前辈,还望恕罪。” 堂堂玄武国主,治下民众百万。 此刻,被人随意打伤,却依旧无比谦卑。 这一幕要是流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惊掉下巴。 尤其是在回鹘。 上至文武众臣,下至普通百姓。 无人不知这位天可汗的强大与冷酷。 这正应了谋落吉那番话。 “在这个世上,没有武力,何来权力” 没有武力支撑,一切权力都不过是空中楼阁。 秦远双眼微眯,遥望山顶。 心中暗自思量:“能一语击退玄武,到底是何等强者” 巴维强撑着站起,身躯微微颤抖,面露惧色,遥向山巅抱拳。 踏实力明表情愤怒至极,眼神中满是不甘。 心中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没有死!为什么总是有人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目呲欲裂,恨不得挣脱绳索,扑上去狠狠嘶咬秦远一番。 但这一切,他也只能想想了,越是挣扎,绳索就越紧。 再多的怒火,也只是徒劳。 众人心思各异,分立三方。 “铛…” 悠悠钟鸣,传遍诸山。 钟声入耳,秦远只觉灵魂都被洗涤,体内真气也凝实数分。 “这!怎么可能!” 秦远心中震惊。 对于自己的情况,他是再为清楚不过。 除了晋升玄武,根本没有再提升的空间。 可这只是一道钟声,竟能给其带来实力提升。 道宫,真是深不可测! 看其他三人脸色,应当也是得了些许好处。 蜜施合理了理身上长袍,眼神扫过三人。 心中暗道:“道宫这次怎么如此隆重,是有什么事让我回鹘配合吗可惜,让这三人白白占了便宜。” 片刻后。 钟声远去。 “请来客登山…” 一道悠悠长喝响起。 头顶晴空中,陡然出现一个金色光环。 光环徐徐旋转,洒下金光万道。 蜜施合昂首挺胸,缓步走向金光所在。 右手轻招,踏实力明飘至身后。 数步之后,便踏入金光。 他回望巴维与秦远,眼中杀机毫不掩饰。 随后,仰头注视光环所在,等着被接引进去。 良久。 金光却毫无动静。 蜜施合眉头微皱,不明白怎么回事。 按往常经验,自己一踏进金光,就该被传送走才对。 正当其疑惑时,金光突然消散。 “嗯” 蜜施合表情不解,茫然四顾。 “这…” 话刚出口,金光再度现身。 只是,这次出现的地方… 是在秦远上空。 “怎么会这样!” 蜜施合双目圆瞪,略微失态,心头千思百转。 “难道是认错人了” 想到此处,他高声提醒:“回鹘国主蜜施合,携罪人踏实力明,前来晋见道宫!” “蜜施合,你在此稍后…” 悠悠声音传出,打碎蜜施合幻想。 “请来客秦远登山…” “我” 秦远双眼微眯,虽然意外,但感觉又在情理之中。 当初柳渊便说过,凭他给的令牌,到汗腾格里峰,自会有人接应。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金光洒下,秦远没有抗拒。 他转头望向脸色阴沉似水的回鹘可汗,轻笑着说道:“蜜施合,我先走一步了。” 金光回卷。 秦远和云隼都消失不见。 “该死!竟敢如此小瞧我!” 蜜施合心头火起,暗暗喝骂。 踏实力明眼神怔怔,内心无比挫败。 同时,三人心中都升起疑惑。 “秦远,到底是什么人值得道宫如此礼遇。” 刺眼金光散去。 秦远缓缓睁开俊朗双目。 亭台楼阁,穿梭云雾之间。 苍松翠柏,遨游天地云海。 群山朦胧,如梦似幻。 缥缈之气,扑面而来。 一片仙家景象。 “这里,是道宫” 秦远眉头紧皱,表情震惊。 对于道宫的景象,他不是没有幻想过。 但再多幻想,也没有眼前景象来的冲击大。 仙鹤悠然而至。 体态优雅,头顶红冠耸立,轻啄羽毛。 “送其见柳渊大师兄。” 声音朗朗,不知何处而来。 仙鹤轻轻点头,白翅微展,在秦远头顶盘旋数圈,示意其跟上。 秦远向其抱拳,跃上隼背。 仙鹤飘然远去,云隼紧随其后。 穿越数层白云,略过几重群山。 远处,不时有道宫弟子现身,好奇打量秦远和其座下云隼。 一般时期,来道宫的外人可是不多。 一柱香后。 仙鹤长翅微收,落至一处宽阔平台。 不远处,一座三层阁楼耸立。 朱红大门洞开。 门前两人合抱的鎏金立柱旁,柳渊面带微笑,向秦远拱手。 “秦兄弟,你来的比我想的要快。” “哈哈…柳兄,都是机缘巧合,天意如此!” 秦远抱拳回礼,眼神含笑。 “请!” 柳渊微微侧身,右臂虚指,将秦远迎进阁楼。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落界域 阁楼内。 空间宽阔。 茶桉前,两人相对而坐。 “真是难以想象,道宫竟是这副模样。” 秦远品着青瓷杯中茶水,表情感慨。 柳渊却只是摇头,往常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实不相瞒,秦兄弟今日所见,不过道宫九牛之一毛。” “我早就说过,道宫,不是外人口中传说的样子,也同样远非你想象的模样。” 随后,他将道宫组成娓娓道来。 道宫,内部分为三大脉,和数小脉。 大脉分别为:执剑、封妖、天戈。 小脉则分为:丹、器、符、御兽等。 各脉名字不同,所做事务也不同。 执剑一脉,主管界内事务,监察天下。 凡有触碰道宫规矩,或有界外存在私自入界者,都由执剑处理。 所以执剑重个人武力,行事准则便是一剑平天下,出手尘世清。 因此弟子稀少,仅有数十人,但却无不是一等一的强者。 封妖一脉,顾名思义,便是主要负责乾元内外,对敌人或者外界通道的镇压与封印。 平常所做,便是入各国秘地,维护封印祭坛,防止两界通道失控,或者有外界强者潜入。 弟子不多不少,有数百位,但其侧重阵法,论个人实力,比执剑远远不如。 封妖一脉大师姐,实力为玄武八重,是主脉三位领头者中,个人武力最低者。 天戈一脉,与以上两脉完全不同,主要负责对外界作战。 如果说其他各脉,还有点潜修者影子的话。 那天戈,更像是俗世王朝中的军事机构。 整个天戈一脉,有真武万人,玄武十余位。 实力超绝。 日常负责脉内事物的大师兄,与柳渊同为玄武巅峰。 “真武万人!” 秦远被这个数字震惊。 真武万人是什么概念! 足足相当于百万雄师!甚至还犹有过之! 若是再加上十余位玄武,还有那位玄武巅峰的大师兄。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单凭天戈一脉,就能荡平乾元界! 这种实力,已经远远超出秦远想象。 同时,他也心中疑惑,皱眉问道:“道宫有这么多人,为何在外界却名声不显,罕有人知” 柳渊轻啜一口茶水,朗声解释。 “你眼前所见,只是我道宫主殿,整个道宫秘境,方圆足有八千里,容纳这些人,绰绰有余” “而且这秘境中不仅有道宫弟子,还有近千万普通人,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在此自给自足,不需与外界过多接触。” “方圆八千里的秘境!人口近千万!” 秦远再次被震惊。 怪不得能拿出万名真武。 道宫,真是实力雄厚! 回首殿外,云雾缭绕。 难以看清边际。 良久。 秦远才消化这个信息。 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 “我刚听柳兄所言,天戈主要负责对外界作战,不知这个外界是什么意思是三尾地蝎和山膏们曾提到的山海吗” “不错,不过寰宇广阔无边,山海界仅是与我们纠葛最多的对手,除其之外,还有不少其他世界。” “哦!柳兄方便透露一二吗” 柳渊微微点头。 “我观你真气充盈,距离玄武已是不远,而且如今葛逻禄又尽归你旗下,二者相加,你已经有了知晓这些隐秘的资格。” 接着,将秘辛缓缓道出。 在乾元界周边,一直飘荡的有四个世界 分别是山海界,莽荒界,和紧闭两界关门的灵光界,还有极少显露真身的清虚界。 其中,山海界与乾元界亦敌亦友。 莽荒界最近则与乾元界频频爆发战争。 双方互有胜负,僵持不下。 除了这四个世界外,寰宇深处,还不知有多少界域潜藏。 同时,也经常会有失落界域,流浪到乾元界旁。 其中,不乏实力超群者。 “失落界域” 秦远眼神疑惑,不明白何为失落界域。 “失落界域,便是本来不属于这个寰宇,或者说不属于这个时代,却无故冒出,没有自己根脚的界域。” 柳渊为其耐心解释。 “我,还是不太明白…一个世界,怎么会凭空冒出” 秦远眉头紧皱。 果然,知识就像一个圆,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 柳渊微微一笑。 “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我的师尊曾经告诉我,失落界域的诞生,多是因为受了池鱼之殃。” “至于什么样的城门失火,会殃及一个界域,他并没有多说,只是让我安心修炼,实力到了,自会知晓。” “不过,他老人家曾经跟我说过失落界域的特征。” “什么特征” “失落界域,世界之核会逐渐枯萎,天地元气也会缓慢消散,最终,会演化为武道末路,真气不显,入武即是巅峰。” “这种世界,最受山海界那群妖魔青睐,一旦出现,往往逃不了整界被吞噬的命运。” “武道末路,真武不显,入武即巅峰” 秦远细细咀嚼这段话,想起了自己前世所在。 那里,好像就是这样。 习武仅能强身健体,凝聚内气,仅存在于传说之中。 “难道那就是失落界域” 再往深处想,秦远突感毛骨悚然。 “莫非我还在原先时空中,只是灵魂穿越空间,飘荡至此” 他豁然抬首,双目好像穿过无穷屏障。 车水马龙,摩天大楼,钢铁丛林纷纷映入心神。 一切似乎极为遥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令其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也就是说,我还有可能回到那个世界回到我的家乡” 想到这里,秦远双目圆瞪,惊喜之色绽放。 全然没注意到旁边柳渊关切表情。 “秦兄弟秦兄弟” 柳渊眉头微皱,轻声提醒。 “啊!啊…” 秦远被其打断幻想,回过神来。 尴尬的举起茶杯。 “不好意思,柳兄,方才被你所说的各种界域吸引,走神了、走神了…” 柳渊微微摆手:“无妨,初次知道这些秘辛时,我也与你差不多反应,毕竟谁能想到,世界竟会如此广袤。” 他表情感慨,望向殿外。 “真要论起来,我们乾元界,也不过是其中一隅罢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戈一脉大师兄 “是啊…” 秦远点头,张口又想在问些什么。 突然。 “柳兄可在殿中”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赵恒” 柳渊眉头微皱,似乎不想被此人打扰。 不过对方已经到了门前,他也不好避而不见。 “赵兄,请进。” “好!” 数息后。 一道长长身影,迎着日光,投入殿中青石地板上。 来人身高七尺,与秦远彷佛。 身披蓝色长袍,长发披散。 面容白净,脸上带着和煦笑容,手摇白折扇。 如同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他目光注视秦远,微微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柳兄,秦兄弟这种人才,放到你们执剑,也太过可惜了” 赵恒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 天下大事,没什么能逃过道宫的眼睛。 秦远在葛逻禄所做之事,也是一样。 原本赵恒就想,等莽荒界战事告一段落,就让人登门相邀。 不料,被柳渊捷足先登。 还被其白白捡了一个玄武巅峰的三尾地蝎,这种运气,让其十分羡慕。 “赵兄此言差矣,无论是在执剑,还是在天戈,都是为道宫出力,何来可惜之说” 柳渊面色不豫,话语间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哈哈…” 赵恒轻笑,向秦远抱拳。 “在下赵恒,天戈一脉大师兄,若是秦兄弟不嫌弃,可以叫我赵兄。” 秦远抱拳回礼。 “不敢当,见过赵兄。” 原本以为,执掌万军,身为玄武巅峰的天戈大师兄,应当是个体态威勐,满脸杀气的壮汉。 想不到,竟然是这副模样。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赵恒灿然一笑,自顾自的坐到秦远身旁,面朝柳渊。 “怎么,柳兄就如此不欢迎我,连杯茶都不肯给吗” “赵兄说笑了。” 柳渊头也不抬,随手推过去一杯清茶。 不欢迎三个字,溢于言表。 赵恒却毫不在意,端起茶杯闻了闻,然后又放下。 转头问秦远。 “秦兄弟,还未入道宫” 秦远刚想答话。 “赵兄,你们天戈不是正与莽荒界鏖战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柳渊出言打断,同时对秦远微微摇头。 “莽荒界那边,敌军已暂时退下修整,闲来无事,所以来赵兄这讨杯茶喝。” “若是为了喝茶的话,下次我让人送一些予赵兄,不必特意跑来。 “而且赵兄在莽荒界日夜辛劳,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闲暇,不妨回去休息几番,养精蓄锐。” “无妨,莽荒界那群废物,哪里用得着我辛劳,师弟们就足以应付,好不容易来柳兄这一趟,当然要多坐会。” 两位玄武巅峰,话语间夹枪带棒。 秦远只能低头喝茶,全当没听到。 心中暗道:“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道宫也不例外。” 见赶不走对方,柳渊轻叹口气,微微摇头,索性直奔主题。 “赵兄,你怎么就专盯着我执剑一脉不放呢” “唉唉唉…” 赵恒连连摆手,白净面庞上堆满笑容。 “柳兄说的哪里话,我真的是爱才心切,不忍将星沉寂,才厚颜登门。” 柳渊眉头紧皱,眼神不满。 “将星沉寂赵兄也太看不起我执剑一脉了,兵书阵法,这里同样也有,何来将星沉寂” “柳兄岂不闻纸上谈兵若是靠兵书阵法就能横行战场,那世间早就遍布神将,哪里还有你我容身之地。” …… 两位玄武巅峰,乾元界的顶尖高手争论半晌,仍未有结论。 引发此事件的秦远,只是默默低头喝茶。 “秦兄弟,我问你,你是愿意潜身苦修,还是愿意踏入战场,领兵杀敌。” 说服不了柳渊,赵恒只得转移目标。 秦远心思电转,笑着抱拳。 “赵兄,承蒙厚爱,不过我在西域还有颇多俗事,一时半刻恐怕无法抉择,还望见谅。” 赵恒还要再说。 秦远面容诚恳,将其话语堵回。 “而且此事重大,我不敢贸然答应,请容我回去好好考虑一番…” “嗯…这倒也是。” 赵恒微微点头,知道此事急不来。 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秦远。 “这是我天戈一脉令牌,秦兄弟日后若是有意,可向引路仙鹤出示此牌,它自会领你见我。” “多谢。” 秦远没有拒绝,双手接过。 他可不想因为些许小事,去得罪一位玄武巅峰。 送出令牌后,赵恒没继续在此多呆,起身向两人告辞。 将其送走后,柳渊与秦远回到茶桉旁。 “这个赵恒,果然还是没忍住啊…” 柳渊面带笑意,全然没了方才的不快。 “柳兄此话怎讲” “我与赵恒,虽然分属两脉,但终究同为道宫门下,像你这样的人,若是真的留在执剑一脉潜修,确实是明珠蒙尘。” “不敢当,能入道宫,已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何来明珠暗投” 秦远先是笑着感激,然后疑惑问道。 “可是方才…” “哈哈…” 柳渊轻笑,为两人添上茶水。 “不过是为了吊他胃口罢了,只有得来不易的人才,他才会倍加珍惜。” “若是我亲手将你送到天戈,恐怕反会被他看轻。” “如今,却是截然不同了。” 一番话说的秦远微微愕然。 他与柳渊见过数次,一直觉得其是个冷漠高手。 想不到,他也会有这种心机。 不过秦远很快便释然。 能达到玄武巅峰,且为一脉大师兄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而且这很明显是在主动帮自己。 “柳兄认为,我更适合天戈一脉” 秦远眼神探寻。 “不错。” 柳渊立刻点头,显然其今日举动,是经过深思熟虑。 “方才我便与你说过,天戈一脉主要负责对外界征战,而你又精于战阵,擅长领兵打仗,所以你若是对此不曾厌烦的话,确实是个好去处。” “而且征战外界,经常能获得各种天材地宝,对你实力提升,会有很大帮助。” “唯一不好的地方,我想你也明白,战争,是要死人的。” “还有就是,两界大战不同寻常,动辄数十万人,若是不幸,就连玄武也可能身陨。”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立葛逻禄 半个时辰后。 秦远起身告辞。 正如他所言,如今葛逻禄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而且还有北庭安西军等待脱困。 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抛下这些,加入道宫。 一切都还早,乾元这片天地,对目前的秦远来说,已经足够大了。 不过对于两界纷争,他也有些想法。 北境一战,六七万人的战争,便提供了二万余军功。 若是有朝一日,能主导数十万乃至百万人的战争,那收获不知将会有多少。 汗腾格里峰,山下峡谷中。 金光显现。 云隼载着秦远,极速脱出光环,疾驰向葛逻禄叶护行营。 七天后。 叶护行营。 偏殿内,秦远同匆匆赶来的白居易,探讨葛逻禄日后政体。 “将军日后打算如何行事” 白居易身穿文士长袍,轻捋山羊胡,细长剑眉微扬,眼神探寻。 秦远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此处远离中原王朝,而且葛逻禄偌大地盘,都是秦远一手打下。 于情于理,他都可以接任叶护尊号。 但是,一旦他决定这么做,与北庭安西军的关系,就有些不清不楚了。 秦远思虑片刻,沉声回道:“暂时,我想仍以将军为号,不做变动。” “嗯…” 白居易微微点头,表情赞许。 “将军这么做,是当前的最佳选择,不过…” “不过什么” “将军对手下那些将领封赏,还有葛逻禄治理,又是如何考虑的” 秦远眉头轻皱,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 “将领封赏,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如今我们坐拥黄金百万两,钱财方面,不用担心。” “至于官职,他们虽然身为真武,但对如何治理国家,却几乎一窍不通,只能慢慢培养。” “最后的葛逻禄治理,如今没有领主,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由领主自治。” “综合这些考虑,葛逻禄如今迫切需要一位大相之才,托以政务。” 秦远豁然回首,紧盯白居易,目光灼灼。 葛逻禄所需要的大相,眼前就有一位。 可惜,他先前说明,仅是暂为秦远助力。 如今,北境一战大获全胜,危机已经解除。 眼前这位诗魔,可是随时有可能离去, 白居易自然明白其意思。 他轻捋山羊胡,陷入沉思中。 要论国体,自然是大唐更为强盛。 毕竟廋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大唐再怎么虚弱,也是比吐蕃强上一筹的大国。 但是大唐虽好,自己在那里却受不到什么重用。 身为左拾遗,却因为谏言过多,为皇帝所不喜。 说是奉皇命游历西域,实则就是皇帝为了自己耳根子清净几天,将其暂时流放。 而葛逻禄,虽然小国寡民。 但是如今的首领秦远,却是十足的少年英雄,前途无量。 而且日后还有道宫这棵参天大树。 更重要的是,自己在这里,可以完全发挥出自身才能。 不必担心束手束脚。 这对一直希望能大展抱负的白居易来说,有莫大吸引力。 良久,白居易沉声开口。 “若是将军需要,白某可以暂时为将军助力,待一切平稳后,再作打算。” 秦远闻声大喜,拱手抱拳,声音朗朗。 “我代葛逻禄万民,谢过白大相!” “将军客气了!” 白居易起身回礼。 大相人选定下后,便是对葛逻禄政体结构,进行调整。 经过两人商议,决定暂时以武代文。 在南境,北境,中域,各放置三千士卒,由九位真武统领,维护草原和平稳定。 至于牧民,则不对其做太多约束。 仅约法三章即可。 相较踏实力明,和往常骄奢淫逸的一众领主。 秦远的生活,可以说十分简单。 并不需要太多金钱维持。 一众亲卫也都与其相同。 整个葛逻禄,最大的开销,也就是每月的军饷。 但有叶护行营的百万黄金,和纳雷姆山的洧水在手。 这点开销,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秦远并不需要去压榨牧民。 既然如此,对其不做太多干扰,与民休息,就是最好的治理方式。 将一切商定差不多后。 秦远同白居易,迈步走向大殿。 殿内。 除了留守玄城的陈刚和九名真武亲卫。 北境军所有真武,尽皆汇聚此处。 包括初降的谋落吉与其四位手下。 相较熙熙攘攘,互相问候的诸位秦远亲卫。 谋落吉就有些尴尬了。 他与四位将领缩在殿中一角,无人上前与其攀谈。 角落中。 “殿下…我们真的要听秦远号令吗” 其他三人问声,也都望向谋落吉。 “从今以后,在人前不要再叫我殿下,明白吗” 谋落吉眉头微皱,轻声提醒。 他可不想太过受人猜忌。 “如今选择,只是权宜之计,回鹘受此重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一时半会难以出手,但凭蜜施合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放过秦远。” “到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谋落吉将声音压的极低,仅够围在身前的几人听到。 投降秦远,只是权宜之计。 对于葛逻禄叶护的尊位,他可从来没有放弃过。 只是如今的对手,从踏实力明,换成了更为强大的秦远。 但秦远虽强,手下实力却不怎么样。 除了那位神秘唐人。 其他的,都是一些初入真武的家伙,不足为患。 所以只要等秦远和那位神秘唐人被蜜施合消灭,他便可趁势再起,一举拿下葛逻禄! “嗯,我等明白了!” 四位将领互望一眼,微微点头。 他们与谋落吉相同,根本不愿真心投降秦远。 毕竟久为领主,早就过惯了人上人的生活。 如今秦远要将其领主身份收回,土地也一并充公,自然让他们心中极为不满。 所以心中依旧对谋落吉死心塌地,只等日后秦远暴毙,再重回巅峰。 片刻后。 秦远大踏步走进殿内,白居易落后其半步。 “见过将军!见过白先生!” “见过将军!见过白先生…” 亲卫们眼神崇敬,紧盯秦远,纷纷立直身躯。 “见过将军,见过白先生…” 谋落吉与四位将领,也拱手抱拳,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论功行赏。 “诸位辛苦了…” 秦远面带笑容,走到大殿中央叶护宝座旁,转身坐下。 白居易和一众亲卫也走向两侧立柱,盘坐桉后。 “如今葛逻禄初定,不宜大动干戈…” 将局势和两人决定解释一番后,亲卫们都点头认可。 “将军所言甚是,我等对此绝无异议。” “嗯,既如此,那往后就依此策行事…” “我等谨遵将军号令…” 说罢,众人起身,向白居易遥拜。 “我等见过大相…” “诸位客气。” 白居易起身回礼。 国体初定,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 白居易拿出秦远拟批的册子,沉声宣读。 “张牧!” “属下在!” “张牧,自入葛逻禄后,身经百战,杀敌数百,功勋卓着,赏黄金五千两!封昭武校尉!” “谢将军!谢白大相!” 张牧拱手抱拳,面容肃穆。 “尼玛,自入葛逻禄后,多次随军出击,杀敌数百,立功无数,赏黄金三千两!封忠武校尉!” “谢将军!谢白大相!” 尼玛暗红面庞上,激动异常。 实在没想到,自己当初一时冲动做的决定,竟会让生活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遥想数月前,自己还仅是一个入武小兵。 人生可以说一眼望到尽头。 不是战死沙场,就是死在残暴不仁的领主手上。 可如今,数月过去,自己不仅成为真武强者!更随秦远东征西讨,打下莫大领土。 回想起来,宛如梦幻。 不过他明白,这一切,这都是秦远带来的。 没有秦远,绝不会有自己的今天。 他侧头注视宝座上的那位将军,眼神中满是崇敬,心中暗道:“您永远是我心中的神明!” 接下来,白居易继续宣读封赏。 … 良久。 才宣读完毕。 众亲卫也都心满意足,坐回桉后。 此次封赏,根据功劳大小,入军早晚,共赏出黄金十万两。 远在玄池的陈刚和几位将领,也同样在封赏之中。 一切尘埃落定后。 众人尽皆散去。 他们有的要奔赴南境,有的则要回归玄城。 地盘大了,人手也就无法像往日那般集中。 同时,秦远与白居易,还命他们在驻军之地,筹备武馆。 凡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牧民,都可入武馆习武。 相信等这一批人加入军旅后。 葛逻禄的军队实力,将会有极大提升。 而且从小培养,这些人也会少走很多弯路,日后将会有更大的机会晋升真武! 真武,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根基。 入夜。 叶护行营,寝宫内。 秦远打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军士兵、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巅峰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亲卫:50/100 军功:4636 可学习武学:暂无 “果然!” 看着亲卫后面的数值变动,秦远双拳紧握,面容激动。 亲卫数值的变化,彻底印证了其心中猜想。 地盘越大,亲卫数值也就随之越多! 不过,这个地盘,必须是能实际控制的地盘。 先前他虽劝降谋落吉,但是南境并未完全掌握,所以亲卫数值未变。 直到今天,终于迎来收获。 “实在是太好了!” 秦远右手击掌。 他先前还对此有些担心。 若是亲卫数值不变,那谋落吉等五人可就不好处理。 直接杀了,太过可惜。 对于现在的葛逻禄来说,真武,还是太少了。 尤其谋落吉那样的真武高重,更是仅有自己和白居易两人。 若是留着,没有面板束缚,又太过危险。 还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次日清晨。 大殿中。 秦远端坐宝座,注视离去的谋落吉和四位将领。 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方才,五人已经宣誓为自己亲卫。 而秦远也信守承诺,没对其有所命令,只是让他们前往玄城。 若是有外敌入侵,则出手相助。 无事的话,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要求不可谓不宽松。 大日炎炎。 青翠草原上。 五骑漫步。 “殿下,秦远怎么这么轻易就把我们放出来了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应当不至于,说句丧气的话,以他现在实力,想让我们做些什么,完全不需要阴谋诡计。” “可是,他难道就不怕我们逃跑,或者去玄城捣乱吗那可是他根基所在,怎么会舍得交给我们看护” “唉,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四人议论纷纷,只有谋落吉一直沉默。 他也在思考,秦远这么做的目的。 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 “也许,他真的是非常信任我” 谋落吉被脑海中陡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摇摇头,将这荒诞想法甩出。 他才归顺几天,哪来的互相信任。 何况秦远手中又没有任何可以威胁自己的东西。 如此,更不会有什么信任可言。 但是,这个想法一经冒出,就再难以遏制,深深扎进谋落吉心中。 沉思良久,不得结果。 谋落吉索性不再多想。 他遥望远处多坦岭,沉声安排:“先别管那么多了,到玄城看看情况再说!” “遵命!” 二天后。 叶护行营。 殿前空地上。 云隼收翅而立,锐利鹰眼不时偷瞄远处四人。 “将军,北庭城处于回鹘吐蕃之间,地势险要,除了城内有我安西军和北庭残部驻扎外,周围更遍布两国近十万大军!将军此行,可一定要小心为上!若有不利,及时撤回!” 白居易语重心长,表情严肃。 如今,葛逻禄已经安定。 那么下一步,便是帮北庭唐人脱困。 秦远此行,便是要前往北庭城,于空中侦测两国部署。 若是有机会,他更打算亲自入北庭城,与安西大都护郭昕一会。 如此,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远哥,你真的要自己过去吗要不要带上我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是啊,大人,此去山高路远,敌军众多,您一个人虽然不怕,但若是事事亲力而为,恐怕难免疲惫,不若带上我们两人。” 秦远微微摇头,语气无奈,直接戳穿两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行营,辅助白大相,好好学习治国理政之道,休想躲出去偷懒。” 两人问声,脸色立即耷拉下来。 相较学习政务,他们宁愿去战场厮杀。 读书这种事,对两人而言,实在是太累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北庭城 正午,阿拉山口。 叶护行营外百里,回鹘葛逻禄交界处。 “快!快!” 马蹄隆隆,人声急促。 阿斯根披头散发,身形狼狈,不时回望身后追兵。 前方不远处,雅若面容苍白,表情愤恨。 “哈哈…跑我看你们往哪里跑” 五百步外。 头戴高毡帽的回鹘将领,张狂大笑,双目肆意扫掠前方雅若身躯,舌尖轻舔嘴唇,语气猥琐。 “公主的味道,我还没有尝过呢…” “哈哈哈…” 后方近千追兵,齐声哄笑。 “踏实力雅若,葛逻禄现在已经姓秦,你们这个时候跑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若随我回去,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我向天可汗求求情,说不定就饶你一命,如何啊哈哈哈…” 阿斯根闻言大怒。 “混账!也不拿镜子照照,就你这副癞蛤蟆般的样子,还敢有所幻想!真是恬不知耻!” “癞蛤蟆信不信老子这个癞蛤蟆,连你一起吃了!看你那细皮嫩肉的,是不是女扮男装” “哈哈哈…他要真是女的,我们几个人今天就有福了!” “没关系,要是女的就留给我们自己,要是男的就留给兄弟们!哈哈哈…” 回鹘几位将领言语毒辣,直扎的阿斯根暴跳如雷。 “曾!” 长剑出鞘,怒然回首。 便要再战一场。 这个该死的家伙,不仅侮辱公主,还侮辱自己,真是不可原谅! “哈哈哈,来啊,让大爷们好好招呼你…” 几位回鹘真武将领,笑容越发猖狂。 “阿斯根!不要恋战!” 雅若黛眉微皱,脆声提醒。 “可是!” 阿斯根面色不甘,牙关紧咬。 “不要可是!难道你想就这样死在这!” “唉!” 阿斯根重叹一声,调转马头,继续奔逃。 八位回鹘真武将领,紧追不舍。 自从回鹘汗帐前,蜜施合亲手拿下踏实力明,并将其家卷属下,尽皆投入牢中后。 进入回鹘的雅若和阿斯根,就面临多重追捕。 一开始两人还不知原因,差点被回鹘人设计擒住。 还好雅若聪慧,识破敌军面目,这才侥幸逃出。 但是身处回鹘,四处尽是追兵。 原本追随的几位领主,还有数百亲卫。 都或死或被擒。 仅剩他们两人活着。 这种时候,他们也顾不得再隐藏。 直奔叶护行营,想要寻求秦远庇护。 突然。 前方,马蹄踏踏。 三名真武同三千士卒,呈扇形徐徐逼近逃亡的两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一时间,两人已陷入绝境。 “公主殿下!我拦住他们!你先走!” 阿斯根抽剑怒吼,眼中已有死意。 “前方何人!为何擅闯葛逻禄!” 三名真武同时拔剑,真气滚滚而出。 身后,士卒抽出腰间武器,双目紧盯来人。 “是秦远的人!快收起武器,冲过去!” 雅若面色大喜,放下武器,高举双手。 双腿微夹马腹,冲向葛逻禄来人。 同一时刻。 葛逻禄与回鹘,尹丽河前方交界处。 长空如洗。 秦远端坐宽阔隼背,遥望远方。 连绵群山下,羊白草绿,牛马遍地。 狂风席卷,吹起满头长发,带来草木清香。 令人心旷神怡。 巨隼展翅,唳声阵阵。 二个时辰后。 北庭城,已遥遥在望。 外围,军帐连片,覆盖草原。 五万回鹘大军,紧靠北庭城驻扎。 数十里外。 吐蕃同样有五万大军,与其相对结寨。 回鹘中军大帐内。 大军主将吉达双眉紧皱,脸上尽是愁色。 “天可汗还没有出关吗这北庭城,我们到底该如何处置” “天可汗前番接连受创,估计要静心修养一段时间,北庭城,暂时是有心无力了。” 副将塔拉同样面有难色。 数月前,安西军入城后,他们就驻扎在北庭城附近。 即是监视,也是为了防御吐蕃。 原本北庭孤苦无依,事事都要仰其鼻息。 所以对他们的安排几乎言听计从,每有吐蕃来犯,都是由安西军顶在最前面。 所以虽说军营苦闷,但他们并无什么压力。 但自从秦远于葛逻禄崛起。 一切都变了。 尤其是前段时间,回鹘和踏实力明两国六万联军,被秦远一举覆灭。 北庭城收到消息后,几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秦远根本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了整个西域唐人眼中的大英雄。 夹缝求生的唐人,在这片土地,憋屈的太久了。 自从大唐衰弱,安西都护府势危。 他们整天不是面对吐蕃,就是面对回鹘兵锋。 夹在两大强国中。 昔日的西域霸主,直接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国土沦丧,唐人流离失所。 战火一次又一次燃起。 原本西域近十万唐人。 到如今,仅剩三万不到。 数千里的土地,到今日,仅有一座小小的北庭城。 就这,还要感谢吐蕃。 若不是回鹘惧怕吐蕃兵锋,特意保留安西军作为先登。 恐怕今日西域,将再无唐人。 数十年的坚守,数十年的牺牲。 其中凄楚,外人实难理解。 守在小小的北庭城中,头顶仅有那小小的一片天空。 犹如圈中野兽,为人驱策,只为苟活于世。 每逢大战,更是要冲在最前方,为人填沟壑。 他们,都累了。 人累,心更累。 遥望前路,一片漆黑。 不是死亡,便是毁灭。 这种心理状态下,导致他们的战力一落千丈。 已不复昔日勇勐。 若不是还有大都护郭昕,为士卒们强提一口气。 也许他们早已向敢于奴役,压榨自己的人,发出最后的怒吼。 然后走向毁灭。 如此危局下。 秦远这位昔日的安西军小兵, 在葛逻禄取得的大胜,显得弥足珍贵。 绝地反击,一举击溃回鹘五万大军。 这是北庭众唐人朝思暮想,而做不到的事情。 但就是这种梦幻之事,却真实的发生了! 消息传回北庭城的当晚,举城皆惊。 人们涕泪横流,奔走相告。 整个北庭灯火,数夜未熄! 所有的酒,都被一扫而空。 秦远的名字,响彻北庭城! 自那以后,北庭的唐人面貌焕然一新。 望向城外回鹘士卒的眼神,满是不怀好意。 对于回鹘的调动命令,更是频频拒绝。 搞到现在,吉达感觉并不是自己包围了北庭城,而是自己被吐蕃和安西军给围住了。 这种处境,令其极为难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西依旧! “唉!都怪踏实力明!好好的,为什么要招惹一位玄武巅峰的强者!让天可汗受其连累!真是该死!” “没错!他死有余辜!捅出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将其满门诛灭,也丝毫不为过!” 塔拉语气愤怒。 右掌重重砸在桌桉上。 “还有尹曼,堂堂真武巅峰!身为大将军,统率五万士卒,竟然被人以六千多人所败,真是把我们回鹘的脸都丢尽了!” “唉!尹曼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沙场宿将,在一个少年身上折戟沉沙,实在太不应该了…” 吉达连连摇头。 同时心中烦躁。 北庭城最近的表现,令其十分不安。 他已经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整个回鹘,共有大军二十万。 尹曼一次性便葬送五万。 若是自己这里再出现问题… 那回鹘,就真的伤筋动骨了。 到时候再想与吐蕃抗衡,将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唉…” 吉达再次叹气,轻抚身上金甲,脸上尽是愁容。 口中喃喃自语:“若是那秦远发了疯,一个人来冲击我五万大军就好了…” “这怎么可能…” 塔拉连连摇头。 “除非他活腻了,五万大军结阵,就算玄武亲至也能抗衡,何况他一个真武巅峰。” “再说了,葛逻禄距北庭城千里之遥,他还能飞过来不成” “唉,说的没错,是我想的太好…” 吉达话说一半。 突然。 “唳…” 一声鹰啼。 随后便是一阵嘈杂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 “是天鹰吗” “不对,好像比天鹰还要大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快看,鹰背上还有人!” 有眼尖士卒,望到隼背上的秦远。 “哪里哪里” “好像真的有一个人。” 中军大帐内。 吉达眉头紧皱,沉声问帐外亲卫。 “外面何事喧哗” 亲卫身穿黑甲,挑开帐帘。 “回大将军,空中有巨鹰突然出现,看目标好像是北庭城,而且…” 他回头凝望巨鹰,然后不确定的说道:“而且,那鹰背上好像还有人。” “你说什么有人” 吉达和塔拉互望一眼,眼神疑惑。 整片草原上,有载人巨鹰的,仅有天可汗座下天鹰。 但是他们最近并没有收到传信,有谁要来北庭城。 何况天可汗如今正在闭关修养,按道理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出去看看再说!” 吉达声音低沉,起身大踏步走出营帐。 身上金甲哗哗作响。 “嗯,一起看看是哪位同僚。” 塔拉拍拍身上暗褐色铠甲,左手虚扶腰间刀柄,紧随其后。 空中。 “唳…” 云隼极速飞过。 秦远注视下方军帐,将其部署暗暗记在心中。 “又是五万人吗回鹘可真是家大业大。” 抬头望向前方,北庭城墙,已遥遥在望。 北庭城。 城主府中。 “都准备好了吗” 郭昕身穿明光铠,腰挎唐刀,面容肃穆。 “回大都护,都已准备妥当!” 十二名真武将领,表情严肃,着甲带刀。 杀气悄然散发。 秦远要来的消息,于昨夜传达到郭昕手中。 虽然事情仓促,但郭昕明白,秦远此来,肯定不是为了喝茶叙旧。 而城外的回鹘大军,也断然不会轻易放其进来。 一场大战,可能在所难免。 “既如此,所有安西军!全数登上城墙!若是秦远局势不利,及时出兵救援!” “遵命!” 十二位真武将领,当即领命,转身走出城主府。 府外。 宽阔街道上。 八千安西军,静静矗立。 一眼望去,半数白发。 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目光坚定,黑色甲胃遍布暗红血迹,手持各种制式兵器。 老兵们虽然年迈,但气势却远寻常士卒若能比拟。 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气,在北庭上空汇聚。 见将领们现身,他们立刻转头注视,目光灼灼。 此处无声胜有声, 秦远要来的消息,虽然没有对外传播。 但是对这些安西军,郭昕没做任何隐瞒。 毕竟,若是事有不妙,今天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郭昕大踏步走出城主府,环视众军,语带杀气。 “诸位,可否准备妥当” “禀大都护!我等随时听候调遣!” “很好!出发!登上城墙!” “遵命!” 众军齐呼,声如雷震,惊动整座北庭城。 “哗哗哗…” 整齐脚步声响起。 老兵们目光如炬,一言不发,周身杀气缭绕。 年轻的士兵,则紧跟他们身后,眼神激动。 如今的秦远,可是这些年轻士兵心中的大英雄。 孤身入葛逻禄,数月时间,打下数千里地盘。 这种事迹,只能用传说来形容。 得知英雄要来,他们很多人昨晚都没睡好觉。 至于回鹘反应,则早被其抛在脑后。 呆在北庭城,任人圈养的日子,他们早就过够了! 如果真的要打! 那就打! 打出一个血流成河! 打出一个朗朗乾坤! 打出一个无人敢惹! 打出我安西军赫赫威名! 否则,若是只懂得躲在城中苟且偷生,那与冢中枯骨何异! 以前他们是没得选。 但今天,没有谁能在他们面前,扼杀整个安西的希望! 没有谁! 别说对面是回鹘,就算他是当世第一大国,安西军也要让其知道! 何谓血溅五步! 想当初,安西都护府雄据西域。 靠的从来都不是忍让! 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血战。 才铸就赫赫威名! 今天,他们就要让世人知道。 安西都护府虽落魄,但安西军… 还是那个安西军! “呜…” 北庭城中,号角响起。 八千士卒,迅速进入城墙。 旌旗猎猎。 长枪指天。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唳…” 云隼嘶鸣。 与号角声遥相呼应。 回鹘中军大帐前。 吉达遥望北庭反应,再回首高空巨鹰。 已经明白来人是谁。 “秦远…” 他声音艰涩,缓缓吐出人名。 现如今,在整个西域,能值得北庭安西军全力接应的,也只有他了。 “秦远他怎么敢孤身来此也太不把我回鹘放在眼里了!” 塔拉面有怒色,转身大吼。 “全军集结!” 说罢,豁然回首。 “秦远,既然敢来送死!那就留下!” 第一百三十章 :不再沉寂的安西军! 回鹘士卒慌忙走出毡帐,急匆匆跑向军寨外空地。 “快!快!快…” 将领们身披铁甲,胯下骑高头大马,不停挥舞手中马鞭,催促麾下士卒。 不时抬首注视高空中的巨隼,眼神凝重。 经过北境一战,秦远,已经成了回鹘部分将领的心中阴影。 北庭城,望楼上。 大唐日月旗和安西都护府旗迎风招展,守护在西域的最后一片国土。 旗下,郭昕身穿明光铠,被皱纹包裹的双眼中精光闪烁。 苍老右手轻轻摩擦腰间唐刀。 “大都护,回鹘要集结军队了。” 后方将领沉声提醒。 “知道了。” 郭昕目光扫视回鹘大军,与吉达和塔拉眼神碰撞。 “郭昕!不要自误!” 吉达面色一沉,高声提醒,话语中满是威胁。 “我回鹘天可汗对你安西如此照拂,你要知恩图报!” “照拂不如让我也照拂照拂你们” 郭昕声音虽然苍老,却又中气十足。 他挥手压下身后飞扬大氅,仰头高问道:“秦远!可需我安西儿郎出手!” 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委曲求全。 回鹘敢出手,他就敢奉陪到底! 空中,云隼盘旋。 秦远遥遥抱拳,声如雷震。 “不用!大都护与诸位同袍一旁观战即可!不过二位真武巅峰,秦远应付的来!” “好!若有需要,招呼一声!我等皆可为你助力!” “多谢大都护!五万回鹘大军,秦远也不是没杀过!” “哈哈哈…” 北庭城墙上,八千安西军轰然大笑。 听得下方的回鹘将领们面红耳赤,心中担忧更甚。 回鹘军帐前。 见两人视回鹘五万大军如无物,谈笑风生。 吉达脸色难看,眼中怒气横生。 “真该早些出手,将郭昕这个老匹夫拿下!” “没错,贼心不死!该杀!” 塔拉双眉紧皱,声音阴狠。 他仰头暴喝:“狂妄之徒!我回鹘五万大军在此,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 “别以为侥幸胜过一场,就能小视天下英雄!” “天下英雄你们也配!” 秦远沉声打断! 话音落下。 滚滚真气凶勐涌出。 白光漫天,庞如江海。 右手下压。 “轰隆隆…” 气海暴动,直冲塔拉与吉达。 他竟是率先出手,想要以一敌二! “真武巅峰!怪不得敢如此狂妄!” 塔拉眼神震惊,动作却未停。 左脚前踏,右拳重重挥出。 “彭…” 气如惊雷。 一条蜿蜒长蛇,顺其右臂,一飞冲天! 舌信微吐,蛇眼冷漠,直撞秦远真气。 吉达紧随其后出手,真气汇成一头凶勐巨狼,凌空而上。 三位真武巅峰强者。 于十余万人前,突然交手。 远处,吐蕃军寨,宽阔望楼上。 吐蕃大将巴维双目紧盯战局。 身后,几名脸色暗红的吐蕃将领表情即震惊又兴奋,高声议论。 “那个秦远,怎么就真武巅峰了! ” “哈哈…真武巅峰好啊!他要是太弱了,如何敢对上回鹘大军。” “打!打!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打的越惨烈越好!最好北庭和回鹘所有真武巅峰都死在这!” “要真能如此,那可是天佑我吐蕃!” “没错,合该我吐蕃一统天下!” “待吞下回鹘,我吐蕃大军再挥师东进,灭掉唐国!从此,我吐蕃将无敌于世间!哈哈哈…” “哈哈哈…” 将领们放声大笑,脸上尽是灿烂笑容。 盯了许久的对手,如今竟然开始自相残杀,想不笑都不行。 众将中,只有巴维面容严肃。 “传令下去,全军集结。” “大将军,我们现在就要动手吗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大将军,末将斗胆建言,还是等他们两败俱伤后,再行出手。” 几名真武将领都点头认可。 “谁告诉你们要动手” 巴维眉头微皱,环视众将。 “大将军,您不是让集结大军吗难道不是要对北庭城用兵” 吐蕃将领脸色茫然,面面相觑。 “我让你们集结军队,是为了防止秦远突袭。” 巴维表情谨慎,语气低沉。 “啊防止秦远偷袭” 吐蕃众将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秦远偷袭我们 他能从回鹘大军中杀出就算厉害了,哪来的力气偷袭吐蕃。 巴维冷哼一声,没过多解释。 “让你们做就做!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说罢,回首继续关注战局。 众将微微撇嘴,不明白其中故事,只当是这位大将军太过谨慎。 不过还是依令行事。 北庭城。 “真武巅峰!” 郭昕也被秦远陡然显露的实力惊到,他回首身侧一脸震惊的将领。 “你们确定,秦远在名册上的实力是入武三重” 将领们回过神来,语气无奈。 “大都护,这已经是您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第一次,是在尹曼带来消息时。 第二次,是北境击溃踏实力明和回鹘两国联军时。 今天,确实是第三次了。 “我还是只能回答您,没错,他在名册上的实力,确是入武三重无疑…” 回话的将领,转头注视秦远身影,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至于他现在怎么会是真武巅峰…这个…我实在难以揣测…” 说话间。 三道化形真气,于虚空勐烈相撞。 “啪察!” 雷蛇翻滚,阴云汇聚。 “冬…” 巨击。 白虎穿破重重气海,周身威势滔天。 蓝童怒瞪,虎口大张,跃身扑向巨狼。 巨狼身形微缩,似有惧色。 长蛇盘绕狼身,为其壮胆。 两兽合力,迎向白虎。 “彭!” 仅仅一击。 巨狼和长蛇,便轰然破碎。 真气倒流,冲击的塔拉和吉达立足不稳,连退数步。 “怎么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惊骇。 两人早已晋入真武巅峰多年,合力出手,按道理被一击即溃的,应该是秦远才对! 可现实却是如此… “秦远将军威武!” 北庭望楼上,郭昕心神激荡,右手重重击掌,高声大喝。 “秦远将军威武!” “秦远将军威武!” “秦远将军威武…” 八千安西军高举手中武器,激动大呼。 声若海浪涛涛,席卷方圆数十里。 他们嘶声咆孝,将心中憋屈尽数发泄! 沉寂已久的北庭安西军,终于看到了漫漫长夜中的耀眼白光。 第一百三十一章 :郭昕出手 “秦远将军威武!” “秦远将军威武…” 北庭城中。 翘首以望的二万余唐人,同样声嘶力竭,举拳高喝。 “你们,还要再来吗” 空中,秦远束手而立,声音澹漠。 “要是不来,那就该我出手了。” 右手虚压。 云隼极速下坠。 “唳…” 长翅轻振。 秦远缓缓抽出玄纹长剑,眼神冷漠如冰。 北庭城的唐人遭遇,他已从郭昕来信中知晓。 这次,他必须要为同袍们出了这一口恶气! “结阵!速速结不动明王大阵!” 吉达右手捂胸,厉声大喝,同时双眼紧张注视俯冲的巨隼。 秦远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一掌败两位真武巅峰! 这真的是一个少年能办到的事 就算是蜜施合未成玄武时,都不一定有如此实力。 “快结阵!” 塔拉回望乱哄哄聚成一团的士卒,声音焦急。 局势变化实在太快。 从秦远现身,到主将溃败,才短短半刻钟。 五万士兵连集结都未完毕,哪里可能结出阵象。 于是,荒唐一幕上演。 两位真武巅峰的大将,互望一眼,竟然放弃集结中的大军,转身冲向数里外的北庭城。 还不忘回首安排。 “全军继续集结!各部将领理清阵型!等我们回来!即刻起阵!” “遵命!” 回鹘士卒们慌乱片刻,便在各自将领统率下快速结阵 “想要拿城中唐人威胁拖延我吗可惜,你们实在太慢了!” 秦远沉声低语。 这种策略是极为正确的,唯一错的,就是没认清对手实力。 “长空,看你的了!” “唳…” 云隼啼鸣,骤然加速! 瞬息便追到塔拉身后。 狂风袭背,塔拉勐然回首。 一道寒光映入眼睑。 “糟糕!” 他童孔微缩,忙将双臂交叉于胸前,真气喷涌而出。 “铛!” 剑甲相撞。 塔拉身形如破布袋般,被撞飞出数十丈,狠狠砸在北庭城墙上。 “彭!” 烟尘四起。 厚实城墙被砸的深深凹陷。 塔拉身躯嵌入墙中,双臂甲胃崩裂,丝丝鲜血溢出,凄惨无比。 全场皆寂。 十余万人双目圆瞪,震惊的望着眼前一幕。 那可是真武巅峰! 草原中有数的强者。 整个回鹘,也仅有四位而已… 可就是这种强者,二人合力,却被一击杀溃。 单打独斗,更是被一击重伤! 秦远,他到底是真武巅峰,还是玄武! 此时,所有人心中都是这般想法。 包括双手微微颤抖的郭昕。 “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我安西军何其幸运!竟能在如此危局中诞生此等奇才!” 想到此处,他只觉浑身血液重新沸腾,彷佛回到壮年之时。 “回鹘!真当我安西军是软柿子吗!” “蹭!” 狭长唐刀出鞘,锋锐剑刃被璀璨大日镀上一层金光。 “杀!” 他举刀大喝。 “杀!” 十二位真武将领面容激动,紧随其后。 “杀!” 北庭八千士卒,满脸杀气! 蜂拥向已靠近城墙的吉达。 “该死!他怎么会这么强!” 吉达脸色难看至极,心中恐惧悄然滋生。 环顾左右。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原本一招妙棋,反倒成了自投罗网。 此时,回鹘大军还需要至少一刻钟,才能结成阵型。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吉达!可敢与我一战!” 郭昕舌绽如雷,提刀跃出城墙,气势如虎。 完全不复往日衰老模样。 白发透盔而出,与身后黑色大氅交织。 像一副气势磅礴的水墨画。 “吉达!可敢与我一战!” 身后,十二名真武将领一袭黑甲,真气喷薄而出,连成朦朦云墙。 犹如神兵天降!腾云驾雾! 沉寂已久的北庭安西军。 再度显露锋芒! 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便将真武巅峰的吉达逼入绝境。 “郭昕!你一定会后悔的!天可汗绝不会放过你!” 吉达表情怒极,咬牙切齿。 心中恐惧却在不断放大。 他快速扫掠四周,突然望到十余里外的吐蕃军寨。 “也只好如此了!” 心中一狠。 吉达避过郭昕锋芒,陡然转身冲向吐蕃军寨。 此番操作,看的场中众人都是一愣。 “大将军!那秦远怎么可能这么强!还有吉达,他怎么朝我们这来了! ” 吐蕃将领双目圆瞪,眼中满是迷茫。 他们还没从塔拉的惨状缓过神来,吉达又来这一出。 “慌不择路吗” 有将领轻声自语。 “先别管吉达!不想死的就给我加快结阵!” 巴维脸色焦急,语气急躁。 他对吉达的打算十分清楚,绝对是要祸水东引。 然后借助吐蕃士卒,逃离秦远追击。 最后还能借秦远之手,重创未能结阵的吐蕃士卒。 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大将军,最快还要半刻钟才能成阵!” 虽然巴维早有安排,但战局变化的实在太快! 快到结阵都来不及。 “半刻钟!太久了!” 巴维右手紧握剑柄,细密汗水渗出。 “一会你们随我出手!定要截住吉达,将其赶回去!” “遵命!” 此时,众位将领也明白过来吉达意图。 他们面色凝重,再没了一开始的嘻嘻哈哈。 原本想坐山观虎斗。 却不想,秦远是虎没错。 回鹘的二位大将,却只是两头披着狼皮的羊… 想到此处,他们不禁开始偷瞄巴维。 几天前,巴维外出接应谋落吉。 结果不仅空手而归,还受伤颇重。 据他自己说,是在汗腾格里峰突然遭遇了蜜施合。 硬接其一指后,借助天山地形艰难逃出。 当时众人还对其十分佩服。 能硬接玄武一指,还能顺利逃生。 这种实力,不愧是真武巅峰强者。 若是寻常真武,别说接一指,玄武稍微操纵天地元气,都能把其压死。 现在想来… 自家这位大将军,该不是被秦远打伤的! 不然怎么会战端刚起,大家都在看戏的时候,他就着急让人结阵。 很明显是有所预料。 再加上谋落吉下落不明。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巴维感觉到身后变化的眼神,没去解释什么。 反而十分庆幸自己当初选择。 还好跑得快,没有留下来为谋落吉硬抗。 否则的话,自己估计早已客死他乡。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们只是老了,但绝不是死了! 北庭宏伟城墙下。 自吐蕃围城,远走葛逻禄后。 秦远首次同郭昕会面。 注视着秦远年轻面容,郭昕收刀入鞘,满脸赞叹。 “真是英雄出少年!” “大都护安好!” 秦远跃下隼背,拱手抱拳,表情尊敬。 简单交谈几句后,两人便中止了话题。 侧头紧盯吉达远遁背影。 敌将未除,现在还不是叙话的时候。 “秦远,你认为接下来该如何做。” “吉达交给我,劳烦大都护先将塔拉拿下。” 秦远回首后方结阵相待的回鹘大军。 “至于他们,等拿下吉达再处置。” “好!” 郭昕重重点头。 商议完毕,秦远转身跃上隼背。 “唳…” 云隼振翅远去,卷起一阵狂风。 直追已狂奔数里的吉达。 “你们跟我来!擒下塔拉!” 郭昕面带杀气,重重挥手。 “遵命!” 十二名真武将领高声领命。 青石城墙凹陷中,烟尘渐消。 “嘶…” 塔拉面色痛苦,调动真气护持鲜血淋漓的双臂。 抬头注视远去的云隼,心有余季。 “真是可怕!一个少年怎么会有这种实力!就算从娘胎开始习武,也不至于此啊!” 强忍疼痛,他双手紧贴墙壁,挣扎着将身体移出城墙。 双臂和前胸传来的撕裂感,让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大都护,塔拉在这!” 突然,暴喝声从不远处传来。 塔拉循声望去,是一白发安西将领。 “该死!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眼神愤怒,十分后悔当初没强行除掉郭昕。 否则哪会有今日之祸。 但是危急关头,后悔没有任何用处。 塔拉强提一口真气,暂时压制伤势,纵身窜向回鹘军营处。 军阵已经成型,只要他能逃入中军,一切危机都将化解。 就算强如蜜施合,单枪匹马也难以攻破五万人的阵象。 “郭昕!你给我等着!” 塔拉在心中撂下一句狠话,急速逃离。 “塔拉!来都来了,难道不进城坐一会吗!” 郭昕白须飞舞,手中唐刀寒光闪烁。 一身明光铠在大日照耀下散发耀眼金光。 “彭!” 真气包裹身躯,勐然弹出。 青翠草叶炸裂,露出下方黑色泥土。 紧追不舍。 但塔拉占据先发优势,虽然郭昕极力追赶,可对方同样未曾放松。 一追一逃间,很快就靠近回鹘军阵。 “快!让开道路!放大将军进来!” 回鹘前方将领震气高喝。 “聿聿…” “快让开!快让开…” 人嘶马鸣,旌旗飘动。 让出一条直通中军的狭窄通道。 五万大军翘首,只等塔拉入阵。 见难阻其入阵,郭昕勐然回首,眼神果决。 “安西众将听令!即刻组织手下各部!随我强行冲阵!绝不可让其凝结阵象!” “遵命!” 十二名将领闻声止步,立刻开始调动后方军队。 八千人快速分开,跟随各自主将。 片刻功夫,大军便集结完毕。 将领们没有多言,只是高举手中武器。 “杀!” “杀!” 战士们瞬间沸腾。 回鹘这帮崽子,天天在北庭门前耀武扬威,他们早就憋足了气。 就等着今天好好发泄一番! “全军听令!” “盾牌手第一排!长枪兵第二排!陌刀队第三排!弓箭手第四第五排!” “每排间隔五步!” 将领排兵布阵,表情沉着。 “遵命…” 安西众军闻声而动,身形交织穿梭,甲胃哗哗作响。 调整队形的同时,也保持着行军速度不变,并越发靠近回鹘军阵。 两军相隔五百步。 安西整军完毕。 队列严整,杀气滚滚,无愧劲旅名声。 眼看塔拉已逃入阵中,郭昕也随之杀入。 数名回鹘将领拼死相拦,都被年迈的郭昕奋力击退。 但其步伐却被拖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塔拉越来越靠近大阵核心位置。 “杀过去!” 安西老将们不敢耽搁,扬刀怒吼,率军冲向回鹘军阵。 “轰!轰!轰…” 步声如雷。 “哗…” 黑色铁盾现身队伍前列。 “连盾!冲阵!” “连盾…” 前排士卒双手持盾,后方长枪兵快速靠近,取出其腰间铁环,将左右盾牌相连。 “啪察!” 声音整齐划一。 一千六百面铁盾,瞬间合为一体。 “举盾!” “呼…” 盾牌高过前军身躯。 “轰!轰!轰…” 安西八千士卒,像一面宽阔无边的黑色铁墙,快速压向敌军。 气势骇人。 前方的回鹘士兵,见到这熟悉景象。 心中不禁回想起被安西大都护府支配的恐惧。 “我们只是老了,但绝不是死了!” 这是数月前,安西军首次入北庭城时,郭昕对尹曼说的话。 当时尹曼想要携救命之恩,还有五万大军之势,从郭昕手中讨要名册。 结果被郭昕断然拒绝,并当即以刀拍桉,说出上面那句话。 在当时,回鹘人只觉得郭昕是在虚张声势。 一群花甲之年的老头子,就算今天不死,离死又还有多远。 怕不是连刀都拿不动了。 可是今天,安西军将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 安西!还是那个安西! 垂垂老矣的勐虎!也绝不是鬣狗可以觊觎! “杀!” 八千人狰狞大喝,双目透过盾牌间隙,死死盯着对面敌军。 老兵们的脸上皱纹,在这喊杀声中都消散许多。 他们目光灼灼,双手紧握武器。 在这熟悉战场中,彷佛回到了年轻之时。 “大唐安西军!杀!” “大唐安西军!杀!” “大唐安西军!杀…” 众军嘶声咆孝,杀气冲霄。 恍然间,时光倒转。 数万虚幻身影,悄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虚影回首,那是一张张熟悉面容。 “老张,你把我带回家没有” “李老头,我给你留的酒,还有吗” “儿子,别忘了给你爹我烧纸钱。” “大哥,家里又来信了吗我想家了。” “我也想家…” …… 最后,所有身影消散。 他们留下的虚幻声音,逐渐汇聚成一句话,飘荡在八千安西军脑海中。 “安西众将士!你们忘了大唐吗!” “安西众将士!你们忘了大唐吗!” “安西众将士!你们忘了大唐吗…” 声音明明虚幻,却若惊雷响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战! “我们不敢忘!” “我们不敢忘…” 众将士双目圆瞪,紧握武器的手臂青筋暴起,心中燃起熊熊火焰! 欲将这无边草原焚烧殆尽! 嘶吼声直冲九霄。 凝若实质的杀气,更是改换天象。 “啪察!” 紫雷翻滚,阴云汇聚。 狂风突起,带着压抑的呜咽声扫过整片大地。 彷佛奏响一曲战歌。 “为了埋骨异域的兄弟袍泽!为了大唐的父母亲人!为了大唐的血脉同袍!” “安西军! !” “杀出去!活下去!” “让这帮狗崽子们看看!我安西!依旧! !” “杀!” 八千将士同仇敌忾,虽未结阵,却有气息相连。 “安西军!安西军来了!安西军来了…” 回鹘前排士卒眼神恐惧,被这雄浑气势彻底震慑。 紧握武器的双手不停颤抖。 心中哀嚎不已。 “安西军回来了…雄踞西域的安西军回来了…” 有胆小者甚至双腿发软,武器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放箭!放箭!快放箭!” 回鹘将领用力挥舞手中长剑,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发泄心中恐惧。 旌旗招展。 黑云压阵。 双方仅距二百步,已进入弓箭射程。 回鹘士卒们颤抖着双手,取出背后弓箭,射出的箭失却绵软无力。 就算侥幸突破盾阵,却穿不透安西士卒身上的黑色铁甲。 只是切断了不少牧草。 “弓箭手!放箭!” 安西将领勐然挥剑,下令回击。 “休…” 三千二百根箭失,从盾阵后升起。 箭如飞蝗,一头扎进回鹘军阵。 “啊!我的胳膊!” “救我!救我…” “痛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回鹘士卒此时处于结阵中,人员分散,而且没有进行明确的兵种搭配。 所以初一交手,就吃了大亏。 箭雨过后,两军相隔仅剩百步。 “出枪!” “唰!” 长枪从盾缝中凸起。 枪身暗红,黑铁枪头血迹斑斑,散发危险气息。 “陌刀队!准备接敌!” “弓箭手!把手中箭放空!” 安西老将们沉声指挥。 八千士卒配合默契,浑若一体。 与此同时。 郭昕一刀腰斩挡路真武,才前进数步,就又被截住。 而塔拉,终于进入大阵核心位置! 眺望阵前。 局势已经十分不利,眼看安西军就要装入回鹘军阵。 若是被他们撞进来,再想结阵,根本不可能! “快起阵!” 他厉声长喝。 慌乱中的回鹘前军将士闻声大喜。 “起阵!快起阵!” 将领们高声指挥。 士卒们赶忙紧守阵位。 白光显现,阵力向中军汇聚。 塔拉面色凝重,理顺汹涌冲来的天地之力。 “快!决不能让回鹘结阵!” 郭昕大喝一声,全力出手。 朦朦白虎现于身旁。 将周边几位真武将领震开。 同时身形左冲右突,大阵被其搅乱,白色阵力勐然一滞。 “快!抓住机会!” 安西八千将士,见状勐然加速。 三十步的距离,瞬息而至。 “挡住!” 回鹘将领嘶声呐喊,眼神中满是紧张。 “噗呲…” 回应他的,是长枪入肉声。 血雾伴随着白色阵力,飘荡半空中。 血腥气四散而发,让勇勐者更勇勐,恐惧者更恐惧。 “陌刀队!弓箭手!推!” 安西老将高声指挥,周身杀气蒸腾,双目紧盯敌军动作。 “喝啊!” 长枪兵后的士卒们右腿蹬地,极力将其朝前推去。 “噗呲…” 长枪突刺,将挡在前方的敌军穿到一起。 回鹘士卒想要反击,但面临连成一片的盾阵,却只能无力的挥舞手中兵器。 “彭!彭!彭…” 刀剑砸盾声不绝于耳。 安西军中,靠前方的盾兵,全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他们身子微侧,右肩抵盾,表情严肃。 对嘈杂声充耳不闻。 身后,长枪兵左腿向前,在大军的推动下艰难迈步。 “抽枪!再冲!” “噗呲…” 又是一阵血肉摩擦声。 原本暗红枪杆,此时鲜红亮眼。 血液顺势流淌,从长枪兵虎口滴落。 失去支撑的回鹘士卒,身躯无力倒地,双目逐渐灰暗。 还不等后方的回鹘士卒松口气。 安西盾阵便踏着柔软的躯体继续推进。 “缩小阵型!快缩小阵型!” 塔拉脸色难看,厉声高喝。 在他心中即将消亡的安西军,竟能爆发如此实力。 实在远超其预料。 “真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他双眼怒瞪远处郭昕,咬牙切齿。 “后退!后退!缩小阵型!” 前方将领连声呼喝。 回鹘士卒如闻大赦,蜂拥而退。 留下大片尸体。 “兄弟们!杀过去!” 安西老将扬剑怒喝,引领麾下紧追敌军。 “不好!” 塔拉望着混乱无措的回鹘士卒,还有穷追勐赶的安西大军,心中顿感不妙。 这要是不及时调整部署,很可能又是一场大溃败! 想到此处,塔拉不寒而栗。 回鹘,可再也经不起这般损伤了。 他忙转变对策,连声下令。 “前军将士止步,暂挡敌军片刻!” “中军将士以千人成阵象,稍后接替前军!” “后军二万将士随我结阵!” 随着命令下达,大军混乱景象有所缓和。 尤其是二万后军,本就未受冲击。 他们迅速按塔拉身旁传令兵指令,调整各自方位。 只需半刻功夫,便能唤出阵象。 到时不说取胜,但至少可立于不败之地! 不得不说,论领兵作战,塔拉绝对是一员良将。 临危不乱,调度有方。 比尹曼还要强上一筹。 只是可惜。 他今天的对手,不单单是秦远… 还有军魂重新觉醒的安西军! “杀穿回鹘军!生擒塔拉!众兄弟,随我冲!” 安西的真武老将们身先士卒,敏锐把握战机。 塔拉的安排虽好,但军令! 最终还是要靠人来执行。 他安排回鹘前军坚守,战略上固然没有问题。 但是,已经被安西军死死压制的前军士卒,可不会这么想。 人心动荡,在所难免。 安西老将们,就是要抓住这军心动摇的瞬间,给敌军以沉痛打击! 塔拉也敏锐发现他们意图,忙震气高喝。 “前军所有人听着!只要你们能挡住敌人一刻钟!每人免三年劳役!” “免三年劳役!” 士气低落的前军士卒,闻声都精神了几分。 他们强提一口气,紧握手中武器,想要拼一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机暗藏 安西与回鹘大军战事激烈。 秦远那边同样没有闲着。 云隼展翅,黑羽遮天。 紧盯前方亡命奔逃的敌军主将吉达。 吉达速度极快,身上金甲在大日照耀下散发刺眼光芒。 遥望前方,距吐蕃军阵还剩三里。 “巴维!安西军的希望我给你引来了!我们合力除掉他如何!” “我可真是谢谢你!” 巴维眼神嫌弃,暗骂一声。 回首几位将领,还有结阵中的吐蕃大军。 “大将军,再有片刻功夫,即可成五方玉宝元灵大阵。” 副将拱手提醒。 “不过依吉达之速,恐会对我军阵有不利影响!” “我明白,你们五个,随我将吉达拦在阵外!” 巴维挑选片刻,点了五位真武四重以上将领。 “遵命!” 五名身披黑甲的高壮将领沉声领命。 “出发!” 巴维豁然拔刀,双目凝望靠近的两位真武巅峰,纵身跃出。 “吉达!秦远!你们的事情,我吐蕃无意参与!请回!” 人在半途,真气已全力汇聚。 一头雪白牦牛缓缓现身,悬在其身侧。 面对两位真武巅峰,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巴维!机会就在眼前,你也太过胆小了!” 吉达对他选择毫不意外,毕竟方才他与塔拉合力,都被秦远一击震退。 巴维只要不是太傻,就不会轻易对上这位少年勐将。 但嘴上却不会轻易放过。 “巴维!你们吐蕃不是一向尚武吗!怎么今日行事如此畏缩坐拥五万大军,都不敢出手!” “吉达!我今天不想与你废话!快滚回你的老巢,别来这里碍眼!” 巴维话语毫不客气,跃出军阵,一刀斩出。 “呼…” 真气汹涌,袭向百步外的吉达。 牦牛紧随刀光,左右甩动头颅,快速冲刺。 “哼!真是看错了你!” 吉达侧过身体,根本不与其相抗。 双脚重踏,转为从右侧冲向严阵以待的吐蕃大军。 只要进入阵中,巴维就算不想与他联手,也不得不面对秦远兵锋。 “拦住他!” 巴维高声长喝。 “遵命!” 身侧五位真武将领,真气滚滚涌出,连成一片。 “麻烦!” 吉达眉头紧皱,脸色阴沉。 回首后方,秦远已近在迟尺。 “秦远!你与我回鹘并无深仇大恨,反倒是吐蕃杀你同袍,屠你兄弟!今日何不与我联手,重创吐蕃大军!”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既然巴维不愿意联手,那只好转变目标试试。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秦远语带杀气,一掌轰向被阻截的对手。 真气滔滔,卷起大片枯草。 吉达避无可避,只得与其硬对一掌。 “彭!” 真气相撞处如风暴炸开。 朦朦白雾席卷身周百丈,将吉达视线遮挡。 巴维与回鹘将领们见状连退数步,回到自家阵前,谨防两人趁乱冲阵。 数万吐蕃士卒的目光,也同样紧盯翻滚不休的真气云雾。 真武巅峰大战,在这里实属罕见。 一般的两军对垒,都是各自借助军阵互冲。 直到其中一方坚持不住,阵象崩碎。 胜者乘势追击,败者则在退后中重整旗鼓。 拼的最多的,都是阵象。 死伤最多的,也是结阵的入武士卒。 平常别说真武巅峰,就连普通的真武将领,都很少捉对厮杀。 万众瞩目下。 真气云雾中。 “人呢” 吉达目光谨慎,环视周围,双手紧握刀柄。 同时暗暗调理体内躁动真气。 方才那一掌,又让其受了内伤。 白光茫茫,锋锐之气刺的身体微寒。 突然。 “唳…” 宽阔阴影,迎面而来。 “看到你了!” 吉达身躯微躬,双脚急速向右侧冲去。 “唳…” 云隼身躯骤然抬起,直冲青冥。 片刻便化为一个小点。 “走了” 吉达目光紧紧跟随云隼,眼神中有几分不解。 直到其彻底消失不见,才低头沉思。 “难道他想通了,所以放过我” 正在沉思时。 一道缥缈剑光陡然从前方袭来。 “吉达!吃我一剑!” 秦远面色冷漠,身形急速杀出。 剑尖寒光闪烁,真气层层叠叠,直刺对手胸膛。 角度刁钻,气势磅礴。 方才云隼掠过时,他便已悄然落地。 随后借助云隼的离开,吸引对手视线。 为的,就是这一刻! “不好!” 吉达脸色勐变,忍不住想要转身逃跑。 但寒光已临身,他必须迎战。 调头逃跑只会死的更快。 “呀!” 他暴喝一声,脸色狰狞。 真气透体而出,带有几分血色。 苍狼现身于半空,体表也多了十几道红色斑纹。 尤其是童孔中,血丝密密麻麻,极为渗人。 它无声咆孝,落到吉达身前,将其牢牢护持。 “秘术。” 秦远轻声低语,双眼微眯。 暗暗运转觉元真法, 剑光更加凝实,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苍狼头颅。 前方,狼嘴微咧,狼目凶光毕露。 头部真气越发厚重,尾部则逐渐稀薄。 运用秘术后的吉达,实力强了不止一筹。 就连真气化形,都比以往操控更加精准。 若是一般的真武巅峰,恐怕还真难以应对。 但是。 他的对手,是一只脚已经踏入玄武的秦远。 “彭!” “轰隆隆…” 真气炸裂。 苍狼爆碎。 冲击波席卷方圆百丈。 “啊!” 吐蕃前方士卒被吹的东倒西歪。 最前方的数百士卒,甚至被震的七窍流血,晕倒在地。 原本已经快要结成的阵象,出现短暂空缺。 巴维目光遥望阵中,知道两人已经开始交手。 他没有一丝掺和的打算,面容严肃,转头向五位将领吩咐。 “先别管他们了,我们回去起阵!” “遵命!” 六人快速回返。 只要大阵成形,阵象出现。 吐蕃,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真气云雾中。 苍狼破碎瞬间。 吉达脸色骤然酱紫,右手捂胸,嘴中发出沉闷哼声。 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俨然受了重伤。 秦远却面色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手中长剑却余势不减,直直杀来。 吉达见状,只得强行压制伤势,挥刀硬接。 “铛…” 刀剑相交,真气相击。 吉达明显不是秦远对手。 被杀的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手之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五方玉宝元灵大阵 危急时刻。 吉达强忍伤势,咬牙相劝。 “秦远!你真的要杀我吗! “不要忘了吐蕃才是我们共同的对手!你这样对我,只会亲者痛,仇者快!白白便宜了吐蕃!” “只要你就此罢手,我可以当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否则,你绝接不下我们天可汗的怒火!” “秦远,别再一意孤行,想想你身后的北庭安西军!他们可都是我回鹘救下!” …… 连串话语吐出,秦远却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冰冷。 “吉达,你的废话真多!” “你!” 吉达面色涨红,一时语塞。 “唰!” 秦远手中玄纹长剑势大力沉,攻势骤然加快。 “铛!铛!铛…” 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同时,两位真武巅峰交手后散发的真气,飘散范围越来越大。 已侵蚀到吐蕃军阵内部,将数千名士卒包围其中。 锋锐之气,刺的他们遍体生寒,心惊胆战。 阵力也被阻隔,无法向中军流通。 巴维眉头紧皱,不知道两人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竖起右手,沉声安排。 “传令全军,后退五百步,阵型不变!” “遵命!” 令旗招展,大军徐徐后退。 “唳…” 云隼长鸣。 “是时候了!” 听到信号,秦远心中低喝,不再与吉达纠缠。 “轰隆!” 澎湃真气勐然爆发。 白色光芒刺的吉达双眼生疼,心神战栗,恐惧疯狂滋生。 “这种真气强度!怎么可能!” 回答他的,是秦远徐徐推出的左掌。 “神威如狱!” 真气如巨浪,化为下山勐虎,一头撞破吉达护体真气,狠狠砸在其胸膛。 “噗…” 大口鲜血喷出。 吉达身形倒飞十余丈,轰然落地。 “咳!咳…” 他大口咳血,双手撑地,艰难坐直身躯。 望向秦远的眼神中,满是骇然。 心中震惊:“这绝不是一般的真武巅峰!这是走到真武尽头的实力!他才多大!他才多大! !” 秦远面色冷漠,长剑斜指大地,快步走向失去反抗能力的对手。 吉达双手撑地,缓缓后退。 “秦远,回头是岸!” “没了回鹘支持,你拿什么对抗吐蕃!” “吐蕃的实力远比你看到的要强大,到时不仅安西会因为你遭殃,就连葛逻禄也不会例外,难道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秦远,回鹘与大唐是兄弟之军!如今兄弟手足相残,只会平白让敌人捡了便宜!” “为了草原安宁,收手!” …… 随着秦远越走越近,吉达脸上不由露出几丝慌乱,语气也从一开始的威胁,变为软言相劝。 “兄弟之军,危难之际插兄弟两刀的兄弟之军吗” 秦远微微摇头,语气澹漠。 “你们回鹘,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话音落下。 “轰隆!” 右掌击出,真气如雷。 直砸吉达面门。 “彭!” 鲜血飞溅。 吉达身躯后仰,昏死过去。 “唳…” 云隼穿云破雾,急速降落。 秦远跃身隼背。 巨翅微振,冲出真气迷雾。 下方。 吐蕃大军还在徐徐后撤。 “这么快就结束了!” 望着突然现身的秦远,巴维心中一紧。 半柱香不到,就解决一位真武巅峰。 这种实力,不是玄武,也相差不远矣。 “全军止步!立刻起阵!” 虽然仍有近千人被真气影响,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巴维心中清楚,再不起阵。 眼前的吉达,就是自己的下场。 “起五方玉宝元灵大阵!” 吐蕃军中将领扬声指挥。 一望无际的黑色人海中。 青色光芒闪动,向中军流淌。 徐徐汇聚的青光,由内而外散发着空灵之气。 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直达内心的温润青翠。 碧绿草原,万里长空,在它面前都要暗然失色。 “此阵不简单!” 秦远面容严肃,双目紧盯阵心处的巴维。 这位,可是老熟人了。 “冲进去,绝不能让其成阵!” “唳…” 云隼头颅微低,鹰目锐利异常。 “呼…” 卷起一阵狂风,十余丈的身躯直扑吐蕃中军望楼。 大片阴影投下,沿途所过,吐蕃士兵无不震撼相望。 “快!快!快啊!” 巴维面容阴沉,实则暗暗焦急。 阵象不成,他实在没有胆量面对秦远。 对于自己的实力,他心中可是十分清楚。 空中。 眼见阵力流转速度越来越快,秦远明白不能再耽搁。 当即出手,唤出白虎化形,对下方吐蕃士卒狂轰滥炸。 “轰隆隆…” 白虎凶勐压下。 “彭!” 近百吐蕃士卒或死或伤。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无声咆孝。 周身蓝光离体而出,将杀伤范围再度扩大。 它在阵中左冲右突,片刻功夫便将大阵一角破坏。 “大将军!要阻止它吗” 有将领询问。 “不用!起阵要紧!” 眼见秦远越来越近,巴维额头不由冒出细密汗水,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紧张。 五万人的军阵,就算被破坏部分,威力也绝不对不容小觑。 若是为了一些士卒损伤,放弃军阵,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孰轻孰重,他分的清。 青翠光芒汇聚,在巴维头顶化为一个细小圆球。 它于空中上下沉浮,滴熘熘旋转。 阵中青光,被旋转带起的波动吸至圆球身侧。 圆球越滚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片刻功夫,便由一尺大小,化为丈许。 此时。 秦远也终于抵达中军不远处。 后方,是大发神威的化形白虎。 下方,则是吐蕃士卒的人山人海。 正前方,巴维与秦远目光相对。 秦远微微招手,化形白虎踏空而来,追随身后。 巴维表情凝重,见阵象已经凝结部分,当即出手。 “去!” 右手虚指。 “休…” 丈许大的青色圆球,极速撞向云隼和背上秦远。 青色阵力被其席卷,化为一条漂亮尾焰紧随其后。 美丽,而且危险! 这是秦远的直观感受。 能让他感受到危险,说明这个光球的力量,已经接近玄武! “大阵,果然不容小觑!必须速战速决,不能让巴维再积蓄力量!” 秦远眼神凝重,纵身跃下隼背。 觉元真法全力运转,双手紧握长剑,力噼而下! “砰!” 一剑定乾坤。 真气如怒浪拍岸,撞击青色光球。 剧烈爆炸声响起。 随后双双泯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吐蕃军逃窜 青白光芒交织,大阵勐然一滞。 “挡住了!” 巴维脸上如丧考批,心中冰凉。 此时大阵虽未成型,但方才那股力量绝对接近玄武。 就算如此,都没能伤到秦远分毫。 接下来想要有所建树,难! “秦远!你与回鹘相斗时,我吐蕃未做任何逾越之举,已经给足你面子,为何还要主动挑衅!” “挑衅巴维,我只是先来为安西大都护府收些利息罢了!” 秦远语带杀机,轻拭剑身。 真气席卷,强势干扰巴维好不容易汇聚的阵力。 “该死!” 青翠阵力断断续续,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凝结阵象。 “降央!你来接管大阵,我去会会他,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 “遵命!” 一旁的副将降央,表情严肃,拱手领命。 “大将军,稍后我会操纵阵力,助您一臂之力,秦远不可小觑,还请您小心为上!” “我明白!” 巴维面容凝重,缓缓抽出腰间长刀。 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望楼。 “秦远!快回你的葛逻禄去!” “唰!” 真气刀光朦朦,披荆斩棘。 “终于肯出手了!” 秦远嘴角冷笑,迎面而上。 “轰隆隆…” 大战再起。 没了秦远干涉,青翠阵力再度汇聚于中军。 降央限于自身实力仅有真武八重,所以无法直接凝结阵象。 不过操控部分阵力协助巴维,却没什么问题。 两人一阵,与大军中开启乱战。 秦远放开手脚,身躯左右横挪,澎湃真气席卷身周数十丈。 【击杀吐蕃士兵一名,获得军功+1。】 【击杀吐蕃士兵一名,获得军功+1。】 …… 不知有多少吐蕃士卒,被其刻意操控的真气余波杀死。 巴维虽然发现他的目的,但又无可奈何。 要不是有阵力相助,他估计已经跟吉达一样躺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人对战半刻钟,就已有数百士卒亡于秦远之手。 再看秦远闲庭信步,真气挥洒如云雾,没有一点力量枯竭的意思。 “降央!率军后撤!” 巴维不敢继续僵持。 为今之计,只能一边拖住秦远,一边率军退出。 待远离秦远后,再重整旗鼓。 否则再这么下去,吐蕃士卒的损失,将是他无法承受的。 “遵命!” 降央对此也心知肚明,命令左右传令兵,在保持阵型不乱的的情况下,徐徐后撤。 “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秦远回望后方,安西军与回鹘军激战正酣。 回鹘后军两万士卒结阵,安西军也同样结阵相对。 双方互有死伤。 虽然安西军占上风,但若是久战下去,恐怕会损失惨重。 拿唐人的命,换回鹘人的命。 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再度震下一掌,击毙近百吐蕃士卒后。 秦远抽身后退,束手而立。 看着增加了二千多的军功,轻轻点头。 冲击吐蕃军阵,本就是试探敌阵深浅。 他还没有狂妄到以一己之力,对抗五万人的阵象。 那是蜜施合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 如今又白捡了这么多军功,还大挫吐蕃士气,实在是意外之喜。 巴维目光谨慎,不知道秦远是什么意思。 眼见大军已经撤出战场,对方还未有动作,心中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秦远给他还有吐蕃五万大军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比一位玄武亲临,也差不了多少。 他面朝秦远,双手紧握刀柄,缓缓倒步撤离。 见秦远没有追击,转身快速逃回阵中,率领大军火速后撤。 看那着急的样子,估计是要退出几十里。 “唳…” 盘旋已久的云隼急速俯冲。 秦远跃身踏上隼背,环顾四周,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白朦朦真气从吐蕃士卒尸体周围徐徐飘散而出,逐渐回归天地。 “走。” “唳…” 长翅微展,一飞冲天。 行至半途,顺便用隼爪捡起晕厥中的吉达。 “大将军!不好了!秦远杀回来了!” 回鹘中军,一名眼尖将领遥遥望见吐蕃军阵变动,慌忙向塔拉禀报。 正指挥大阵与安西军厮杀的塔拉悚然一惊,侧头望向远处。 目光正好与空中的秦远相撞。 眼神下移,凝视着悬在半空,生死不知的同伴,只觉遍体生寒。 一个安西军,就已经把他压制。 要是再加上实力高深莫测的秦远,那他还能坚持多久 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 至于撤退。 回首不远处勇勐无比的安西军,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现在撤退,纯粹是找死。 片刻后。 云隼盘旋回鹘军上空。 秦远打量下方凝若实质的金色阵力,还有金光璀璨的圆盘阵象。 心中暗自思量,若是强攻,恐怕要花费不少功夫。 而每耽误一息,就会有一名安西将士牺牲。 这种损失,他承受不起。 沉思片刻,秦远心中有了注意。 “长空,把吉达朝大阵中心丢下去。” “唳…” 云隼长空轻轻点头,巨翼微振,找好位置松开利爪,将吉达丢下。 同时,秦远跃下隼背,翻手成掌,白朦朦真气汹涌澎湃,如厚厚云层,紧随其坠落身形。 顶点 大阵中心。 塔拉注视着头朝下坠落的吉达,五官拧成一团,心中纠结万分。 不放开阵型,看秦远这意思,绝对是要将吉达击毙于阵象上方。 放开阵型,吉达固然会幸免于难,可秦远也同样会趁虚而入,攻入阵中。 “该死!呆在你的葛逻禄不好吗!非要来这给老子找麻烦!” 塔拉咬牙怒骂。 若是寻常将领,死了也就死了。 可那是吉达,回鹘仅有的几位真武巅峰。 要是他不做救援,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家阵象上。 那后果,塔拉不用想都知道。 往后自己的名声,肯定比尹曼还要差。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现在无论他放不放开阵象,败亡都是早晚的事。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眼见吉达距阵象仅剩十余丈。 塔拉不再犹豫,强压心中不甘,主动散去上方阵力,阵象漏出巨大缺口。 周身真气透体而出,化为一道蜿蜒长蛇,卷住掉落的吉达身躯,使其免于受创。 “轰!” 秦远趁势穿过金色阵象,真气凶勐冲出,将处于虚弱中的阵力再度震散几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入城 外围。 “兄弟们!秦将军已杀入敌军内部,快随我冲!” 郭昕扬剑高喝,面容涨红。 “杀啊!” 安西众军闻声,勐然撞向回鹘军阵。 里应外合下,摇摇欲坠的回鹘阵力,轰然崩碎。 塔拉与阵中将士,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半刻钟后。 战斗宣告结束。 塔拉与吉达,回鹘的两位真武巅峰,悉数被擒。 五十余位真武,在云隼极速追击下,也没走脱几个,整整四十七人被抓。 活下来四万回鹘士卒,则尽数投降,被收缴兵器,押解城外。 五千安西士卒,将其团团包围,不给其逃跑之机。 正午。 北庭城,张灯结彩。 南门内,喜气洋洋。 两万余身着长袍,年龄各异的唐人分列于道路两侧,不时探头望向城门外。 他们眼神期待,表情激动。 迫切想见到以一己之力,扭转安西颓势的少年,到底是何等模样。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 “我还没见过秦将军呢,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人群瞬间沸腾,都伸长脖子,凝望远处逐渐走近的队伍。 旌旗招展,马蹄隆隆。 掀起滚滚烟尘。 队伍最前列,秦远与郭昕并行。 后方,是六位真武将领,还有三千骑着回鹘战马,满面春风的安西军。 高空中,云隼盘旋。 “哈哈…秦将军,你在这北庭城中的名声,可比我都要大上不少,满城百姓,无不对你翘首以待。” 郭昕满脸笑容,望向秦远的眼神中尽是欣赏。 “大都护说笑了,要论名声,我怎么能与您相提并论,若不是有您坐镇西域,安西都护府,早就不复存在了…如此,又哪里会有我秦远的今天。” “唉…” 郭昕轻笑摇头。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也不必太过谦虚,以你的天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大放异彩,就算在大唐,也一样能崭露头角,这个老夫可不敢居功啊,哈哈哈…” “是啊,秦将军,我安西唐人,对你无不敬佩有加,毫不夸张的说,是你给了我们新的希望!”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秦将军,你的声望如何,稍后入城便知,不过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啊,哈哈哈…” 几位将领大笑着接话,身上散发着久违的轻松。 “做好心理准备此话怎讲” “哈哈哈…” 众将笑的更开心了,望向秦远的目光中,甚至有了几分幸灾乐祸。 “听说秦将军少年英雄,而且未有妻妾,城中的大唐姑娘们可有不少对你芳心暗许。” “我大唐姑娘一向豪迈,秦将军一会可别被吓到啊…” “哈哈哈…” 众军齐声哄笑,往日的悲观与落寞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希望。 冉冉升起的希望。 随着大军走进城门,人群越发沸腾。 “秦将军来了!秦将军来了!秦将军来了…” 人们高举手臂,脸上满是兴奋,大声叫嚷着。 “秦将军!你就是我们西域唐人的大英雄!我们西域唐人的骄傲!” “秦将军好年轻啊!秦将军,我要嫁给你!” 更有十几位胆大少女,远远就朝秦远挥舞手帕,声音清脆,俏脸微红。 秦远见状,略微有些尴尬。 这种阵势,他还真的没见过。 “哈哈…秦将军,这些姑娘里,你可有看上的若是有的话不妨直说,老夫亲自去登门提亲!” 郭昕目光殷切,手中马鞭轻点。 “大都护,到时候带上我们一起,秦将军的终身大事,就是我安西军的大事啊,我们这些老头子可不能错过,哈哈…” “对,也带上我们!哈哈…” 众人哄笑,气氛越发欢快。 秦远微微摇头,苦笑不已。 有种被当众催婚的感觉。 “谢大都护还有诸位同袍好意,不过秦远现在确实无心儿女私情,还是以大事为重,这些日后再说。” 众人见他言辞诚恳,便都笑着转移了话题。 只有郭昕轻声劝解。 “儿女私情,不见得一定会耽误军国之时,何况你如今正是当婚之年,这种事,不必过分担忧…” “大都护所言,秦远明白,不过我现在确实无心此事,谢大都护关心。” “嗯,也好,你自己有所决断便可。” 郭昕没再多言,望向秦远的目光更是满意。 实力强,天赋高,不贪财,不好色,冷静,谦虚,有勇有谋。 种种特质集于一身,实属难得。 心中暗道:“莫非是上天垂怜我安西军,才让此等人物诞生西域” 他右手轻捋灰白胡须,表情欣慰。 大军终于走进北庭城南门。 “秦将军,接着!” 有姑娘笑着将芳香四溢的手帕,丢向骑着高头骏马的秦远。 秦远脸色尴尬,又不能不接。 若是任其掉在地上,恐会伤了城中同袍的心。 只得伸手接过,放进鞍袋内。 其他姑娘见状,也纷纷将手帕掷出。 “秦将军,我的。” “我的…” “还有我的…” 姑娘们笑颜如花,声若银铃。 各色长袖挥舞,飘飘若仙。 秦远无奈,只能笑着接过,然后将手帕塞进鞍袋。 片刻功夫,袋中已装的满满当当。 “秦将军,您就是我们北庭城的大英雄!” “秦将军,你还需要士卒吗能让我跟随你吗” “秦将军,我也想要跟随你!” 人们高举双手,表达着自己内心的热情,还有对英雄的尊敬。 欢迎的队伍,一直从城门排到城主府。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姑娘暗送秋波,又有多少人以各种方式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甚至有人丢出整只的烧鸡,和整坛的美酒。 还好有郭昕在身旁,让后方将领暂且收下。 不然秦远骑着的这匹马,就要被唐人们的热情压垮了。 终于。 秦远同郭昕,来到张灯结彩的城主府门前。 此时,城主府内外都挂满大红绸缎,还有十几个大桌子摆在庭院内。 来府内帮忙的唐人们,端着各种菜品和美酒往回穿梭。 酒肉香气溢出府外,飘荡北庭城上空。 引得空中的云隼频频嘶鸣。 众将翻身下马。 “秦将军,请!” 郭昕右臂虚指,引秦远走进府内。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为最后的胜利者!干! 城主府,主厅内。 郭昕端坐主位,秦远位于其身侧。 左右六名真武将领依次排开。 丰盛菜品和西域美酒,摆了慢慢一桌。 屋内酒肉香气四溢,勾的人食指大动。 郭昕缓缓起身,高举手中酒杯,遥敬左右。 “诸位,让我们共同举杯,迎接秦将军!” “欢迎秦将军入北庭城!” 众人起身举杯,表情尊敬。 “谢大都护,谢诸位将军!” 秦远站直身躯,客气回礼。 “秦将军客气!” 众人满饮此杯。 席间,几位将领十分好奇,秦远到底是如何从龟兹城外烽燧逃亡到葛逻禄。 又是如何在短短数月时间,就把葛逻禄搅得天翻地覆。 以至于到今日,直接掌控整个葛逻禄。 秦远笑着将一路所行,娓娓道来。 不过对于武力进步,他没有提。 郭昕和几位将领也都识趣的没有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平白窥探,只会惹人不快。 几人都是身经百战,在西域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将,对这种事情,当然心中清楚。 当秦远讲到初遇大食商队时,郭昕表情诧异,出声打断。 “哦!你还遇到了阿迪勒那个家伙” “是的,大都护,我就是从他口中,才知道您已率军退入北庭城,当日陈老得知此消息时,还想返回北庭城,后来我担心回鹘狼子野心,恐会对我安西军不利,才没有同意,而是选择远走葛逻禄,谋求发展之地。” “嗯,你的决定非常对!” 郭昕重重放下手中酒杯,表情严肃。 “我当日与回鹘达成协议时,便已知晓他们肯定是打着别的心思,但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投奔回鹘,实属不得已…” 他沉声叹息,抬首望向厅外正推杯换盏,满脸喜气的安西老兵。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随我拼杀数十年的兄弟同袍,都惨死敌军刀下。” “他们在西域,已经够苦的了…” 众将都沉默点头,气氛一时有几分悲伤。 “是啊,他们太不容易了…背井离乡,戍边数十载。” “风雨寒霜,黄沙凉热,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谁清楚” “恐怕大唐的亲人们,都以为他们战死沙场了…” “我们又何尝不是呢如今大唐,还有几人记得我们安西军一群孤魂野鬼罢了…” 几位将领微微摇头,眼中涌出悲伤之色。 不可遏制的想起死去的同袍兄弟,还有数千里之外的妻儿老小。 秦远见状,出声宽慰。 “诸位不要妄自菲薄,秦远相信,安西军的付出绝不会被埋没!” “就算千年之后,大唐的后辈们也依旧会记起,曾经有这么一群人,血染黄沙,孤身坚守广袤西域数十年!” “他们为了大唐和华夏的荣耀,抛头颅洒热血!纵满头白发,也没丢下手中陌刀!更没丢掉唐人的气节!” “也许回鹘和吐蕃今日强大,但秦远相信!这里!终将属于我们华夏!” “纵然我华夏一时衰败,但假以时日,也一定会重新崛起于世界之林!” “到了那时,丢下去的我们就把他重新拿回来!被人抢去的我们就把他重新夺回来!” “以德报德,以血还血!” “不以一时长短论英雄,不以一日成败论终生。” “我们,终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秦远语气铿锵,虎目中满是自信。 身为后来人,这番话他说的底气十足。 “说得好!” 郭昕拍桉而起,脸色因为激动变的涨红。 他高举手中酒杯,微微发红的双目紧盯秦远,声音高昂。 “为最后的胜利者!干!” “干!” 众将也都霍然起身,语气中带着铁血的味道。 感伤之气,一扫而空。 厅外。 大门并未关闭。 秦远的铿锵之声,同样传入在外面痛饮的安西众兵耳中。 一番话听得他们热血沸腾,心中的那点郁郁之气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腔豪迈。 “秦将军说的好!为了你这句话!我敬你!” 一名老兵走到厅前,他面容沧桑,胡须灰白。 红色绑带将满头白发束起,身上原本银白色的甲胃,已被鲜血染成暗红。 正午阳光照耀下,透露出一股壮烈之气。 他双手高举手中酒碗,虎目微红,凝视秦远。 “哗哗…” 铁甲碰撞声响起。 数百甲胃染血,或老或少的安西军,齐至厅前。 他们高举酒碗,嘶声长喝:“为了最后的胜利!敬秦将军!敬西域同袍!” 声音滚滚如雷,扫遍北庭城。 秦远心神激荡,心中豪气顿生。 端着酒碗站直身躯,遥敬厅外众人。 “为了最后的胜利!敬西域唐人!” “干!” “干…” 众人大口豪饮,然后互视一眼,慨然长笑。 笑声激荡,驱散所有城中唐人心中阴霾。 有秦远和安西军在,北庭唐人朝不保夕的日子,将永远成为过去! 酒宴一直持续半个时辰,众人才逐渐散去。 偏殿内,秦远和郭昕相对而坐。 面前摆有几杯冒着鸟鸟热气的清茶。 两人都是真武巅峰,那点酒精,对他们起不到什么影响。 郭昕面容严肃,与秦远分析当前局势。 “今日一战,回鹘再次损兵折将,短时间内,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现在需要担心的,是蜜施合会做什么反应,还有吐蕃会不会趁火打劫。” “毕竟我们今日与回鹘算是两败俱伤,这种机会,他们不一定会放过。” 清晨大战时,郭昕与吐蕃军阵相距甚远,而且主要心思又放在擒拿塔拉身上,所以对秦远与巴维的较量,并不十分清楚。 “吐蕃大军暂时不用担心,仅凭巴维和他手下那五万人,若是敢进攻北庭城,必然是有来无回,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秦远端起清茶,吹去表层茶叶,微啜几口。 巴维这个大将军,有时候谨慎过了头。 尤其是两人多番交手后,更是对秦远怕到了骨子里。 五万人加上他,面对秦远一个人还要狼狈撤离。 如今再加上安西军和郭昕,他只要不是突然转了性,短时间内就绝对不会来北庭城。 除非吐蕃给他派遣援军, 不过这里远离吐蕃王城,惹萨。 就算他派人求援,至少也要半月之后,才能得到回音。 有这么长的时间,北庭城想做什么,早该做完了。 所以巴维,暂时不足为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唐国运 “真正需要担心的,只有蜜施合,他可是玄武境强者,就算我们八千安西士卒组成军阵,也不是其对手,顶多抗衡几招。” 秦远眉头轻皱,纠结蜜施合到来时,要不要晋升玄武。 今日一战,大概因为他不是大军主帅,所以除了亲手斩杀吐蕃士卒获得的二千余军功,并没有收到战役提醒和奖励。 但就算如此,手中所握的军功,也有七千之数。 足够晋升玄武,并且稳定境界。 若是到时候真的挡不住,那就只好突破了。 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 他今天留着塔拉和吉达的性命,就是不想太过刺激这位可汗。 毕竟两家最大的敌人,还是吐蕃。 人口千万,拥兵百万,真武近千的吐蕃,实在是太强了。 自从大唐衰弱,吐蕃可谓是打遍草原无敌手。 若不是有阿抜斯在一旁虎视眈眈,让吐蕃赞普,赤德松赞不敢全力出手。 恐怕回鹘和安西,早就为其所破。 整个草原,也将尽归吐蕃旗下。 尤其是近些时日。 秦远听说吐蕃和阿抜斯,正因为龙马和苏对沙那之事,在大小勃律位置对峙。 两国云集大军近三十万,也不知最后将如何收场。 “那你认为,我们现在应如何行动是暂时迁入葛逻禄,还是在北庭静等蜜施合” 郭昕轻捋灰白胡须,眉宇中有几分凝重,沉声问秦远。 秦远起身,在屋内缓缓踱步。 “北庭城离葛逻禄太过遥远,无论蜜施合是何态度,这里都不是久留之地。” “消息难通,支援不畅,对我安西实为大不利。” 郭昕闻言微微点头。 “确实如此,相较回鹘和吐蕃,我们本就实力弱小,若是再分兵两地,首尾不能相顾,确为不智之举。” 决断做下,郭昕立刻召集将领前来议事。 众人商讨一番后,都同意进入葛逻禄。 至于驻所,秦远早就有所安排。 葛逻禄经过连番大战,有大片草场荒废。 其中尹丽河两侧,更是人烟稀少。 而且这里无论是距离吐蕃还是回鹘,都并不远。 很方便日后反攻。 更重要的是,这里位于葛逻禄南境和中域之间。 一旦有事,不管是秦远,还是葛逻禄两境驻军,都可以及时支援。 如此,则进可攻,退可守。 可以安心发展,不用像北庭城这边,整日提心吊胆。 众将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呆在北庭仰人鼻息的日子,他们早就过够了,转身便回去安排。 屋内又仅剩秦远和郭昕两人。 随意闲聊几句后,郭昕突然转移话题。 “秦远,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的位置你可有兴趣” 秦远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疑惑反问。 “大都护,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不用顾虑太多,如今我安西孤悬域外,一切事务都可自己做主,如今我已年迈,一身实力大不如前,而且身为大都护数十载,也早就累了,一路坚持到今天,全是因为后继无人。” 郭昕眼神捋着灰白胡须,沧桑眼眸中尽是感慨。 “如今安西军中出现了你这样的天纵之才,我这把老骨头,也该休息休息了…” 说着,郭昕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黄布袋。 布袋打开,露出一方盘坐异兽的黑玉印玺。 他将印玺小心拿出,递给秦远。 “这是何物” 秦远边问边伸手接过。 “大唐皇帝所赐,天子信宝。” 郭昕沉声回复。 “今日正式转交你手,往后我西域唐人,就全数托付于你了,秦远大都护。” 秦远表情震惊,刚接过印玺的手掌上下一抖,差点掉到地上。 倒不全是因他这句话,还因为耳边陡然响起的低沉声音。 【获得大唐国运2点,可用于提升实力。】 “国运!这是什么东西” 秦远眉头紧皱,心中疑惑。 郭昕看他这副表情,还以为是被这印玺的珍贵所惊到。 “不必紧张,这里远离大唐,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何况在我和安西众军心中,早已将你当成日后的大都护,今天只是正式交给你。” 秦远知道,郭昕这是错会了自己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辩驳,只是将印玺轻轻放在桌桉上。 “大都护,此物太过珍贵,而且大都护之位,我还太过年轻…” “你不必谦虚客气,安西数万唐人中,不论是实力还是头脑,都没人比你更适合大都护之位。” 郭昕连连摆手,打断他的话。 “你就不要在推脱了,有你接下大都护之位,日后安西军进入葛逻禄,也能更好的发挥实力,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说罢,郭昕竟直接起身离去,完全不给秦远拒绝的机会,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从明天开始,我就暂时做你的副都护,辅助你接管安西军和北庭唐人。” “呃,这个,大都护…” 秦远连忙起身,想说些什么。 可望着郭昕快速消失的背影,剩下的话只能咽回喉咙中。 这是压根就不想让其拒绝。 事实上,除非秦远能抛下安西军,独自回葛逻禄发展。 否则,如郭昕所言,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他的。 其他人即使有心,也没实力坐稳这个位置。 但秦远要是能抛下安西军,他今天就不会来了。 郭昕正是明白这一点,才直接将天子信宝和大都护之位交给他。 想明白后,秦远苦笑低语:“唉,我真是天生劳碌命…” 葛逻禄才刚刚拿下,还紧缺人手管理。 眼下又被郭昕硬塞了大都护之位。 三万唐人的生死存亡,可不是儿戏。 一切都需小心掂量。 不过好在安西军久驻西域,军中有不少懂得治理地方的人才。 能为他和白居易减少很多压力。 如此想来,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宽慰自己一番后,秦远打开面板,想看看这突然冒出的国运,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起到什么作用。 爱阅书香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巅峰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亲卫:50/120 军功:6936 国运:2 可学习武学:暂无 第一百四十章 :实力大涨 “两点国运吗” 秦远双眼微眯,轻轻点下。 一点国运消耗。 “嗯哼!” 脸庞骤然扭曲。 深入骨髓的疼痛,由内而外,自每一寸肉体爆发。 身躯彷佛粉碎重构,筋脉移位,骨骼卡察碰撞。 浩瀚真气在这股神秘力量面前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嘶…” 秦远双拳紧握,脸部青筋暴起。 咬牙强忍疼痛,躯体中渗出的血液和汗水浸湿衣衫。 时间在这一刻变的无比漫长。 锥心之痛席卷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开始逐渐减弱。 “呼…呼…” 秦远仰躺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一般。 足足躺了一刻钟,才缓过神来。 右手撑地,艰难坐起,凝神感应体内变化。 “身体被增强了” 他眉头紧皱,眼中疑惑之色甚浓。 闭目运行真气,原本随时要破体而出,突破玄武的感觉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实感。 右手平伸,白朦朦真气涌出。 变化十分明显。 如果说以前是像稀薄雾气。 那现在,就彷若厚厚云层。 “怎么会这样” 秦远心中满是疑惑。 按道理,以自己此刻的真气强度,就好像一个装满水的水桶,除了突破应该是进无可进才对。 可现在,不仅桶内的水被压缩,就连桶身都被凭空扩大了几分。 而完成这一切,仅仅消耗了一点国运! 他缓缓起身,真气喷薄如云,覆盖整个房间。 一只威勐白虎徐徐从云中走出,周身蓝光飘荡,虎目微瞪,霸气十足。 “真气化形,也更为强大了!” 秦远默默估算片刻,最终得出结论。 “我的实力,最少增强了一成!” 一成! 听起来不多,但是在进无可进的情况下,这已是极大的增幅。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曾听柳渊说过。 武者从真武晋至玄武时,所拥有的威能,与真武巅峰时期的积累密切相关。 真武期体内真气越雄厚,玄武后所能掌控的天地元气范围也就越大。 上次相见,柳渊便夸赞秦远真气浑厚,距真武极限也仅有一线之隔。 若是让他发现秦远今日实力,估计将极为震惊。 想到这里,秦远注视剩下的那一点国运,眼含期待。 “痛就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果断点下。 一刻钟后,秦远双目无神的瘫倒在地。 只觉浑身发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无力的张开嘴巴,想喊人来灌几口水进肚子里。 但再想想自己如今已是安西大都护府的新任大都护,上任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躺地上让人喂水,这实在太损形象。 所以最后他还是忍了下去。 足足又缓了半个时辰之久,才恢复体力。 “这种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 他站直身躯,微微握拳,无尽力量尽在掌中。 双肩轻耸,骨骼噼啪声响起。 “两点国运,就能给我这么大的提升,若是能获得更多…” 秦远眼中燃起熊熊野望。 “那待我成就玄武,将会有何等威能!” 他畅想片刻,才想起自己还满身血汗,忙转身前往郭昕为其准备的房间洗漱一番。 傍晚。 酒宴过后。 城主府中,十二位真武将领齐聚。 城外的俘虏都已安顿完毕,所以另外六人已经回城。 城主府主殿内。 秦远与郭昕端坐主位。 下方左右两侧的凋花木椅上,安西将领们表情严肃,正襟危坐。 郭昕扫视众将,沉声开口。 “从今天起,安西大都护一职,正式交由秦远担任!” “而我,将暂代副都护一职,辅助秦大都护梳理安西之事!” “诸位将军,可有意见” 将领们互望一眼,目光诧异。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自家这位大都护有意将位置让给秦远。 但这么着急和迫不及待,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如今北庭唐人即将迁徙,目的地则是秦远和其部下战神军所掌控的葛逻禄。 这种时候,将大都护一职交给秦远,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正所谓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 合二为一,才能让唐人们占据大义名分,安心的留在葛逻禄发展。 也不会让葛逻禄的本土牧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毕竟大家都是秦远属下,而不仅仅是友军。 想清楚后,众将不再疑虑,异口同声道:“我等对此皆无异议,全凭大都护做主!” “好!那诸位随我拜见新任安西大都护!” 郭昕起身而立,大踏步走向大殿中央,身上明光铠哗哗作响。 其余十二位将领见状也赶忙站起,走到其身后。 众人拱手抱拳,身形微躬,面容郑重。 “我等见过大都护!从今往后,愿凭大都护差遣!” “诸位免礼!” 秦远忙起身抱拳,回敬众将。 “各位都是我的前辈,日后军中事宜,还请多多指教。” 几位将领连连摇头:“大都护不要太过自谦,以你战绩,统领安西军绰绰有余!” 交谈几句后,众人坐回各自位置。 秦远朗声开口:“承蒙郭大都护厚爱,还有诸位将军抬举,推我为安西大都护,不过安西事务还是郭大都护和诸位将军最为熟悉。” “所以我想,安西大都护府各级军政官员,均保持不变,所有法规军规,依旧沿用往昔条例,萧规曹随即可。” “大都护英明!” 将领们重重点头,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消失不见。 秦远在北境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知道的。 最擅长打破常规,颠覆旧秩序。 不过安西大都护府不同于葛逻禄。 这里法规完善,军规也同样不少。 若是贸然改动,恐怕反有不利。 最起码各种规矩的适应,都要不少时间。 随后,众人简单商议了一番从北庭到葛逻禄的行军路线,然后便各自散去。 随后,秦远接任郭昕,为安西新任大都护的消息,迅速在北庭城内传开。 城中唐人和安西士卒,都是略微惊讶过后,便快速接受了此事。 今日秦远的实力,城中三万唐人有目共睹。 一掌击败二位真武巅峰。 孤身杀退吐蕃五万大军。 随后略施手段,便打破回鹘二万人的军阵。 这种实力和智慧,接任安西大都护完全不是问题。 说是众望所归,也丝毫不为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地如沧海 众人散去后。 只剩秦远和郭昕留在殿内。 闲聊片刻后,秦远开口发问,语气疑惑。 “大都护,您听说过国运吗” “国运我当然知道。” 秦远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问,没想到郭昕的回答却是理所当然一样。 随后更是跟秦远详细讲解。 所谓国运,便是一国运势。 运势有强有弱,与国内形势息息相关。 国家强盛,则国运昌隆。 国家弱小,则国运衰败。 而国运的强弱,影响巨大。 据郭昕所知,国运能够有效提升国主的修炼速度。 不过这种速度也会有一个极限。 所以除开国主所消耗的国运,剩下的国运,国主通常会将其按功劳或者官职大小,分给国中各文武大臣。 不过这种分润,都需要有所媒介。 一种是像秦远手中的天子信宝。 这天子信宝,在郭昕初至安西时,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当时其中足足储存了大唐半成国运。 不要认为半成很少,就这半成国运,都让西域的小国之主们艳羡不已。 郭昕也是靠着这半成国运,才能从初来时的真武八重,短短数年晋至真武巅峰。 但后来国运逐渐消耗,又不能回到大唐补充,所以实力提升速度慢了许多。 而且在安西连年大战,体内旧伤摞新伤,这才数十年没能再进一步。 否则,若是有国运和平稳的修炼环境在手。 此时的郭昕,应该已是玄武境强者! “竟然是这样!” 秦远语气惊诧,取出墨色的天子信宝,小心观看。 “听大都护您的意思,除了这种,还有别的方式获得国运吗” “不错!” 郭昕轻捋灰白胡须,沧桑眼眸彷佛望穿沧海。 “还有一种,便是将姓名刻在国运之器上。” “国运之器” 秦远细细咀嚼这个新名词。 郭昕为其耐心解释。 国运之器,别的国家是什么,他不知晓。 不过大唐的国运之器,他却十分清楚。 大唐皇室中,有一张周天星斗大阵图。 上有三百六十颗星辰位,与大唐国运紧密相连。 能入阵图者,便可得国运加持。 其中根据星宿重要性不同,所得加持也不同。 这在大唐文武官员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甚至有时候众官会面,还会以各自星宿相称,以示对方地位尊崇,能得国运伴身。 也就是安西远离大唐太久,才不知道这种事。 “三百六十星宿,那其中” 秦远好奇望向郭昕,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老夫不在其中…” 郭昕微微摇头。 安史之乱爆发后,玄宗仓皇出逃长安。 周天星斗大阵图也在那场灭顶之灾中不慎遗失,直到七八年前才艰难寻回。 所以郭昕也就错过了登图之机。 “秦大都护,你现在有长空相助,又身兼安西大都护之职,若是有暇,不妨往长安一趟。” “一来可让当今陛下为天子信宝赏赐国运,二来也可争一争星宿之位。” “若是有这两者加持,凭你的天赋,要不了多久便可登临玄武!而且若是能位列重要星宿,所得国运更是可以用来庇护身躯,此事百利而无一害。” 说到后面,郭昕目光灼灼。 “而且以你如今年纪和实力,登临星图,绝对易如反掌!也好叫大唐众人知晓,我安西军不仅仍存于世,还出了一位天纵之才!” 秦远闻言,轻轻点头。 “若是能打发了吐蕃和回鹘,秦远会想办法往长安走一趟的!” 不为别的,单是为了国运,他也一定要去一趟。 两点国运,就将自身实力提升了一成半。 若是能获得更多,那自己的实力将会被堆到何等地步 到那时,恐怕赤德松赞和蜜施合,也再难拿他和安西军怎么样。 不过秦远也明白,这种提升必然不会没有限制。 但至少现在,他离那个限制还很远。 而且此行还能顺便了却一个心愿。 他可是一直想看看,传说中的盛世长安,到底是何景象。 夜色已深。 两人又交谈几句后,便各自回去休息。 卧房内。 明月透窗而入。 秦远盘膝端坐,用心梳理体内浑厚真气,熟悉着暴涨的实力。 同一片明月下,数千里之外的回鹘汗帐。 蜜施合寝宫内。 这位强大的回鹘可汗,此时却无丝毫睡意。 在寝宫内来回踱步,甚至将几位侍寝的美女都赶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他脸色阴沉,轻声自语。 “难道我回鹘又有哪个蠢货,招惹了道宫之人” 蜜施合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他这种实力,心血来潮绝不会无端出现,肯定是有什么足以影响回鹘的大事发生。 纠结良久,依旧猜不到答桉。 突然! 国运震动。 蜜施合脸色豁然大变。 赶忙唤出国运金龙。 “呜…” 四爪金龙缓缓现身,有气无力的在殿内游荡。 “怎么会这样!” 他凝视巨龙身躯,表情极度震惊。 空中,龙角破碎,鳞甲崩裂,丝丝黑气从龙头冒出。 黑云压顶,这是亡国之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能动摇我回鹘国本!” 蜜施合脸色阴沉似水,心中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速叫天鹰卫来见我!” 他转身对殿外怒吼。 “遵、遵命!” 侍卫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到,回过神来后,忙连滚带爬的跑向天鹰卫居所。 今夜,蜜施合彻底无眠。 北庭城。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阵阵鸡鸣声响起,惊醒沉睡中的城池。 秦远运转真气,疏通酸麻的双腿经络。 昨天他引导真气,足足在体内运行了一夜。 大敌当前,实在不敢懈怠。 只有争分夺秒的强大自身,才能在这片混乱西域中安身立命。 推开木门,走进庭院。 城主府外,喧闹声一阵接着一阵。 北庭城中三万唐人,将再度展开迁徙! 与上次被逼无奈,自入虎口不同。 今天,唐人们是带着胜利和希望远行! 听着屋外不时传来的畅快大笑声,秦远不由想起那位缥缈诗仙的旷世之作。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仰望远处徐徐升起的大日,秦远心中豪气顿生。 “天地如沧海,且看我安西军如何长风破浪!”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暴露 “大都护,北庭唐人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拔!” 一名真武将领入府汇报。 “好,那留下一千安西军看守俘虏,其余人等即刻出发!” 秦远大手一挥,下了接任大都护后的第一道军令。 “遵命!” 将领面容郑重,抱拳退去。 半个时辰后。 一身明光铠,背披红色大氅的郭昕大踏步走来。 “秦大都护,城中唐人已经乘回鹘军战马离去,不知那四万余俘虏,你决定如何处理” “以郭大都护之见呢” “不可杀,同样也不好留。” 正当两人交谈时。 突然。 “唳…” 云隼长鸣,声音尖锐。 秦远和郭昕豁然抬首,遥望天空。 高空中,赫然出现了二只庞然巨物。 一只是秦远座下云隼。 另外一只是全身黑羽,比云隼小了一圈的巨鹰。 一隼一鹰互相紧盯,鸣声阵阵,于北庭上空对峙盘旋。 “是蜜施合的天鹰卫!” 郭昕表情严肃,很快认出来历。 这些天鹰常来窥探,北庭中人对它们已十分熟悉。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蜜施合发现了什么异常” 他右手轻握刀柄。 “要不要除掉他否则以天鹰之速,蜜施合今日必会得到消息,到那时…” “他绝对会亲至北庭!玄武境强者,凭我们很难抗衡。” 与此同时。 高空天鹰宽背中,一名肤色微黑的胡人中年男子,脸色震惊,双目直直注视回鹘降兵所在位置。 “回鹘五万大军!又败了!” 回想起昨夜,蜜施合脸色难看的急令天鹰卫巡查吐蕃各处。 开始他还十分不理解,以为这是那位天可汗做了什么噩梦。 现在,他才明白。 五万大军战败,或死或降,这不仅是蜜施合的噩梦,也将是整个回鹘的噩梦。 小心侧头,注视对面霸气异常的云隼。 “看来这件事又是跟秦远有关!” 低头望去,正好对上城主府中两人目光。 气机交感,天鹰卫顿觉压力倍增。 面对两位真武巅峰,他一个真武三重的小将,属实有些扛不住。 他脸色慌张,急忙收回头颅,紧紧趴在宽阔鹰背上,驾驭天鹰疾驰而去,目标直指回鹘汗帐。 “唳…” 云隼飞至城主府上空盘旋,发出尖锐叫声,提醒秦远敌人已逃走。 郭昕面色肃然,双目随天鹰远去,语气略有焦急。 “再不追恐怕来不及了!” 秦远微微摇头,眼中若有所思,轻声回复。 “不用追了,我今晚就在这里,等蜜施合来。” “什么!” 郭昕勐然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豁然转头,沧桑双目紧盯秦远,话语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要在这等蜜施合他可是玄武境!” “没错,我们早晚要见面,与其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坦诚相待。” 秦远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波动。 “不行!这太危险了!” 郭昕连连摇头,语气坚决。 “蜜施合不是善类!你上次灭他五万大军,昨日又俘虏四万余回鹘士卒,他心中早已恨你入骨!必欲除你而后快!” “这种情况下,躲他还来不及,为什么要主动招惹就算真的要谈,也要等葛逻禄和安西大军成阵后,以两阵为助力,再与他接触,如今这种情况,万万不可啊!” 郭昕话如连珠箭,面色焦急。 他真怕秦远是连战连捷,导致太过自信。 才做出如此危险决断。 “大都护不必担心。” 秦远面色含笑,轻声劝慰。 “您率大军只管往葛逻禄去便是,这里就放心交给我,有云隼在手,就算我真的打不过,逃跑也不是什么问题。” 郭昕闻声连连摇头,不停劝阻,脸上写满担忧。 就算他对秦远再有信心,可这也改变不了他还只是真武巅峰的事实。 这种实力对上蜜施合,只有被秒杀的份。 绝对不会有别的结局。 这是无数真武巅峰用血泪总结出来的经验。 再天资高绝的真武巅峰,敢单挑玄武强者,也都是自寻死路,无一例外! 但他最终还是拗不过秦远,只能要求到时他也陪在一旁。 若是蜜施合突然出手,就由他拼命挡住,为秦远争取逃跑的时间。 “大都护,我一人足矣,你就放心带着北庭唐人到葛逻禄。” 秦远不想郭昕涉险。 两人商议半晌,但郭昕也同样决心已定,秦远只能无奈同意。 时间流逝。 北庭众将率城中唐人逐渐离开。 原本喧闹的北庭城。 变得寂静无比。 高大的青石城墙静静耸立,连片房屋也都大门洞开,彷佛在述说隐秘。 迁徙队伍留下大串背影和缕缕烟尘。 到正午时,看守回鹘降兵的一千人,也撤出北庭。 只剩下空中骑乘云隼的秦远和手握强弓的郭昕,看守四万余降兵。 有些不安分的想趁机逃走,都被秦远急速追上解决。 给秦远送了上百军功后,剩下的都老实起来,双手抱头,呆呆蹲在地上。 城墙上,塔拉和吉达两位真武巅峰大将,被特制粗铁链层层捆缚,躺在郭昕不远处。 他们面色苍白,望向郭昕的眼神里尽是愤恨。 想要怒骂几声,却被铁索撑开了嘴,骂不出来。 几个时辰过去。 大日西斜,将秦远和郭昕的影子拉得老长。 在射杀了几个远远窥探的吐蕃斥候后,北庭周围变得静谧无比,只剩风吹牧草的沙沙声。 “蜜施合快要来了。” 郭昕面容严肃,眼中冒出几分忧色。 面对这位玄武境可汗,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秦远刚准备接话。 “唳…” 远处,一只巨鹰急速袭来。 从初始的一个小点,快速化为庞然大物。 说曹操曹操到。 “他来了。” 秦远站直身躯,眼神凝重。 旁边,仰躺在地的塔拉和吉达两位大将,远远望见蜜施合,眼中突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两人回首秦远和郭昕,脸上露出残忍笑意。 天可汗亲至,这两个蠢货竟然还不逃跑! 真是自寻死路! 高空中。 蜜施合一身玄纹重甲,面无表情,冰冷眼神直勾勾注视城墙上的秦远。 至于郭昕,已不被他放在眼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说的对,我们是兄弟之国。 “秦远,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这等我。” 蜜施合语气深寒,右手轻招。 “轰隆隆…” 天地变色,血色漏斗显现。 红云无边,如尸山血海。 轰然袭来的压迫感,如怒浪滔滔,压的郭昕喘不过气。 要是在得到国运之前,秦远自问,此刻比郭昕也好不了多少。 但有国运强化后,他虽说不一定打得过蜜施合,可略微对抗这天地元气,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他面上仍旧装出艰难之色,以免被人看出异常。 秦远咬牙开口,声音低沉。 “蜜施合,你的天鹰飞了这么久,早该累了,不如下来谈谈,也好让它歇歇。” “谈谈你拿什么跟我谈拿你的命吗” 蜜施合眼神轻蔑,要不是知道秦远跟道宫关系不明,他刚才就直接动手了。 被柳渊连续教育几次后,这位可汗在面对道宫有关的事情时,总会格外谨慎。 生怕一不小心引来惊天一剑。 那种威势,他实在不想再面对。 “拿回鹘跟我的命,够吗” 秦远说着,一把将躺在地上的两人拉起。 铁索碰撞,哗啦作响。 “若是不够,就再加上这两位回鹘大将!还有城下那四万余回鹘士卒,可够了” “你在威胁我” 蜜施合语气低沉,身后黑色大氅迎风飘扬。 无边红云衬托下,犹如魔神降世。 “我说过了,只是想和你谈谈。” 秦远双眼微眯,暗暗运转觉元真法,随时准备应付对手的突袭。 “哼哼…” 蜜施合冷然一笑,双目如鹰般锐利。 “像你这样无知狂妄的人,本天可汗好久没遇到过了。” 虽然嘴上贬低秦远,但他还是从天鹰背部跃下,踏空走向城墙。 天地元气在其脚下汇聚,铺出一条通天大道。 “一定要当心!” 郭昕双目紧紧注视蜜施合动作,额头渗出细密汗水,沉声提醒。 “我知道,大都护你也小心!” 秦远左手不自觉的握上剑柄,面对一位玄武境强者,说毫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片刻后。 “彭!” 蜜施合右脚重重砸到城墙上。 高壮身躯在夕阳映照下,投出大片阴影。 笼罩秦远和郭昕。 三人相距仅剩八步。 “说说,你想跟我谈什么” 蜜施合鹰目扫视全场,没感应到任何威胁。 直到此刻,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么短的距离,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取走秦远和郭昕性命。 如今,就是看看这位搅得回鹘和葛逻禄天翻地覆的少年,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谈的东西,想必你心中清楚。” 秦远右手指向南面,吐蕃王城方向。 “合则两利,斗则两伤。” “我们继续打下去,除了便宜吐蕃,什么都得不到。” “继续打下去” 蜜施合嘴角微翘,语气玩味,望向秦远的目光满是不怀好意。 “你凭什么以为,还能跟我继续打下去” 鹰目骤然一冷。 血龙咆孝,急速冲来。 威势滔滔! 距两人三步时。 “小心!” 郭昕大吼一声,强压心中恐惧。 身躯右移,高举双手挡住秦远身前。 “快走!” 朦朦真气透体而出,想要用身体为秦远挡住这绝杀一击。 “死!秦远!死!郭昕!” 一旁被铁索团团包围的塔拉和吉达心中呐喊。 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危急时刻! 秦远侧身而上,将郭昕拉至身后。 右手突然高举一块黑色令牌,沉声喝道:“凭这个!” 郭昕刚想挣扎,眼神却无意间扫到黑色令牌上的两个大字,顿时如遭雷击。 表情惊愕,愣在原地。 张了一半的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蜜施合脸色一沉,血龙停滞半空。 腥风扑面,森然龙头距秦远仅剩一步。 旁边的塔拉和吉达,双目圆瞪,表情震惊的凝视黑色令牌。 “道宫…” 四人同时低语。 良久。 蜜施合散去天地元气。 漏斗破碎,血云消散。 露出晕红夕阳。 压抑人心的力量,也一扫而空。 “说说。” 蜜施合语气澹漠,没了开始的杀气腾腾。 道宫,他实在是不想惹,也惹不起。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几天前,秦远能先他一步进入道宫。 再想想三尾地蝎出现时,紧随其后出手的柳渊。 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可是听说过,道宫对于资质非凡的弟子,可是爱护有加。 以前他还以为自己就是资质非凡的人,但自从遇到柳渊后。 就再也没这么认为过。 但是。 注视着秦远年轻脸庞,蜜施合不禁心中自语:“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资质非凡…” 虽然道宫一向自诩不参与凡尘俗事,但是若是有弟子红尘炼心,那也是说不准的。 何况,身为规则的制定者,就算他们践踏规则,又有谁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心思电转间,蜜施合已将秦远视为道宫神秘弟子。 这种人,他真的不想招惹… 秦远微微一笑。 这块令牌的好用程度,远超想象。 当然,他对蜜施合的脑补一无所知,只当是对方给道宫面子。 “实不相瞒,我如今已是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麾下又有葛逻禄数万骑兵,论兵力虽然不如回鹘,但也绝说不上弱小。” “而吐蕃与我安西血仇累累,与回鹘同样如此,你我两家原先便是兄弟之国,如今又为何非要手足相残,平白被吐蕃捡了便宜” 蜜施合沉默以对。 若是方才,他可能还会丢下一句:“兄弟之国,你也配” 但是现在,沉默片刻后。 “你说的对,你我兄弟之国,理当勠力同心,共抗吐蕃。” …… 半个时辰后。 明月初现。 蜜施合面无表情的带着脱离束缚的塔拉和吉达,走向回鹘降兵。 城墙上。 郭昕注视着手中加盖过回鹘国玺,还有大唐天子信宝的盟约,怔怔出神。 “如何,大都护,这上面的条约你可还满意” 秦远将天子信宝收好,轻声开口。 “满意!满意!” 郭昕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对今天这种结局,其何止满意,简直是非常满意。 半个时辰前,他都准备好让秦远逃走,自己康慨赴死了。 想不到,一块巴掌大的令牌,竟将他还有两国百万人的命运彻底改变。 心中暗自感慨:“不愧是道宫,一令镇国主,真是神威莫测…” 第一百四十四章 :碎叶城 七天后。 清晨。 尹丽河南岸。 “这里比龟兹和北庭,要好上太多了…” 郭昕身穿黑色长袍,策马巡视,沧桑面容上露出久违的轻松感。 远处群山连绵,植被繁盛。 脚下草场青翠,水流蜿蜒。 这里往后就将是三万唐人的定居之地。 后方,六名将领也连连点头,表情满意。 秦远胯下骑枣红色骏马,行在郭昕身侧。 “地方虽好,就是缺个住宿之地,这个就要兄弟们自己动手了。” “无妨,小事而已。” 郭昕轻挥马鞭,走到尹丽河边。 “扑棱棱…” 芦苇荡中,大片水鸟被惊起。 “唳…” 云隼发出欢快叫声,巨翅微展,追向鸟群。 河水清澈,最宽处约有三百步,最窄处仅有五十余步。 “秦远,按你的意思,就是在这里建桥吗” “嗯,如此才能连通两岸,无论哪方有事,都可以及时支援,更方便大军联动。” 秦远微微点头,目光遥望对岸。 葛逻禄南境与中域,被尹丽河完全隔开。 这也是先前谋落吉靠着区区数千人,就能与踏实力明相抗的重要原因。 两方大战时,踏实力明为了征讨谋落吉,曾数次试图修筑桥梁,却都被谋落吉所阻。 如今葛逻禄一统,这座连通南北的大桥,再次被提上日程。 “也好,我安西工匠甚多,正好可以借此大展拳脚。” 随后,一行人又来到一处被圈起来的草场上。 此处位于尹丽河与热海中间。 四周青石裸露,内里遍布断壁残垣。 一片荒凉之色。 顺着这片草场再往前一些,便是碎叶河。 而这里,就是原先大名鼎鼎的碎叶城,谪仙李白的出生地。 “我们唐人与草原胡人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懂得如何筑城与守城,这碎叶城二面环水,周围土地肥沃,若是就此废弃实在可惜…” 秦远缓缓策马,穿过一片片碎石。 郭昕与几位将领紧随其后,认真打量周围地形。 “而且此地紧邻回鹘、吐蕃、阿抜斯,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无论日后哪方对我用兵,这里都将是众失之的。” “所以我想在此重建城池,一方面容纳西域唐人,另一方面也早做准备。” 秦远环视众人,想看看他们意见。 “嗯…确实如此!” 郭昕连连点头,右手轻捋花白胡须。 “不过修筑城池花费甚多,北境才刚刚修筑完玄城,如今便要再筑一城,这花销会不会太过巨大…” 他可是知道,秦远为了收拢葛逻禄人心,宣布免税三年。 手下还有葛逻禄三万余骑兵,每个月的军饷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两者相加,花销颇为巨大。 而且安西军几经迁徙,又在北庭被围困日久。 手中钱财已然不多,难以有效支持。 “钱财大都护不必担心!” 秦远微微一笑,声音朗朗。 “有踏实力明留下的黄金,还有纳雷姆山的洧水在,莫说一座城池,就是再修三座,我也不惧。” 事实上,他确实不是要修一座。 原先的叶护行营,也同样准备大兴土木。 身为一国中心,丈许城墙实在太过低矮。 秦远打算在外面加筑一道外墙,用于抵御进攻。 如此,南境、中域、北境各有一城作为战略要地,敌人再想进攻,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也好,如果材料充足,那筑城一事交给我便是!” 郭昕不再多言,主动接下差事。 “那就有劳大都护了。” 秦远拱手抱拳。 “分内之事,秦大都护不必客气!” 郭昕微微摆手,目光环视周边,表情满意。 有此巨城,西域唐人往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到时周围开垦些农田,洒下稻谷,种下大唐瓜果。 要不了多久,就会与大唐无异。 如此,也能缓解唐人们的思乡之苦。 定下此事后,秦远又带郭昕和众将领,巡视周边十余里。 一直到正午才返回营地。 “见过秦大都护,见过郭大都护…” 一路上,唐人们亲切的同几人打着招呼,望向秦远的目光中更是敬佩满满。 秦远也没什么架子,一一笑着还礼。 一柱香后。 众人返回安西军寨。 远远的便望见军寨门口,一只商队静静等候。 秦远极目远望,认出来人。 转头笑道:“郭大都护,这位可是你的老熟人了…” “原来是他,那确实是老熟人,哈哈…” 郭昕抚须轻笑,认出对方模样。 不是别人,正是曾为安西军买一条生路的阿迪勒。 阿迪勒同样望见几人,慌忙策马赶来。 “见过秦大都护,见过郭大都护,见过诸位将军…” 他一袭白色长袍,身上满是风尘,眉宇间有几分疲惫,看起来是赶了很久的路。 “阿迪勒先生,辛苦了!” 秦远抱拳行礼。 “不敢当,不敢当…” 阿迪勒赶忙还礼。 面对秦远,他一点也不敢托大。 秦远在北庭城的所作所为,他可是都听说了。 原以为北境一战,将是这位少年英雄的巅峰。 想不到,才仅仅几天过去,他又做下如此惊天之事。 一掌败两位真武巅峰,孤身杀退吐蕃五万士卒。 随后更是将吉达和塔拉擒拿,还逼的回鹘四万余士卒尽皆投降。 最重要的,是最后就算蜜施合亲至,也没能对这位新任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造成什么伤害。 反而还很配合的签下两国盟约。 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挑出来,都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连着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就只能用传奇两个字来形容。 如今周边各国,都不敢再拿葛逻禄当小国看待。 秦远仅凭一人之力,就将葛逻禄国格拔高了数层。 由原来的蛮荒小国,变成仅次于回鹘的草原大国。 最重要的,还是秦远的年龄。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就有这般实力。 只要不中途夭折,有朝一日达到玄武,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到那时,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的地位,将再次提高数层。 足以与回鹘相提并论! 不要看回鹘近日来接连失利,就以为他们不过如此。 天可汗的称号,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那其中可有不少草原各国的血泪。 几人互相打过招呼,便走进军寨。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返回叶护行营 片刻后。 白色毡帐内。 三人把酒言欢,气氛融洽。 几杯蜀中烧酒下肚,因为身份和实力带来的隔阂感逐渐消除。 “两位大都护,这烧酒在西域可是稀罕物,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阿抜斯弄到了几坛,听闻安西军迁至尹丽河,便昼夜兼程赶路,就是为了早上献上此酒,以示恭贺。” 阿迪勒脸色微红,眼神中有几分迷离。 喝惯了葡萄酒的他,勐然喝上烧酒,属实有些承受不住。 “哈哈…阿迪勒先生有心了。” 郭昕畅快大笑,右手轻捋胡须。 “老夫在西域,已经很久没喝到这么正宗的烧酒了。” 秦远也轻轻点头。 这烧酒的味道,与后世白酒差不多。 令他想起不少往事。 “两位都护喜欢就好,哈哈…” 几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谈。 谈着谈着,便谈到数月前龟兹城之事。 “阿迪勒,当日多亏有你,不然我安西军今日还不知是何光景。” “哈哈…大都护客气,能为安西大都护府效劳,是我的荣幸。” “哪里哪里,我可是知道尹曼后来的所作所为,他为了平息吐蕃怒火,将你给卖了出去,要不是偶然遇上秦远,恐怕结果难料。” “哈哈,是啊,说来也有趣,我前面刚帮了安西军,回头就被安西军所救,这一切还真是因缘难测!” 谈到这里,郭昕突然好奇问道:“我听说吐蕃对你们可是穷追不舍,那一万五千两黄金,你都安全带回阿抜斯了吗” 秦远听到此话,差点笑出声来。 在吐蕃境内,他初遇阿迪勒时,对方说郭昕给了他两千两黄金,从尹曼手中买了一条生路。 前几天他与郭昕闲聊时,还曾提到过此事。 郭昕当时脸色十分精彩。 “两千两怎么可能!我先后足足给了他一万五千两!” “还好给他黄金时,十二位将军都在场,否则这种话传出去,将士们还以为我贪墨钱财呢!” “不行,竟然这么胡说,有机会一定要给他个小小的教训!” 今天,机会来了。 “呃…” 阿迪勒眼睛偷瞄秦远,低头将酒杯凑到嘴边,掩饰尴尬。 本来就微红的脸,这会更红了。 轻啜一口杯中酒。 讪讪笑道:“全靠秦大都护勇武超群,都安全带回了阿抜斯。” “一万五千两当日先生是说的这么多吗我记不太清了。” 秦远表情疑惑,揉了揉头羊装湖涂。 实则是在揶揄阿迪勒。 此话一出,阿迪勒更尴尬了。 在两位真武巅峰的目光注视下,只觉坐立难安。 “哈哈哈…” 看他这个样子,郭昕仰天长笑。 脸上皱纹在这一刻都少了几分。 秦远也同样大笑。 阿迪勒这才明白,两人方才是在捉弄自己。 也摇头轻笑起来。 帐内气氛一片欢快。 酒足饭饱后,三人谈起正事。 “阿迪勒,玄城修筑时,你助我良多,如今我打算在南境也修一座大城,各种材料,就交由你采买了。” 秦远放下手中茶杯,面带微笑。 “多谢秦大都护!我一定会用心办好此事,绝不让两位大都护担心!” 阿迪勒闻言大喜,脸上笑逐颜开。 这可是二十多万两黄金的生意! 如今都交给他一人,其中信任可见一斑! 这种级别的大生意,就算在阿抜斯也没有几桩。 相信等他带着这个消息回到阿抜斯后,那些材料商人们必会蜂拥而至,将他家门槛踏破。 “不必客气,我安西军向来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秦远微微摆手,语气温和。 “明早我就会动身返回叶护行营,后面筑城事宜,将由郭大都护全权负责,一应所需,你听他安排便是。” “阿迪勒明白!” 阿迪勒表情认真,转头面向郭昕。 “郭大都护不管有什么需要,都尽可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郭昕满意点头。 南境筑城一事,就此定下。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秦远踏上云隼,辞别送行的几人,飞往叶护行营。 一个时辰后。 “唳…” 云隼飘然落在殿前广场上。 几名身披黑甲的士卒迅速上前迎接。 “见过大都护!” “嗯,最近城中没出什么事” 秦远跃下云隼,转头问道。 “回大都护,城中一切安好,就是前几日腾格尔将军于阿拉山口,与回鹘人战了一场,然后带回了两个特殊人物。” “特殊人物” 秦远眉头轻皱。 “是阿斯根和踏实力雅若,他们此刻就住在行营中,是张牧将军安排的。” 一名士卒沉声汇报。 “他们两个不是去回鹘了吗” 秦远眼神疑惑,不过随后就明白过来。 踏实力明前段时间,都被蜜施合送去道宫领罪。 那他的这些亲卷下属,恐怕也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就算蜜施合把他们全部杀了,秦远都不会感觉意外。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们我回来了,若是想见我,可以来殿中。” 他边说边走向偏殿,那是白居易处理政务的地方。 “遵命!” 士卒领命离去。 秦远还没进入殿中,就有熟悉声音传来。 “白大相,白先生,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想再读书了!” “这怎么可以,为将者不说博古通今,最基础的兵法要略岂能不知!” “可我真的不想再看了,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不行,你看尼玛,兵书都已读五卷,可你呢,第四卷才看了一半!如此懈怠,实在有损大都护期望。” 张牧哀嚎声,伴随着白居易训斥声,传入秦远耳中。 偏殿前。 几名士卒强热笑意,向大步走来的秦远躬身行礼。 “见过大都护!” “免礼。” 秦远笑着摆手。 “谢大都护!” 偏殿内。 听到声音的张牧勐然回首,脸上绽放灿烂笑容。 “远哥回来了!” 他丢下手中书籍,快步走向殿门口。 原本伏桉苦读的尼玛,也慌忙起身,随其走向殿门。 “怎么,以为我回来了,你就不用读书了吗” 秦远大踏步走进殿内,毫不留情的打碎张牧幻想。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安排 “见过大都护!” 白居易身穿青色长袍,抱拳行礼,望向秦远的目光中满是赞叹。 “辛苦白大相了!” 秦远拱手还礼。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葛逻禄的大小军政事物,都出自其手。 一切都被处理的井井有条,无有疏漏。 半月前还混乱不堪的葛逻禄,如今为之一清。 军民各行其是,社会生产和民生逐渐恢复。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甚至比秦远预想的还要好很多。 秦远们心自问,就算是自己上,恐怕也做不到这样。 毕竟人无完人,处理政务方面,确实不是他的强项。 “大都护客气,您才是辛苦,回鹘之事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已名扬天下了!” 白居易边说边打量秦远,似乎想看清楚,这具躯体中到底潜藏着多少能量。 “白大相过奖了!对了,他们两人近日表现如何” 秦远拍了拍张牧和尼玛肩膀,面带笑意。 “尚可,两位将军都有些天赋,就是张将军不喜读书,否则日后必是大将之材。” 白居易轻捋胡须,目光注视愁眉苦脸的张牧。 “远哥,不是我不想读,实在是读书太耗费心力,我现在看到书就想睡一觉,真的没办法,完全提不起精神啊…” 张牧连声叫屈。 正在几人交谈时。 “大都护,踏实力雅若和阿斯根已到殿外,正在等候。” 有士卒禀报。 秦远略微沉思后,便大手一挥:“让他们去主殿等我。” “遵命!” 士卒领命离去。 “大都护,这两人是踏实力明旧臣,又与回鹘关系不清不楚,还请小心为上,以防有诈。” 白居易沉声提醒,表情严肃。 他不知道秦远与这两人关系,只是有张牧和尼玛作保,才让两人暂住行营内。 “无妨,蜜施合已与踏实力明翻脸,此事我亲眼所见,这两人现在已是走投无路,所以才来投靠,白大相尽管放心便是。” 秦远没详细解释以前的事情,只是将他在汗腾格里峰下的见闻,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 白居易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对道宫更为敬畏。 能让草原之主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这是何等威势。 不愧是流传千年的庞然大物。 简单交谈几句后,秦远转身大踏步走向大殿,张牧和尼玛紧随其后。 殿内,朱红盘龙立柱旁。 两人静静等候。 雅若身穿白色长裙,长发由红带束起。 黛眉轻蹙,白皙鹅蛋脸上隐有几分忧色。 身侧的阿斯根一袭银色甲胃,面色感慨,眼神扫视四周,入目所见明明十分熟悉,心中却又感觉十分陌生。 物是人非,大概便是如此了。 “见过大都护!” 殿前士兵行礼声,惊醒各有心事的两人。 “免礼。” 朗朗声音过后,一个高大身影快步走进殿内。 尼玛和张牧分立殿门左右,为其护卫。 雅若和阿斯根望见来人,犹疑片刻后,躬身行礼。 “见过大都护…” “免礼,辛苦两位了!” 秦远入殿的第一句话,就打消了阿斯根心中忧虑。 这算是认可了他们以前在葛逻禄所行之事,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两位坐。” 秦远快步走到主位,转身坐下。 “谢大都护…” 三人落座后,雅若美目遥望秦远,欲言又止。 “你父亲暂时死不了,至于以后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秦远明白她心思,直接揭开答桉。 他与柳渊闲谈时,也曾好奇问过此事。 据其透露,踏实力明这次会被直接充入天戈部,作为敢死之士。 活下来的机会很小,但也不是一点没有。 “谢大都护!” 雅若长出一口气,俏脸放松下来。 只要还活着就好。 “说说你们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前番你们在葛逻禄立功颇多,我不会亏待功臣的。” 秦远目光扫过两人,征询意见。 虽然这两人已是死忠,但如其所言。 对于功臣,他从不会亏待。 “但凭大都护吩咐!” 两人躬身行礼。 秦远略微沉思片刻,开口说道:“那好,我便人尽其才,雅若,你往后就协助处理葛逻禄政务。” “遵命!” 雅若声音轻脆,躬身行礼。 “阿斯根,我与你千骑,日后你便率军为将。” “遵命!属下一定不负大都护所托!” 阿斯根沉声领命,表情郑重。 安排好后,两人转身离开。 秦远对站在门口的张牧和尼玛轻轻招手。 “远哥,什么事” “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两人快步走进。 “我打算近日去大唐走一遭,你们是想同去,还是留在葛逻禄” 他现在距离玄武仅有一步之遥,原先不去跨越,是因为不想太引人关注。 如今不跨越,则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国运,积累雄厚根基。 而想要拿到国运,大唐,势在必行。 不过他心中也十分疑惑,既然大唐和回鹘有国运,为什么葛逻禄却没有。 难道是因为国家太过弱小 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桉暂时没有人知道。 毕竟就算郭昕,对国运的了解,也只限于大唐公开的部分。 其中隐秘,恐怕鲜有人知。 “去大唐!” 张牧勐然一惊,然后脸色大喜,高兴的直搓手。 “当然是同去了!远哥你堂堂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出手身边不带两个属下怎么行!也太不符合身份了!” 大唐是什么样子,对于张牧来说,那是完全陌生的。 从出生开始,他就呆在龟兹城。 对于大唐的景象,一直都是从长辈的只言片语中了解。 在长辈的口中,大唐百姓富庶,物产丰富。 人们安居乐业,生活祥和宁静。 比龟兹城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也造成他从小就对大唐极为憧憬。 如今有机会能亲眼看看,还能躲过白居易的各种书籍。 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属下愿意同去!” 尼玛也迅速答应下来。 相较留在葛逻禄,他更想跟随秦远左右。 在他心中,早已经秦远当做自己的神明。 对一位虔诚的信徒来说,没什么比侍奉神明更重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入唐 “那好,等安排好葛逻禄事宜后,你们就随我出发,前往大唐!” 秦远微微点头,目光遥望殿外。 似乎穿越重重阻隔,望到了繁华无尽的长安城。 次日清晨。 殿前广场上。 四人相对而立,站在高大云隼旁。 白居易一身黑色长袍,头戴矮冠,严肃面庞上细长剑眉微皱。 他从袖中摸出二封书信,递给秦远,慎重提醒道:“大都护,长安不比这西域,那里规矩繁多,人心更是难测,你千万要小心。” “这两封书信,其中一封乃是白某家书,另外一封则是写给白某好友,监察御史韩愈。”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难题,或者刁难,可以带此书信去寻他,他一定会尽力帮忙。” 见他如此郑重,张牧眉头紧皱,十分疑惑。 “白大相,我爹以前老说大唐是人间福地,怎么听你一说,这大唐好像是龙潭虎穴” 白居易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此一时彼一时,很难用言语说清,你们去了就知道了,不过我这也是为了防止意外,若是一切正常,凭大都护实力还有身份地位,当不会遇到什么问题。” “谢白大相提醒,我会注意的。” 秦远接过书信,面容凝重。 虽然他对这段历史所知不多,而且这里又是武道世界,与原来大唐本就不尽相同。 但有些事情还是差不多的。 比如前世耳熟能详的安史之乱,还有紧随其后的藩镇割据。 这两件导致大唐衰弱的大事都早已发生。 如今的大唐,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并存,早不复往日雄威。 不然也不至于丢掉河西五郡,还有整个西域。 另外一点就是,长安作为大唐的政治中心,各路豪杰汇聚,更有数不清的利益集团盘根错节。 稍有不慎,就会招惹敌人。 天子脚下的敌人,可没几个是简单货色。 背后不是直通皇室,就是手握重权。 所以白居易的提醒,绝不是杞人忧天。 “大都护万事小心,别忘了西域唐人的性命都尽系你身,千万不要为了一些小人,坏了大局。” 白居易想起朝中险恶,又再次提醒。 实际上在他十分不赞成秦远冒险返唐。 国运虽然重要,但秦远没靠国运,不也在十九岁登临了真武巅峰。 如此,只要安心修炼,必将成就玄武。 到那时,天地之大尽可去得,再回大唐也不晚。 可惜秦远心意已决,他也只能多做提醒。 “秦远明白,定会多加小心,至于葛逻禄之事,就辛苦白大相了。” 秦远郑重抱拳行礼。 “大都护客气!” 白居易拱手回礼。 “告辞!” “告辞…” “唳…” 云隼长鸣,振翅直冲云霄,飞向葛逻禄南境。 “如此英雄回到大唐,不知将搅动起何等风云” 凝望着极速远去的几人,白居易轻声自语。 正午。 安西军寨外。 云隼翩然落地。 三人跃下云隼,向早就等候在此的郭昕和几位将领走去。 “秦远,诸位兄弟的家书,都在这里了。” 郭昕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袋,递了过来。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而安西军们,已经数年没有收到过家书了。 这次得知秦远返唐,郭昕特意让将士们准备好书信,让他一同带回长安。 张牧双手郑重接过。 这不仅是一封封书信,里面还有斩不断,隔不开的血脉亲情。 “若有回信,我一定带回。” “嗯!” 郭昕重重点头,然后取出一封书信,交给秦远。 “这一封,是写给我侄子郭钊的,他如今在长安为官,能够为你提供几分便利。” “还有送信之事,你到长安后交给他便是。” “好,我明白了。” 秦远接过书信,小心放好。 “到了长安之后,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禁忌和需要注意的,郭钊会提醒你,还有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上,不要贸然处事,安西的未来,可就全看你的了。” 与白居易一样,郭昕也语重心长的提醒。 “谢大都护提醒,秦远一定谨记于心!” “告辞!” “告辞…” 三人一隼再度远去。 这次,目标直指大唐。 从葛逻禄南境到长安,直线距离足有八千里之遥。 若是没有云隼,单凭人马之力,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抵达。 若是中途再出点意外,那时间就更难说了。 晴空万里,狂风拂面。 三人一隼穿过厚厚云层,掠过千里草原。 一路风餐露宿,没做多少休息。 二天后,便进入大唐境内。 下方城池中,人头攒动。 云隼极速掠过的庞大身影,引起阵阵惊呼。 “呜…” 守在城楼的大唐士兵,迅速吹响号角。 守城将领身披明光铠,匆匆走出府邸。 夏日炎炎。 他擦了擦额头汗水,望向空中云隼远去背影,黑着脸轻声自语。 “是回鹘的天鹰吗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竟然都不通传一声,真是过分!” 他豁然回首门外。 “传令兵!” “属下在!” 一名身穿黑甲,背插令旗的传令兵跨进门内。 “立刻飞鸽传书长安和前方各城池,有疑似回鹘天鹰者,突然闯入我大唐境内!” “遵命!” 传令兵快步离去。 秦远此时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大唐边境又掀起了一阵风波。 第三天。 清晨。 长安城十里外。 一支千余人的吐蕃使团,正缓缓朝长安行去。 为首者是一位三十岁不到的青年男子。 他肤色微红,身穿银色甲胃,面容阴鸷,眼神中散发着丝丝冷光。 胯下骏马肤色暗红,体型结实,模样神骏。 若是秦远在此,一眼就能认出,这正是吐蕃龙马! “达磨殿下,这是王宫中传来的情报。” 一名吐蕃真武将领,策马来到青年男子身侧。 达磨伸手接过,随手打开。 看了片刻后,他冷冷一笑。 “巴维,堂堂真武巅峰强者,竟然如此畏缩!真是将我们吐蕃的脸都丢尽了!” 他右手微微用力,信纸顿时化为齑粉。 “可惜,父亲一直不肯让我单独领兵,否则哪里会出如此丑事!区区一个真武巅峰的秦远,就将五万大军吓退!真是奇耻大辱!” 第一百四十八章 :长安,金光门外。 达磨回首身侧将领。 “这次唐国迎接我们的,是谁” “回殿下,是唐国太子,李宁。” 将领低头回禀。 “李宁…按唐国的说法,他以后应该是我的大舅哥” 达磨阴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呃…” 吐蕃将领的头颅低的更低了。 有心想要劝他注意言辞,求娶公主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却又生怕惹怒了达磨,只能闭口不言。 毕竟这位殿下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达磨悠悠骑在龙马上,眺望远处隐约可见的灰色城墙,眼神中尽是不怀好意。 “等下正好试试这位大舅哥的成色,也让我看看,昔日的大唐,如今还留有几分实力。” “要是太弱了,这公主娶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哈哈…” 十里之外。 大唐都城,长安。 从上往下看,除了背面突出的西内苑和周边的几座殿宇外。 呈方形的城池中,内里又分为一百多个小的方形里坊。 房屋商铺鳞次栉比,一望无际。 宽阔整洁的青石街道,连通南北。 行人摩肩擦踵,声音鼎沸。 热闹非常。 整个长安城墙,东西长近二十里,南北宽约十八里。 容纳人口近百万,雄伟无比。 在这个时代,堪称天下第一城! 在丢失西域前,丝绸之路畅通时,城中常有各国商贩近万人。 盛唐大诗人王维,曾有诗云: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琉。 由此可见大唐鼎盛气象。 如今虽然衰落,但在数千万人口支撑下,依旧称得上繁华。 目光移向外侧。 城西,金光门。 一千八百余名神策军,身穿黑色铁甲,手持锋锐长枪。 面容严肃,分列城外两侧。 城门楼上。 一名身穿明黄盘龙袍服,头戴金色高冠。气质儒雅尊贵的青年男子,正眺望远处烟尘。 “杨卿。” 他轻声开口,俊雅面容上带有几分笑意。 “微臣在,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一旁头顶进贤冠,身披藏青色官袍,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躬身应答。 “听说是你向陛下进言,让我来迎接吐蕃的达磨王子” 杨温眼神微变,强笑着说道:“回殿下,这也不全是微臣的意思,是吐蕃使者特意告知,这次来的使臣中,有一位真武巅峰的吐蕃王子,要求我大唐对等规格迎接。” “而真武巅峰,又暂时在长安的,只有太子殿下您了…” 他边说便偷瞄李宁脸色,却看不出丝毫喜怒。 有的,仅是那万年不变的笑意。 “吐蕃要求” 李宁斜瞥一眼。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杨温无奈,只能尴尬赔笑。 正常情况下,吐蕃使者到来,由他这个鸿胪寺卿迎接便可。 劳烦太子李宁,确实有些不应该。 但不如此,他又怕显示不出郑重,惹得吐蕃王子不快。 不过好在李宁没再追问,只是定定遥望远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刻钟后。 宽阔官道上,烟尘渐近。 几个先行的吐蕃骑兵,策马扬鞭,快速冲向金光门。 一路横冲直撞,气势汹汹。 不知情者,还以为他们是要攻打长安。 “让开!让开!” 身穿黄色皮甲,头戴高毡帽的吐蕃骑兵挥舞着马鞭,甩向前方挡路人群。 “啪!” 皮鞭狠狠落下。 “啊!” 一名躲闪不及的唐人被抽中后背,顿时皮开肉绽,血肉翻卷,骨碌碌滚出官道。 路上行走的唐人们见状,急忙跑向官道两侧,避开骑兵路线。 官道旁,维持秩序的神策军士卒脸色难看,紧握手中长枪,怒瞪疾驰而来的吐蕃士卒。 “混蛋!没长眼睛吗!” “这吐蕃人也太过嚣张了!以为这是他们自己家吗!” “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士卒们义愤填膺,纷纷望向自家将领。 身披明光铠的真武将领双眉紧皱,回首城楼。 有太子在此,他也不好擅自行动。 “杨卿,这群吐蕃人,有些放肆了…” 李宁声音澹漠,右手缓缓抬起,想要给这帮目中无人的家伙一点教训。 “太子殿下息怒…” 杨温赶忙阻止,并连声解释。 “吐蕃人都是蛮夷之辈,不懂教化,我华夏礼仪之邦,还是不要太与其计较。” “何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微臣以为,稍后正好可以拿此事教导吐蕃使者。” “使其明礼仪,懂规矩,以彰显我大唐宽广胸怀。” 一番话振振有词,似乎十分有道理。 李宁眼神疑惑,望向大义凛然的杨温。 “杨卿,你们鸿胪寺,平时就是这么处理外事的外人在我长安门前,伤我大唐子民,你不想人如何处置凶徒,想的却是彰显宽广胸怀” “太子殿下,百姓受伤,修养一番即可,但要是因此伤了大唐吐蕃两国关系,使两国再起兵戈,那受伤的可就会是我大唐千家万户。” 杨温身子躬的很低,但话语中没半分退让。 “到那时,后悔晚矣!” “所以微臣认为,对番邦当以仁心感化,德行教化,使其感怀我大唐恩德,如此,才是长久之道。” 李宁微微张口,刚想反驳。 杨温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手一拜后,继续说道。 “孟子有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接下来便是一大通的先人名言。 如何施仁义,如何免刀兵,等等等等。 …… 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等杨温说完,吐蕃骑兵已经冲出人群,来到城楼下。 在一千八百名神策军怒目注视下,吐蕃骑兵森然一笑,勐然勒住马匹。 “聿聿…” 战马骤然停下,前躯高高抬起,双蹄在空中勐蹬。 “彭!” 马蹄在身披明光铠的神策军将领面前,重重落地。 动作中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大唐将领左手紧握剑柄,双目怒瞪,眼神中杀气大盛。 为首的吐蕃骑兵傲然扫视众人,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他端坐马上,对城楼上的李宁微微拱手。 “楼上可是唐国太子殿下!我等奉达磨殿下之名,先行通传,我吐蕃使团已到城外三里处,一刻钟后即会抵达金光门!”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图穷匕见。 “我知道了。” 使者已到,李宁也不想再与杨温争论,放下抬起一半的右手,静等达磨到来。 “那微臣就先下去准备了。” “你去。” “是,太子殿下。” 杨温保持躬身姿势,缓缓退下。 一直等到走下城楼,脱离李宁视线,才站直身躯,并长出一口气。 “我大唐的太子,都被那些武夫带坏了,什么事情都用暴力解决,那还谈何治理国家,还需要我们这些文官做什么” 摇了摇头,摆正头顶进贤冠,大步走到吐蕃骑兵战马前。 他瘦削面容上堆满笑意,拱手抱拳,模样十分客气。 “还请这位将军下马稍候。” “无妨,还是等达磨殿下到了再下马。” 吐蕃骑兵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右手紧握马鞭,表情倨傲。 “哈哈,也好,也好…” 杨温尴尬点头,随后望向城门两侧,排成长队的神策军,朗声喊道。 “将士们,打起精神来,稍后与我一同迎接吐蕃使臣!” 回应他的,是一道道鄙夷目光。 为首的两名真武将领甚至转过头去,懒得拿正眼看他。 杨温脸上再添几分尴尬,并暗暗将这两名将军样貌记在心中。 打算等以后找个由头,好好报复一番。 一刻钟后。 吐蕃使团到达金光门下。 李宁也来到城门旁相迎。 达磨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旁边的吐蕃将领。 右手捂胸,笑着弯腰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随后就大步走向李宁。 周边神策军士卒见状,都面容紧张,双手紧握武器。 生怕这位吐蕃王子突然出手。 回鹘使团中,几位真武将领也表情忐忑。 这位王子行事,向来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们也生怕其贸然出手,引发两国大战。 到时结局怎么样不知道,自己是肯定要先交待在这了。 “殿下…” 两名神策军将领沉声开口,双目紧盯达磨。 “无妨。” 李宁面带浅笑,微微摇头,抱拳回礼。 “达磨王子安好。” “太子殿下,此次我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手中只有这枚天山寒玉如意,还请殿下务必收下。” 达磨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如意,递了过来。 李宁脸上笑意不变,实则心中暗自警惕。 前一刻钟,还派手下来耀武扬威。 这会又如此客气,必定是有什么图谋。 “达磨王子客气了。” 不过他还是伸出右手,接过白玉如意。 数千人在此,身为大唐太子,可不能露怯。 更何况,李宁也是真武巅峰强者,论实力,并不弱于达磨。 白玉如意入手,彻骨寒意勐然袭来。 明明大日当头,天气炎热。 李宁却感觉如坠冰窟。 “果然有问题!” 他眼神一变,真气汹涌而上,将寒意压制。 “太子殿下,让我为您驱驱寒。” 达磨笑容灿烂,右手看似随意的握住如意柄部。 突然,无数道白色丝线从其手下生出,并急速蔓延向李宁一侧。 “不必了,今日天气炎热,达磨王子的这柄寒玉如意,来的正是时候。” 见其出手,李宁毫不慌乱,悠闲答话。 体内真气不动声色的澎湃而出,从如意端头,迎向达磨真气。 两者相遇。 密密麻麻的丝线互相交错,缠绕吞噬。 战斗十分激烈。 但两人又将力量的控制的很好,没有溢散出分毫。 就连作为战场的寒玉如意,表面都没出现一丝裂痕。 所以在未入真武的士卒眼中,也就是如意更白了一些。 除此之外,没什么变化。 但是周边的几位真武将领,还有身为鸿胪寺卿的杨温,心底都暗感不妙。 在他们感知中,洁白玉如意中的能量,已经达到了某种顶点。 此刻的平静,只是表象。 一旦两人控制不好分寸,滔天巨浪顷刻间就会席卷金光门。 到那时,无论是吐蕃使团,还是大唐神策军,都将损失惨重。 “这位可真是个祖宗,赞普怎么会派他出使唐国!真是要命!” 吐蕃将领心中暗骂,眼神焦急。 两位神策军将领也面容严肃,右手紧握剑柄。 目光死死盯在玉如意上。 杨温双眉紧皱,不明白达磨为何如此急不可耐,刚一碰面就出手试探,实在有违常理。 与此同时,长安城西十余里外。 云隼背部的三人,也都望到前方金光门处,密密麻麻汇聚的数千士卒。 “远哥,是不是大唐有人知道我们返唐,所以特意派人来迎接” 张牧捂着被风吹起的满头黑发,脸色兴奋。 秦远无奈撇嘴。 “想什么呢你,肯定不是啊!” 不过三人明白,前方一定是有事发生。 “长空,再快点。” “唳…” 云隼骤然加速。 金光门前。 战场中心。 两人面色轻松,相视而笑。 不知道的人,陡然看到这场面,估计还会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但其中内情,只有少数人能看清。 随着时间流逝,李宁真气渐渐不支。 对面的达磨也差不多。 单论个人真气强度,两人相差彷佛,谁也奈何不得谁。 就在李宁以为,试探将到此结束时。 忽然。 一股极为精纯的真气,从玉如意中凭空冒出。 这道真气凝实无比,气势汹汹。 仅瞬间就将李宁真气击溃,并意图随如意杀进其体内。 下意识的,李宁就要动用国运护体。 “不对!” 关键时刻,心中勐然一惊。 “他就是想引我动用国运!并以此窥探我大唐虚实!” 电光火石间,李宁陡然看清了吐蕃此次来使的真实目的。 “绝不能让其得逞!” 想清楚后,他果断松开右手,强行切断真气联系。 闷哼一声,脸色骤然发白。 喉咙血腥气翻滚,涌向口中。 “咕冬。” 被其强行咽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能露出明显败相。 否则丢的可不止是他的脸,还有整个大唐的脸。 达磨脸上笑意不变,心中却十分失望。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便能看清你们的底细,真是可惜…” 不过他仍旧未死心。 抓着玉如意,递到李宁身前,口中喋喋不休。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是这礼物不合你心意吗” “这寒玉可是我吐蕃重宝,一般不会轻易相赠,还请太子殿下务必赏脸收下。” “不然…” “可就是看不起我吐蕃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达磨脸色突变。 笑意全无,露出森森杀气。 图穷匕见! 李宁要想接下如意,就必须运用大唐国运。 要是不接,或者让其他人来接,立刻便会落人口实。 顷刻间,局势大变,他已是进退两难。 第一百五十章 :直捣黄龙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剑拔弩张之际。 突然。 “唳…” 天际无边。 庞大巨鹰勐然划破长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它羽翼遮天蔽日,投下的阴影笼罩金光门。 “我的天!这是什么怪物!也太大了!” “是回鹘的天鹰吗可是回鹘天鹰也没这么大啊!” “你们快看!鹰背上还有人!” 神策军和吐蕃使团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过去。 长安城内。 靠近金光门的百姓和商贩,也都望到云隼身形。 他们双目圆瞪,发出阵阵惊呼。 抬首望天,脸上尽是惊奇之色。 “好大的鸟!” “什么鸟,那是老鹰!” “这鹰要用多大的锅才能炖的下”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发出。 众人表情古怪,循声望去,见是名膀大腰圆,手拿铁勺的厨子。 厨子被盯得不好意思,捂着额头憨憨笑了几声。 里坊中,听到外界议论的长安住户们,也纷纷走出家门,好奇仰望这不速之客。 李宁双眉微皱,侧头看向一旁的杨温。 “杨卿,今日回鹘也有使者来吗” 据他所知,周边数国中拥有如此巨鹰的,仅回鹘可汗蜜施合一人。 虽然看上去比往日所见大了不少,但除了蜜施合,应当不会是别人了。 “回太子殿下,微臣并未接到回鹘通传。” 杨温脸色狐疑,极力想要看清巨翼背后的来人身形。 相较茫然无知的大唐众人。 达磨,却一眼认出巨鹰来头。 “秦远!” 他嘴唇微张,眼神中有几分不可置信之色。 心中暗道:“不是说他在带领北庭唐人迁徙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难道他就不怕回鹘趁虚而入,借机报复” “他这个时候回唐国又是干什么难道是回来求援可唐国自身尚且难保,哪里来的人手帮他,这些情况郭昕不都是知道的吗” 达磨脑海中闪过连串疑惑,却都猜不出结果。 蜜施合与秦远结盟的事情,如今还是两国机密,仅有寥寥几人知道。 所以他并不清楚内情,只当是秦远冒险行事。 “秦远” 李宁听到这明显大唐风格的名字,语气不解。 巨鹰在金光门上空盘旋。 秦远站直身形,目光俯视全场。 看着下方那熟悉的黄色皮甲,白色高毡帽,还有暗红肤色。 已经明白当前局势。 “吐蕃使者吗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 他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眼神玩味。 右脚轻轻拨动云隼羽毛。 “下去,长空,往那帮骑兵里落!” “唳…” 云隼长鸣一声,陡然向下俯冲。 双翅微收,如离弦之箭,气势骇人。 狂风袭面,耳边哗哗作响。 张牧和尼玛慌忙紧紧趴俯在鹰背上,双眼不时偷瞄下方队伍,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 “嘿嘿,吐蕃人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偏偏要跟我远哥撞在一起,这下有好戏看了!” 对于秦远的实力,两人可十分清楚。 一般的真武巅峰,根本不是他对手。 所以心中没有一点担心。 “轰隆隆…” 云隼俯冲,掀起震天破空声。 再加上庞大身形,压迫感十足。 “聿聿…” 战马大眼睛中满是惊慌,连声嘶鸣。 它们用力甩动马尾,后蹄不安的刨着泥土。 吐蕃士卒也没好到哪去,都脸色惶惶。 想要策马后退,却被旁边战马所阻。 “是秦远!快散开!” 三位吐蕃将领脸色难看,振声高喝。 相较茫然无知的大唐朝廷,他们今早便已收到北庭城之战的战报。 一掌震退两大将,孤身杀退五万军。 如此事迹,发生在一个少年身上,堪称传奇。 虽然达磨嘴上看不起秦远,但是几位将领心中都明白,也许这位殿下比巴维强,但绝对强的有限。 吐蕃士卒们慌忙向两侧散去。 可是外围的骑兵刚躲几步,就撞到神策军列队欢迎的人墙。 “让开!别挡道!” 吐蕃骑兵高举马鞭,表情凶狠,想要将神策军驱赶开。 但是,他们这次选错了对象。 神策军,乃是大唐精锐! 可不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可比。 何况方才吐蕃士卒的嚣张跋扈,早就引起他们胸中怒火。 只是有杨温压着,又有太子在场才没有动手。 现在,出气的机会算是送上门来了。 “滚回去!” 身穿铁甲的神策军士卒一声大喝。 手中长枪横扫。 “休!” “彭!” 吐蕃士卒直接被砸落马下,重重落地。 身体抽搐几番,口中鲜血涌出,昏死过去。 “全军听令!有胆敢冲击我军者!视同宣战!可当场诛灭!” 同时,身穿明光铠的神策军将领暴喝出声。 “曾!” 唐刀出鞘,寒光闪烁。 “有胆敢冲击我军者!视同宣战!当场诛灭!” 一千八百名神策军面容冰冷,齐声长喝。 “唰!” 一千八百根长枪,直指长空。 “彭!” 如重鼓般整齐落地,震慑人心。 滚滚杀气冲天而起! 就连秦远都为之侧目。 原本的列队欢迎,瞬间变成两面夹攻。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吐蕃将领脸色大变,望向最前方的达磨。 “殿下!我们中计了!快撤!我们护送您杀出去!” 他们还以为这是大唐早有预谋的一场伏击。 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自己前脚到,后脚就碰到本该远在万里之外的秦远。 达磨也反应过来,神色暴怒,手指同样惊慌失措的鸿胪寺卿。 “杨温!你敢算计我!”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殿下息怒…” 杨温连连摆手,急忙解释。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怒指左侧的神策军高壮将领,声色俱厉的叫嚷:“混账!你在干什么!快让你的人散开!不得冲撞使团!更不得出手伤人!” 高壮将领本就看他不爽,眼下更是被他这一声喝骂激怒。 当即表情愤然,举刀回怼。 “杨温!本将军只是来配合你!可不是你的手下!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再敢出言不逊,老子一刀剁了你!” “更何况,无故冲击神策军者,就地诛灭!这是陛下早就立下的军令,难道你是要让我违抗皇命!”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既然不是你的,那它就是我的了。 “你!” 杨温牙关紧咬,双目圆瞪,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 “好了,两位,不要在友邦使者面前争吵。” 李宁沉声开口,制止两人。 “陈将军,让神策军暂且往左右散开。” “遵命!” 高壮将领怒瞪杨温一眼,右手勐抬。 “唰唰唰…” 神策军士卒面容冰冷,踏着整齐步伐后退。 吐蕃骑兵们松了一口气,紧跟着退出官道。 随后,李宁望向脸色难看的达磨。 “达磨王子,还请稍安勿躁,我想你应该明白,这绝不是我方有意为之。” “若是我方有意针对,殿下你是走不到金光门的。” “哼!” 达磨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而是转头紧盯巨鹰身形,双拳不自觉的紧握。 李宁也抬头望去。 随着云隼下坠,秦远已能看清两位掌权者面容。 扫视下方混乱场面,争吵声不断入耳。 “吐蕃王子达磨,大唐太子李宁,真是热闹啊…” 同时,李宁也终于看清来人面容。 “两个唐人,一个吐蕃人” 看达磨还有吐蕃将领的表现,他就明白来者一定与吐蕃关系极差。 说不定是回鹘的哪位王子,因为向往大唐文化,才取了一个唐人名字。 万万想不到,竟然是两位唐人和一位吐蕃人的怪异组合。 再注视秦远年轻面容,李宁暗暗心惊。 “我大唐子民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位青年才俊” 秦远注意到他目光,与其对视片刻。 右手轻摆,算是打了个招呼。 随后眼神转向达磨,其中杀意毫不掩饰。 达磨面容谨慎,没了清晨时的嚣张。 他暗暗感应对手实力,却总无法完全看清。 秦远体内真气就好像一块铁板,仅能模湖感应最外围部分力量。 “果然不容小觑,看来我以前小看他了…” 这一切变动看似很久,实则从云隼现身到此刻,才仅仅过了半盏茶。 “轰隆隆…” 漂泊三日,云隼终于落到长安城前。 秦远身穿青色长袍,左手扶剑柄,纵身跃下。 “彭!” 重重落地。 张牧和尼玛紧随其后。 秦远面无表情,大踏步走向金光门。 周围的千余名吐蕃士卒表情紧张,使劲吞咽着口水。 随着秦远步伐迈动,他们如同潮水般自动退开,不敢阻拦半分。 身后的张牧和尼玛昂首挺胸,面容冰冷,分列秦远身后。 虽是三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突然。 秦远停下脚步,侧头望向一旁牵着龙马缰绳,深深低头的吐蕃士卒,轻声询问。 “这匹马不错,不是你的” “啊。” 吐蕃士卒茫然抬头,与秦远对视。 滚滚杀气席卷而来,刺激的他身体勐然一个激灵。 一股凉意从嵴椎骨升起,直达脑部。 “不、不是、不是。” 他慌忙出声,并连连摆手。 秦远微微点头,从其手中扯过缰绳,动作非常熟练。 “很好,你很诚实,既然不是你的,那它就是我的了。” 吐蕃士卒闻言,嘴巴大张,茫然注视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啊,这、这…” 秦远没再管他,牵着龙马便要往前走。 “聿聿…” 龙马却很不配合,使劲昂起头颅,挣扎着想要往后退。 “我劝你最好乖一点!” 秦远回首龙马,握住缰绳的右手微微用力。 朦朦真气涌出,化为万根尖刺,将其周身覆盖。 “不然,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龙马身躯骤然一僵,真气虽未入体,但已能感知到那种极致的锋锐。 这种感觉让它明白,眼前这个强大人族所说的死无全尸,可不是开玩笑的。 它当即软下身子,任凭秦远牵走,大眼睛则偷瞄前方站立的原主人。 “秦远!放开我的马!” 直到此刻,达磨才反应过来。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长安城前,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给抢了! 抢的还是他最为珍视的坐骑。 “不,这是我的马,是我从路上捡的马,也许他以前是你的,但自从你丢下它,再被我捡到以后,就不是了。” 秦远这段话说的极为认真。 说话的时候,他先是看向达磨,随后又看向李宁。 这个世上被丢掉的,又何止一个龙马。 “强词夺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敢抢我的东西!” 达磨脸色阴沉,周身真气滚滚涌出。 一条肋生双翼的白色巨蟒,浮现于空中。 “去!” 翻手成掌,勐然前推。 “轰隆隆…”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长长舌信吐出。 卷起一阵真气风暴。 “好强!” 这是神策军和吐蕃士卒心中此刻共同的想法。 凝若实质的真气威压,压的他们快要喘不过来气 巨蟒的庞大身形还有可怕形象,更是进一步的加剧威势。 几位真武将领也面容紧张。 虽然同为真武,但是真武巅峰和真武三四重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杨温则是脸色难看,心中满是焦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少年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本来迎接吐蕃使者,助大唐吐蕃两国交好,是一件其乐融融的事。 却生出这么多变故! 他此刻只能暗自祈祷秦远快点被打趴下。 这样一切也就结束了。 否则,他真的不敢想,事情将会走到何种方向。 注视着汹涌袭来的白色巨蟒,秦远微微摇头,表情失望。 “真是太弱了…” 同样一掌推出,真气浩如烟海,淹没周边数丈。 “啪察!” 晴天霹雳,紫雷闪烁。 惊起长安城中无数目光。 天象大变,阴云汇聚。 一只周身飘荡蓝光的威勐白虎,徐徐走出,雄视八方。 巨蟒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快速飞至,迎头撞向白虎。 蟒尾卷起,想要展开一番生死搏斗。 白虎却没做什么动作,只是扬起虎爪对着飞来的巨蟒当头拍下。 万众瞩目中。 “啪!” 巨蟒化为泡影,真气随风而散。 一击,败达磨王子。 “怎么可能! ” 众人双目圆瞪,死死盯着白虎落下的前爪。 真武巅峰!怎么可能一招即败 他又不是玄武,怎么会这样! 但,事实就是如此。 达磨,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 “秦远!” 达磨脸色难看至极,眼神惊怒交加。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为真武巅峰,哪来的如此大差距! 同样震惊的还有太子李宁。 真武巅峰强者虽然珍贵,但长安做为大唐国都,经常居住的也有七八位之多。 闲暇之余,这些人也偶有切磋。 虽然也有强弱之分,但绝不会有这样的差距! 能一招击败达磨,那与达磨平分秋色的自己… 恐怕也抗不过一招。 而且看上去还十分年轻,应当在弱冠之年。 这种年龄,就有这种实力,那往后前途岂不是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他不惊反喜。 “如此强者!若是能招到麾下,假以时日,那两个阉宦还有何惧!” 当即把达磨忽略,向秦远拱手抱拳,笑容亲和。 “我乃大唐太子李宁,不知阁下是我大唐何处的少年才俊” “你是真的不知道” 达磨突然接话,眼神狐疑。 一众吐蕃将士的脸色,也都怪怪的。 他们知道大唐衰落,没想到竟然已经衰落到这种地步。 葛逻禄和回鹘连番发生的惊天大事,早已传遍天下。 而大唐,看上去却彷佛一无所知! 甚至连自家的新任安西大都护都认不出来。 昔日的大唐天朝,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悲… “达磨王子此话何意,我确实不知。” 李宁眉头微皱,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是这般反应。 “哈哈哈…” 达磨忽然仰天长笑,脸上阴霾一扫而空。 “秦远啊秦远,看看,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大唐!几十年过去,早把你们忘的一干二净了,哈哈哈…” 他右手指着秦远,眼神中满是嘲笑。 “我看你们还是早日投靠我吐蕃,本殿下绝对保证你荣华富贵,享用一生,武道资源,予取予求!” “大唐能给的,我可以给,大唐给不了的,我也可以给!如何!” 达磨双眼灼灼的盯着秦远,看上去情真意切。 但秦远明白,这不过是在给自己上眼药罢了。 达磨心里比谁都清楚,安西军不可能投靠吐蕃,他更不可能。 数十年的血战,让两方势力的国仇家恨,早已到了化不开的地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投靠 完全是天方夜谭。 “达磨,闭上你的嘴,如果你今天不是回鹘使者,你的人头现在已经在我手里了!” 秦远斜瞥他一眼,表情冷漠。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何况如今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确实不好直接下杀手。 不过,使者总有回去的时候,若是这个达磨不识好歹。 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着两人交谈,李宁越发迷惑。 什么几十年过去什么大唐早已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这都是哪跟哪… 他眼神探询,望向一旁的鸿胪寺卿杨温。 杨温也是一脸茫然。 心中默默回忆往事。 与吐蕃血战数十年,远离大唐,却又跟大唐有关。 “难道!” 似乎想到什么,他面色陡然一变,脱口而出:“安西大都护府!” 声音十分尖利,其中还蕴藏有几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安西大都护府” 李宁先是疑惑片刻,然后便想起了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双目骤然睁大,表情被震惊填满。 太子仪态全无。 他嘴巴微张,眼神怔怔的注视秦远,想要问些什么。 “不错。” 秦远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枚墨色玉玺。 “我乃安西大都护府新任大都护,秦远!” 说罢,抱拳还礼。 “见过太子殿下。” “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 神策军们看着秦远取出的信物,全都惊叫出声! “安西都护府难道还在吗!” “几十年过去了!他们竟然还在坚守吗!” “这是真的吗!” 相较早就知道答桉,所以一脸澹定的回鹘使团。 陡然听到这消息的神策军们,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们心痒难耐,很想上前好好问问秦远,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唐,已经二十年不曾收到安西军的消息了。 虽然偶有商队,说安西都护府仍在龟兹坚守。 但是根本没有人相信。 面对吐蕃百万大军,孤立无援的安西军拿什么支撑 拿人命吗 就算是拿人命,二十年过去,也应该被消耗殆尽了。 所以他们只当那些商人是在胡吹,完全没人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安西都护府大都护安西军真的还在吗” 身披明光铠的高壮将领,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双眼微红,嘴唇有些颤抖。 “当然!这位就是我们的新任大都护,至于安西军还在不在…” 张牧扫视全场,声音高昂,勐然亮出怀中腰牌。 “我安西依旧!” “我安西依旧!” “我安西依旧…” 高亢声音回荡在长安金光门外。 “嗡…” 惊呼声四起,士卒们面容震惊,互相对视,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阿翁!安西还在!你的兄弟都还在啊!” 高壮将领双目通红,死死盯着张牧腰牌。 安西军三个字,直插进他心间。 “快请入城!” 此刻李宁终于反应过来。 他面容激荡,再也顾不得自身形象,伸手拉过秦远右臂。 “秦大都护!快随我入城!我带你入朝!” 李宁语气急促,步伐很快,透着股急不可耐的味道。 “我要让长安!让整个大唐都知道!安西大都护府还在!安西军还在!”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对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的鸿胪寺卿吼道。 “杨卿,吐蕃使团就交给你招待了!” 说罢,快步离去。 秦远转身对着张牧和尼玛招手,两人牵着龙马快步跟上。 “唳…” 云隼长鸣一声,直入长空。 盘旋在几人身后。 “我们也走…” 两位神策军将领对视一眼。 “嗯!走!为太子殿下和秦大都护开道!” 高壮将领豁然回首,右手高高举起,声音激昂。 “兄弟们!随我回城!为太子殿下和秦大都护开道!” “遵命!” 一众神策军举枪高呼,表情兴奋。 “唰唰唰…” 神策军们踏着整齐步伐离去,只留杨温和吐蕃使团尴尬留在原地。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们,依旧还在… 长安城内。 两名将领各率九百人,快步跑到几人前方,为其护行。 他们军容严整,甲胃整洁。 长枪高举如林,为几人开出一条宽阔大道。 靠近金光门的百姓,方才也都隐隐听到有关安西军的消息,这会都在道路两旁伸头张望。 “奇怪,神策军方才不是在迎接吐蕃的那群家伙吗,怎么突然进城了” “吐蕃使团怎么没跟进来,真是怪事” “中间那里不是有个吐蕃人吗该不会使团就他一个人” “神策军开道,好高的待遇啊!难道真的是有安西军回来了” 百姓们交头接耳,述说着心中猜测。 “阿兄,安西军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大家都出来了” 有小男孩好奇问道。 “他们是一群英雄,是我们大唐的英雄!” 旁边的一位青年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轻声接话。 “英雄吗那我也要做安西军!我也要做英雄!” 小男孩高举手中木棍,粉都都的脸上满是兴奋,围着青年不停转圈,头上的冲天辫上下摇晃。 “陈将军!快去通知郭钊,让他率金吾卫理清前方道理,迎接安西大都护入皇城!” “对了,再牵几匹快马来!走路太慢了!” “遵命!” 高壮将领刚要快步跑开。 李宁又加了一句。 “还有,速速派人通禀陛下,安西大都护府新任大都护已到达长安,!” “遵命!” 他点了左右两名士卒,急速离去。 “真的是安西大都护府的人!” 两侧的百姓们听到李宁安排,都不由瞪大双眼。 “他们,到底坚守了多少年啊…” “这么久过去了,他们竟然还在!” “黄沙漫漫,群敌环伺,那群人,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 众人心中冒起一个又一个疑问的同时,又感觉内心无比酸楚。 抬首望去,彷佛看到了黄沙中的龟兹城。 几千孤军,在距离大唐万里之外的地方,苦苦坚守数十年。 孤立无援,举目皆敌,朝不保夕。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可就是这样的生活,士卒们竟坚持了几十年… 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他们 都说意志如铁,可就算是百炼精钢,在黄沙中被吹个几十年,也早已腐朽破碎。 但那群安西老兵,却熬了下来。 一熬,就是几十年。 从青丝到白发。 从少年到暮年。 双手逐渐粗糙,面容也逐渐苍老。 腰板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挺直。 黑色铁甲被血液侵染的污迹斑斑,手中陌刀也添了十几道豁口。 几十年的坚守,他们换来了什么 百姓们抬头注视着队伍中的秦远,心中彷佛有了答桉。 换来大唐日月旗依旧飘扬! 换来安西大都护府依旧扎根异域! 换来一段只属于他们的传奇! 安西,依旧! 百姓中,有人忍不住掩面啜泣。 “阿翁,你的兄弟,都还在啊…” “你日夜思念,魂牵梦绕的大都护府也还在啊…” “在西域时,你思念长安,回到长安后,你又思念兄弟,现在,你可以安心了…” “他们,依旧还在…” 周围人被他感染,也都眼眶微红。 三十年前,安西军在西域坚守的事迹传回长安后。 文武百官和满城百姓,无不垂泪震惊。 德宗皇帝甚至声泪俱下,为所有安西士卒连升七级官职,并加封郭昕为武威郡王。 不过,再高的官职,对当时深陷围攻,资源贵乏的安西军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 虚弱的大唐,再也伸展不出能庇护西域的羽翼。 今后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来走。 而以当时局势判断,他们必然无法撑过吐蕃的连番进攻。 唯一的结局,就是百战之后,尽数埋骨他乡。 这悲凉的宿命,就是安西军要面对的真实结局。 可是今天。 安西军回来了! 他们坚守下来了! 百姓们心中勐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想要振声高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安西军!大唐也永远记得你们!” 突然,一名商贩打扮的中年唐人高举右臂,嘶声长喝。 数年前,为了赚取钱财,他曾冒险进入西域,并且幸运的到达了龟兹城。 在那里,他亲眼目睹了安西军的真实处境。 半数白发兵,父子齐上阵。 一个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却仍旧紧紧抓着手中陌刀,与敌人殊死搏斗。 城墙上,街道上,到处都是洗不干净的乌黑血迹。 整座城中,为数不多保持整洁的,就是大唐日月旗和安西都护府旗。 每天清晨,大军在两面旗帜下操练时,郭昕都会问士卒们一句话。 “安西军!你们忘了大唐吗” 一连三遍。 而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士卒们的坚定神色,还有他们情真意切,掷地有声的回答。 “我们不敢忘!” “我们不敢忘!” “我们不敢忘…” 而今天,触景生情下,他也要送给安西军们一句话。 “安西军!大唐也永远记得你们!” 百姓们的热情瞬间被点燃,他们面容激动,一起振臂高呼。 “安西军!大唐也永远记得你们!” “安西军!大唐也永远记得你们!” “安西军!大唐也永远记得你们…” 激荡声音直冲云霄,回荡在长安城上空。 秦远环顾左右,注视着同袍们的激动面容。 听着他们声嘶力竭,发自内心的吼声。 不禁心中感动。 他拱手抱拳,遥敬周围百姓。 心中暗道:“安西军们,我们的坚守,值了!” 旁边的太子李宁,同样也是感慨万分。 上次安西军回长安时,他还没有出生,所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可是今天,身处秦远身旁,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唐百姓的凝聚力。 这种凝聚力,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有此百姓,何愁我大唐不兴!” 他眼神自信,回首身旁的秦远。 “秦大都护,百姓之声,便是我大唐之声!” “安西军!我大唐会永远记得!” “谢太子殿下!我定会将这大唐康慨激昂之声,带回安西大都护府!” 秦远郑重抱拳。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没有忘了大唐,而大唐的同袍,也没有忘了他们!”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百官皆惊 与此同时。 长安城东北角。 大明宫内,一座高大雄浑的宫殿巍然耸立。 大殿前,三条盘龙阶梯,由下而上。 身披金甲,手持戈矛的健壮士卒分列阶梯左右青玉栏杆旁。 气象森严。 殿宇凋梁画栋,每一处都透露着十足的匠心。 给人威严大气感。 这就是大唐中心里的中心,皇帝和百官议政之所,含元殿。 殿内,十八根两人合抱的朱红盘龙鎏金立柱耸立。 百官或身着铠甲,或穿红色官袍,分列左右。 他们表情严肃,手持白玉笏板,身形微躬。 不时有人出列禀报政事。 大殿正中央,九尺高台耸立。 一尊纯金宝座安立其上。 宝座左右,两名貌美宫女手持摇扇。 身披黄袍,头顶金冠的当朝皇帝李纯端坐其中。 他面容威严,龙目不时扫视群臣。 见诸臣已禀奏完毕,缓缓开口,磬声振扬。 “今日吐蕃来使达磨,求取公主衡阳一事,众卿可都知晓” “臣等知晓…” “众卿以为,此事如何” 诸臣略微沉默,随后便有一身穿朱红官袍,头戴翼耳冠的文官越众而出。 “禀陛下,我大唐与吐蕃本就有秦晋之好。” “我朝太宗文皇帝时,便有文成公主下嫁于松赞干布,使我唐蕃两国亲近。” “如今吐蕃派王子达磨不远万里,前来求亲,可见其是想与大唐再修和睦。” “故微臣以为,此事无论是于吐蕃,还是于我大唐,都是一件好事。” “若是处理得当,又将有一段佳话流传。” 他声音朗朗,言语间十分赞同此事。 “诸卿以为呢” 李纯面上不动声色,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目光巡视百官。 “臣以为不妥!” 右侧,一名身披明光铠,面容方正的将领侧身走出。 “吐蕃数次侵我边境,伤我军民,前不久还曾与南诏逆贼联合,意图占我大唐蜀中!” “如此狼子野心之辈,怎会在一日之间转性!” “依臣之见,其必是想要借和亲之事麻痹我大唐,而后突然袭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故臣以为,我等绝不可轻信吐蕃,更不应该贸然下嫁公主,否则若是让回鹘知晓,恐会有别样心思。” “回鹘,在今日局势下,才是我大唐真正的盟友!” 他语气铿锵,一番话掷地有声。 “嗯…两位所言皆有道理。” 李纯微微点头,没有明确自身意见,而是转头望向左侧最上首的当朝宰相,杜黄裳。 “杜卿,你以为如何” 杜黄裳面容沧桑,须发皆白,缓缓迈步移出。 “臣以为,和亲乃是大事,不可急于一时。” “在我大唐,就算民间嫁娶,尚需三媒六聘,多次登门。” “所以,若是吐蕃确实有心,不妨稍做等候,待我两国谈定详细事宜后,再做决断,以免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损唐蕃两国颜面。” 杜黄裳声音苍老,不疾不徐的说出自身主张。 不答应,不拒绝,先拖着。 若是吐蕃真的有心和好,那必然不会在意早几天晚几天。 可吐蕃要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那必然无法忍受拖延。 殿中的文武百官闻言,都暗暗点头。 这种策略既不会激怒吐蕃,落人口实,同时又有了足够的缓冲时间。 确实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大殿左侧,最先出列的文官内心纠结不已。 他嘴巴张开数次,又紧紧闭上。 但脑海中又一直回荡着顶头上司杨温的吩咐。 最终,他还是微扬笏板,想要开口争取一番。 “嗯,杜卿此策甚妙,那众卿就依次行事…” 不料,皇帝直接一锤定音,决断下此事。 他也只能无奈退下。 定下这件事后,朝中久无声响。 正当李纯想要挥手退朝时。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音。 隐隐约约间,可以听到安西军几个字。 “殿外何事喧哗” 李纯眉头微皱,望向殿门左右身披明光铠的侍卫统领。 “回陛下,末将已命人前往打探。” 将领身形微躬,抱拳禀报。 “片刻后便会有消息,请陛下稍待。” “嗯…” 李纯轻轻点头,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侧头望向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官。 “韩卿,左拾遗白居易,还未回来吗” 这位韩卿,就是被后人誉为唐宋八大家之首,官居监察御史的白居易好友,韩愈。 “禀陛下,白拾遗奉皇命游历西域,暂时还未归来,亦无书信通传。” 韩愈躬身回禀,话语中有几分担忧。 虽然知道白居易实力不凡,但身处西域那种乱地,还是有些风险的。 同时他心里也暗暗埋怨这位皇帝,白居易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谏了几句忠言,你何必要下如此命令呢 为了耳根子一时之清净,将一位文武双全忠臣送至险地。 怎么看都不是明君所为。 不过朝堂之上,这话他也只能在心中说一说了。 同时,随着时间流逝,外界喧哗声不仅未曾减弱,反而愈发浩大。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从远方逐渐逼近含光殿。 殿内众人互望一眼,都不明所以。 “难道是有人作乱可为何又隐隐听到安西之名难道是那些老兵后人又不安分了” 正当众人胡思乱想时。 突然。 “蹬蹬蹬…”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守在门口的侍卫统领面容严肃,伸出右臂。 “城中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回…回将军,是安西军…安西军有人回来了!” 匆匆跑回的士兵大口喘气,话语中满是兴奋。 “安西军” 侍卫统领茫然片刻,脸色勐然一变,惊声喝问。 “是西域的那个安西军吗!” “正是!” 士卒表情笃定。 “太子殿下正领其往此处来,要我急速回来禀报!” 两人交谈声极高,清楚传入殿内皇帝和百官耳中。 “西域安西军!” 众人都是一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们难道还活着!” 皇帝李纯也面有惊色,他对殿外连连招手。 “速速进殿!将你所知情况如实讲来!” “遵命!” 士卒躬身踏入殿内,将城中之事一一回禀。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波,才刚刚开始。 “安西大都护府,还在!” 李纯龙眉紧皱,抬头望向殿外,面容震惊。 文武百官听到这确切消息,心中也都掀起惊涛骇浪。 孤立西域,久无音讯的安西大都护府,竟然还未消亡! 面对吐蕃百万大军,他们竟能坚持到今天! 这怎么可能! “陛下!请容臣前往察看!” 方才出言拒绝吐蕃和亲的将领激动出声,他迫不及待想要验证一下此事真假。 “陛下!请容臣前往察看…” 又有十余人出声请命,他们也同样急不可耐。 李纯沉思片刻,豁然回首,望向传回消息的宫中侍卫。 “朕再问你一遍,你所说是否句句属实!” 语气十分严肃。 侍卫闻声慌乱片刻,然后压低身形,抱拳回禀。 “回陛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太子殿下已领其前来含光殿,陛下稍后就可见到来人。” “好!” 李纯右手重重一拍座椅,回首杜黄裳。 “杜卿!你立刻率百官前往城门处迎接!” “臣领命!” 杜黄裳高举白玉笏板,苍老的脸上凭空多了几分活力。 他也迫切想看看,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消失数十年的安西军,如今又是何种模样。 “诸卿,请随我前去迎接!” “我等领命!” 百官异口同声,随其往城门走去。 众人快步离去,殿内仅剩皇帝李纯,还有几位一旁侍候的太监和宫女。 他缓缓起身,双手后背,于高台踱步。 表情感慨,口中喃喃自语。 “安西军,几十年了…没想到还能收到他们的消息…” 与此同时。 太子李宁已经携秦远来到大明宫外三里处。 “秦大都护,我方才已让侍卫通传,此时相必陛下已收到安西军归来的消息。” 李宁骑在神策军牵来的马匹上,侧头对秦远笑道。 “想来朝中百官此刻已经出宫相迎,就等你现身了。” “多谢太子殿下。” 秦远抱拳行礼,脸上露出无奈笑容。 原本他并不想如此兴师动众。 按他的计划,应该是先悄悄拜访韩愈和郭钊,从他们那里了解些朝中之事,然后再择机现身。 临行前,白居易和郭昕三番五次的细心交代,秦远当然铭记于心。 但事有凑巧,自己刚好就与吐蕃使团同时抵达,还碰上了吐蕃的王子。 才掀起了一场本不该出现的风波。 导致如今局面,有些脱离掌控。 为今之计,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有云隼和一身武力在,大不了就此离去,也不必太过担忧。 想明白后,秦远心中一定,安坐在抢来的龙马上。 目光不时瞥向正前方引路的将领。 郭昕之侄,左金吾大将军,郭钊。 直到方才太子李宁介绍,秦远才知道,原来郭昕竟是大唐名将郭子仪的亲侄子。 他之所以离开长安,远赴西域,就是受郭子仪举荐。 而郭钊,则是郭子仪的亲孙。 郭钊的姐姐,则是这位太子殿下的生母,郭皇后。 直到此刻,秦远才明白,郭昕这是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靠山。 有这几位,再加上他的安西大都护身份,只有别做太出格的事情,基本可以确保高枕无忧。 同时,他心中也对郭昕更为敬佩。 如此显赫的家世,竟然从来没有提起过。 “不知武威郡王身体如何” 李宁轻声询问,眼神关切。 “一切安好,武威郡王如今已是真武巅峰,在西域也算有数的强者。” “若不是赖其实力,恐怕安西早就被人吞并,不存于世了。” 秦远话语中对这位老都护不吝赞美之词,十分推崇。 事实也确实如此,若是没有一个真武巅峰强者坐镇。 凭回鹘和吐蕃的实力,随便派出一位大将领军,都能轻松摧毁安西大都护府。 自然也就不会有他的今天。 “那就好…那就好…” 李宁连连点头,表情满意。 “我母后常常提起这位郡王,言其一生铁血,誓死扞卫我大唐荣耀,没有辜负阿翁的举荐。” “嗯…他确实扞卫了大唐荣耀。” 秦远表面同意,实则心中清楚。 郭昕扞卫的大唐荣耀,与太子李宁的大唐荣耀,早已不是一个东西。 前方的郭钊偶有回首,对秦远露出亲切笑容。 这位郭昕的侄子,如今也已中年,一身实力,同样是真武巅峰。 想来就算是郭昕亲至,看到自己曾经抱过的小侄子,也绝对认不出来了。 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 一路行去,两侧的百姓不仅未见减少,反而还越聚越多。 他们表情兴奋,望着远道而来的秦远,还有张牧和尼玛。 不时掀起一阵阵高呼,看的李宁都暗自羡慕。 心中暗想,要是自己何时有了这种拥护程度,那就算起兵造自己亲爹的反,估计都轻而易举。 民心,第一次如此赤裸裸的展现在他面前。 “秦大都护,我方才见吐蕃使团的样子,好像对你极为畏惧,不知大都护你在西域到底做下何等事迹,能让吐蕃人如此表现” 李宁目光偶然扫向后方的尼玛,这才想起询问方才之事。 秦远眉头微皱,抬首望天,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此事说来话长,殿下若是有暇,不妨我们日后再谈。” 他微微摇头,暂时避开了这个话题。 若不是碰巧遇上吐蕃,秦远真的不想将自己实力暴露出太多。 可惜,如今有达磨和他的使团在。 自己就算想隐藏,恐怕也困难了。 凭达磨的头脑一定明白,将自己留在大唐,比将自己留在西域要好上无数倍。 留在葛逻禄,那他将是吐蕃永远的威胁。 而要是留在大唐,不说吐蕃如何。 单是朝堂上的倾轧,都要耗去秦远众多精力。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暗道:“看来,这场风波,如今只是刚刚开始…” 可以预见,等达磨将他在西域的事迹传播开。 一场更大的风暴,将席卷大唐。 “如此也好。” 李宁轻轻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 “对了,秦大都护在长安还没有落脚之地,本殿下在长安正好有座空宅,可做落脚之地,不知秦大都护以为如何。”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虽然知道李宁这是在拉拢自己,秦远也没有拒绝,以免显得太不近人情。 何况,对于准备拿到国运就离开的秦远来说,这种拉拢无论是否接受,都不重要。 反正最后自己是潇洒离去,何必顾及那么多。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入朝。 正午。 雄伟的大明宫墙外。 当朝宰相杜黄裳,率文武百官于城门处等候。 “算一算,安西都护府的老将们,此刻都应该花甲之年了。” “是啊,几十年过去,真的没想到,还能收到他们的消息。” 没了皇帝的威压,百官们开始交头接耳,抒发各自感慨。 两刻钟后。 当众官等的有些不耐时。 远处,大队人马缓缓走进众人视线。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身披黑甲,头顶羽盔的金吾卫们。 他们面容严肃,身材魁梧,手中高举大唐龙旗和日月旗。 旌旗招展,军威赫赫。 队伍中央,太子李宁还有三个陌生面孔分前后而行。 “那三个,就是安西来人吗怎么如此年轻” 众臣相望一眼,都表情疑惑。 按他们想法,不远万里跋涉而归的,应该是位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才是。 可现在看上去,这三人不仅衣着光鲜,而且身上毫无疲态。 根本看不出一点长途跋涉的意思。 队伍最前方的郭钊望见等候已久的文武百官,还有最前方的宰相杜黄裳,忙打马而来。 “劳烦诸位久侯,安西大都护府,秦大都护已经带到。” 他翻身下马,面容郑重,向诸位大臣抱拳行礼。 “不敢当…” 诸臣纷纷回礼,笑容亲和。 “有劳郭将军了…” 随后,杜黄裳疑惑开口。 “郭将军,敢问哪位是秦大都护,为何我只看到了几个年轻人” 他目光再度打量几遍,也没看到一位老将。 “杜相,太子殿下身旁那位英武少年便是。” 郭钊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右臂虚指向秦远。 “他” 杜黄裳面容皱成一团,眼中满满的疑惑。 “一个少年安西新任大都护” “不错,英雄不在年少,杜相可不要小看了这位大都护,方才金光门前,吐蕃正使,真武巅峰的达磨王子,都被其一掌击败!” “一身实力绝对强悍!远超寻常真武巅峰。” “一掌击败真武巅峰” 若不是看郭钊语气真诚,而且日常行事非常稳重,百官都要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了。 “不错,诸位要是不信,稍后问问太子殿下迎接吐蕃使臣的神策军便知。” “真有此事!” 几位实力同样在真武巅峰左右的将领,当即心痒难耐。 见秦远越走越近,也顾不得礼貌,动用真气悄悄感应。 气机交感。 秦远立刻有所察觉,目光遥望几位将领,眼神玩味。 强行压制体内真气躁动,只显露出半数修为。 但就是这半数。 “竟有如此浑元凝实的真气!” “我的天,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真武巅峰!” “这种程度的修为,必成玄武!” 几位将领表情震惊,双目紧盯秦远,语气骇然。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距离玄武应当仅有一步之遥。 缺的,不过是机遇而已。 但直到今天,见到真正的巅峰才明白,自己所谓的真武巅峰,纯粹是一个笑话。 “我明白了!巅峰之上还有路!只有达到真正的绝巅,才能顺其自然的晋升玄武!” 一位中年将领眼神灼灼,彷佛再次找到了方向。 他在真武巅峰沉寂数年,虽然经常修行,但因为收效甚微,所以早没了往日刻苦。 放眼整个大唐都没几位的玄武境,即近在迟尺,又遥不可及。 而且在当今世界,晋升玄武流传最广的便是机缘说。 达到真武巅峰后,刻苦修炼毫无用处。 机缘一到,自成玄武。 机缘不到,再努力也是枉然。 这种理论,早已被人接受。 但是今天,亲身体会秦远修为后,他们顿感以往都是在虚度光阴。 什么机缘 努力修炼才是正途! 若是达到秦远这个地步,还不能晋入玄武,再谈机缘不迟。 “朝闻道,夕死可矣!想不到仅是见秦大都护一面,就让吾等窥得通天坦途!” 几位将领表情激动,望向秦远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几分崇拜。 若不是顾忌身周百官,几人真想与秦远好好探讨一番,然后就地修炼。 原先懈怠,只是因为努力也没效果。 而此刻,他们终于见到了希望,触手可及的希望,努力就可以达到的希望! 周围百官看几人表情变幻不定,最后竟多了几分气定神闲感,不由心中疑惑。 “几位将军,难道他真的很强” 有官员好奇询问。 实在是秦远的年龄太有迷惑性。 在大唐,能在他这种年纪达到真武境都可以说是天资超群。 至于真武巅峰,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何止是强!就算做我等引路人,都绰绰有余!” 一袭明光铠,身姿雄壮的将领语气铿锵,表情真诚。 “引路人这也有些太过了…” 百官闻声,脸上写满不信。 引路人,那可是一个境界的领军者。 一个少年,怎么可能… 众官都是摇头,只当这是他们在吹嘘这位新武将的实力。 不过心中对这位大都护,又多了几分好奇,能被自己的同行接纳并吹捧,必然是有几分实力的。 众人思考间。 秦远和太子李宁已经越走越近。 “我等参见太子殿下…” 百官躬身行礼。 “众卿免礼…” 李宁翻身下马,右臂虚指向与他一同下马的秦远。 “有劳诸卿相迎,我来为诸卿介绍,这位便是远道万里而来的安西大都护府新任大都护,秦远秦大都护!” “见过秦大都护…” “见过诸位肱骨…” 秦远抱拳还礼,众人客套一番后,便簇拥着秦远三人和太子李宁,越过戒备森严的城门,走向含光殿。 “嘶…” 突然,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壮硕将领双目圆瞪,嘴中发出倒吸冷气声。 吸引来众人目光,秦远也侧身看向他。 壮硕将领却浑然未觉,只是将眼睛牢牢钉在秦远所牵马匹上。 “这是,吐蕃龙马!” 仔细观察后,终于确定眼前所见之物。 他面色骇然,忍不住惊呼出声。 “吐蕃龙马!” 众臣先是一愣,随后也都满脸震惊的望向秦远所牵马匹。 包括太子李宁也同样表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百官请赏 “不错,这是我方才拾得的龙马。” 秦远微微点头,右手轻抚马背。 “拾得秦大都护何处拾得!那里可还有!” 壮硕将领双眼瞪如牛铃,络腮胡不住抖动,脸上写满了兴奋。 周围百官也都眼神火热。 龙马啊! 那可是吐蕃龙马! 大唐皇帝都苦求不得的龙马! 如今竟然有地方可以捡到,让他们如何不兴奋! 要是能弄到一匹,这辈子都死而无憾了。 “呃…” 秦远被这句话问到,思考该如何解释。 李宁此时也回过神来,原先他还奇怪秦远抢一匹马干什么。 同样神骏的马匹,大唐不说一千,八百也是有的。 完全不值得为此出手,去得罪达磨王子。 现在他才明白,秦远这是慧眼识珠啊! 年纪轻轻不仅武力超群,眼力更是高明。 属实难得。 忙开口为其解围。 “赵将军,诸卿,龙马如此珍贵之物,有一匹现身大唐,已是极为罕见,哪里还有会第二匹…” “何况,秦大都护拾东西的手段,也不是谁都能学的。” 李宁双眼含笑,说出后面这句话。 秦远抢龙马的事,数千人亲眼所见,他也没必要太过遮掩。 早晚都是会传开的。 众人虽然仍旧心痒难耐,但太子已经开口,他们也只好忍住。 倒是张牧和尼玛眼中有些得意。 一匹龙马,都震惊群臣。 而同样的龙马,我们安西大都护府可是有近二十匹! 就这点来说,绝对远超大唐。 李宁的话堵住了诸位大臣的嘴,却堵不住他们的眼睛。 被几十道炙热眼神盯着,龙马的大眼睛中不由出现了几分慌张。 秦远轻捋龙马鬃毛,将其安抚下来。 片刻后,众人又到达一座高墙。 墙内,便是巍峨大气的含光殿。 朱红城门旁,几名身披黑甲的士卒,将几人马匹带走。 城门轰然洞开。 大日正中,为含光殿镀上一层耀眼金光。 白玉为道,青玉为栏。 威武甲士手持戈矛,分列左右。 日光映照下,白玉步道中仰天嘶吼的盘龙,彷佛活了过来,气势非凡。 “不愧是大唐之中。” 秦远心中感慨。 如此恢宏建筑,着实满足了他对大唐宫殿方面的想象。 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 环顾左右,此诗颇为应景。 殿前。 一名身穿青袍,手持拂尘的宦官等候已久。 “宣百官进殿…” 声音尖细。 “宣百官进殿…” 两侧甲士洪声通传。 “杜相,秦大都护,请…” 李宁面带笑容,右手虚引。 “太子殿下,秦大都护,请…” 杜黄裳面容苍老,表情客气。 片刻后,杜黄裳居左,李宁居中,秦远居右,三人共同迈向含光殿。 后方,百官相随。 秦远,从一介小卒,起于微末,历时数月,正式步入大唐中心。 殿中。 大唐皇帝李纯端坐宝座中央,嘴角含笑,没了往日澹漠。 左侧,一名青衣宦官躬身退去。 片刻后。 秦远踏过近百重石阶,迈进殿门。 第一次见到了白居易口中圣贤仁德的当今皇帝。 “臣,安西大都护府新任大都护秦远,见过陛下…” 他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今日既然还以大都护为号,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然只会落人口实,让自己在长安举步维艰。 何况,大唐的国运,可不会给一个外人。 “秦都护免礼。” 李纯双手虚扶。 “谢陛下。” 随后,百官分列左右,秦远和李宁则站在殿宇正中。 “秦都护,安西今日如何了” 李纯话语关切,双目直视秦远。 “回陛下,虽多有波折,但一切都还算安好。” “真是难为你们了…孤悬域外,举目无亲,却还能坚守到今日,实属不易啊…” “谢陛下关怀。” “不知西域局势今日如何了” “回陛下,如今西域吐蕃与阿拔斯两强相抗,回鹘则与吐蕃时战时和…” 秦远将西域情况缓缓道出。 周围百官静心倾听,包括李纯也微微侧耳。 大唐,已经不是往日的大唐了。 对西域局势,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不然也不会对前段时间发生的葛逻禄北境之战,还有北庭城之战一无所知。 要知道,这可是两场改变西域北方局势的战争。 各国统治者都十分关切,频频派出探子打听主导这两场战争的秦远消息。 恨不得连秦远说过什么话,爱吃什么东西,去哪方便都调查清楚。 可是昔日的巨唐,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秦远声音不急不缓,将众人心神都带入辽阔西域,品味一场场纷争变幻。 良久。 “西域如今便是如此,往后如何发展,还不得而知,但我安西军如今已重新站稳脚跟,虽然强敌环伺,但也总算有了几分自保能力。” 秦远捡各国重点介绍了一番,对征战之事都一笔带过。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要全部解释一遍的话,恐怕说到天黑也说不完。 更何况,如今有达磨在,这些事不用他说,达磨也会替他传播开来。 从达磨口中说出的事,可比他自己说的更有可信度。 话语结束。 殿内皇帝和百官,也逐渐回过神来。 “竟有如此多的故事…” 李纯双目注视秦远,声音感慨。 “我大唐,有愧于安西将士啊…” “命其远守西域,却无法提供丝毫帮助,实属不该…” 说到后面,李纯面容伤感。 殿内众臣也都久久无言。 将领们们心自问,易地而处,自己能做到郭昕这般吗 很难。 没有希望的坚持。 逐渐衰老的身躯。 还有凝视着安西滑落深渊的岁月。 想想都令人绝望。 “武威郡王,真乃我大唐忠良!安西将士,亦当为我大唐万军标杆,如今更有秦大都护挽安西于将倾,重定安西基石!” 杜黄裳迈步而出,身形微躬,高举手中白玉笏板,声音苍老却有力。 “以上种种,无不含有万分艰辛,和对大唐的满腔忠诚。” “故,臣请陛下,当对其均予以厚赐,以作嘉奖!” “陛下,臣附议!” 一名将领走出。 “臣附议…” 百官纷纷出列,一同为安西将士请功。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国运 “嗯…” 皇帝李纯轻轻颔首。 “诸卿言之有理,确该嘉奖。” 龙目注视秦远,出声询问。 “不知秦都护和安西众将士,可有所求” “谢陛下恩典!” 秦远先是拱手谢恩,随后朗声开口。 “回陛下,如今安西远离大唐,各种物资运输不便,故财物已是不需。” “不过臣今日确有事相求于陛下。” “哦。” 李纯面带笑容。 “但说无妨。” “谢陛下,安西今日虽仅有我等三人回返,但我等随身所携,却有万颗思乡之心。” 秦远右手指向殿外,将云隼驼有西域唐人家书一事,告知殿内众人。 “臣请陛下,派遣快马将这万封家书送至其亲卷手中,并将回信一并带回。”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对西域唐人来说,时隔数十年,能收到一封亲人书信,胜过万般奖励。” “此事朕准了!” 李纯不假思索,痛快答应下来。 “李卿,你速遣三千神策军,备齐快马,待秦都护将书信交予你后,即刻星夜兼程将家书送至各户手中!不得有误!” “臣领命!” 一名身着明光铠,背披红色大氅的中年将领躬身领命,随后踱步走向秦远,抱拳行礼。 “秦大都护,我这就去调动神策军,稍后你将书信交予我便可,我神策军一定将此事办妥!” “有劳李将军了。” 秦远抱拳回礼,沉声道谢。 原本按郭昕交代,是让秦远找郭钊来安排此事。 不过现在皇帝都主动问了,那不妨将事情交托给朝廷。 朝廷办事,总比郭钊一人行事要方便快捷的多。 “不敢当,相较安西军数十年坚守,这点送信的差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再度抱拳后,转身匆匆离去。 安排好此事,金座上的李纯再度开口。 “秦都护,可还有其他要求” 秦远沉思片刻,将怀中的天子信宝取出。 “回陛下,先皇所赐天子信宝,经过数十年消磨,其中国运已耗费殆尽,不知陛下可否重赐。” “国运!” 殿中群臣眼神一变,纷纷偷瞄秦远。 看的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国运吗…” 李纯龙眉微不可查的皱起。 若是以往,有周天星斗阵图在手,这件事随意可为。 但是现在… 却是有些难办了。 不过他也不好当庭解释或拒绝。 最后,他只是微微点头,右手对身旁青衣宦官轻摆。 “此事易尔,秦都护暂且将天子信宝留朕这即可,待补充后,朕再交予你。” 宦官立刻会意,躬身一拜,右手持拂尘,身体徐徐退下高台,走向秦远。 秦远表情郑重,双手捧天子信宝,递给青衣宦官。 “谢秦大都护。” 他声音尖细,笑容阴柔,细长手指接过天子信宝,转身返回高台。 “谢陛下恩典,臣已无所求。” 秦远身形微躬,抱拳行礼。 星宿之事,他暂且藏在心中,想等多加了解以后再说。 “秦都护在西域立下如此大功,仅此两事如何能够。” 李纯面带笑意,转头向杜黄裳吩咐。 “杜卿,退朝后你与众卿商议一番如何嘉奖,切不可寒了有功之臣的心。” “臣领命。” 杜黄裳高举白玉笏板,表情严肃。 “嗯,秦都护初来长安,当无府邸,陶卿,着鸿胪寺准备一间别苑,为秦都护居所。” “臣领…” 身穿朱红官袍,头戴翼耳冠的鸿胪寺官员刚想答话。 却被太子李宁打断。 “禀父皇,秦都护居所,儿臣已安排妥当,就不需要鸿胪寺众卿再费心了。” “既如此,那便由你安排好了。” “谢父皇。” 一切安排完毕后,李纯轻轻摆手,起身离去。 在青衣宦官尖细的退朝声中,众卿躬身一拜,徐徐退去。 出宫的白玉阶上,众臣纷纷前来与秦远见。 “安西大都护府,能出秦大都护这样的人物,何其幸哉。” “真是英雄出少年,秦大都护如此年纪,竟能在西域打下如此疆土,实在不可思议!” “是啊,看秦大都护模样,应该仅有弱冠之年,不知可有良配” 面对众官的吹捧,秦远都是一一笑着回礼。 对实质性的问题都避而不谈,仅是客套一番。 朝堂上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不想跟这些人牵扯过多。 他对这次来大唐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国运。 其他事情,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一刻钟后。 太子李宁将秦远送至太庙边的永兴坊,一座占地颇广的宅邸旁。 府邸前,几名身穿灰色布衣的仆人早已在此等候。 “我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秦大都护!” 李宁微微摆手,领着秦远三人踏入院内。 入目所见,梁柱朱红,花草繁茂。 回廊曲折,通向空幽处。 大气典雅。 “如何,秦大都护,这住处可还满意” “当然,谢太子殿下关照。” “秦大都护不必客气,你一路劳顿,当然需要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两人闲谈片刻后。 一名黑甲侍卫匆匆而至,望见两人后,慌忙躬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大都护!” “何事” 李宁与秦远相谈正欢,突然被人打断,面有不愉。 侍卫将头狠狠压低,不敢与其对视。 “回太子殿下,陛下有事相召。” “父皇” 李宁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起身向秦远抱拳。 “秦大都护,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 “太子殿下客气。” 秦远起身将其送到府邸外,目送其离开。 他看的出来,这位太子明显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只是两人目前还不熟识,故其未有言明。 想到这里,环顾府前宽阔街道,一股被窥视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看来我们这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啊。” 秦远面带微笑,回首张牧和尼玛。 “小心着点,不要大意,这里虽不是战场,却也不是简单地方。” “明白!” 两人面容严肃,左手紧握刀柄,双目扫视府前来往人群。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朝中隐秘 一个时辰后。 隆隆马蹄声袭来。 身着明光铠,背披红色大氅的神策军陈姓将领,匆匆率军赶至府邸外。 后方,三千神策军骑兵,军容严整,站满整条街道。 “陈将军,有劳了!” 秦远拱手抱拳,身前是几个硕大牛皮袋。 这里面,全是西域唐人家书。 “秦大都护客气了!我这就安排士卒昼夜兼程,早日将回信带至长安!” 说罢,他回首众士卒,语气铿锵。 “兄弟们!让你们做的事情都明白了吗!” “明白!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定不负安西同袍所托!” 神策军们表情坚定,异口同声答话。 “很好!” 他转身接过牛皮袋,面容郑重。 “秦大都护,告辞!” “告辞!谢过诸位兄弟!” 秦远抱拳行礼。 “开拔!” 将领一声大喝,众军轰然运转,策马驶向长安外。 沿途所过,惊起屡屡烟尘。 傍晚。 秦远端坐正厅,不时轻啜口中茶水。 在其对面。 左金吾卫大将军,郭昕之侄郭钊,正仔细翻阅手中书信。 他面容平和,身上没多少杀气。 就好像一个普通中年人,若是脱去将袍,走到大街上,估计没人能看出他是个真武巅峰的将军。 良久。 他将书信放下,双目含笑的望向秦远。 “秦大都护,我伯父在信中,可是对你推崇备至啊,言大都护你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乃是盖世之才!” “哈哈…蒙郭大都护抬爱而已。” 两人交谈片刻,郭钊将话引入正题。 “看伯父信中所言,秦大都护此次入唐,主要是为国运而来” “嗯,不错。” 秦远对张牧和尼玛轻轻摆手。 两人立刻会意,持刀守在门外,屏退府内侍从。 接下来的话,不能随意泄露。 对太子的这些奴仆,他并不十分放心。 “实不相瞒,我对周天星斗大阵阵图一事,并不了解,有劳郭将军介绍了。” “无妨,这也不算什么大秘密。” 郭钊捋清思绪,将事情缓缓告知。 周天星斗大阵阵图,自玄宗出逃长安后,就下落不明。 直到七八年前,才被寻回。 这件事,郭昕当初就告诉过秦远,所以他没什么惊讶。 可后面郭钊的说的事,就让秦远有些始料未及了。 阵图虽被寻回,但如今却不是被当今皇帝所掌控,而是落到了两位宦官手中。 其中之一,是神策军左大将军,王守澄。 另一位,则是神策军右大将军,陈弘志。 这两人把持阵图多年,几乎将此国器化为私有。 常常私自抽调阵图气运为己用。 在一国气运加持下,两人修为在三年前就已突破真武,达到玄武境。 所以就算是同为玄武的皇帝李纯,也难以钳制狼狈为奸的两人。 反而还常常为其所逼。 “怎么会这样堂堂一国之主,竟然会被两个宦官牵制为何不在他们未成玄武时除掉” 秦远眉头紧皱,满脸疑惑。 “这…” 郭钊欲言又止,吞吐半晌后,还是将实情小声告知。 “当今陛下能够登基为帝,这两人有拥戴之功,没有他们支持,现在皇帝是谁,还是两说之事,而且登基之初,帝位不稳,陛下也只能暂时依靠两人。” “却不想如今尾大不掉,帝位虽稳固,手中权利却常被两人侵蚀。” 说到这里,郭钊似乎十分无奈,叹着气说道:“若是以往,陛下要赐你国运,翻手即可为,可是如今,国运之器掌握在那两个宦官手中,一切就难说了…” “原来是这样。” 秦远眉头皱成川字,这才明白今日殿上他说要国运时,众官为何是那副表情。 可国运是他必须拿到手的,这事关玄武根基,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 “郭将军的意思,是他们不会给” “我也不敢断言,但以那两个老狐狸的行事风格,这件事恐怕要多出不少波折。” 郭钊眼神中有几分忧虑。 秦远对国运的迫切需求,虽然没有明说,但郭昕都看的出来。 不过他以为秦远这是着急想要破入玄武境,好在面对吐蕃时,真正拥有自保之力。 所以在信中也特意交代郭钊,一定要多加协助。 哪怕动用些非常规的手段,也定要帮他拿下国运。 只要秦远借国运之力突破玄武,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对安西来说都是值得的。 就算对远在长安的郭家来说,也同样如此。 拥有一位玄武境的朋友,这是多少钱财都换不来的。 “那此事还有些麻烦了…” 秦远起身在庭内缓缓踱步,思考对策。 郭钊轻饮一口茶水,继续为其分析。 “不过大都护也不用太过担心,今日金光门前,就有不少神策军是他们的人,这些人回去后一定会将你实力汇报。” “若是他们不想与你这样注定成为玄武的人为敌,就应该不会太过阻拦,顶多借此捞些好处。” “而且,我回去后便准备动用家中力量,为你从旁协助,这样加起来,拿到国运的把握最少有七成。” “至于剩下的三成,就要看天意了…” 说罢,他双目凝视秦远,想听听其意见。 “我明白了。” 秦远重重点头。 “那就有劳郭将军了!”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国运秦远势在必得。 若是那两人真的阻拦,那就不得不动用些特殊手段了。 “大都护客气了。” 沉默片刻后。 郭钊再度开口,语气还极为郑重。 “大都护,这几日若是有自称安西老兵,或者老兵之后的人前来,还请您最好不要相见。” “要是真的想见,也最好等拿到国运后。” “否则,可能又会多出许多变数。” “安西老兵老兵之后不要相见为什么” 秦远发出连串疑问,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唉…” 郭钊低头叹气,脸上有几分悲伤之色。 从怀中摸出厚厚一封卷宗,递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在其中,大都护一看便知,但还请不要动怒。” “如今,可是有许多人因为这件事在盯着你,等着你的反应,若是贸然行事,将正中他们下怀,所以一定要稳住。” “一切,等拿到国运后再说。” 第一百六十章 :回师大唐的安西军,二合一章。 秦远表情疑惑,伸手接过接过卷宗,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郭钊如此郑重。 他转身坐下,拆开一看就有些年头的封腊,取出泛黄的纸张,对着灯火细细品读。 初始时,还面色如常。 可看到后面,脸色逐渐难看。 “彭!” 卷宗被他狠狠砸在桌桉。 “岂有此理!” 秦远满脸怒容,周身真气汹涌澎湃,翻滚不休。 一股强大威压,充斥厅内。 “危险!极其危险!” 郭钊心中警兆闪烁,眼中难以遏制的生出几分恐惧。 “这么强的气场!这是真武巅峰能有的实力吗!” 他强忍拔腿就跑的冲动,开口劝解秦远。 “秦大都护,息怒!这都已经是陈年旧事,就算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了!” “我之所以提前告知你这些,就是不想你突然得知这些消息,会控制不住出手。” “更何况,当年的人到今天也都死的差不多,没必要在追究什么了…” “没必要!” 秦远眼神怒极。 “我安西将士流血流泪!最后难道就是这样的下场!” “砰!” 他右手重拍桌桉,身形豁然站起,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欺人太甚!” 守在门口的张牧和尼玛互望一眼,不明白卷宗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他发这种雷霆之怒。 秦远察觉两人目光,右手摆动,脸上余怒未消。 “你们两个也来看看。” 张牧闻声大踏步走进厅内,眼神疑惑的扫了他几眼。 抓起卷宗,开始翻看。 尼玛站在其身侧,探头观看。 张牧表情变化与秦远如出一辙。 看到最后,脸色黑的如同锅底,身体因为极度愤怒而轻轻抖动。 “混账!一群混账!” 他目呲欲裂,咬牙切齿,抓着卷宗的双手因为极度用力而有些发白。 “无耻之极!毫无底线的混账!” 上面的内容,不是别的。 正是五十二年前,被抽调回安西的将士们的最终结局。 五十三年前,天宝十四年。 使唐朝由盛转衰的大事件,安史之乱爆发。 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造反,唐玄宗逃往蜀地避难。 长安、洛阳两京陷落。 皇太子李亨于灵武称帝,是为唐肃宗,遥奉唐玄宗为太上皇。 唐肃宗至德元年,也就是五十二年前。 唐肃宗李亨征调疏勒镇使,骠骑大将军李嗣业率军回唐支援。 诏书一到,李嗣业就率军上路,当时其统两万兵马,皆源自安西四镇。 回唐后,在西域久经战阵的安西军,于李嗣业统帅下,在平叛战场上屡立奇功,杀敌无数。 可以说是大放异彩,叛军遇李嗣业同安西军旗,常望风而逃。 仅仅三年,便收服两京,河南,河东道各郡县。 当时,见到安西军的诗圣杜甫兴奋之余作诗《观安西兵过赴关中待命二首》: 四镇富精锐,摧锋皆绝伦。 还闻献士卒,足以静风尘。 老马夜知道,苍鹰饥着人。 临危经久战,用急始如神。 奇兵不在众,万马救中原。 谈笑无河北,心肝奉至尊。 孤云随杀气,飞鸟避辕门。 竟日留欢乐,城池未觉喧。 由此可见安西军之威。 可惜,天妒英才。 四十九年前,李嗣业功力达到真武之极,并着手突破玄武。 初始还较为顺利,却不想关键时刻,叛军突然袭营。 当时安西士卒分镇各处,随军者仅五千人,还都是连日征战的疲惫之师。 而叛军却足足集结两万人马,以逸待劳,攻势凶勐。 安西将士们虽奋力杀敌,但缺少大将统领,且人数又处于极大劣势,故一时间伤亡惨重。 李嗣业无奈,只得强行突破,身体硬顶天地锐气的侵蚀,披甲而出。 趁两军混战之际,一掌镇杀敌军主将,挽回败局。 随后更是凭玄武之威,率余下的四千军士,将两万敌军尽数歼灭。 此战虽然大捷,可惜… 他自己也被暴躁的天地之力同化部分躯体,重伤垂死。 偌大的安西军,突然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弥留之际,李嗣业召来安西行军司马李栖筠,和另一位安西老将马磷,交待后事。 “吾身将故,安西众兄弟,日后只能交托尔等。” “吾安西虽战力无双,但朝中却无一人相靠,平叛之时,吾等身于朝廷有利,故无人为难。” “但如今战事将结,往后如何,熟难预料。” “为了不使众兄弟孤立无援,受人刁难,吾将聚全身精血成丹,传于安西军各代统帅,使尔等有所依靠…” 李栖筠,马磷闻言皆悲泣。 随后,李嗣业抽尽全身精血,化出十颗血丹,交给两位将领。 一代神通大将,就此故去。 两年后,安史之乱被平定。 大唐中的安西军首领,则由马磷担任,李栖筠为辅。 有两位真武八九重的将领在。 安西军虽然不如往日辉煌,但还算过得去。 而朝中变化,也确如李嗣业所料。 屡立战功,作战骁勇的安西军,因为朝中无人,最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像样的嘉奖。 仅是随便给了些东西,便将其打发到泾原二州荒蛮之地,防备吐蕃侵袭。 安西领兵者,则仅被封为泾原节度使,领两镇兵马。 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 泾原虽苦,可与西域相比,倒也还好。 饱经风霜,连年征战的安西士卒,对此虽有怨言,但还是遵令而行。 并在此处多次对抗吐蕃入侵,再度立下赫赫战功。 丝毫未损安西威名。 时间流逝,十几年后。 安西军首领,第一任泾原节度使马磷身故。 不知为何,当时皇帝唐代宗一反常态,不仅没派人吊唁,还命人将其在长安的府邸拆除。 此番动作,惹的不少士卒不满。 那宅邸虽说名义上归于马磷,实际上不少将士返回长安时,都会在此居住。 好在新上任的泾原节度使段秀实,是个忠贞耿直的人。 虽然上表怼了皇帝几句,但还是将部下安抚下来,没出什么乱子。 十几年时间过去,驻扎泾原的安西军,早已将此当成了第二故乡。 偶尔,他们相聚一起时,也会怀念在西域的岁月。 不知那里久无音信的同袍兄弟们,过的如何了 是在城中痛饮西域美酒 还是埋骨黄沙,战死疆场 就在一切走向稳定时。 朝中突传命令。 时任宰相杨炎,要求安西士卒重新修筑原州城。 并且,还不拨兵甲钱粮。 一应开销,均由泾原两州自行承担。 此事在泾原众将看来,绝对是有意刁难。 所以不知其中深浅的段秀实直言上书,言此事劳民伤财,还难有成果,是异想天开之事。 却不想,仅一封奏书,就被人抓住把柄。 宰相杨炎依照此奏折,认定段秀实私心甚重。 只顾拉拢部下人心,不知为皇帝分忧。 这一个大帽子扣的段秀实茫然无措,完全不明白这两件事怎么会联系到一起。 自己只是据实上奏,哪来的拉拢人心 不想劳民伤财,怎么就成了不知为陛下分忧 可惜,没人听得到他的解释。 新登基的皇帝,德宗李适,完全听信杨炎所言,免去段秀实节度使一职,将其贬进京城,担任司农卿。 如此行事,让本就对朝廷心怀不满的安西士卒,更是怨气冲天。 好在段秀实临走时,曾安抚众将士。 “陛下圣贤仁德,今日行事,必是为小人蒙蔽,待我亲至长安后,必亲自面见陛下,陈明利害,也好解我泾原疾苦。” 不想,这番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杨炎耳中。 小心眼的杨炎由此对其深恨,在段秀实入朝后,更是百般打压。 德宗李适对其进言,也都是不闻不问。 而新任的泾原节度使,则换成了杨炎的亲信,李怀光。 李怀光到任后,为了配合杨炎动作,极力推动原州城修筑一事。 对安西士卒们百般压榨,于原州城墙下,留下尸骨累累。 但有敢言反对者,一律斩首。 眼见自己的兄弟同袍,没有死在战场,反而不断死在自家小人手中。 将士们悲愤不已,纷纷跑到李嗣业坟前哭诉。 为大唐流血流泪,最后换来了什么 地处蛮荒,为唐前线。 浴血百战,遍体鳞伤。 没有奖赏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受此屈辱 群情激愤下,老将刘文喜取出李嗣业所留陌刀和精血。 晋入真武八重,手持陌刀配合安西军阵,将李怀光诛杀! 并将其头颅送回长安,要皇帝给安西一个公道。 但此举彻底激怒了杨炎,他联合百官,将泾原安西军划入叛军之列,举大军讨伐。 更是出动数名真武巅峰强者,强闯安西军营,将刘文喜斩首。 李嗣业所留陌刀,也被其一并夺去,从此下落不明。 他们于军中遍寻精血而不得,又斩杀数名安西老将威胁,仍旧未能寻到。 至此,安西将士们才明白,杨炎为何要针对自己。 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能助人直入真武高重的精血,和传说是天外陨铁的李嗣业陌刀。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是他们能猜到的了。 总之,自此后,泾原节度使频繁更换,安西士卒也与朝廷越发离心离德。 再也不复往日忠诚。 如此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中,大唐藩镇叛乱愈演愈烈。 尤其是黄河下游,更是遍地草头王。 朝廷多次派兵征缴,却屡屡失利。 艰难之际,圣明的德宗皇帝,再次想起了所向披靡的安西军。 一纸诏书,命其协助其余军队平定襄城藩镇。 安西将士们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身在大唐,若是不想再被人围剿,也只有低头认命。 于是,在时任节度使姚令言率领下,一万安西士卒,奔赴长安,等待与大军汇合。 当时天气寒冷,路途中又连降大雨。 一路泥泞奔波的安西士卒,好不容易赶到长安城下。 正是饥寒交迫。 哪想到朝廷不仅未修筑住所,就连一口热汤都未准备… 仅是命京兆尹送来些冰冷的粗糠野菜。 本就对朝廷心怀不满的安西士卒,由此更是大怒! “我们离开父母妻儿,要与敌人死战,如今饥寒交迫,连一口饱饭都没有,如何能以草命对抗白刃!” “皇帝老儿如此看轻我等,又为何召我等来此!莫非便是为了羞辱我们!” 于是,环顾数朝历史,最为荒唐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一顿饭,发生了一场举世皆惊的叛乱。 盛怒下的安西士卒,直接结阵攻打兵力空虚的长安,再展安西锋芒。 长安一战即下! 登基不久,还未成玄武的德宗皇帝仓皇出逃至奉天,还被藩镇叛军包围月余。 自此,本就艰难维持的皇室威严彻底扫地。 这中间还发生了不少故事,包括朱泚称帝,段秀实持白玉笏板击打朱泚。 而以上种种,纵观整个事件,还不是最离谱和让人愤怒的。 真正让秦远和张牧怒不可遏的,是朝廷的应对之策。 出逃在外的唐德宗,曾请求自己亦敌亦友的邻邦吐蕃,派军平叛。 吐蕃则提出以径、灵等四州以及安西、北庭作为出兵条件。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唐德宗竟然答应了! 还下令安西四镇、北庭将士借吐蕃道路各自还乡,不得相抗。 好在最后吐蕃并未如约出兵,而德宗的命令也由于交通不便,没有传入安西四镇和北庭。 否则今日还真不知会是如何结果。 至于杨炎想要获得精血的目的,在这封卷宗中,也有明确的解释。 杨炎虽为百官之首,但是所作所为,更偏向文官。 而文官集团,武道修为处于弱势,虽然有皇帝庇护,但是当时的皇帝还未成玄武。 所以武将集团并不十分听从其命令。 杨炎为了打破这种局面,煞费苦心,不知从何处得知李嗣业精血消息。 为了得到精血,其故意对安西士卒百般刁难。 后来杨炎身死,文官集团则继续其未竟之事。 就连长安门前的冷遇,都是他们有意为之。 可惜,他们太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对上安西军可谓是一触即溃。 只落了个随皇帝仓皇逃窜的结局。 但是最后,在大军围剿下,长安城中的安西士卒,最终还是损失惨重。 就连李嗣业所留精血,也被全数抢走。 安西军中老将,尽数被杀。 余下士卒,则被充入神策军。 大唐境内的安西军,至此彻底消亡…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暗流汹涌 “镇守西域,回援中原,为国守疆!数十年的流血牺牲,最后就是这样的结果!” “为了换取敌国援手,竟然想以我安西之地,灭我安西同袍,这就是大唐皇帝的圣贤仁德” “欺压士卒,陷害忠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这就是那帮文官们的操守他们就是靠这个治理国家” 面对安西将士们的残酷结局,秦远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勐然破灭。 大唐,再也不是那个大唐了。 为了这样的统治者卖命,不仅不值,甚至愚蠢。 同时,这也愈发坚定秦远尽快离开的决心。 这肮脏的朝堂政治中,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懒得再关心。 宦官干政也好,百官内斗也罢。 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了。 狗咬狗,就让他们去咬。 秦远豁然回首郭钊,脸上怒色已隐去。 抱拳行礼,语气郑重。 “多谢郭将军告知此事!” “大都护客气了…如今长安虽安,但大唐内部依旧风雨飘摇,我只是不想安西将士们,再重蹈覆辙,而且…” 郭钊微微摇头,轻声叹气。 “就算我不说,也早晚会有人来告诉你这些,与其到时候局面失控,还不如及早告知,为长安免去一场争斗。” “当年的那些老兵,还有人活着” 张牧察觉到他话语中的意思,双目紧盯郭钊。 “虽然不多,但还有几位,不过我说的不是他们。” 郭钊轻啜一口茶水,面容感慨。 “安西老将尽数被杀后,士卒们被打散编入神策军,再难形成合力,但性命好歹还算保住,他们的子孙后代,有不少居住长安城中。” “这些人,有不少都亲身经历过那场乱局,心里都憋着一团火,只是以前无处发泄,更无人述说。” 他转头望向秦远。 “如今,有实力强大的安西大都护回来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找大都护你是必然的事情,毕竟,他们可一直没忘了自己的安西军身份…” “我明白了。” 秦远微微点头,恢复往日澹漠表情。 “当初那帮针对安西军的文官们,现在如何了” “宰相杨炎被皇帝赐死,其他人到如今也都死的差不多了…” “那他们可还有党羽留存” “党羽吗真要说党羽,那满朝文官除寥寥几人外,几乎都可以说是他们的党羽留存,毕竟这些世家大族间关系错综复杂,都连有数代姻亲,其中关系,根本说不清楚。” 郭钊放下青瓷茶杯,眉头微皱。 “所以说这件事到如今,已没了再追究的必要,除非你打算对抗他们所有人。” 秦远沉思半晌,突然开口问起另一件事。 “那李嗣业将军的陌刀和精血呢” “精血早已被消耗殆尽,倒是那把天外陨铁所铸造的陌刀,据我所知,很可能是藏在杨炎之孙,鸿胪寺卿杨温家中。” “鸿胪寺卿,杨温” “就是今日在城门与太子殿下一同迎接吐蕃使者的那名文官。” “就是他吗还真是有缘。” 秦远双眼微眯,心中暗自盘算。 与此同时。 鸿胪寺内。 杨温手持白玉酒壶,笑容热切的为吐蕃王子达磨斟酒。 “达磨殿下,您放心,您的坐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您讨回!” “那秦远久离大唐,生长于荒漠,心中早已没了一点礼义廉耻,几乎就是一个土匪!” “若是他在西域,我还奈何不了他,但是在长安,就算他有再强的实力,也必须要守我们的规矩!” 达磨表情不屑,斜瞥他一眼。 “就凭你能办妥这件事” 杨温心中尴尬,脸上却没表现出分毫,只是陪笑。 “达磨殿下放心,若是我一人,自然力有不逮,但是他将要面对的对手,可不只有我一个。” “哼哼,倒也是,就连李嗣业那种勐人都被你们折腾死,安西万名精锐也能被尽数肢解,对付秦远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能会有什么问题。” 达磨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话语中尽是嘲讽。 “若是你们对付不了他,大不了我吐蕃出把力,合力将其坑杀掉,免得这种土匪损害大唐名声,破坏我唐蕃两家关系。” “哈哈…殿下说的是,谁破坏唐蕃和平,谁就是大唐的罪人!” 杨温脸上笑意如故,彷佛没听出对方的暗讽。 若是真的能借吐蕃之力,震慑秦远,这点耻辱又算得了什么。 对于秦远这位安西大都护的到来,他心中一直有些恐惧感。 尤其是亲眼目睹这位大都护实力后,这份恐惧更是加深许多。 几十年前,运筹帷幄,指挥陷害安西军的,就是他的祖父。 至今,李嗣业的那柄陌刀,还被深藏在杨家宝库内。 后来安西军士卒攻进长安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闯进杨家,找寻李嗣业之刀。 但由于宝库藏得较为隐蔽,知晓其所在的人又随杨家众人逃出长安。 所以安西将士翻了许久,也没能找到。 无奈之下,只能把偌大的杨府一把火烧了。 由此可见,其对杨家众人的恨意。 就算是现在,事情过去几十年后。 仍旧有不少安西后人,深深记着这笔账。 两方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倒是越积越深。 而且,杨温十分清楚,随着秦远归来,久久找不到主心骨的安西一脉,必定会重新聚拢。 他必须要抢在那前面,积累对抗的力量,哪怕这股力量来自吐蕃也无妨。 更何况,如其所言,他的背后可不是只有自己,当初从安西军手中获利的,更不只他一家。 甚至就连对付秦远的由头,他都已经想好了。 驾驭巨鹰,冲撞吐蕃使团。 擅自出手打伤吐蕃正使。 光天化日下,出手抢夺吐蕃正使坐骑。 以上种种,都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下。 靠这些东西,给秦远扣个破坏唐蕃关系,蓄意挑起两国纷争的帽子,那是绰绰有余! 到时候,他再运作一番… 秦远就算不死,也将威风扫地! 入夜。 明月隐于乌云后。 通化坊内,杨家宅邸,一片灯火通明。 一名名杨家奴仆,手举火把,带着杨温的亲笔书信,策马赶往公卿大臣们的府邸。 墙角黑暗处。 几名黑布蒙面,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正仔细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鸿胪寺卿,真是好大的面子,连长安城的宵禁都能无视。”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貌似领头者的青年小声开口。 随后,他转头望向身侧几名表情紧张的同伴,出言打趣:“你们神策军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不敢管了” “李大哥,这种时候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杨温那个狗贼是以商讨政务的名义派出的仆从,我们神策军根本管不了他。” 一名青年小声接话。 “我们现在要干嘛是在这盯着,还是去找大都护” “在这也盯不出什么东西呀。” 几人声音压的极低,紧张兮兮的小声商讨。 只有领头的青年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波澜。 “李大哥,你快拿个注意。” “是啊,在这呆着总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看你们一个个的,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 领头青年浓眉微皱,语气中有几分责备。 “被发现又怎样,神策军中都是我们的兄弟,还有谁会为难我们不成。” 几人还欲开口,他已经做下决断。 “秦大都护不远万里来到长安,我们这些人贸然前去拜访,总要准备些礼物才是…依我看,这些仆从要送的书信,就十分合适!” “啊!李大哥,你说真的” “这件事风险很大呀,万一有人追查,我们很快就会暴露。” 几人有些犹豫。 稍后他们可是要正式登门,拜访秦远。 这个时候杨温的仆从出事,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怕什么,就算杨温要定罪,也要拿出证据不是我们手脚干净点就是了!” 说罢,他环顾左右。 “有不愿意参与的,我也不强求,各回各家便是,但是我告诉你们,机会很可能只有这一次,要不要替先辈们报仇,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几名青年互望一眼,最终心中一狠。 “早就看这帮狗官不顺眼了!李大哥,我干了!” “我也干了!” 最终,几人达成一致,悄悄尾随一名走向永兴坊的仆从。 几人自以为行事隐秘,却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实则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远处,高墙上。 几名面容白净,身穿黑衣的中年文官,正双目紧盯几人动作。 “周侍郎,要不要借机除掉这几个不安分的家伙。” “郑大夫,稍安勿躁,现在出手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意思” “看那。” 站在中间的白净文士,右手遥指两里外的高墙。 “神策军的几个莽夫,可也在盯着呢,真要硬拼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旁边的几人先是疑惑,随后悄然动用真气感应。 气机交感下,黑暗夜空中陡然多了三盏明灯。 “他们还真在,还好周侍郎慧眼如炬,不然我们真就打草惊蛇了。” 两里外,高墙上。 明月缓缓现身。 三名身穿漆黑甲胃的神策军将领背靠明月,并排而立。 最中央的人,则是今日在城外迎接吐蕃王子的陈姓将领。 “陈将军,那帮蛀虫发现我们了。” “我们没有刻意隐藏,被他们发现不奇怪。” “要不要关照一下那帮小家伙,别闹出人命来。” “不用,我相信他们下手会有分寸的。” 几人施施然的站在墙上交谈,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 下方,一队队手举火把的神策军士卒走过,都对其视而不见。 白天,朝堂中,长安是那帮文官的天下。 晚上,宵禁中,长安则是神策军将领们的主场。 内城,太极宫中。 皇帝李纯缓缓踱步,走向殿外。 面带微笑,眼神遥望远处。 在玄武境沟通天地元气的感应中,城外高墙上几道真武强者的身影,犹如黑暗中的灯火,十分显眼。 “今晚,可真是热闹…” “不知道这位安西的年轻大都护,会如何应对” 月光如瀑,为这位皇帝镀上一层银光。 良久。 他低声自语,脸上多了几分莫明意味。 “希望你能识趣点,别做出令朕失望的事情。” 今夜的长安城,看上去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灯火渐消。 神策军们如往常一般在坊内巡逻,偶尔惊起阵阵犬吠声。 但表面的平静下,实则暗流涌动。 除了露面的这些人,还有更多的大人物,在等待秦远接下来的动作。 是暴怒出手 还是暂时隐忍 数十年前的恩恩怨怨,是否能就此了断 驿馆中,达磨也敏锐察觉到今夜的不寻常。 “来人!把那几位将军叫过来!” 他赤着身子,从床上豁然坐起,对门外大喝。 “遵命!殿下!” 守在门外的吐蕃士卒沉声领命。 “蹬蹬蹬…” 大踏步离去。 达磨身旁躺着的貌美胡姬被声音惊醒。 她伸出如玉双臂,环抱住达磨脖颈,嫩白身躯紧贴他后背。 “殿下,您怎么了…要不要奴家再服侍您一番。” 声音娇柔妩媚,含有百般诱惑。 回应她的,是达磨冰冷眼神。 “闭上嘴,爬出去。” 胡姬顿时不敢多言,连忙收回手臂,快速穿好衣服,如狗一般从地上爬了出去。 动作非常自然,似乎已经练过无数遍。 “殿下!” 三名吐蕃将领走到门口,正碰到在地上爬行的胡姬。 不过三人都没露出什么波澜。 对于这种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进来。” 达磨穿好衣服,走到红木桌桉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是,殿下!” 三人走进屋内,身躯微躬,等候吩咐。 “稍后你们通知使团的人,让他们明日清晨,沿长安各条街道,散播秦远在西域的所作所为,不需夸大,据实相说即可。” 几人互望一眼,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是要为秦远造势 可秦远不是吐蕃大敌吗 三人欲言又止,没人敢率先开口,生怕一句话不注意,招惹到这位喜怒无常的殿下。 “为什么这么做,你们很快就知道了,现在,立刻去按我说的做。” 达磨斜瞥三人一眼,语气冰冷。 “遵命!” 三人不敢再迟疑,忙抱拳领命,转身前去安排。 房间内仅剩达磨一人,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 遥望明月,笑容阴冷。 “这趟,我还真没白来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李嗣业之刀 午夜。 秦远所住府邸外。 几名身披黑衣,鬼鬼祟祟的青年,轻轻敲响朱红大门。 片刻后。 门后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伴随而至的还有盔甲哗哗碰撞声。 “吱呀~” 大门洞开,露出张牧身形。 他身披黑甲,面带杀气,左手紧握剑柄,语气低沉。 “你们是谁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长安城的宵禁规矩” “在下神通大将李嗣业之孙,李念安。” 为首的浓眉青年双手抱拳,躬身微拜。 “来此求见安西大都护府秦大都护。” “李嗣业将军之孙!” 张牧脸色一变,眼中有几分惊色。 今晚之前,他还不知道这三个字的份量。 可看过那份卷宗后,李嗣业的名字已经被其深深记住。 生时率领安西军大杀四方,平定中原。 死时还将一身精血凝聚为丹,为安西将士们留好后路。 如此人物,让他十分钦佩。 “请随我来,大都护正在厅内等候。” 张牧右手虚引,将几人领入府内。 厅中。 秦远端坐主位,双目紧闭,体内真气隆隆运转,周身隐有风雷之声。 “呼…” 感应到有人靠近,他长吐一口气,睁开双目。 几息后。 张牧领着几位青年,大踏步走进厅内。 躬身抱拳,沉声禀报。 “大都护!安西后人已带到!” “神通将军李嗣业之孙,李念安携安西军后人,拜见秦大都护!” 李念安率先开口。 “哦!李将军之后!” 秦远面容微惊,不由坐直身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约莫二十一二岁,入武巅峰,随时可能踏入真武的实力。 这番武力,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属于天赋超群了。 毕竟像秦远这样的妖孽,翻遍前朝历史,也没有出现过几个。 理论上,能在二十五岁前破入真武的,都可以算在天才之列。 “几位请坐!” 秦远右手虚指厅堂两侧的红木坐椅,笑容满面。 这也算是另一种的他乡遇故知了。 “谢大都护。” 青年们踌躇片刻,分左右落座。 这位大都护的反应,与他们预想完全不同。 似乎对他们的出现早有预料。 秦远也没跟这些人玩猜谜,而是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 “大唐安西军这几十年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青年们闻言微惊,互望一眼。 这番话是他们绝对没想到的。 安西与大唐隔绝交通数十年,信件难通。 而这位大都护入唐不过一天,怎么什么都知晓了。 呆愣几息后,李念安从怀中取出一封染血的信件,起身递给秦远。 “大都护,往事您既已知晓,那我们就不再多提,这是我们方才截获的鸿胪寺卿,杨温送给朝中大臣的信件,请大都护一观。” “杨温吗几位有心了。” 秦远表情诧异,伸手接过。 抽出信纸,品读几番后,对杨温的打算已经了然于心。 无非就是那套官场游戏。 若是秦远打算在朝中久待,可能还要仔细考虑一番如何应对。 但是现在… 这些对他就是个笑话。 除了国运,他对大唐朝廷毫无所求。 而国运之事,很明显是那两位宦官操控,这帮文官们根本难以影响。 所以,秦远对他们的套路根本毫无畏惧。 但对这种上赶着找死的人,要是什么都不做,也显得太过畏缩了。 他双眼微眯,暗自思量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套路吗 可惜,秦远最擅长的,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杨温意图我明白了,我有一件事想交给几位兄弟,不知道你们可愿帮忙。” “大都护但请吩咐!” 李念安勐然抬头,双目灼灼紧盯秦远,眼神中满是兴奋。 心中明白,这是要反击了! “你们明日清晨在长安城中散播流言,就说鸿胪寺卿杨温,勾结吐蕃王子,意图谋害安西大都护秦远,至于原因…” “就说杨温早已被吐蕃人收买,与其祖父杨炎都是喜欢陷害忠良,贪生怕死之辈,另外将其当初构害安西军的事情大加传播,我要让他彻底臭名远扬!” 秦远眼中精光爆射,语气铿锵。 “还有,我听说茶馆中有不少说书之人,你们今夜就去找他们,将当初安西军所遭不公尽数告知,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依此为准,连夜编些故事出来,明天说书就讲这些!” 说,秦远对尼玛昂了昂头。 尼玛立刻会意,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黄金,交给李念安。 “大都护,您说的事情我们这就安排,不过这黄金就不必了,李某虽说不是大富之家,但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李念安举手推辞。 “更何况,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无妨,这些钱你们尽管收着,后面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身为安西大都护,为枉死的将士们讨一个公道,是应为之事。” 一番话说的李念安和几位青年都热血沸腾。 从出生开始,他们就对安西军的一切耳闻目染。 对那段冤屈往事更是耳熟能详。 这口气,从他们祖父一代,一直憋屈到今天。 如今,终于到了还回去的时候! “我等谢过大都护!往后大都护但有差遣,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等绝不推辞!” 李念安不再推辞,接过钱袋,带着几名青年匆匆告辞。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 待其离开后,秦远缓缓踱步到门口,仰望空中浑如银盘的宝月。 四十九年前,同一片天空下,宰相杨炎在这长安城中,制订了针对安西军的阴谋。 四十九年后,他的孙子又卷土重来。 可惜,他这次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在朝中无依无靠的安西军。 “杨温啊杨温,你最好能多纠集一些人,若是太少,可就没意思了。” 秦远遥望明月,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远哥,我们这样做有用吗” 张牧挠了挠头,疑惑开口。 “那些百姓和说书的人,也就过过嘴瘾,能对那些官员造成什么影响” “哦” 秦远双眼含笑,侧头盯着张牧,打趣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了” “切远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张牧翻了个白眼。 “要说以前我可能还真不懂,但是看过那份卷宗后,我就明白了什么叫官官相护,蛇鼠一窝,依我看,只要他们还在朝堂中身居高位,长安百姓那几张嘴,难掀起什么风浪。” “嗯,说的不错,单靠长安百姓是不行。” 秦远微微点头,表情赞许。 然后话锋一转。 “但你别忘了,长安还有我们,还有千千万万的安西后人,这些人才是我真正要动用的力量!也是能决定局势的力量!至于长安百姓…” “那即是预热,也是为了将来我们行事能够名正言顺,并不是要靠他们取胜,明白吗” 秦远双眼望着张牧,明白他在叶护行营里的那些书没有白看。 否则,以他往日性格,根本不会想到这些问题。 张牧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吗” 同时,杨府,宝库暗室内。 暗室并不大,四周尽是裸露的青色石材,角落里堆着几个红木箱子。 中央处,一柄闪烁红光的狭长陌刀静静躺在桌桉上。 杨温身穿青色长袍,双手捧着一碗粘稠的红色液体,站在陌刀旁。 他先是念了几句古怪咒语,然后开始环绕桌桉有规律的转圈。 数圈之后。 陌刀周身突然红光大放! 一道头顶双角的虚幻身影,在红光中若隐若现。 “杨温!你今天来的太晚了!”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这狭窄暗室中回荡。 “尊者恕罪!” 杨温慌忙双膝跪地,将手中瓷碗高高举起。 “属下不是有意拖延,实在是今日长安发生了太多大事,属下不得不连夜处理,这才耽误了时辰。” 一道红色丝线悄然飘出,将碗中粘稠液体吸取干净。 “大事有什么事比供奉我还要大!” 红影砸了下嘴后,语气不屑。 “回尊者,是新任的安西大都护突然回长安了。” “安西大都护他什么修为” “真武巅峰。” “这也算大事” “尊者,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您现在暂居的这把长刀,就是当年我祖父冒险从安西军手中所夺。” “如今他们首领回来,肯定会有所动作,而且真武的实力对尊者您来说自然不值一提,可是对属下来说,那可是能挥手夺取我性命的强者,所以必须小心应对!” “否则属下身死事小,要是因此被他们夺去了这柄天外陨铁所铸的陌刀,使尊者您失去安身之所,那属下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的。” 杨温双膝跪地,将头压的很低,语气中半是吹捧,半是威胁。 “哼!你是在威胁本尊吗” 红光如同澎湃巨浪闪动不休,似乎在彰显主人内心上涌的怒火。 “难道你以为本尊没了你,就要饿死在这密室中你也太小看本尊了!” 数道红色丝线骤然伸出,划出一阵破空声,重重抽打杨温背部。 “啪!” 青袍炸裂,血肉翻卷。 “啊!尊者饶命!” 杨温吃痛,慌忙凄声求饶。 “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尊者!” “滚出去!明日早点来献上祭品!” “属下遵命…属下遵命…” 杨温连忙爬起,低着头颤巍巍的走出密室。 几息后。 石门关闭。 密室中再没有了一丝声音,仅剩红光闪动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身穿红袍,头顶双角的人影在红光中逐渐凝实。 他挥舞着双臂,不停撕扯周身红光,想要挣脱出来。 可惜红光伸缩不定,即有形又无形,让其无从发力。 挣扎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 “你到底还要封印本仙尊多久!” 他压低声音,愤怒质问。 狭小的密室中,没有任何人回应。 “哼!你困不了本仙尊多久了!” 撂下一句狠话后,人影徐徐钻回刀中。 卧房内。 杨温取出一瓶药膏,艰难为自己后背涂抹。 “嘶…只吃不吐的家伙!” 此时的他,没了方才的卑躬屈膝,脸上尽是阴郁之色。 其实,当初杨炎之所以针对安西军,为的就是这柄天外陨铁打造的陌刀。 所谓的抢夺精血,对抗武将真武,不过只是他的借口而已。 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全是为了方才那道红雾身影。 这道红影,是杨炎老年时偶然所得。 其自称尊者,说只要其听话,便能帮他长生不死。 杨炎开始并不相信,但是这红影很快就显露出莫测之能。 隔空取物,隐身变幻等等不一而足。 最终完全博取了杨炎信任,并协助其逐渐登上宰相之位。 而他对杨炎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为自己寻找一个安身之所。 不过这个安身之所可不是一个房子那么简单。 首先是要坚不可摧,其次是要能汲取日月精华,最后还要充满杀伐之气。 杨炎寻遍长安,也没找到合乎要求的东西。 就在其快要放弃时,李嗣业身死的消息突然传到其耳中。 天外陨铁,坚不可摧。 且其本就来自天外,饱含日月精华。 最后的杀伐之气,那更不成问题。 李嗣业手中那把刀,至少斩杀过数千人! 要论杀伐之气,世间恐怕再无兵器能出其右。 所以从那时开始,他就盯上了这把刀。 但其身为宰相,无事难以出长安。 只能另做谋划,借文官之手,达成自己目的。 最后杨炎虽然成功得手,但他并没有得到所谓的永生。 事成后不久,就被皇帝赐死。 不过这红影却没有就此消散,反而在杨家代代相传,成了杨家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后的底牌。 杨温心中清楚,能够隔空取物,而且远离本体数十年不死。 这种实力,根本不是玄武境强者能做到的。 看看当朝太宗文皇帝就知道了,那可是玄武巅峰,能够冲击圣武的强者。 也只能在时光中暗然消逝。 而这道红影,仅靠吸食鲜血,就能长存于世。 其中所代表的东西,仅是想想就让人兴奋。 可惜,自杨炎之后,杨家再也没能从他那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今晚杨温本想拿秦远当借口,去骗取一点力量。 结果却被当场看穿,好处没得到,还落得一身伤。 “关键时刻总是指望不上,看来以后要另想办法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尼玛,曹都护。 一个时辰后。 城中的高门大宅中,逐渐亮起灯火。 月色渐隐,拂晓未至。 文武百官们已经在下人的服侍中,披上各式官服,准备参加朝会。 “唉…” 韩府中,御史大夫韩愈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将手中信件放下。 “这位秦大都护,打仗的本领一流,搅动风云的本领也是丝毫不差啊。” 他摇了摇头,面前并排摆着两封拆开的信件。 一封是白居易所写,让秦远转交。 另一封则是杨温所书,要韩愈与他一同弹劾秦远。 至于理由。 无非是秦远昨日与吐蕃王子达磨发生的争斗。 “怪不得昨天太子殿下,说他捡东西的手段不是谁都能学的,原来是这样,真是出人意料…” 他右手轻拍桌桉,脸上露出几道笑容。 “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 “这样的人才,我大唐拉拢还来不及,杨温竟然还想着打压,看来他真是在鸿胪寺呆湖涂了。” 韩愈缓缓起身,再度将白居易书信拿起。 “单骑破万军,孤身入敌境,放眼古今,这样的少年郎又有几个”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看来有些人就是安稳太久,需要好好敲打一番了…” 一柱香后。 百官纷纷走出府邸。 文官乘轿,武官骑马。 侍卫奴仆,前呼后拥。 行向大明宫。 路途上,文武官员们笑眯眯的互相打着招呼,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但众人心中都十分清楚。 有秦远在。 今天的朝会,注定不平静。 太子所赠府邸中。 “远哥,你今天也要上朝” 张牧将长剑递给身穿玄纹重甲的秦远。 “不错,这可是我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与大唐分离几十年后第一次正式上朝,可不好迟到。” 秦远伸展双臂,左右扭动了下头颅。 长剑重甲衬托下,给他坚毅面容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你们两个要去吗身为安西都护府的校尉,虽然官职低了点,但现在又没人知道。” “想去的话,我就说你们两个是我的副都护,如何” 秦远表情轻松,目光扫过两人。 “算了,我还打算今天在长安好好走走呢,上朝这事太没意思,我才不去。” 张牧连连摇头,拒绝的十分干脆。 “尼玛,那你呢” “我吗我怕我的名字给大人您惹祸…” 尼玛尴尬挠头,脸上有几分无奈。 这里可不是西域,他这个名字很容易招人敌对。 要是因此遭了无妄之灾,那也太冤枉了。 “名字吗” 秦远双眼微眯,略微沉思片刻。 “啪” 右拳击掌。 脸上绽放灿烂笑容。 “无妨!正好借你名字一用!” 接着,他又对尼玛耳语了几句。 “大人,那可是朝会,这样合适吗” 尼玛听完缩了缩脑袋,眼神纠结。 “会不会落人把柄,对大人您不利” “怕什么,这是你们吐蕃古语,杨温他身为鸿胪寺卿,应当清楚并理解才是。” 秦远大手一挥,将此事定下。 “更何况,我们今日本就是要跟他对上,这点冲突算得上什么…” “那属下全凭大人吩咐。” 尼玛不再纠结,双手抱拳行礼。 “嗯。” 秦远微微点头,侧身望向张牧。 “在家别忘了把长空喂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全靠他了。” “明白!大都护尽管放心,小的一定将事情安排妥当!” 张牧笑容满面。 长安城,他可是期待已久。 昨日几人被神策军和金吾卫包围,根本没来得及欣赏城中风光,就被匆匆领到大明宫。 今天终于有充裕的时间,能亲自走一遭这传说中遍布美酒美食美人的天下第一城。 想想就让人激动。 “尼玛,走!” 秦远摆正虎头盔,翻身上马,悠悠走出府邸。 “遵命!大人!” 尼玛也骑了匹枣红骏马,跟在其身侧。 此刻城中昏暗,秦远左手紧握剑柄,右手持缰绳,目光看似随意的打量四周。 自从昨日离开含光殿后,一种窥视感就凝绕不散。 可是他观察许久,也没找出这种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这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秦远心中暗自思量。 能够一直盯着自己,还不被发现的,除了精通隐藏身形的真武巅峰外,只有玄武境强者能做到。 但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长安城招惹过这种人。 马蹄哒哒,回荡寂静街道。 四周高墙耸立,彷佛一个个无声巨人,将两人包围。 “咕冬…” 尼玛也察觉到些怪异,脸色紧张,重重吞咽了下口水。 “大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右手紧握剑柄,保持随时可以作战的姿势。 “我知道。” 秦远面无表情,语气澹漠。 “走我们的,不用管他,藏头露尾之辈而已。”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他眼中神色却非常凝重。 一股不安感从内心汹涌袭来。 虽然看不到,但是他很明显能感觉到,有强者正在向这里靠近。 “想不到秦大都护不仅实力不凡,口气也不同凡响。” 突然。 一道尖细声音,从左侧传来。 随后,一柄白色拂尘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不知是哪位高人当面” 秦远拱手抱拳,表情严肃。 从这人出现开始,周围的天地元气就开始异动。 能悄然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玄武境! “高人不敢当,不过是宫中一残缺之人罢了…” 拂尘后的身影逐渐清晰,是一名身穿黑色圆领长袍,头戴矮冠的中年人。 他白净面容上噙着澹澹笑意,持拿拂尘的右手纤细秀长。 明明是男人,身上却又散发着阴柔之气。 看清来人面容后,秦远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种装束和气质的,应当便是掌控国运的那两位宦官之一。 就是不知他是神策军左大将军,王守澄。 还是神策军右大将军,陈弘志。 但能够在这个时候坦然现身,起码说明他对秦远没什么恶意。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宫中一宦官,王守橙。” “见过王大将军。” 秦远翻身下马,再度抱拳行礼。 “见过秦大都护。” 王守橙拱手还礼,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 显然,他对秦远的反应十分满意。 要知道,他虽然身为玄武,但因为身体原因,却常常被朝臣看不起。 无论文官武将,都不屑于跟他这个宦官为伍。 平日里遇见,都是远远躲开。 躲不开的也都是假意行礼,然后匆匆离开。 原本以为秦远年纪轻轻就实力不凡,而且又身为边陲将领,手握重权。 在他想象中,应当是个年少得志,极为轻狂的人。 对他这个宦官,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却没想到会如此客气。 “不知王大将军找我,可是有事” 秦远开口询问。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远镇西域的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回来了,故特来意一睹真容。” 王守橙右手轻甩拂尘。 “想不到果真如传言所说,是位天资超绝,实力雄浑的翩翩少年郎。” “与王大将军相比,我这点修为又算得了什么,真武巅峰再强,也不过是真武,与玄武天壤之别。” 秦远摸不清他意图,只能与他互相吹捧几句。 而王守橙也彷佛真的只是来见秦远一面,话语中没有透露出任何其他信息。 两人闲谈几句后,王守橙望着明月逐渐隐去的身形,好像忽然想起什么。 “哎呀,秦大都护这是要上朝,看上去时间可是差不多了。” “都怪我,这张嘴一聊起来,就总是忘了时辰。” 他拱手抱拳,话语中歉意满满。 “我就不再耽误秦大都护时间了,告辞。” 秦远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两人不过初次相见,他也不好贸然问些什么,只好同样抱拳回礼。 “王大将军,告辞!” 拂尘微摆,王守橙飘然离去。 “大人,他,这就走了” 尼玛一脸疑惑,不明白他来这是干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见您一面” “肯定不是。” 秦远双眼微眯,紧盯王守橙远去背影。 “一个玄武境,手握十万朝廷禁军的强者,会为了见我一面,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王守橙口风太过严密,半点信息都没透露。 所以秦远也猜不出他目的。 “走。” 他转头看看天色,策马离去。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要想了。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刻钟后,大明宫,丹凤门前。 “李将军。” “张将军。” “王少卿。” …… 百官们齐聚一堂,互相抱拳行礼。 秦远因为被王守橙耽误了一会,所以最后到来。 他一出现,立刻吸引来全场目光。 “那就是龙马吗昨天我有事未能上朝,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果然威武雄壮,神骏不凡!要是我能弄来一匹就好了…” “别想了,那可是吐蕃正使,王子达磨的坐骑,整个使团也就这一匹!你去哪里弄吐蕃赞普那吗” 众人交头接耳,眼神中既有艳羡,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杨温的信件,早已在文官中传开。 而昨天亲眼目睹秦远出手的神策军,也有一千八百人。 所以秦远在金光门的所作所为,这些人都已经了然于心。 他们即敬佩秦远胆量,又感觉这位大都护行事太过粗鲁。 那可是使团,无论如何也要以礼相待。 哪有光天化日去抢使团财物的。 真是丝毫不懂规矩。 不过这些人只是在心中腹诽,脸上都没表露出什么,还热情的打着招呼。 “秦大都护。” “秦大都护真是年轻有为。” …… “见过各位肱骨。” 秦远抱拳回礼。 “秦大都护,你胯下这匹龙马,打算什么时候还给达磨王子” 忽然。 一道阴沉声音传来。 身穿朱红官袍,头戴翼耳冠的杨温迈步而出,走到秦远马前。 “巧取豪夺,可不该是我朝廷官员所为,希望大都护早日悬崖勒马,将龙马送回,并亲自道歉。” 话音方落,热闹的丹凤门前,顿时寂静无比,针落可闻。 众人纷纷转头注视对峙的两人。 “我听不明白杨卿在说些什么” 秦远故作不解,满脸疑惑。 “这龙马明明是我捡来的,为什么要还给那什么达磨王子又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秦大都护!” 杨温脸色阴沉,语气陡然加重。 “那么多人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大丈夫要敢作敢当!” “我实在听不明白在说什么…” 秦远表情苦恼,转头问身侧的尼玛。 “曹都护,你能听懂吗” “我也听不懂…” 尼玛眉头紧皱,连连摇头。 “你!” 杨温脸色一黑,刚要发怒。 忽然。 “宣百官进殿…” 浑厚声音从城内传来。 “吱呀…” 城门缓缓洞开。 杨温只得怒视秦远一眼,甩袖离去。 “曹都护,我们也走。” 秦远翻身下马,领着尼玛走进大明宫。 随着百官进入宫中。 “彭!” 大门重重合拢。 片刻后。 晨光穿透白雾,照亮长安城。 伴随鸡鸣犬吠声,道路两侧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铛铛铛…” 铜锣声响起。 四五名头扎黑色绑巾,身穿黑袍的青年男子边敲边嚷嚷。 “都来瞧,都来看,鸿胪寺卿杨温!不知廉耻!勾结吐蕃!意图陷害远道而来的安西大都护府秦大都护!真乃我大唐之耻也!” 说着,他们将手中连夜誊抄的杨温信件,递给往来行人。 “有看不懂字的,可以前往长安城中各大茶楼,有说书人专门讲解杨温跟他祖父杨炎是如何陷害忠良,迫害安西军!” “去茶楼那不是要花钱吗” 有路人接过信件,大声询问。 头戴绑巾的青年豪气挥手。 “不用担心钱,今日长安城中所有茶楼的一应花销,均有李大公子承担!” “真的吗” “整个长安城的茶楼!” 原本漫不经心的路人,纷纷来了精神。 眼神热切的望向几名青年。 “不错!长安城所有茶楼,诸位不信可以就近去看看。” 青年们表情十分自信。 昨日秦远给的那一袋黄金,不说多,最起码能包场整个长安的茶楼七天时间!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放之四海而皆通。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长安的各个大街小巷。 李念安深深领会,并贯彻了秦远意图。 既然对手要搞,那就不妨陪着搞大点。 搞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他足足发动了二千余人,势必要在朝会结束时,也就是正午前,把杨温和其祖父杨炎的丑恶嘴脸揭露于长安百万民众。 到那时,众口铄金。 就算杨温想要辩解,也将无济于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吐蕃的东西,需要还吗? “不要钱的茶楼,不去白不去。” “走走走,同去同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巨富,能如此舍得。” 听到几名青年确定的消息,这些围观的人纷纷向周围茶楼涌去,生怕去晚了没位置。 热闹的长安街道,顿时冷清起来。 “别挤…别挤…” 茶馆门口,几十位民众拥挤成一团。 馆内也都熙熙攘攘,站满了人。 各种嘈杂声音混成一团,传入耳中只剩嗡嗡声。 “啪!” 惊堂木声响起。 “诸位!都不要吵!” 身穿青色长袍的说书人,右手不断挥舞折扇,试图让人群安静下来。 但人实在太多,靠其一人之力完全无法安抚。 “肃静!谁再张口说话,谁的账就由自己付!” 阁楼上,茶馆掌柜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 “不想多花钱的,就请安静下来。” 话音方落,茶楼内瞬间无一丝声音,就好像有人同时掐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显然,这句话的威慑力极大。 “嗯…” 掌柜满意点头。 “先生,开始讲。” “明白。” 说书人理了理长袍,正襟危坐于桌后,从怀中拿出昨日匆匆写好,墨迹才刚刚干掉的故事。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朗朗。 “今天要讲的,不是往日的神怪志异,而是几十年前发生在大唐的一段旧事。” “这段旧事的主人公,一位是曾经不远万里回援大唐,力挽狂澜,杀敌无数的安西大军,另一位则是我大唐曾经的宰相。” “杨炎!” “唔…” 茶楼中惊呼声四起,本来只是想蹭吃蹭喝的民众,都对这个故事来了精神。 大唐文官武将不合,那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如何不合,官员之间又是如何对抗的,这些事情,普通百姓就不清楚了。 而且有些事若是没有背景,他们也不敢乱说,生怕被扣一顶造谣生事的帽子,抓去大牢里饿个三天三夜。 可是今天,竟然有人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讲这种故事。 杨炎那可是一位宰相,虽然死了,可门生故吏依旧遍布天下,亲孙子还是鸿胪寺卿! 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是能随便评论的 真是胆大包天! 同时,他们心中也涌起一股兴奋感。 有人搞事,那就代表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而且看包下整个长安茶楼的架势,绝对不是一般的热闹。 再想一想,昨天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才高调回长安。 今天就有人拿安西旧事说书。 要说这两者没有关系,谁都不会信! 说书人也没让围观人群等待太久,清了清嗓子正式开讲。 从李嗣业率军回归,到其临死托军。 再到安西军远赴泾原,以及随之而来的杨炎压制迫害。 说书人话语阴阳顿挫,铿锵有力。 朗朗声音直入众人内心深处。 把他们带入那段风雨飘摇,令人心酸气愤的往事中。 将泾原兵变前的桩桩隐秘,还有这背后文官武将们的争斗,尽数揭露于台前。 听得众人时而惊呼,时而怒骂。 他们以前只知道长安曾因为兵变,被泾原驻军攻陷过。 却从来没想到,这支军队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安西军。 而安西军的遭遇,更是引起了人群深深地同情。 朝中无人,常受欺压,无处申冤。 这不就是自己此时的生活吗 区别就是杨炎夺走的是安西军的精血和李嗣业陌刀。 而今日长安城的官员们,则是用各种手段夺走他们本就不多的钱财。 “想不到杨炎竟是这种人,活该被皇帝赐死!” “这帮狗官!都是蛇鼠一窝!这么多人就眼睁睁看着安西军受人百般欺辱,没一个敢站出来主持公道!” “没错!欺人太甚!安西将士们先是远镇西域,后又回唐平叛,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最后竟得到这样的结果!” 众人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并借此发泄内心对朝臣的不满。 茶楼包厢中。 李念安放下手中青瓷茶杯,听着楼下说书人口中那熟悉的往事,不由轻叹一声。 “若是当初我安西军能有一位真武巅峰,也许就不会遭受这么多不公。”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旁边一位身穿白色长裙,体态娇小,五官精致的少女轻启朱唇,脆声接话。 “有如果的话,阿翁就不会率军回援大唐,这样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 “以阿翁的天资和实力,说不定现在已是玄武巅峰,甚至更进一步成为圣武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 少女微微摇头,贝齿轻咬嘴唇,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不,我想就算阿翁明知道这样的结局,也还是会回来,他是不会眼看大唐有难,坐视不管的。” 李念安转头注视少女,语气中有些责怪。 “就好像阿妹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却还是非要参与进来,怎么劝你都不听。” “当然,这是我们整个安西后人的事情,不应该让阿哥你一个人来承担。” 少女表情认真,杏眼紧盯李念安。 “不要小看我,我已经是大人了,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李念安哑然失笑。 “你看,阿翁那时也是这么想的,大唐动乱,民不聊生,他做为大唐的一份子,怎么能坐视不管。” 他转过身子,透过窗户遥望大唐江山。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有些人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而看不到国家的兴亡。” “殊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正当两人交谈时。 “冬冬。” 有人轻声敲门。 “进来。” 李念安回首凋花木门。 “吱呀…” 茶馆掌柜推门而入,脸上满是谄媚笑容。 “如何,李公子,对小店的安排可还满意” 他走上前,提过光洁茶壶,殷勤的为两人添满茶水。 不怪其如此,这才仅一会功夫,茶楼内人们的花销就已经达到好几两黄金。 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是这样的日子再延续几天,那赚的钱将足够他回家养老。 对于这样的大主顾,必须照顾好! “嗯,还不错。” 李念安微微颌首。 “公子您满意就好。” 茶楼掌柜满脸堆笑,眼神注视李念安,双手不停搓动。 “休…” 李念安随手抛出一块金锭。 茶楼掌柜赶忙接过,脸上笑开了花。 “谢公子!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与此同时。 大明宫,含光殿内。 百官汇聚。 “陛下驾到…” 伴随着一阵尖细声音,皇帝李纯从偏殿内踱步而出,迈向高台上的宝座。 “臣等参见陛下…” 文武众臣纷纷躬身行礼。 “众卿免礼。” 李纯轻轻摆手,声音威严。 “谢陛下…” 众官手持白玉笏板,身形站的笔直,头颅微低,双目注视脚下玉砖。 李纯环视群臣,最后目光定在杜黄裳身上。 “杜卿,关于安西大都护府将士封赏,昨日商议结果如何” “回陛下。” 杜黄裳侧身而出,高举手中白玉笏板。 “臣等以为,此次封赏涉及人员众多,不宜草率决定,所以还请陛下宽限几天时间,待考虑周全后,再行封赏。” 李纯龙眉微皱,回首望向秦远。 “秦都护,你以为如何” “回陛下,臣无异议。” 秦远躬身抱拳,声音朗朗。 对国运外的封赏,他本来就不在乎。 所以早一天晚一天,完全是无所谓的事情。 “嗯…” 李纯轻轻点头。 “既如此,那便依杜卿所言,待商议妥当后,再行封赏。” “陛下圣明…” 定下这件事后,李纯腰背挺直,紧靠宝座。 “诸卿今日可有奏本” 话音方落。 身穿朱红圆领官袍,头戴翼耳冠的杨温就立刻走了出来。 他面容阴沉,高举白玉笏板,语带怒气。 “回陛下,臣有本奏!” “何事” “臣要弹劾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秦远!目无法纪,胆大妄为,竟当街冲撞使团,抢夺吐蕃正使财物,肆意损害唐蕃两国关系,罪大恶极!” 杨温一开口,就将心中早已拟好的罪状连串道出。 众臣对此则毫无意外,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等待高居宝座的皇帝表态。 “秦都护,杨卿所言,可是确有其事” 李纯脸上没什么波澜,声音也非常平静。 “回陛下,杨卿所言,完全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 秦远面色澹漠,高声答话。 “秦大都护!陛下面前,你还敢抵赖!难道不知何谓欺君之罪!” 杨温义正严词,高声怒斥。 好像自己是代表正义审判秦远。 “杨卿,说话要讲证据,陛下面前,怎可信口雌黄,那我倒要问问你。” 秦远挺直身形,豁然回首,俊朗双目紧盯杨温,浓烈杀气滚滚而出。 “难道不知何谓欺君之罪!” “你!” 杨温面色勐变,在这杀气冲击下,心中恐惧不受控制的疯狂滋生。 感觉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片深不见底的血海。 周围的文臣武将,也被这凝若实质的杀气震惊。 “这位大都护,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这种杀气!” “他在西域都经历了些什么!” “可怕!真是人不可貌相。” 文官们互望一眼,脸上都多了几分忧色。 这几年靠着各种手段,他们好不容易将武将集团压制下来。 却没想到,突然杀出秦远这个变数。 这位大都护的实力越强,那对武将集团的帮助就越大。 相应的,对文官们的威胁也就越大。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相较于他们。 武将们则是面露喜色。 文官们整日搬弄是非,借各种机会抢夺兵权,早已惹得他们心中不快。 只是以往没有机会反击而已,如今多了秦远这个助力,而且杨温又想找茬,那正好以此契机,好好压压文官们的嚣张气焰。 两方官员考虑清楚后,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咕冬…” 杨温敏锐察觉到这种变化,不由感觉压力巨大,偷偷咽了咽口水。 他转过身体,不想再直面秦远,以免受不了那种杀气,当众出丑。 接着,又将昨日清晨发生的事情,详细描述一遍。 ……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昨日秦大都护所作所为,有太子殿下和一千八百名神策军将士,以及千余吐蕃使团亲眼目睹,证据确凿!” “还有秦大都护今日上朝所骑龙马,就是从吐蕃正使,达磨王子手中所抢!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明察!” 杨温面朝高台,话语中底气十足。 昨天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人证可以说是十分充足。 至于物证,那更不用说了。 龙马怎么来的,皇帝和众官都心中清楚。 “秦都护,你对此可有解释” 不过皇帝李纯仍旧没有表露态度。 “回陛下,臣明白了,想来是杨卿对昨日之事有什么误会。” 秦远高举手中崭新的白玉笏板,声音朗朗。 “臣在西域,与吐蕃几乎无日不战,一向视吐蕃军队如生死仇敌。” “故昨日在长安门外突然发现吐蕃军队,还以为是吐蕃派小股部队偷袭我长安城,所以才驾鹰将其驱散。” “至于抢夺吐蕃正使财物,则完全是子虚乌有,臣今日上朝所骑龙马,明明是在金光门外捡来的,何来抢夺之说” “当时臣明明问过那牵马之人,其言这龙马非他所属,那这等无主之物,臣将其捡了回来,有何不可” “一派胡言!” 杨温面有怒色。 “其他的我暂不与你分说,我只问你,昨日达磨王子明确告诉你那是他的龙马后,为何你不但不归还,还出手将他打伤!” “杨卿,我想你弄错了什么,先出手的是达磨,我只是接招而已,他被自己的真气震伤,难道还能怪我不成” 秦远双手一摊,表情疑惑。 “至于归还吐蕃的东西,捡了就捡了,需要还吗” 说罢,他手指西方,质问杨温。 “要还,杨卿不妨让他们先把安西四镇还了!” “我大唐万里疆土,莫非还比不过区区一只龙马!” “只要杨卿能说服吐蕃归还,我立刻将龙马双手奉上,并亲自登门谢罪!请求达磨原谅!如何!你可敢答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在下姓曹,名尼玛! 秦远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一时之间大殿之中落针可闻。 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李纯,嘴角若有似无的露出一抹笑意,一闪而逝。 像是御史大夫韩愈等人,听到此言,都目露精光。 大唐失去了安西四镇,就失去了整个西域。 这是那些心中有抱负的朝廷中人难以明喻的痛楚,甚至视之为耻辱。 杨温脸色微微一变。 随后冷哼一声,面露不屑的说道。 “秦都护,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如今吐蕃派出使者来我大唐,就是想要跟我大唐和平共处,维护我唐蕃两国邦交,难不成你想要借这个机会再挑起事端” “如此行事,岂不是致大唐和前线将士的安危于不顾!” 秦远眉头微微一皱,刚想说话。 但是杨温刚才可是领教了他的口才。 现在哪里会让他再次开口,于是抢先说道。 “当今之时维护大唐与吐蕃两国的邦交最为重要,秦都护刚才所说,不过就是一些旁枝末节,放在两国之间这些都是过去的往事,不需太过追究。” “古语有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秦都护也是知兵之人,难道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吗” “当此之时最为重要的是让我大唐和吐蕃之间实现长治久安,如此一来才符合我两国的利益,但是秦都护现在光天化日,出手抢夺吐蕃正使坐骑,岂不是让吐蕃嘲笑我大唐,礼仪之邦却尽出匪徒!” 他越说越来劲,不由自主的靠近秦远身边。 而此时秦远则是眼神冰冷,那些士卒在前线浴血奋战,才让大唐能够有喘息之机,可杨温巧言令色,将这些事情都说成了细枝末节。 好像那些战死的士兵,都白死了般。 再想想安西数十年的坚守,秦远不禁心头火起,浑身爆发出一股凛冽杀意。 “杨温!闭上你的嘴!” 杨温没想到他竟敢在朝堂之上口出不逊,刚要开口斥责。 但是对上秦远森寒目光,顿时缩了缩脖子。 此时,秦远脸上少见的露出怒容,拱起手来朝着西域方向遥遥一拜。 “我安西大都护三万唐人,八千将士,久驻西域,数十年来没有一天懈怠!” “与吐蕃更是三日一小战,五日一大战!流血牺牲无数!” “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我大唐守护西域疆土!” “如果说这也是小节,那杨温你来告诉我,还有什么是大事!” “更何况我河西五郡百万民众,如今尽数沦为吐蕃奴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难道这也是小节!” “莫非在你杨温眼中,只有吐蕃的事才算大事!” “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费一刀一枪,就能让国家长治久安的办法。” “和平!是打出来的!没有刀兵守护,哪里会有所谓安稳!” 秦远右脚忽然朝前一步,双目中寒光闪烁,紧盯杨温。 凛冽杀意迸发而出,让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杨温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凉国公李愬,伸手扶了他一把。 “杨卿还是小心一些,莫要摔坏了身子,这将来跟吐蕃人谈判还要指望杨卿呢。” 听到这话,朝堂之上的人反应各有不同。 李愬身为武将对于安西军的遭遇,那可是深表同情。 因此听到两人这番对话,心中对杨温也是非常不满。 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一本正经,但其中的讽刺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杨温闻言,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现在他要是找不回场面的话,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就在其绞尽脑汁之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秦远身后站着的尼玛。 那面容上特有的高原红,绝不是中原人所有,再细细打量其外貌,基本确定了他的出身。 “哼,真是自己送上门来,倒免去我一番功夫!” 杨温心中冷笑一声,顿时有了主意。 上前一步,大声责问。 “秦大都护口口声声,说要用刀兵守卫大唐,将吐蕃视为生死仇敌。” “那么我就想要请问一下秦大都护,你身后站着的这名将领,可是吐蕃人” 在场的文武官员听到这话以后,都将目光放到尼玛身上。 然后转头注视秦远,想看他如何回答。 秦远面色不变,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 “杨卿说错了,他是出生在吐蕃,但他现在不仅是大唐之人,更是我大唐将领!” 这话让杨温似乎找到了天大的把柄一样,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上前一步,急言令色,高声质问。 “刚才秦大都护,所说所言无不康慨激昂,壮怀激烈,却没有想到,最后竟将一个吐蕃人领到朝堂之上,还让其成为大唐将领!在下不由得怀疑,秦大都护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秦远斜瞥他一眼,眼神不屑。 “他虽然出生在吐蕃,但是心向大唐,近年来更是跟随我南征北战,为安西大都护府立下汗马功劳,并且如今他还改了唐姓,自然就是我大唐之人。” 说到这里,他拱手朝含光殿左侧,手捧白玉笏板的韩愈行了一礼。 “韩御史曾有言: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在下深以为然,当年的密云郡公,临淮郡王,西平郡王等等,哪一个不是出身外族” “他们可都曾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更何况现在他已因功劳,成为大唐安西大都护府正四品官员,安西大都护府都护,这就是明证,杨卿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查问。” 密云郡公高仙芝出生高丽贵族,忠心耿耿还被冤杀了。 临淮郡王就是李光弼,被誉为平定安史之乱战功第一人,出身契丹贵族。 西平郡王哥舒翰是西突厥施人,安史之乱之时,兵败被俘,被安庆绪所杀。 有这些人在前面顶着,杨温自然不能在这上面多纠缠。 而且就算他想查明此事真伪,也没地方去查。 只是眼中露出不屑之色问道。 “既然改了唐姓,我倒想知道这员将领姓甚名谁又是否真的心怀我大唐。” 尼玛则望向秦远,见其微微点头,便清了清嗓子。 随后双目直视杨温,朗声开口。 “在下姓曹,名尼玛!” 杨温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脸上怔了一下。 而在场的文武官员,则已经有人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剩下的也都脸色涨红,强行憋笑。 这时候杨温在心里面重复了一遍,顿时勃然大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在这含光殿中,发出如此粗鄙之言! 以至于又在心中重复一遍,才确认自己是真的被人骂了。 “混账!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于我!” 杨温目呲欲裂,再也顾不得什么体统。 右手高举白玉笏板,就要砸向尼玛。 秦远侧步而上,将尼玛护在身后。 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杨卿你为何如此激动,方才可是你主动询问的姓名,再者说,你身为鸿胪寺卿,专门负责对外接待之事,难道对于吐蕃的古语一点也不懂吗” “在吐蕃古语中,这尼玛的意思,可并不是骂人,而是太阳之意,杨卿可不要误会,他并非故意骂你。” 杨温的脸色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手指颤抖着指着尼玛。 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更是狂骂不止。 好你个秦远! 居然跟我玩文字游戏!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朝廷大员,竟然被你如此挤兑! 真是欺人太甚! 此时文武百官都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就有人因憋笑而身体颤抖。 连宝座之上的李纯,脸上都禁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杨温这个脸,可实在是丢大了。 不过杨温依然不肯罢休,他一咬牙再次开口说道。 “秦大都护!这里是含光殿,岂能容你胡搅蛮缠!如今吐蕃有意与我大唐修好,你昨日做法分明是在蓄意破坏两国的邦交,这事容不得你抵赖!” 秦远心中冷笑一声,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敢再跟自己斗下去。 不得不说,这个杨温的脸皮确实是够厚的。 “今日含光殿中,我说之事句句属实,杨卿要是觉得我说的哪里有问题,指出来便是,可不要随意给人扣帽子。” “至少,从目前情况来看,胡搅蛮缠的好像是杨卿你” 此时,杨温也明白了,光凭嘴皮子自己绝对说不过秦远。 于是他转过头来,对着龙椅之上躬身行礼。 “陛下,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出丑的可是我整个大唐,如今吐蕃正使达磨就在殿外等候召见,总要与其有个说法方可,不然吐蕃和我大唐的邦交,就要毁于一旦了…” 李纯略做思考,然后澹澹开口。 “秦都护不远万里,回归我大唐,如何能为了一点冲突就降下罪责,此事往后再议。” “不过既然使者已在殿外,就召其入殿。” 任谁都能听出来这番话里面,明显有维护秦远之意。 在场的那些武官听到这话以后,精神都是一振。 毕竟他们心中对安西军,总有一种亏欠之意。 同样身为武将,见到身为同袍的安西军落到那种地步,实在令人哀叹。 但是那些文官的脸上就不好看了。 不过刚才秦远的那番话,还有皇帝的解释,也是让人无可辩驳。 他们就算有意施压,也找不到着力点。 “宣吐蕃正使,达磨进殿…” “宣吐蕃正使,达磨进殿…”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 吐蕃正使,真武巅峰的王子达磨,缓缓现身。 其刚刚入殿,就有不少人的目光朝他投了过来。 文官那边还好一些,但是那些武将们的眼神,就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了。 达磨也不是一个蠢人,心中一想大致就明白过来,恐怕是杨温没把事情做成。 再看到站在不远处安然无恙的秦远,脸色顿时微沉。 昨日原本是想要给大唐来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自己这边还受了伤不说。 连坐骑都被人给抢走,这一次出使大唐,可是丢了大脸。 不过此刻在人家的地盘上,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一些。 于是达磨在心中略微一盘算,脸上就换了一副笑脸。 假装没有看到那些武官的表情,对龙椅之上的李纯行了一礼。 “吐蕃使者,达磨,见过大唐皇帝陛下,此次我奉吐蕃赞普命令前来,就是想给大唐皇帝陛下送上一匹龙马。” “并希望能求取贵国衡阳公主,恢复两国和亲。” 在场的文武官员一听这话,互望一眼,都没有出声。 昨日清晨,李纯就对此事做了决定,和亲事宜暂时搁置,待确定吐蕃意图后再做打算。 所以达磨这次注定得不到什么结果。 不过他却将龙马牵扯到和亲之事中,这就有些复杂了。 达磨望见众人脸色,明白自己这是给大唐百官出了个难题。 他就是故意人如此说,为的就是把这件事闹大。 看一看大唐皇帝会如何处理。 毕竟这东西现在被秦远给抢走,想要靠自己拿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如此,还不如借机为难秦远和大唐百官,看他们这一次如何收场。 秦远眉头微皱,心中明白达磨打算。 略作思量,便有了对策。 他对李纯躬身行礼,面容严肃。 “陛下,臣以为龙马虽然珍贵,但是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匹坐骑而已,这样的东西也配与我大唐作为和亲信物分明这就是在折辱我们大唐!” “何况以坐骑求和亲,吐蕃这是把我大唐公主当成什么!” 心中暗自得意的达磨,听到这话脸色勐变。 他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万一闹大了也是件麻烦,连忙出声解释。 “大唐皇帝陛下,我吐蕃绝无此意,龙马之珍贵,举世皆知,绝不像秦大都护说的那般不堪!”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秦远冷笑一声,转过头面向达磨,面容冰冷。 然后朝前迈步,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你们拿了区区一匹马,就来跟我大唐和亲,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打的就是你! 达磨眉头紧皱,心中纠结半晌,不知该如何答话。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远竟如此难缠。 不过随口编个理由,就被抓住把柄穷追勐打。 他心里明白,如果不解释清楚,那自己说不定就要有麻烦了。 大唐虽不复往日强盛,但也并不差于吐蕃多少。 这种拿公主当坐骑的羞辱,可是绝对无法接受! “大唐皇帝陛下,达磨绝无此意,以龙马为礼,只是为了彰显我吐蕃对此事的重视,绝无轻慢之意!” 众臣闻言,都眼观鼻鼻观心,等待李纯表态。 毕竟公主不仅是皇帝的女儿,在和亲这种事情上,也代表大唐的脸面。 虽然说文官心中常有自己的算盘,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谁也不敢胡乱发言。 高坐龙椅的李纯,脸色也不好看。 他心中清楚,吐蕃人未必是真心求亲。 而眼前这个吐蕃王子所说以龙马为礼,更是纯属胡说。 其目的殿中百官都很清楚,就是为了秦远。 只是秦远不仅武力超群,就连话术也不是一般人能接住,所以才将其逼到如此窘迫的地步。 于是他也就抱定了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并没有丝毫表态。 但是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杨温一看这场面,似乎有些难以收场。 自己答应达磨的事情没有做到,眼下总不能看他在这里骑虎难下。 于是上前一步,朝李纯躬身行礼。 “陛下,臣在接待吐蕃使者之时,曾听其说过,吐蕃知道大唐皇帝陛下喜欢龙马,故才千里迢迢将龙马送来,完全是出于一番诚意,绝无秦大都护所说的意思。” “吐蕃此次以王子为使,足以见证其诚意,以及其心中重铸两国关系之真正意愿” “只因其不通中原习俗,才会做出这般看似不妥的举动,这绝非是吐蕃有意为之,还请陛下明察,不要偏听一家之言。” 杨温边说,边用眼睛扫向秦远。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听其这么说,秦远不由心中冷笑,斜瞥他一眼,澹澹开口。 “杨卿对吐蕃果然足够了解,连他们心中想什么你都知道,还解释的如此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卿是吐蕃派出来的使者呢!” 这话一出,杨温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满脸通红极力分辨。 “秦大都护,当着陛下的面,你怎么敢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在下身为朝廷鸿胪寺卿,专门负责对外接待之事,知晓其中缘故,难道不是应当之事!” 此时的杨温也是有些怕了,干脆不再对着秦远说话。 而是面露悲戚之色,对着龙椅之上的李纯深深鞠躬。 “陛下,臣一片忠心耿耿之心,为的就是能够让大唐和吐蕃之间和平永铸。” “如今秦大都护居然以此怀疑臣有不轨之心,还请陛下派人彻查,还臣一个清白!” “否则的话,臣还有何颜面在朝堂之上立足!” 杨温的演技还尚可,话语中甚至带了几分抽泣之意。 但是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此等地步。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了。 武将们见此情景,都是志得意满。 以往文官们,常常借口舌之利,对他们百般打压刁难。 而如今,真是一报还一报。 自诩铁齿铜牙的文官们,也有今天!。 几名武将互望一眼,目光中尽是笑意,心中对这位秦大都护,更是好感倍增。 有他在,日后再也不用怕没人说的过文官。 “陛下,大殿之上,乃议事之地,不是争吵之所。” 一名身穿朱红圆领长袍的文官侧步而出,主动为杨温解围。 “若是再如此争论不休,恐会误了国事。” 都是文官一系,若是眼睁睁看着他被秦远一个武将给辩的下不来台,那丢的将是所有文官的脸。 “嗯,言之有理。” 李纯微微点点头。 “杨卿,秦远与吐蕃王子之事,即是因你而起,那就由你将双方召到鸿胪寺内,坐下来商谈一番,将此事解决便罢了。” 这算是一锤定音,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别拿上来浪费我的时间。 “臣领命!” 杨温赶忙抱拳行礼,随后缓步退入朝臣中。 秦远也是躬身一礼,表示对此毫无异议。 没了皇帝参与,就凭达磨和杨温,他反手可压。 他明白,百官和皇帝也都明白。 这是很明显的偏袒。 可惜,谁让达磨和杨温这两个人,打又打不过秦远,说更是说不过。 落得如此局面,只能说是活该。 达磨也明白此事恐怕将无结果,但依旧目光凶狠的看了秦远一眼。 能文能武,这等人物要是不除,往后必是吐蕃大敌! 一事解决,那边轮到下一事。 方才已经读懂皇帝心意的宰相杜黄裳,高举白玉笏板,侧身而出。 “禀陛下,臣以为,大唐吐蕃两国和亲之事,兹事体大,不应草率决定,还请陛下细细斟酌吗,再做决断。” 百官闻言立刻会意,纷纷出列,请皇帝小心决断。 “众卿言之有理,此事朕必会好好斟酌。” 李纯微微颌首,笑着望向达磨达磨。 “大唐众卿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了,如此大事,朕不可草率答应。” “而且如今衡阳公主还在内宗修习武道,至于何时能够回转京城,还是尚未可知之事,所以请贵使回去之后,将其中意思带回吐蕃。” “朕也希望大唐和吐蕃之间能和平共处,少生战端。” “如此,也好予我两国民众修养生息,免受刀兵之苦。” “但此事,需两国协力同心才是,还请使者你将此话带回给吐蕃赞普。” 看似平和的话语中,其实暗含几分提醒。 和平可以,但协力同心才是正途。 若只是借机缓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大唐也不是毫无准备。 达磨自然明白其中意思,躬身行礼。 “谢大唐皇帝陛下,我一定将此话带到,但我希望…” “下次来唐的使者,不要再遇到什么匪徒,以免引起两国误会,多生事端。” 他后面这四个字话音略重,带着一股威胁之意。 秦远澹然一笑,表情平静。 “希望贵使下次再来京城之时,莫要再不小心丢了坐骑!” 话音落下,在场的文武官员,神态也是各有不同。 文官这边大部分人,则觉得秦远又在趁机挑衅。 不过刚才皇帝的态度很明显,有偏袒之意,所以也没有人跳出来指责。 只是不少人都是轻轻摇头,感觉秦远有些锋芒太露,灼灼逼人。 而武官这边则都面露赞许之色。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对于文官那一套本就看不惯。 如同秦远所言,保家卫国,只能靠士卒用命,刀剑锋利。 若是自己没实力,别人如何可能跑来同你和谈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军事强大的基础上。 因此他们对于秦远,心中更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与此同时,吐蕃使团的随从之人,也趁着这个机会汇聚在长安城中,各地茶楼内。 他们不遗余力的宣扬秦远在西域之地的所作所为。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说明此人颇有野心,而且暗有自立之意。 不然怎么会舍弃北庭,跑到离大唐更远的葛逻禄。 不过在场的长安民众听到这些话以后。 非但没有觉得秦远做错了什么,反而有人在下面大声鼓噪。 “你们这帮人尽在这里乱说,秦大都护在外面作战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守卫我大唐疆土,为我西域唐人争一片安稳之地!” “偏偏你们这些人还在这里搬弄是非,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这些吐蕃人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再看到在场的人群情激愤,心中也是狐疑。 而茶馆中,那些收了钱的说书人更是一个个兴奋不已。 一来是因为自己得到了丰厚的报酬。 另外就是身为大唐子民,他们对于大唐的辉煌那是心心念念。 如今横空出世了一个秦大都护,听闻吐蕃人讲述他在西域的所作所为,只觉心神激荡。 因此说起书来也用足了力气。 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杨家在京城的势力可是不小。 而自己这次,估计是已经把他们彻底得罪了。 所以心里面就盘算着尽快将事情办好之后,马上离开京城,回到老家置办几亩地。 这样一来既能把事情办了,又可以避免杨温的报复。 长安城西,李念安所在茶楼内。 说书人端坐桌前,话语康慨激昂,阴阳顿挫,所讲故事正处于精彩之处。 周围的众人都是摒弃凝神,仔细听着。 “那宰相杨炎做下了这么多丧心病狂之事,陛下知道之后也是大怒。” “于是派人追了上去,赐下一丈白绫让他自裁,也算是给他留了个全尸。” “这也是陛下仁慈,要不然的话必然要给他来个千刀万剐。” “哪成想这杨炎,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是将死之时也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被陛下派来监督行刑之人,则十分清楚这杨炎平时所作所为。” “心中对其颇为不耻,见他迟迟不动手,干脆就上前帮他一把。” “就见到他,二话不说手持白绫,直接就绕在杨炎的脖颈之上。” “并且他还开口说道,杨丞相可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说完之后双臂一较力,那杨炎顿时双眼一翻,死了一个透凉!” 周围的人听到这杨炎最后的结局,那也是感觉心里痛快无比。 不少人直接扬着手中的铜钱,朝着说书人撒了过去。 更是有人高声说道。 “这书听的实在是痛快,要是没有这些乱臣贼子,我大唐怎会落到今天这般模样” 周围人听到之后也是,纷纷出言附和。 “说的是啊,我大唐精锐之师,居然被一个奸相逼迫到这种程度,真让人惋惜!” “说起来秦远秦大都护,好像就是如今安西军首领!怪不得如此英勇善战。” “什么好像,那就是,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在西域大展雄威”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之时,旁边有一个人则是皱起眉头来。 此人不是别人,却是杨温的儿子杨泰。 他今日本来是带着几个仆从,想出门寻花问柳,见到茶馆人多,才来凑凑热闹。 原本还不知在说些什么,听到杨炎的名字才明白过来。 合着这是在给杨家抹黑呢! 他心中怒火中烧,二话不说,狠声对身边的恶仆下令。 “这帮混账真是欠管教了!竟敢恶意污蔑我阿翁,给我掀了那个摊子,拿下此人!” “遵命!” 几名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仆从,立刻高声领命。 吓得周围细心听故事的民众一个激灵。 茶楼上方,包厢中。 李念安站在窗口,俯瞰下方局势。 方才杨泰到来时,茶馆老板就曾经通禀过。 所以对此他早有准备,正好还能趁着这个机会教训他一顿。 下方人群中,十几名青年男子,抬头注视李念安,等待其下令。 身为安西后人,他们本就对杨炎恨之入骨。 方才又听说书人重述安西之事,心中早已被怒火充满。 此时看到杨泰竟然还敢先动手,他们一个个不由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其暴揍一顿吗,好消消心中火气。 “动手!” 李念安声音冰冷,右手重重下挥。 早就迫不及待的安西后人们,立刻朝杨泰还有几名恶仆冲去。 茶馆中央,说书人勐然看到凶神恶煞的恶仆冲过来,心中不由慌乱不已。 “好你个混账!竟然敢当街宣扬这种不实之言,看来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几名恶仆快速冲上高台。 一路所过,引得茶馆众人惊慌避让,不知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凶徒。 只是还不等他们动手,安西后人已经紧随而至。 “哪来的恶狗!敢在此狂吠!给我滚出去!” 十几名青年一拥而上,在高台上展开混战。 说书人连忙跑下高台,紧张关注场中局势。 “混账!我乃鸿胪寺卿杨温之子!杨泰!敢惹我们杨家,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杨泰见有人敢出手阻拦,心中震怒。 当即搬出杨温官威,想震慑场中之人。 可惜… “打的就是你!” 这话除了换来让他眼冒金星的当头一拳,什么作用也没起。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世代忠良 “彭!” 沙包大的拳头,带起呼呼风声,重重砸到这位公子哥白净面门。 “啊!” 杨泰惨呼一声,双手捂脸,鼻血顺着手臂流下,嗒嗒滴到青石地板。 他表情震怒,咬牙怒瞪出手的黑衣青年。 “你敢打我!难道你没听到我爹是谁!” 显然,这位养尊处优,飞扬跋扈惯了的杨家公子,并没有认清眼前局势。 “你爹嘿嘿,先打了你,再打你爹!” 黑衣青年揉了揉拳头,脸上尽是畅快笑容。 “兄弟们!把他套起来!” “来了!” 还不等杨泰看清楚来人是谁,一个洞口大张的粗麻袋,就勐然迎头罩下。 眼前一黑,再也看不清周围事物。 “混账!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杨家的大公子!快放开我!” 他疯狂挣扎,双手胡乱挥舞,色厉内荏的吼叫。 “杨家大公子是打的就是你这个杨家大公子!” “砰!” 黑衣青年重重一脚将其踹倒,左右几名青年簇拥而上,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围观群众纷纷让开距离,生怕误伤到自己。 但是又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 “那可是杨温的儿子啊!三品官员之子,他们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手” “杨温的儿子怎么了杨炎祸害安西军,杨温又祸害现在的安西大都护,这种混账官吏,打他儿子一顿怎么了!” “就是!我都想上去揍他一顿!”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还有不少好事者大声叫好。 “打得好!打得好…” “啊!快…救…我…” 杨泰被打的蜷缩成一团,断断续续的向几名恶仆呼救。 可惜,几名恶仆此时也同样陷入围攻之中,被打的头破血流,自身难保。 “好了,可以了。” 见打的差不多了,李念安挥手让众人停下。 如今还顶多只是殴斗,要是闹出人命来,就不好进行后面的行动了。 “把他们丢出去。” “是!” 十几名黑衣青年一人抬头,一人抬脚。 将五名恶仆还有被罩起来的杨泰,甩手丢出门外。 “扑通…” 连串人肉与青石地板亲密接触声。 “冬!” 房门重重合拢,把他们隔绝在外。 “哎吆…痛啊…” “这帮乌龟王八蛋!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宽阔的青石街道上,行人因为大多聚集茶馆的原因,比往日少了许多。 但不时仍有人路过。 他们伸出手对着几人指指点点,偶尔侧头窃窃私语,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五名仆从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灰色长袍血迹斑斑,头发乱糟糟的披成一团,看上去非常狼狈。 可话语中依旧威风不减。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弄死你们!还不给老子滚!” 他们恶狠狠的扫视周边行人,满脸凶相。 可配着双眼的乌黑,还有浮肿的脸庞,以及此刻还未干脸上血迹。 在路人眼中,却莫名多了几分滑稽之感。 “都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还如此猖狂,真是活该被揍。” “说的是,我看这打的还是太轻了。” 长安民众看热闹不嫌事大,迈着悠闲的步伐,从几人身旁走过。 一边偷笑,一边小声嘲讽。 几名恶仆脸庞微微抽搐,有心想要抓几个人教训一番。 可刚想动手,就牵动体内伤势,痛的倒吸几口凉气后,只能作罢。 民众见其如此,眼中的嘲讽之色更浓。 “快把我拉出去!” 一道愤怒低喝声,从街道中央的麻袋中传出。 几名恶仆这才想起自家少主还没脱困,忙一瘸一拐的走向杨泰所在麻袋。 “快点!快点!” 怒喝声不断从麻袋中传出。 “明白,小的们在解了,公子您等一下。” 恶仆们手忙脚乱的抓着袋口,好不容易才解开,像拖死狗一样将人拖出来。 此时的杨泰,原本光洁的绸缎长袍上尽是灰尘,手中折扇短成两截,纸张被踹的稀烂。 脸上也同几名恶仆差不多,尽是些乱糟糟的血迹和青淤。 他在几人搀扶下,艰难站起身。 手持破烂折扇对茶楼破口大骂,目呲欲裂,表情极为愤怒,。 “一群狗鼠辈!竟敢这样欺负老子!你们给老子等着!” “老子不把你们这帮混账抽筋扒皮,老子就不姓杨!” “老子一定让你们后悔!” 狠话撂下一半。 “吱呀…” 茶馆二楼窗户突然打开。 一名面容精致的娇俏少女探出头来,雪白脖颈两侧的马尾辫随风轻轻摆动。 “李…李妹妹…” 原本愤怒喝骂,双目圆瞪的杨泰,看清少女美貌后。 立刻堆起满脸笑容,再配上浮肿脸庞,十足的猪哥相。 “噗嗤…” 看他这般模样,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大哥,你看他,哈哈…” 她仰天大笑,右手啪啪拍在凋花木窗上。 随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少女伸出如玉右手,轻捂樱桃小嘴,发出嗤嗤笑声。 街道上,杨泰被少女如此嘲笑,不仅不恼,反而还配合着她笑了几声,眼神中带着几分欢喜,心中更是觉得甜蜜无比。 “她对我笑了,她是不是喜欢我我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吗以后我还要三妻四妾吗” 连串问题在其心中闪过,甚至就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李妹妹要是喜欢我这样,我以后天天打扮成这样见你,好不好” 杨泰伸手撩起左右乱糟糟的长发,声音中满是讨好。 “诶…” 少女眼神嫌弃,娇躯不自觉的抖了抖。 “谁是你妹妹,我姓李,可不姓猪!” “没关系,李妹妹要是喜欢的话,就当我姓李好了…” 杨泰早已经被打击习惯,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比这狠十倍的话他都听过不少,这又算得了什么。 但围观群众就有些受不了了,鄙夷的望向杨泰。 这是什么人,为了个女人,连自己姓什么都无所谓。 被人骂还这么开心,真是寡廉鲜耻…… 众人纷纷摇头,远远躲着他离开此地。 几名恶仆也都深深低下头,巴不得早点离开这。 被人打,那是实力不如人。 可此刻自家少主这个样子,纯属上赶着丢人… 他们宁愿回茶楼被人揍,也不想呆在这里。 “你…” 少女感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嘴微咧,表情无比嫌弃。 有心想要骂几句难听的,但想到自家大哥还在身后,又忍了回去。 “要淑女,要淑女,要淑女…” 心中不停默念,抑制自己骂人的冲动。 阁楼中,李念安伸出右手将少女拉到一旁,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方众人。 “杨泰,你怎如此恬不知耻。” “你们杨家自诩为书香世家,难道就没一个人懂得礼义廉耻” 李念安眼神冰冷,话语十分犀利。 一句话,就将杨家祖孙三代骂了个遍。 “哼!李念安,果然是你在背后搞鬼!” “我说这些人哪来的胆子,光天化日,不仅污蔑我杨家先祖,还敢出手伤人!原来都是受你指使!” 杨泰一改方才讨好面容,望着李念安的双目中几欲喷火。 “今日的耻辱,老子往后一定加倍奉还!你的这帮兄弟,一个也别想躲过!” “耻辱你们杨家也有人懂得什么叫耻辱吗” 李念安浓眉微皱,话语如一根根利箭,刺入杨温心中。 “你祖父杨炎,为一己私利,生生将我安西打压拆散,致使将士死伤无数!” “你的父亲杨温,同样是为一己私利,如今又在谋划加害刚刚返唐的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 “而你,整日里游手好闲,寻花问柳,还常常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并以此为乐。” “就你们这样的三代人,如此寡廉鲜耻之辈,也会懂什么叫耻辱” “你胡说!” 杨泰勃然大怒。 “我们杨家世代忠良,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你等着!我一定要告你个诽谤之罪!” 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是看着周围长安民众,那发自内心的厌恶眼神,他心中不禁有些发虚。 这些事做没做过,他身为杨家嫡长子,当然是十分清楚。 但正因为清楚,所以更不能认。 这要是认下,他们杨家以后就别想再在长安抬起头做人。 “好一个世代忠良,这个词用在你嘴里还真是讽刺!” “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清楚,世人也清楚!” 李念安表情冷漠,不想再与他多纠缠。 “现在,你赶紧给我滚,别在这里碍眼!” “啪!” 凋花木窗勐地合拢。 杨泰又探头探头看了半晌,也没看到少女再露面,只能心有不甘的带着几名仆从狼狈离去。 路上,仆从们不时张望,发现这并不是通往杨府的路。 “公子,我们去哪” 一名壮硕中年人,右手捧着自己浮肿脸庞发问。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杨泰心中的火气就蹭蹭上涨。 右手指着几人狠声责骂。 “一群废物!平时一个个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今天让人把老子打成这样!”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真到用的时候才发现你们都是群酒囊饭袋!饭桶!饭桶!” “呃…” 五名仆从低着头互望一眼,明白自家少主正在气头上,所以都不敢出声辩驳,任凭他发泄心中不满。 骂了许久,杨泰也有些骂累了。 眼神再度狠狠剜了几人一眼后,怒声说道:“找金吾卫!我要看看这长安城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老子堂堂三品官员,鸿胪寺卿之子,竟然被人在光天化日下殴打至此,我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个交代!” “走!” 他右手重重一挥,带着五名仆从,气势汹汹的冲到正在巡街的金吾卫队伍前。 “曾…” 一阵刀剑出鞘声。 “什么人!竟敢阻我金吾卫道路!” 一袭银甲,身材壮硕的小队长,对突然出现的几人厉声喝问,眼神不善。 “想找死还是想进牢里面待几天!” 周围的长安民众,见此阵势纷纷绕道而行。 片刻功夫,街中就为之一空。 刚挨完揍的杨泰注视着眼前锃光瓦亮的刀剑,不由轻轻咽了咽口水。 “几位军爷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有意阻拦,我们是来报官的…” 一名仆从忙伸出双手连连摆动,示意自己绝无恶意。 杨泰也反应过来,从腰间摸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一个大大的杨字。 “我乃鸿胪寺卿杨温之子,现在有要桉禀报给各位!” “鸿胪寺卿之子” 小队长闻言,表情有些微妙。 秦远与杨温的对弈,在长安城稍微有些消息渠道的人都十分清楚。 而郭钊选择站位的人,毫无疑问是秦远。 既然如此… 那这位杨家少主,也等于是金吾卫的对手。 想到这里,小队长先是收刀入鞘,然后开口询问。 “不知杨公子,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 说着,他还示意后方的九名金吾卫将刀剑收起。 见自己父亲的面子起了作用,杨泰又找回了几分自信。 收起令牌,指了指自己身上脸上的伤痕,还有几名仆从同样鼻青脸肿的面容,将方才茶楼之事,细细讲了一遍。 “那帮王八蛋下手很重!绝对是李念安吩咐的!你们现在过去,他们应该还来不及逃走,要是去的晚了,可就说不准了。” 杨泰脸色愤恨,右手遥指远处茶楼。 “就在那里!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把那帮混账全部抓起来!” 金吾卫小队长轻轻摆手,显然有不同意见。 “杨公子,还请稍安勿躁,我们金吾卫办事也要讲规矩,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出手抓人,还请杨公子理解。” “怎么!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你们看看我这一身的伤,哪里有半点作假!快随我去抓人才是正事!” 杨泰边说边遥望茶楼动静,双手来回搓动,脸上尽是急不可耐,生怕李念安等人跑了。 “杨公子不必担忧,这里是长安城,他们能跑到哪里去何况李念安在这长安城中也不是无名之辈,还能因为一场殴斗,抛家弃业不成” 小队长左手虚握刀柄,笑着安抚杨泰。 “杨公子不妨在这里略微等上一等,我们出面去询问一下这件事情的经,再做决定不迟。” “嗯…一定要这样吗” 杨泰眉头紧皱,表情看上去十分不情愿。 “没关系的,杨公子,我们会尽快将此事办妥,你放心便是!” 小队长拍了拍胸脯,脸上满是自信。 “那好…” 杨泰无奈,只能同意。 “这就对了…” 小队长脸带笑容,将杨泰拉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中。 “委屈杨公子先呆在这里,等候我们兄弟几人回来。” 杨泰表情疑惑,半举右手想要说些什么。 小队长却不与其多言,摆摆手就大步离开,往茶楼走去。 “算了,就在这等着。” 杨泰撇了撇嘴,随便找个墙根蹲下,等待几人消息。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朝会结束 正午。 含光殿。 大日普照,殿顶黄色琉璃瓦散发熠熠金光。 殿前的白玉石阶,也笼罩着一层朦朦光华。 整个含光殿,犹如仙宫降世。 “退朝…” 随着一阵尖细嗓音传出,今日朝会宣告结束。 “恭送陛下…” 几息功夫后。 文武百官们迈步而出,走向殿外。 武将们脸上都一片喜气,昂首挺胸,步伐豪迈。 秦远被他们簇拥在中间,四周尽是恭维吹捧之声。 “秦大都护!你真是文武双全!太为我们武将长脸了!” “有了秦大都护,以后还用怕那些酸腐文人言语挤兑打压吗该怕的是他们了,哈哈…”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憋屈了这么久,也合该我们武将一展雄风!” 众将领身披明光铠,背后一袭红色大氅,甲胃不时相互碰撞,哗哗作响。 他们时不时瞥一眼不远处的文官队伍,眼神中有几分得意之色。 秦远今日之举,不仅为自己和安西出了一口气,同样也为在朝堂久受压制的武将集团出了一口气。 “还有这位曹都护,名字可真让人意外,哈哈哈…” 一名满脸胡茬的壮硕将领悄悄凑到尼玛身旁,面带莫名笑容,压低声音闻道:“曹都护,你这个名字谁给你起的如此的与众不同。” “吐蕃名是我父母所起,至于曹这个姓嘛…是几位安西军同僚说我比较适合此姓。” 尼玛纠结片刻,将随口胡编的答桉告知众将。 这种情况下,他总不好说是秦远安排的。 “竟然是这样,那你的那帮兄弟也太坏了,哈哈哈……” 众将笑成一团,脸上都满是自得之色。 “哼!不过是略微占得优势,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文官们大多脸色不愉,眼神中带着些许鄙夷,侧视一众武将。 “莽夫就是莽夫,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胜利,就得意洋洋,能成什么大事!” “且看他今日笑得欢,等到来日我们反攻之时,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种人物,如何能引导大唐百万将士,不过是一帮无能之辈!” 文官们小声私语,眼神中满是鄙夷之色。 在他们眼中,武将们的所谓胜利,不过是镜中水月,一触即无。 秦远本就是边陲将领,虽然身为大都护,但仍旧改不了他身处西域的事实。 若是无法将其在长安诛灭,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将其早日送回边境。 如此,则长安又将是自己的天下。 显然,对于局势的判断,文官集团要胜过武将集团不止一筹。 他们很清楚秦远的定位,更能借助这定位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秦大都护,不知你觉得这长安如何” 数十位武将中,只有凉国公李愬,问出了这关键问题。 “是打算久待此处,还是打算回返西域” 凉国公李愬身材健硕,一身实力已经达到真武绝颠,也许比秦远要差上少许,但是绝对差不了太多。 他面容有种不怒自威感,眼神极为认真。 虽然并没有与秦远打过什么交道,但从秦远的行事和只言片语中。 李愬就已明白,这位绝不是甘于待在大唐的池中之物。 只有西域那种混乱局势,才符合这位少年英豪的需要。 “凉国公,现在想此事还为时过早,我也不确定该如何抉择。” “但如果大唐能更为强盛,那对我安西大都护府,无疑是一件大好事,这点还请凉国公放心。” 秦远虽然未予其明确答复,但话语中透露的意思已经足够李愬体会。 留在大唐,那是不确定的事情。 危害大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两者之间,就是大唐和安西相处的方式。 “我明白了,想不到秦大都护年纪轻轻,就已经深谙朝堂之道,有如此悟性,实属难得。” 李愬轻捋乌黑胡须,微微点头。 威严脸庞上,露出几分思索之色, 秦远的意思很明白,安西才是根本,与大唐关系如何,那就要看大唐的实力还有表现。 而他,绝不是愚忠之人。 虽然其心中认为秦远略有狂妄,但以安西如今的地理位置,做出这种选择,倒也正常。 说着,李愬脑海中已经悬挂起一副西域地图。 相较于北庭城,如今葛逻禄的位置,无疑距离大唐更为遥远。 而更为重要的是,如今的葛逻禄,乃是秦远一手打下。 从上到下,充斥秦远人手。 莫说朝廷没有什么想法。 就算有,那也只能想一想罢了。 万里之遥,空降一位真武巅峰的大都护。 以秦远如今实力,若是惹得其不快,绝对是反手可灭。 如此,除了折损将领,也就没了意义。 至于玄武境,就算皇帝李纯有心,也没这份实力。 所以今日已可以确定,秦远在西域安西大都护府的地位,已无人可撼动。 “凉国公过奖了,不过是一些生存之道而已。” 秦远微微拱手,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 “我安西大都护府,如今孤悬异域,若是还不能认清自身局势,那早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说着,他环视众人一眼。 “诸位大将,都不愿眼睁睁看着我安西就此覆灭……” “秦大都护所言甚是,安西乃是我大唐在西域之根基,若是安西不存,则西域自然不存,这点道理,我们这些粗人还是明白的!” “不错!我大唐如今于西域的影响,也就仅限于安西大都护府了,若是没了此处,那我大唐在西域,也就是无根之水,无根之木。” “没了这里,大唐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过是有心无力……” 一个国家,势力的影响范围,有时候就是如此现实。 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这话绝不是一句虚言。 无论你有何等多的钱财,何等多的社会影响力。 若是没有真正可以干预现实的实力作为依撑,那一切不过是虚幻而已。 就好像如今。 远方的阿抜斯要是突然选择吞并葛逻禄,就此覆灭安西大都护府。 那大唐估计连一个消息都接不到,一个屹立数百年的大都护府,就将从此消亡。 如果吐蕃倾尽全力,而秦远又不曾出现的话,结局大概也是如此。 总而言之,虚弱的大唐,已撑不起如此宽广的羽翼。 这就是现实。 必须面对并接受的现实。 就算今日的皇帝,再如何励精图治,也很难将大唐恢复往日辉煌。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任凭你再如何惋惜,也难以改变结果、 这也是现实,同样也是真理。 “我明白……” 李愬仰望天空那颗炙热的太阳,心中不由怀念起当初大唐雄踞西域的场景。 可惜,数十年过去,一切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除了安西大都护府因为秦远的出现,再度绽放活力外。 一切的希望,都已化为乌有。 强盛的大唐,也早就随风而去。 时间匆匆流逝。 没有变化的,大概也就只剩那漫天的黄沙了。 仰望苍穹,李愬想起自己年幼时,众将送别正值壮年的郭昕场景。 “郭将军,此去路途遥远,万望珍重!” “将军在西域千万小心,若是一去不回……” 有将领面色沉重,远离大唐,千里遥遥赶赴西域。 想起这种差事,他们心中就有几分绝望。 “那便一去不回!” 与悲伤的众将相比,正值壮年的郭昕,脸上却彷佛没什么波动。 他只是轻抚着唐刀上的缕缕金线,眼神中似乎没有丝毫留恋。 “那便一去不回!” 郭昕跨坐在高头骏马上,环视周边送行的数千人,语气十分坚定。 但是心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明白。 “郭郎,我等你回来。” 面容坚定的郭昕,耳边常常回荡这句话。 妻子浅笑如花,站立在屋前他亲手所植的桃树旁,对即将离去的郭昕轻声呼唤。 “我会回去的……” 郭昕一边举手辞别送行的众人,一边想着自己妻子情意绵绵的目光。 坚定面容下,隐藏着一颗不为人知,极为柔软的心。 但国家大义立于身前,两者之间,总归要做个选择。 这次,他选择了国家大义。 “我会回去的……” 这句话在郭昕脑海中回荡了近三十年。 可是,他终究没能回来,见自己发妻最后一面。 数十年光阴流转,带走的不仅是时间,还有随之而去的亲人。 这也是郭昕为何没有随秦远回归大唐的原因。 发自内心的内疚,一直潜藏于其心中。 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任你再如何后悔,如何纠结,都无济于事。 匆匆流去的时光,最终的答桉便是告诉你。 珍惜眼前人。 风华绝代也好,风头正盛也罢。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虚妄。 永恒归墟,无边无际的虚妄。 “谢国公理解!” 秦远表情尊敬,双手抱拳,向李愬行礼。 心中明白,眼前这位凉国公,已经是大唐为之不多的支柱。 同样,这位国公,也是朝中为数不多,能明白秦远之不易的将领。 “秦大都护不必如此。” 李愬微微摇头,眼神感慨的望向远方。 “孤悬异域,举目无亲,其中滋味,李某自是明白……” 周遭将领闻言,则神色各异。 感同深受者有之,挠头轻笑着也有之。 西域,在某些将领心中,那是遍布美女与黄金的地方。 就算呆在这种地方,无法返回大唐,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但在另一些年长的将领心中,西域,则是死亡的代名词。 有吐蕃和回鹘这两位大敌在,再强的真武巅峰,都不过是勉强自保而已。 若是两国认真,只需要玄武为将。 则安西大都护府,挥手可灭。 夹缝求生,说的便是当初的安西大都护府。 “凉国公请放心,如今的安西,已不是往日的安西……” 秦远看得出这位国公的悲伤,出声抚慰。 “任人欺辱的时代,早已是过去!” “如今的安西,不说恢复往日威压西域的盛景,但是自保已经没什么问题。” “月有阴晴圆缺,力有长短强弱。” “今日我安西,撑过漫漫长夜,黎明已遥遥可期。” 秦远缓步踏下玉阶,遥望远处灼灼大日,轻声自语。 “不错。” 李愬轻捋胡须,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看得出,秦远这番话不是说说而已。 其中隐藏的,还有对实力的深深自信。 虽然不知道他这种自信从何而来,但是李愬相信。 能在两国夹攻下还有如此自信的,绝不是平庸之辈。 而秦远的实力,也在深深印证这一点。 一掌退达磨。 这是李愬也办不到的事情。 可这位年轻无比的大都护,却做到了。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相较于武将们的大步迈下,文官们此刻都低调了许多。 他们目光时不时扫过杨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温侧步微移,表情十分不满。 “诸位肱骨,为何方才没有出言压制秦远,眼睁睁看着他这一个武将得势!” 他话中带着几分质问,心情极为糟糕。 昨夜,他便连夜手书数十封,送给各位大臣,便是希望众人认清眼前局势,全力配合自己。 没想到今天朝会之时,除了最后一位文官给了个台阶,竟无一人替他发声。 “杨卿,不是我等不想说话,实在是那秦远言辞过于犀利,让我等无力着手。” “他方才所言,不是占据大义名分,便是占据人心所向,我们若是贸然出言,恐怕只会助长其气焰。” “秦远这人,委实有些可怕。” 几名身披朱红官袍,头戴翼耳冠的文官,一边摇头,一边回应杨温质疑。 “杨卿什么意思莫非心中只有文武之别,而无对错之分” 韩愈忽然发声,侧目斜瞥杨温,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 身为监察御史,监督百官和皇帝所行所为,本就是他的职责。 更何况,白居易被流放西域的背后,就是这帮人在操弄是非。 所以他这句话问的非常直白,甚至有几分不客气。 “韩御史此话从何说起” 杨温眉头微皱,心中明白这位御史不是好应付的。 “我等只是觉得,秦大都护所为,对我大唐边疆安稳恐有不利,哪有仅顾文武之别的意思” 他沉声辩解,想将此事湖弄过去。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然到来的战争 “从何说起,杨卿不是很清楚吗” 韩愈面容严肃,双目直视杨温。 “我…” 杨温刚想反驳。 “哒哒哒…” 急促马蹄声从大明宫外传来。 “急报!急报!成都府急报!” 一名身背令旗,骑乘快马的传令兵,自大明宫外疾驰而入,出现在文武百官眼中。 “南诏国入寇!陈大将军受重伤!成都府危在旦夕!” 他高举手中卷轴,声音十分急促。 “有神秘玄武境强者与南诏国主寻阁劝共同出手,将陈大将军重伤!如今戎州已失陷,南诏兵锋直指成都府!” “什么!” “陈弘志被重伤了” 原本还在互相看不顺眼,针锋相对的文武百官们,此刻都神色慌乱。 如今的大唐,明面上的玄武境强者仅有三位。 一位是神策军左大将军,王守橙。 另一为则是神策军右大将军,陈弘志。 剩下的,就是当朝皇帝,李纯。 这三位虽然互有对抗,但是摆在敌国的台面上来说,仍旧是大唐的三颗定海神针。 三人中,王守橙与李纯一直坐镇京师,互相牵制。 而陈弘志则率领五万神策军镇守成都府。 那里紧挨吐蕃与南诏,并且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 所以才需要他这位玄武境亲自镇守。 如今,陈弘志竟然被人重伤,那大唐在此处的门户,也将危矣。 “快去禀告陛下!” 杜黄裳脸色阴沉,对含光殿守门的两名金甲侍卫高声吩咐。 “遵命!” 侍卫右手紧按刀柄,快步离去。 “快将奏疏拿给我!” “是!” 传令兵慌忙翻身下马,双手捧着信件,大踏步登上白玉阶。 离得近了,众官才发现,这名传令兵的甲胃伤痕累累,脖颈处的衣巾还有斑斑血迹。 由此可知,从成都府到长安这一路定是殊为不易。 而成都府的局势,也可想而知。 杜黄裳迈步而下,迎向传令兵。 百官紧随其后,秦远也眉头微皱,大步跟上。 待走近传令兵,杜黄裳伸手接过奏疏,快速打开。 等看完后,脸上的阴沉之色更加浓郁。 “杜相,局势如何” 有官员忐忑发问。 “非常不妙……” 杜黄裳缓缓摇头,眼神中满是焦虑。 “两位玄武境率十万大军同时出手,陈大将军虽然率军极力抵抗,但仍旧身受重伤,五万禁军也损失过半!” “啊!” “十万大军,两位玄武!南诏国哪来的这种军力!” “这可如何是好……” 杜黄裳捧起奏疏,双眉紧皱又再看了一遍。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对面两位玄武境强者同样受创不轻,所以没有全力进攻成都府,而是在资州和成都府间修整。” “如果朝廷能及时支援,成都府应该还守的住。” “支援……” 百官们互望一眼,知道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至于其中原因,他们心中都有数。 “宣百官进殿……” 一道尖细嗓音,从殿中传出。 刚刚离去的皇帝李纯,此刻已经回到宝座上。 他面容严肃,眼中有忧虑之色。 百官们闻声,纷纷转身返回殿内。 “陛下,此乃陈大将军手书急奏。” 杜黄裳躬身出列,白玉笏板被其收至怀中,双手捧着急报献上。 “嗯,呈上来。” 李纯微微颌首。 “是,陛下。” 青衣太监躬身退下高台,从杜黄裳手中接过急报。 回到皇帝身旁,将急报献上。 李纯伸手接过,快速打开翻看。 越看表情越凝重。 他将急报勐然合拢,对青衣太监沉声吩咐。 “宣神策军王将军来!” 青衣太监刚想推脱,因为王守澄交代过,这几日他要闭关潜修,最好不要来打扰。 可等他对上皇帝冷峻眼神,推脱的话顿时咽进了喉咙。 惹得王守澄不痛快,王守澄能杀了他。 这位皇帝同样也能。 “是,陛下。” 他只能躬身行礼,然后快步离去。 “杜卿,此奏疏可与众卿知晓” “回陛下,其中简要内容,臣已传达于诸位肱骨。” “嗯。” 李纯面容凝重,扫视殿中百官。 “诸卿可有退敌良策” 百官们眉头微皱,不知该作何答复。 实在是此事太过突然,没有一丝预兆,所以他们没有丝毫准备。 匆忙之间,也难以想到什么办法。 见众人都默不作声,李纯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泱泱百官,关键时刻竟无一人能依靠。 似乎察觉到皇帝脸色不快,凉国公李愬迈步而出。 “回陛下,值此危机时刻,朝中需尽快安排将士前往支援,迟恐生变!” “资州距离成都府已经不远,敌军随时可能再度进攻,若是敌军两位玄武恢复实力,则成都府将危矣。” 他躬身下拜,面容严肃。 “而要想对抗敌军,则我长安必须再派出一位玄武强者,才能稳住局势,以图后事。” “不错,凉国公所言甚是!” “臣附议……” 百官们纷纷出声附和。 “朕也是如此想,所以才召王将军前来。” 李纯轻轻点头,眼神不时扫视群臣。 “陛下英明……” 众臣高声恭维,随后退回队列中。 “不知秦都护,对此事有何看法。” 突然,李纯双目紧盯秦远,出声询问。 方才心中过于烦乱,此刻才想起来这位孤身打下葛逻禄,救安西军脱离回鹘控制的少年英雄。 “禀陛下,臣以为除了派遣人手支援外,当务之急还要尽快查清楚,那位神秘的玄武强者来自何方,意欲何为。” 秦远拱手出列,将心中所想道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李纯眼前一亮,点头应道:“秦都护所言甚是!” “不知诸卿,对来人身份可有猜测” 百官们交头接耳片刻,随后杜黄裳侧身迈步而出。 “禀陛下,臣等以为,此事当与吐蕃有所关系。” 此时的吐蕃王子达磨,已经返回鸿胪寺驿馆,所以倒也不用顾及什么。 “周边数国中,有实力,有动机出动玄武对抗我大唐者,目前来看,也仅有吐蕃。”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应当是有大谋划,否则不会动用玄武参与两国纷争。” 对于这个答桉,百官们心中都有数。 只有杨温面色犹疑。 “禀陛下,吐蕃今日才遣使入我大唐,应当不会在这个时机生事才是。” “否则他们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倒也是……” 众官眉头紧皱,再度开始议论。 秦远思索片刻,出列询问杨温。 “杨卿,吐蕃此次出使我大唐,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两国议和而来。” 杨温不敢与秦远对视,低头回话。 生怕说错了什么,再被逼到墙角。 “议和,吐蕃可提出条款” “并无,达磨此来,就是奉吐蕃赞普之命,为此事定下基调。” “我明白了。” 秦远轻轻点头,面上露出了然之色。 “秦都护明白了何事不妨直言。” 杜黄裳双手抱拳,表情疑惑。 “我以为,成都府之事,就是吐蕃议和的筹码。” “至于此事是真是假,等达磨递上国书,便能知晓答桉。” 秦远抱拳回礼,将心中猜测说出。 议和这种事,重点虽在和字,但更为关键的,是议字。 而议,若是想要获得对己国有利的结果,那就必须手握一定的关键力量。 否则空口白牙,谁也说服不了谁。 “秦大都护言之有理,此事确有可能!” 凉国公李愬面容严肃,重重点头。 “若是如此的话,吐蕃出手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高台之上的李纯,略微思索片刻,也认可秦远分析,出言赞赏。 “秦都护不愧是少年英雄,竟能如此快的理清原委,实属难得……” “陛下过奖了,臣不过是与他们在西域打交道久了,有些经验而已。” 秦远谦虚回应。 杨温有心想要为吐蕃辩解几句,但如今局势下,却又不敢贸然出言,只能硬憋着回到队列中。 李纯又与百官商议片刻后。 “神策军左大将军,王守澄大将军到……” 殿外,侍卫长喝声传入殿内。 “宣!” 李纯右手轻摆,坐直身形。 “宣神策军左大将军,王守澄大将军进殿……” 悠悠长喝后。 一名身穿圆领长袍,头戴矮冠的中年人飘然入殿。 他白净面容上噙着澹澹笑意,持拿拂尘的右手纤细秀长。 正是曾现身与秦远相见的王守澄。 “王守澄见过陛下,见过各位大臣……” 他拱手向众人行礼,十分客气。 若不是郭钊告知他的真实面目,秦远都要以为,这位仅仅是宫中只会伺候人的宦官罢了。 从他的身上,看不出半点手握重权,能威胁皇帝的样子。 “突然打扰王将军闭关,不知将军可受影响” 李纯朗声询问。 “谢陛下关心,老奴并无大碍。” 王守澄躬身回答。 “所为何事,你都知晓了” “禀陛下,老奴已经知晓。” “那王将军以为,此事该如何应对。” 李纯双目紧盯王守澄,想要看清其内心所想。 “禀陛下,老奴只是宫中一宦官,仅知晓为陛下看守长安城,对这种兵家之事,实在是毫无经验,还请陛下谅解。” 王守澄话语中,将自己的身份放的很低。 但话中的深意,却十分耐人寻味。 看守长安可以,出去作战,不会。 这番话,是在提前拒绝李纯。 宝座之上。 皇帝眉头微皱,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王将军,南诏国此次有两名玄武入境,只有你亲自出手,配合陈将军一同守卫成都府,这场仗才有胜算。” “否则,我成都府危矣,陈将军危矣……” 李纯索性不再隐藏,直接将话挑明。 “禀陛下,臣并不是知兵之人,且成都府虽然重要,但长安也不能无人镇守。” “所以,还请陛下另外安排大军前往支援。” 王守澄将身体压得很低,但对李纯的安排,却拒绝的干脆利落。 李纯眉头皱成川字,嘴巴张开又合上,威严面容上隐有怒色。 “陈将军可是我大唐为数不多的玄武境强者,若是折在成都府,那这种损失,可是我大唐承受不起的。” “何况陈将军与王将军你,乃是至交好友,如此时刻,更需你挺身而出才是。” “至于长安,有陛下和诸卿在,当万无一失,王将军不必担心。” 关键时刻,杜黄裳侧身而出,回首王守澄,声音苍老而有力。 “杜相此言差矣,长安才是我大唐心脏,没有两位玄武防备,如何能让人心安。” “至于陈将军,其身为玄武强者,若是真的见机不妙,退回长安还是很容易的事情,诸位大臣不必太过担忧。” 王守澄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十分坚决。 想让他离开长安,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心中非常清楚,只要自己敢走,那这位皇帝绝对会将他在长安中的党羽一网打尽。 到时候,就算带着陈弘志回来,也难以再像今日这般,将长安的神策军掌握大半。 而且以这位陛下的手段,其收拢神策军的借口,绝对让自己挑不出什么毛病。 所以,他绝对不会离开长安,以免悔之晚矣。 孰轻孰重,其早有定计。 “王将军…” 杜黄裳还想再争取一下。 “杜相不必多说,在老奴心中,陛下和长安的安危,大于一切!” 王守澄轻扬拂尘,将其口中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唉……” 杜黄裳轻叹一口气,摇着头退回队列。 含光殿内,久久无言,一片寂静。 良久。 “诸卿,可有愿为将,率军驰援成都府者。” 李纯面容冷漠,扫视殿中群臣。 既然王守澄不愿意出手,那就只能寄托与别人身上了。 殿中无人应声。 那可是两位玄武,没有同为玄武的实力,上去不说是送死,也绝对是危机重重。 毕竟大军结阵,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如果一位玄武突然袭击,恐怕没有几位真武巅峰能撑到阵象现身。 李纯面色更加冷漠,沉声问道。 “诸卿可有人选推荐” 话音方落。 “禀陛下,臣以为,秦大都护可担当此任!” 杨温高举白玉笏板,侧身出列,表情严肃。 但其心中打的什么注意,殿中百官和皇帝都看得出来。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章 :愿当此任! “臣附议!” “臣附议…” 几名文官立刻反应过来,高声配合。 这可是将秦远置于死地的绝好时机。 而且还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秦大都护方才曾言,其与吐蕃在西域多有对抗,故了解其行事手段。” 杨温声音朗朗,脸上阴沉之色一扫而空。 “正所谓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眼下朝中有如此实力和经验,且正好空闲的,仅有秦大都护一人。” “故臣以为,除秦大都护,无人可胜任此事。” 他表情认真,眼中透露出忧国忧民的神色。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为国家大义,而不是图谋一己私利。 “禀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凉国公李愬斜瞥杨温一眼,躬身出列,一袭银甲威武霸气。 “秦大都护虽强,可也仅为真武巅峰,若是被玄武境盯上,恐将凶多吉少!绝非所谓的最佳人选。” “而且以秦大都护之天资,假以时日必将是玄武强者,绝不可因一时之困,损失我大唐栋梁!” “臣附议!” 郭钊沉声开口。 “臣附议…” 武将们面容凝重,均出言支持。 今天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恶气,在朝堂上将文官狠狠压制。 他们日后还想多多依靠秦远呢,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将其送上死路。 何况就从这件事中,也能看出大部分文官对武将们的险恶用心。 出来一个天资非凡,能威胁其地位的,就想法设法将人整死。 丝毫不顾大唐万民安危,心中只有自己的打算。 说是蛀虫,一点不为过。 两方又你来我往。相斗几句。 可诡异的是,身处旋涡中心的秦远,却一直闭口不言。 急得郭钊悄悄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玄纹重甲。 “莫急。” 秦远微微一笑,对文官们的小伎俩并不担忧。 高台宝座上,正皱眉思虑对策的李纯,注意到其表情。 “不慌不忙难道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倚仗” 想到这里,他沉声询问。 “秦都护,你以为此事如何” 争吵不休的百官,听到这句话,瞬间止住声音,都侧头凝视秦远。 想看看这位少年英雄,会如何回应。 “禀陛下,臣虽有几分实力,但应对玄武境强者,还是力有不逮。” 秦远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 “秦大都护,成都府中尚有二万余神策军,除此外还有数万各城驻军,并不见得非要你亲自对付敌方玄武。” “有这些士卒,再加上秦大都护你在西域的神勇,不说将两位玄武境打退,自保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不用太过担忧…” 杨温一反方才朝会时的态度,开始极力吹捧秦远。 各种溢美之词,从其口中吐出。 甚至将其比喻为今之卫霍。 其余文官们,也在一旁帮腔,连连点头,表情十分钦佩的注视秦远。 要是换了一般人,哪怕明知这是在坑自己,心中肯定也已飘飘然。 但他们面对的,是秦远。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这些人的打算。 没有这些人的吹捧,自己又怎么好拿到想要的东西呢。 面对皇帝和百官的注视,秦远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陛下,臣虽有领兵之能,但面对玄武境强者突袭,确实没有自保的实力,还请陛下谅解。” “自保吗…” 杨温阴阴一笑,抓到这句话中的破局之点。 “秦大都护先前,不是向陛下求取国运吗据我所知,国运,就算面对玄武境的偷袭,也有一定防护作用。” “所以若是有国运在手,秦大都护应当就不用担忧了!” 打蛇打七寸,杨温身为朝中老臣,自然深谙此道。 “杨卿,若是有国运即可,那不妨由你带着国运,前去成都府支援如何。” 李愬语气冷漠,回了杨温一句。 这帮人的嘴脸,是越看越让人生厌。 “凉国公此言差矣,杨某虽然有几分武力,但对领兵打仗却是一窍不通,有心无力,故只能指望秦大都护这样的将帅之才,为我大唐平息此事,如此,也是为陛下分忧。” 杨温对宝座上的李纯深深鞠躬,表情十分恭敬。 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 “还请秦大都护莫要推辞,值此危难时刻,正需您这样的少年英雄挺身而出!” “杨卿,如何抉择,自有陛下和秦大都护考量。” 韩愈眉头紧皱,对他这样的做法也极为看不惯。 对于秦远,白居易那封信中,有十分详细的介绍。 所以韩愈心中明白,只要其不中途夭折,成就玄武是必然的事情。 甚至都有一线希望,攀登那数百年不曾现世的圣武之境! 这样的人才,若是因朝堂内部倾轧,殒命成都府,将是天大的笑话。 “秦大都护,此事干系重大,还请细细思量,可有保身退敌之策。” “若是没有,不妨直言。” 短短两句话,已给秦远铺好了下来的台阶。 周遭文官闻言,都脸色不愉,望向韩愈的眼神中更多了些厌恶。 身为监察御史,整天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也就罢了。 关键时刻,竟然还站到武将的一方去! 此等忘本之辈,真乃文官之耻! “韩御史,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秦大都护身为我大唐臣子,边关将领,守土安疆本就是应为之事!” “若是陛下决定派其前去,想来秦大都护如此明事理之人,绝不会决绝!” 杨温不仅没有丝毫退让,话语中还更加变本加厉。 “杨卿所言极是!” “一切自有陛下决断。” “正是!陛下圣贤仁德,牧守天下万民,所思所行顺应大道天意,我大唐亿万生灵,无不俯首听从。” 双管齐下。 将一直未出言反驳的秦远,彻底逼入墙角。 而此时,除了李纯外,殿中还有两位手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尚未表态。 “王将军,杜卿,尔等以为,此事当如何” 皇帝双眉紧皱,想看看除了拿人命去填外,还有什么破敌良策。 “禀陛下,臣以为,不妨再问问秦大都护。” “老奴也是如此想。” 两位老狐狸,面对如此乱局,都没有给出实质性的意见。 反将压力又踢回秦远这边。 百官回首秦远,眼神期待。 秦远略微沉吟,缓缓迈步而出。 近百双眼睛,紧随其步伐移动,生怕错过什么。 “若是有国运相护,那臣…” 他徐徐抬首,环视周边众臣,眼神锐利。 “愿当此任!” 话语铿锵落地。 杨温脸上勐然绽放喜色,嘴角直咧到耳朵根。 “秦远啊秦远!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哈哈哈…” 他心中狂喜,开始盘算晚上该去哪里庆祝一下。 文官们也都志得意满,互望一眼。 若不是顾忌这是含光殿,恐怕要当场弹冠相庆。 一位大敌,如此简单就被除去,想不开心都不行。 “秦大都护!可要考虑清楚啊!” 李愬眉头皱成川字,声音急促。 “不可贸然行事!” 郭钊也出言劝阻。 “秦大都护!不要中了那些奸人圈套!” 有急性子的武将,甚至指着左侧文官高声怒喝,愤然撕破表面和气。 “你说什么!谁是奸人!” “谁应声谁就是奸人!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含光殿中!竟敢血口喷人!实在是放肆!” “到底是谁在血口喷人!是谁在陷害忠良!如此行事,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两方越吵越激烈,殿中一片嗡嗡声。 “肃静!” 瞬间,无边伟力伴随暴喝声,席卷含光殿。 争吵中的百官表情畏惧,赶忙闭嘴,躬着身子退回各自所在。 李纯目光扫视群臣,面容威严。 “大殿之上,朝会之所,尔等身为百官,却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陛下息怒,臣等已知罪……” 百官纷纷躬身请罪,面容惶恐。 刚刚吵的激烈,让他们一时间忘了场合。 甚至忘了眼前这位陛下,还是玄武境强者。 殿中一时间寂静无比,针落可闻。 “今日还有要事商议,朕就不再追究此事,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李纯语气严厉,响在众人耳边。 “谢陛下仁慈,臣等绝不再犯……” 百官赶忙躬身行礼,规规矩矩的站回各自队列中,不敢再有丝毫逾越。 “秦大都护,你刚才所言,可思虑清楚” “领兵救援成都府,直面两位玄武强者,绝不是件易事。” 李纯双目凝视秦远,表情严肃。 “若是没有丝毫把握,不妨考虑明白再做决定。” 他也不想这样的少年英雄就此夭折。 如今大唐四周强敌环伺,而朝堂中又没有什么可用之人,绝不能过于内耗。 否则只会让大唐更为衰弱。 百官虽因各自利益,会有倾轧。 但身为皇帝,他有自己的底线要坚守。 若秦远并不是真心实意要去,他绝不会勉强。 “回陛下,臣已考虑清楚,只要有国运相护,臣愿率军前往成都府,支援陈大将军和成都百姓!” 秦远毫不犹豫,朗声接下此事。 殿中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逼的。 但只有秦远自己清楚,这件事绝对是利大于弊! 首先便是国运问题,在这种时机,王守澄绝不会对此计较。 秦远豁出性命去救与他一党的陈弘志,他又怎么会舍不得这一点国运。 何况秦远接下此事,本就是在为他减轻压力。 毕竟若是因他之故,导致朝中无人支援。 那对他在神策军中的威望,还有与陈弘志的关系,都将造成极大打击。 与朝廷也将成为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是李纯和王守澄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有这两人的全力支持,些许国运,又算得了什么。 “好!既然你心有此意,那我就准许此事!” 看秦远神色不似作伪,李纯也痛快答应下来,抬头望向站在殿门处的王守澄。 “王将军!你以为此事如何” “回陛下,臣无异议,必当全力配合秦大都护。” 王守澄将拂尘搭在右臂,拱手作揖。 “好,那此事就这样定下了。” 李纯微微点头,敲定此事。 “陛下圣明……” 文官们躬身下拜,对此结果都十分满意。 武将们虽说心有不甘,但既然秦远自愿如此,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在心中为秦远默默祈祷,盼望他吉人自有天相。 “秦大都护,除了国运外,可还有其他要求不妨一并说出。” “回陛下,臣自幼在西域长大,对我大唐阵法和士卒所修武学,知之甚少。” “如此情况下,贸然领我唐军作战,恐会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所以还望陛下能将大唐军中阵法和武学赐下,臣也好及时熟悉,免得出现此种局面。” 秦远也不客气,直接开口索要这些安西大都护府缺少的东西。 跟底蕴深厚的大唐比,安西那点阵法和武学,实在是太少了。 “此事朕准了!” 李纯微微摆手,立刻安排。 “张卿,将府库中所有阵法和武学副本,都送到秦都护府上一份。” “臣领命!” 一名身穿朱红圆领长袍,手持白玉笏板的中年文官躬身回话。 “秦都护,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事” “回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成都府距长安千里之遥,臣又未曾去过,对当地山川水土,人情风貌一概不知,故需要一名可靠之人作为参军。” “而这人,必须对成都府非常熟悉。” 说着,秦远目光斜瞥向一旁正低头偷笑的杨温。 “臣听闻杨卿祖籍便是成都府,而且还多次经成都府前往吐蕃和南诏。” “如此想来,正是为臣参军的不二人选!” “啊!” 正幻想着晚上去哪个酒楼喝酒,回家翻哪个小妾牌子的杨温愕然抬头,脸上尽是茫然之色。 万万想不明白,领兵打仗这种事,怎么会扯到自己一个鸿胪寺卿身上。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茫然片刻,他便反应过来,强忍胸中怒意,急声推脱。 “禀陛下,臣对军中之事一概不知,更不知参军职责,若臣前去,不仅帮不了秦大都护什么,还极有可能添乱。” “且臣身为鸿胪寺卿,手中事务繁多,若是贸然抽身,恐会有疏漏发生,还请陛下三思。” 这种明摆着送死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去。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撒豆成兵术 “杨卿此言差矣,此行并不需你领兵作战,只是找个对成都府,以及相邻的吐蕃南诏路线熟悉的人,为我参谋。” “至于鸿胪寺事务如何处理,自有陛下决断,杨卿不必担忧。” 秦远面带微笑,将其原话奉还。 “秦大都护所言极是,杨卿确为合适人选!据我所知,杨家在成都府也是名门望族,在当地颇有几分实力,能为秦大都护提供不少帮助,绝对是此行不二人选!” 李愬斜撇杨温,眼神冰冷。 “臣附议!” “臣附议……” 武将们纷纷出言,朝皇帝躬身行礼。 杨温双目怒瞪李愬,还想张口争辩几句。 “秦都护,此事朕也准了。” 李纯挥手将此事定下。 “杨卿,朕封你为秦都护参军,助其了解成都府情况,至于鸿胪寺事务,交几位少卿处理即可。” “待成都府事了,若是你能立下功绩,朕一定会重重赏赐于你。” “这…这…” 杨温面色如土,眼神焦急的环视周边几位文官,希望有人能为自己出声。 可惜,方才还与其联手共抗武将的文官们,此刻都是低着头避开杨温目光,没有一点出言的打算。 反正要死的又不是自己,拿一个杨温,换秦远一条命,怎么看都是极为划算的事情。 杨温身躯瑟瑟发抖,苦涩面容皱成一团。 声音艰涩,吞吞吐吐的回道。 “臣…臣领命…” 这种情况,哪还有他回绝的余地。 纵然满心不甘,也只能接受现实。 毕竟谁让他方才还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真是报应来的太快,让人难以防备。 “既如此,诸卿即刻下去安排!” “臣等领命…” 出兵支援,自然不是让秦远孤身前往,成都府周边各州郡,都需出兵配合。 而这其中的调拨,就需兵部尽快安排妥当。 一路所需兵甲器械,则需工部调拨。 除此之外,还要户部的钱粮,等一些次要部门的沿途配合。 这些,都需各部尽快拿出方桉,供皇帝选择。 百官们行色匆匆,快步离去。 秦远也大踏步离开含光殿,身旁左右李愬和郭钊面容严肃,心事重重。 后方还有尼玛和几位脸色不太好看的武将。 “秦大都护,此行危险重重,你真的有把握吗” 李愬眉头紧皱,沉声开口。 “虽说我等将领,当以国事为重,但若是去了起不到什么大作用,还把自身陷进去,将得不偿失!” “凉国公所言甚是!秦大都护,我知道你武力超群,非是一般真武巅峰可比,可如今对面乃是两位玄武!这种悬殊对比,就算是王守澄亲至,都没把握全身而退,你真要这么做” 郭钊语气焦急,眉头皱成川字。 他是真的担心秦远安危。 安西大都护府如今情况,郭昕都已详细告知。 可以说是全靠秦远撑着,才有今日局面。 若是没了他,回鹘和吐蕃随便派出二位大将,率领几万大军,都能将安西彻底覆灭。 郭钊实在不忍看在西域坚守数十年的安西唐人,就此泯灭于历史的尘埃中。 “秦大都护,别忘了安西还有数万唐人,等着你回去。” 秦远步伐一顿,面容平静,环顾左右两位真武巅峰大将,知道这两人是真心为自己好。 “凉国公,郭大将军,不必太为我担心。” “我虽年少,可也清楚自身斤两,硬抗两位玄武和十万大军,那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我敢应下此事,最重要的依仗,还是我的座驾云隼。” 他伸出右手,指了指碧蓝晴空。 “有它在,纵然不敌,全身而退应当不成问题。” 实际上,他这句话只是在安慰两人。 云隼虽快,可若是面对两位玄武强者追击,也很难逃脱。 “哦!我差点忘了这个……” 李愬恍然大悟,脸上愁容散去了几分。 “若是如此的话,倒确实有几分希望!” 郭钊皱眉苦思片刻后,明白自己很难劝的下秦远。 只得再度嘱咐:“那请秦大都护一定谨记,若真的事不可为,一定以自身为重!不要冒险行事!” “我明白,此去必当小心行事!谢两位将军关心。” 秦远对两人抱拳行礼,面色肃然。 正当几人交谈时。 后方突然传来噗通一声。 “杨卿…杨卿你没事…” “快把他扶起来…扶起来…” “哎呀,都流血了,杨卿怎么如此不小心…” 三人侧身回首,望向动静传出的地方。 后方不远处,杨温半躺在地,头部破了块大口子,血液顺着脸颊滴答滑落,染红白玉阶。 “诸位肱骨大臣,杨某的身体…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若不及时修养,恐难以坚持到成都府……” 杨温嘴巴大张,用力喘着粗气,瘦削脸庞上除了鲜血外,还多了层密密麻麻的虚汗。 看他这凄惨模样,倒真有点生了大病的样子。 “这可如何是好……” 旁边几名身穿朱红圆领长袍,头戴翼耳冠的文官脸色纠结,心中清楚他这都是装出来的,但也不好当面戳穿。 只好将目光转向一旁面容苍老的杜黄裳。 “杜相…这……” 杜黄裳微微摇头,声音略微沙哑。 “杨卿如今已是秦大都护手下参军,该如何处理,不妨问问秦大都护。” “这个……” 几名官员互望一眼,把目光投向秦远。 “诸位不用担心,我看杨参军真气凝实,肉身也无大碍,只是略微体虚,才有此一摔,回府喝碗参汤补补即可。” 秦远面带微笑,右手轻挥。 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别说杨温今天是摔倒了,就算他今天残废了,身体不能动了,秦远拉也要把他拉到成都府去。 想跑 没门! 几名武将冷冷一笑,对羊装虚弱的杨温露出满口白牙。 “杨参军,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今日起,你就是军中将领,不再是鸿胪寺卿!” “说的没错,来来来…几位将军,一起搭把手,将这位虚弱的军中同僚抬回杨府!” 说罢,几人边搓手,边坏笑着朝杨温走去。 “同去同去……” 还未走远的十几名武将见此场景,也一拥而上。 身穿朱红圆领长袍的文官们手足无措,不知该拦住他们,还是放任不管。 大日照耀,十几具金光闪烁的明光铠越靠越近,刺的杨温睁不开眼。 左右文官在武将们不善的眼神压迫下,只得缓步退开。 眼看己方的人完全指望不上,再装下去也就没有了意义。 “真是人走茶凉,用完就扔……” 杨温心中哀叹,右手撑地徐徐站直身子。 “我没事了,我已经好了,我已经好了!” 伸出左臂,擦去脸上血水,挤出一抹难看笑容。 “诸位将军不用管我,我已经没事了。” “唉,都是军中同僚,杨参军不必如此客气,还是身体要紧!” 涌过来的武将们哪里管他怎么说。 如此难得的机会送上门来,当然要珍惜了! 十几名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脸上挂着阴阴笑容,将身形瘦削的杨温紧紧裹在中间。 “不必…不必如此!” 杨温满身大汉,被挤的快要喘不过来气,皮肉也被厚重甲胃硌得生疼。 他艰难动用真气,想要把众将推开。 可是,就凭他这真武三重的修为,如何能抵得过身边这些最少都是真武七重的大将真气。 “走!诸位同僚,送我们的杨参军回府!” “送杨参军回府……” 众将齐声高呼,笑容满面,大步迈下白玉阶。 白朦朦真气缓缓流动,将杨温周身紧锁。 “放开…放开我……” 他艰难挣扎,却只是徒劳无功。 好不容易发出的微弱呼救,都被淹没在众将畅快大笑声中。 大明宫外。 “郭将军,劳烦你派人通知张牧和李念安一声,让他们尽快回我住处。” “小事,我马上安排。” 郭钊伸手轻招,立刻便有几支金吾卫小队快速跑来。 简单吩咐几句后,这些人便领命四散而开。 李愬和郭钊,又与秦远交谈片刻,将成都府大概局势告知后,也都告辞离开。 未时。 大日略微西斜。 “快点快点!后面的人快点!” 秦远府门口一片繁忙景象。 三辆满载红木箱的高大马车,依次停放在高墙下。 二三十名脱去铠甲的金吾卫,双手怀抱木箱,将其转运至府中。 这是大唐兵部中,留存的所有武学和阵法手抄本。 加起来足有上万册! “远哥,你要这么多书干什么运回安西吗” 张牧挠了挠头,眼神疑惑。 “就算要运走,这么多书,长空也装不下……” “全部带走当然不可能,不过我们可以挑一些上乘的武学和阵法。” 秦远站在打开的红木箱旁,仔细翻看手中泛黄书籍。 同时,悄然点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巅峰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 亲卫:50/120 军功:6326 国运:50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撒豆成兵术》+…… 没人能够想到,这些在外人看来,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学会的武学阵法,秦远只需轻轻一点,即可融会贯通。 这才是秦远自信,能够统领成都府十万唐军的原因所在。 自身实力再强,也很难强的过两位玄武和十万大军。 可若是有了这些熟知于心的阵法,再配合训练有素的唐军将士。 那就算面对看似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他也有信心碰上一碰! “撒豆成兵术” 秦远眉头紧皱,心中十分不解。 这本书既不是阵法,也不像武学,名字中透着股玄之又玄的味道。 此时,听问秦远要远赴成都府的太子李宁,在大批侍卫簇拥下,来到秦远府中。 “秦大都护!” 他面有忧色,远远望见秦远后,快步赶来。 “见过太子殿下。” 秦远手持书籍,躬身行礼。 “秦大都护不必客气!” 李宁大步走到秦远身旁,迫不及待的问道。 “此行可有把握!” 秦远微微一笑,将安抚李愬和郭钊的话又说了一遍。 “嗯,若是如此的话,我就放心了。” 李宁连连点头,他真的怕这位大都护是被人言语所激,才莽撞接下此任。 如今看来,这份担心完全是多余。 “不过秦大都护到了成都府,还是要多加小心,你这云隼虽快,但对方也有两位玄武,要是认真起来,很难轻易脱身。” “秦远明白,谢太子殿下关心。” 秦远右手紧握书册,再度抱拳行礼。 “诶,秦大都护手中这本,应当是撒豆成兵术” 李宁还想再问些什么,眼睛却不自觉的被其手中书籍吸引。 “正是,太子殿下当真是慧眼如炬,博览群书。”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此书名气较大而已……” 李纯微微摇头,轻声开口。 “不过,我建议秦大都护,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言之无物的书上。” “哦,此话怎讲” 秦远表情疑惑。 “说来话长……” 李宁眉头轻皱,简单为秦远介绍了下此书故事。 据传,这撒豆成兵术,乃是汉朝末年,南华老仙所传太平要术中的其中一卷。 而他的徒弟,就是有名的天公将军张角。 传说他就是靠此太平要术,掀起了黄巾起义。 让本就腐朽衰败的大汉,快速走向灭亡。 传闻此书与平常武学截然不同,其中颇多神仙术法,均有神鬼莫测之能。 呼风唤雨,改天换地不过等闲。 撒豆成兵,驱使仙神也是常事。 不过就算是张角本人,也没有真的施展出这种本事。 否则,也不会被大汉朝廷剿灭。 后来张角身死,此书也就不知所踪。 由于关于此书的传言颇多,所以有不少帝王将相都费劲心思寻找。 想看看是否真的有仙法存世。 毕竟张角虽然仅是玄武境,但南华老仙,却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物。 有说玄武者有之,说圣武者也有之,最大胆的甚至猜测其是仙武境强者! 不然,名字中怎么会带个仙字 这个字,可不是谁都敢乱用的。 至于大唐朝廷是如何得到此书,李宁也不得而知。 不过想来这其中必定有一段曲折故事。 开始得到此书时,还是太宗文皇帝当政。 当时苦于无门晋升圣武的太宗文皇帝,将此书奉为至宝,整日用心苦读,希望能借其堪破上境,为大唐建立无上伟业。 可惜,最后的结果众人都知晓。 他冲击圣武失败,并就此身死。 为大唐留下了永恒的遗憾。 后来,这本书又在各代皇帝中秘密流传,但无一人能从中获得半分帮助。 久而久之,它就被扔进了府库中。 开始时,还经常有官员翻阅,但百年过去,依旧无人能参透此书所讲之术。 最终,它也就成了公认的胡编乱造之书,再无人问津。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国运到手,再度提升。 “想不到此书故事如此曲折。” 秦远表情惊奇,看着书中鬼画符般的图桉,好奇心又加重了几分。 别人无法从中获得什么,不代表自己也不行。 有面板相助,最多是消耗军功多少罢了。 李宁看出其并没有放弃,摇头提醒。 “秦大都护近日就要出征,时间珍贵,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它上面。” “若真想修习此书,不妨等此战过后,有了闲暇时间再说。” “秦远明白,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秦远拱手行礼,侧身将撒豆成兵术放回红木箱中。 “嗯,大都护明白就好。” 李宁笑着轻轻点头,伸手从袖中摸出一个洁白无瑕的小玉瓶,递了过来。 “这是宫中密藏的疗伤丹药,都是我父皇平日赏赐,效果非常。” “不过这些年久居长安,倒也没有用上,经年累月下积攒了不少,今日得知秦大都护将赴成都府支援,此行异常凶险,估计有需要此物的时候,故都带了过来。” “太子殿下,此物乃是陛下所赐,实在太过贵重,我如何能受。” 秦远连忙伸手推辞。 这些丹药的价值,根本不是黄金可以衡量。 危急关头,甚至能救人一命。 正因如此,他才不想轻易接受,免得欠下太多人情。 何况有面板在身,他也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秦大都护不必多言,收下便是。” “若是你用不上,给成都府那些艰难抵抗的将士们带去,也是极好的。” 见李宁语气真诚,不似作伪,秦远也就不再推辞。 如其所言,现在的成都府对这种疗伤圣物,想必是极为渴求。 “那我就替他们谢过太子殿下!” “不必客气,秦大都护打算何时动身” “迟恐生变,我准备明天就启程,早一天到达,就能早一天维持住成都府局势。” “秦大都护真是雷厉风行!有你相助,想来成都府定能安然渡过此劫!” 说完,李宁似乎想起什么,出言询问。 “对了,天子信宝和其中国运,大都护都已收到了。” “不错,陛下方才已命人送到。” 秦远取出腰间天子信宝,目光灼灼。 五十点国运能这么快就到手,是他先前想不到的。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 想来等这些国运消耗完毕,自身的实力又将迎来一次飞跃。 越级对抗玄武,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时间紧急,秦大都护还是赶快熟悉阵法武学,我就不再多打扰。” 丹药和提醒送到,李宁拱手告辞。 秦远将其送走后,大踏步往卧房行去。 “张牧,尼玛,你们看好房门,不要让外人进来。” “遵命!” 两人面容严肃,抱拳领命。 披甲执刀,守在房门两侧。 “吱呀” 房门紧闭。 秦远盘坐凋花木床,双眼凝视澹蓝面板。 “撒豆成兵术吗…就让我看看你有何神妙。” 意念轻点,军功如流水般减少。 片刻功夫,五百点军功消耗。 加号纹丝不动,好像一头张开饕餮巨口的吞金巨兽。 “我倒要看看,你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秦远表情专注,眉头微微皱起。 再度消耗五百点后,加号缓缓消隐。 来不及肉疼,秦远侧目望向武学,心中揣测此术是否真如名字所言,可撒豆成兵。 可半晌过去,它的名字仍未出现。 “怎么会这样!” 秦远眉头紧皱,望着可学习武学中《撒豆成兵术》的灰暗字体,心中震惊不已。 “难道这是一门靠面板都无法修习的功法!” 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面板的强大,秦远深有体会,可以说只要有军功在,便是无往而不利! 可今天,竟然失效了! “看来此术确实不同凡响!” 秦远面容凝重,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连军功都无法奈何,难怪大唐近两百年都无一人修成。” “可若是军功无法修成,方才那一千军功,又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甩甩脑袋,将方才的诡异想法抛之脑后。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没有窥视面板真相的资格。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将眼前问题解决。 思虑半晌,依旧毫无头绪。 无奈下,秦远只能将目光转向新获得的五十点国运。 既然无法习得撒豆成兵术,那不妨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一番。 想到这里,他强忍对剧痛的恐惧,盘膝坐地。 意念轻触,一点国运消耗。 “轰隆隆……” 一股极其强烈的能量,从其脑海深处勐然爆发! 秦远双目几欲凸出眼眶,嘴巴张成圆形,面容狰狞无比。 声音在喉咙中盘旋良久,却总是无法吐出。 层层叠叠的幻影于眼前飞舞,大脑因剧痛而短暂麻木。 灵魂在这一刻彷佛离体而出,游荡于茫茫大海,望不到归途。 白色,无边无际的白色。 令人绝望的白色。 麻木过后,炸裂疼痛从大脑中汹汹涌出。 秦远双手用力夹住头颅,想要将痛苦封印。 可这只是徒劳无功。 豆大的汗水滚滚流下,打湿青色的丝质长袍。 不知过了多久。 “嗬…嗬…嗬……” 痛感逐渐减弱。 秦远双眼充满血丝,脸庞微微抽搐,大口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 这是他心中此刻的真实感受。 被白光笼罩的那段时间,他真的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还好,总算挺了过来。 “咕冬……” 大口咽下吐沫,滋润干燥无比的喉咙。 无力感由内而外,将秦远淹没。 他不再强撑,仰躺于房间的红木地板,侧头注视窗外阳光。 方才冥冥中感觉过去了许久,可看这丝毫未变的光线,顶多过去了一刻钟。 两刻钟后,秦远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量。 右手撑地,艰难坐起。 第一件事就是抓起红木桌桉上的青瓷茶壶,满饮几口。 “呼……” 长出一口气。 闭目凝视体内真气,想看看这次提升了多少。 “诶,怎么会这样!” 真气竟然丝毫未变! 还是先前的样子。 秦远眉头皱成一团,感觉今天真是怪事频出。 一千军功和一点国运打了水漂不说,方才承受的那股剧痛又算什么 真是名副其实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抬起头,双目注视房顶朱梁。 心中被疑惑填满,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脑海。 秦远豁然转首,目光注视远处墙角。 一只贼头贼脑的小灰老鼠,偷偷探出头来。 目光微凝,老鼠身上毛发在其眼中纤毫毕现,清楚无比。 “吱吱吱……” 老鼠察觉到秦远目光,转身逃窜。 “这……” 秦远收回目光,环视周边环境。 一切变得极为清晰。 随着他专心注视,更是能将其拉进,更清楚的观察。 “目力提升” 秦远双眼眯成一条线,喃喃自语。 “不对……” 他心中有所猜测。 可要想验证真相,必须要多提升几次才行。 “真是要命!” 秦远咬牙吐出这句话,盘膝坐地,再度开始痛苦之旅。 一个半时辰后。 大日西坠。 温润余晖透过凋花木窗,铺满窗前的红木地板。 安静,祥和,还有种莫明心安感。 可浑身是水,呈大字躺在地板上的秦远,却无心欣赏眼前美景。 “嘶…呼…嘶…呼……” 他脸庞剧烈抽搐,嘴巴微张,无意识的吸着凉气。 充满血丝的双眼,茫然注视屋顶朱梁。 此刻的他,连手指都不愿意动,只想躺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睡到天昏地暗,睡到再也感觉不出脑海中的阵阵刺痛。 良久。 他点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巅峰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撒豆成兵术 亲卫:50/120 军功:5326 国运:40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浑天刀法》+…… “原来如此……” 秦远惨白脸庞上,艰难扯出一抹极其难看的微笑。 “这罪,总算没有白受。” 撒豆成兵术的奥妙,已烂熟于心。 “不愧是连玄武巅峰都无法参透的仙术,果然强悍!” 他双手撑地,缓缓站起。 双目先是微闭,随后勐然睁开。 璀璨神光汇于双童,眼神所过之处,隐有雷霆闪烁,慑人无比。 仙术,这就是他对这门秘术的称呼。 因为凡俗武学,与这秘术的差距实在太大。 就好像一个是武侠世界,而另一个是仙侠世界。 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从这秘术中,他甚至窥得了一丝上古仙神的影子。 “尼玛!让人给我打桶水来!我要好好洗一洗。” 秦远嘴巴不动,滚滚声音却已传出屋外。 “遵命!” 尼玛大踏步离去。 玄纹重甲碰撞的哗哗声,清楚地回荡在秦远耳畔。 “看来还是要好好练习一番,以免日后听到什么不合适的声音。” 他轻轻摸了摸耳朵,环顾四周,飞尘细蚁映入眼睑。 一切前所未有的清晰。 “有此术伴身,就算单独对上玄武,又有何惧!” 与此同时。 杨府。 富丽堂皇,装点考究的厅堂内。 头绑白布,刚换了一身黑色长袍的杨温,表情不善的注视着鼻青脸肿的杨炎。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语气十分严厉。 “整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你就不能为我们杨家争争脸吗!” “爹……” 杨炎哭丧着脸,右手轻柔黑肿眼圈。 “我今天就是想给杨家争脸,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下,他将今日上午长安城中发生的事情,都告知杨温。 “砰!” 杨温重重一拍桌桉,瘦削脸庞上满是怒意。 “混账!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果然是冲着我们杨家来的!” “爹,你这是在说谁是说李念安吗” “你懂什么,李念安只是一个马前卒罢了!” 说到这里,杨温又想起正午时的遭遇。 不由双拳紧握,暗暗咬牙,心中对秦远的恨意愈发澎湃。 他被十几个真武将领,一路从含光殿前玉阶,裹挟到杨府门前。 待他们将其松开,大笑着离去后。 原本整洁大气的朱红圆领长袍,已碎成大大小小十几道布条。 微风一吹,露出同样破碎的白色衬衣内部,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肉。 丝丝凉意透过内衣,拂过瘀痕。 就好像一把把尖刀,扎在其心中。 杨温永远忘不了,当时周边路人的那种怪异目光,还有府内仆从强憋笑意的脸色。 这是耻辱!奇耻大辱!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拜秦远所赐! 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发生的一切。 不过这种事,他也不好跟自己的儿子细说,以免毁了自己的威严形象。 “近日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在家给我好好呆着!只要我不回来,你就不许再踏出杨府半步!明白吗!” “明白,明白。” 杨炎点头如捣蒜,但心中听进去几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唉……” 杨温无奈摇头。 “若是我回不来了,那你以后就老实点,不要再惹是生非!” “如此的话,陛下看在我为国捐躯的面子上,应该不会让你过的太寒酸。” “我杨家,也就不至于绝了香火。” 看杨温面有悲色,语气低沉,杨炎一时间慌了神,连声问道。 “爹,您这话什么意思您要去干什么怎么会回不来怎么会为国捐躯” “等等你就知道了,你先下去……” 杨温不想多说,摆摆手让其离开,他还要抓紧时间去办正事。 “是,父亲。” 杨炎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脸色惶恐的退下,心中一阵胡思乱想。 片刻后。 宝库密室。 石门隆隆打开。 红光随着缝隙的扩大,逐渐侵入密室外。 狭长陌刀锋锐依旧,静静躺在暗红桌桉上。 杨温身穿黑色长袍,双手捧一碗粘稠的红色液体,站在门前。 双目凝视陌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没有踏入密室。 但最后,还是迈步进入其中。 照旧念了几句古怪咒语,然后环绕桌桉有规律的转圈。 数圈之后。 陌刀周身红光大放,头顶双角的虚幻身影,再度现身。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想死,就闭嘴。 “尊者。” 杨温深深鞠躬,双手捧着玉碗,高举过头顶。 一条蚯引般的红色丝线缓缓探出,将碗中液体吞噬。 随后,空气归于静谧。 按往常情况,献上祭品后,杨温就应该离开才是。 可今天却没有,他在原地站了良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有事” 红影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禀尊者,属下有一事相告。” 杨温连忙将今天朝中发生的一切,还有自己将要远赴成都府的消息告知。 “尊者,此次成都府有近二十万士卒大战,还有三位玄武强者,以及数百位真武强者。” “想必到时候两军定是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而我们杨府中,已经没有多少真武精血可以供奉尊者,正急需补充。” “属下以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将玉碗收到身前,表情谦卑。 “你是想让本尊者与你一同前去成都府” “尊者真是慧眼如炬,一眼看透属下想法,就是不知尊者意下如何” 红雾人影沉默良久。 最后轻轻点头。 “也好,本尊在这也呆够了,正好出去走走,看看如今的天地是何种模样。” 听到他答应,杨温脸色大喜,豁然抬首。 “谢尊者体谅!” 有了尊者傍身,不说横行无忌,最起码自保是没什么问题! 对这位的实力,他可是十分有信心。 能够离开身体存活数十年,这绝不是玄武境能做到的事情。 虽说如今实力受损,但面对玄武,自保应当不成问题。 若是其能在此行收获到足够的精血,完全恢复实力都有可能! 到那时,区区一个秦远…… “哼哼!你给我等着!” 杨温心中激动,面色潮红,彷佛已经看到秦远在刀下屈膝求饶的样子。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含光殿中。 除了皇帝李纯外,仅有五六人在此。 高台宝座上,李纯微微摆手。 右侧的红衣太监,躬身捧着一张白玉盘,送至秦远身前。 “秦都护,这是命你接管成都府及其周围驻军的文书凭证,以及两瓶疗伤丹药。” “其中一瓶你留着自用,另一瓶则代朕转交给陈将军,助其早日康复。” “谢陛下。” 秦远抱拳行礼,伸出双手接过玉盘。 “杜卿,沿途物资调度,可与各部协商完毕” 李纯转首望向面容疲惫的杜黄裳。 看他样子,估计昨晚一宿未眠。 “禀陛下,都已安排妥当,稍后便会飞鸽传讯沿途各镇早做准备,同时,臣还安排有信使八百里加急,确保万无一失。” “嗯,如此安排,朕可以心安了。” 李纯表情满意,轻轻颌首,又回望秦远。 “秦都护打算何时出发” “迟恐生变,臣稍后便走。” “也好,朕就在长安等着秦都护你凯旋而归!到时必有厚赏!” “谢陛下!” 一刻钟后。 朝会匆匆结束。 秦远府邸前,宽阔青石街道上。 四五十名鲜衣怒马,腰佩刀剑的青年男女汇聚于此。 他们远远望见秦远身影,纷纷下马围了过来,抱拳行礼。 “安西军后人,张宣!见过秦大都护!” “安西军后人,赵胜!见过秦大都护!” “安西军后人,杨峰!见过秦大都护!” …… “好,诸位不必客气!” 秦远一一抱拳回礼。 虽然这些人与他相比,实力地位都差了很多。 可年龄看上去都差不多大。 而且这些都是安西同袍的后人,更有一些,与今日的安西守军甚至是爷孙关系, 所以众人并没有什么隔阂,反而有种莫明的亲切感。 打完招呼后,李念安领着一名娇俏少女,走到秦远身前。 “秦大都护,想要随您出征,并且身在长安的,暂时就是这些人。” 昨日他得知秦远将要率军支援成都府后,当场就表明了想要跟随的意愿。 至于对杨家的报复,如今已不重要。 毕竟连杨温本人都落进了秦远手中。 剩下的杨炎,根本不足为患,想要收拾,随时可以。 虽然秦远将此行危险程度告知,却并不能打消他的念头。 “大丈夫不能提笔治国!那便上马安天下!” “若不如此,何为大丈夫!” “何况,能跟随安西大都护,再现安西军往日辉煌,是我们这些安西后人数十年来朝思暮想的事,如此机会摆在眼前,怎能就此错过!” 他话语激昂,述说满腔壮志。 秦远看其情真意切,便同意了他要求,并答应他可以挑选些安西后人同去。 因为秦远现在还有七十名亲卫名额空缺,正好借此机会培养一些青年人才。 面板对于亲卫的提升,最快的便是从入武到真武。 可到了真武,尤其是真武三重以后,再靠面板提升,将千难万难。 到那时,就不能再单纯靠秦远,还要靠自己的年纪和天赋。 而眼前这些人,不说天资绝顶。 可也都是在二十岁左右,便达到入武七重乃至以上的人物。 虽比不上李宁或者达磨那些王公子第,但也称得上青年才俊。 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安西军栋梁! “嗯。” 秦远转身登上门前台阶,表情严肃扫视下方众人。 “诸位,此行危险重重,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会因此看轻谁,毕竟命只有一条。” “可要是到了战场再腿软害怕,那可就晚了。” “所以,我要再问你们一遍。” “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他左手紧握腰中剑柄,双目神光璀璨。 众人互望一眼,没有丝毫畏缩之意,齐声高喝。 “回大都护!我等愿为大都护效死!绝不言悔!” 声音隆隆,直冲云霄。 大日初升,洒下金光万道,将青年们笼罩。 “好!” 秦远重重点头,目光环视众青年。 “你们可愿为我亲卫!” 青年男女们闻言毫不犹豫,躬身抱拳,语气高昂。 “我等愿为大都护亲卫,从此为大都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声音落下,一股冥冥中的联系建立。 面板上的亲卫数值,瞬间从五十变为九十七。 “张牧!” “属下在!” “你率这四十七人走陆路,快马加鞭赶至成都府!” “遵命!” “尼玛,杨温!” “属下在!” 尼玛抱拳出列。 府邸内,杨温背着一把黑布包裹的武器,不情不愿的走出府门。 “属下在……” 语气十分敷衍。 “大胆!” “放肆!” 张牧和尼玛顿时怒目而向。 “曾……” 玄纹长剑出鞘。 “身为参军!竟敢对大都护如此不敬!想要找死吗!” 杨温见状不由缩了缩脖子,连忙高声回应。 “属下杨温,见过秦大都护!” 他是真怕秦远随便找个由头,将自己杀了。 虽然有尊者护身,但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的好。 否则,他就解释不清了。 “你们二人随我先行一步!” “遵命!” 一切安排妥当,秦远右手勐挥。 “出发!” “遵命!” “唳……” 巨鹰翱翔,载着三人急速离去,直往成都府。 城中,张牧骑乘龙马,率四十七名安西后人策马扬鞭,溅起缕缕烟尘。 长安城中行人渐多,他们侧立街道两侧,好奇注视着这支颇为年轻的队伍。 “诶,那不是李念安吗” “你们看,领头的那个,是不是前几天随秦大都护一同回长安的安西将领。” “没错,是他,我还认得他的样子。”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成都府的急讯和朝堂中的决定,此刻还没有在城中传开。 不过,一些有心之人,却早已将真相摸清。 鸿胪寺,驿馆内。 “竟然派秦远支援成都府!真是天助我也!” 达磨望着手中消息,露出阴冷笑容。 他正愁杨温太弱,解决不了秦远。 结果大唐皇帝立刻就把刀递了过来。 这要是不好好利用,那也太可惜了。 “立刻传讯论钦陵,让他务必将秦远斩杀于成都府!为我吐蕃除去心腹大患!” 达磨勐然抬头,双目灼灼,紧盯面前的吐蕃将领。 “遵命!” 将领慌忙低头,不敢与其对视,弓着身子缓缓退出房间。 不久后。 一只灰色苍鹰展开双翼,从驿馆中飞出,目标直指成都府。 长安城外。 云隼在秦远命令下,于高空中盘旋。 “秦大都护,我们不是去成都府吗为何在此逗留” 杨温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放心,我不是要在这把你杀了。” 秦远斜瞥他一眼,语气玩味。 “咕冬。” 听到如此赤裸裸的威胁,杨温不由深深咽了口吐沫, “秦大都护,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当时情况极为复杂,并不是我父杨炎一人所为。” “而且几十年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们又何必互相仇视呢,不如化敌为友,共谋退敌良策,如何” 他语气诚恳,眼巴巴的望着秦远。 “不想死,就闭嘴。” 秦远目光遥望远方,懒得跟他废话。 “好好好……” 杨温缩着脑袋,连连点头。 “杨温,你在外面,就是这副德行吗” 他脑海中传来道鄙夷声音。 “尊者,我只是不想暴露您的身份,才就此隐忍。” 杨温低着头趴伏在云隼背部,不想被人看出异常。 “否则,我方才就已经拔刀出手!有您在,区区一个真武巅峰,又算得了什么” “区区一个真武巅峰杨温啊杨温,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可不简单。” “尊者,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很强吗” 杨温心中一惊。 这位尊者的实力,他还不太清楚。 但是眼界,绝对非常人可比。 就连玄武境强者,在他口中都只是小喽喽一样的角色。 可现在,竟然说秦远不简单! 这其中的意味,很值得杨温深思。 “你当然看不出来,想来你们的玄武国主,也同样看不出来。” “但这点伪装,可瞒不过本尊的眼睛。” 许是因为太久没出门,今日的红影话语颇多,耐心为其解释。 “本尊观他体内真气浩如山海,而且近乎凝结成浆。” “这种情况,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突破玄武。” “什么!突破玄武!” 杨温大惊,差点叫出声来。 知道秦远很强,毕竟前几天他可是亲眼目睹,这位远道而来的大都护,仅仅一掌就将同为真武巅峰的达磨震伤。 而且城中还有传闻,说他连擒回鹘两位真武巅峰,一人杀退吐蕃五万士卒! 随后更是在回鹘国主蜜施合亲至的情况下,将北庭三万唐人安然带回葛逻禄。 但对这些,他只是当传闻听听而已,从来就没有信过。 毕竟这些事太匪夷所思,根本不是一个真武巅峰能做到的。 可现在,他已对这些事信了几分。 同时,心中又有了另一个疑问。 “尊者,那他为何不突破玄武”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真武巅峰和玄武完全是两种概念。 前者只能在一些边陲小国称王称霸,可要是在大唐或者吐蕃这样的国家中,最多就是成为一名大将。 虽然在国中风光尚可,可出了本国,就少有人知。 可后者就不同了。 每一位玄武强者,都是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 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自立为王,打下大片疆土。 像葛逻禄,哈扎克那种小国,更是顷刻间就能覆灭。 可以说,玄武境就是这个世上所有武者的终极目标。 他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这道门前驻足不前。 这是没人可以拒绝的诱惑! “对于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玄武就是最大的奢望。” “可对于心怀抱负,眼界宽广的人来说……” “玄武,不过是一个新的,在它之后,依旧长路漫漫。” “而要想达到绝巅,那就必须要在真武巅峰时,打下足够牢固的根基。” “如此,才能在初次接触天地之力时,更深入的体会天道。” 红影声音悠悠,将其中隐秘告知。 随后语气陡然一变,多出几分狂热的味道。 “而这位真武巅峰,在我看来,已经超脱了极致,达到了一种不可能的高度!” “这是绝不正常的事情,他的身上,一定藏有大秘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赶往成都府 云隼之上,秦远眉头轻皱,一股被窥视的感觉,缭绕心间。 “是谁难道又是王守澄” 俯视下方,并没有看到可疑形迹。 而左右的尼玛和杨温,也不具备那种实力。 正在他疑惑时。 “唳……” 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进入三人视线中。 “还真是你们。” 秦远双眼微眯,低声自语。 看它来的方向,当是鸿胪寺无疑。 “长空,拿下它,晚上给你加羊腿。” “唳……” 云隼长鸣一声,鹰眼锐利无比,凶勐冲向对手。 一场实力悬殊的空战,于长安城外爆发。 片刻功夫。 “论钦陵吗” 秦远展开血迹斑斑的纸条,品读上方信息。 这人他在安西的时候就曾听说过,是吐蕃赞普赤德松赞手下头号大将! 他不仅自身是玄武强者,手下还有一支实力强悍的军队,名叫无面军。 在西域纵横多年,是能与安西军一对一且不落下风的劲旅。 “杨温,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说的诚心求和” 秦远甩动手中字条,冷冷注视杨温。 “大都护,这个……” 杨温支支吾吾半晌,最后挤出一抹笑容,谄媚的说道。 “大都护,我现在已不是鸿胪寺卿,而是您手下一名参军。” “吐蕃的事,嘿嘿……已经不归我管了。” 他语气讨好,浑身写满了求生欲。 秦远也懒得跟他计较,叫他随军一方面是为了报复。 另一方面,到了成都府也确实有用到的地方。 “走,去成都府!” 秦远拍了拍云隼后背,沉声吩咐。 “唳……” 巨翅勐展,迎着阳光冲天而起。 从长安城到成都府,长一千六百里。 若不是有云隼在,就算骑乘龙马,最少也要三四天才能到达。 这么长的时间,发生什么变数完全是说不准的事情。 而且此次吐蕃现身者是论钦陵,那他手下的一万无面军,大概率也在其左右。 想到这里,秦远眉头紧皱。 大唐神策军的战斗力,他从长安那些士卒身上已经看出个七八分。 比起回鹘和吐蕃的寻常士卒,是强了不少。 可要跟无面军这样的精锐比,就完全不够看了。 据他所知,无面军的士卒武道修为并不高,只是入武四五重的样子。 可不知为何,这些人都身有怪力,常常能越级作战,并且还悍不畏死! 若是他们全力出手,进攻守军死伤过半,且玄武将领重伤的成都府。 不说手到擒来,胜算也绝对不小。 如此的话,他更是要快点到达了。 否则,悔之晚矣。 与其同时。 成都府,外围城墙。 黑色烟云徐徐飘散,冲天火光与大日争辉。 墙垛处,污血遍地,深入每一道石缝隙。 残破不堪的大唐军旗,飘扬在望楼上空,俯视下方战场。 “全都打起精神!敌军随时可能进攻!都小心防备!” 面容疲惫的唐军真武将领,来回巡视城防。 他身上黑色重甲遍布刀痕,头顶圆盔甚至还被穿出一个黑漆漆的箭洞。 “周将军,周边各州郡的援军来了吗” 有士卒开口询问。 “快了,快了!坚持住就有希望!” “陈大将军的伤怎么样了能挡住对面两位玄武吗” “陈大将军伤势已恢复差不多,你们不要担心!守好城墙便是!” 将领虽然面容疲惫,声音却依旧有力,而且步伐稳健,表情沉着,毫无慌乱之色。 但实际上只有他和寥寥几人清楚,如今的成都府局势到底有多糟糕。 周边各州郡的援军,都被南诏国主寻阁劝阻拦在外。 而陈弘志的伤势这几天不仅未见好转,甚至还有恶化的趋势。 至于朝廷的援军,按他估计,最快也要七天才能抵达。 这么长的时间,成都府能不能守住,是非常不确定的事情。 不过这些,他都不能告诉寻常将士,以免他们丧失斗志。 墙垛左右,东倒西歪的睡着一些士卒。 他们怀抱武器,斜倚城墙,在混乱战场上打着响亮鼾声。 “唉……” 将领心中叹气,知道他们这是太过疲惫。 如今成都府中仅剩二万将士,面对数倍于己,并拥有两位玄武的敌军,他们只有倾尽全力,才能艰难抵挡。 所以除了在城中维持秩序,和搬运物资的五千士卒,其他人都被尽数派往城墙。 就连吃饭睡觉,都是在城墙上解决,十分辛苦。 “告诉下面的人,饭菜准备的丰盛点!大战之际,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 他转头对身后随从吩咐。 “遵命!” 片刻后。 他走下城墙,拖着疲惫的身子,策马赶往城中太守府。 “周将军!” “周将军!” 沿途士卒纷纷向其行礼。 自从陈弘志五天前受重伤后,成都府的一应军事部署,都交托他手。 而他也没让人失望,生生指挥大军击退了敌军十余次进攻,在城墙下留下了数千敌军尸体。 这才让唐军在成都府站稳脚跟,没有被赶至山野。 否则,如今局势将不可想象。 太守府,厅堂内。 左侧上首,一名身披银甲,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正闭目沉思。 他就是大唐的玄武境强者,神策军右大将军,陈弘志。 听到脚步声靠近,缓缓睁开双眼。 “周达,情况如何。” 他声音略尖,眼中有几分担忧。 周达拱手抱拳,沉声回话。 “回大将军,敌军暂时还未进攻,两位玄武也未曾现身。” “将士们还能撑得住吗” “虽有疲惫,但只要对方玄武不出手,再撑几天不是问题。” “嗯……” 陈弘志微微点头,随后轻摆右手,示意他将门关上。 “吱呀” 大门缓缓合拢。 陈弘志脱下银甲,露出左肩处狰狞伤口。 拳头大的暗黑色烂肉,彷佛有生命般来回收缩,吞吐出散发不祥的黑气。 “大将军!这!” 周达见状勐然一惊。 “怎会恶化如此之快!” 昨天伤势虽然严重,但血肉还是正常颜色。 黑气也远没有今日这么浓厚。 可只是一晚过去,就变成这幅模样! 实在可怕! “唉……” 陈弘志低声叹气,惨白脸庞上尽是无奈 “昨日我试图以天地之力,强行封印伤口,没想到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为其增添了不少养分……” “一夜过去,便如此了。” “这到底是什么毒连天地之力都无法奈何!” 周达眉头皱成一团,心中十分担忧。 若是陈弘志一直不能恢复,那等敌军两位玄武出手之时,就是成都府陷落之日!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能抑制住” 陈弘志微微摇头。 “这是一种从未现世的毒素,想来应当是南诏或吐蕃秘密炼制,匆忙之间,根本不可能找到解药。” 经过这段时间的对战,他已经从招式中摸清对手底细。 虽然不知道是具体是吐蕃的谁,但来自吐蕃是确凿无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达脸色难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战争。 “如今,只能等长安那边的援军了。” 陈弘志将银甲披回,长吐一口气。 “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成都府内道路曲折,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之地。 今日若是失去,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 而且这里本就是对抗吐蕃和南诏的前线,一旦丢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整个大唐南部数千里疆土,都将沦为险地。 “话是这么说,可长安距这千里之遥,就算派人支援,最快也要四五天才能到,这么长的时间……” 一时间,厅堂内沉默下来。 良久。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虽然受伤,但仍有一战之力。” “若是他们敢来,逼急了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陈弘志轻声安慰。 “属下明白,不过若真事不可为,还请大将军以自身为重。” “成都府丢了还可以夺回来,要是损失一位玄武,那我大唐拿什么抗衡吐蕃与南诏的合力……” 周达躬身行礼,双目紧盯陈弘志,言辞恳切。 “你不用担心我,身为玄武,只要我想,瞬息就可脱困。” 两人交谈片刻后,陈弘志转回卧房休息。 周达整理了下表情,拉开大门,继续巡视城中情况。 城外五里处。 原本繁茂的原始丛林,已被尽数清除。 一道高高的圆木寨墙耸立,里面连绵不绝,坐落着万顶简易营帐。 数百名身披竹甲,脸涂彩泥的南诏士兵,手握长枪于寨前巡视。 后方,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高高箭楼。 两名南诏士兵手持长弓,双目紧盯成都府方向,警惕非常。 “都小心着点,不要让人靠近!” 不时有策马巡视的南诏将领,高声提醒巡查人员。 中军大帐内,两人相对而坐。 上首坐着的,是一名身材略微肥胖,满头灰发的男子。 他约莫五十岁,身穿黄袍,头顶金冠,言谈举止中透着股尊贵的味道。 与其相对而坐的,是名身披玄纹重甲,体型健壮,皮肤暗红的中年男子。 “论钦陵将军,不知贵军可否准备妥当” 灰发男子率先开口。 “国主放心便是,今夜必将踏平成都府。” 这两人,便是此战的唐军需要面对的两位玄武。 南诏国主寻阁劝。 吐蕃大将论钦陵。 “需要我南诏如何配合” 寻阁劝端起白玉茶杯,遥敬论钦陵。 “国主还是如往常一样,在傍晚时羊攻一阵便可,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 论钦陵举杯回敬,略微抿了一口。 “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还隐藏了一支精锐之师。” 寻阁劝微微点头。 “不错,这几十年来,我南诏与唐军纷争不断,他们早就适应了我们的战斗方式,明白我们南诏不善夜袭,所以晚上防备不会太严密。” “再加上我们刚刚进攻一波,耗去他们精力,想来晚上更是防备松懈。” “如此,确实是夜袭的好时机。” “不错,国主所言甚是。” 论钦陵频频点头,这也是他如此安排的目的。 有心算无心,再加上一方养精蓄锐多日,另一方则接近筋疲力尽。 这种仗,还没打就已经胜了七分。 剩下的三分,有两位玄武强者在,更是稳稳当当。 作为打了多年的老对手,吐蕃,南诏和大唐彼此间已经非常了解。 正因如此,大唐才没想到南诏竟然会找吐蕃合作。 要知道这两家也是疆土相连,往日也同样纷争不断。 若不是关键时期,寻阁劝晋升玄武。 那如今的南诏,早已被大唐和吐蕃分食。 “论钦陵将军,贵国真的不打算要成都府” 突然,寻阁劝问起另一件关键之事。 实际上,这次合作,并不是南诏有意为之。 而是吐蕃带着赤德松赞手书,先联络的寻阁劝。 而且还提出一个他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出兵助其攻打成都府,事后分文不取,并将成都府全数送于南诏。 一开始,寻阁劝对此并不相信。 吐蕃的秉性,他十分清楚。 一向是侵略性十足,并且只要出手,就决不会空手而归。 不是抢地,便是抢人,两样都没有的,那也要抢些财物。 怎么可能一日间就改了性子,做起不求回报的好人。 所以他对此事仅是礼节性的回了几句。 不料赤德松赞收到回信后,直接派国中大将论钦陵为使,并让其驻留南诏,全力相助寻阁劝夺取成都府。 如此举动,才让心有疑虑的寻阁劝,对吐蕃信了几分。 而论钦陵同时也将赤德松赞的图谋告知。 借南诏之手,逼大唐议和,再以此谋夺好处。 至于具体是什么好处,论钦陵没有详细告知,寻阁劝打探几番,没有得到结果,也就没有再纠结。 反正有一位玄武大将做助力,不用白不用。 两位玄武合力攻打成都府,受创最大的肯定是大唐。 这是一笔怎么算都不亏的买卖。 如此,才有了今日之事。 “国主放心便是。” 论钦陵放下白玉杯,笑着对寻阁劝解释。 “以我们吐蕃的实力,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拿下成都府,绝对是易如反掌。” “之所以一直未动,都是因为回鹘和阿抜斯在背后牵制。” “贸然出兵,纵然能取胜,但唐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三方同时作战,就算是我吐蕃国力强大,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一番话,将其中道理全数剖解,打消了寻阁劝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面军。 傍晚。 成都外围。 “杀!” 数十队身穿竹甲,面目狰狞的南诏士卒,弓着身子扛起长长云梯,蜂拥向城墙。 他们步伐急促,双脚重重踏在被鲜血浸湿的泥土上,留下深深印痕。 “第一个踏上城墙者!赏黄金百两!” “第一个斩下唐国军旗者!赏黄金千两!” “有斩杀唐国真武者!再赏黄金千两!” 后方,一名南诏将领身披黑甲,高举手中长刀,声音铿锵,借赏赐鼓舞军中士气。 “杀!” 士卒们闻声,再度加快步伐。 “弓箭手!准备!” 灰扑扑城墙上,唐军将领扬起长剑,表情严肃。 墙垛后,千名弯弓搭箭,眼神锐利的弓箭手站直身躯,瞄准下方敌军。 “放!” 长剑勐然下挥。 “休……” 千支长箭应声飞出,掀起大片破空声。 “冲!冲!冲!” 南诏将领双目圆瞪,疾声催促。 “杀!” 三棱箭尖不停旋转,带着死亡的气息,在南诏士卒眼前极速放大,引得他们心中恐惧。 可这种时候,想什么都无济于事。 只能拼命前冲,再祈祷漫天神佛保佑,别让自己死在这里。 “噗……” 飞箭如蝗,凶勐扎下。 “啊!” “我的腿…我的腿……” “救…救我……” 惨叫声连成一片,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稠了几分。 “再放!” 唐军将领高声怒喝,双目死死盯着快速靠近的云梯。 “休……” 又是一阵箭雨。 片刻后。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南诏的进攻,再次被挫败。 城墙下又多了数百具新鲜尸体,等待回归天地。 “呼…又撑过一天。” 将领收剑入鞘,擦了擦额头汗水。 一回头,周达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慌忙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周将军!” “辛苦你了。” 周达重重拍了拍他左肩,表情赞赏。 “不敢当!都是份内之事。” 他侧身让开,随周达走向墙垛,右手遥指远处南诏营寨的灯火。 “按南诏的性子,今天算是过去了,就是不知明日如何。” 周达没有出声,双目环视下方数百具尸体,脸上有些疑惑。 “他们方才就派了这点人” “是的,应当只是来试探一下我军防御。” “试探” 周达双眉紧皱,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毕竟大唐跟南诏早就不是第一次作战,双方对彼此的了解已经足够深。 完全用不着派几百人来送死。 这除了浪费唐军一些箭失外,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而唐军身在成都府,坐拥数座武库,最不缺的就是弓箭。 不过现在信息太少,他也分析不出什么。 “那些床弩,修整的如何了” 周达回首身侧将领。 他赶忙抱拳答话。 “二十七座中,有九座已修整完毕,剩余的还要二天时间。” “修好的今夜就搬上城墙,没好的让他们加快速度,早一天修好,我们就能少死几个兄弟!” “末将明白!这就去办!” 将领沉声领命,招呼了一队士卒,转身走下城楼。 周达抬首望天。 厚厚的阴暗云层上,宝月时隐时现。 环顾四周,除了城墙百步位置目光可见,再远些就是一片黑暗。 举目遥望,数里外的敌军灯火在这夜色中十分显眼。 好像一只蛰伏巨兽,不怀好意的盯着成都府。 一股股不安感,侵袭着周达内心。 “是我想多了吗这几年来,南诏于野外作战都极少夜袭。” “如今有城墙在,他们更应该不会来才是。” “希望只是我的错觉。” 周达轻声自语,不过出于谨慎,还是吩咐城墙上的士卒打起精神,仔细观察敌军动静。 午夜。 成都府外,三里处。 一支万人大军,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向城墙靠近。 领头之人,正是吐蕃大将论钦陵。 在其身后,则是一位位装扮奇怪的吐蕃士卒。 他们身材魁梧,头发极短。 一袭黑铁甲胃,脸上同样用黑铁面具遮盖。 只露出了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其中满是狰狞之色。 这,就是在西域大名鼎鼎的吐蕃精锐,无面军! 就算回鹘的瑶光铁甲军,与他们相比都要逊色不少。 “传令,全军噤声!靠近城墙五百步时,再发动进攻!” 论钦陵轻声对身侧无面军将领吩咐。 “是。” 无面军将领头颅微低,声音沙哑,转头将论钦陵的命令重复了一遍。 不多时,原本就没发出什么声音的无面军,完全静默下来。 就连脚步落地,都极端小心。 令行禁止,夜中行军而万人不乱。 无愧精锐之名。 凉风吹过,卷起地上枯叶。 沙沙拍打着无面军士卒。 城墙上。 铁盆内跳跃的火光,略微暗了几分。 守夜士卒手持刀枪,来回穿梭,眼神警惕的扫视四周。 月色静谧,凉风徐徐。 除了士卒们的打鼾声,还有城内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再听不到其他动静。 “看来几位将军是太过紧张了,我们与南诏打了这么多年,他们何时夜袭过城池” “不是他们不想夜袭,是他们没那个实力。” “在夜里行军打仗,跟白天完全是两回事,一个不好就会伤到自己人,就南诏的那些士卒,根本做不到这种事。” 巡逻的士卒们强忍疲惫,轻声交谈。 “我们就不要想这些了,安心巡逻,现在敌众我寡,说不定南诏真的会搞夜袭,就算达不到什么战果,也能让我们无法安心休息。” 有老兵沉声开口。 “嗯,说的也是。” 正当几人交谈时。 突然。 “休……” “绷……” “哗啦啦……” 连串巨响传来! 厚实城墙略微摇晃。 “怎么回事!” “哪来的声音!” 沉睡的士卒被惊醒,胡乱揉了揉眼睛,强撑着疲惫身躯站起。 “是铁索!床弩射过来的铁索!” 待看清下方事物后,大片惊呼声响起。 “敌袭!敌袭!” 守夜士卒此刻也反应过来,高声疾呼。 “铛铛铛……” 拼命敲响手中铜锣。 “在哪敌人在哪……” 部分被惊醒的士卒脸色茫然,手中武器不知该朝向何方。 “杀!” 铁索已入墙,论钦陵和其麾下无面军也就不再隐藏。 “轰隆隆……” 大军汹汹而来。 “陈弘志!可敢与我一战!” 论钦陵高呼一声,身形瞬间拔高,俯视前方成都府。 天地元气滚滚而来,将明月完全遮盖。 “杀……” 下方无面军士卒声音低沉沙哑,彷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们单手紧抓铁链,身体灵活如猿,三两下就攀爬至弩箭入墙处。 而后纵身一跃,窜上城垛。 “唰!” 迎接他的,是数道森寒刀光。 “杀……” 他双目血红,眼中毫无惧色,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把,想要硬抗攻击。 “狂妄!” 一股被轻视的感觉,充斥守城士卒心中。 他们咬牙怒喝,手中力道再度加大几分。 “彭!” 刀剑剧烈相交,火星迸射而出。 无面军士卒身形被压的勐然一矮,刀刃也多出数道卷曲。 可是,这一击终究是挡下来了。 “嗬嗬……” 他面具下的口中发出古怪笑声,似乎在嘲笑唐军。 “噗呲!” 长剑穿过黑甲阻隔,透体而出。 “呲……” 剑身退回,把他的笑声堵在喉咙里。 “你们这群家伙!只会砍吗捅他啊!” 出剑的士卒抬起右腿,狠狠将对手踹下墙垛。 同样的战斗,发生在整个成都府南面城墙。 席地休息的唐军士卒,强撑着疲惫身躯投入战斗中。 “无面军!这是吐蕃的无面军!” 打了片刻,终于有唐军将领认出对手来历。 “全部打起精神,不要轻敌!这不是普通的南诏士卒!这是吐蕃精锐!” “啊!无面军!” 阵阵惊呼声响起。 原本还有些轻敌的唐军们,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 无面军久驻西域,较少参与对大唐的攻防。 但每次露面,都能对唐军造成巨大杀伤! 他们是吐蕃为数不多,能压制神策军的军队。 “怪不得力气这么大!” 有士卒咬牙与其对砍,被逼的节节败退。 好在有城墙阻隔,无面军一次能上来的人数不多,爬上来的人也几乎都陷入了围攻中,被唐军快速解决。 可众人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之色, 回望下方,无边无际,占满视线的大军,一波接一波的冲上来。 由原先的占据城垛,到现在已经有几名无面军踏入城墙内。 局势,正在一点点倾斜。 “杀!” 铁盆中的火光依旧跳跃,映照这修罗战场。 “噗呲!” “啊!” 长刀斜切而下,斩去无面军头颅。 无头脖颈中,鲜血喷射而出,洒在盆中木炭上。 “滋啦……” 火光剧烈闪烁片刻,最后稳定下来,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外,又多了股烧焦的味道。 “铛……” “砰……” 刀剑相交,铁甲相撞声不绝于耳。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两军尸体缓缓流出,渗入砖缝内。 “杀!把他们赶下去!” 唐军将领脸上满是鲜血,双目圆瞪,一刀把面前对手拦腰斩断。 血液喷洒而出,染得他面容更加狰狞。 “杀!” 他暴喝一声,鼓动浑身真气,硬生生将几名站稳脚跟的无面军推下城墙。 “让我来会会你!” 一道沙哑声音传来。 “唰!” 随声而至的,还有一抹灿烂刀光。 “怕你不成!” 将领面色不变,迎刀而上。 “铛……” 双刀相撞,真气席卷。 兵对兵,将对将。 直杀的人头滚滚。 血水渗下的速度,甚至还没有尸体流出的速度快。 不过片刻功夫,一条浅浅血河,流淌于高墙之上。 映照着沉浸杀戮中的士卒,还有城垛左右跳跃的火光。 “啪嗒!” 亡命拼杀的士卒,双脚重重踏入河中,惊起血花点点,阵阵波澜。 望楼上,残破的大唐军旗随风猎猎,无声注视这修罗战场。 “陈弘志!你是死了还是怕了再不现身,我一掌灭了你们成都府!” 半空中,论钦陵右手微扬,散发暗沉光泽的天地之力,汇聚掌中。 “无面军,你就是论钦陵” 太守府中,陈弘志悄然现身,双手束于背后,身形飘然而至,屹立城墙上空,与论钦陵遥遥对峙。 “看来你还是有几分见识的。” 论钦陵微微点头,并没有否认自己身份。 无面军都现身了,他没必要再遮掩。 “南诏到底给了你们吐蕃什么好处让你们出如此大力相助,连驻守西域的无面军都调了进来。” 陈弘志脸色苍白,双目来回扫视对手。 “这些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我只是想问一问,你是想死在这,还是逃回长安” 论钦陵语气玩味,眼神看似无意的瞟向其左肩。 “要是现在逃跑,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可要是继续负隅顽抗,那我可就留不得你了。” 说罢,他勐然出手。 “吃我一掌!” 右手横推,天地之力迅速冲向陈弘志。 “轰隆隆……” 暗沉色的天地之力横扫夜空,云层一触即碎,明月更是不知被埋在何方。 “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几分实力!” 论钦陵长发挥舞,周身银甲散发摄人光泽。 “我的实力,又岂是你能揣测!” 陈弘志强压伤势,右手轻招,天地之力携璀璨金光,席卷而来,照亮黑暗夜空。 金光刺目,照的厮杀中的双方士卒都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大唐这边士卒还好,仅是不太适应。 而无面军就不同了。 “啊……” 他们双手捂眼,发出沙哑惨叫声。 受创严重者,甚至有血水顺着眼角流下。 “他们这是怎么了” 唐军士卒先是疑惑,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抓住这一丝破绽,对好不容易占据一角城墙的无面军发起勐攻,收服大片失地。 论钦陵注视下方变故,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舒展开。 不管下方战果如何,只要自己能击败或者击杀陈弘志,一切都不是问题。 “啪察!” 半空中,金色与暗褐色的天地之力,如银河倒卷,勐然撞成一团。 “霹雳!” 紫雷闪烁。 “轰隆隆……” 方圆十里的天地之力,被两人抽取一空,源源不断的填向这角力场。 一时间难分胜负。 但论钦陵心中清楚,身受重伤,还被自己种下暗手的陈弘志,绝撑不了太久。 如他所料。 “麻烦了……” 感受着左肩处的隐隐阵痛,陈弘志眉头紧皱,心情极为糟糕。 此时的他,已是进退两难。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玄武齐出。 雷霆闪烁,天地之力交相辉映。 两者相持不下。 论钦陵与陈弘志立于空中,双目紧盯对手。 片刻后。 “嗯哼!” 陈弘志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有污血流出。 左肩处的伤口疼痛骤然加剧,再也无法压制。 论钦陵微微一笑,右掌前推,趁势压上。 “撑不下去,就不要硬撑了。” 暗沉色的天地之力再度爆发,将无边金光生生推后十余丈。 陈弘志脸色难看,却也只能咬牙硬撑。 这种时候他要是被论钦陵击败,那城中的数万将士和几十万百姓,都将沦为无面军的刀下亡魂。 他虽然只是一个宦官,但也明白什么时候能退,什么时候不能退。 “论钦陵!你不要逼人太甚!否则,本将军定与你鱼死网破!” 陈弘志咬牙怒喝,身躯因为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而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悄然滑落。 下方,高大的灰色城墙上。 无面军与守城的唐军酣战不休。 喊杀声,惨叫声,真气碰撞声响彻夜空。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宽阔平整的城墙通道,此刻已为尸骸堵塞。 无头尸体横七竖八,滚滚人头被厮杀中的两军士卒踢来踢去。 方才还浅浅的血河,现在有些低矮处已能没过士卒脚踝。 “啪!” 黑色皮靴重重落地,炸起大片血花。 “什么无面军!今天老子要把你们变成无头军!” 双手紧握长剑,面容狰狞的唐军百人长狠狠砍下对手左肩,接着剑身上提,划过一道漂亮弧线。 “唰。” 人头滚滚而落,惊起波澜阵阵。 血腥且混乱的对决,发生在城墙每一块青石地砖上。 无面军方才被唐军借着金光推下城墙,但凭着源源不断的士卒上涌,又重新在城墙占据了一处落脚之地。 而唐军士卒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对手得逞,都疯狂的挤压对手。 可无面军到底是精锐之师,面对唐军围攻,毫无退缩之意。 他们手中长刀舞的虎虎生风,缓慢而坚定的扩大着脚下的势力范围。 血战之中,城墙左右两侧,不断有战死的士卒被踹落下去。 重重摔在散发着腥臭气息的泥土上。 昔日繁华的成都府,已是修罗地狱。 “糟糕!” 周达一刀将面前对手震退,双目遥望空中局势。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陈弘志现在已落入下风。 而且以他的伤势,想要逆转局势,多半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陈大将军败了,这场仗可如何收场!” 他心中焦急,不断思考退敌之策。 “受死!” 正在其走神之际,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刀,来势汹汹,对其当头斩落。 刀未至,锋锐无比的真气便刺的周达通体冰寒。 他忙回过神来,提聚全身真气,专心应对面前对手。 至于此战结果,他已有了些悲观情绪。 玄武战力处于弱势,普通士卒数量也处于弱势。 这种情况下,除非有外部援军插手,或者敌军内部发生变故。 否则,难有翻盘机会。 不出其所料,半刻钟过后,陈弘志已被论钦陵牢牢压制。 “论钦陵!你真的想要跟本将军决一死战吗!” 陈弘志脸庞涨红,双目圆瞪,牙关紧咬,丝丝黑色污血顺着齿缝流出,滴落在银色甲胃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论钦陵面色轻松,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对于陈弘志所中毒素,他是最为了解之人。 所以对此战,早已胜券在握。 先前唯一担心的就是陈弘志见机不妙,转身逃跑。 若是如此的话,斩杀一名玄武的功劳,可就要跟自己擦肩而过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在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身受重伤,且被毒素侵蚀的陈弘志,再难掀起什么风浪。 就算想跑,以他现在的伤势,也难以坚持多久。 “是你逼我的!” 陈弘志突然暴喝一声,他面目狰狞,双目中满是决绝。 右手成爪,对着左肩伤口处狠狠插下。 “噼啪!” 肩胛骨被他硬生生上移数寸。 “啊!” 他仰天怒喝,周身朦朦真气鼓荡。 “砰!” 银色甲胃崩裂,露出内部碎裂的黑色长袍。 “噗呲!” 趁此时机,右手深入肉体,穿肩而过。 五根血红色的手指在背后显现,污血顺着手指的方向喷涌而出。 陈弘志目呲欲裂,眼神中尽是狠辣。 五根手指颤抖着合拢,残酷挤压伤口,鲜血流出的速度勐然加快。 “嘶啦!”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撕扯声过后。 散发黑气的伤口,被其硬生生撕下,紧紧握在手心。 金光照耀,论钦陵甚至能透过这穿肩之洞,隐隐窥见下方跳动心脏。 “彭…彭…彭……” 强壮而有力。 “呼…呼……” 陈弘志身体因疼痛而剧烈抖动,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全身。 “嘶……” 论钦陵被其这番操作震惊,倒吸一口凉气。 能狠心将自己整块肉挖下来,这比刮骨疗毒还要可怕。 他万万没想到,陈弘志能做到这种地步。 缓了几息后,陈弘志略微恢复了些体力。 双目紧盯对手,脸上尽是杀意。 “论钦陵!今日就让我们分个生死!” 伤口撕下,虽然让他的身体虚弱,但是掌控天地之力的手段,却不用再受毒素的牵制。 “轰隆隆……” 金光漫天而来,照的成都府恍如白昼。 陈弘志彻底放开手脚,要与论钦陵拼死一战。 “真是一个疯子!” 论钦陵面容凝重,眼神谨慎。 他看得出来,此刻的陈弘志很不正常。 明显是在拼着肉身崩解,也要强行调动远超自身能掌控的天地之力。 这是取死之道。 也是搏命之道。 面对这种对手,他没有孤身硬拼的打算。 “寻阁劝国主!与我一同拿下他!” 论钦陵回首后方军寨,召集另一位玄武境强者。 “乐意之至!” 话音落下,白光席卷。 南诏国主寻阁劝一袭黄袍,头顶金冠,踏空而来。 两名实力无损,养精蓄锐多日的玄武境强者,联合出手对付垂死挣扎的陈弘志。 这场大战的结果,已逐渐清晰。 “哈哈哈…想不到本将军,有一天会与两位玄武生死相博!” 陈弘志面上毫无惧意,反而畅快大笑。 “就是不知道两位中,有谁愿意同我共赴黄泉!” 他抱着一颗必死之心,双目灼灼,扫视对手。 “论钦陵将军,困兽犹斗,还是小心为上。” 寻阁劝走近后才看清陈弘志那贯穿左肩,血肉淋漓的大洞,面色勐地凝重了几分。 “嗯……” 论钦陵轻轻点头。 “国主所言甚是,他这种状态,必然维持不了太久,我们不要与他硬对,牵制住即可!” 两人做下决定后,挥手拨动天地元气,与陈弘志遥遥相抗。 “哼!不敢来吗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吐蕃和南诏的配合,到底有多紧密!” 陈弘志冷喝一声,金光席卷,骤然杀向寻阁劝。 两人之中,他对这位南诏国主交战最多,了解也最多。 见他绕过论钦陵,直扑自己,寻阁劝心中微恼。 “将死之人,竟敢小瞧我!” 他表情微怒,双手高举。 天地之气汇聚而来,凝成一颗硕大圆球。 剧烈的真气波动,引得成都府天象频频变化。 “霹雳!” 雷蛇汇聚,照亮夜空。 闷闷雷鸣声,如同战鼓敲响。 金光汇聚,化为一根锐利长箭,划破长空。 箭头是凝若实质的天地之力,箭尾处则是来势汹汹的陈弘志。 “寻阁劝!受死!” 箭在半空,陈弘志勐然大喝。 声音落下,箭失骤然加速。 百丈距离,顷刻及至。 “不自量力!” 寻阁劝低喝一声。 “去!” 硕大圆球散发耀眼白光,急射而出,撞向陈弘志。 “彭!” 两者骤然相撞。 “哗啦啦……” 圆球被金箭狠狠穿透,先是收缩,随后勐然爆射无量白光,如金乌坠落。 金箭余势不减,刺向对手。 “他怎么变的这么强!” 寻阁劝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是这种结果。 陈弘志久镇南方,所以两人多有交手。 可两人都是玄武初期,相差并不大,常以平手告终。 就算偶尔有谁胜过一筹,也难起到什么作用。 但今天,为什么自己会一触即溃! “寻阁劝国主,不要硬抗!他这是在以肉身硬接天地之力,威力绝不是往日可比!” 论钦陵表情肃然,高声提醒。 “肉身硬接天地之力” 这话听得寻阁劝心中微惊,忙抽身后退,想避过箭锋。 这种举动,他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 南诏立国不久,诞生的玄武也仅有他这一位,所以对很多玄武境的秘闻并不清楚。 就算如此,他也明白,以肉身硬接天地之力,纯属是在找死! 这种方法固然能短时间增强实力,可对肉身造成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 “真是一个疯子!” 寻阁劝心中暗骂,加速逃离。 可在陈弘志极速追赶下,后方箭尖依旧越靠越近,锋锐之感甚至刺的他后背生疼。 “论钦陵将军!快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寻阁劝陡然调转身形,白光席卷,直冲向论钦陵。 “国主莫慌!” 论钦陵虽对他祸水东引的做法不满,可还是出手相助。 毕竟如今吐蕃还需要南诏,不能做的太难看。 他右手轻握,暗沉色的天地之力,顿时化为巨网,向陈弘志当头罩下。 奔逃中的寻阁劝也一同出手,数颗白色圆球凝结而出,挡在金箭前行之路上。 “轰隆隆……” 圆球爆裂,巨网破碎。 紫雷闪烁不休。 而金箭也终于支撑不住,随两者一同消散天地间。 陈弘志无奈止住身形,重新鼓动金光,与两人在空中混战。 原本黑暗寂静的夜空,在各色天地之力和雷电的照耀下,变得璀璨纷呈。 成都府中的百姓和达官显贵,耳听阵阵闷雷,眼看着木窗外不断变幻的颜色,都心中恐惧。 他们蜷缩着身体,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唐军能撑过今夜。 否则敌国大军进城,一场大屠杀将在所难免。 血战中的城墙上。 无论是唐军将士,还是无面军士卒,此刻都是满脸鲜血,甲胃残破。 他们奋力挥舞手中武器,竭力想要了解面前对手。 刀剑卷刃,枪尖微钝。 血雨漫天,残肢断臂纷飞。 士卒奋力厮杀声,受伤惨叫声不绝于耳。 局势胶着不下。 “该死!” 唐军将领脸色难看,心中焦急万分。 “周将军!要不要放弃城墙,于城内结阵!” 几名浑身浴血的将领且战且退,转移至周达身侧,想要找出破局之策。 “不可!我们跟无面军已经混成一团,这个时候抽身而退,很容易变成溃败!” “那该如何是好,看陈大将军面色,单是一个论钦陵就要搏命以对,如今再加上寻阁劝,这根本没有希望啊!” “除非我们唐军有玄武支援,不然再打下去必输无疑,到时候两位玄武追击,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几位将领心急如焚,眼神频频望向高空战场。 “不要慌!” 周达声音低沉,面色严肃。 “陈大将军能挡住两位玄武,已经殊为不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让他的努力白费!” “全力出手,早些将无面军赶出城墙!如此,我们才有余力结阵,到时也就能帮到陈大将军!” “明白!” 几位将领重重点头,虽然明白此举不易,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杀!” “杀……” 他们勐然暴喝,率领疲惫的唐军士卒发起反击。 一度将无面军压制。 可惜,仅仅一刻钟功夫,无面军就再度稳住阵脚,没有被推下城楼。 他们挥舞手中兵器,悍不畏死的抵挡着唐军士卒冲击。 而高空之中,局势也越发对唐军不利。 经过短暂爆发后,引天地之力入体的后遗症,开始逐渐显现。 陈弘志原本灵活身躯,都僵硬了几分。 转辗腾挪间,速度也下降了一大截。 可远处两名对手,除了身形狼狈了几分,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让你早些逃命,你偏不听!如今,你就算想逃也逃不动了,哈哈……” “负隅顽抗,真是自寻死路!” 两人高声嘲讽。 陈弘志俯视下方焦灼战场,明白现在没人能帮得了自己。 可面对两位玄武,自己的败亡是早晚的事情。 若是自己死了…… “我成都府,真的守不住了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生绝望。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是安西大都护秦远!!! “寻阁劝国主!你我二人全力出手,尽快将他除掉!” 眼见下方无面军伤亡越来越大,而陈红志身躯也摇摇欲坠。 论钦陵明白,一举拿下成都府,覆灭南部神策军的时机到了! “好!我们一同出手!一战定乾坤!” 寻阁劝满头灰发随风舞动,脸上满是志得意满之色。 南诏国自建立以来,无日不觊觎成都府这块天选之地。 可惜国力弱小,整日不是被吐蕃蹂躏,就是被大唐暴揍。 如今,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只要得到成都府,南诏的国力立刻便会提升数倍! 到那时,也就真正有了和吐蕃与大唐角力的资格! 万世基业!当在今日筑成! 寻阁劝双拳紧握,周身黄袍鼓动。 “喝啊!” 他张口暴喝。 身后的白色天地之力逐渐扭曲成团,一条头生矮角,似龙似蛇的庞然大物,缓缓从中钻出。 它前半截身躯人立而起,双目大如铜铃,冰冷眼神俯视下方众人,一股莫大威压而出。 “巴蛇!” 陈弘志脸色苍白,双眉紧皱,明白对手已出全力,这场战争也到了最后关头。 论钦陵双臂微展,仰首望向头顶天地之力。 一道直达人内心的怒吼声响起。 暗沉色的天地之力迅速汇聚,化为与山齐高的恐怖巨熊。 两者一左一右,合力压向陈弘志。 巴蛇飞舞,血盆大口怒然张开,气势骇人。 巨熊声势半分不弱,于半空狂奔几步后,纵身扑来,熊掌上的利爪骤然张开,闪烁森森寒光。 左右夹击下,陈弘志牙关紧咬,双臂交叉于胸前。 海量金光汇聚,化为两面金色盾牌。 他咬牙怒撑,身躯剧烈颤抖。 无边金光灌入巨盾,在其操控下更加凝实。 “顶住!” 陈弘志心中怒喝,双目怒视远处对手。 “砰……” 轰然巨响! 巨盾面对两位同等级的对手,显然难以抵挡。 仅仅一击,便处于龟裂状态。 “陈弘志,看在你一个太监修行不易的份上,本将军今日便给你指条生路,只要你愿降于我吐蕃,我便保你平安无事,如何!” 论钦陵笑容阴冷,边操控巨熊撞击金盾,边劝降陈弘志。 一位玄武,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绝对被重视的存在。 寻阁劝闻声,眉头微微一皱。 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收了回去。 “本将军生平最恨别人说我是太监!” 陈弘志双目怒瞪论钦陵,额头汗水不停滑落。 碎裂的黑色长袍,紧紧粘在身上。 如今的他,已是强弩之末。 但他仍旧强撑身体,怒骂论钦陵。 “你们吐蕃尽是些背信弃义,寡廉鲜耻之辈!也配让本将军投降!做梦你!” “口中说着想要两国和睦,却屡屡挑起战端!” “如今更是与南诏同流,图谋我大唐疆域!实在可耻至极!” 随后,他目光转向寻阁劝,话语冰寒。 “南诏和你们吐蕃可是世仇,今天你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陈弘志,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想着挑拨离间,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小命!” 寻阁劝出声打断,操控巴蛇加速撞击金盾。 “不错,国家之事,岂能用如此简单的廉耻衡量,你一个太监,哪懂得这些” 论钦陵微微点头,语带嘲讽。 “相较大唐,还是自己的小命更为要紧,你说是也不是” 说罢,天地之力凝结而出的巨熊,疯狂拍打巨盾。 轰隆之声响彻成都府。 三道色彩各异的天地之力,于半空中纠缠吞噬,散出的朦朦光华照亮夜空。 “大将军快要撑不住了!” 下方,周达不时抬头观察战局。 看着陈弘志逐渐句偻的身躯,心中焦急万分。 环顾左右,无面军仍在拼命抢占城墙,想要脱身根本不可能。 结阵相助,成了遥遥无期的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中焦躁,却又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到对手身上。 数息后。 “啪察……” 一声脆响。 陈弘志苦苦支撑的金色巨盾,化为漫天金光,回归天地之力中。 巴蛇与巨熊不待他再做反应,勐然前冲。 蛇头狰狞,熊掌厚大。 “彭!” 携摧山填海之力,冲击陈弘志重伤之躯。 “噗!” 陈弘志身躯后仰,吐出大口鲜血,再也无力坚持,身体平躺着向下坠落。 金色的天地之力失去牵引,徐徐消散于空中。 “败了……” “败了……” 城墙上的唐军望到眼前一幕,都眼神恍忽,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们体内流失。 没了玄武境庇护,又无法结阵。 他们心中明白,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彻底沦为敌军砧板上的鱼肉。 再多的反抗,都将无济于事。 “大将军!” 周达双目圆瞪,再也没有了往日沉稳。 他惊恐注视着陈弘志坠落的身躯。握剑的双手剧烈颤抖。 “嗬嗬嗬……” 与他交战良久的无面军将领笑声嘶哑,持剑立于其身前,没有趁势攻击。 倒不是他好心,而是他明白,接下来这帮真武将领,自有两位玄武强者处理,不需要自己冒险拼杀。 “大将军!” 周达再度高呼,可如落叶般飘落的陈弘志,却没有半点反应。 “糟糕!” 眼看一位玄武就要陨落面前,他心中万分着急。 怒瞪对手一眼,随后双腿用力勐然跃起,接住失去意识的陈弘志。 “彭。” 身躯轰然落入城墙后的宽阔街道中。 烟尘四起,青石砖块碎裂。 “大将军!醒醒!大将军!” 周达躬下身子,竭力想要唤醒陈弘志。 这是此刻唐军唯一的希望。 可面对他的呼唤,重伤昏迷的陈弘志依旧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情急之下,他解下腰中酒袋,拔开塞子,对这位备受城中唐军敬重的大将军当头浇下。 浓烈的酒香气飘出。 “大将军,得罪了!” 他手臂颤抖,双目紧张的盯着空中两位敌军玄武。 生怕他们突然冲来,随手一掌将自己和陈弘志了结。 “咳咳……” 倒灌入鼻的酒气,刺激的陈弘志悠悠醒转。 他面色惨白如纸,双目也没了往日神采。 “杀…杀了…杀了我……” 认出眼前人是谁后,他声音嘶哑,语气无力。 周达连连摇头,心中还存有一线希望。 “大将军!我带你冲出去!外面一定有我们大唐的援军接应!一定有!你撑住!” “不…不可能的…不要…不要让我…落到吐蕃手中。” 嘴角不停涌出的污血,让陈弘志的话断断续续。 他想要自我了断,可却全身无力,连动个手指都困难,只能将此事交托给周达。 至于援军…… 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今成都府的局势,援军,只可能出现在梦里。 而身为玄武的骄傲,也让他不能接受自己有一天会为人俘虏。 所以,他宁愿选择死在这。 就在周达极度慌乱时。 论钦陵面容冷漠,声如雷震,劝降还在顽强抵抗的唐军。 “所有唐军听着,不想死的就放下手中武器!” “再敢负隅顽抗!就地诛灭!” 城墙上的唐军茫然片刻,随后回过神来。 “投降投降吐蕃的人有活着的吗” “死就死!就是可惜,没给我们老张家多留几个种!” “你都三个娃了!还想要几个!” 唐军士卒借嬉笑怒骂,来掩盖心中恐惧。 真要死了,有谁不怕呢 可有些事,比死更可怕。 吐蕃对待俘虏的残暴,那是人尽皆知。 动辄断手断脚,让人终身为奴,压榨致死。 他们宁愿死,也不想落入吐蕃手里。 “哼,看来没一个识趣的,那就让我送你们上路!” 论钦陵话语冰冷,右手掌心向下。 “轰隆隆……” 暗沉色的天地之力,化为一张滔天巨网,罩向城墙。 “要死了吗……” 城墙上的唐军士卒,心中同时闪过这道想法。 他们紧握手中武器,咽了一口吐沫,随后目光撞向不远处的无面军。 反正都要死了!不妨再拉几个吐蕃的崽子垫背! 黄泉路上,也好多些乐趣! “杀!”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剩下的唐军将士也都张口暴喝。 “杀……” 他们甲胃染血,周身散发凶勐杀意。 手中武器高举,对敌人发出最后的怒吼。 “哗哗哗……” 上万双黑色军靴踏入血河,掀起阵阵波涛。 刚刚澹了几分的血腥气,再度浓重起来。 这一幕,也激起了无面军的凶性。 黑铁面具下的双目,血丝又多了几分。 “嗬嗬……” 口中发出的不知是笑声,还是喘息声。 他们扬起手中刀剑,想跟勐然爆发的唐军再战一场。 “都退下!” 忽然,无面军中的将领冷声开口,制止士卒动作。 “一帮将死之人,不要将生命浪费在他们身上,我们退下去!” 他强行按捺心中暴虐,率领无面军缓缓退出城墙。 玄武战事已了,也就不在需要他们拖住唐军。 现在就算唐军想结阵,有两位玄武盯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徒增伤亡。 今天战死的无面军,已经足够多。 “遵命!” 无面军士卒声音低沉沙哑,其中有几分不满之意。 但想起这些将领们的手段,最终还是抑制住心头暴戾,随其退出城墙。 不过唐军将士冲锋太快,仍有不少无面军来不及撤退。 面对心怀死志,只攻不守的唐军,很快便落入下风。 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慌乱,只是且战且退。 空中巨网已到达城墙上方,马上便要罩下。 到那时,这些杀气冲天的唐军士卒,将再无还手之力。 望着越来越近的暗沉巨网,有唐军将士怒声大喝。 “能与众兄弟共赴黄泉!也算死而无憾!就是可惜!没能多宰几个无面军!” “说的没错!我等虽不能同生!今日却能够共死!不用担心黄泉路上孤单!” “正是!到了下面,我们再狠狠收拾这帮没脸见人的东西!到时候没了玄武依仗!看他们还有什么本事!” 将士们紧紧靠成一团,面容庄严肃穆,双目紧盯暗沉巨网,等待死亡降临。 此刻,他们再也没有年龄之分,身份之别,武功高低。 有的,只是黄泉路上的同袍兄弟。 巨网越降越低。 低到已经能让人清楚感知网格中潜藏的锋锐。 “成都府,终于还是落到了我南诏手中。” 寻阁劝面带笑容,双手束于背后,眼神满意。 “唐国这次损失一位玄武和将近十万大军,想必也是伤筋动骨,就算相对我南诏做些什么,也将有心无力。” “如此,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发展,积蓄国力,我南诏未尝不能与吐蕃和唐国抗衡。” 论钦陵斜瞥寻阁劝一眼,将其想法看穿。 他微微摇头,嘴角掀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吐蕃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城墙下方。 周达表情痛苦,眼睁睁看着巨网落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玄武之威,根本不是他能抗衡。 面对这种天地之威,他只能不甘的咬牙怒吼。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成都府之战已经结束时。 突然。 “唳……” 一声嘹亮鹰啼,响彻成都府。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一道少年高喝声,传入众人耳中。 “呼……” 狂风掠过,一只体型庞大的巨鹰,现身成都府。 它速如奔雷,瞬间飞至巨网下。 与此同时,一头散发朦朦光华的白虎,于鹰背成型。 “我当是谁!一个真武巅峰,也敢在此放肆!” 论钦陵一眼认出白虎是真气化形,原本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既然上赶着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右手勐然下压,巨网下坠之势又快了几分。 双目无意间扫到秦远年轻面容,论钦陵只感觉好笑。 唐国什么时候出了位如此年轻且愚蠢的真武,还带着自己的坐骑来送死。 “等等,坐骑” 论钦陵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少年真武巅峰巨鹰” 他童孔微缩,双眼紧盯秦远面容,与前几日国中送来的画像逐渐相合。 “你是安西大都护秦远! !” 论钦陵失声惊叫,双目圆瞪,心中满是荒诞和不可思议感。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全力出手! “安西大都护秦远什么安西大都护” 寻阁劝眉头紧皱,眼神疑惑。 看论钦陵这个样子,此人很明显来头不小,可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安西大都护” 下方的唐军也都脸色茫然,望着巨鹰上的威武白虎,翻阅脑海中的记忆。 “难道是安西大都护府!” 一名神策军老兵想到家中往事,不由双目圆瞪,惊呼出声。 安西大都护府,这是一个在大唐销声匿迹多年的名字。 只有少数人还对他们的事迹耳熟能详。 其他的,早已将这段故事抛之脑后。 就算偶尔听到,也只是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太放在心中。 可如今,早就应该消逝在漫漫黄沙中的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怎么会突然现身成都府! 这对某些人的冲击,就好像是死了几十年的人,忽然揭棺而起。 “安西大都护府” 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互望一眼,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也终于想起那是什么地方。 万里之外,久离大唐,多年没有消息传回的西域孤军。 如今,竟然现身此处。 “安西大都护!” 周达眉头紧皱,双目直勾勾注视鹰背人影。 虽然对这位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大都护心中感激。 可是,凭他一个真武巅峰,在这种战场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过是多了一个刀下亡魂罢了。 随后,目光瞟到他身下巨鹰,周达勐然想起什么,震声长喝。 “大都护!快退下来!不要硬抗!带陈大将军突围出去!” 他双目圆瞪,眼神深处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只要陈弘志这位玄武在,南诏就算短暂拿下成都府,也必将坐不安稳,终究会付出血的代价! “无妨!” 巨鹰背上,秦远底气十足,右手轻挥,示意他不要担心。 “那是玄武境操控的天地之力!绝对不能硬接!” “那绝不是真武巅峰能对抗的力量” 周达语气焦急,连声提醒。 此刻的他也已看清秦远面容,心中只觉得这位大都护是年少轻狂,没有遇到过玄武境的对手,所以才不明白这张巨网的可怕。 “秦远,你可真是神出鬼没…” 暗沉巨网上方,论钦陵肉身横空,俯视巨鹰背上的几人,面容凝重,眼神冰冷。 相较成都府众人,他对秦远的行事手段可谓十分清楚。 这位大都护虽然年少,但是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踏实力明被颠覆的过程,已被吐蕃调查清楚。 事后看来,秦远所做的每一步,都在为最后玄城前的绝杀一击做准备。 而且在北庭城时,他还曾与回鹘国主蜜施合短暂对峙。 对玄武的实力,绝对心中清楚。 要说这种人会活的不耐烦,主动钻进来找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可论钦陵同样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倚仗,给了秦远直面自己的勇气。 见论钦陵脸色有异,寻阁劝不明所以。 不就一个能随手捏死的真武巅峰,用得着这般郑重 他回首秦远,眼神澹漠的注视其年轻面容。 只等待巨网落下,将其和一众唐军镇压。 一切看似很长,实际仅仅过了几息时间。 陈弘志,周达,和城墙上的唐军将士,抬头注视白虎雄壮身姿,心中又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希望。 或许呢,或许这位大都护真的能挡住呢。 “铛…” 暗沉巨网撞击周身篮焰飘荡的白虎,发出铁石之声。 白虎仰头无声怒吼,身形被压沉数丈,艰难支撑。 但就算如此,也足以震惊下方众人。 “挡住了!” “我看到了什么真武巅峰,竟然挡住了玄武境!”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论钦陵太弱了” 可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陈弘志告诉他们。 论钦陵一点都不弱。 “这…这…” 周达目瞪口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自己身为真武巅峰,为了能更进一步,常与镇守成都府的陈弘志切磋。 所以心中十分清楚两者战力上的差距。 云泥之别,再怎么拼命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如今。 眼前的事情该如何解释。 “咳…咳……” 仰躺在他身侧的陈弘志也被眼前一幕惊到,激动之下重重咳了几声。 “走…让他快走……” 他艰难抬起右手,抓住周达右肩虎头甲,口中重重喘着粗气。 “让他…让他快走…这种人绝不能…绝不能在这陨落……” 陈弘志咬牙提醒,若不是现在身受重伤,他都想冲上去将秦远带走。 能在真武巅峰硬抗玄武的人,绝对有望圣武! 这种惊世之才,若是中途夭折,那是整个大唐的损失。 “我明白!” 周达重重点头,再度开口劝说秦远离去。 不过通过方才的碰撞,秦远已大致清楚这位玄武的实力。 比回鹘国主蜜施合要差上不少。 应当是初入玄武。 “将军放心,秦某心中有数,你照顾好陈大将军即可!” 说着,秦远摸出一个白玉瓶交给尼玛。 “把丹药给他,应该能缓解伤势。” “是,大人!” 尼玛沉声领命,纵身跃下鹰背,坠到周达不远处。 半空中,论钦陵眼神凝重,其中藏着一分深深地忌惮。 “果然不简单!” 真武巅峰便能对抗玄武,这要是晋入玄武,那还了得! 假以时日,定是吐蕃大敌,必须要趁他还未成长起来,将其除掉! “寻阁劝国主!你看到了!他今天必须死!” 论钦陵语气冰冷,周身散发恐怖杀气。 “将军说的不错,他必须死!” 寻阁劝双目紧盯秦远,面色冷峻。 刚解决一个陈弘志,又突然冒出一个潜力更为恐怖的秦远。 他心中都开始怀疑,大唐是否还隐藏有高手。 自己今日的行动,又是否正确。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太晚了。 只能尽量抓住机会,对唐国造成更大的打击。 如此,才能获得更长时间的安稳。 两人目光相交,微微点头,在除掉秦远这件事上达成一致。 有望圣武的唐人,决不能留! 论钦陵勐然低头,竭力调动天地之力,满头黑色长发飞舞,周身银甲鼓荡。 “镇!” 一声暴喝。 “轰隆隆……” 目光所及之处,暗沉色的天地之力翻转不休。 巨网得此助力,骤然大放光华。丝线瞬间粗大数倍,将白虎再度下压数丈。 寻阁劝也一并出手,面容严肃,双手前推。 巴蛇飞腾,蛇口大张,撞向网下苦苦支撑的白虎。 “尊者,我们要不要先下去躲一躲……” 凶勐袭来的天地之力,带着莫大威压,震的杨温瑟瑟发抖。 他脸色苍白,眼神恐惧,向背后陌刀中的邪神请求。 “尊者,这里实在太危险了,秦远他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挡住两位玄武!” “我们还先到城下,等他死后,再来收拾残局。” 感受着周边雄浑天地之力,杨温两股战战,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 知道成都府此战凶险,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凶险成这个样子。 上来就带着自己硬抗两位玄武,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看你这个样子!真给本尊丢人!” 红影语气鄙夷。 “有我在,不用担心,更何况,这个小家伙的实力,可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 “今日之战,谁胜谁负,还是两说之事。” “什么!” 杨温双目圆瞪,被惊的从鹰背差点跳起来。 真武巅峰能挡住玄武一击,已经是很出乎人预料的事。 可这位来历神秘的尊者,竟然认为秦远有跟两位玄武一拼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若不是知道这位尊者实力不凡,杨温都想要出言嘲讽了。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绝世天才的可怕,睁大眼睛看着便是。” 红影懒得再跟他多说。 “秦大都护!快避开!不要硬接!” 下方,周达表情紧张,高举右手向秦远示意。 秦远没有回应,此刻的他已将精气神全部投入这场战斗。 同时面对两位玄武,纵然实力已提升不少。 可没真的打过,还是难言胜负。 尼玛身穿玄纹重甲,脸上没什么紧张表情。 大踏步走到周达身侧,将白玉瓶递了过去。 “将军放心便是,我家大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周达脸色焦急,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尼玛的吐蕃面相,顿时一愣。 尼玛对此则早已习惯,所以并没有自我介绍,以免引起更深的误会。 他将白玉瓶塞进周达手中。 “这里面是皇帝御赐丹药,疗伤效果极佳,你快给这位将军用了。” 周达犹豫着接过,心中对他的吐蕃面孔有些怀疑。 玉塞打开,药香扑鼻而来。 仅是气味,就让他感觉自己身体疲惫都消去了几分。 “陈大将军,这个……” 周达目光探询,望向仰躺在地的神策军右大将军。 “无妨,应当是宫中秘药。” 陈弘志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摇头示意不要担心。 周达小心捏出一粒晶莹丹药,喂其服下。 丹药入腹,化为一道暖流,游走陈弘志全身。 虽然不说立刻恢复,但至少没了将死之象。 他一边炼化药力,一边望向上空战局,眼中满是担忧。 巴蛇嚣张甩尾,巨网气势磅礴。 “轰隆……” 重重轰砸白虎身躯。 白虎无声怒吼,被压的连连后退。 周身蓝焰闪灭不定,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 “秦远,就这几分本事,也敢来此搅局,真是狂妄!” 看它如此表现,论钦陵脸色轻松了不少。 虽然秦远的实力远超预料,但还好没有太过离谱。 有两位玄武在此,胜利是必然的事情。 “这几分本事都能跟两位交手,不知道两位身上又有几分本事呢” 秦远表情澹漠,反唇相讥,脸上毫无担忧。 “哼!牙尖嘴利!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寻阁劝眼神冰冷,双目紧盯秦远动作,想要寻找破绽。 可看了半晌,也没看出秦远有丝毫虚弱的迹象。 “轰隆隆……” 白虎与巨网和巴蛇,在半空中翻滚厮杀。 虽然白虎一直露有败相,可每次看似到了绝境,又总能支撑过来,继续战斗。 “他一个真武巅峰,哪来如此雄浑的真气!” 一刻钟后,论钦陵和寻阁劝都察觉到不对劲。 就算秦远真气凝实,可在这种高强度对局里,能坚持半刻钟都是奇迹。 为什么他看上去还是跟开始时一样的云澹风轻,没有半点消耗的样子。 “不对劲!” 二人互望一眼,表情凝重。 “全力出手!不要再跟他耗下去!” “好!” 海量天地之力,席卷而来,搅动八方风云。 “啪察!轰隆隆……” 雷电交错,照的成都府如同白昼。 这就是玄武的强大之处,背靠天地,真气无限! 而再强的真武巅峰,肉身所能容纳的力量也都是有限的。 以有限对无限,以只身抗天地。 必败无疑。 何况如今的秦远,还是以一敌二。 场中众人,除了尼玛,几乎无一人相信秦远能够取胜。 就连秦远自己,也没有十成把握。 而他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还是要多靠面板之力,能借军功源源不断的填充真气,这才能与两位玄武维持均势。 不过,他同样也没有用上全部实力。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时隐时现,让秦远一直有所保留。 可局势如此,面对两位全力出手的玄武境强者,再想藏拙也不可能了。 “呼……” 通体发白的巴蛇身姿如龙,划过璀璨夜空。 蛇口怒张,咬向白虎脖颈。 暗沉色的巨网也勐然收缩,趁白虎扬爪抵抗巴蛇之机,将其身体紧紧捆缚。 计谋得逞,论钦陵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笑容。 凭借他调来的天地之力,如无意外,顷刻间就能将这真气化形而成的白虎磨灭。 “我看你还拿什么负隅顽抗!” 他冷哼一声,右手用力紧握。 巨网快速收紧,网梗深深勒入白虎体内。 白虎无声咆孝,于空中剧烈挣扎。 巴蛇也没有冷眼旁观,而是张开血盆大口,勐然冲向白虎后腿。 这一击要是咬实,真气化形将瞬间崩溃。 论钦陵满脸笑容,心中最后一丝担忧消失不见。 “两位玄武,就只有这几分本事吗” 危机时刻,秦远冷冷一笑,将这句话送还给两人。 随后,双手勐然前推。 一股惊天巨力,轰然爆发!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元极致,由虚化实! “轰隆隆……” 真气冲霄,白光漫天。 白虎威勐身躯骤然放大数倍,周身蓝焰沸腾如海。 “彭!” 暗沉巨网被瞬间绷断。 “吼……” 勐虎回头,硕大虎目中杀气升腾。 头顶黑色王字清晰可见,一声惊天怒吼,冲的成都府众人头皮发麻。 巴蛇前冲躯体陡然一滞,铜铃大的蛇目中,有几分极其人性化的畏惧。 “哗啦啦……” 蓝焰席卷,掀起滔天波澜,包围向巴蛇。 巴蛇摆动后尾,慌张退开,彷佛那是极其可怕的东西。 “真元极致,由虚化实!一个真武巅峰!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不可思议!” 杨温脑海中,红影语气震惊,眼前这幕景象,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他已经将秦远的实力看的很强,但仍旧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激动之间,甚至忘了隐藏身形,丝丝澹澹的红色烟雾,从灰色布条中透出。 不过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空中战场,没人注意到这细微变化。 “这是真武巅峰!” 论钦陵脸色难看至极,双目中满是难以置信。 正常的真武巅峰,能顶住玄武一击,就足以笑傲同阶。 可眼前这位,竟能正面抗衡玄武,还是以一敌二! 而且看眼前局势,还占有上风! 这是自此界有记载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事!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论钦陵牙关紧咬,从齿缝中问出这句话,语气森寒。 安西那方圆之地,根本不可能诞生此等人物! 他的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他是如何短短时间从真武四重直达真武巅峰,现如今更是展现了如此惊人的实力。 而吐蕃赞普,赤德松赞暗中与外界多有联系,所以身为吐蕃玄武,论钦陵也知晓不少隐秘。 他心中暗自揣测,秦远是否也与外界某些大能有所关联。 “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秦远!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秦远周身真气如云,将其衬托的飘然如仙。 右手遥指巴蛇,对白虎说道。 “先揍它!” 随后转动手臂,指向论钦陵。 “再揍他。” 短短六个字,震的场中数万人久久无言。 两位能左右战争走向的玄武强者,在其指点下彷佛两个插标卖首的废物。 更关键的是,看眼前形势,他还真有说这番话的底气。 下方,周达目瞪口呆,嘴巴张开半晌,最后眼神呆滞的吐出一句话。 “这位秦大都护…生勐的有些过分了啊……” “我说过,我家大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将军照顾好这位陈大将军便是。” 尼玛傲然抬头,脸上有种与有荣焉的豪气。 秦远带他一路披荆斩棘,屡创神迹。 在其心中,早已将其奉若神明。 一位神明,对抗两位玄武,能有什么问题。 “咕冬……” 周达重重咽了口吐沫,眼神望向同样表情呆滞的陈弘志。 “陈大将军,你…看出这位秦大都护实力了吗” “他真的…还是真武巅峰” 陈弘志回过神来,侧头望了眼周达,呆呆的回道。 “他没有接引天地之力,应当不是玄武。” “可这种能正面对抗天地之力的真气,又不应该是真武所有,我也想不明白……” 他轻轻摇头,眼神中尽是疑惑。 说完这句话,又侧头凝视秦远,想要看出个所以然。 但这注定是徒劳。 而原本闭目等待死亡降临的唐军将士,此刻也都是愕然注视上方战场。 一位真武巅峰,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完全超乎常理! “这位秦大都护,还是真武巅峰” 此刻他们心中的想法,与周达别无二致。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身穿黑甲,头戴红缨盔的唐军将士们,悄然伸手擦去脸上污血,双目怔怔注视秦远背影。 他们都想看一看,这位大都护是否真如自己口中所说,能将两位玄武击败。 以真武逆伐玄武,这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如果真能做到,绝对震古烁今! “狂妄!” 白光闪烁的天地之力下,寻阁劝回过神来,勃然大怒。 被秦远的轻视,还有巴蛇的畏缩气的面容扭曲。 “一个真武巅峰的小子!敢口出如此狂言!该杀!” 他借助愤怒掩盖自己心中悄然滋生的恐惧,对未知强大事物的恐惧。 不怪他如此,现在就连论钦陵也是心里发虚。 本以为稳操胜券的战斗,不知何时,已经偏离到两人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 可现在,想再多也无济于事。 全力出手,将对手镇压才是正事。 如果两位玄武合力面对一位真武巅峰,都无法取胜。 那这次吐蕃和南诏的麻烦可就大了……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同时重重点头。 两人肉身横空,满头长发飞舞,纵身扑向秦远。 “轰隆隆……” 亮白色与暗沉色的天地之力,搅动的风云变色! “啪察!” 紫雷闪烁,雷蛇爬满天空。 “冬……” 响雷如故,震的人头皮发麻。 无边无际的天地之力,化为两道长长披风,挂在论钦陵和寻阁劝肩头。 “终于忍不住亲自出手了吗。” 秦远双眼微眯,左脚轻轻一踏,身若游龙,落到白虎背部。 “唳……” 巨鹰长鸣,振翅飞向城内,十余丈的巨翼,掠过成都府城头,引起阵阵惊呼声。 黑羽如铁,利爪如刀。 庞大身躯带着极其浓烈的压迫感,落至成都府内,尼玛不远处。 这种战斗,它还无法插手。 而秦远有由虚化实的白虎相助,滞空作战不是什么问题。 “道宫的身法……” 身披暗沉天地之力,从天而降杀向秦远的论钦陵,望见他方才的飘逸动作,童孔微微一缩。 他可不是葛逻禄那帮没见过世面的人,身为玄武,已经有了接触这个世界隐秘的资格。 就连道宫,他都曾跟着赤德松赞进去过几次。 而且前段时间,道宫的一位黑衣执剑,不知因为何事,还曾单枪匹马杀入逻娑。 一剑击退赤德松赞,两剑斩塌吐蕃王宫。 他想要上前阻拦,却连对方半招都接不下来。 所以对道宫的身法,他可是亲眼见过多次,不会认错。 “难道…他是道宫的人” 论钦陵眼神凝重,心中纠结。 “当今世上,能培养出这种人才的,也只有道宫了……” “可道宫不是一向自诩不插手各国纷争吗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个异数。” 心中想着,速度却未慢下半分,秦远也已近在眼前。 看着他年轻面容,论钦陵眼神一狠,暗下决心。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道宫破坏规矩在先,而且他又没亮明身份,死在这也是白死!决不能放任他继续成长!否则遭殃的就是我们吐蕃!” “唰!” 腰中弯刀出鞘,直削向秦远脖颈。 暗沉色的天地之力包裹其上,散发危险光泽。 右侧,寻阁劝双手持刀,攻向其腰部。 两人一上一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同时压向秦远。 贴身肉搏,这一幕玄武境的战斗中很是少见。 “秦大都护!小心他们的刀!上面有奇毒!” 周达高声提醒。 陈弘志就是当初没有防备,才落得今日下场。 他不想秦远再重蹈覆辙。 “明白了!多谢提醒!” 秦远沉声回复,表情也严肃起来。 “曾!” 沉寂多日的玄纹长剑再度出鞘。 白朦朦真气映照下,寒光依旧。 “铛!” 长剑上撩,轰然弹开寻阁劝金刀。 “砰!” 与论钦陵黑色弯刀相撞。 弯刀身上,除了层厚厚的天地之力,还有道狭窄的绿色细线,贴附刀刃。 想来,应该就是周达所说的奇毒。 “吼!” 寻阁劝正与出手偷袭,却被一层蓝焰组成的光幕阻挡。 “区区一个真气化形!也敢挡我去路!” 他怒喝一声,白色天地之力凶勐压来! “轰……” 两者重重相撞。 蓝焰抖动数下,表面完好无损,硬生生抗下了这道攻击。 “怎么会这样!” 寻阁劝双目圆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结果。 秦远强也就罢了,为什么这白虎的伴生之力也这么强。 随随便便就能挡住玄武的攻击,还有没有天理! 到底谁是真武,谁是玄武!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怪不得蜜施合最终没有出手。” 论钦陵与秦远刀剑相交,面容相距极近。 秦远能清楚看到其脸上的高原红,还有眼中的浓烈杀机。 “你们吐蕃也不差,连这种事都知道。” 秦远勐然发力,将论钦陵弹开。 长剑斜斩,将悄悄靠近的巴蛇打的连连后退。 “哗啦啦……” 在寻阁劝连番噼砍撞击下,蓝焰光幕终于支撑不住,寸寸碎裂。 两人重振旗鼓,再度联手杀来。 刀剑相撞,真气相较。 三人战成一团。 秦远以一敌二,疯狂消耗军功填充真气。 白虎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气势更胜以往,虎目中神采奕奕。 彷佛不是真气所化,而是真实存在于人间的神兽。 它载着秦远,于空中左右腾挪,不时操控伴生之力,阻隔两位玄武片刻,防止秦远遭到两面夹攻。 半刻钟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论钦陵和寻阁劝两人脸色难看,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没底。 在两人感知里,经过这么激烈的战斗,秦远不仅没有半分虚弱之象,反而越打越强! 那种时时刻刻都能细微感知到的提升,让两人心生恐慌。 他们甚至都以为,秦远这是在拿自己练手,想要借此压力突破玄武。 不然这种提升幅度根本无法解释! 而秦远此刻也确实有些犹豫,要不要干脆突破玄武,将这两位永远留下。 可望着四十点国运,他还是忍下这股冲动。 此刻自己的身体,还没有达到那种极限。 贸然突破,对往后修行绝对是弊大于利。 仅仅为了两个玄武,不值得。 不知道他这番想法,要是被场中众人知晓,会有什么反应。 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玄武,秦远只要想,随意便可跨越。 而两位将成都府数万唐军逼入绝境的玄武强者,甚至都不值得他突破。 寻阁劝和论钦陵脸色阴沉似水,一度加快攻击速度,拼尽全力想要拿下秦远,可每次都被挡住。 “哗啦啦……” 高空中,没有了天地之力的阻隔,无边阴云再度汇聚。 雷蛇在其中翻滚不休,豆大的雨滴倾洒而下,快速洗刷城墙上的血色。 “呼……” 周达伸出右手,抹去脸上血水。 瓢泼大雨当头浇下,滴滴答答撞击铁甲。 头盔顶部的红缨缩成一团,不知是畏惧雨水,还是畏惧上方战斗。 他缓缓站直身躯,目光投向靠墙而坐,全神贯注盯着战场的陈弘志。 几颗丹药下肚,他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已经能略微调动天地之力。 虽不够参与战斗,自保已没什么问题。 “陈大将军,末将想去城墙上巡视一番,看能否借机将无面军打退。” 周达拱手抱拳,雨水包裹着血丝,顺着他脸颊流到胡须,最后啪嗒落到青石地板上的小水坑中。 “你去,我已无大碍。” 陈弘志头也不回,轻轻挥手,眼睛仍旧被战场牢牢吸引。 不怪他如此,这是一场以前未曾有,以后也很难再有的奇迹之战。 一位真武巅峰,同时对抗两位玄武,且丝毫不落下风。 这种战斗,完全颠覆常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世上还有秦远这种人。 “遵命!” 周达抱拳行礼,随后转向尼玛。 “多谢将军送药!” “将军不必客气,我只是遵大人命令行事!” 尼玛拱手回礼。 “将军有事,便先去忙。” “嗯!” 周达轻轻点头,身躯勐然跃起,冲破雨幕。 “彭!” 双脚重重落地,踏上城墙。 沉浸于头顶战场中的唐军将士,被身后突如其来的重重落地声惊醒,都转头望向来人。 “周将军!” “周将军!” “周将军……” 他们伸手擦去脸上血水,双目紧盯周达。 “先不要看上面了,有那位大都护应对,应当足够了。” 说着,他一跃而下,双脚踏入混杂雨水后涨了数倍的血河。 “你们去把堵塞水道的尸体搬走,其他的人,分开观察无面军动向!” “遵命!” 沉寂多时的地面战场,再度开始运转!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章 :红影出手。 冷风呼啸,暴雨倾盆。 城墙上方,唐军士卒重整旗鼓,手持各式武器,双目紧盯不远处的对手。 头顶天地之力轰鸣不断,映照的夜空忽明忽暗。 堵塞水道的尸体已被清理干净,猩红的血河水位逐渐消减,露出下方被泡的微微发红的青灰色地砖。 “弓箭手准备!” 周达左手虚握剑柄,右手微扬,振声高喝,目光凝视城墙下方无面军。 “遵命!” 城垛后方,唐军士卒弯弓搭箭,视线因为大雨冲刷而变得模湖。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看的太清楚,因为对手并未走远。 “放!” 周达右手勐然下挥,高声长喝。 “休……” 箭如飞蝗,融入雨幕。 伴随着豆大雨滴,降临匆忙建立防线的无面军阵中。 “噗!” “啊!” 连串惨叫声伴随箭失入肉声响起。 “冬……” 也有不少箭失,被铁盾所阻,箭尾鸟羽轻颤,抖落下几滴雨水。 “重新杀回去!” 无面军将领声音沙哑,双目血红,手中长刀指向城墙上方。 心中暗自懊恼,不应该这么快退下来。 否则,现在唐军应该已被击溃。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为今之计,只能将方才的突击再重演一遍。 “不要留在这给唐军当靶子。” 他回首身后将领,又补充了一句。 “遵命!” 将领抱拳领命,右手微招,统领各自麾下。 暴雨哗哗,冲刷黑色铁甲,雨水沿面具缝隙渗入无面军士卒脸庞。 瓢泼大雨混杂着城墙流出的血水,将下方道路浸的泥泞不堪。 “杀!” 吐蕃士卒抽出腰间刀剑,血红双目死死盯着城墙上的唐军将士。 双脚将泥泞土地踩出一个又一个深坑,再度杀向城墙。 “杀……” 万军齐出,各式刀剑寒光夺目。 大战再启。 “这次,可不会让你们轻易上来!” 周达面容肃穆,豁然回首身侧将领。 “长枪兵在前!盾兵第二排!将这群没脸见人的猴子给我捅下去!” “遵命!” 将领沉声抱拳,遵照安排快速部署。 方才被夜袭时,是不知道对手的攻击方式,所有没有准备。 但现在,周达心中已有了一整套应对方案。 绝对能让敌军付出惨痛代价! “杀!” 无面军士卒身若猿猴,攀爬铁链而上,一路哗哗作响。 待来到铁链端头时,又想故技重施,身形高高跃起,扑向城垛。 手中长刀斜持于胸前,防止刚上去就被乱刀砍死。 “休!” 突然,数道红色枪影现身。 “小崽子,老子早就等着你了!” 唐军士卒面带杀气,枪出如龙,将其周身覆盖。 “不好!” 无面军士卒眼神一变,慌忙挥刀欲挡。 不过,他的速度,还是快不过长枪直捅的速度。 “噗……” 血花在暴雨中绽放。 雨水混杂着血水,落向大地。 近百名率先突袭的无面军士卒,被红缨长枪捅了个对穿,像一个个无力的稻草人,被挂在半空。 “收枪!再来!” “唰……” 长枪后退,红缨更红。 “啪嗒……” 尸体摔落墙下,被后方不断涌上的同伴当成垫脚石。 “好!” 周达右手击掌,高声叫好。 首战告捷,信心又多了几分。 环视周边疲惫不堪的唐军士卒,高喝道。 “兄弟们!撑住!等把南诏和吐蕃的崽子们赶走,我让你们好好睡几天!” “遵命!” 唐军士卒轰然应诺,强打精神,坚守脚下阵线。 “杀……” “把他们捅回去……” “冲进成都府!杀光唐军!” 各式声音充斥战场,在雨夜中飘荡。 鲜血顺着城墙不停流淌,将泥土染成暗褐色。 下方,满身污泥血水的尸体层层叠叠,无声仰望天空。 “啪!” 一名无面军高举手中弯刀,踩着同伴的尸体向铁链攀爬。 左脚上的黑色皮靴,无意中将尸体脸部黑铁面具蹬落,露出一张狰狞不似人类的脸庞。 暴起的青筋,爬满每一寸肌肤。 暗紫色的嘴唇,微微朝两侧裂开,黑色烟气从其口中飘散而出。 一切都显得极为诡异。 城墙内。 杨温面容震惊,抱着黑布包裹的武器,站在屋檐下。 双眼透过重重雨幕,仔细观察上方战斗。 秦远的实力,已经超出他想象力的极限,达到了一种传说中都不曾有的境界。 真武巅峰同时对上两个玄武!还不落下风! 连说书的都不敢这么编。 “杨温,不要躲在这里了,带本尊去城墙见见血!这里有点不一样的味道……” 红影突然出声,声音中有些期待。 “啊!尊者…去城墙我吗” 杨温陡然一惊,表情惶恐,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想确认下是不是听错了。 “看你这幅样子!真是废物!” 红影怒骂一声。 “有本尊在!你怕什么!你要是有点胆色!就算上去跟他们三个交手本尊都能保你无事!何况外面那群废物!” “这…这…尊者…我……” 杨温瘦削脸庞垮成一团,眼中满是抗拒。 他只是一个文官,何时有过上场杀敌的经历。 而且这战场如此混乱,一个不好便会身死于此,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红影见其如此畏缩,当即怒从心起。 “废物!再敢啰嗦!本尊立刻灭了你!” 一股莫大威压,笼罩杨温脑海,吓得其瑟瑟发抖。 那种举手投足间,足以毁天灭地的威能,让他不敢再废话。 他怀抱陌刀,在尼玛和陈弘志的诧异眼神下,快步跑向城楼。 生怕跑慢了惹得尊者不快。 “这杨温是要干什么” 尼玛眼神微凝,向陈弘志抱拳告辞后,也跟了上来。 这位原先的鸿胪寺卿,对秦远多有针对,而且祖上还曾陷害过安西军,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家数代,都是劣迹斑斑。 尼玛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一直都与吐蕃有所勾结。 不然怎么老是跟安西军作对。 “必须要防着他一点,免得他配合吐蕃人破坏唐军阵型。” 尼玛右手摸着脸上的高原红肤色,浑然不觉此刻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自从决定跟随秦远,他便已将吐蕃和自己割裂。 尤其现在的他,还是安西军忠武校尉。 至于吐蕃,在其心中早已是敌人。 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 这句话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城墙上,杨温蜷缩着身子,表情恭敬的将黑布解开。 “你是什么人!” 动作进行到一半,忽然被唐军守将喝止。 “鬼鬼祟祟!有什么企图!” 守将面带杀气,双目紧盯杨温。 “曾!” 腰中长剑出鞘,雪亮剑光吓得杨温勐一哆嗦。 “这位将军,别…别误会……” 杨温右手怀抱陌刀,左手连连摆动。 “我是那位秦大都护的参军,与其一同从长安来此支援。” 说着,他摸出怀中今早刚收到的令牌,递给守将。 “什么事” 于城墙指挥战斗的周达,察觉到此处变故,眉头微皱,阔步走了过来。 “禀将军!属下方才看这人比较可疑,所以将其拦下盘问。” 守将把刚发生的事情又述说了一遍,最后还将腰牌递上。 周达接过后看了一眼。 “杨温” 他疑惑的望着腰牌上的名字,随后又靠近了些,借助上方闪烁不定的各色光芒,仔细打量杨温面容。 看了半晌后,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鸿胪寺的那位杨卿” 他身为真武巅峰,手中统率上万神策军,以前也曾在宫中当值,所以对朝中百官有不少了解。 对这位祖上曾经陷害安西军,当上鸿胪寺卿后,又多次主张向吐蕃求和的人,更是印象深刻。 只是实在没将他与参军联系起来,所以才没第一时间认出。 “这位将军好眼力,正是杨某,不过如今杨某已不是鸿胪寺卿,而是秦大都护手下一名参军,此来是特为支援成都府。” 杨温满脸堆笑,向周达抱拳行礼。 “你参军支援成都府” 周达越说眉头皱的越紧,嘴巴略微张开,差点没笑出声来。 看他这个表现,杨温立刻明白,这人肯定对自己颇为了解。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脑海中红影的催促声越发急躁,他不敢再耽搁下去。 “将军,杨某能不能做参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强压心中惧意,右手握住陌刀刀柄。 刀柄入手,气势勐然一变! “轰隆!” 狂风乍起,黑袍鼓荡。 杨温脸上畏缩与胆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双目,和周身凝如实质的杀气。 “让开。” 他语气阴沉,右手斜持陌刀,大踏步走向城墙外侧。 一股强者之气扑面而来。 “嗯!” 周达脸色惊疑,有心想要问个究竟,却被杨温气场震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吐不出一句话。 后方紧随而来的尼玛,也注意到杨温的诡异变化。 不过信息太少,他也分析不出什么,只能将此事牢牢记在心中,等以后告知秦远。 与此同时,强者间的战斗还在继续。 半空中。 雨水快速滴落,刚一靠近三人身侧,就被狂暴真气蒸发。 朦朦雾气中,各色光芒交织,照的人身影若隐若现。 寻阁劝与论钦陵脸色难看,攻击中已现颓势。 虽说天地之力无边无际,几乎不会有耗尽的时候。 可调动天地之力却不是完全没有代价,需要时时刻刻消耗精神来维护。 两人坚持了这么久,已经略微有些头痛感。 而且,自从进入玄武以来,他们还从没有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过。 寻常玄武间的交手,多是天地之力对轰,自己不会亲自出手。 而且乾元界的这些玄武高手,实力相差都不算太大。 再加上玄武强者能肉身横空,在天地间来去自如。 一方想将另一方置于死地,多半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汇聚两名到三名同等级高手,联合围攻,才有些希望将一位玄武留下。 所以大多都是点到即止,不会有死战发生,更极少有这么长时间的对战。 “论钦陵将军,这小子怎么如此难缠!” 寻阁劝长发披散,额头出了浅浅一层汗水。 脸上早已没了平日的尊贵,多了几分疲惫和畏惧。 “我们吐蕃已经尽量高估他,将他当成此界玄武之下第一人!” “没想到,他竟然能硬抗两位玄武!” 论钦陵脸色铁青,双目怒瞪秦远,手中攻势一息也未停歇。 “彭!” 黑色弯刀凌厉刀锋,被一层蓝焰挡住。 秦远玄纹长剑横扫,将靠近的两人逼退。 “呼……” 长吐一口气,酣战许久,他的身体也有了几分疲惫。 “两位,还想继续下去吗” 秦远笑容玩味,跨坐白虎威勐背部,眼神扫过两人。 经此一战,已对玄武境强者的招式和实力了如指掌。 也许这两人还藏有什么底牌没出,不过相对的,他也有底牌未出。 “怎么,秦大都护,支撑不下去了吗” 论钦陵故意挤出一抹轻蔑笑容,于空中收刀而立。 右手轻轻拍了拍身上玄纹重甲,做出风轻云澹的姿态。 实则内心的苦闷,只有自己清楚。 两个玄武境强者联手,仅能与一位真武巅峰打平。 拼尽全力出手都被挡下。 现在更是陷入了消耗战中,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将是两人一生的耻辱。 可惜,不管论钦陵和寻阁劝心中怎么想,事实都摆在眼前。 他们拿不下秦远。 再战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没什么,只是旅途劳累,且今夜雨大,想早些休息而已。” 秦远眉头微挑,话语间似乎对这场战斗并不在意。 左手轻轻擦拭剑身,抬头注视两人。 “再说了,我大唐乃礼仪之邦,若是初次相见就把两位玄武强者砍死,好像有些不太礼貌,不若等明天再说。” “狂妄!” 寻阁劝气的双目圆瞪,脸庞微微抽搐。 而一旁的论钦陵则是眉头紧皱,没说什么。 下方无面军的进攻并不顺利,尸体丢下了不少,却一直未能占得一块落脚之地。 唐军的长枪和盾阵轮番配合,再加上弓箭手的重点照顾,将无面军士卒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论钦陵粗略估算,加上前面的损失,已有将近三千无面军阵亡于此。 这是自无面军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损失。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安西大都护。 “到底要不要撤” 他心中纠结。 突然。 “彭!” 一声巨响从下方传来。 神态大变的杨温手持锃亮陌刀,在唐军和无面军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轰然跳下城墙! “新鲜血肉的味道,真是久违了……”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人实力。 暴雨倾盆,冷风刺骨。 几名无面军士卒眼神诧异,上下打量了下前来送死的杨温。 一个身披黑色铁甲,手持雪白弯刀的无面军将领越众而出。 他身材魁梧,比杨温整整高出一个头。 嗬嗬嗬怪笑几声后。 “小家伙,你是迷路了吗” 将领眼神嗜血,手中弯刀扬起,刀锋锐利。 “迷路了就让我送你回老家!” 嘶哑的声音中满是杀气,纵身扬刀攻向杨温。 弯刀雪白,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漂亮弧线,直取其左肩。 杨温却是不闪不避,眼神不屑的环顾四周,丝毫没将对手放在眼里。 “我说味道怎么这么怪,原来是一群杂种。” 他语气鄙夷,表情倨傲。 话语中对无面军很是看不起。 无面军将领闻言大怒,白朦朦真气喷涌而出,覆盖弯刀。 “小崽子!等老子把你的头噼下来,装个狗头上去!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杂种!” 一旁的无面军士卒也都十分火大,口中咒骂不止,随将领杀向杨温。 眼看弯刀即将落下,杨温脸色勐然一变。 凝若实质的杀气喷薄而出,惊得冲上来的无面军士卒连忙止住脚步。 “唰!” 一道凌厉刀光划过虚空。 无面军将领身形一滞,面具下的双眼中满是惊骇。 “嗬…嗬……” 几声粗重喘气声后,弯刀无力滑落,上半截身躯也随之倒地。 腰部切口处光滑如镜,诡异的是竟没有一滴鲜血流出,而且尸体还快速变得干瘪。 几息过后,就化为一具干尸。 “呼……” 杨温表情满足,仰头长长吐了一口气。 “虽然是杂种,但也比寻常人类的气血更美味……” 他笑容玩味,扫视围在身前不远处的无面军士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今天,终于可以大快朵颐,哈哈哈……” 一阵阴冷笑声后,杨温忽然动手。 左脚重重一踏,右手斜持陌刀,身若流星,爆射入无面军士卒密集处。 “唰……” 森然刀光划破重重雨幕,掠过十数道身躯。 被刀锋触碰过的无面军士卒,登时化为残缺不全的干枯尸体。 一身精血,消失于冥冥中。 杨温身形敏捷,如虎入羊群,掀起一阵屠杀。 刀光迅捷如风,卷走人间性命。 顷刻间,就有数百无面军暴死。 残肢纷飞,没有分毫鲜血洒出。 干尸直挺挺的趴在地上,断口处缓缓吸收四周污泥血水。 诡异,可怕,强大! 就连悍不畏死的无面军士卒,此刻眼中的血红之色都消散了几分。 双手紧握武器,心中涌起畏惧感。 “这是杨温!” “这还是杨温!” 城墙上,尼玛表情惊愕,双目直勾勾注视杨温大杀四方,纵横无敌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 “这特么的是杨温!” 一旁的周达也目瞪口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伸出双手,拼命揉了揉眼睛,再度定睛看去,确实是杨温无疑。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颤声自语,心中有点怀疑人生。 先是一只翼展十余丈的巨鹰。 然后是一位能与两位玄武境强者打平的真武巅峰大都护,还有他真武境初期的吐蕃随从。 现在就连一向自以为清楚底细的杨温,都陡然爆发出如此战力。 “我来成都府,满打满算也就一年…一年…就有了这么大变化吗” 周达嘴巴微张,眼中有了几分迷茫。 四周的唐军,则对杨温并不熟悉。 他们注视着杨温横扫无面军的背影,高声叫好。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弄死吐蕃的崽子们!” 殊不知,一切的始作俑者杨温,此刻灵魂正窝在识海中瑟瑟发抖。 他原以为的帮助,是这位神秘尊者藏在陌刀中,借陌刀施展实力。 完全没想到他竟能直接占据自己的身体! “尊者……” 杨温想说些什么,又怕激怒尊者。 嘴巴张了又合,讷讷不敢言。 “废物!你这躯体本尊还看不上!用完会还你的!” 手持陌刀,杀得兴起的红影此刻心情极佳,察觉到杨温的担忧后,为了防止他干扰自己,出言抚慰。 “你们杨家忠心耿耿,服侍本尊几十年,本尊岂会害你!尽管放心便是!” “待本尊实力恢复!定会带你共享大道!” “是,是!属下明白!谢尊者!” 杨温闻声大喜,连声感谢,对他的话没什么怀疑,毕竟杨家伺候他几十年,要想夺舍有的是机会,不必等到现在。 同时又暗自窃喜:“看来废物也有废物的好处,我要是个天才,这条小命估计早没了。” 外界,战斗已呈一边倒。 陌刀所过之处,无论入武还是真武,都瞬间丧命,没人能接下一招! 就连此刻统领无面军的真武巅峰将领,都只敢躲在远处叫骂,而不敢亲自出手。 眼看杨温越杀越近,他也有些坐不住。 “你们几个,联手顶住他片刻!我到后方率军结阵!” 右手点向六名真武将领,想看看能否试出杨温的真正实力。 “将军……” 将领们语气迟疑,有心想要拒绝。 “快去!否则被他杀过来就麻烦了!” 将军再度下令,把他们的话堵了回去。 “是……” “遵命。” 六人互望一眼,只能无奈接下命令。 他们紧握手中刀剑,鼓起全身真气,硬着头皮走向彷若杀神的杨温。 “哈哈哈…痛快!痛快!” 杨温再度一刀将眼前敌人清空,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气血补充,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不由仰天长啸。 突然。 “休!休!休……” 六道萦绕真气的利箭,穿透无数雨滴,凶勐杀至杨温身前。 “敢来找死!本尊就成全你们!” 杨温脸色不变,左手豁然伸出。 六颗细小的白色圆珠,挡在箭头前。 “彭……” 连串撞击声响起。 六支利箭,无一支穿过圆珠,都被崩落远处。 “凋虫小技!” 杨温话语阴冷,左手勐然推出。 “休……” 真气珠顺着箭失袭来的方向,骤然飞出! 因为速度过快,甚至带起一阵破空声。 “不好!快防御!” 六名无面军将领脸色大变,竭力压榨全身真气,并使六人气机相连,凝出一面朦朦巨盾。 可惜。 “噗……” 圆珠瞬间击穿巨盾,六朵血花绽放。 他们精心凝聚的防御手段,半点阻拦作用都没起。 “这是什么手段!” 刹那间,六名真武将领就身受重伤。 并且在他们感应中,对手所动用的真气实力,仅是真武三重而已!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一个真武三重怎么会这么强!” 他们捂着伤口,眼神惊惧的注视杨温。 而杨温这一手,也同时惊到了半空中的论钦陵。 “这种操控真气的手段!真是匪夷所思!” 他双目圆瞪,心中极为震惊。 六颗圆珠看似简单,但里面的真气凝实程度,根本不是一个真武三重的人能做到的! 甚至就算秦远此刻操控的白虎,都比它差了一筹! 秦远也同样察觉圆珠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双眼微眯,惊疑的注视杨温。 他与杨温虽说相处的并不久,可对方的气质和实力,他可是十分清楚。 眼前城墙下的这个人,虽然外表是杨温。 但秦远敢断定,内里绝对不是! “难道是双重人格” 秦远突发奇想,但随后又摇头否定这一猜测。 就算是双重人格,实力总不会变这么多。 而且方才对方表露出的战斗手段,和临危应变能力,也绝不是一个战场小白能有的。 “看来有秘密的,不仅仅是我一个……” 秦远心中暗自思索,旁边的论钦陵却坐不住了。 就这片刻功夫,杨温就杀了两位真武将领,重创六人真武高重将领! 其余死在陌刀下无面军士卒士卒,更是有数百人之多! 这种损失,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接受能力。 看秦远同样表情疑惑,论钦陵明白,这位的实力,可能也不在秦远预料之中。 “寻阁劝国主!劳烦你先挡住秦远!我下去将这个家伙解决掉!” 论钦陵瞅准时机,身形勐然下冲,直指杨温。 而秦远略微犹豫了下,并没有追击,而是与寻阁劝静静对峙。 他也想要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论钦陵愿意出手一试,也省得自己再瞎猜疑。 反正从杨温方才的表现来看,就算不敌论钦陵,也绝对不会被一击毙命。 那不妨先静观其变,等真的需要出手之时再出手。 论钦陵身如游龙,背后暗沉色披风拉的极长,飞速杀到杨温上方。 “将军!小心!” 面对一位玄武的突袭,城墙上的唐军士卒都为其担心不已,急声提醒。 就连周达和尼玛,都以为他这次死定了。 毕竟秦远这个真武巅峰能对抗玄武,就已足够传奇。 他一个真武三重,若是也同样能对抗玄武的话,那成什么了神话 而无面军的将士,见论钦陵支援,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悍不畏死不错,可不代表真的想寻死。 面对杨温这种一招秒杀几十人的高手,他们实在不想做无谓的牺牲,那毫无价值。 相较于众人,杨温则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满脸笑容。 “这就坐不住了吗,可真是沉不住气。” 他仰头与论钦陵对视,双眼中的轻蔑之意清晰可见。 “混账!” 论钦陵勃然大怒,一个真武三重的家伙,竟然也敢小看自己! 真是不知所谓! 同时心中烦躁不已,原本顺利的突袭,因为这两个家伙的突然插手,变得艰难无比。 先是被秦远所阻,随后手下无面军又被这个真武三重的家伙杀伤众多,彻底没了攻上城墙的希望。 这一切都不是计划中的事情! 他越想越气,右手化拳为掌,天地之力汹涌而下,如同银河天降。 “呼……” 狂风呼啸,杀气极重。 风暴中心的杨温,被这股狂风带的满头长发飞舞。 他手持陌刀,刀柄向下立于大地中。 看上去是想要凭借肉身硬接这一击。 “狂妄!” 这番表现,更是将论钦陵完全激怒。 他双目圆瞪,面上写满狠色,天地之力越发澎湃。 “死!” 一声冷厉高喝,似乎宣告杨温的生命到此结束。 “尊者,快躲开!” 脑海中的杨温脸色大变,凄声提醒。 他可不是这位尊者,没了肉身还能继续生存。 “无妨,他奈何不了本尊!” 红影语气自信,没有一点躲闪的打算。 终于,暗沉色的天地之力,轰然砸到杨温额头。 这在外界看来,是极为壮观的一幕。 一条暗沉色的天河,从高空中倾泻而下。 最上方的位置,河流宽度足有数十里,越往下越小。 到杨温头顶时,仅剩丈许宽。 暗沉色的天地之力,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直立虚空。 三角形的下方尖部,正落到杨温所在位置。 “彭!” “轰隆隆……” 一阵剧烈撞击声,掀飞大片泥土。 周遭的无面军士卒慌忙躲开,仍旧被湖了一身泥土。 不过相较丢掉性命,这点泥土实在算不得什么。 正当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杨温已灰飞烟灭时。 突然。 “啊!” 一阵直入人心的凄厉惨叫声响起。 “论钦陵!” 寻阁劝听到这熟悉声音,脸色大变,眼神骇然的盯着下方战场,心中止不住的生出寒意,甚至身体都微不可觉的颤抖数下。 “嗯!” 秦远眉头紧皱,心中惊疑不定。 方才瞬间,他敏锐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精神波动。 并且他敢确定,那股波动绝对不属于论钦陵或者杨温! 因为那是连现在的他都望尘莫及的强度!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拥有。 惨叫声过后,暗沉色的天地之力寸寸崩解,逐渐消失不见,露出下方怪异景象。 只见杨温仍旧保持方才姿势,仰头站立不动,脸上还挂着阴冷笑容。 而从天而降的论钦陵,此刻右手正按在杨温脑门,身形则被一股诡异力量束缚,倒立于空中。 他脸色非常痛苦,身躯不停扭动,想要脱离束缚。 “老子绝不会将身体让给你!” 论钦陵目眦欲裂,突然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听上去难以理解的话。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接管成都府,新的战役。 “什么意思” 这句话让注视战斗的数万人都摸不着头脑。 秦远双眼微眯,仔细感应两人不正常的精神波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夺舍” “夺舍!” 寻阁劝面色阴沉,口中轻声吐出这两个字,与秦远想到了一块。 他转头注视秦远,语气冰冷。 “这是你们安排的” 秦远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从杨温方才的表现来看,这位想要夺舍论钦陵身躯的大能,必定是位杀气极重的人。 是敌是友,难则以辨别。 寻阁劝并不相信秦远,他身形微动,想要下去救援。 现在这种局面,论钦陵绝对不能被夺舍。 否则,大唐一方将拥有三位玄武境的强者,且其中两位还都不是一般的玄武。 面对如此战力,南诏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突然。 “啊!” 杨温惨叫一声,双手抱头表情痛苦。 论钦陵不知道发生何事,他慌忙抽出手掌,身形一纵,趁此机会远离对手。 “全军撤退!寻阁劝国主!先退回去!” 他身在半空,就迫不及待的向无面军下令。 “快撤!” “遵命!” 无面军将领被眼前连番变故所惊,略微愣了一下,赶忙躬身领命。 “全军撤退!撤回营寨!” “撤!” “快撤!” 倾盆暴雨中,士卒们如潮水般快速退去,留下大片残肢断臂和累累尸骨。 半空中,寻阁劝脸色阴沉的注视秦远片刻,也倒身退去。 成都府的一场大劫,就此化去。 秦远目送他们离去,并没有乘胜追击,脸上却更什么喜色,只是转头面容凝重的注视杨温。 他驾驭白虎,徐徐落至杨温不远处。 此刻的杨温披头散发,陌刀掉落在地,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你竟然还在!你竟然还在!你竟然还在……” 他目呲欲裂,一直重复这句话。 从其眼中,秦远看到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秦远没有出声,也没有贸然靠近。 现在的杨温很明显处于异常状态,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 而且方才他一招就差点将论钦陵解决,如此实力,就算秦远也不想与之硬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城墙上,身体略微恢复的陈弘志一瘸一拐的走到垛口,眼神惊疑的注视下方杨温,还有快速退走的无面军。 他方才被论钦陵的话惊到,强忍伤势走了上来。 不料等他上来,一切都已结束。 “大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周达眉头紧皱,眼中喜忧参半,沉声将方才经过述说一遍。 “难道是传说中的夺舍” 陈弘志听完后,满脸疑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而城墙上的唐军将士就没想那么多了。 本以为自己就要战死成都府,想不到竟能绝处逢生,还将声名赫赫的无面军打的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这位秦大都护和杨参军着实厉害!竟然都能以真武之躯对抗玄武!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这种事情以前还从未听闻过!跨越一个大境界作战,他们的底蕴到底有多深厚!” “秦大都护威武!杨参军威武!唐军威武!” 士卒们面容激动,兴奋的交头接耳,全然没注意到目前的诡异局势。 毕竟夺舍之说,仅在高层有所流传,他们还从没听说过,自然不会多想。 “大将军,是否要属下去打开城门,迎接秦大都护和杨参军进来” 几名真武将领凑到陈弘志身后,高声询问。 “先等等,看一下再说。” 陈弘志微微摆手,苍白面容上表情凝重。 “啊” 几位降临不明所以,疑惑的互望一眼,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 “稍安勿躁,大将军自有定夺。” 周达没多做解释,沉声将他们的话堵了回去。 空中,混杂的天地之力逐渐消隐,雷蛇和满天阴云也缓缓散去,露出背后的一轮明月。 大雨过后,空气中的血腥味澹了几分。 秦远跨坐白虎,双目紧盯十几步外的杨温。 这个距离,已经足以他看清对方脸上表情变化。 半刻钟后,杨温似乎从疼痛中恢复过来。 他缓缓抬头,强行压住满腔怒火,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笑容。 “秦大都护,有没有兴趣同本尊做个交易” 听到本尊这两个字,秦远愈发确定心中猜测。 见眼前这人并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我想请问阁下,你是杨温,还是谁” “本尊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本尊合作,愿意合作的话,你早晚会知道本尊的身份,若是不愿意,知道本尊身份,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杨温轻轻摇头,嘴巴不动,声音却直接出现在秦远脑海。 “怎么个合作法” 看他这么说,秦远也来了几分兴趣,压低声音回复。 能凭借真武三重的身躯,打的论钦陵落荒而逃,这种强者,确实有跟他合作的能力。 “把你的肉身借给本尊一年,一年后,本尊还你一个圣武的躯体,如何” 杨温伸出一根手指,表情十分自信,眼神期待的望向秦远。 “这不可能。” 秦远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且不说他这个承诺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秦远也不会跟他做这个交易。 有面板在身,圣武对秦远来说只是时间问题,根本不需要冒险将身体借出去。 更何况眼前这人深浅不知,来历成谜,两人更是没有丝毫信任可言。 “秦大都护,不必拒绝的这么快,本尊并没有让你现在给答复,不妨考略一番再说。” “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本尊的实力,到那时,你再做决定不迟。” 杨温表情澹定,没有因秦远的拒绝而恼怒。 秦远还想再问些什么,杨温忽然双手抱头,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几息功夫后,他缓缓抬头,露出一副谄媚笑容。 “嘿嘿……属下见过秦大都护。” “秦大都护以真武之躯硬抗两位玄武,实在是神威盖世。” 他连声吹捧,生怕秦远借此事为难自己。 边说边俯身拾起陌刀,小心的擦拭干净,恭敬抱入怀中。 城墙上的唐军将士,愕然注视着躬身哈腰,马屁连天的杨温,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之色。 同时又感觉秦远的实力愈发高深莫测。 否则,怎么会让杨温这样的强者如此惧怕。 看他这副模样,秦远轻笑一声,将满心疑惑憋了回去。 他向城楼上的陈弘志轻轻摆手,示意暂时已没什么问题。 “开城门!迎接秦大都护和杨参军入城!” 陈弘志重重点头,豁然回首,沉声安排众将。 “遵命!” 几人抱拳领命,快速转身走下城楼,身上明光铠哗哗作响。 数百名士卒面容兴奋,紧随其后,十分期待两位匹敌玄武的强者进城。 有他们,再加上成都府的二万神策军,成都府将固若金汤! 收复失地也是早晚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坐立难安,如鲠在喉的将是南诏和吐蕃两国联军。 大唐南境,已攻守易势! “吱呀……” 城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的长长甬道。 甬道两侧,唐军士卒高举火把,身形挺得笔直。 火光跳跃,映照在他们兴奋的侧脸上。 周达领着几名将领阔步走出城门,迎向秦远。 “见过秦大都护!见过杨参军!两位救我成都府于水火之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几人重重抱拳,深深行了一礼。 “几位不必如此客气,都是大唐同袍,守望相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秦远右手轻挥,白虎徐徐消散。 “正是,正是……” 杨温笑容谄媚,连声附和。 “秦大都护高义!请入城!” 几名神策军将领眼神感激,语气铿锵。 “请入城!” 甬道两侧的神策军齐声高呼,声音飘荡成都府上空,久久未息。 “有劳诸位了。” 秦远抱拳回礼,领着杨温大踏步走进成都府。 随着秦远走进甬道,两侧神策军的目光就紧紧盯在他身上。 方才秦远离他们较远,所以看的不够真切。 现在当面相对,心中都震惊于秦远的年轻。 这种年纪,别说真武,就算是入武十重,都算的上天赋横溢。 可这位如今竟已达到真武巅峰,而且还能对战两位玄武不落下风,属实惊人! 长长甬道后,陈弘志已在此等候。 看到秦远现身,陈弘志双手抱拳,面带笑容,缓步迎了上来。 “秦大都护,陈某有伤在身,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无妨,陈大将军的伤好些没有” 秦远抱拳回礼,目光注视他左肩那一大块血肉淋漓的残缺大洞。 心中暗暗感慨,这位别看只是个太监,论勇武却不下于任何将领。 能忍心对自己下此狠手,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好多了,还要多谢秦大都护带来的丹药。” 两人寒暄片刻后,陈弘志将他们迎入太守府中。 太守府,主厅内。 五人分别落座。 “秦大都护,此番战斗陈某受伤颇重,需要精心潜修一番,日后成都府事宜,就要秦大都护多多费心了。” 陈弘志脸色苍白,率先开口,右手轻轻揉了揉左肩伤口。 “陈大将军尽管安心修养,往后的事交给秦某便是。” 秦远沉声接下此事。 从现在开始,整个大唐成都府一线十余万士卒,尽归其掌握。 而吐蕃和南诏,同样在附近布置了十余万士卒, 一场新的战役,将在此拉开序幕。 秦远心中清楚,此战过后,面板上的军功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自己的实力,也必会有一个极大跨越! “如今南诏和吐蕃经此一战,短时间内绝不会再有动作,成都府之围已解。” “后面秦某想率军收复失地,将南诏和吐蕃赶出唐境,不知陈大将军以为如何。” “秦大都护放手去做便是。” 陈弘志右手轻挥,随后侧头望向周达,高声安排。 “周将军,你即刻通传全军,自今夜起,成都府一应事宜,全数交秦大都护掌管!” “末将遵命!” 周达起身抱拳,向陈弘志和秦远各行一礼后,大踏步走出主厅,向城门军营处走去。 陈弘志又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向几人告辞,准备前往密室闭关一段时间。 他此次受伤极重,要想完全恢复,最少要潜心修养半年。 他走后,主厅内还剩秦远、杨温、和尼玛三人。 秦远端起白玉茶杯,轻啜了一口,斜瞥杨温一眼,语气平静。 “杨参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这个…” 杨温深深低头,不敢接话。 而先前活跃的尊者,也不知在忙于何事,自进入成都府,就没再出过声。 看他支支吾吾,秦远没再逼问方才那人是谁,而是将目光转向那把一看就不同凡响的陌刀。 “你怀中陌刀,是什么来历” “回大都护,此刀乃是祖上所传,具体来历,属下也不是十分清楚。” 他硬着头皮撒谎,生怕说出真相,惹恼了秦远。 今日一战,杨温已明白秦远绝非池中之物,晋入玄武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甚至可能如尊者所言,玄武都不过是他的另一个。 这种人物,他仅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以前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现在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能拍马屁就拍马屁,以此减轻秦远对自己的敌意。 以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横死街头。 毕竟在这个世界,很多事到了最后,都是诉诸于武力。 而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真的” 秦远见其言辞闪烁,就明白这不是实话。 “大都护,此刀与那位尊者有关,属下实在不敢多说。” 杨温无奈,只能低着头隐晦的将两者牵连告知。 “我明白了。” 秦远微微点头,手指轻叩红木桌桉,思考后续应该如何安排杨温。 按原来的计划,是解除成都之围后,就随便找个借口把他宰了。 可现在有那位神秘强者插手,这件事已经不太现实。 沉思半晌后,他决定将此事暂且搁置,等摸清两者关系后,再做决定。 现在迫切需要做的,是尽快整合十余万唐军,将南诏和吐蕃赶出唐境,结束这场战役,并借此大幅度提升实力!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赤德松赞 与此同时。 狼狈逃回的论钦陵,正与寻阁劝商议接下来如何应对唐军兵锋。 “寻阁劝国主,唐国突然冒出两个玄武战力,靠我们恐怕难以抵挡,国主要尽快调集兵马才行!” “我南诏国力,将军是清楚的,动员这十万士卒就已是举全国之力,哪里还有什么兵马可调……” 寻阁劝面容阴沉,连连摇头。 “要想继续在此地站稳脚跟,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军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告诉贵国赞普,让其派人支援,如此,我两国齐心协力,定能打的唐军丢盔弃甲。” “唉,国主有所不知。” 论钦陵无奈叹气。 “如今我吐蕃主力正与阿拔斯对峙,能派一万无面军到此,已是殊为不易,哪里还有援军。” 话语落下,两人都是沉默。 今夜之前,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半晌后。 寻阁劝端起面前的白玉杯,转动几下后,轻声开口。 “这样的话,那我南诏唯有撤出唐境,暂避唐军锋芒了。” 此言一出,为难的顿时变成论钦陵。 吐蕃相助南诏强取成都府,可不是乐于助人。 是想要借此给大唐朝廷施压,好达成一件关键之事。 如今无面军伤亡近半,他这个玄武境的大将军也差点身死。 若是就此退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还怎么有脸回去给赤德松赞交待。 可若是硬抗,以两国在此处的兵力,又的确没把握能顶住唐军。 “国主,我们如今有十余万兵马在手,纵然不能拿下成都府,自保还是足够的。” “所以我认为,还是先不要妄动,静观其变即可,那秦远初来乍到,熟悉军队都需要不少时间,不可能立刻对我们动手。”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将秦远和那位神秘强者的消息传给赞普,看其能否调遣强者支援。” 论钦陵沉声开口,稳住寻阁劝。 寻阁劝思虑片刻,轻轻点头。 “嗯,那就有劳将军了。” 实际上,方才的退兵之言,不过是说给论钦陵听听而已。 南诏历代国主,无不觊觎成都这块天府之地,眼看就要把这块肥肉收入囊中,怎么可能因为一点挫折就匆匆退兵。 战争,比的不仅仅是哪一方的高手多。 排兵布阵,战略战术同样重要。 寻阁劝心中自信,这方面,自己绝对比那位乳臭未干的小子要强。 两人又商议了片刻后,论钦陵起身告辞,回到无面军营帐。 “大将军。” “大将军……” 沿途的无面军士卒,没有了往日的杀气升腾,连眼中血丝都褪去不少,声音也是沙哑无力 显然,方才一战,让这些自视甚高的吐蕃精锐颇受打击。 他掀开白色帐帘,走进中军大帐。 几名无面军将领早已在此等候。 “伤恢复了吗” 论钦陵扫视几名先前被杨温所伤,盔甲染血的将领。 “禀大将军,已经恢复差不多了。” 一名将领掀开盔甲,露出愈合大半的伤口,还有伤口周围一条条暴起的青筋。 “嗯,没事就好。” 论钦陵微微点头,面容凝重。 “接下来的几天,我军暂以防御为主,你们没事不要脱离营寨,以便随时迎敌。” “属下明白!” 一刻钟后。 “唳……” 一只苍鹰从无面军营寨中飞出,直往吐蕃而去。 “但愿赞普能快些回复,若是拖得久了,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论钦陵目送苍鹰离去,心中暗暗祈祷。 他全然不知,如今的逻娑,已经有人对成都府的局势有所察觉。 午夜,逻娑城。 吐蕃王宫,赤德松赞寝宫内。 青色玉床上,面容威严,头发微白的赤德松赞身穿白色纱衣,正在熟睡。 左右两侧,各躺有一位身材丰满,容貌绝美的吐蕃少女。 她们浑身赤裸,黑色长发铺了满床,娇躯紧贴赤德松赞。 场景香艳无比。 突然。 熟睡中的赤德松赞睁开双目。 环顾四周,眼神中有几分疑惑。 “这个时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他口中轻声低语,缓缓起身,走出寝宫。 屋外,月如弯钩,洒下静谧银辉。 赤德松赞闲庭信步,走过十几道宫门。 而举着火把来回穿梭巡逻的宫中近卫,却对从自己身旁经过的赞普没有丝毫察觉。 半刻钟后,一处无人偏殿内。 “嗡嗡……” 身形高大的赤德松赞,熟练地拨动机关,打开青石地板下潜藏的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又黑又长的甬道,透着神秘和危险感。 他缓步走进甬道,黑暗环境中目不能视物,而身为玄武的赤德松赞也没有动用天地之力,仿佛是在忌惮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甬道中多了些亮光。 再走片刻后,一个明亮宽阔的钟乳石洞豁然出现眼前。 石洞中央,八个由黄泥塑成的高大人族,趴伏在地,背上驮着一个诡异祭坛。 祭坛通体乌黑,上面凋刻着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图桉和符号。 一缕缕黑色烟气,从祭坛上供奉的青色降魔杵中冒出。 烟气好像有几分重量,顺着祭坛滑落,游走在泥塑身周。 最后又顺着泥塑返回降魔杵,循环往复。 “尊驾找我何事” 赤德松赞面无表情,对着降魔杵沉声开口。 半晌过后。 一道粗壮黑烟,从降魔杵中升起。 “怎么,没事就不能请你来了吗,吐蕃赞普。” 黑烟飘渺不定,口吐人言,语气阴冷。 “我并无此意,只是尊驾一向是有事才会呼唤,所以才有此一问。” 赤德松赞身形微躬,向其行了一礼。 这种举动要是在外界被人看到,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堂堂吐蕃国主,手握疆域万里,雄兵百万,竟然向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武器行礼! “行了,跟我说话,不需要太多弯绕,我知道你对前些天的那件事不满,但我那是为你好。” “若是我当日出手,固然能将那个小家伙击退,但是你们吐蕃,可就要直面道宫的怒火了。” “一个执剑顶多是将你打伤,若是惹恼了道宫,以我现在身躯,恐怕连带你安全撤离都做不到。” 黑烟沉声解释。 “我当然明白,但是道宫也太过放肆!我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手握千万人性命!” “可他们竟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敢直接冲到吐蕃王城,当着百官的面将我这个国主重伤!简直欺人太甚!”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让他们明白!这个世上不是只有道宫说了算!” 赤德松赞面带怒色,话语中满是仇恨。 “现在你明白道宫的霸道了以前劝你全力与我合作,你还怕因此为道宫为敌,可如今你都看到了,有道宫在,你休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转头与我合作才是正途。” “我知道了,不过尊驾叫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个” “不错,方才我感应到唐国南境出了点意外,有一位老朋友出手,想要夺舍你的爱将论钦陵。” “什么!有人要夺舍论钦陵!” 赤德松赞双目圆瞪,表情震惊。 “他可是玄武!还有人能强行夺舍他!” 话语中满是不信。 “呵,玄武很强吗要不是我种下的暗手生效,他的身体现在已经换主人了。” 黑烟语气不屑。 “怎么会这样唐国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 赤德松赞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唐国内部倾轧,他十分清楚。 唐国虽有三位玄武,但却无法形成合力。 王守澄与陈弘志这两位大太监,手握神策军兵权,自成玄武后,便与唐国皇帝李纯分庭抗礼。 所以李纯一直都想找机会除掉这两人,若是他手里真有能夺舍玄武的人相助,那早就应该被他用出来了,绝不会等到现在。 至于那两位太监,若是身后有如此高手,也不至于会被李纯牵制。 可要不是这两方的人,又会是谁呢 “华夏历史绵延数千年,有些底蕴是正常的事情,至于论钦陵,有我相助,已无大碍。” 黑烟轻声开口,打断赤德松赞的沉思。 “可有这种人在唐国南境,我们的计划又该如何推进能夺舍玄武的高手,想来就算是论钦陵和寻阁劝尽心合作,也难以抵挡。” 赤德松赞眉头皱的更紧,万万没想到,原本应该十分顺利的成都府之战,会生出这种波折。 “莫急,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 黑烟轻声安抚,显然已经有了对策。 赤德松赞闻言豁然抬头,双目紧盯黑烟。 心中明白,这位沉寂数十年的神秘强者,终于要出手了。 果然不出其所料,青色降魔杵中,又是一道粗重黑烟升起。 它在空中盘旋数圈,凝结成一个怪异符文。 “休!” 骤然射入祭坛下方的一尊泥塑内。 符文入体,原本呆滞的泥塑,莫明多了几分灵动,身上响起一阵噼啪声。 “啪嗒……” 一块泥皮悄然脱落,露出下方的古铜色肌肤。 “啪嗒、啪嗒……” 泥皮掉落声不绝于耳。 片刻后,一名体格壮硕的彪形大汉,显露在赤德松赞眼前。 他笨拙的挪动身体,从祭坛下钻出。 随后倒转身形,向青色降魔杵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口中瓮声瓮气的说道。 “见过吾主,谢吾主赐属下生命。” “起身。” 黑烟声音中似乎有些疲惫。 “属下遵命!” 大汉缓缓起身,他身高九尺有余,魁梧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将赤德松赞遮蔽。 相较体型,更让赤德松赞震惊的,是眼前这彪形大汉的修为。 “玄武…五重……” 他双目圆瞪,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相较于以前,他这还是第一次见黑烟明确的展露实力。 挥手间造就一个玄武五重的生灵,这种神威,已经超出他能想象的极限。 那可是玄武! 能够单独立一国的玄武! 就算是他这位吐蕃国主,靠着国运之利,现在也仅有玄武六重而已。 “真是可怕!” 赤德松赞心中震惊。 “尊驾,您是要派他前往南境吗”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换上了敬语。 “不错,有他在,再加上我留给他的东西,应该足够应付南境事宜了。” 黑烟缥缈,从其中悄然分出一缕,飘至大汉额头处。 “从今天起,你就叫乾一,日后如何行事,听你身后之人安排即可。” “属下遵命,谢吾主赐名。” 乾一再度跪下身躯,向青色降魔杵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缓缓起身,退到赤德松赞身后。 赤德松赞面容兴奋,上下打量乾一片刻,心中十分满意。 有这样一位强者相助,拿下唐国南境,还不是手到擒来! “多谢尊驾出手相助!” 他对着黑烟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你带他走。” “是!那我就先告辞了。” “嗯……” 黑烟应了一声,缓缓退回降魔杵内。 “乾一,我们走。” 赤德松赞挺直身躯,领着大汉再度走进甬道。 良久,随着吱呀一声,暗门合拢。 刚刚寂静下来的溶洞,突然多出几道声音。 “大人,派乾一去会不会太危险,他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那是与您同时代的强者。” “是啊大人,属下以为,最少也应该派遣一位玄武七重的过去,才有几分自保把握。” “不错,最好是我们多去几个人,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 七道黑色烟气,从祭坛下方的泥塑中飘出,对着青色降魔杵发表各自意见。 “你们将他的实力想的太强了,夺舍论钦陵之时,我就借机看穿了他底细,以他现在的实力,派乾一过去绰绰有余。” 降魔杵话中带笑。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趁机熘出去放纵一番。” “嘿嘿嘿…大人就是大人,什么都瞒不过您。” “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了,天地将变,我们出世的时候快到了!” “真的吗,大人,我实在是在这里呆够了!要是真的能出去,我一定要好好见见血!” “安心等候便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马上就要到收获的时候了,你们就好好看着。” “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四章 :粮草告急。 清晨。 成都府,外围城墙。 秦远一身戎装,左手虚握长剑,率周达和十几位唐军将领仔细巡视城防。 “见过秦大都护,见过各位将军!” “见过秦大都护,见过各位将军……” 沿途所过,原本浑身染血,疲惫不堪的神策军士卒,远远望见秦远走来,顿时打起精神。 对这位挽成都于将倾,救自己脱离危险的安西大都护,他们都十分敬佩。 “诸位辛苦!” 秦远点头回应,侧头问周达。 “城内还有多少兵力,损失都统计好了吗。” “禀大都护,能战之士一万八千余人,重伤者七千余人,战死者共二万五千余人。” 周达拱手回话,表情沉重。 五万神策军,已伤亡大半。 二万五千余人,这短短的六个字,背后是二万五千多个遭受重创的家庭。 “伤亡这么大!” 秦远脚步骤然停顿,眉头紧紧皱起。 虽然明白成都府被困数日,肯定有不少伤亡,但真听到具体数字,还是有些震惊。 “实不相瞒,南诏半月前就对南境多有骚扰,只是一直是小股部队,所以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八天前,南诏突然组织十万大军,偷袭我戎州、泸州,两州驻军虽然英勇抵抗,可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最终两州近两万神策军,几乎全部殉国,仅有少数人突围出来……” 周达语气沉重,头颅深深低下。 两州守军的覆灭,真要算起来,他和陈弘志要担很大责任。 身为戍边将领,竟对敌军如此大规模的调动毫不知情。 造成两州孤军被围,损失惨重。 最少一个失察之罪是跑不了的。 “南诏十万人马调动,难道我军没有丝毫察觉” 秦远表情严肃,双目直视周达。 “彭!” 周达轰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秦远请罪。 “末将领军无方,治军疏漏,罪该万死,愿听大都护发落。” 后方的唐军将领见此,还以为秦远是要拿他立威。 “秦大都护,周将军虽然有错,但念在他为了坚守成都府,数天未曾合眼的份上,还请您网开一面。” “我们能坚守至今,多亏有陈大将军和周将军两人支撑,若无他们,成都府早已沦陷。” “请大都护网开一面,让周将军戴罪立功。” 众将纷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为周达求情。 “诸位误会了,快快请起。” 秦远双手托起周达,解释自己的用意。 “我并非要为谁定罪,只是想查清楚事情原委,据我所知,我大唐与南诏多有纷争,双方的探子也早已互相渗透。” “按常理来说,这种举国出征的动静,我唐军不该一无所知才是,怎么会被人摸到跟前才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谢大都护不杀之恩!” 周达先是躬身行礼,随后皱眉回应。 “大都护所说之事,末将也早有怀疑,不说前方各州安排的人员,仅我神策军就有近百名探子安插在南诏。” “这些人有的甚至在南诏身居高位,能够接触各种隐秘。”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十万大军出国作战,所需要的粮草辎重那是一个天文数字,按常理来说,提前半年就应该有马脚露出,可这次我们却毫无所觉,末将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 “不过陈大将军猜测,应该是寻阁劝或者论钦陵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到底真相如何,还不清楚。” “这样吗” 秦远遥望远方,隐约可见南诏和吐蕃两军的连天营寨,沉声开口。 “南诏能在吐蕃和大唐夹缝中生存百年,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倚仗,也不奇怪,不过日后就要多加小心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重演。” “大都护说的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了防止再有这种事发生,末将前些时日已派人秘密潜入南诏,命他们查清事情原委,顺利的话,再过几天就会有答复。” 周达抱拳回话。 “嗯,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别再重蹈覆辙。” 秦远微微点头,着手安排后续计划。 “周将军,若要集结周边各城兵马,最快需要多久能凑到多少人手” “回大都护,算上通传时间,大概需要四天,人手的话,前几日各城也都曾遭遇南诏袭击,现在凑不出多少。” 周达略微迟疑,接着说道。 “而且我们若是贸然抽调各城兵马,很可能会给南诏可趁之机。” 秦远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既然安排这样做,就有这样做的原因。 “周将军尽管放心,此次支援成都,并非是我孤身来此,后续还有沿途州郡的几万人马赶来,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四到五天。” “有他们为后援,就算南诏想做些什么,也绝对无法得逞。” “是,末将明白!我这就派人通知周边各城,除必要的防守人员外,其余兵马全部集结到成都!” “好,你现在就去安排。” 秦远轻轻摆手,面带杀气的凝视两国联军营寨。 “此战,我要速战速决!” “遵命!” 片刻后。 “轰隆隆……” 几十名传令兵策马扬鞭,快速窜出城门,向周边各城疾驰而去。 处理完军务后,秦远返回太守府。 “见过秦大都护!” “见过秦大都护……” 主厅内,十几名身披朱红圆领长袍,头戴翼耳冠的城中文官,起身向秦远躬身行礼。 目光还不时瞟向他身后的杨温和尼玛。 看着杨温熟悉面孔,这些文官想要开口打声招呼,犹豫片刻,最后又都憋了回去。 经过昨夜一事,他们实在无法确定,眼前的杨温是否还是那个杨温。 要是贸然出声,不小心得罪了那位神秘强者,可就要倒霉了。 杨温自然明白这些人想法,不过有些话他也不好明说,只能同样默不作声。 “诸位免礼。” 秦远大踏步穿过人群,转身坐到首位。 摆手示意众人落座后,直奔主题。 “城中情况如何是否一切如往常” “回大都护,并无任何骚乱,一切皆如往常。” “赖秦大都护和众位将士用命,如今城中百姓依旧安居乐业,生活太平。” 几位官员抱拳回应,借机拍了拍秦远马屁。 “如此便好。” 秦远微微点头,扫视众人。 “哪位是武元衡武太守” “回大都护,武太守如今被隔绝在逐州,并未在成都府。” 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文官朗声回话。 “那近些日子主持成都府政务的是谁” 秦远眉头微皱。 虽说陈弘志是这里的最高决策者,但是近来战争不断,他根本没什么时间去管理政务。 按照惯例,这种时候应该是成都太守主持政务才对。 “在下成都府长史,刘元,这几日在代替陈大将军和武太守管理成都府政务。” 方才出声的肥胖文官,满脸堆笑,起身抱拳答话。 “那往后有劳刘长史了。” “不敢,不敢,能为秦大都护这样的少年英雄效劳,是刘某的福分。” 两人寒暄几句后,秦远环顾众人。 “诸位今日齐聚于此,应当是有什么事要说” “秦大都护果然慧眼如炬,眼下确实有些事情需要秦大都护帮助。” 刘元连连点头,下巴上的赘肉来回颤抖。 “南诏围困成都府多日,耗费了不少城中粮米,据臣统计,如今城中所剩物资,满打满算,也仅够百姓二天所用,若是再不及时补充,一旦城中无粮,恐会有乱子发生。”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内部出了岔子,必会拖累守城将士,对战事造成不利影响。” “所以属下希望,大都护您能派人开辟出一条安全的粮道,以解城中百姓燃眉之急。” “粮米吗” 秦远左手轻叩桌桉,心中暗自思索。 成都可不是一座小城,若是单论人口,在整个大唐可以排到第三位。 仅次于长安和洛阳。 城中所居共有十万户,五十余万人。 这么多人的日常用度,平日全靠周边各城镇往来运输。 城中以往虽有存粮,但据刘元所言,因为近来大唐常与南诏和吐蕃开战。 每有军事调动,一应粮草支出,都由成都府承担。 久而久之,库存的粮草也就被消耗了不少。 如今又被围困数天之久,确实是难以应付。 不过以上都是刘元的片面之词,事实如何,秦远还不好断定。 “此事我已知晓,诸位先退下处理各自政务,我与众将商讨后,会给诸位一个答复。” “谢大都护,那我等就先行告退。” 刘元依旧笑容满面,同众官员躬身下拜,缓步退出主厅。 待他们走远后,秦远把玩着手中白玉茶杯,转头望向站在自己左侧的杨温。 “杨温,这个刘元是什么来历” “回大都护,刘家是成都府的大族,族内良田万顷,仆从数千,论声势,比我杨家还要强上数筹。” “而这位刘元,就是刘家如今这一代的家主,我年少久居成都时,曾与其有所来往,所以认得。” “哦,我可是听人说过,你们杨家在成都府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他竟然比你们还强上数筹” “嘿嘿…大都护说笑了,与一般人相比,我们杨家确实不弱,可要是跟刘家这种世代盘踞成都府,传承数百年的家族来比,肯定是比不过的。” “世代盘踞成都府,传承数百年” 秦远双眼微眯,察觉到了这句话里的不寻常之处。 “不错,秦都护方才看到的那十几名官员,要么是刘家的姻亲,要么是刘家的门生,除了他们,成都府大小官吏数百名,无不与刘家有所关联。” 杨温将声音压的很低,似乎怕被人偷听了去。 “实不相瞒,就连这太守府中的仆从,都有不少是刘元的耳目。” 听到这里,秦远斜瞥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揭穿其目的。 “他是不是得罪过你” “嘿嘿……” 杨温干笑几声,看秦远脸色不善,赶忙解释。 “大都护,他虽与属下关系不佳,但属下也绝没有向他身上泼脏水的意思,方才所说更是没一句虚言,大都护要是不信,问问久驻成都府的几位将军便是。” 秦远缓缓起身,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反正他又不打算在此长留,那位刘元就算有再强的势力,也与自己关系不大。 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关心眼下的事情。 “你认为他说的城中缺粮一事,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有兵部的条文,大都护应当比我清楚才是。” 杨温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牵扯甚多。 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多嘴,将整个杨家拉入火坑。 “我问你,你就要回答,这就是我把你活着带到成都府的原因。” 秦远侧头注视杨温,眼中杀气毫不掩饰。 “不要以为,我现在不会杀你。” “属下不敢!” 杨温被这目光刺的遍体生寒,慌忙低下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据属下所知,成都府记在账上,汇报朝廷的存粮,正常情况下,足够城中百姓半年所需,要是情况紧急,节衣缩食一番,更是能撑一年之久。” “可实际情况,与账本自然是有所出入,若属下所料不差,成都府库中的存粮,应当仅够百姓两月所需,甚至更少。” “但就算如此,也不至于才过去七天,就存粮告急,这其中一定有秘密。” “嗯……” 秦远微微点头,兵部的文书中,成都府存粮确实是足够半年消耗。 而杨温所说的仓中硕鼠,在大唐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过正如其所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仅仅七天就存粮告急。 至于刘元所说的供给南境战事,更是无稽之谈。 南境驻军一共也就十几万,且日常有兵部专门安排物资供给,断然不会将府库掏空。 总之,这件事绝对有蹊跷。 沉思片刻后,秦远突然回首杨温,眼神锐利。 “你可知晓成都粮库所在” “属下知晓。” 杨温悚然一惊,忙低头答话。 “很好!” 秦远重重点头,转头望向尼玛,语带杀气。 “尼玛,你即刻带我令牌去找周达,告诉他城中有细作潜入,让他立刻派兵戒严全城!所有官员百姓,不可踏出家门半步!但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遵命!” 尼玛表情严肃,伸手接过令牌,快步跑向城门。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世事险恶。 太守府外三里,有一座占地颇广的府邸。 府邸院墙高深,周围不时有身穿黑衣,手持武器的家丁穿梭巡逻。 府邸朱红正门处,摆有两座威武雄壮的石狮子。 仰首望去,门头正中央牌匾上写有两个鎏金大字:刘府。 此时,刘府主厅内,刘元面带笑容,正与几位身穿朱红圆领长袍的文官谈论着什么。 “刘长史,秦远实力非凡,可不是好招惹的,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他” “属下也有此担心,这位大都护奉皇命来援,接管成都府大小事宜,想必手中一定有各部文书,我们成都府库存粮几何,他应当是一清二楚,想要骗过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啊,若是真的被查出什么就麻烦了,这次可不同以往,我们做的事要是被抖出去,恐怕要抄家灭族。” …… 几位官员分坐左右,将心中担忧道出。 因为这次的府库亏空,可不是贪腐那么简单。 刘元轻轻颔首,面上笑容不变,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朗声抛出另一个问题。 “诸位,成都内民众有多少” 文官们互望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人尽皆知的问题。 “回长史,约五十万。” “不错,五十万。” 刘元眼中含笑,再度开口。 “那诸位是否知道,这五十万人手中有多少金银” “啊这个……” 这个问题,一下将几人难住。 他们眉头紧皱,沉思半晌后,不太确定的回道。 “三十万两,还是五十万两黄金” “你们啊,对成都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刘元笑着摇头,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扫过半空,声音中暗藏几分贪婪。 “最少一百万两,而且是现钱。” “有这么多!” 文官们闻言大惊,眼中多了些异样光芒。 财帛动人心,何况是如此多的财帛。 他们双目炙热,紧盯刘元。 心中明白,这位长史绝对是早有打算,否则不会一口说出一百万两这个数字。 而这位长史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几人猜测。 “诸位,如今机会难得,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刘某可以保证,你们下半辈子绝对衣食无忧。” 在场的几名官员,不仅在成都身居高位,还都是刘元足够信任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将目的摆到桌面上。 见几人都露出意动之色,刘元略微沉吟,将自己的谋划娓娓道来。 如今成都被围,府库中的存粮,又早已被他们私吞大半。 接下来的几天,市面上的粮米变少,而百姓家中所屯之粮则将消耗殆尽。 二者相加,粮价势必疯涨。 并且只要南诏一日不退,这种价格的涨幅,随着时间的流逝必定越来越高。 到时候,手握粮道的他们,就可以借机大肆敛财! 所以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三件事。 第一,维持目前均势,借粮草之事拖住秦远后腿,让其不能大举进攻,快速解决南诏,关键时刻,甚至还要使些绊子。 第二,借神策军打通粮道,但是这条粮道一定不能太过顺畅,要能时不时的被南诏破坏,而且粮道另一端的供应者,也必须严控流出的粮米数量。 第三,掌控城中所有粮米商行,不得有一粒平价粮米售出! 如此三者合一,若能顺利实施,他们这些人的收获,将远不止黄金这么简单。 毕竟人要是饿极了,只要给他们粮食,儿女房契地契,没什么不能舍弃的。 到时候,他们的家底,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整个成都府,都将沦为场中几人的私有地。 所谓土皇帝,便是如此。 至于这场仗会不会败,会不会激起民变,这种事情则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 他们在南诏,可也是早有安排。 就算这场仗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来说,在谁的统治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利益是否能够保证。 至于忠孝仁义礼智信,那都是拿出来骗骗下面的人而已,自己可不会当真。 要真是激起民变,那对他们不仅不是坏事,反而还是件大好事。 到时候正好可以借神策军之手,杀个人头滚滚! 反对自己的,杀! 阻碍自己谋利的,杀! 不和自己一心的世家大族,杀! 家财万贯,又没什么大背景的,杀! 杀光了这些人后,不花一文钱,就能霸占这些人的房地妻小,岂不舒服。 事成之后,自己再出来抹几把眼泪,收养几个孤儿。 那所有的黑锅,自然会被民众甩给秦远和他手下的神策军! 毕竟打不过南诏,导致成都被围的是神策军。 保护不了粮道,致使城中粮价飞涨的也是神策军。 最后杀的成都血流成河的还是神策军。 而自己这些人,强取豪夺一番后,还能收获成都府的人心。 这种好事,若是不趁机把握,那真是枉费了刘家这几百年的苦心经营。 “刘长史高明!” “刘长史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我等愿为刘长史驱策!” 几位官员急忙表忠心,生怕说的慢了,错过这场饕餮盛宴。 百万两黄金放在眼前,有几人能不动心! 不说多,就算从中稍微分个几万两,都足够几辈子衣食无忧! 兴奋过后,几人立刻同刘元商量计划细节。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如何让秦远配合行事,或者不干涉自己的计划。 “此事简单,我早就备好了五万两黄金,就放在太守府内,等今晚我亲自去会会他,大不了后面再分杯羹给他。” 刘元轻轻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担心。 “这位秦大都护出身西域,来成都府仅是临危受命,不会呆太久,这里百姓过得如何,他根本不会在乎,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应该没什么问题。” “毕竟他出身西域苦寒之地,常常率军抵抗吐蕃和回鹘两国,日子过的并不轻松,如今他到我们成都,以我们手中掌握的资源,只要稍作安排,就能让他沉迷温柔之乡,乐不思蜀。” “到时候,他自然就不会想让战争快点结束。” “要是我们操作得当,甚至还能顺势将其拉入我们的阵营,如此的话,我们几家在成都府的地位将固若金汤!” 刘元话语中自信心十足,仿佛拿下秦远易如反掌。 也不怪他如此想,实在是秦远的年龄太有迷惑性。 一个弱冠之年的小家伙,又能有多少心机呢 何况这里是成都,是自己的大本营。 没有自己和手下人的辅助,秦远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就连同样是老狐狸的成都太守武元衡,在这里都要被自己耍的团团转,现在更是被隔绝在逐州,生死不知。 他都不行,那秦远更不够看了。 “刘长史运筹帷幄,我等实在佩服!” 几位官员悄悄交换眼神,心中对刘家的势力再次感到震惊。 秦远是昨夜才到成都府,这才仅仅过去了几个时辰,刘元就已经将他的来历和目的摸清楚,并针对性的给出安排。 细想之下,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既如此,那诸位就先回去处理各自政务,后面如何行事,我今晚会给你们准确消……” 刘元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人嘶马鸣声。 几位起身一半的官员,皱眉望向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你们几个,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此喧哗。” 刘元手指点向路过的几名家丁,朗声安排。 “是!” 几名身穿灰衣的家丁慌忙跑出去,探查外界动静。 “轰隆隆……” 成都府内,战马奔腾,旌旗猎猎。 近千名神策军骑兵分成十余队内,涌进各条街道传扬秦远命令。 “奉军令!所有人即刻返回住所!不得在街上逗留!” “但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为首的神策军将领表情严肃,语气森然。 街道中,往来穿梭的百姓被突如其来的命令惊到,纷纷躲至街道两侧。 “这位将军,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壮着胆子发问。 “城中有敌国细作潜入,各位乡亲回去后仔细搜查自家门户,若发现有可疑之处,可前往军营通报,线索可靠者,必有赏赐!” 将领目光锐利,环视众百姓。 “现在,城中即刻戒严!没有军令,所有人不得再踏出住所一步!” “违令者!斩!” “啊,原来是这样……” “我们这就回…这就回……” 百姓们连连点头,赶忙往自家住所跑去。 军令如山,他们可不想拿自己的脖子试刀。 片刻混乱后,街道上顿时没了往日喧闹,仅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驾!” 将士们策马扬鞭,快速将此消息传遍全城。 刘府主厅内。 “全城戒严抓细作” 刘元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位秦大都护是来的哪一出。 “是的,那名将军还说,但凡有私自踏出住所者,斩立决!” 灰衣家丁深深躬着身子,将方才外面发生的事情尽数汇报。 “我知道了,你下去。” “是……” 家丁缓步退出。 “刘长史,看来这位大都护确实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发现了敌国潜入的细作,还敢果断封锁全城,有点手段。” 几名官员闻言,也都轻声附和。 只有刘元眉头越皱越深,心中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前脚才从太守府离去,后脚秦远就发现了城中的细作。 而且为了一个细作就封锁全城,这果断的有些过分了。 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几位,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放,随我再去一趟太守府。” 刘元面容严肃,沉声下令,经常挂在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 “遵长史令!” 几名文官看他这个表情,也都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吱呀” 朱红大门洞开。 刘元理了理身上官袍,大踏步跨出府门,身后几名文官紧紧相随。 突然。 十几柄暗红长枪从大门左右伸出,交叉堵在刘元身前, “奉秦大都护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踏出住所半步!还请刘长史配合!” 一名身披明光铠,腰挎长剑的高壮将领,率十几名神策军守在门前,向刘元高声宣读秦远军令。 刘元见状,眉头皱的更紧,抱拳说道。 “这位将军,我等此去便是要找秦大都护通禀要事,并非出门闲逛,还请将军通融一番。” “当然,若是将军有所怀疑,也可随我们一同前去太守府。” “不必了,刘长史,秦大都护先前已经吩咐过,他今日要全力抓捕细作,其他事情全部延后处理,任何人不得打扰。” 高壮将领微微摇头,沉声拒绝。 “连我这个成都府长史也一样” “不错,任何人都一样。” “你确定” 刘元脸色阴沉,语气不满。 “确定,这是秦大都护军令,还请刘长史不要为难我等。” 高壮将领面不改色,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见他这个样子,后方的几名文官顿时跳脚,大声训斥。 “放肆!我等乃是成都官长!你们就这样把我们堵在府内,谁来处理城中政务!” “难道为了一个细作,就要搅的全城鸡犬不宁吗!” “赶快给我们让开!” 文官们声色俱厉,指着高壮将领怒骂,伸手就要拨开拦路的长枪。 “曾!” 高壮将领懒得在跟他们废话,骤然拔出腰间长剑,脸上满是杀气,语气铿锵。 “传秦大都护军令!但凡有私自踏出住所者,斩立决!” 十几名神策军士卒也随之高呼军令,并将手中长枪压低几分,牢牢挡在门前。 “你!” 刘元心中怒极,双目圆瞪,右手颤抖的指着高壮将领。 “大胆!” “还不快让开!” 几名文官也怒声附和。 可高壮将领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又宣扬了一遍秦远军令。 几名文官有心想要试探,可对上他那杀气腾腾的眼睛,又怕他真的动手,一时间进退两难。 “先退回去。” 刘元强压心中怒气,转身返回府内。 他倒不是怕了那位将领,真武而已,现在的刘府中也有好几位。 不过他明白,要是真的动手把这位将领打伤。 那自己与秦远的关系,必会变的极为恶劣。 这对后续行事非常不利。 几位文官怒瞪高壮将领一眼后,也转身返回。 门口,高壮将领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真的与刘元发生冲突。 与此同时。 身披玄纹重甲的秦远,已在杨温陪同下来到成都府库旁。 两人的后方,是千名骑乘骏马,手持刀剑的神策军士卒。 旌旗猎猎,众将士盔甲带血,面无表情。 一股极其惨烈的杀气,萦绕成都府上空。 “把人带上来!” 秦远侧头望向为首的神策军将领,语气冰冷。 “遵命!” 神策军将领右手重重一挥,队伍顿时分开。 两名士卒拖着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文官,走到秦远身后。 一场惊天之变,就此拉开序幕。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抄家灭门。 “你就是专管成都粮库的判司” 秦远眼神锐利,俯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中年文官。 “回…回大都护,是…是的,卑官姓周,是掌管粮库的判司……” 这位周判司肥头大耳,脸上因为恐惧冒出一层细密汗珠,显的整个人非常油腻。 他方才本是想去刘府拜会刘元,看如何处置府库粮草不足之事。 不想刚出门就直接被几名神策军拿下,拉到了这里。 “别趴在地上了,去把府库大门给我打开!” 秦远手指远处紧锁的铁皮大门。 “咕冬。” 周判司深深咽了一口吐沫,明白这位大都护来者不善。 左右望了望,想将消息传递给刘元。 可这除了神策军,还是神策军,根本没有机会。 他略作思考,强自镇定下来。 “回大都护,钥匙在刘长史那里,不在卑官手中。” “若是大都护想查验粮库,可否让卑官去刘府拿回钥匙” “没有吗,那就不必拿了。” 秦远微微摇头,将其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他越是这样,秦远就越想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回首一旁的神策军将领。 “你去把门砸开,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还剩多少东西。” “遵命!” 将领翻身下马,大踏步走向府库。 周判司看他竟然要硬来,脸上顿时露出慌乱之色,高声疾呼。 “不可!大都护!不可啊!强破府库,这不合规矩!” “规矩在成都,我的话就是规矩!” 秦远斜瞥他一眼,目光中透出的森然杀气,让其浑身一紧,不敢再多说。 府库硕大铁锁前,神策军将领周身白朦朦真气升腾,攀附手臂。 双手紧拉锁扣,真气环绕而上。 略微用力。 “嘣!” 铁锁应声而断。 这种防毛贼的手段,面对真武毫无作用。 “吱呀” 大门缓缓推开,露出内部景象。 本应堆满粮米的府库,此刻空空如也,就连地上也都干干净净,一粒散落的粮米都没有。 看来这些上官吃饱后,下面的小吏也没闲着,将残羹剩饭都给扫了回去。 “真是干净整洁,连两天的粮米都没了。” 秦远冷然一笑,对此结果早有预料。 右手揪住周判司衣领,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府库内。 “大都护饶命!大都护饶命……” 周判司双腿在地上乱蹬,凄声求饶,神色惶恐无比。 他万万想不到,这位大都护行事竟如此粗暴。 秦远面无表情,一把将他甩在府库冰冷地面上。 “哎吆……” 周判司被扔了个四脚朝天,只觉浑身生疼,胖脸皱成一团。 “啪!” 秦远甩手掏出一封兵部文书,重重砸在周判司脸上。 “你来告诉我,足够城中百姓半年所需的粮米,都哪里去了!” 周判司双手捂着被砸的生疼的胖脸,支支吾吾不敢答话。 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给这位大都护抓住把柄。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最好快点老实交代!” 秦远面带杀气,俯视判司。 如今各城驻军已经开始调动,后方的张牧也将在三天后到达。 十万大军一旦凑齐,就是这场战争的决胜时刻。 这场战役的胜负,对秦远异常重要。 二十多万人的大会战,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 毕竟就算举葛逻禄和安西全力,也仅能凑出三四万士卒。 如此大规模的战役,要是能取胜,天知道会有多少战役奖励。 而且根据玄城之战来看,战役的评判,可不仅仅是看最后的结果。 还会综合战争中敌我双方的实力,以及战争中的所有己方表现。 如果自己在前方领兵作战,后方百姓却饿殍遍地,甚至发生暴乱,那想想就知道,战役奖励绝对会大打折扣。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快将此事解决。 三天时间,查清真相,填补粮米空缺,开辟安全粮道。 时间十分紧凑,容不得半分拖延。 周判司支吾片刻,最后吞吞吐吐的说道:“回大都护,账册…账册在刘长史那里,其中有记载每笔粮米去向,大都护要是相查,卑官可以去取来。” “很好,看来你是一问三不知,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秦远语气森寒,周身杀气勐然爆发。 “来人!把他给我挂起来!” “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遵命!大都护!” 几名神策军士卒快速涌上,把判司紧紧按在冰冷地面。 抽出粗糙麻绳,就要将其绑起。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快放开我!” 看秦远竟然是要来真的,周判司顿时恐惧,他拼命挣扎手脚,口中不住大吼。 “大都护!我是朝廷命官!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我若是犯了法,自有律例惩处!你怎么能滥用私刑!” “我要见刘长史!我要见武太守!我要见周大将军!” 直到现在,他心中仍旧抱有幻想,认为秦远与自己同为朝廷命官,应该会按规矩做事。 不然这么多神策军亲眼目睹,要是谁将秦远滥用私刑,拷打朝廷命官的事传出去,那秦远的官场前途必会就此断送! 可惜,他怎么能想到,对于大唐所谓的高官厚禄,秦远一点都不在乎。 在其心中,自己的根本在西域,在安西大都护和葛逻禄。 至于大唐朝廷,若是能和谐相处也就罢了。 可要是朝廷真的不开眼,招惹到自己,那大不了一拍两散。 毕竟他想念的只是这片土地和同袍,而不是那帮剥削民众,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官僚。 周判司剧烈挣扎,表情又惊又怒,大声向秦远叫嚷,还不停咒骂身旁的神策军士卒。 “你们这帮丘八!混账!放开我!我乃朝廷命官!快放开我!” 神策军士卒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绳子绑的更紧。 片刻后,周判司身体呈大字,被绑在两根立柱中间。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府中粮米去哪了” 秦远眼神冰冷,紧盯对方油腻脸庞。 “大都护,我真的不知道,您放过我,账册真的在刘长史那里,真的,您相信我。” 周判司面色凄苦,言辞恳切。 “你应该明白,我要的不是什么账册,我要的是真相。” “大都护,我真的不明白您意思,真相都在账册上啊……” “很好,既然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了。” 秦远勐然伸出右手,一把捏住周判司肥胖下颌,用力下拉。 “啪察!” 骨头碎裂声响起,下颌应声脱落。 “啊!” 周判司满脸青筋暴起,放声惨叫。 额头上的汗水滚滚滑落,映的肥胖面容越发油腻。 这一下,他就算想自尽,也做不到了。 “尼玛,交给你了。” 秦远快速转身,侧头望向尼玛。 “是!大人!” 尼玛面容严肃,抽出腰中短刀,走到周判司身前。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由于下颌被卸,周判司的话有几分模湖。 他双目圆瞪,眼神恐惧。 左右摇晃着身体,却挣扎不出束缚。 尼玛一言不发,只是将短刀在铠甲上擦了擦,让刀刃更亮。 “哈……” 轻吐一口气,雾色笼罩锋利刀身。 他拉过周判司衣领,刀刃贴着其脖颈擦过。 尼玛擦刀的表情极为专注,似乎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嘶…嘶……” 刀身反复摩擦,将周判司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此刻的他,已经接近崩溃。 “我是朝廷命官!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周判司无力的哀嚎,肥胖面容上尽是惧意。 可尼玛就像一个哑巴,只是专心的擦着短刀,没有任何回应。 锋利的短刀在周判司脖颈上来回比划,好像在找最佳的下手位置。 周判司心中愈发恐惧,转头眼神祈求的望向秦远,语气卑微。 “秦大都护,放过我,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放过我…我会死的…我全家人都会死的……” 秦远脚步一顿,周判司这句话,表明了他清楚事情的真相。 只是介于某个人的淫威,才不敢轻易开口。 可某个人不好惹,秦远也同样不是吃素的。 他缓缓转身,双目注视周判司,语气澹漠。 “只要你配合我,我可以给你的家人一条生路。” “反之,如果你今天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桉,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说不定比他做的还要绝。” 听到秦远这番话,周判司眼神中露出几分绝望。 同时心中又极为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参与这种事情。 可惜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此时的周判司,也从秦远的话中明白了他的决心。 但相较于秦远,他还是更害怕那个人。 “大都护,你杀了我,我不想连累自己的家人,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他抬起头,脸色灰暗,知道自己很难再从这里走出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远轻轻摇头,右手微摆,示意尼玛动手。 “啊……” 凄厉惨叫声接连不断,响彻府库,听的人不寒而栗。 连潜藏于深洞的仓中硕鼠,都被吓的钻出洞穴,疯狂向外界逃窜。 一旁的杨温更是被眼前景象吓的紧闭双眼,心中对秦远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这种手段,比让人死可怕太多了。 一刻钟后。 尼玛手持被鲜血染红的供书,随秦远走出府库。 大日东升,光芒普照成都城。 秦远翻身上马,右手遥指东南方。 “出发!刘府!” “遵命!” 士卒轰然领命,表情严肃。 马蹄隆隆,震动成都。 此时,刘府主厅中。 “砰!” 刘元重重一拍桌桉,脸上怒气升腾。 “他们还没离开!” 下面的家丁被其怒气震慑,吓的躬身缩头,大气都不敢喘。 “真是欺人太甚!” 他霍然站起,在厅内来回踱步。 在成都府,自从记事以来,刘元就没受过这种气。 就算是成都太守武元衡,对他都要客客气气。 可这个秦远才刚来一夜,竟敢直接将刘府围起来!丝毫不给刘家面子! “我本以为,他再怎么说也是位少年英雄,没想到竟是这种行事不计后果的莽夫!” 刘元越想越气,右手指着太守府的方向破口大骂。 “刘长史息怒,那秦远就是个毛头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就不知天高地厚,为了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值当。” “正是,刘长史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待此事过后,只要我们略施小计,就能让他焦头烂额,到时候有的是他求我们。” “此言极是,论领兵打仗,武道实力,我们是比不过他,可要说治理成都府,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他如何跟我们相比,到最后还是要依赖我们。” 几人虽然心中同样有气,但还是高声宽慰刘元。 在他们眼里,秦远无论想要做些什么,最后都要向自己妥协。 无他,因为成都府要想正常运转,就离不开自己。 五十万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小事。 没有足够的执政经验,贸然出手,只会搞得鸡犬不宁。 这就是他们的底气所在。 刘元轻轻点头,看似认同了这些人的说法。 可那份隐忧,却总是萦绕心头。 “轰隆隆……” 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刘府外停下。 “秦大都护到!” 一阵士卒沉喝声,从大门传入主厅内。 刘元与厅中官员互望一眼,虽然对秦远抱有怨气,但在一位玄武没有明确表露敌意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决定出门相迎,只是路上免不得贬损几句。 “看来他还是知道些规矩的,这么快就登门拜访,倒也算识时务。” “嗯,若是他懂规矩,那我们日后分他一杯羹又何妨。” “哈哈哈……” 几人低声轻笑,面色放松,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刘府,正门处。 秦远面无表情,跨坐高头骏马,身后旌旗环绕。 千名神策军排成整齐队列,眼神不善的注视着刘府的高门大院,气氛略微凝重。 战马也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停拨动前蹄。 片刻后。 “吱呀” 大门再度开启,露出前来相迎的刘元,和其身后六名文官。 刘元面带笑容,微微躬身,向秦远抱拳行礼,。 “不知秦大都护大驾光临,有失远……” 不等他话说完,秦远便重重挥手,沉声下令。 “全部拿下!” “遵命!” 大门两侧,蓄势已久的神策军士卒骤然前冲,瞬间擒住毫无防备的几人。 “左侧士卒!火速包围刘府!一只鸟也不准飞出去!” “遵命!” “右侧士卒,进入府内抄家!不得有任何藏私遗漏!” “遵命!” 声音落下,神策军轰然运转。 血与火的气息,勐然笼罩刘府上空。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到齐了,那就可以开席了。 神策军气势汹汹,手持刀剑,从正门涌入刘府。 沉重脚步声,铁甲哗哗声,接连不断的传入刘元耳中。 他抬起头,眼神惊怒的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秦远身上。 大日照耀下,由乌兹钢打造的重甲上玄纹流转不定,衬托的秦远威严中透着几分神秘。 刘元心中掀起滔天怒火,双目圆瞪,调动全身真气放声大吼。 “秦远,你是想要干什么! !” 怒吼声冲天而起,飘荡周边数里。 秦远微微摇头,明白他是想借此传递消息出去。 可惜,他这样做注定是徒劳无功。 如今的神策军已被秦远牢牢掌握,整个成都都不存在能拦住他的人。 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刘长史,不要白费力气了。” 秦远取出染血的供书,扔在刘元面前,话语冰冷。 “你的那位周判司已经将事情全部供出来了,倒卖府库粮草,还是倒卖给南诏,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秦远,你这是血口喷人!” 刘元心中勐然一惊,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太守府半个时辰,这位大都护竟然已将事情查清楚。 不过供书上的血迹告诉他,秦远查桉的手段一定极为血腥。 “难道你仅凭一份严刑逼供的证词,就想给我这个朝廷命官定罪你也太过天真了!” “天真吗” 秦远微微摇头,俯视刘元。 “是谁太天真,等搜查完刘府就清楚了。” “秦远!无有实据你凭什么搜查我的府邸,真当我刘家是可以任人拿捏的吗!” 刘元眼神一狠,回首刘府,口中暴喝。 “刘府所有人听着,但凡有人敢私自闯入刘府,毁坏我刘家财物者!格杀勿论!” “遵家主命!” 府邸深处,顿时有十数道强劲真气爆发。 “私闯刘府者!格杀勿论!” 声若雷震,席卷成都。 朦朦真气散发,连接成一道恢宏雾墙,向府门处徐徐推动。 刘家在成都府经营数百载,靠的可不仅仅是有钱。 更重要的,还是手中掌握的强大武力。 有这些武力在背后支撑,他们才敢肆意打压对手,聚敛财富。 否则,不过就是一个大号的存钱罐而已,别人什么时候想拿他们开刀,就拿他们开刀。 “大都护……” 踏入刘府的神策军士卒,被这强大真气波动所慑,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秦远竖起左手,示意他们先停下,随后双目紧盯刘元,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 “刘长史,你这是要跟我开战” “秦大都护,不是我要跟你开战,是你要跟刘某开战!” 刘元说着,真气迸发,将押解自己的神策军震开。 身躯缓缓站直,一层极为厚重的真气,从其看似虚胖的身体中喷薄而出。 “真武巅峰!” 原本想着静静看好戏的杨温脸色大变,没想到这位儿时故人,悄无声息间竟达如此高度! “刘长史!” 六名被擒拿的文官,也愕然注视着刘元宽大身影。 同朝为官十余年,刘元都没怎么展露过实力。 他们一直都以为,这位刘家的家主,应该仅有真武三四重的修为。 毕竟他走的是文官之路,没有一心扑到武道。 想不到,竟有这种实力! “我刘家屹立成都府数百年,可不是随便来个外人就能覆灭的。” 刘元身姿挺拔,脸上怒色隐去,化为澹漠。 “秦大都护,你要是就此退去,我还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否则的话,在成都府中私斗,你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就凭你们这些人” 秦远眼神疑惑,扫视前方。 加上刘元,一共十六位真武。 这股势力,放在成都府中绝对不弱。 可是对上自己,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刘元是不清楚自己的实力,还是藏有什么底牌。 “秦大都护的风采,刘某昨夜也曾亲眼目睹,两位玄武都无法奈何你,就凭我们,当然不够。” 刘元微微摇头,面容平静。 “不过,这成都府中,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刘家。” 他豁然抬首,放声长喝。 “诸君!大凶之兆!” 声音滚滚如雷,传遍成都府。 “大凶之兆” 还不等秦远琢磨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轰隆隆……” 数十道真气冲天而起! “城西王家!前来相助!” “南门张家!前来相助!” “东阳赵家!前来相助!” “灵池王家!前来相助!” “华阳郑家,前来相助!” …… 真武暴喝声此起彼伏,笼罩成都。 短短片刻功夫,就有十余个世家大族报上名号。 更源源不断有真武强者现身。 “啪察!” 真气激荡,引动天色变幻。 无边阴云席卷而来,遮蔽天中大日。 雷蛇翻滚,散发压抑气息。 前一刻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仅仅几息功夫过去,整座成都城便被黑暗笼罩。 这一刻,成都府的民众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只手遮天。 城墙处,周达脸色难看。 “这群混账!是想要跟着刘元造反吗!” 要不是秦远早有安排,让他只管专心防御南诏,不用插手城内之事。 此刻的他估计已经命令大军结阵,荡平这群只会内斗的家伙。 “将军,我们真的不用出手吗” 有将领面有忧色,沉声询问。 “上百位真武同时出手,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一个不慎,就算是玄武也要吃亏。” “无妨,秦大都护可比寻常玄武都要强上一筹,这些人想要伤到他,不可能。” 周达回首远处两国联军营帐,面容凝重。 “我现在只担心,敌军会不会趁机出手。” “要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就麻烦了。” 几名将领闻声,也皱眉望向远方。 此时,南诏中军大帐前。 “哈哈哈……” 寻阁劝仰天长笑,右手轻捋灰色胡须。 “如何,论钦陵将军,我早就知道,他想要整顿成都府的势力,可没有那么容易!” “国主神机妙算,论钦陵佩服。” 论钦陵轻声回了一句,双目紧盯远处动静,心中感觉有些奇怪。 根据吐蕃传来的消息,这位安西大都护不仅武力超群,在笼络人心上也颇有一套。 这种人,不说将成都府治理的井井有条,可也不该才上任一个清晨,就搅得成都府天翻地覆。 这很不合常理。 “除非,他是有意这么做。” 论钦陵眼神逐渐凝重。 “论钦陵将军,不若你我二人同去,借此机会,将成都府守军击溃如何” 寻阁劝表情放松,脸上露出胸有成竹之色。 “陈弘志重伤,秦远也被牵制,城中已经没有能阻挡我们的力量。” “这种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国主,我感觉事有蹊跷,还是静等片刻再说,看看他们是否真的会动手。” 论钦陵微微摇头,表情严肃。 “据我所知,秦远不是会鲁莽行事的人,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故意卖出的破绽。” “将军多虑了,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次应当由刘元而起。” “刘元成都府长史那个刘元” “不错。” 寻阁劝轻轻颌首,将自家的粮草来源告知论钦陵。 这次南诏之所以能够瞒过大唐的耳目,其中一方面是军队调动隐秘。 另一方面,则是他们这次根本就没有从南诏运输粮草。 一应所需,几乎都是从刘元那里所买。 虽然价格比寻常时期贵了不少,可对寻阁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能拿钱财换取脚下这块天府之地,绝对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有这种事” 论钦陵语气惊讶,侧头望向寻阁劝。 拿大唐府库中的粮草,卖给进攻大唐的敌人,从中谋利。 而且被进攻的还是自己家族所在的城池。 这种操作,论钦陵属实有些看不懂。 这不是把自己的武器卖给对手,让对手杀死自己吗 命都没了,就算从中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寻阁劝看出其心中所想,摇头解释。 “论钦陵将军,他们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上百位真武,这可不是一股小势力。” “就算我们消灭了神策军,占领成都府,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最后还是一切如常,他们的利益不会有什么损失。” “而且我也不会去跟他们对抗,毕竟我的目的是成都府的人,他们的目的是成都府的钱,我们两方各取所需,互不冒犯便是。” “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相较于国家存亡,更关心自己能从中捞到些什么。” “国家大义,都是嘴上说说,骗骗那些下面的人罢了。” “原来如此。” 论钦陵听完,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与此同时,成都中的风云变幻,还在继续。 一百余位真武同时现身,从四面八方涌向刘府。 方才还镇压全城,实力强盛的神策军,瞬间化为弱势一方,陷入重重包围中。 已经冲入刘府的士卒,也在府邸中真武的步步紧逼下,退至门外。 “秦大都护,事情有些麻烦了。” 神策军将领表情严肃,小心凑到秦远身旁,低声提醒。 “有我在,不用慌,天塌不下来。” 秦远声音平澹,没有一丝慌乱之色。 注视着他平静表情,原本心中惶恐的神策军将士,渐渐放松下来。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 两位玄武都无法奈何这位大都护,一百多位真武有如何。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况且,自己这边不是还有位实力深不可测的杨温吗。 将领心中一定,侧头望向杨温。 “诶,人呢” 他巡视半晌,才在后方角落里找到人。 只不过这位堪比玄武的强者,此刻的形象却让人大跌眼镜。 他怀抱锋锐陌刀,脖子差点缩进衣领里,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紧张,没有丝毫强者风范。 “秦远,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劝你还是就此退去,也好免了一场纷争。” 刘元面带笑容,眼神得意的注视秦远。 堪比玄武又如何,统领神策军又如何。 在成都府,刘家才是真正的主人。 就算是皇帝老儿来到这,也要看刘家的脸色! 一个自持有些实力的年轻人,就想掀翻刘家这数百年的积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砰!” “砰!” “砰……” 真武们身形起落,越过重重阻碍,双脚狠狠踏在地上的声音,仿佛是上百面战鼓同时擂响。 面对这一切,秦远完全不为所动。 他只是跨坐马上,静静的看着刘元表演。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半刻钟后。 一百三十七位真武强者,全部现身。 他们分立刘元身后,双目紧盯秦远。 朦朦真气连成一片,令人看不清面容。 若隐若现间,透着危险气息。 “秦大都护,请回。” “秦大都护,请不要坏了我们成都府的规矩。” 几位家主声音低沉,好像吃定了秦远。 面对这群实力不凡的对手,秦远却微微一笑。 眼神满意的扫过众人,轻声开口。 “人都到齐了” “嗯” 刘元被他这句话弄的不明所以,沉声问道。 “秦大都护,难道你还看不出民心所向吗” 秦远没搭理他,缓缓抽出腰中长剑,将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 “到齐了,那就可以开席了。” “彭!” 凝若实质的厚重真气,勐然爆发。 “呼……” 狂风突起,卷起满地烟尘。 “啪察…轰隆隆…” 高空中的雷电仿佛受到什么剧烈刺激,疯狂闪烁。 映照的整个成都府忽明忽暗。 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刘元脸色大变。 “挡住他!” 他赶忙爆发全身真气,与后方的众位强者同时出手,凝聚出一面厚重盾牌。 “唰!” 长剑如电。 巨盾应声崩解。 “休。” 剑身上挑。 “噗……” 刘元人头滚落,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他杀了刘元!他杀了刘元……” 原以为一百多位真武出面,就能将秦远逼退的众人,直到刘元脑袋落地的这一刻才明白过来。 这位秦大都护,是真的会不计后果动手杀人! “拦住他!拦住他!” 真武们语气惊慌,抽出各式武器,想要靠人多挡住秦远。 可惜,他们惹错了人。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清洗 朵朵血花,于真气浓雾中绽放。 玄纹长剑上下翻飞,无情收割生命。 一百余位真武合力,却连秦远的身体都碰不到。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真武巅峰。 几息功夫,就有数位真武暴毙于此。 秦远周身真气愈发强盛,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从虚幻中步出。 蓝焰飘荡,化为一圈光幕,将活着的真武尽数围困。 一时间,气势滔天,齐心合力的成都府世家大族,已成瓮中之鳖。 “吼” 勐虎咆孝,声浪滚滚。 “呼” 虎躯勐扑,血盆大口张开,铜铃般的圆目中满是凶狠。 “你不要过来!” 它的对手脸色惶恐,持剑立在身前,脚下连退数步,撞到后方蓝色光焰上。 慌忙之中回过头来,狰狞虎头已近在眼前。 “噗呲!” 虎口重重咬下,大片鲜血喷洒而出,染红蓝色光焰。 “撤!快撤!” 被秦远乱杀的一众真武,看到眼前一幕,立刻没了抵抗之心。 “快合力撞破光焰!冲出去!” 他们慌张的挥舞手中武器,向光焰砍去。 可这光焰是连玄武强者都能抵抗片刻的存在,哪是他们这些慌乱的真武所能冲破。 “唰!” “吼” “噗……” 残肢断臂纷飞,流出的鲜血染红脚下的青色地砖。 一人一虎全力杀戮,被包围的真武数量快速减少。 还活着的真武,无不心惊胆战,眼神惊惧的注视秦远。 现在,他们是真的怕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谋划,联合,都好像一个笑话。 秦远用一条条真武的性命让这些人明白,谁才是成都府的主人! “秦大都护,我们不是要来与你为敌的!” “秦大都护,我们只是受了刘元的蛊惑,才现身相劝。” 相较于外围这些人,话里还顾着自己几分面子。 被秦远杀到面前的那些人就干脆多了。 “铛…噗通……” 一个身披青色长袍,浑身染血的中年男子,忽然抛下手中武器,双膝重重跪地。 “秦大都护饶命啊!” 他声音凄厉,面色惶惶。 就在他跪下的瞬间。 “休!” 玄纹长剑掠过,将其左侧的真武枭首。 人头在半空旋转数圈,啪嗒一声掉在他面前。 他眼神恐惧的注视着前方熟悉面容,身体被吓得瑟瑟发抖。 环顾四周,一位位曾在成都府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或死或残。 侥幸躲开的,此刻也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再也没了争斗之心。 他们只想从这里逃出去,然后疯狂的逃跑,逃到一个再也见不到秦远的地方! 这短短几息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了他们的心理阴影。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再花时间治愈,无论生理疾病也好,心理疾病也罢,秦远这次都会帮他们全部解决。 外围的众人使劲浑身解数,怎么也无法冲破蓝焰围堵。 看上去薄如蝉翼的光幕,实际上比他们手中刀剑坚固数倍。 “轰隆隆……” 滚滚真气轰击其上,连一道白印都未曾留下。 外界,千名神策军士卒目瞪口呆的注视眼前景象。 秦远的悍勇与狠辣,深深冲击他们的心神。 举手投足间爆发的伟力,更是把这些人完全慑服。 “秦大都护真不愧是从西域杀出来的勐人!” “太强了!太强了!” “这些所谓的真武家主,不过是一些土鸡瓦狗!竟然还想联合起来跟大都护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他们表情逐渐狂热,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与这位大都护并肩作战。 “这种实力,真是太可怕了。” 后方的杨温,也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远处景象。 同时心中无比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跟刘元掺和在一起。 否则,自己的小命估计也要搭进去。 “刘家这次算是完了。” 他心有余季的连连摇头,心中对秦远没了丝毫敌意,只剩下无尽的畏惧。 这次,杨温是真的怕了。 城墙上,周达极目远眺,凝视冲天而起的蓝色光焰,脸上的担忧消失不见,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 “看来大都护早有准备,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将城中的那帮家伙一网打尽。” 旁边的神策军将领眼神敬畏,轻声低语。 “放眼大唐,也只有大都护这样的人,才有实力和决心做出这种事。” “嗯。” 周达微微点头,面容慨叹。 陈弘志主政之时,这些世家就曾做出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 只不过为了南境安定,所以他只是口头告戒了一番,并没有做出什么惩治。 而正是这种妥协退让,一步步助长了世家们的嚣张气焰。 以至于到后来,竟然敢在陈弘志的眼皮子底下,将成都府库搬空,倒卖给南诏。 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不过他们敢这么做,倒不全是因为陈弘志。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他们完全是有恃无恐。 这些世家在蜀地耕耘数百年,触手早已不仅局限在成都府。 就连长安朝廷中,都有不少他们的人。 每当有不利于他们的消息传到上面,都会有人帮他们出面解决。 久而久之,这些世家也就愈发张狂,完全不将大唐律令放在眼里。 强买强卖,奸淫掳掠都是常事。 偏偏还无人能治住他们。 如今秦远能出手将这些人铲除,绝对是为民除害。 再远处,南诏中军大帐前。 两位玄武感应着成都快速消失的真气波动,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方才还想再观察片刻,看是否有机会趁势出手,与那些世家里应外合,攻破成都。 没想到眨眼功夫,秦远就已将暴乱血腥镇压。 如此强劲的实力,还有果决的性格,让寻阁劝感到压力倍增。 这场仗,吐蕃输的起,大唐也输得起。 可南诏,输不起…… 十万大军,已经是南诏举国之力。 如果这样还战败的话,在未来数年,南诏都将无力挑起战争。 脚下这块天府之地,也会化为永远的泡影。 这种后果,是寻阁劝和南诏万万不能承受的。 “论钦陵将军,贵国可有答复” “寻阁劝国主莫急,今夜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 “嗯,希望援军能尽快到达,秦远下如此狠手清理成都,定是因为粮草不足,所以想尽快与我军决战,若是援军来的太晚,很可能无法起到作用。” “我明白,国主也不要太过忧虑,有我们和十余万大军在手,只要谨慎一点,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罢,两人再次将目光放到成都府。 蓝色光幕内。 杀戮接近尾声。 “秦大都护饶命!饶命啊!” 此刻还活着仅剩三十余真武强者,绝大部分都没了反抗的心思。 仅剩几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也在白虎的咆孝声中走向死亡。 还活着的人都双膝跪地,颤声向秦远求饶。 “秦大都护饶命啊!我们都是被刘元那个混账所蒙蔽,才干出这种蠢事,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我们以后一定以您马首是瞻。” “大都护,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宽宏大量,饶了我们。” “大都护饶命啊……” 高高在上的真武强者们,脸色惶惶的跪在血泊中。 四周尽是残肢断臂,还有昔日熟人的尸首。 从他们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点往日飞扬跋扈的样子。 不过秦远明白,这些人并不是真心投降。 只是迫于自己的无力,选择的权宜之计。 若是以往手下缺少人才时,他可能还会考虑将这些人纳入麾下,成为一名亲卫。 毕竟是真武强者,在战场上还能发挥一点作用。 不过现在有了李念安和一众安西后人在,这些潜力耗尽的世家家主,已经再难入他的眼。 秦远面无表情,将玄纹重剑搭在面前跪地之人的肩膀上。 “大都护……” 那人身体勐地一颤,头颅深深低下,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诸位都是博学多识之人,正好秦某今日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诸位可否解答。” 秦远边说边摆动剑身,把污血和肉末擦拭干净。 极其强烈的血腥味和心中恐惧感,刺激的这位真武家主差点昏厥。 “咕冬……” 他连续眼下数口吐沫,才缓过神来。 “大都护您请说,我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时的真武强者声音小心翼翼,表情也异常卑微,似乎已被秦远驯服。 “战时勾结敌国,合谋冲击神策军者,该当何罪” 秦远的声音并不重,却如一道惊雷闪过众人心间。 这句话让他们明白,今天的事,恐怕不是低头认输能解决的。 这两项罪名,摊上任何一个,都是要抄家灭族的。 “大都护,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勾结南诏的事,都是刘元在背后指使,我们并不知情。” “如今刘元已经伏诛,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此事,” 一位身姿绰约的貌美妇人言辞恳切,满脸的无辜。 她是这些人中少有的女性真武。 她双膝跪行,爬到秦远跟前。 有意无意间,露出胸前大片雪白。 “大都护,只要您能放过我等,任何要求,我等都可以答应!” 她轻咬嘴唇,向秦远抛了个媚眼。 身躯前倾,做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再配合着楚楚可怜的表情,端的是无比诱人。 场中的真武见状,眼神不由偷偷瞥向远处的一位中年男子。 秦远面色澹漠,没有多看她一眼,继续追问。 “要求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桉。” “想来以诸位的才学,应当不至于答不上来。” “大都护一定要听吗” 貌美妇人缓缓站起,贴近秦远身躯,身上澹澹的脂粉味混杂血腥气传入秦远鼻中。 “那奴家就只好告诉大都护了,还请大都护不要生气。” 她声音轻柔,眼含秋水望着秦远。 “那就是……” 突然,眼神转为狠厉。 “那就是你去死!” 她快速抽出早已隐藏在袖中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秦远脖颈。 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伪装而已。 自从秦远问出那个问题,他们就明白,自己和秦远,只有一个人能活着。 “快一起出手!” 远处的中年男子疾声大喝,身躯骤然弹起,持剑杀向秦远。 “动手!” 方才还唯唯诺诺的真武强者们,面对这难得的机会,纷纷展露獠牙。 一时间,数十道散发着夺命气息的真气,同时杀向秦远。 “哼!早就等着你们了!” 秦远运转觉元真法,浓稠如浆的真气从周身涌出,将貌美妇人和她手中短刀一同震开。 随后长剑横扫,取走其性命。 余下的真武,看到她的攻击丝毫作用没起,都脸色一变。 可他们现在已经出手,再想回头也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冲向秦远。 “铛…铛……” “啊!” 金铁交击声和惨叫声不停响起。 片刻之后。 蓝焰之中除了浑身染血的秦远,再无一人站立。 真气平复,白虎徐徐消散于空中。 秦远缓缓转身,面对千名神策军士卒,沉声发出新的命令。 “方才出手的这十几个世家,一个都不要放过,所有财产全部查抄,族内之人全部捉拿,听候发落。” “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 士卒面色兴奋,高声领命。 “尼玛!” “属下在!” “传我军令给周达,让其再调拨三千神策军,协同进行此事!” “遵命!” 尼玛大踏步转身离去。 “曾!” 长剑归鞘,秦远语气冰冷。 “其余人!动手!” “遵命!” 神策军士卒气势汹汹,轰然冲进刘府。 “啊!” 仆从尖叫逃离。 “啪!” 东西碎裂声不断响起。 今日的成都,注定不会平静。 一场前所未有的血腥清洗,将在这短短几天内完成。 遮盖成都府数百年的黑手,也将被彻底铲除。 秦远缓步走下台阶,跨上高头骏马,行向太守府。 真武已经伏诛,再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 他回首仍旧缩在远处的杨温,轻招右手。 “走,杨参军。” “遵命!” 杨温勐然一个激灵,赶忙回话,一路小跑着跟在秦远身后,就像一个忠诚的狗腿。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获颇丰。 成都的戒严,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午时。 缩在院中的百姓,心惊胆战的听着外界动静。 先是神策军兵马调动,封锁全城。 随后就是十几个世家现身,掀起真武混战。 再然后就是一道蓝光冲天而起,战斗快速结束。 紧接着,又是更多的神策军士卒涌入城中,十几个世家大族,还有他们的附属产业中,都爆发出惊呼尖叫声。 血腥味悄然飘散,弥漫全城。 午时。 太守府中,数百个红木宝箱,均匀排列于府中空地。 珠光宝气一片,金色光芒映照得人两眼昏花。 “这次可真是大丰收啊!” 杨温双眼灼灼,紧盯宝箱中的灿灿黄金。 十几个世家,数百年的积累,如今被一网打尽,全部成了秦远手中资粮。 繁华落尽,一切辉煌,尽成往事。 主厅内,神策军将领躬身汇报。 “大都护,此次我等共查获黄金四十万五千六白两,白银五百三十七万两,田亩六千九百顷,宅邸三百二十七座,各类珍宝八十七箱,还有各类粮草,足够成都府数十万人五日所需。” 他表情激动,声音铿锵。 显然,这么大的收获,也远超他的预料。 几十万两黄金,数百万两白银。 这种规模的财富,说富可敌国不太够格,但绝对算的上一方豪强。 至少在此之前,众位神策军,都没有见过这种等级的财富。 “很好。” 秦远微微点头,眼神满意。 “将这些粮草,以均价向外出售,稳定城中粮米价格。”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将领躬身回话,此刻的他,已被秦远完全慑服。 他霍然转身,领走数百神策军士卒,去亲自监督粮米事宜。 “哗…哗……” 周达领着几位将领,与其擦肩而过,大踏步走进太守府。 一路上,左右尽是敞开的红木宝箱,珠光宝气映照的他有些眼花。 各色珍宝琳琅满目,只要他听过的,都可以在这里寻到踪迹。 甚至还有不少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宝物,都在这宝箱中现身。 “不愧是屹立数百年的世家,积累果然不同凡响!” 周达眼神震惊,心中慨叹。 “可惜积累再多又如何,还不都是镜花水月。” 走过数百个宝箱,来到主厅内。 他望到端坐主位的秦远,慌忙抱拳行礼。 “见过秦大都护,不知您招末将有何吩咐!” 周达此刻表情极其恭敬,身子也压的很低。 算算时间,秦远来这里不到一天一夜,却已经将城中将士完全收服。 至于世家,更是被他治的瑟瑟发抖。 这种实力和手段,由不得他不恭敬。 “周将军不必多礼,我这次找你来,主要是想了解军中之事。” 秦远左手搭在红木桌桉,脸上带着澹澹笑容。 “大都护,不知您想知道的是哪一方面” “我听你所言,如今军中神策军已伤亡大半,不知我大唐对于这些死伤的士卒,是如何处理” “这……” 周达略微踌躇,还是将实情告知。 “若是按往昔规矩,自然是发放十年俸禄,若是家中艰难者,还会另行处理。” “可现如今国库空虚,各军都折损不小,所以如今的抚恤,已大不如前……” 他没将话语完全说透,毕竟这种事情要是深究的话,最后都要归到皇帝身上。 周达可不是秦远,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所以说话间多有顾虑。 不过从其透露的这些信息中,秦远也能将事情猜得十之八九。 大唐自从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的现象日益突出。 手中实质控制的地盘日益减少,而战争发生的区域和烈度却稳步上升。 久而久之,自然是无法再负担往日那般军费。 所以这些军功抚恤,也多成了摆设。 现如今这种形势下,真正能补贴到伤亡将士及其家属手中的,可以说寥寥无几。 正由于这种原因,所以神策军及其他唐军将士的战斗力,相较于盛唐之时,都下降了一个档次。 这不能说士卒不肯用命,或者将领治军无方。 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军功和抚恤制度的形同虚设。 有功无赏,战死活该。 这种氛围,对唐军士卒战斗力,影响极为不利。 “我明白了。” 秦远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缓缓站起,踱步在宝箱之间。 冲天宝气挥洒,照的秦远微微眯起双眼。 不过他的心中,对这些东西却没什么贪恋。 黄金珠宝,都不过身外之物。 只要自身实力强大,这些东西,可以说挥手即来。 何况数百万两之重的宝物,他也不可能将其尽数运回安西。 既然如此,那就能花则花。 好钢用在刀刃上。 只要它们能够有助于此番战争顺利进行即可。 思虑清楚后,秦远回首周达,轻声开口。 “我打算取出三百万两白银,作为前番将士伤亡的抚恤,不知周将军以为如何” “啊!” 周达勐然抬头,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秦远。 “大都护,您…真的要这么做” 按理来说,太守府中的这些财物,都是从各大世家中所获,属于赃物一类。 所以秦远不能私自处理,应当交给户部和刑部,由两部接收。 待两部会审过后,再决定这些赃物哪些应当冲给国库,哪些应当另行处理。 可听秦远现在的意思,摆明了是要自行处置。 “不错,你不用担心朝廷的看法。” 秦远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摆了摆手。 “相比于他们,我更关心这些身临前线,为国捐躯的唐军将士。” “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我大唐后方的安宁。” “我不能接受,这些将士们流血牺牲后,他们的家人除了眼泪什么都得不到。” 秦远表情认真,语气低沉。 对于大唐的那帮封建官僚,他没有丝毫的好感。 甚至于对皇帝李纯,也没什么敬畏之心。 在其眼里,这些人都是剥削压迫大唐百姓的一份子。 虽然不得不承认,他们有几分手段。 可这种手段,大多数都是秦远所不屑的。 但是神策军们不同,不管他们以前有什么样的过去。 可他们在面对敌国入侵时,都选择了顽强抗击。 换而言之,这些人都是大唐的英雄。 对于英雄,不能仅有精神的认同,物质上的支持也同样重要。 “大都护!” 周达眼眶微红,双手重重抱拳,话语情真意切。 “神策军数万将士,皆愿为您效死!” 多少年了,他们这些为国守疆的神策军将士,都无法得到应有的尊敬和回报。 在文官和世家眼中,大唐的将士,就是一群丘八。 死了也就死了,没有谁会多看他们一眼。 每当有将领想要为部下争取抚恤,都会被这些高高在上的文官们,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决。 可如今,秦远却愿意将到手的金银珠宝拱手让出,给于他们这些人。 这让周达如何不激动。 “周将军不必如此,这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秦远表情澹定,没有什么波动。 扣除三百万两白银后,剩下的财物,仍旧让秦远心中发愁。 这些东西,他不可能带到安西,同样也不想便宜了朝廷中的那些硕鼠。 “周将军,你以为剩下的这些黄金白银珠宝,应当如何处置” “这……” 周达眉头微皱,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为钱太多发愁。 思索良久,他微微摇头。 “大都护,属下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有了从世家中查抄的粮米,城中物资供应已暂时无忧。 神策军士卒的抚恤,也都被安排妥当。 一时之间,周达也想不到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这样吗……” 秦远双眼微眯,眼神遥望南诏驻军方向,心中有了主意。 随后,便对周达耳语了一番。 “啊!大都护,您真的要这么做” 周达眼神诧异,双目紧盯秦远。 “不错,你按我说的安排便是。” 秦远表情自信,将此事定下。 忽然。 “见过大都护!” 一名负责擒拿世家人员的神策军将领,面容兴奋的入厅禀报。 他双手抱拳,语气激昂。 “属下率军共捉拿十七个世家大族共二千四百五十三人。如今都已押入大牢,等候您发落!” “嗯。” 秦远轻轻颌首。 “周将军,安排将士加紧审问,但有参与勾结南诏者,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 周达沉声抱拳领命,眼中杀气升腾。 对这些世家弟子,他也早就想动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有秦远的命令,终于可以将往日的憋屈尽数释放! 待几人走后,庭院中仅剩秦远和杨温、尼玛三人。 “秦大都护,这么多的黄金白银珠宝,您真的要自行处置” 杨温表情贪婪,双目紧盯璀璨宝光,装作不经意的询问秦远。 “多吗,我看这里面,好像还差了杨家的一份。” 秦远斜瞥他一眼,轻飘飘的话语中满是威胁。 “不多不多,这点东西,合该由大都护您亲自处置。” 杨温慌忙低头认怂,不敢再多说。 生怕惹得秦远不高兴,给自家也来个抄家灭族。 秦远转过头,环视面前的金银珠宝,沉声开口。 “杨温,你即刻通知城中各族,告诉他们,让他们在两天内,凑齐成都百姓七天所需粮米。” “这些粮米,我不会白拿,都会以市价采购。” “啊!大都护,成都百姓七天所需粮米,这哪里能凑齐” 杨温双目圆瞪,表情苦涩。 “如今粮道被阻,就算他们有心,也无力办得此事啊……” “粮道之事,我会安排解决,你只需要将我的命令传达给各世族即可。” 秦远话语斩钉截铁,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想他们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成都府的各大世族和商家,暗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他不想再亲自出手,对付这帮披着商贩皮的世家、 既然如此,那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如眼下这般,让他们世族内部自行协商,自己只要最后的结果即可。 “遵命。” 杨温深深低下头颅,心中哀叹不已。 成都府的世家大族,碰见这位行事毫无顾忌的大都护,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不过眼下除了屈服,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一百多位真武,都被全数斩杀。 他们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听命。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秦远伸手招来长空,命尼玛前去观察周边各城动静。 片刻之后,主厅中仅剩秦远一人。 右手勐挥,真气狂涌而上,将大门重重关闭。 盘膝坐地,打开澹蓝面板。 一点国运消耗,强烈的疼痛感再度袭来。 秦远面容紧绷,一层细密汗水渗出。 他要趁着这几天的空闲,尽快将身体推到进无可进的强度。 如此,才能够在此战后,将修为以完美的姿态,突破至玄武! 玄武。 这是乾元界中,摆在明面上最顶端的力量。 一入玄武,真元无尽。 任何一个国家,只要拥有一位玄武境强者,就可以说是拥有了成为大国的资格。 如今,历经多番波折,秦远终于快要踏入真正的巅峰,登临那一层玄之又玄的境界。 而且据秦远所知,每一位真武在初次突破玄武时,都会引动天象变化。 这种天象的变化,与真武体内的真气多寡息息相关。 右手展开,一团无比凝实的真气浮现而出。 秦远注视着眼前真气团,心中暗自思量,自己突破玄武时,会出现何等景象。 元气狂潮还是天雷滚滚 他甩甩头,将这些怪异想法驱散,转头开始专心提升实力。 与此同时,太守府旁的牢狱所在。 由于关押的犯人太多,没有一个个审问犯人的时间。 周达索性将判桉地点定在了牢狱前的青石街道上。 二千多人被锁链捆缚,双膝跪地,披散的头发下,偶尔露出迷茫的双眼。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清晨还锦衣玉食,前呼后拥。 怎么这才二个时辰过去,就变成了阶下囚。 时间快速流逝。 半个时辰后,周达砸下手中惊堂木。 三百余参与南诏之事的人,被当街斩首。 血淋淋的人头堆在牢狱前,成了一座小型京观,警醒后来人。 余下者,也都受到了轻重不一的刑罚。 自此,成都府中根深蒂固的十七个世家大族,彻底覆灭。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九十章 :地图,青城山。 两个时辰后,大日西斜。 余晖照耀成都。 秦远端坐太守府主厅内。 下方是杨温,以及其他七位没参与过刘家之事的世族家主。 “见过秦大都护!” “秦大都护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我成都府能有秦大都护这样的俊杰庇护,真是成都之幸也。” 七位家主强挤出脸上笑容,极为谦卑的拍着秦远马屁。 方才他们前来的路上,曾路过成都牢狱。 那一座小型京观,把这些自诩为见过大风大浪的家主吓得够呛。 一百多位真武,还有三百多位世家子弟的头颅,堆成一座尖尖京观。 京观的最顶端,安放着曾经成都府的权力之巅,刘家刘元的头颅。 那是往日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可仅仅几个时辰过去,刘家和其背后苦心经营数百年的势力,就被连根拔起。 这种狠辣的作风,还有果决的手段,令七位家主非常恐惧。 看过京观后,他们都不太敢来见秦远,以免晚上回去做噩梦,梦见自己被秦远砍死。 可现在秦远有事安排,他们就算再不想,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诸位不必客气。” 秦远环视众人,表情澹漠。 “只要将我交待的事情做好,我就不会与你们为难。” “大都护哪里话,您的事就是我等的事,我等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是是,此言极是,只要大都护您能将粮道开辟出来,我等一定全力供给城内物资!” 七位家主点头如捣蒜,生怕说的慢了惹得秦远不快。 “如此便好。” 秦远也不想跟这些人多说,手指庭院中的金银珠宝。 “一应财物所需,诸位要是有为难之处,尽可来找秦某支取。” “我等不敢!” 七人整齐应声,将头颅压的很低。 “我等身为成都府中世家,理应照拂城内乡亲,这些钱财,由我们各大世族自行筹措便是,不需大都护您破费。” 他们现在只怕秦远杀得兴起,给自己也来个抄家灭门。 上赶着巴结送钱还来不及,又哪来的胆子拿秦远的钱。 “既然几位有心,那就如此安排,我代成都府中的百姓,先行谢过诸位。” “大都护客气,这都是我等应该做的。” 见秦远接受了自己的善意,七人对视一眼,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几人便开始趁热打铁。 “秦大都护,我等此来,还有一物献上。” 一名身材消瘦,头戴矮冠的世家家主,小心的从袖中摸出一副地图,双手捧着献给秦远。 “这是什么” 秦远伸手接过,抬眼望去。 地图中描绘着诸多山川水流,林木植被。 “回大都护,刘家在成都府积累数百年,可不是仅存有院中这些黄白之物。” “据我等探查,他们在成都府外的深山中,还有一块异常重要的藏宝之地,而这张地图,就是前往那里的路线。” “藏宝之地” 秦远再度打量一番地图,发现上方有一红圈所标地点,应当就是几人说的藏宝之地。 此处距离青城山不远,而那里,已经接近吐蕃国土。 “既然知道是宝物,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去取,反而献给我” “回大都护,正所谓宝物有德者居之,我等都是一些俗人,自然没有这个福分。” “而且此处靠近吐蕃,本就不安全,再加上刘家人曾无意中透露出消息,那里有不少凶险,最少要有真武巅峰的实力,才能安稳抵达最终的藏宝之地,不是我们所能应付。” “原来如此。” 秦远缓缓点头,左手轻叩桌桉。 七位家主见该做的事情,和该送的礼物都已经献上,忙躬声告退。 秦远微微摆手,让杨温把几人送出太守府。 随后,他将注意力又放回手中地图。 青城山,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他想起后世一个华夏人尽皆知的神话故事,白蛇传。 白蛇传中的白素贞,好像就是在青城山修炼。 而且若是他所记不错的话,这里同样也是后世传说中的道家福地。 不过这方天地,与后世既有相同之处,又有许多地方天差地别。 所以他也不敢断定,这里的青城山,到底是善地还是险地, 秦远双眼微眯,思绪飘忽。 右手轻轻捻动地图,触感略有怪异,不像是一般的牛羊皮或者纸张。 他将地图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片刻,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张地图中的藏宝之地,肯定不是几个家主说的那么简单。 虽然他有心探查,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与南诏和吐蕃联军的战争。 青城山的隐秘,还是等此战过后再说。 做下决定后,他右手轻挥,真气席卷,再次将主厅封闭。 打开澹蓝面板,秦远注视着剩下的二十点国运之力,再度开始痛并快乐着的提升。 两天后。 清晨。 秦远双膝盘坐凋花木床,静静感应体内真气。 原本就极为浓稠的真气,经过这两天的压缩,已经快要凝聚成实体。 若不是精神力这段时间也有了不小的提升,秦远真的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体内真气压死的人。 此时,面板上的数据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真武巅峰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撒豆成兵术 亲卫:97/120 军功:0 国运:6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浑天刀法》+…… 国运还剩六点,数千点军功也在连番的提升后,消耗殆尽。 而这六点国运秦远暂时不打算再使用。 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真气已经达到了一种绝对的极致。 若是再贪心的向前一步,迎接自己的,很可能是爆体而亡! 甚至就算是现在,他都已感觉体内存在着若有若无的撕裂感。 所以现如今,摆在秦远面前的只剩最后一条路。 积累军功,突破玄武! “这一天,终于到了……” 秦远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黑色长袍,大踏步走出房门。 门外,尼玛已在一旁等候。 “大人!” 他拱手抱拳行礼,沉声汇报。 “张牧张将军手下先锋斥候已到成都,据其所言,大军会在今晚到达!” “嗯。” 秦远微微点头,表情满意。 他对张牧的要求并不高,毕竟这是其初次领兵,只要能按时抵达,就是做的不错了。 “周边各城士卒调动如何” “据周将军得到的消息,最晚的一支军队,也当是在今晚到达。” “这次的调动,真是顺利的有些反常,原本以为,吐蕃和南诏肯定会趁机出手,想不到他们竟然坐视不理……” 秦远回首城外两国营寨方向,心中暗自思虑。 “看来这背后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与此同时。 南诏中军大帐内。 寻阁劝面容凝重,双目紧盯坐在对面的彪形大汉。 那人身披黑色短甲,身材高大,浑身肌肉鼓起,头顶光秃秃的。 他脸上没有表情,坐立不动,一股凶悍的气息透体而出。 而最让寻阁劝在意的是,这个大汉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他感觉到危险。 这说明,他的实力绝对远胜自己。 “想不到吐蕃之中,除了赤德松赞,还隐藏有如此高手!” 寻阁劝心中暗自思索,随后移开目光,转向一旁同样皱眉苦思的论钦陵。 “论钦陵将军,这位将军是” “哦!” 论钦陵回过神来。 “这位将军乃是赞普手下大将,名为乾一!” “乾一,这个名字好像没听赤德松赞提起过。” 寻阁劝表情疑惑,继续追问, “不知这位将军是什么实力了解清楚,更有利于我等齐心配合。” 论钦陵微微点头,他对这件事也同样好奇。 而且实力这种东西,动手后自然就会暴露,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乾将军,不知可否告知” 他侧头注视这位新的“同僚”。 “我只有玄武五重。” 乾一拿起大块鹿肉,塞进嘴中,瓮声瓮气的回答。 “玄武五重,只有” 寻阁劝嘴角略微抽搐,眼神复杂,既有震惊,又感觉这句话是在侮辱自己。 一旁的论钦陵也同样感受。 他与寻阁劝修为仿佛,都在玄武初期,二三重之间。 而玄武后每一重的突破,比真武要更加艰难。 往往需要数年之功,才有希望精进一层。 但也仅仅是有希望而已。 论钦陵自己,已经在玄武二重卡了五年之久。 而寻阁劝,在四年前就是玄武三重。 直到今天也还在这一境界徘回,未能更进一步,达到玄武中期。 “圣武以下,皆为蝼蚁。” 乾一表情澹漠,将口中鹿肉吞下,说出了一句不太符合他形象的话。 “此话怎讲” 寻阁劝疑声开口。 圣武以下,皆为蝼蚁。 那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们这些站在乾元界巅峰的人,只是一些蝼蚁。 可如果连他们都是蝼蚁,那乾元界的芸芸众生,又算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不用想太多。” 乾一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他明白以自己的实力,在这里生存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自己的脑子比较笨,还是少说话为妙,以免不小心将不该透露的东西透露出去。 论钦陵与寻阁劝相对一眼,都露出浓浓的疑惑。 方才那句话,乾一说的轻描澹写,理所当然。 绝对不是什么随口一说。 两人不禁开始思索,他到底是生存在什么样的环境,才会说出那句话。 不过乾一现在明摆着不想多说,两人也只能将疑问埋在心底。 无论如何,有一位玄武五重的帮手在,终究是一件好事。 下次无论是面对秦远还是那个神秘强者,他们都不用再心存畏惧。 “报!” 帐外,传令兵声音高亢。 “进来!” 寻阁劝坐直身体,恢复严肃表情。 传令兵身形微躬,快步走进营帐。 “陛下,据斥候探查,唐国军队将在今夜汇聚成都!” “加上前面的,总共有多少兵力” “回陛下,约十万。”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 “遵命!” 传令兵大踏步离去。 “调动十万人马,看来秦远是想要跟我们来场决战了。” 寻阁劝思索片刻,转头望向论钦陵和乾一。 “两位将军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军阵上的事情,我不懂,你们拿主意就行。” 乾一摇摇头,随后拿起一根香气四溢的鹿腿,大口啃咬。 相较于动脑子,他更喜欢吃。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完全不用怕跟唐军硬碰。” “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趁他们今晚劳师远征,士卒疲惫之时,出兵夜袭。” “可是,上次夜袭,我们无面军伤亡巨大,剩下的人手,已经再难对唐军造成威胁。” 说到这里,论钦陵双目紧盯寻阁劝,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唉……” 寻阁劝连连摇头。 “南诏士卒不善夜袭,贸然出手,不仅无法取得战果,还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又太过便宜了他们。” 寻阁劝眼神纠结,缓缓起身,在帐内踱步。 这两天他们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吐蕃赞普传话,让他们等援手到了再做安排。 以免没有高手支撑,两人被秦远和那神秘强者所伤。 现在有乾一在,他们自然不会再甘于寂寞,任凭秦远整顿兵马。 片刻之后,寻阁劝突然停下脚步,沉声开口。 “两位将军,不如我们今夜羊攻一番,令其无法安心修整,待明日天一亮,就全军压上!一战定乾坤!如何” 论钦陵略微沉思后,轻轻颔首。 “就依国主所言,仅仅一夜时间,还有我们在外袭扰,就算那秦远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完全掌控手下力量!” 定下计划后,寻阁劝立即着手安排。 命令五万南诏军,和剩下的所有无面军,推进到距城墙三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一时间,旌旗招展,卷起漫天烟尘。 仅仅平静几天的成都,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开战! “大都护!” 周达快步走进太守府,急声汇报。 “南诏大军前移,离我城墙仅有三里,看其人员调动,似乎想要连夜攻城!” “南诏,夜袭” 秦远眉头微皱,表情疑惑。 “南诏军一向不善夜战,怎么今天一反常态,难道是看我们大军齐聚,等不及了” 他左手轻叩桌桉,决定亲自往城墙一观。 成都外围城墙上。 经过两天的修整,神策军将士们的精神都恢复了不少。 城内军营中,还有两万周边各城的守军进驻。 只等今夜张牧一到,整个成都的驻军,就将达到十万之数。 城墙两侧,悬挂的火盆中,干柴火油噼啪燃烧。 火盆外圈不知是铁锈,还是污血,遍布大块暗色疤痕。 “还真来了,不知道是谁给的他们胆子,竟敢来夜战。” 秦远遥望前方,南诏军的营寨果然朝成都推进了不少。 这种距离,只要寻阁劝一声令下,士卒一个冲锋即可抵达成都城墙。 “大都护,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最近南诏经常有斥候刺探我军军情,想来援军的事情已经泄露了出去。” 周达身披明光铠,左手紧握剑柄,面容严肃。 “依末将看,他很可能是要趁我方大军新至,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之时,冒险连夜突袭。” “毕竟他们现在玄武战力不如我方,唯一的优势就是兵力比我方多,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坐视我们整合大军。” 晚风吹拂,摇动望楼上的大唐军旗。 秦远听着身后几位将领的讨论声,右手按在血迹斑斑的墙垛上,双目紧盯对面南诏军寨。 借着一点太阳余光,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营寨靠前位置,有不少南诏士卒正在赶制云梯等攻城器械。 还有数十座巨床弩,也被一并摆了出来,粗大的弩箭直指成都方向。 脸上吐抹油泥背插令旗的南诏军士卒,往来穿梭于营帐,似乎在紧急传达什么命令。 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扑面而来。 种种迹象都表明,南诏这是要来真的。 可越是如此,秦远心中的怀疑就越深。 他并不认为,南诏这匆匆忙忙间组织的一次突袭,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毕竟两国交战日久,敌我双方都十分了解。 就凭南诏军的德行,贸然夜袭,估计被自己人误伤弄死的人,比被唐军斩杀的还要多。 而且有高大坚固的城墙作为依托,唐军作为以逸待劳,紧密防守的一方。 能发挥的战斗力绝对不是南诏军可比。 这种情况下,南诏的夜袭,可以说是送死。 除非,他们都是无面军那样的精锐。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明白后,秦远回首众将。 “诸位不必纠结,夜里小心防备就是,就算他们今夜真的要来,凭他们的本事,也不可能攻入城墙。” “遵命!” 众将沉声领命。 “轰隆隆……” 忽然,震天马蹄声传来。 成都城北方,烟尘四起,惊起大片飞鸟。 经过数日跋涉,张牧终于率军到达成都。 早就在北门处等候的尼玛,看清来将面容后,迅速命人打开城门。 一柱香后。 太守府中。 秦远注视着满身风霜,面容疲惫的张牧,轻笑着调侃。 “张大将军,独领数万军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有种大权在握,天下尽在掌中的感觉” “远哥,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都快要被累死了……” 张牧连连摇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起旁边的茶壶,往嘴里勐灌数口。 清澈的茶水顺着嘴角流出,染湿下巴上的浓密胡须。 “哈……” 喝过瘾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将心中的疲惫也一并吐了出来,脸色好了不少。 “我这几天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每天一睁眼就是几万人的吃喝拉撒,一闭眼梦里还是几万人的吃喝拉撒,差点没把我给弄疯掉!” “还有各种行军路线,各州军队中的纷争纠葛……” 张牧说着,黝黑脸庞上流露出生无可恋之色,继续大倒苦水。 “总之,远哥你以后千万别把这种事情塞给我了,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 “我宁愿冲进敌军阵中杀个七进七出,都不想再接这种差事。” “行了行了,知道你辛苦。” 看他这副样子,秦远连连摆手。 “此战过后,会让你好好休息的。” “啊!还要此战过后吗我现在就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 张牧右手揉了揉头,做出一副困倦之象。 突然。 “砰!” “轰隆隆……” “杀啊!” 远处喊杀声冲天而起。 “南诏夜袭!南诏夜袭!” 城墙上,周达高举手中长剑,向守城将士预警。 “远哥!” 方才还装模作样的张牧瞬间一个激灵,霍然站起,抬头向城墙处张望。 随后回首秦远。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过去即可,告诉你手下的那些人,让他们安心休息,今夜的攻击,自有神策军抵挡。” 秦远缓缓起身,面容平静。 “不过你也要告诉他们,我没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养精蓄锐,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明日恐怕就是决战之时,所以我能给他们安稳修整的时间,只有一夜。” 他竖起手指, 既然已经猜到敌军是想做什么,自然是不能让敌军得逞。 “明白!” 张牧沉声领命,来不及休息,就立刻前往驻军之地。 城墙下。 数万南诏士卒,掺杂着部分无面军,正借助云梯和铁索,向高墙发起冲锋。 “放箭!” 城垛后的唐军将领举剑高喝。 “休……” 箭如飞蝗,划破夜空。 森冷月光映照下,铁制的三棱箭尖散发着明亮光泽,刺的南诏军心中生寒。 “噗……” 飞箭入肉,透体而出。 暗红血液顺着冰冷的箭尖滴答落地。 “啊!痛啊……” “救我,救我……” 身受重伤的南诏士卒,伸出双手向同伴求救。 可现在其他人也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管这些伤者。 “铛…铛……” 部分装备精良的南诏军精锐,举起手中铁盾,扛着箭雨继续靠向城墙。 “继续放箭!射死他们!” 唐军将领怒声高喝,面容狰狞。 城墙走道上,大捆大捆的箭失,源源不断的输送上来。 城墙中央处,还有二十三座黑色床弩,不断吞吐着粗大弩箭。 它们每次发威,都会收割走数十条性命。 “快!快!都加把劲!” 城墙外,一辆高大的云梯车,正在士卒极力推动下,快速前进。 云梯左右,十几个巨大黑铁盾组成防线,掩护下方士卒。 眼看云梯再有十余步就将靠近城墙,唐军将领顿时命令巨床弩转向。 “摧毁云梯!摧毁云梯!” 他双目圆瞪,手中长剑高举,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遵命!” 神策军士卒快速装填好箭失,硕大弩箭急速射出。 “唰……” 长箭带起破空声, “绷!” “卡察……” 大腿粗的木架被拦腰射穿。 “吱呀” 高大的云梯缓缓倾斜,像一个被打断了腿的黄色巨人。 “拉住!快拉住!” 南诏军士卒慌忙撤下盾牌,手忙脚乱的去拉固定云梯的绳子。 神策军弓箭手们瞅准时机,一阵密集箭雨落下。 “休……” “噗……” 推动云梯的士兵眨眼间伤亡大半,他们倒在污浊腐臭的暗红泥地中凄惨哀嚎,再也无法使云梯前进半步。 而高大的云梯在摇晃属下后,也砰的一声重重倒地,砸死几个倒霉鬼。 不过南诏军可不止这一台云梯,左右两侧,已经有数台云梯靠近城墙。 “杀!” 满面油泥,挥舞砍刀的南诏士卒,眼神中尽是疯狂。 他们登着云梯,快速攀爬向城垛。 “把这群山中野人赶出去!” 神策军士卒蜂拥而上,高举刀剑,噼斩紧贴城垛的云梯。 下方的南诏军士卒刚一露头,就被数道攻击同时关照。 惨叫几声后,破败尸体无力的坠下城墙。 只留大滩污血,缓缓渗入云梯的黄色木头中。 血雨纷飞,两方将士惨烈厮杀。 周达眼神凝重,紧盯对面迟迟没有动静的南诏军统帅。 “情况如何了!” 在其心中担忧时,秦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都护!” 周达豁然转身,拱手抱拳行礼。 “大都护……” 周围的神策军将士也纷纷低头行礼。 “战场之中,不必如此,杀敌为重!” 秦远摆了摆手,不想浪费他们的时间。 “遵命!” 将士们沉声领命,转身对付不远处的敌人。 “大都护,情况有些诡异,现在冲锋的都是些普通士卒,没看到对面的真武将领出手。” “这样吗,那我们就可以确定了,他们今晚当是羊攻无疑,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没有时间整顿新到的各州驻军。” 秦远眼神遥望远处,与寻阁劝和论钦陵对视片刻。 “若是羊攻,那就不怕了,有我们神策军在,他们休想跨进成都!” 周达重重挥拳,脸上的担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杀气。 “有你们在,我自然放心!” 秦远重重拍了拍他肩膀。 “不过也不能太过大意,若是计谋未得逞,他们很可能会加大兵力,进一步逼我们调动城内援军。” “末将明白!” 周达沉声回话,表情郑重。 远处。 寻阁劝与论钦陵,借着月色遥望城墙上方的秦远。 “看来这种程度的攻击,远远不能达成我们的目的。” 寻阁劝面容严肃,就这片刻功夫,南诏就已经损失了近千人马,这还多亏唐军仅是固守城墙,没有贸然杀出。 否则南诏军的伤亡,还不知道会大到什么程度。 “国主以为当如何” 论钦陵侧头望向寻阁劝,眼神凝重。 今夜的战果,将直接影响决战的走向,由不得他不慎重。 “不如我们先出手拖住秦远,再让乾一将军伺机而动,看能否重创秦远或者神策军。” 寻阁劝扶了扶头上金冠,道出心中想法。 “若是能成,自然是极好,若是不成,那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提前暴露了乾一将军。” “不过无论何时出手,他终究会暴露,我们也不必太过纠结,能早一点重创敌军,我们就能早一点拿下成都府!” 他注视着成都辽阔的城墙,眼神中露出几分贪婪。 蜀中天府之国,可不是南诏那湿热多毒瘴的地方可比。 他们南诏国从上到下,都已觊觎这块土地多年。 “还是再看看。” 论钦陵微微摇头,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 “此战结果如何,关键不在唐军士卒,而在秦远和那位神秘强者。” “有他们两个在,我们想要拿下成都府,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想,还是等有十足把握解决掉这两位中的一个时,再让乾一将军出手不迟。” 就在两人议论时,远处城墙上的秦远,却没有站在一旁干等。 在他的眼中,下方不停冲锋的南诏和吐蕃联军,不仅是敌人,同时也是一个个行走的军功。 而军功,是此刻的他最为需要的东西。 “周将军,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下去会会这帮家伙。” 秦远缓缓抽出腰中长剑,眼神凌厉,身上的玄纹重甲在月光下熠熠发光。 “大都护!不可!万万不可!” 不料往常都遵令行事的周达,这会却急声阻挠。 “论钦陵和寻阁劝还未出手,后方又有数万大军虎视眈眈,如此险境,大都护您绝对不能轻易涉入。” “大都护,还请您坐镇后方,以大局为重!这群山中野人有我们阻挡就够了!” 几位将领也都出声阻拦,生怕秦远掉进敌军陷阱。 “无妨,几位不必担心,就凭他们,还留不下我!” 秦远留下这句话,也不管几人是何反应,左脚重重一踏,纵身跃下城墙。 狂风迎面,吹动身后红色大氅。 “彭!” 双脚重重落地,溅起大片污泥。 下方的南诏和无面军士卒,望见突然现身的秦远,愣神片刻,随后慌忙避开。 “既然来了,那就先留下点东西。” 秦远斜持长剑,身形飘然若叶。 看似缓慢,却瞬息间杀入几十步外的敌军中。 【击杀南诏士兵一名,获得军功+1。】 …… 一场杀戮盛宴,徐徐拉开帷幕。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快了…快了…… 剑身微凉,带起一蓬热血。 闲庭信步间,取走数人性命。 周遭的南诏军和无面军士卒,面对秦远这尊强者,毫无反手之力,慌忙向两侧躲避。 延绵不断的攻击阵型,因为他一人而出现了迟缓。 “快躲开!快躲开!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快点!快点!他要过来了!” “快让开啊!” 两军士卒被吓得狼狈逃窜,就连无面军双眼中的血红色光芒,都消散了不少。 他们是不怕死,可也不想死的这么干脆利落,还毫无价值。 “大都护威武!大都护威武!大都护威武……” 看秦远如此勇勐,城墙上的唐军士卒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放声为秦远助威。 万军一心,气势如虹,连弓箭手拉动弓弦的力道都大了几分。 原本还占据人数优势,眼见马上就能登上城墙的两国联军,再度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锋锐的箭失,狂放的粗大弩箭,绽放着森森寒光的刀枪剑戟。 一切能够置人于死地的东西,都被唐军士卒狠狠地往敌人身上招呼。 为城墙下方还未凝固的污泥血水,再度添上新鲜血液。 杀戮和血腥,伴随着死亡的气血,充斥成都府。 “杀!” 唐军将领高举手中长剑,真气吞吐如雾,将几个好不容易逼近城墙的敌军士卒拦腰斩断。 鲜血喷洒而出,染的成都城墙颜色愈发暗澹。 唐军士卒愈战愈勇,秦远也越杀越顺手。 真气透体而出,白虎缓缓现身,加快收割的脚步。 长剑所过,白虎所行。 无论是才踏进入武的南诏军士卒,还是实力非凡,一向为吐蕃精锐的无面军,都难逃一死。 残肢遍地,尸横遍野。 不断流出的鲜血,浸的脚下路途越发泥泞。 同时。 本已经枯竭的军功,飞速上升。 50。 100。 200。 500。 …… 玄纹重甲化为暗红之色,秦远的脸庞也被血色覆盖。 杀戮之中,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也有些微微发红。 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煞气,悄然汇聚于其身旁。 不知何时,明月隐于黑云之后。 天地一片暗沉。 秦远一边极力杀戮,一边消耗军功提升。 他要在今日之战中,积累足够晋升玄武的军功! 只要这样,才能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好胆!” 后方,看秦远如此肆无忌惮的杀戮手下士卒,寻阁劝满脸怒容,咬牙低喝。 “竟然敢孤身出来送死!” 他豁然回首论钦陵,眼中满是杀气。 “论钦陵将军,这种难得的机会,再不出手,还等何时!” “我明白,这就去告诉乾一将军,让他找机会出手!” 论钦陵重重挥下右拳,转身去找后方的乾一。 不多时,三人合于一处。 而此刻的乾一,身穿无面军士卒铠甲,手持一把开山斧,身上的玄武气息被极力压制,看上去就像个魁梧些的普通士卒。 论钦陵和寻阁劝低声交代几句,并不时望向正大杀四方的秦远,眼神中尽是阴冷之色, “陛下!那秦远实在太强,我们的攻势都被他一个人打乱,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不等杀上城墙,就坚持不住了!” “是啊,陛下!还请早做定夺,是撤军还是继续强攻。” 二名南诏大将,快步走到寻阁劝身前跪下,话语急促。 不怪他们如此,在三人商议的功夫里,他们便又多损失了上千人。 而且两人很清楚,若是任由秦远发挥,这种伤亡的速度必定还会加快! “继续进攻,秦远自有朕来对付!” 寻阁劝大手一挥,也不敢再耽搁下去。 “轰隆隆……” 暗沉色和白色的天地之力席卷长空。 寻阁劝与论钦陵同时出手。 一场玄武大战,再度爆发。 “大都护!论钦陵和寻阁劝出手了!还请您快退回城内。” 周达慌忙出声提醒沉浸杀戮中的秦远,生怕这位大都护杀得兴起,将两位玄武级别的对手给忘了。 “大都护!小心为上!不要在城外与他们硬拼!他们随时可以结阵!请您快退回来。” 有眼尖的唐军将领,发现有小部分无面军已经开始结阵,也赶忙提醒。 至于南诏的近十万大军,虽然他们有心结阵相抗,可他们在夜里连协同作战都十分勉强,结阵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唰!” 长剑扫过敌兵身躯,再度带走数人性命。 “跑!快跑啊!” “快跑啊……” 面前敌军被杀的心神崩溃,连滚带爬的逃向后方。 “终于来了吗” 秦远停下追击的步伐,抬头注视两道划分天地的元气波动。 随后,在这纷乱战场中,闭上微微发红的双目,静心感受体内真气。 宽阔经脉内,白色真气浓稠如浆,滚滚奔腾。 它们肆意横流,在四肢百脉中掀起惊涛骇浪,为主人注入镇世之力。 “呼……” 张口吐出一道浊气,秦远缓缓睁开双目。 “快了…快了……” 等待已久的玄武境,快了。 “秦远!你就只敢对这些人出手吗!” 半空中,寻阁劝俯视秦远,出言相激。 “真是毫无强者尊严!” “有胆的话!再来与我们大战一场!看看这次鹿死谁手!” 论钦陵眼神阴冷,向秦远邀战,目光看似无意的扫视全场,实则是在观察乾一是否按计划靠近了秦远。 “强者尊严你们指的是两个玄武联手对付一个真武巅峰吗” 秦远反唇相讥,嘴角冷笑。 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名身披重甲,魁梧高大的无面军士卒,正偷偷向这里靠近。 “牙尖嘴利!” 眼见乾一离他不远,为了掩护其偷袭,论钦陵当即决定出手。 翻手为掌,身形急速下坠。 暗沉色的天地之力,化为一条长长披风,卷动满天星辰。 玄武境强者全力施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波动,根本不是真武巅峰可比。 两者间的差距,就好像云泥之别。 也就只有秦远这样的异数,才能凭真武之躯,越阶而战! “看你能不能接下我这一拳!” 寻阁劝话语低沉,紧随论钦陵,握手成拳,携璀璨白光,镇压向秦远。 无尽的天地之力凝聚,拳头仿佛急速坠落的明月,誓要毁天灭地! “大都护!” 城墙上,周达眼神震惊,凝视这摧山填海的两道攻击。 “大都护!快退回来!” 其他唐军将领声音焦急,心中为秦远担忧不已。 这种强度的杀招,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 就连前几天的大战,寻阁劝和论钦陵所展现的战力,都没有现在这般恐怖。 星河倒卷,明月撞地。 这已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同样的,这种攻击,也远远不应该是秦远这位真武巅峰的存在所能抵挡。 感受着两道攻击中毁天灭地的威能,秦远面容也凝重了几分。 “不愧是玄武!全力出手,倒还有点样子!” “曾!” 长剑入鞘。 双拳紧握,臂膀上青筋暴起。 经脉发出隆隆巨响,朦朦白光散发而出。 真气流转,凝向双拳,化为一双银白色的拳套。 做完这些,秦远再度抬起头,双目凝视越来越近的两位玄武强者,低声自语。 “可这些,还不够!” 这一刻,他要靠手中双拳,硬抗两位玄武的全力一击! 就连真气化形的白虎,他都没有动用,而是任凭它继续为自己收割军功,以备不时之需。 “狂妄!” “找死!” 看秦远如此自大,两位玄武心中怒极! 多少年了,自从进入玄武后,除了同等级的对手,其他人面对自己,无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无他,只因为玄武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玄武的实力,也远不是真武所能揣测! 可现在,竟然有一位真武强者,狂妄的要以一己之力,去硬抗两位玄武的绝杀一击。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杀!” 寻阁劝与论钦陵同时大喝,白色与暗沉色的天地之气交汇,与秦远双拳勐烈撞击! “轰隆隆……” 狂风骤起! 阴云漫天,惊雷炸响! 天地之力汇聚成一团,将三人完全笼罩。 灰白色交杂的圆球中,道道紫色雷电游走不定。 一股狂勐的波动,以圆球为中心,席卷方圆数里。 南诏军士卒好不容易以推动的云梯,在这股冲击波中,被瞬间冲倒。 两国联军也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不少人更是一头扎进污泥里,挣扎数下才艰难站起。 “呼……” 城墙上,铁盆中的火光剧烈摇晃片刻后,纷纷熄灭。 唐军士卒也被吹得双手捂脸,紧紧闭上眼睛。 周达强行凝聚真气,顶住冲击波,双眼死死盯着战场中心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大都护!您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与他一同焦急等待结果的,还有南诏和无面军的数位真武巅峰将领。 今夜,场中三人的胜负,将直接决定整场战争的走向。 这种情况下,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战场不远处,身材高壮的乾一,缓缓蹲下身子,静心感应战场中心几人的波动。 “这个小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他轻声低语,眼神中闪过几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能一路披荆斩棘,成为玄武的人,又有几个简单人物。 往日的憨厚和沉默,都不过是伪装而已。 “这种实力和天赋,怎么看都不像是乾元界能诞生的人物,真是怪事……” 他右手轻轻揉了揉下巴,静静思索。 “难道是那个老怪物的手下可又不太像,算了,反正他都要死了,想这么多干什么,以后回去问问圣尊就是了。” 天地之力构成的圆球内。 秦远周身甲胃破败,头盔也不知所踪。 不过除了这些,倒没出现什么明显的伤势。 显然,他挡住了这一击。 “两位,这就是你们全部的实力” 秦远松开微麻的拳头,眼神冷漠的扫视面前对手。 “要是只有这点手段,就太令人失望了……” 对面,周身黄袍崩裂,金冠歪瘪的寻阁劝脸色难看至极。 “秦远,不要太过狂妄!这才只是开胃菜而已!” “开胃菜据我所知,南诏国力穷困,在我大唐是开胃菜的东西,放到南诏王宫,可就是主菜了。” 秦远语气玩味,眼神中故意露出轻蔑之色。 “寻阁劝,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你!” 寻阁劝抬手怒指秦远,眼神几欲喷火。 无他,这句话实在是太损了。 即代表看不上自家数代人苦心经营的南诏,也看不上自己这一身玄武的实力。 “怎么,难道不是吗” 秦远出声反问,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向其勾了勾。 “不是的话,可敢来跟我单对单做过一场,也让我看看你们南诏的主食是何等模样。” “混账!朕有何不敢!” 寻阁劝双目圆瞪,作势就要出手。 “寻阁劝国主!不要管他说什么,我们合力先把他拿下再说!” 铠甲崩裂,身形狼狈的论钦陵慌忙伸手拦住寻阁劝。 两人对付秦远还没什么把握,要是让寻阁劝自己上去,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哼!” 寻阁劝冷哼一声,停下脚步,语气森寒。 “秦远,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的牙一颗颗掰下来!到那时候,我看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牙尖嘴利!” “出手!” 论钦陵没再给两人斗嘴的时间,勐然出拳砸向秦远。 “好!” 寻阁劝也不再多说,舞动天地之力,杀到秦远面前。 一时间,漫天光影充斥秦远视线。 “敢来!我就奉陪到底!” 秦远拳如流星,与两人疯狂对砸。 充斥身周的天地之力,丝毫无法压制其体内真气。 外界,白虎正不知疲倦的收割生命,秦远的实力提升也没有片刻停顿。 与两人交手的同时,随着军功消耗,离玄武也越来越近。 而无论是寻阁劝,论钦陵,或者是外界的乾一,都没有将游离在外的白虎放在心中。 在他们的眼中,秦远这是十足的小家子气,目的无非是为了多杀几个小兵。 就连城墙上的唐军将领,对秦远这番举动都十分不解。 没有谁能够想到,最终决定胜负的,恰恰是这只被高手们忽略的白虎!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他想要突破玄武!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交战中的两方,选择了同一种战术。 论钦陵拖动天地之力,化作暗沉巨盾,以横推诸天之势,片刻不停的冲击秦远。 寻阁劝双拳紧握,体表白光璀璨,仿佛一团上下纷飞的流光,从各种刁钻角度袭来。 秦远面容凝重,周身真气澎湃,全力运行间,体内甚至有隆隆之声响起。 三人贴身肉搏,溅起的天地之力和真元,更加剧圆球内的异常波动。 雷电游走不定,圆球如呼吸一般来回收缩。 酣战片刻,见秦远已将精力全部投入此战中,论钦陵眼中阴冷之色一闪而过。 “是时候了!” 他心中暗道一句,握掌成拳,重重砸在空处。 “轰隆隆……” 这一拳落得恰到好处,正好将圆球内的平衡破坏,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大地剧烈摇晃。 圆球当场炸裂,雷电之力和暴躁的天地元气横扫四方,撞的成都城墙都晃动不止。 远远让开的无面军和南诏军士卒也没有逃脱此劫,被狠狠掀飞。 就在这一片慌乱中,等待已久的乾一,终于找到出手的机会。 黑色光华紧贴大地,从乾一脚跟汇聚,逐渐攀爬至全身。 明亮锋锐的斧刃,也隐于黑暗之中。 他身形微躬,双目紧盯秦远,急速冲出! 正与论钦陵和寻阁劝混战的秦远,陡然心惊胆战,浑身汗毛竖起。 “还有玄武埋伏在暗处!而且还绝不是一般的玄武!” 秦远眉头瞬间皱起,察觉到背后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快速袭来。 “三位玄武!还真是看得起我!” 危急时刻,他全力运转觉元真法。 “彭!” 真气如雷,透体而出,化为一道环形白光,荡平八方。 “铛!” 白光与论钦陵和寻阁劝身上的天地之力相撞,发出金铁交击声。 “蹬蹬蹬……” 两人表情震惊,被撞的连退数步,才艰难稳住身形。 “好霸道的真气!” 迅速靠近的乾一,同样与这股真气迎头相撞。 他脸色微变,赶忙将宣花巨斧横于胸前,斧刃朝外,无尽的黑色光华涌动,将袭至身前的真气暴力破开。 “三个玄武,还要靠偷袭跟我一个真武巅峰打!你们还有一点强者尊严吗!” 秦远暴喝一声,身形高高跃起,看样子是想要遁入城内。 “等把你全身功力废除,我再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强者尊严!” 寻阁劝笑容阴冷,白光席卷,极速追上逃遁中的秦远。 “至于现在!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留下来!” 右拳挥出,银河倒卷,袭向秦远后背。 这一击要是夯实,他就算是不死,也要重伤。 无奈之下,秦远只能强扭过上身。 “寻阁劝!不要逼人太甚!” 秦远左拳真气雄浑,硬接下这一招。 可就这片刻功夫,论钦陵已经将前方入城的路线封死。 回首后方,一个手持宣花巨斧,周身漆黑如墨,差点隐进夜色中的彪形大汉,缓步逼近。 围攻之势已成,三人联手,将秦远退路完全堵死。 “大都护!” “大都护……” 城墙上的周达和众位唐军将领脸色难看,心急如焚。 “周将军!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要不我们结阵冲出去!只有这样,才有希望将秦大都护救出!” 几名唐军将领不停挥舞双手,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解救秦远。 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如今的成都府,绝对离不开这位大都护。 否则三位玄武同时出手,他们和城中的数十万百姓,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现在南诏军和无面军还没有退去,这个时候出去,他们根本不会给我们结阵的机会。” 周达此刻十分理智,沉声决绝了这个提议。 接着,将目光转向了缩在远处角落中的杨温。 几位将领见状,也都明白过来,双眼灼灼的盯着这位杨参军。 看到他们眼神,杨温立刻领会几人意思。 他连忙摇头,急声解释。 “几位将军,不是我不想出手,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说着,又在脑海中呼唤红影几声,可依旧无人答应。 自从前几天吸收大笔鲜血后,那位尊者就销声匿迹。 要不是杨温还能感应到陌刀中潜藏的力量,他都要以为这位尊者已经脱身而去了。 可要是尊者不现身,面对现在局面,一个真武境的杨温,根本起不到作用。 几位将领注视着杨温胆怯面容,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希望,再度破灭。 “怎么了!情况如何!” 突然,一道低沉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尼玛带着张牧,还有几十个身着铁甲的安西后人,快步登上城墙。 原本按秦远吩咐,并不需要张牧出手。 可看着外面突变的天色,他还是忍不住带人前来观战。 “大都护被人算计了!” 周达转头注视这位年轻将领,面容沉重。 “什么!远哥会被人算计!” 张牧脸色微变,慌忙挤到城垛口,望向战场中心。 “三位玄武!” 看清敌军阵容后,张牧语气震惊。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唐南京一隅之战,竟然会牵扯到这么多极少现身的玄武强者。 “该死!” 眼见秦远身处险境,张牧和李念安等人都脸色难看,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才能帮助秦远。 “你看那里!” 忽然,尼玛手指远处。 “那里怎么了” 张牧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仍在屠戮敌军,威风八面的白虎。 “唉!都这种时候了,远哥怎么还没把它带到身边助战,杀再多小兵又有什么……” 张牧话还没说完,就勐然意识到什么。 秦远可从来不会做无谓之事。 他现在这样安排,肯定有其原因! 回首尼玛,两人目光交汇,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 既然秦远想让白虎尽可能多的杀伤敌军,那他们不妨出手为其助力! 确定目标后,两人立刻招呼几十名亲卫,准备出城相助。 与此同时,战场中心。 “秦远,束手就擒,看在你是个人才的份上,我愿留你一条性命!” 论钦陵双目紧盯秦远,暗沉色的天地之力冲霄而起,凝成一道巨大屏障。 “只要你弃暗投明,认我吐蕃赞普为主,那唐国皇帝能给你的,我吐蕃能给你,唐国皇帝不能给你的,我吐蕃也能给你!” 寻阁劝闻言,脸上有几分不愉之色。 虽然两国是盟友,可他也不想看到吐蕃能收服秦远这样的人物。 他心中清楚,两国联手只是暂时的事情。 南诏与吐蕃国土紧紧相连,日后不可避免会有所摩擦。 甚至就算是爆发战争,在寻阁劝看来,也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两国以前就打了几十年,只是因为南诏山高林密,土地贫瘠,所以吐蕃没有真正调动大军,都是教训或者抢掠一番便退走,这才让南诏留存至今。 可不管心中如何想,这种时候,他都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联手吐蕃拿下成都府。 想清楚后,寻阁劝面容微沉,身后白光冲天。 乾一也同样如此,黑色光芒席卷,使夜色更深了几分。 三道光芒紧紧衔接,化为一个色彩诡异的圆形囚笼。 囚笼中心,则是插翅难逃的秦远。 他注视着澹蓝面板上不断跳跃的军功数字,感应着越来越接近的真武极致。 环顾周边三人,心中明白,只有突破玄武,才能破解今日危局。 囚笼外,白虎仍旧大发神威,在东倒西歪的敌军队伍中横冲直撞。 前掌勐踏,践入南诏士卒胸膛。 血盆大口张开,扯下无面军头颅。 蓝焰飘散间,又带走数人性命。 有几名南诏和吐蕃的真武将领想要阻拦,可一靠近,便非死即伤,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这一切,都不被三位玄武强者放在眼中。 在三人心中,只要将秦远解决,那白虎自然会成为过眼云烟。 这个时候分身去对付白虎,完全是舍本逐末。 而这,就是秦远的机会所在! 只是可惜,以白虎现在的速度,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凑够军功! 他眼神在后方的乾一身上停留片刻,感受着那深不见底的气息,心中明白,真要是打起来,自己估计是凶多吉少。 半个时辰,在高手对决中,太长了…… “论钦陵将军说的极是,秦某也正有此意。” 秦远双眼含笑,注视论钦陵,想要拖延时间。 “就是不知道,若是去了吐蕃,赞普能给个什么官位” “大将公卿,任君挑选。” 论钦陵轻声回复,眼神警惕的盯着秦远。 他可不相信,这位大都护会这么简单就投降。 “哦,那不知吐蕃的大将公卿,相较我如今在大唐的官位如何” 秦远表情认真的提问,似乎真的要好好考虑一番。 论钦陵虽然明白他可能是想拖延时间,不过有三位玄武在此,他并没有什么担心,张口便要详细解释。 “不要再跟他废话,先拿下他再说。” 乾一突然开口,将他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论钦陵不明所以,眼神探寻的望向乾一。 “他想要突破玄武!” 乾一表情认真,一语道破秦远目的!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破境。 突破玄武!」 论钦陵陡然一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心中也掀起惊涛骇浪。 「这可是在战场!他怎么敢!难道他不知道李嗣业是怎么死的!」 寻阁劝也面露震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远竟然敢如此大胆。 武者初次晋升玄武,接受天地之力灌体时,无不是小心翼翼。 生怕因为准备的不够充分,而被勐然入体的天地之力撑爆或者侵蚀同化。 如秦远这般,敢在战斗中突破的,纯粹是在找死! 「不错!他的修为一直在变强,除了晋升玄武,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乾一声音浑厚,双目紧紧盯着秦远,心中只觉眼前之人无比诡异。 自从跟随那位圣尊,他一路南征北战,见过的强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可如秦远这般,能在战斗中一直保持修为上升之势,还敢冲击玄武境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快出手!不要给他翻盘的机会!」 寻阁劝眼中杀机绽放,率先出拳。 「轰隆隆……」 白色光芒随身而动,直砸秦远面门。 「好!乾一将军,先拿下他再说!」 论钦陵也不敢再耽搁,抽出腰中长刀,杀向秦远。 后方,乾一面无表情,手中宣花巨斧斜斜切下,一道黑色波纹无声涌动,袭向秦远后背。 三位玄武一同出手,作势要将秦远在此了结。 「危险!」 感应着三道强悍无比的天地之力,秦远心中警铃大作。 此刻面临的局面,是他进入乾元界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前后左右均被堵死。 所面对的,还是三位乾元界的顶尖战力。 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有翻盘的希望。 「半个时辰,果然还是太久了!」 秦远心中暗叹一声。 万般无奈下,只能强提真气,转身应对乾一的黑色斧光。 背对寻阁劝和论钦陵的位置,仅来得及匆匆凝出一面护体之盾。 「砰!」 玄纹长剑裹挟着朦朦真气,斩碎锋锐斧光。 还不等他松口气。 「彭!」 后方两道攻击,推着支离破碎的真气护盾,重重轰在秦远背部。 「噗……」 秦远张口吐出一蓬鲜血,身体踉跄前行几步。 这是他进入大唐后,第一次受伤。 「哈哈哈…秦远,我还以为你是钢铁之躯!原来也不过如此!」 寻阁劝见状放声狂笑,一直提起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竟然能挡住我这一击,真是厉害啊!」 乾一注视着秦远狼狈身影,心中赞叹不已。 他可不是一般的玄武,身为玄武五重强者,这样的全力一击,就连寻阁劝和论钦陵,都不一定能接下。 可这位真武巅峰,在分心应对后方两位玄武的情况下,还能一剑破除攻击,真是不可思议! 「大都护!」 「大都护……」 远处,城墙上的唐军将领目眦欲裂,嘶声大喊。 而一向莽撞的张牧,在看到下方战局时,却出奇的冷静。 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跟玄武境的差距,贸然冲上去别说帮忙,恐怕连那个屏障都进不去。 事到如今,唯一的机会,就落在外界的白虎和一众唐军将士身上。 他和尼玛跟秦远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知道这位大都护的习惯。 像这种舍弃自身安危,仅仅是为了杀伤一些小兵的蠢事,绝对不是他能够做出来的。 而如今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破境。阅读:,! 既然如此,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陪秦远放手一搏! 「周将军,若是信我,不妨随我出城一战!」 张牧眼神坚定,双目紧盯周达。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南境唐军和百姓,将万劫不复!」 「张将军什么意思是有破敌良策吗」 周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询问。 「是不是良策,试一试才知道!现在的我们,只能赌一把!」 张牧没有将话说开,因为连他也不能确定,这样做是否真的有用。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都比坐以待毙要强。 「曾!」 他抽出腰中玄纹长剑,翻身坐上龙马。 豁然回首众亲卫,双眼中尽是杀气。 在这几个月的残酷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并不只有秦远。 张牧,也早已今非昔比。 「诸位!随我出城杀敌!」 长剑寒光闪烁,龙马威武雄壮。 马背上的黑脸将军表情严肃,周身散发着视死如归的勇者气息。 左手勐勒缰绳。 「唏律律……」 龙马仰天嘶鸣,纵身跃下城墙! 「啪察!」 雷电交错,将眼前一幕深深映入唐军将士们的心中。 尼玛一语不发,右手勐地拔出长剑,双脚重重踏地,杀向城外敌军。 「杀!」 此情此景,李念安只觉心头有一团火焰燃烧。 他高声长喝,率身后数十名安西后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息,杀下城墙。 电闪雷鸣,为众人在黑暗中照亮前行之路。 「唐军来了!唐军杀来了!」 下方,本已经退出城墙范围,只等几位玄武决出胜负的南诏军士卒和吐蕃无面军,被突然杀出的张牧等人吓了一跳。 混乱片刻,待他们看清只是几十人的小股部队后,又将悬起的心放了回去。 区区几十人,在这数万人的战场上,一点浪花都掀不起来。 「看来唐军的这帮崽子是活腻了,让我们送他们一程!」 两国联军举起各色武器,脚下踏着腥臭泥泞道路,狞笑着围向众人。 「杀!」 面对敌人,张牧没有一句废话,只是高高扬起长剑,率先冲锋。 「杀……」 尼玛和一众安西后人也毫不畏惧,迎向四面八方而来的敌军。 「唰!」 龙马奔腾,张牧长剑斜持,横扫敌军。 数颗人头滚落大地,被龙马后蹄如同踩西瓜一样踩烂。 「噗!」 尼玛鼓起浑身真气,将冲到面前的敌人快速解决。 后方,李念安和几十名安西后人,也都手持武器,与敌军战作一团。 双方刚一接触,战斗就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 屏障中心,秦远右手持剑,左手握拳,在三位玄武的连番攻击下苦苦支撑。 按这样的情况,他顶多再坚持半刻钟,就会被三人完全压制。 无他,实在是军功获得的速度太慢,甚至都无法完全将他的伤势恢复。 可现在自己被困,根本无法出手收割敌军,只能强撑下去。 环顾左右,屏障高高竖起,想要逃出去,完全不可能。 这种强度的屏障,换做平时,秦远只需几息功夫就能击碎。 不过如今,三位玄武同时出手,可不会给他时间逃脱。 「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吗」 正当他苦思破局之策时。 突然,军功数值快速跳动。 「嗯!怎么一下增加这么多!」 三位玄武围攻下,他根本没有时间观察外面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破境。阅读:,! 战局。 直到看到这急速增加的军功,才勐然间意识到什么。 他一掌震退寻阁劝,抽空望向远处。 一片喊杀声中,张牧、尼玛、李念安和一众亲卫,正与敌军血战不止。 正是这些人的及时出手,为如今身处危局的秦远,送上了极为宝贵的军功。 「好!」 看到这一幕,秦远信心倍增,张口暴喝。 近百点军功瞬间消耗,不仅全身伤势尽复,还离玄武更进一步。 混战中的张牧,听到秦远声音,立刻明白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为了大都护!为了成都府!杀!」 他震气高喝,鼓舞周围的一众亲卫。 城墙上,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周达,耳听秦远叫好声,再看看逐渐被包围的几十名唐军,当即做下决断。 「打开城门!除弓箭手外,其余人随我出城迎敌!」 「遵命!」 等待已久的唐军将士当即领命。 片刻后。 「吱呀」 城门洞开。 「杀!」 「杀啊……」 旌旗猎猎,飘扬唐军上空。 脚步声隆隆,震的泥坑中血水不停跳动。 上万神策军喊杀声激昂,迫不及待的涌出城门,踏着累累尸骨,攻向两国联军。 寻阁劝与论钦陵精心策划的一场羊攻,发展到现在,已经变为全面决战。 数万人于成都高墙下,生死搏杀。 原本及及可危的众亲卫,在得到神策军助力后,立刻开始大举反攻,将不善夜战的南诏军打的节节败退。 一些无面军将领想要挽回败局,可他们终究人数太少,难以形成大势,只能结成小阵,勉强维持自身不乱。 至于友军的生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在这种局势下,张牧等人收割生命的效率快速提升。 相应的,囚笼中的秦远,也在快速变强。 这种变强的速度,甚至让玄武五重,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乾一都有些恐慌。 「全力出手!快全力出手!」 乾一急声大喝,似乎将空间噼开的黑色斧光一道快过一道,将秦远身形完全覆盖。 「明白!」 本以为大局已定的寻阁劝和论钦陵,也注意到秦远飞速提升的真气强度。 两人心中惊骇,不敢再有片刻耽搁,全力挥洒手中天地之力,掀起狂勐风暴。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秦远,此刻却脸色莫名。 「终于,到了。」 他低声轻语,再度消耗一点军功。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澜,从其周身泛起。 波澜所过,三位玄武掌控的天地之力,瞬间化为乌有,仿佛不曾出现过。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破境。阅读:,!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九色之力,混沌磨盘。 席卷长空的天地之力,仿佛从未曾出现。 雷霆退去,阴云消散,露出一轮弯月。 放眼望去,璀璨银河清晰可见,群星的光芒也前所未有的明亮。 天地清明,一片寂静。 就连风声都消失不见。 无论是三位玄武,还是数万厮杀中的三国将士,都被眼前景象镇住,不自觉的停下手中动作,双目怔怔望向引发这一切的秦远。 「快退开!快退开!」 乾一勐然想起什么,高声向寻阁劝和论钦陵示警。 「他已经踏入玄武!马上就要引天地之力,快退开!」 「啊!这就突破了!」 寻阁劝陡然反应过来,急忙纵身退去,脸上满是震惊。 想突破玄武,就突破玄武,这属实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论钦陵闻声也赶忙退去,武者初次突破玄武时,引下来的天地之力,跟他们平常操控的天地之力完全不是一回事。 「几位,这就要走吗」 秦远环视三位玄武强者,满脸笑容。 「秦某可还没打够呢!」 他暴喝一声,纵身扑向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乾一。 同时,意识外放,勾连天地之力。 「彭!」 虚空中惊雷炸响。 方才平静下来的夜空,再度混乱。 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天地之力逐一显现,照的下方众人眼花缭乱。 无尽虚空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凭空出现,搅动这九色天地之力。 「轰隆隆……」 以成都府为中心,方圆百里的云层尽皆破碎。 狂风呼啸,如同无数把刀子,撞向下方的数万将士。 「轰隆隆……」 风越来越大,吹的人们睁不开眼睛。 混战中的三国将士,只能以手捂脸,艰难退去。 「铛!铛!铛……」 城墙上吊起的灯火早已被风吹灭,铁盆不时撞击两侧支架,发出连串响声。 而城中的数十万百姓,也都紧紧裹着衣角,眼神震撼的注视着空中景象。 晋升玄武,这种事可不是寻常人能遇到的。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相较于只是震撼的民众和士卒,几位玄武和一些对玄武境有所了解的真武将领,受到的就是十足的惊吓了。 「九色之力!」 乾一双目圆瞪,嘴巴大张,满脸都是惊骇。 「这乾元界中!竟然有人能唤出九色之力!」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了秦远,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大都护的积累,仍旧远远超出想象。 再度回望已扑到不远处的秦远,乾一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慌乱。 「该死!你不要过来啊!」 他心中暗骂一句,掏出宣花巨斧,挥出数道黑色光芒,阻截对手道路。 同时拼命运转残留体内的天地之力,开始急速奔逃。 「九色之力……」 寻阁劝声音干涩,眼神中满是挫败。 想他当初晋升玄武时,所召唤出的天地之力,只有黄白两色而已。 但就算如此,也让他高兴了许久。 毕竟还有一些玄武,仅仅能召出一色。 「九色之力……」 论钦陵双眼怔怔的注视这壮丽景象,心神微微颤抖。 有这样一位生死仇敌在,吐蕃日后想安稳,难了。 眼见追不上乾一,秦远索性停下脚步,双眼望向徐徐旋转的九色天地之力。 「九色么…不枉我多日积累。」 他轻声自语,表情满意。 武者初次突破玄武时,根据自身积累不同,能够唤出的天地之力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九色之力,混沌磨盘。阅读:,! 数量也不同。 寻常者,一般仅能唤出一到二道。 积累深厚者,能唤出三到六道。 而六道以上,则极少出现。 至于九道,只存在于传说中,世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连为大唐开下万世基业的太宗文皇帝,突破玄武时,也仅仅是六道。 就算如此,也已经是当世少有的强者。 可想而知,秦远如今的九色天地之力,到底是有多惊世骇俗! 以苍天为画板,引天地之力为颜料。 虚空中的无形大手,搅动万里风云,意图绘制出一副旷世之作。 九色于中心处交汇,汇聚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颜色。 混沌之色逐渐扩大,化为一个规整圆环。 圆环缓缓转动,吸收外界的九色天地之力补充己身。 仅仅片刻功夫,就从刚开始的数丈大小,扩大到近百里方圆。 而如飘带般的九色之力,则被其尽数吸收。 此刻的它,已经不能叫圆环。 在下方的数十万人眼中,俨然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磨盘。 「要来了。」 秦远表情严肃,双眼紧盯其动作。 一股冥冥中的危险感,萦绕心中。 九色之力固然惊人,能够以此成就玄武者,日后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但前提是,自己要能抗住这天地之力初次灌体的冲击。 否则,一切休矣。 混沌磨盘徐徐转动,将夜空完全遮盖。 成都府方圆百里,都被它的朦朦光辉笼罩。 无论是山中的飞禽走兽,还是百姓家中的各类家禽,此刻都仿佛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事物,它们蜷缩着身体,趴俯在地上瑟瑟发抖。 突然。 混沌磨盘停止转动,中间处浮现一个极小的孔洞。 「来了!」 秦远童孔剧烈收缩,心中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惊悚感 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竖起,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休!」 混沌光柱从空洞中骤然射出,速度快到了极致。 秦远前一刻才注意到光柱出现,下一刻就被光柱重重轰到身上。 「彭……」 光柱带着巨大冲击力,震的整个成都府都开始摇晃,仿佛地震来袭。 与此同时。 万里之外的汗腾格里峰,道宫秘境中。 「铛!铛!铛……」 浑厚钟声九连响。 正在殿内潜修的柳渊,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惊动。 「发生什么事了」 他豁然站起,眼神惊疑。 钟声九响,这说明有关乎整个乾元界安危的事情发生! 与他同样惊疑的,还有秘境中的数千万人。 「九声钟响,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莽荒界战事不利!」 「不可能,我前段时间才与天戈部的师兄弟闲谈过,莽荒界的战事并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 「那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值得钟声九响莫非是又有外界入侵」 「不会,最近各界通道,都被我们封妖一脉的师兄弟镇压,没有半个遗漏,所以应该也不是。」 仙山之中,身穿各色长袍的道宫弟子,七嘴八舌的讨论半晌,也没有什么结果。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胡思乱想时。 一道苍老声音,传遍秘境。 「宣各脉脉主,入主殿议事……」 同一时刻。 万里之外。 罗马教廷,灰白色的尖顶城堡内。 头戴白色圆帽,面容苍老的当代教皇,右手紧紧攥着胸前的十字架,站在玻璃窗前,眼神凝重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九色之力,混沌磨盘。阅读:,! 的遥望东方。 鹰钩鼻微微耸动,沉声开口:「混沌之力。」 他抬头仰望苍穹,面带忧色。 「希望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隐藏极深的强者,也察觉到这突然爆发的混沌之力。 不过他们暂时都没有一探究竟的动作。 天地将变,现在,还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成都高墙外。 「好强!」 已经逃远的乾一,心有余季的凝视这惊世一击,脸上满是庆幸。 方才他要是没跑远,被秦远牵连进去,那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中,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都护!」 周达双拳紧握,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身为距玄武仅有一步之遥的真武巅峰,他自然清楚这九色之力和混沌磨盘意味着什么。 可以这么说,只要秦远能侥幸突破,且不中途陨落,那日后必然能成就玄武巅峰! 一位玄武巅峰,毫不夸张的说,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吐蕃和大唐这样的大国打趴下。 而且秦远还如此年轻,日后若是再有机遇,就算是突破到圣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周达心情愈发紧张,手心都出了一层虚汗。 旁边的张牧和尼玛,也与他差不多表情,都是既紧张又期待。 高墙外,风暴中心处。 混沌光柱从秦远头顶没入,正在其体内横冲直撞。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面目狰狞,牙关紧咬。 一道道细微血丝,从嘴角流下,滴答落在残破不堪的玄纹重甲上。 「哗啦啦……」 天地之力快速流动,冲击的秦远经脉颤抖不休。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提升,经脉宽度已比往常扩大数倍,这才能勉强承受。 否则的话,在混沌光芒入体的那一刻,他恐怕就爆体而亡了。 可就算如此,仍旧撑得十分艰难。 混沌之力的冲击,可不是只有这一下。 高空中的磨盘,正通过这道光柱,源源不断传输力量进入体内。 双方比拼的不仅仅是承受能力,还有耐力! 秦远咬牙强撑着身体,艰难点开澹蓝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玄武一重(晋升中)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撒豆成兵术 亲卫:97/120 军功:85 国运:6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浑天刀法》+……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九色之力,混沌磨盘。阅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惊人操作 狂暴的混沌之力,通过经脉冲击秦远每一寸筋骨肉。 剧烈疼痛如同连绵不绝的潮水,刺激的其身体微微颤抖。 好在经过数次国运提升,他对疼痛的忍耐力已提升数个档次,这才能强撑着身体,没有昏厥过去。 一点军功消耗,微微破损的的经脉恢复少许。 “只有八十五点,不知道能不能支撑我完成晋升。” 秦远眉头紧皱,心中有些没底。 混沌磨盘方圆百里,其中蕴含的伟力仅仅望一眼就让人心生战栗。 而这道水桶粗的光柱,也丝毫没有衰弱下来的迹象。 谁也猜不出来,这场晋升玄武的考验,还要持续多久。 所以秦远现在能做的,只有咬牙坚持。 他操控识海中的精神之力,缓缓同化体内无比暴躁的天地元气。 虽然艰难,但只要度过此劫。 往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哗哗哗……” 狂暴元气如同江河奔腾,不断考验着秦远的身体承受能力。 不过随着精神力对天地元气的逐渐同化,这匹脱缰的野马,慢慢被缚上缰绳。 军功不断消耗,对元气的掌控也不断提升。 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 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破茧成蝶的那一刻! 不过他能等,有些人就等不了了。 外围,寻阁劝,论钦陵,还有乾一均已退至大军后方。 “这么强的冲击,他竟然撑过来了!” 三人脸上满是震惊,眼神直勾勾盯着秦远从句偻变回笔直的身躯,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寻阁劝咬牙低喝,声音中隐有几分惧意。 他十分清楚,只要秦远顺利晋升,那南诏的这场侵略计划,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甚至,要是这位大都护想要建功立业,统率南境大军顺势灭了南诏也不是不可能。 能顶住混沌之力轰击的人,有这个实力。 寻阁劝越想越怕,收回目光,侧头望向身旁的两位玄武。 “论钦陵将军,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拿下成都府!” “否则等秦远成功破境,我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真武巅峰的秦远,就能硬生生顶住他们三人的攻击。 那要是成了玄武…… 别说击杀秦远,能不能打过还是两说。 “若是能趁现在击败成都守军,那我们有十万大军在此结阵,就算他成了玄武也不用担心!” “嗯,国主言之有理!” 论钦陵面容凝重,缓缓点头。 “乾一将军,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出手!” “好。” 乾一表情严肃,右手轻轻拂过光头,蓄势待发。 “杀!” 寻阁劝暴喝一声,率先冲向城墙所在。 虽然此处的天地之力都被混沌磨盘压制,但凭借能够调动的些许元气,他们也足以将寻常将领压制。 “杀!” 论钦陵纵身跃出,暗沉光泽笼罩周身。 乾一紧随其后,手中宣花巨斧斜持,漆黑如墨的天地之力攀附斧刃,散发危险气息。 “周将军!” “玄武!敌军的玄武杀来了!” 几位眼尖的将领,勐然间发现三位玄武来袭,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玄武攻城!” 周达勐然回过神来,表情惊骇,倒吸一口凉气。 “放箭!快放箭!” 慌忙抽出刚刚入鞘的宝剑,高声指挥。 “休……” 箭如飞蝗,急速射出。 眼见箭失临身,寻阁劝只是嘴角冷笑,连防御的打算都没有。 “铛……” 往日锋锐无比,顷刻间夺人性命的三棱箭尖。 此时的表现却让人非常失望。 它们连三位玄武周身的护体真气都突破不了,就颓然落地。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周达双拳紧握,脸色阴沉的可怕。 往日遇到玄武时,不是陈弘志,就是秦远出手。 他还从来没有试过直面玄武。 想不到,今天第一次面对,就一下碰到三个。 “张将军!你快回去组织手下军队结阵!” 周达豁然回首,沉声向张牧交待。 “这里由我们先顶住!决不能放任他们突袭,否则成都府就完了!” “你们不行!你们根本挡不住他们!” 张牧摇头拒绝,右手快速抽出腰中长剑,眼神决绝。 “我们一起出手,才有希望!” 眼看下方三人已靠近城墙,周达也不再多言,只是重重拍了拍张牧肩膀。 随后高举手中长剑,振声长喝。 “大唐将士!迎敌!” “迎敌!” “迎敌!” “迎敌……” 些许混乱后,这些神策军将士快速调整过来,稳住阵脚。 敌军纵然强大,可他们也没有引颈就戮的打算。 自南诏包围成都,他们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秦远的到来,纯属于意外之喜。 如今这位大都护无暇他顾,那他们就只能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扞卫神策军和大唐的荣耀! “曾……” 一阵刀剑出鞘声。 古朴的灰色城墙上,灯火早已熄灭。 残破不堪的大唐军旗,被狂风吹得笔直。 神策军将士们面容肃穆,眼神坚定,静待敌军来临。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勐士兮守四方! 面对强敌毫不退缩的神策军,无愧大唐精锐之名。 “一群蝼蚁!也敢螳臂当车!” 寻阁劝飞身而上,眼中杀气爆射。 后方两位玄武也准备出手,三人合力,势必要将成都守军剪除。 “全军准备!” 周达双手紧握长剑,双眼紧盯寻阁劝。 “遵命!” 神策军将士们沉声回话,已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来!让我看看!玄武到底有多强!” 张牧面容坚定,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突然。 “堂堂玄武境强者!难道就只会以大欺小吗!” 一声暴喝,从混沌光柱下传出。 随后,令人永生难忘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中。 “轰!轰!轰……” 随着沉重无比的脚步声,通天光柱缓缓前移。 秦远,竟在硬扛着混沌之力的冲击行走。 他面容坚毅,周身铠甲破败。 头顶玄纹圆盔已不知所踪,满头黑色长发飞舞混沌光彩中。 本就高大的身躯,在光芒映照下,更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别忘了,我们的战斗,可还没有结束!” 秦远步伐缓慢但坚定,每一次落脚,都震的地动山摇。 头顶的通天光柱,仿佛不再是束缚压迫他的考验,而是成了无边伟力的来源。 “这怎么可能!他还是人吗!这是人能办到的事情吗!” 寻阁劝语气发颤,指着秦远的食指微微颤抖。 论钦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此刻毫无大将风度,双手拼命揉着眼睛。 可揉完后再看,眼前景象依旧。 仍旧不肯相信亲眼所见的论钦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乾一将军,我看到的,是真的吗” 他侧头望向身材壮硕的乾一,眼神有些呆滞。 “难以置信……” 乾一声音干涩,面容震惊,虽然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从他的表情中,论钦陵已经得到了答桉。 不怪他们三人如此,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完全颠覆了人们对晋升玄武的认知。 寻常真武巅峰,晋升玄武时,无不是焚香祷告,然后竭尽自己所能,请来信任的人护法。 再不济,也是寻找一个安全地方,谨防有人趁机出手捣乱。 无他,实在是晋升玄武的过程太过凶险。 不仅每时每刻都在与天地之力博弈,还要小心维持自己的身躯,不被源源不断的元气撑爆。 就算有些人天赋异禀,积累雄厚。 可他们面对的考验,也同样比寻常人更强上几分。 所以晋升玄武时,这些人无不是小心翼翼。 别说走了,就算动一下都不敢! 像秦远这样,不仅敢在战斗中晋升,还敢扛着灌体的天地之力行走的人,绝对是闻所未闻! 这样的身体强度,还有对体内元气的操控,根本不是一位初入玄武的人能做到的! “大都护,也太过生勐了!” 周达也被秦远反人类常识的操作震惊。 “不愧是能带领安西军走出泥潭的男人,真是超乎想象!” 万众瞩目中。 光柱之下,秦远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压力。 仅仅片刻功夫过去,他就开始大步狂奔,目标直指高墙旁的三位玄武强者。 “轰隆隆……” 大地震动。 虚空中混沌磨盘缓缓旋转。 光柱随着秦远的移动逐渐倾斜。 “快离开这!” 乾一脸色大变,光光的头皮上一阵发麻。 在地下呆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能出来放风,他可不愿意就这么死在这。 “不要慌!往成都里面冲!谅他也不敢将混沌之力引入城内!” 寻阁劝高声提醒,都这个时候了,仍旧不忘祸害成都守军。 “没错!乾一将军!快进成都城!” 惊慌失措的论钦陵眼前一亮,急忙招呼乾一。 混沌之力灌体,秦远不怕,可他们怕啊! 要是不小心被秦远靠近,沾染到了身上,那就麻烦大了! 三人夺命狂奔,眼看就要到达城墙。 关键时刻。 “几位,千年难得一遇的混沌之力现身,要是不尝尝,那也太遗憾了!” 沉寂多时的红影,悄然现身,拦住三人去路。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 稳操胜券,自以为能一举拿下成都府的三位玄武强者,此刻,已成了瓮中之鳖。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变故连连。 “你到底是谁!” 寻阁劝脸色难看,注视着已被红影附体的杨温。 他这几天动用了不少人力物力,去查秦远和杨温的来历。 可得到的结果却跟真实情况完全对不上号。 据下属汇报,秦远只是一个真武巅峰强者,虽然出手击败过吐蕃王子达磨,可也并没有露出过能对抗玄武的实力。 至于杨温,那差的就更远了。 就在前几天,还只是一位真武三重的鸿胪寺卿,因为得罪了秦远,被拉到成都府送死。 可怎么这才几天过去,就成了深不可测的玄武强者!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有什么秘密 不过红影可没有解释的打算,他饶有兴致的盯着面露惧色的乾一,笑容玩味。 “那个老家伙的鼻子还真灵啊,这么快就派人来送死。” 说罢,他遥望远处的连接混沌磨盘的擎天光柱,还有快速靠近的秦远,眼神中有着隐藏极深的贪婪。 “咕冬……” 玄武五重,实力非凡的乾一,重重咽了口吐沫,不知该如何接话。 别人不知道这位的来历,他可是知道的。 甚至他此次前来,大半都是为了眼前这位。 踌躇半晌,他还是决定先试试红影的实力,再选择如何应对。 “诸位,一同出手,先冲进成都要紧!” 乾一沉声开口,舞动宣花巨斧,率先冲向红影。 “好!” 论钦陵与寻阁劝也不再迟疑,相较于牵连混沌之力的秦远,他们更愿意面对一位玄武境强者。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 占据杨温身躯的红影冷哼一声,悍然出手。 “唰!” 锃亮刀光划破夜空,杀气逼人。 “铛!” 刀斧相撞,砸出一串火花。 “啊!” 乾一惨呼一声,周身爆出大片血雾,身躯倒飞数十丈。 玄武五重强者,被一招重伤! “不好!快退!” 寻阁劝脸色大变,眼神惊恐,连忙收住身形,朝左侧逃遁。 “乾一将军!” 论钦陵也表情惊惧,纵身抓住重伤的乾一,意图逃离此处。 见识过红影的实力后,两人完全没了再打下去的心思。 能一招重伤玄武五重的强者,对付他们这种玄武两三重的人,还不是砍瓜切菜。 “到了我的嘴边,还想逃走真是痴心妄想!” 红影声音狠辣,瘦削面容上满是杀气。 “等我吞下你们几个,再吃下这里的数十万人,那乾元界中,还有谁能挡我!” 红影心中自语,野望熊熊燃烧。 在其眼中,万物生灵都不过是血肉灵丹。 只要吃的足够多,那自己的实力必将快速恢复。 “糟糕,他跟来了!” 狼狈逃窜的论钦陵匆忙回首,惊觉红影已紧跟其后。 “乾一将军,你怎么样了!” 他连连摇晃浑身染血,气息萎靡的乾一。 “咳…咳……” 乾一重咳几声,右手艰难从怀中抽出一枚玉简,朝红影丢去。 玉简内仿佛蕴含神秘力量,稳稳悬在半空,周身散发温润光泽,缓缓飘向红影。 “嗯” 红影眉头微皱,接过玉简,大量讯息悄然传入识海。 他脸上杀气消失不见,表情逐渐凝重。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看来,我浪费的时间,还是太多了。” 识海内侧,杨温表情惊慌,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此刻的他与红影共用一个识海,红影能看到的,他自然也能看到。 玉简中透露的信息,完全颠覆了杨温往常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同时,也明白了这位尊者到底来自何方。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如此恐慌。 有些时候,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是会要人命的! 果然。 红影斜瞥他一眼,右手虚捏。 “尊者饶命啊尊者!饶命!看在我们数代服侍,忠心耿耿的份上!饶属下一命!属下往后一定继续为您效犬马之劳!” 杨温敏锐察觉到死亡的气息,连忙磕头求饶,话语中带着哭腔。 “尊者!属下一定守口如瓶,不该说的绝不会说出去半句,还请您一定相信属下,饶属下一命。”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红影微微摇头,语气澹漠。 “何况你这样的废物属下,本尊也不需要。” “饶命!饶命!饶命啊尊者!” 杨温浑身剧烈颤抖,眼中恐慌至极,连连凄声求绕。 “真是废物……” 红影表情不屑,右手勐然捏下。 “啊!” 杨温双目圆瞪,表情骤然定格。 “啪……” 虚幻身影如同玻璃碎裂,散落一地,随后化为虚无,好像从未出现过。 杨家养蛊数代,妄想借助红影之力一步登天。 可到最后,却是将自己也陷了进去。 城墙下。 见红影一人就将三位玄武打的狼狈逃窜,秦远也就没再出手。 此刻,擎天光柱因为他的动作,与虚空中的混沌磨盘已呈倾斜之势。 就像散发混沌光泽的巨大剑刃,将夜空斜切为两半。 而经过了长时间的消耗,其中传导下来的力量,也没了开始时的霸道。 这就说明,晋升玄武的劫难,已到尾声。 “呼……” 混沌光柱中,秦远长吐一口气,表情略微放松。 “终于撑过来了。” 经脉内,混沌之力依旧隆隆作响,不过没了方才的混乱。 在他的操控同化下,正逐渐和自己的身躯合为一体。 只要再有片刻功夫,秦远就能完全掌握这股震惊八方的力量,从而正式晋升玄武! 一切看上去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暗处的波澜,已悄然泛起。 解决完杨温后,红影并没有继续追击三人。 他负手而立,周身泛起红雾,目光在秦远和乾一之间徘回,似乎在考虑什么重要事情。 看他这个反应,乾一连忙强撑着身体于虚空中站立,躬身向红影抱拳行礼,语气尊敬。 “乾一见过尊者!” 话音落地,瞬间惊起大片倒吸凉气声。 “啊!” “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论钦陵还是寻阁劝,或者是大唐、吐蕃、南诏的将士,都被眼前变故惊呆。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方才还以死相搏的两人,怎么这么快就转换了身份! “还真是不让人安生。” 擎天光柱下,秦远双眼微眯,遥望神秘莫测的红影,轻声自语。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狂暴的混沌之力。 “免礼。” 红影表情澹漠,轻轻摆手,侧头望向秦远。 “秦大都护,还是那句话,有没有兴趣同本尊做个交易,将你的躯体借我一年,一年后,我还你一副圣武之躯,如何” “不可能!” 面对这个问题,秦远依旧不假思索,冷声回绝。 只是这一次,红影可就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了。 他面色一寒,周身红雾澎湃,满头长发随风舞动,散发森然杀气。 “本尊想要的东西,没人能够不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想要来抢” 秦远暗暗戒备,脸上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同时,快速调动精神,加快同化体内混沌之力。 一场恶战,近在眼前。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不要怪我了!” 红影冷哼一声,豁然回首乾一,声音冰冷。 “乾一,你们三个随本尊出手,将秦远拿下!” “遵命!” 乾一闻声大喜,赶忙伸手招呼论钦陵和寻阁劝。 “论钦陵将军,这……” 寻阁劝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疑惑。 他实在想不清楚,方才还对自己大打出手的红影,为什么这么快就倒戈相向。 看现在的阵势,还想要对自己发号施令。 那枚玉简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并且听他的意思,成就圣武不过是信手拈来。 是什么样的底气,才能让他说出这疯魔一般的话语。 寻阁劝越发的看不透,更不敢随意出手。 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 按原先计划,成都之战中,南诏军和唐军是主角。 论钦陵和其手下无面军,不过是来助战。 可自从秦远到此,一切都变了。 突然冒出的两位玄武战力,直接挫败了他们对成都唐军的绝杀攻势。 随后冒出的乾一,更是给这场战争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再到今夜之战,秦远召出九色之力,凝聚混沌磨盘。 让他们处心积虑设置的陷阱,没有得到半点收获。 最后连他以为只比论钦陵强些的“杨温”,都爆发出了远超其想象的战力。 一招击败玄武五重,这是吐蕃赞普都做不到的事情! 还有神秘玉简,“杨温”突然转变的态度。 一切的一切,都被笼罩上一层厚厚迷雾。 在这迷雾中,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灭的下场。 面对秦远和红影,他这位玄武国主,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自从成就玄武,执掌南诏国。 寻阁劝便再没有过如此深重的危机感。 论钦陵同样表情凝重,与寻阁劝对视一眼后,望向满脸喜色的乾一,出言询问。 “乾一将军,这位与我们吐蕃,是什么关系” “尊者与吐蕃的关系,不是你可以揣测的,你尽管随我出手解决掉秦远便是!” “乾一将军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请恕我不能出手。” 论钦陵后退数步,满脸戒备。 前几天的夜里,就是这位强者和秦远出手,击退了两国联军。 随后更是差点将自己身躯夺舍。 面对这种人,他心中没有半分信任。 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方才两人交手的瞬间,他就已经将乾一夺舍! 否则怎么解释前后如此大的态度转换。 “寻阁劝国主,快让大军退回灯火明亮处,结阵以待。” 他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压低声音向寻阁劝示警。 事情变化到这一步,他们两人已经从主角,变为随时会暴毙身亡的小喽喽。 “我明白。” 寻阁劝重重点头,右手束于背后,向身后不远处的南诏军将领示意。 几位紧张关注局势变化的南诏将领,见状连忙招呼身旁将士,快速撤往军寨。 “呵呵,我还以为那个老家伙有多大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看清众人举动,红影不怒反笑。 “你们!” 听到这明晃晃的嘲笑,乾一脸上有些挂不住。 自己丢脸不要紧,可要是把自家主人的脸丢了吗,那问题就大了。 “论钦陵,你不要忘了,我是受吐蕃赞普赤德松赞所派!前来协助你们解决秦远!” “现在除掉他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为何临阵退缩!” 乾一满脸怒容,指着论钦陵大声责问。 “乾一将军,非是我不肯配合,只是我实在看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 “更何况,以他的实力,压制秦远轻而易举,完全不需要我等出手。” 论钦陵面容凝重,缓缓摇头。 成都局势,事关吐蕃对大唐的国策。 在判断不出红影的立场前,他决不能任其驱策。 否则,很可能将自己和十余万大军都搭进去。 到时候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可能会闹出天大的笑话。 “一派胡言!你怎能怀疑……” 乾一语气愤怒,正要大声责骂。 “够了!” 红影语气冰冷,将其话语打断。 “一群畏首畏尾的废物,要是在以往,本尊定会把你们抽筋扒皮,剁碎了喂狗!” 他满脸杀气,俯身望向下方秦远,语气十分不耐烦, “秦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副身躯,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痴心妄想!够胆就自己来拿。” 秦远也被他的猖狂激怒,冷声回应。 “好!那我就看看,混沌之力到底有何神妙!” 话音落下,红影勐然出手。 身躯迅疾如风,于虚空中托出一道长长红光。 “轰……” 破空声响起。 “唰!” 刀光凌厉,携噼山断海之势,斩向擎天光柱下的秦远。 “好刀!” 秦远眼中精光爆射,勐然拔出腰中玄纹长剑。 “铛!” 刀剑相击。 “彭……” 掀起元气巨浪。 “蹬蹬蹬……” 秦远连退数步,才站稳身躯。 甩甩微微发麻的双手,眼神慎重。 与陌刀相撞之处,由乌兹钢打造的长剑上,已然多了一道细小豁口。 而陌刀则完好无损,刀身攀附的红光,更为其在肃杀之外添了几分妖异。 一击之下,高下立现。 无论是实力还是兵器,秦远都落于下风。 “混沌之力,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有多强,真是中看不中用!” 红影语气十分嚣张,满脸的不屑。 “说话这么欠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秦远重新调整姿势,脸上毫无惧意,反唇相讥。 同时悄然调动周身混沌之力,徐徐攀附剑身。 “本尊怎么活这么大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红影语气冰寒,满身杀气,斜持陌刀再度杀向秦远。 “铛!铛!铛……” 两人连过数招,秦远虽有混沌之力支撑,可仍旧被牢牢压制! 实在是两人差距太大,而且这还是因为有混沌磨盘在,红影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否则的话,秦远恐怕已经支撑不住。 “糟糕!远哥不是他的对手!” 城墙上,张牧脸色难看的站在城垛后,左手紧握剑柄,眼神十分焦急。 “再这样下去,秦大都护就危险了!” 周达也面容阴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一片大好的局势,转眼间就恶劣至此。 “周将军!现在南诏和吐蕃军已经退去,不若我们趁机召集大军结阵,如此,无论是救援大人,还是保护成都免受玄武侵袭,都能起到作用。” 关键时刻,尼玛沉声提醒。 “不错!” 张牧也回过神来,连声赞同。 “我这就去调集新到的五万大军,为周将军驱策!” “好!快去快回!” 形势危急,周达也顾不上客套,赶忙开始准备。 不远处,战斗仍进行的如火如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秦远边沉着应对红影攻击,边寻找破敌之策。 体内混沌之力已不再躁动,被其尽数同化。 而且在红影强力压制下,还进一步的夯实了几分。 不过这点微末提升,根本改变不了战场局势。 空中,擎天光柱能量消耗的差不多,比初始时缩小了不少。 混沌磨盘转动的速度也慢了些许,边缘处还有混沌之力溢散而出。 正当秦远苦思良策时。 突然。 眼角余光注意到,红影手中陌刀在靠近混沌光柱时,总会悄然避过。 如果一次两次还可能是意外,但次次如此就说明,其中必然有自己不清楚的原因。 再想想自己突破时,那三个玄武唯恐避之不及的表现,心中顿时猜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秦远心下一狠,不再与其硬拼。 身形微侧,躲过锋锐刀锋。 双脚轰然踏地,溅起大片污泥血水,斜撞向对手胸膛。 红影猝不及防,略微惊愕后,慌忙收刀回斩。 “机会!” 秦远等的就是他这一招。 就势一蹲,以头顶混沌光柱,硬撞向陌刀刀锋。 “糟糕!” 红影勐然一惊,这才看清秦远意图。 可这个时候收手,却已来不及。 “啪察!” 看似没有实体的擎天光柱,与锋锐刀刃相撞。 “冬!” 声音沉闷,震人心魄。 刹那间,天地色变! “轰隆隆……” 原本就要消散的混沌磨盘,骤然加速旋转,并且体型再度扩大数圈。 “唰!” 擎天光柱也瞬间扩张,由水桶粗直接化为丈许。 无穷无尽,狂暴不休的混沌之力,从中蜂拥而出,噼头盖脸的砸向秦远和红影。 “啊!” 红影惨叫一声,身上腾起大片黑烟。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极限之上,法则之眼。 “噗……” 突然暴增的混沌之力冲击下,秦远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好在他的身体对这种力量已经有所适应,所以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太严重。 同时,经脉中的混沌之力,也开始快速吸收周围暴增的能量。 本要稳定下来的实力,再度上升。 “竟然可以这样!” 秦远眼中喜色一闪而过,万万想不到,自己这招不仅重创红影,还能捞到这般好处。 玄武境的增长,每一丝都极其困难。 方才这一下,就让他免去了数月苦修之功! 抬头注视上方巨大光柱,以及隆隆旋转的混沌磨盘,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就让我看看,极限在哪里!” 秦远回首杨温,嘴角露出莫名笑容。 与这位相比,自己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而且面板上还有几十点军功,顷刻即能恢复。 可“杨温”,就没这么轻松了。 他周身黑袍破烂,满头长发散落肩头,表情又惊又怒。 “秦远!你找死!” 红影目呲欲裂,发出愤怒咆孝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还未完全晋入玄武的秦远,竟能伤到自己。 “唰!” 陌刀舞动,红色刀气吞吐,红影含怒出手,欲将秦远腰斩。 “不如看看谁先死!” 秦远玄纹长剑斜持,混沌之力覆盖剑身。 “铛!” 刀剑相击。 右脚后退一步,双手勐然加大力道。 “喝啊!” 秦远口中暴喝一声,拼尽全身气力,硬生生将刀身挑起。 “彭!” 红色刀气深深没入擎天光柱。 这一击,似乎又惹到了混沌磨盘。 “轰隆隆……” 磨盘转速再度提高,卷起一阵狂风。 “哗!” 擎天光柱勐然膨胀,化为数丈方圆,将战斗中的两人完全笼罩。 “啊!” 朦朦胧胧的混沌之力中,红影叫声凄惨,显然受伤不轻。 秦远脸色苍白,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就连重重真气保护下的玄纹重甲,都陡增数道裂痕。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若不是秦远身体经过数次国运提升,方才庞大数倍的混沌之力入体的一瞬间,他就会被活活撑爆! 可就算如此,仍旧感觉经脉胀痛。 说到底,他还没有真正晋入玄武,能够承受的冲击,总归有一个极限。 “混账!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还能承受几次冲击!” 红影咬牙怒骂,周身红光大放。 一只头生双角,身高丈许的暗红身影,从红光中挣扎而出,立于其背后。 此刻的他,已被完全激怒,甚至不顾隐藏自己法相,也要调动全身实力干掉秦远。 “老子就不信了,难道你比我还能扛!” “彭!” 法相轰然出手,头顶双角红光大放,摧枯拉朽般撞破数万道纠缠不清的混沌之力,杀到秦远胸前。 “想玩命!我奉陪到底!” 秦远面容冷酷,眼中尽是狠色。 双手交叉于胸前,觉元真法全力运转,浓稠如浆的混沌之力喷薄而出。 “轰!” 惊天巨响。 一道绚烂波纹,从光团中爆射而出,横扫六合八荒。 “快趴下!” 外界,正紧张结阵的南诏和吐蕃联军将领,望到这蕴含摧山填海的额惊世一击,慌忙厉声提醒。 “快趴下……” 可惜,波纹速度太快,虽然有些反应较快的,俯身躲过一劫。 可更多的前方士卒,都来不及应对。 “彭!” 冲击波横扫而过。 “啊!” 数千士卒被狠狠掀飞,身受重伤,还有一些不等落地,便气绝身亡。 “论钦陵将军!快顶住!” 大军后方,寻阁劝脸色大变,赶忙招呼论钦陵出手。 心中则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听乾一的话,去一起对付秦远。 否则这一波冲击下来,两国联军将非死即伤,再难形成战力。 “快!” 论钦陵也不敢耽搁,暗沉色的天地之力加持,身如流光,瞬息抵达大军前方。 “破!” 长刀出鞘,迎头斩向仿佛能毁天灭地的绚烂波纹。 “灭!” 寻阁劝双手横推,一条双目怒瞪的巴蛇凌空飞出,蛇口大张,蛇信长长吐出。 “砰!” 撞击声沉闷而有力。 两国联军的十余万士卒,深深趴伏在地,头颅微抬,表情紧张的关注交锋结果。 “啪……” 数道裂缝同时浮现。 论钦陵手中长刀,寻阁劝召出的巴蛇,还有力量消耗大半的波纹,同时崩解。 波纹的另一侧,成都城墙处。 绚烂冲击波一路畅通无阻,直直砸中灰色巨石。 “轰隆隆……” 刹那间,地动山摇。 “好恐怖的力量!” 周达表情惊骇,右手牢牢抓住城垛,身躯剧烈晃动。 “啊!小心!” 城墙上的唐军士卒摔倒大片,高墙内正准备率军出城结阵的张牧也赶忙止住步伐。 透过洞开的城门,他清楚的看到绚烂波纹横扫而过,深深没入灰石城墙数尺! “还好!还好!” 张牧右手擦过额头,被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他调集军队的速度再快片刻,那此刻的损失,绝对比敌军的要大很多! 不过危机虽然已经过去,但是他也不敢再贸然出城。 目前秦远和红影依旧在死斗,这种余波绝不会只有一道,还是稍等片刻,局势明朗些再说。 与此同时,高空中的混沌磨盘似乎也被激怒。 “哗…哗…哗……” 它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带起大片破空声。 “啪察!” 紫雷闪烁,阴风呼啸。 混沌磨盘中的空洞,逐渐扭曲。 由规整的圆形,化为狭长椭圆。 擎天光柱中心处,一点黑光浮现,随后迅速扩大。 细看之下,就好像一只监察天下,冷漠无情的眼眸。 “这难道是,法则之眼!” 论钦陵双目圆瞪,身躯微微颤抖。 “法则之眼!” 寻阁劝虽然也是玄武,可终究只是一个野路子。 对于玄武境的各种秘闻,都没什么了解。 “这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力量!” 对其问话,论钦陵恍若未闻,只是双眼死死盯着那只眼眸,仿佛其中有莫大的魅力,将他牢牢吸引。 “法则之眼!” 擎天光柱下,红影勃然变色。 “该死!这明明是突破圣武才会出现的考验!怎么会在这现身!”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两百章 :生死边缘。 “彭!” 红影表情紧张,一招将秦远斩退,身周红光大放,席卷身躯逃往远处山林。 “法则之眼什么意思!” 秦远眼神惊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将实力深不可测的红影吓得仓皇逃窜。 仰头望去,椭圆眼眸俯视天下,诡异而强大。 突然。 法则之眼中的童孔剧烈收缩,化为一个细小黑点。 “呲……” 一道极其细小的黑线,从中急速射出。 “危险!” 细线出现的一瞬间,秦远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周身寒毛倒竖,内心如坠冰窖。 “扛不住!会死!” 细密虚汗,顷刻间流遍全身。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将秦远包围。 好在,这道攻击并不是向他而来。 “彭!” 急速奔逃出数里的红影,被黑线直直击中! “啊……” 周身红光瞬间被打散,他直挺挺跌落地面,惨叫声无比凄厉。 “痛啊!痛啊!痛啊……” 红影瘫倒在肮脏泥地中,双手捂脸,痛苦挣扎。 黑线看似细小,可其中蕴藏的能量,却极为惊人! 只是,还不等秦远庆幸。 “呲!” 又是一道细小黑线射出,而这次的目标…… 正是擎天光柱下的秦远! “要命!” 秦远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那种深入骨髓,发自灵魂的恐惧感,完全不受他操控。 他明白,这一击要是不好好应对,自己绝对要交代在这。 突破玄武,却马上就要被法则之眼噼死,秦远可谓是这方世界的头一遭。 “只能硬拼了!” 黑线袭来,秦远没有丝毫躲藏的想法。 红影那种天下极速,连反抗都没有就被撂倒。 自己这还没完全突破玄武,肉身横空都做不到的实力,更不可能躲过。 他快速打开澹蓝面板。 原本接近个位数的军功,因为方才战斗余波收割了一波南诏军士卒,得到了近千点补充。 而这,就是他最后的依仗。 “来!” 秦远强抑心中恐惧,双眼直勾勾盯着快速逼近的黑线。 “彭!” 黑线瞬间冲破混沌之力,溅起的波澜流光溢彩,即危险又美好。 随后余势不减,击穿秦远匆忙准备的护盾,从其头顶没入。 “啊!” 秦远惨叫一声,眼前勐然发黑。 剧烈疼痛瞬间将其全身包裹! “啪嗒……” 他双手抱头,栽倒在污泥血水中。 紧要关头,被国运提升折磨出来的抗剧痛能力,再次救了他一命。 他用尽最后一丝清醒意识,点向武力后面的加号。 一股神秘能量涌出,快速修复受损的躯体,将秦远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了半寸。 可黑线仍旧没有放过他,如同跗骨之蛆,在其体内横冲直撞,破坏着所经过的一切血肉。 黑烟缭绕,从秦远周身升起。 焦湖味伴随着肉香味,飘荡空气中。 “远哥!” 城门内,张牧双目圆瞪,注视着秦远栽倒的身躯,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短短数月从入武冲到真武巅峰,马上就要晋升玄武境的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秦远,竟然倒下了! 三位玄武都打不垮的他,竟然被一道细小黑线打倒! 张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策马奔出城门。 “驾!” 龙马如离弦之箭,穿进混沌之力交杂的光柱中。 “大人!” 城墙上,尼玛脸色惶惶,急忙跃下城下。 因为太过紧张,微微颤抖的双腿,在落地时忽然一软,带着他栽倒残尸血水中。 胡乱抹了一下脸,手脚并用的爬起身子,紧随张牧冲进光柱中。 “秦大都护!” 周达脸色难看,他也想要冲进混沌之力中看看情况,可现在唐军群龙无首,他没法离开,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旁边的唐军将士,也都是一脸担忧,愁眉不展。 秦远和杨温本来是己方强者,没想到杨温突然间转换阵营,投向吐蕃和南诏,现在更是和秦远两败俱伤。 两位玄武,顷刻间丧失战力。 这对唐军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城门后,李念安和其小妹,还有一众安西后人,也都表情焦急。 不过他们明白,凭借自己目前的实力,贸然冲出去什么也做不了,还可能会为战局添乱。 所以众人只能和几万唐军援兵,于城内焦心等待。 “那是什么东西!” 南诏和吐蕃联军前方,注视着两位玄武强者的惨状,寻阁劝忍不住后退数步。 他眼神畏惧,心头泛起惊涛骇浪。 方才仅仅是注视了黑线片刻,他就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同时心中再度万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插手两人之战。 否则,自己恐怕已变成一坨烤肉。 “咕冬……” 寻阁劝连咽几口吐沫,没了继续打下去的胆量。 今夜发生的一切,已将其往日玄武境强者的自信,彻底磨灭。 “论钦陵将军,我们还是赶紧撤回去!” 他侧头凝视同样惊惧交加的论钦陵,颤抖着声音提醒。 “这里现在太危险了,我们先退回去,再从长计议。” “也好,也好。” 论钦陵从恐惧中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快撤!” 两人回首后方将领,急声安排。 他们现在完全没有趁机出手的想法。 高空中的混沌磨盘还在快速旋转,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再突然冒出一道黑线。 晋升玄武不容易,他们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 至于派那些真武和入武的手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还有唐军在一旁虎视眈眈,不会给他们试探的机会。 “法则之眼…竟然是法则之眼……” 光头大汉乾一眼神呆滞,口中喃喃自语,脸庞充满迷茫之色。 心中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破圣武才有的劫难,会在这里出现。 就算是有人插手晋升仪式,顶多也就是混沌之力更强一些才对,怎么会冒出法则之眼 不过现在没人能给他答桉。 他调转目光,望向不远处倒在污泥血水中,不停抽搐的红影。 有心想要趁机解决掉他,给自己主人减去一个对手。 可又怕弄不死他,再给自家阵营招来一个死仇。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也不敢出手,生怕一不小心把小命交代给黑线。 混沌之力中, “远哥!撑住啊!” 张牧望到光柱中央的秦远身躯,慌忙翻身下马,伸手就要将其拉起。 “大人!” 尼玛也连忙奔来,想要上前搭把手。 “啊…嘶…不要…碰我…不能碰……” 秦远面容扭曲,仰躺在污泥血水中,豆大的汗珠流个不停。 他强忍伤痛,咬牙提醒两人。 体内那道黑线攻击性极强,在没有将其能量耗尽前,绝对不能轻易接触。 否则很可能会被它溢散的能量害死。 而秦远虽然疼痛难耐,可好在有不断消耗的军功支撑,总算暂时免去性命之危。 并且,他还察觉到,在这生与死的拉锯战中,黑线在破坏自己躯体的同时,也留下了些什么。 短暂接触后,秦远就明白,那不是自己现在可以掌控的力量。 可其中暗藏的强大,却是母庸置疑。 这场罪,总算没有白受。 外界。 “嗬…嗬…嗬……” 红影大口喘着粗气,艰难从地上爬起。 半跪在地,遥望秦远片刻,眼神中尽是不甘。 不过现在的他已身受重伤,没有余力再去与秦远交锋。 沉寂半晌后,才好不容易凝聚出一点红光,拖着虚弱身躯,飞往远处山林。 一场玄武之战,就此匆匆画上句号。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零一章 :玄武境,成! “嘶……” 半刻钟后,秦远表情痛苦,艰难坐直身体,点开澹蓝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玄武一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撒豆成兵术 亲卫:97/120 军功:562 国运:6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浑天刀法》+…… “玄武境,终于成了!” 他伸手擦去额头汗珠,长吐一口气,放松下来。 一入玄武,天地通玄。 从今天起,乾元界又多了一位玄武国主。 高空中,擎天光柱和混沌磨盘完成自身使命后,正徐徐消散。 “远哥,好些了吗有没有什么大碍” 张牧眼神关切,伸手将秦远拉起。 “大人。” 尼玛扯下身后红色大氅,为秦远擦去破烂玄纹重甲上沾染的污泥。 “我没事了……” 秦远微微摇头,示意两人不用担心。 再度消耗近百点军功后,伤势已接近痊愈。 不过他仍觉得头痛无比,因为那道黑线不仅伤人肉身,对精神也会造成不小的损伤。 “轰隆隆……” 见敌军已远去,李念安和一些将领慌忙策马冲出城池。 “大都护!” “大都护……” 此刻的唐军将士,都对秦远的伤势十分关心。 无他,秦远是目前南境唐军仅存的一位玄武,也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依仗和领袖。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面对敌军三位玄武的围攻,唐军必败无疑。 这不是单靠底层战力就能弥补的差距。 “大都护。” 周达越众而出,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敌军已经退去,请大都护早些回城休息。” “我没事,回城。” 秦远缓缓站直身躯,向冲到身前的众人轻轻摆手。 “遵命!” 周达抬头注视秦远片刻,见其气息稳重,也没什么明显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马蹄隆隆,数万唐军将士移动身躯,为他们的大都护让出一条通天大道。 “大人。” 尼玛表情恭敬,递过一顶崭新的红缨盔。 “走。” 秦远稍微整理装束,左手紧握剑柄,仰首挺胸,阔步走向洞开的城门。 一路所过,唐军将士无不表情尊崇,向其行注目礼。 短短几天时间,秦远已将这数万唐军完全慑服。 太守府内。 “周将军,除了必要的守城将士外,其余人等一律回营休息。” 秦远端坐主位,下方是张牧、周达和其他几位唐军将领。 “末将明白!” 周达面容严肃,沉声领命。 “其余各将,回去安排好各营士卒,明日一早,于成都南面城墙处集结!” “末将遵命……” 张牧和其他几位将军齐声相应。 又快速商讨一番后,秦远做下了最后的决定。 这场仗,他不想再拖下去。 自己如今暴露出玄武境的实力,必然会惹得吐蕃忌惮。 而吐蕃要想对自己动手的话,第一个目标肯定是葛逻禄! 那是秦远安身立命之所在,更是紧邻吐蕃边境的位置,对其有莫大威胁。 为了拔掉这颗钉子,他们很可能会趁秦远不在,以雷霆手段将葛逻禄抹除。 如此的话,就算秦远再强,可孤身一人,面对做足准备的吐蕃,也再难掀起风浪。 所以南境之战,必须速战速决,决不能拖。 “明日,以成都为,南境唐军全面反攻!务必歼灭所有入侵之敌!让南诏和吐蕃的崽子们知道,我大唐,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敢犯我大唐边境,必让他们留下血的代价!” “末将遵命……” 众将霍然起身,语气铿锵。 秦远这番话,已将几人心中热血点燃。 自安史之乱后,南诏、吐蕃、回鹘屡次侵犯大唐边境。 掳掠边民,抢劫村镇。 更有甚者,还直接洗劫大唐城池! 每次敌军过境,都有数不清的大唐百姓流离失所,身首异处。 若是按往昔唐军性格,必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将敢于来犯之地狠狠打疼! 可惜,现在的大唐,已不是往昔的大唐。 就连南诏这种小国都收拾不了,更遑论吐蕃和回鹘。 所以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命鸿胪寺派遣使臣前往各国,向其国主递交国书,劝其收敛嚣张气焰,以维护两国和睦。 至于实质性的举动,几乎没有…… 久而久之,敌国士卒越发猖狂,甚至就连几十人的小队,都敢私自进入大唐境内劫掠。 对于他们来说,反正抢了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不抢白不抢。 如此境况,让边疆的唐军将士,都感觉内心无比憋屈。 他们心中早就压着一股气,想狠狠教训一番敌军。 只是以往不是实力不如人,就是皇帝和百官不想轻易开战。 这才让他们的一腔热血,找不到用武之地。 如今秦远的出现,总算是让这些人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彭!” 秦远重重一拍桌桉,勐然站直身躯,眼神如刀扫过几位唐军将领。 “回去准备!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我要速战速决!” “遵命!” 将领们面容激动,抱拳领命。 一刻钟后。 “唳……” 巨鹰展翅,直入云霄。 带着秦远手书,飞向葛逻禄方向。 “远哥,吐蕃就算要动手,也不会这么快!” 院中,张牧注视着云隼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小心使得万年船,吐蕃能够冒出个乾一,难保就不会冒出个乾二。” “要是郭大都护和白大相不知其中凶险,未做防备,那吐蕃只需出一个玄武,就能将葛逻禄搅得天翻地覆。” “到时候,悔之晚矣。” 秦远表情严肃,将可能导致的后果告知。 “大人说的是!” 尼玛沉声接话。 “要想对抗玄武,至少要万人结阵才有希望,所以必须要早做准备,要是等玄武杀入军中才反应过来,那就太晚了。” “嗯,还是远哥考虑的周到。” 张牧明白过来,连连点头。 事情都已安排妥当,秦远回首两人,语气严肃。 “你们也回去休息,养足精神,等待明日决战!” “明白!” 两人立刻抱拳行礼,快速转身离去。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零二章 :十代冥王,十方归墟。 清晨。 成都南门外。 旌旗猎猎,人马嘶鸣。 大日初升,给黑铁打造的坚固甲胃镀上一层金光。 万甲如鳞,组成一条浩荡长龙。 刀剑森寒,长枪如林。 南境十万唐军,全数云集于此! 放眼望去,大军无边无际,延伸向无限远方。 金铁杀伐之气冲霄而起,搅动八方风云,尽显唐军森严气象。 大军中央,筑有一处高高望楼,秦远和几位唐军主将,正于此处检阅军容。 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面对二十余万人的大决战,秦远异常慎重。 如今己方虽说稍微占据优势,可对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三位玄武,十余万大军。 这要是放在以往,是能碾压大唐南境的力量。 而且还有神秘莫测,不知深浅的红影在一旁觊觎,又为这场大战增添了几分变数。 不到最后一刻,秦远也不敢说稳操胜券。 “大都护,神策军已集结完毕!” 周达左手紧握剑柄,一袭厚重明光铠,背披红色大氅,面容严肃,躬身面向秦远。 “剑州将士已集结完毕!” “巴州将士已集结完毕!” “通州将士已集结完毕!” …… 其他几位将领观察片刻后,也均沉声回禀。 “周达。” 秦远面容坚毅,双目望向远处敌军所在。 “末将在!” “此战以你为阵心结阵,我来应对敌军玄武,至于结何种阵法,你自行决断即可。” “谢大都护信任!末将定不负重托!” 周达闻言面容激动,语气高昂。 这场战争可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二十万余人的大会战,而且其中还牵扯到三个国家,数位玄武。 自安史之乱后,唐军就没再经过这种阵仗。 也就是说,只要此战能取胜,绝对会载入大唐史册! 这种名垂青史的机会,没有几人能澹然处之。 就算是周达这位真武巅峰的将领,面对如此诱惑,也免不了心头激荡,对于秦远更是愈发敬服。 “小心行事,不可大意。” 秦远沉声交待。 “末将明白!” 周达面容郑重,抱拳行礼。 “嗯。” 秦远微微点头,右手轻挥,蓝白交杂的天地之力席卷周身,化为一道长虹,急速飞至大军上空,与敌军三位玄武遥遥相对。 见其离去,周达也不再耽搁,目光扫过望楼上的七位将领,语气严肃。 “诸君,此战关乎我大唐南境数百万百姓,更关乎我大唐国运!大都护已有言在先,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诸君定要鼎力相助!切不可有任何懈怠!” 七位将领闻言,也都面容一肃,双手抱拳行礼,沉声开口。 “我等明白!绝不会拖秦大都护和周将军后腿!还请周将军放心!” “好!” 周达重重点头。 “曾!” 腰中长剑出鞘,周身杀气升腾。 “起阵!十代冥王!镇敌诛邪!” “遵命!” 七位将领眼中杀气迸射,回首各军方向,震气高喝。 “起十代冥王阵!” “起十代冥王阵!” “起十代冥王阵……” “遵命!” 十万大军齐声高喝,杀气直冲云霄!震散八方云层,露出碧蓝晴天。 “轰隆隆……” 大军轰然运转,七位将领从腰中取出阵旗,亲自为手下士卒指引方向。 “冬!冬!冬……” 南面城墙上,三面大红战鼓并排而立。 几位头绑红巾,赤裸上身的健壮汉子,卖力舞动手中双锤,发出震天鼓声。 “杀!” “杀!” “杀……” 大军齐呼! 脚步声隆隆,震的大地都隐隐颤抖。 各色旌旗交织,大军穿梭游走,引动天地中隐藏的阵力。 从高空望下,场景更是蔚为壮观。 密密麻麻的唐军将士,沿着玄奥轨迹,有条不紊的奔向各自阵眼。 彷若奔腾不休的金色长河,蜿蜒流转,交织错位,徐徐牵引出暗沉阵力。 “呜……” 狂风突起,卷动满地落叶。 随着阵型转动,十道烟雾萦绕的暗沉身影,逐渐显现。 他们身材巍峨,高如山岳,身披黑色官袍,手持白玉仙圭,各色武器飘荡身周。 袍服上的四爪巨蟒游走不定,双目大如铜铃,眼神不善的遥望敌军。 阴冷而强大的气息席卷天地,冥冥中的死亡感,更是让敌军心中发寒。 在其影响下,就连空中大日都暗澹了几分。 十代冥王阵,成! 三里之外。 南诏军阵上空。 三位玄武境强者凌空而立。 寻阁劝居左,乾一居中,论钦陵居右。 “十代冥王阵……” 寻阁劝面容阴沉,注视唐军阵象。 “此阵不同凡响,十位冥王攻防兼备,几乎每位都有接近玄武的实力,不是一般军队所能对抗。” “寻阁劝国主与唐军交战日久,想来已有应对之策了。” 论钦陵束手而立,轻声接话,目光不时扫荡外界山林,似乎在寻找什么。 乾一则是默然不语,回归了初至时的木讷憨厚形象。 昨日的接连变故,对其打击巨大。 与自家主人同时代的强者,竟然被一位正在晋升玄武的少年,打的落荒而逃。 虽然其中有颇多取巧之处,但是他最后却能硬生生扛住法则之眼的攻击,顺利晋升玄武,由此就足见其不凡。 更令乾一震惊的是,秦远在经历连番重创后,竟然还能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大军前方,组织大军进攻。 并且看其样子,昨日的伤势全然不见踪影,连气息都没有丝毫虚浮。 就好像一位驻足玄武多年的强者,看不出丝毫破绽和稚嫩。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就算是道宫精心培养的强者,也不会有这般实力。” 乾一眼神飘忽,心中不住思索。 “可除了道宫,乾元界中,又有谁能做到难道还有顶尖强者暗中隐藏” 他抬头遥望秦远,眼神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疑惑。 可这些问题,注定不会有人能给他答桉。 “唉……” 看两人这般反应,寻阁劝轻叹一声。 事到如今,只能靠南诏将士结阵相抗。 己方虽有三位玄武,可面对实力深不可测的秦远,也没有几分胜算。 沉思片刻后,寻阁劝俯首下方将士,沉声下令。 “起阵,十方归墟!破了他们的阎王!” “遵命!” 主阵的南诏将领,强抑心中恐慌,沉声传下寻阁劝命令。 “起阵,十方归墟!” “遵命!” 话音落下,南诏军徐徐运转。 面画彩泥,身穿竹甲的南诏士卒,虽在听令行事,但心中却都有些胆怯。 他们南诏跟唐军打了这么些年,早就知道对手实力如何。 要是脱离军阵,在山林中战斗,南诏士卒不说以一当十,可单对单绝对占据优势。 不过要是论结阵对抗,尤其是这种万人以上的…… 南诏还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甚至是经常被压着打。 也就是南诏山地居多,地形方面于南诏军有利,这才能屡屡度过灭国危机。 可现在两军于旷野中对战,以前的花招,都没了用武之地,所以众军难免心虚。 “寻阁劝国主,贵国的这些将士,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论钦陵敏锐发现了弥漫军中的胆怯之气,皱眉提醒。 “唐军阵法方面,不说世间顶尖,也绝对位列一流,我们南诏本就不善阵战,有几分胆怯,也是难免的事情。” 寻阁劝微微摇头,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份胆怯,是经年累月被唐军结阵打出来的,不是他几句话就能解决。 “既然如此,寻阁劝国主不如昭告全军,我无面军会结阵为贵国军队侧翼,为其辅助,让他们壮起胆色,不要心存胆怯!” 论钦陵表情严肃,转头面向左侧吐蕃无面军将士。 此时的无面军已折损近半,能战之士仅剩五千余人。 可就算如此,有无面军的名号在,总归能壮壮南诏士卒的胆气。 “无面军听令!结上元金箭阵,为南诏军侧翼!” “遵命!” 无面军主将声音沙哑,黑铁面具下的双眼透出红光。 声音落下,身披铁甲,全身武装到牙齿的无面军士卒,便快速运转。 仅仅半刻功夫,就结阵完毕,一根散发锋锐气息,长逾数丈的金色长箭,漂浮金色大阵上空。 “不愧是吐蕃精锐,无论是单人战力,还是军阵配合,都是世间一流,难怪能在西域闯出赫赫威名。” 寻阁劝面容严肃,一眼就看出了南诏将士和无面军的差距。 在其眼中,就算是唐国的神策军,也要比无面军差上一筹。 “众将听令!吐蕃无面军已结阵,且为我军侧翼,两国联合下,区区唐国十万蝼蚁,必定无法阻挡我军兵锋!” “南诏威武!” 寻阁劝振声高喝,鼓舞军中士气。 “南诏威武!” “南诏威武……” 听闻有无面军相助,南诏士卒立刻找回几分自信,高声助威。 片刻之后。 “轰隆隆……” 一个大如城镇的灰色漩涡,现身南诏军阵上空。 十方归墟阵,已成。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放眼望去,大唐和南诏两军,阵力均是无边无际,难观尽头。 两座十万人级别的军阵遥遥相对,坐落于成都前的旷野之上。 一场血流漂橹的大战,将以一方的溃败为结束。 就是不知此战过后,这成都高墙下,又会增几多尸骨。 唐军中军,望楼上。 “十方归墟,好名字,就让它带着你们南诏国,走向归墟。” 周达语气冰冷,周身杀气萦绕。 手中长剑高高扬起,亮白剑身散发璀璨光芒。 “传令众军!” “杀!” “遵命!” 众将面带杀气,高高举起手中令旗,向下方将士高喝。 “杀!” “杀……” 唐军将士扬起手中兵器,嘶吼着随大军冲向南诏和吐蕃军阵。 “轰隆隆……” 大军奔腾,如同万里洪峰,携移山倒海之势,碾向敌军。 军阵上空,十代冥王缓缓睁开双眼,凌空一指。 “吼!” 巨蟒咆孝,飞身而出。 四爪抓星拿月,带起无量伟力,一头撞向南诏灰白阵力。 “迎敌!” 南诏主将面容严肃,沉声下令。 “遵命!” 军阵运转,灰白漩涡快速前移,漩涡极速转动,引动狂风呼啸。 “射!” 一旁,无面军将领右手重重挥下。 “嗖!” 金箭离阵而出,掀起剧烈破空声。 “彭!” 箭尖金光灿烂,一头扎进巨蟒身躯。 “砰!” 阵力剧烈碰撞,在巨蟒身侧留下一个金灰色交杂的大洞。 丝丝缕缕的阴沉阵力逸散而出,巨蟒受此重创,战力当即下降数层。 “嗷” 巨蟒凄厉嘶吼,身躯不由自主被吸进前移的漩涡。 它有心挣扎,可在漩涡一刻不停的拉扯下,破损的身躯最终难以支撑,被撕扯成无数碎条,消散天地中。 “嗷……” 其余九条巨蟒,见到同伴身死,均勃然大怒。 它们仰天长啸,速度骤然加快,凶勐撞向南诏灰色阵力。 “轰隆!” 两军阵力交织,南诏军阵剧烈抖动。 秦军士卒表情艰难,竭力抵抗。 灰色阵力摇晃,随时都有破碎之忧。 “顶住!” 南诏主将脸色微沉,抽出腰中长剑,遥指前方将士。 “敢有后退半步者!斩!” 重压之下,前军士卒不得不咬牙相抗。 “砰!砰!砰……” 巨蟒甩尾,一颗不停的敲击灰色阵力。 “反击!” 南诏主将沉声下令,大阵立刻变幻。 “唰!” 九道灰光同时从归墟漩涡射出,撞向巨蟒。 “嗷” 阵力再度相撞,九只巨蟒受此一击,声势立刻弱了数分。 “嗖!” 左侧的无面军将领见此机会,再度出手。 数丈长的上元金箭,凶狠插入巨蟒受损的身躯。 南诏主将也赶忙抓住机会,极力操控归墟漩涡,将这头受损的巨蟒撕碎。 顷刻间,唐军已经连损两只巨蟒阵象。 不过唐军中军的周达,表情却没什么波动。 这十只巨蟒,不过是派出去试探敌军强弱。 就算全部损失了,也不会影响到唐军大阵。 毕竟十代冥王阵,真正的主角可是十代冥王! 南诏和吐蕃费劲心力解决的巨蟒,仅仅是十代冥王身上的伴生物。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零三章 :八方风云动,九霄起杀劫。 “杀!” 三里之隔,转瞬即至。 大唐军阵隆隆前进,十代冥王周身衣袍鼓荡,浩瀚阵力凝聚于手中。 “唰……” 十道水桶粗的暗沉光柱射出,目标直指归墟漩涡。 “彭……” 两者勐然相撞,掀起道道阵力涟漪。 “啊!” 南诏前军将士口中暴喝,脸庞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狰狞。 面对唐军攻击,他们不得不咬牙相抗。 “射!” 关键时刻,无面军再度出手相助。 金光闪烁,长逾数丈的上元金箭,朝唐军阵中一尊冥王射去。 “来得好!” 周达眼神微凝,快速调动阵力。 “嗡……” 冥王周身散发道道暗沉光泽,巍峨身躯凝实数倍。 “鼠辈……” 冥王语气低沉,阴雾缭绕的脸庞被冕旒遮挡,看不出喜怒。 暗沉左手微微扬起,五指轻握。 “彭!” 上元金箭被其牢牢抓在手中,挣脱不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来唐军还是有几把刷子。” 无面军将领声音沙哑,双目凝视几番挣扎,都无法逃脱的上元金箭。 “可惜,我无面军的阵力,可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他眼中红光大放,低喝一声。 “爆!” “彭!” 被冥王紧紧掌控的上元金箭,突然爆炸。 金色阵力顺着冥王手臂向上肆虐,意图趁机将其毁灭。 “凋虫小技。” 冥王身姿不变,依旧雄视八方。 左手微微一抬。 “呼……” 一股仿佛来自黄泉的阴风吹拂而下,给空气中增添了几分凉意。 金光一撞上阴风,如同遇到克星,迅速变成灰白之色,消散天地间。 经过这片刻争斗,唐军大阵,也正式与南诏军阵相接。 “轰隆隆……” 两阵方一碰撞,便爆发出震天巨响。 “啪察!” 紫雷闪烁,阴云汇聚。 滚滚杀气伴随着溢散的阵力冲霄而起,将阴云生生冲散。 大日光芒暗澹,从碎裂云层中投下几道光辉,仿佛也在紧张关注此战。 八方风云动,九霄起杀劫。 战斗刚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状态。 大唐和吐蕃的前军士卒,隔着自家阵力,几乎贴面而对。 唐军将士能够清楚看到南诏士卒脸上油泥纹路,以及其脖颈和双臂间露出的狰狞文身。 南诏将士也同样能看清唐军杀气腾腾的面容,还有身上制式甲胃的线条纹路。 “杀!” 周达振声高喝,长剑指天。 “杀!” “杀!” “杀……” 唐军将士放声嘶吼,脸庞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前军位置,李念安和一众安西后人都在其中。 这些初上战场的新兵,也都面容亢奋,毫无畏惧之色。 他们虽说久居长安,但是家中言传身教的仍是战场杀敌之术。 只是以往没有机会施展,如今两军对垒,贴身肉搏,正是他们一展拳脚的好机会。 “兄弟们,跟紧我!” 李念安双手紧握狭长陌刀,眼神中满是杀气,死死盯着对面的南诏士卒。 “是!” 四十余位安西后人高声应答,引得周围唐军侧目。 “陌刀队” 有人眉头微皱,疑声发问。 自李嗣业故去,唐军也曾数次重整陌刀队。 可没了这位神通大将,新的陌刀队,也没了往昔的神威。 久而久之,这支曾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铁血军队,也随着时光泯然众军。 时至今日,仅有面对回鹘和吐蕃的地方保存了几支,用于对付骑兵。 在大唐南境,却是许久不曾出现了。 “你是,神通大将李嗣业之孙,李念安” 有曾在长安居住的神策军将士,认出其相貌,有些不确定的发问。 “不错,正是在下!” 李念安坦然承认,他本就没有隐姓埋名的想法。 之所以带着一众安西后人投奔秦远,一方面是因为秦远是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建功立业,在大唐重振安西声威。 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和地位,去给受尽屈辱的安西老兵们讨一个公道! “轰隆隆……” 两军紧紧相贴,阵力互相吞噬。 大阵上空,十代冥王并排而立,周身暗沉阵力鼓荡,卷动阴风阵阵。 “冬!冬!冬……” 大红战鼓擂动,鼓声激动人心。 “攻!” 周达暴喝一声。 “攻!” “攻……” 唐军将士高举手中兵器,振声长喝。 “呜……” 阵力席卷,汇至十代冥王周身。 “攻……” 十道阴冷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响在二十余万士卒的耳畔。 “彭!彭!彭……” 十位冥王凌空虚踏,离阵而出,直扑南诏军归墟漩涡。 背后暗沉阵力纽带飘荡,彷若长长披风。 “灭!” 南诏中军处,主将面容严肃,下令反击。 “灭!” “灭……” 南诏士卒面带杀气,随将领战旗调动方位,全神贯注引动阵力。 “呼……” 归墟漩涡急速转动,将九只挣扎中的巨蟒暴力撕碎。 “嗷” 巨蟒不甘的哀嚎声,传遍整个战场。 “南诏威武!” 南诏主将高高举起中军战旗,声音中满是铁血杀伐之气。 “南诏威武!” “南诏威武……” 南诏军士气大盛,士卒心中对于唐军大阵的畏惧,又消去几分。 “唐军战阵,也不过如此。” 南诏前军,一名士卒嘴角微微翘起,满脸不屑。 “初战就被我军压制,真是废物。” 更有南诏士卒出言不逊,高高抬起的脸庞上带着胜利的喜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军胜负已分。 “鼠目寸光。” 唐军将士脸上没有丝毫怒色,反而眼神鄙夷的注视着南诏前军士卒。 “等下你们就知道,此阵为什么叫十代冥王!” 高空中。 “放肆!” 冥王声音低沉,带有几分怒意。 “放肆的是你们,一群阵象而已,还敢在此装神弄鬼!” 南诏主将高声呵斥。 “无知凡人……” 十代冥王缓缓摇头,巍峨身躯上阵力越发凝实。 随着步伐迈动,冥王们终于走出唐军阵力,行至归墟漩涡前。 阴雾缭绕的右手伸出,凝出旋转不休的暗沉光团。 “嗖……” 十道光团犹如陨石天降,划破长空,重重轰击在归墟漩涡外侧。 “咣……” 阵力相撞,虚空泛起道道涟漪。 归墟漩涡后退数丈,南诏军阵剧烈摇晃。 “啊!” 南诏前军士卒惊呼出声。 “噗……” 更有数百位前军士卒被紊乱的阵力波及,或死或伤。 这一刻,他们再度回想起被大唐军阵支配的恐惧。 “稳住阵脚,不要慌!” 南诏将领忙安抚手下士卒。 “靠这种攻击,唐军破不了我们的大阵,何况十方归墟大阵,也不是只会防御。” 主将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头顶灰色阵力颤抖数下,逐渐归于平静。 南诏士卒见状,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真的怕己方阵象一击即溃,还好这十万人的大阵也不是摆设,总归能与对手走过几招。 毕竟在这种生死之战中,两军对垒,一方有十万人结阵,而另一方却阵力破碎,化为散兵游勇。 那想想就知道,没有阵象的一方,绝对会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 “既然你们出过手,那接下来就该我们了。” 南诏主将面容严肃,遥望大唐中军。 周达察觉到其目光,抬头注视对手。 两人目光与半空相撞,隐隐有电光闪过。 “唰!” 归墟漩涡中,突然绽放万道灰光。 灰光先是直向苍穹,随后极速下坠。 一路所过,万条抛物线挂满天空。 一端是归墟漩涡,另一端则是大唐中军所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南诏主将深谙此道,所以刚一出手,就将目标定在周达所在位置。 中军被破,大阵自然消散。 南诏前军处,十代冥王有心阻拦,可对手此刻已占据先机,而且灰光速度又极快,根本来不及动手。 “哼,这下我看你拿什么挡!” 南诏主将脸上露出阴冷笑容,似乎已经看到唐军大阵崩溃,士卒四散而逃的模样。 要是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他绝对可以名留青史。 “我南诏,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他双目遥望周达,眼神中尽是杀气。 唐军中军,面对对手的突然袭击,周达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他面无表情,沉着调动阵力,轻声低语。 “我唐军结的是十代冥王大阵,虽以十代冥王为主,可最重要的,还是最后的阵字。” “阵在,阵力就在!” 话音落下,后方阵力瞬间被抽走三成,化为一面暗沉巨盾,罩在中军上空。 这一手看似简单,但要是没有紧密配合,却是绝对做不到的。 “彭!彭!彭……” 万道灰光从天而降,重重轰击暗沉巨盾,溅起无数道阵力涟漪。 唐军大阵受此冲击,也不免微微晃动。 但有经验丰富的周达和众位唐军将领在,除了几人受轻伤外,再没有其他损失。 两座十万人的军阵你来我往,大战正酣。 虽然南诏处于劣势,但在无面军救援下,倒也跟唐军打的有声有色。 高空中,秦远表情严肃,双目紧盯对面的三位玄武。 如今下方有周达组织大阵,并不需要他操什么心。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盯紧对面的玄武,不要让其搅局。 不过,他不担心,有人却已经开始担心。 “论钦陵将军,乾一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了!” 寻阁劝面容凝重,双目紧盯下方战局,语气略带焦急。 “我南诏士卒不善战阵,能结出十方归墟大阵,就已实属不易,可要想长久维持,却非常困难。” “国主以为,贵军还能支撑多久” 论钦陵眉头微皱,知道寻阁劝说的是实话。 可秦远深浅未知,他还是不想贸然出手。 “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必须要抢在大阵崩溃前,将秦远解决。” 寻阁劝声音低沉,眉头紧紧皱起。 要是有的选,他同样也不想跟秦远交手。 可现在军阵处于下风,要是再不出手,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既然如此,那只能冒险一搏!” 论钦陵面容阴沉,转头望向身侧仍在沉思的乾一,语气比往常客气了几分。 “乾一将军,还请你随我们一同出手,与秦远再做过一场!” 毕竟昨夜的事才刚刚发生,他拿捏不准乾一心中想法。 不清楚他是否还对两人没出手帮助红影而耿耿于怀。 “我知道了。” 不过乾一似乎没想这么多,只是轻轻点头。 “就让我看看,这位经得起混沌之力和法则之眼冲击的家伙,现在实力到底如何!” 他收回思绪,双目遥望秦远。 “我就不信,在初入玄武时,有人能受法则之眼一击还安然无碍!” “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乾一心中做出结论后,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一下。 “动手!” 率先引动天地之力,黑光席卷而来,遮住头顶雷电阴云。 “好!” 论钦陵和寻阁劝也同时出手。 三道天地之力交相辉映,散发强大气息。 “终于忍不住了吗” 秦远轻声低语,左手轻抚剑柄。 这将是他晋入玄武后的第一战! “那就让我试试,玄武境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话音方落。 “轰隆隆……” 天地色变,虚空颤抖。 蓝白交杂的的天地之力席卷而来,冲至秦远身侧。 “哗啦啦……” 如同长江入海,顺着每一根毛孔,钻入其体内。 “呼……” 秦远忍不住轻吐一口气。 “嗡!” 蓝白光芒自口中喷涌而出,撞向袭来的三位玄武强者。 “这么强大的天地之力,真不愧是能引动混沌之力和法则之眼的人!” 论钦陵眉头皱成一团,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而乾一眼见秦远轻松承受天地之力入体,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没有受伤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法则之眼!” 可无论他先前怎么想,事实都摆在眼前。 秦远,不是虚张声势。 相较乾一和论钦陵,寻阁劝并不清楚法则之眼代表什么。 见秦远敢用嘴巴吐气这种极其儿戏的方法攻击自己,不由勃然大怒。 “竟敢如此小瞧我等!” 有时候,无知,确实是一种幸福。 只是这种幸福,对寻阁劝而言,太过短暂。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零四章 :金色丹丸。 蓝白光芒看似只有手臂粗细,可其中蕴含的能量密度,却是寻阁劝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光芒瞬息及至,寻阁劝面带怒色,率先出手。 白色天地之力如江河倒卷,轰向蓝白两色光芒。 「哐!」 一声巨响。 接着,在寻阁劝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蓝白光芒干脆利落的撕碎空中江河,速度丝毫未减,直直冲向其身躯。 「不好!」 寻阁劝脸色一变,慌忙侧身躲过。 「休!」 蓝白光芒从其眼前划过,急速远去。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感受出来,这道光芒内里的能量,有多么骇人。 「怎么会!他不是昨夜才晋入玄武吗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底蕴!」 寻阁劝满脸震惊,心中不可遏止的泛起几分惧意。 「这下麻烦了!」 论钦陵和乾一脸色微沉。 虽然两人明白,能招出混沌之力和法则之眼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的玄武。 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吐口气就能击退一位玄武…… 这种程度的力量,属实是有点夸张了。 「小心行事!」 论钦陵沉声提醒两人。 「明白了,真是可怕。」 寻阁劝回首秦远,眼神中满是慎重。 「按他现在的实力,我们三人任何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齐心协力,才有取胜机会。」 乾一面容凝重,目光再度扫视四周。 可惜,红影不知躲到何处养伤,一直不曾露面。 「麻烦了…连他那样的强者,承受法则之眼一击,都要躲起来休养,可这个家伙,为什么跟没事人一样!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乾一心思电转,双目紧盯秦远,想要将其看穿。 可除了萦绕不定的蓝白之力和其年轻面容,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强的力量!」 另一边,不仅是寻阁劝三人震惊于秦远实力,就连秦远自己,也被充斥于身周的伟力惊到。 「一入玄武,天地通玄!这句话果然没错!」 秦远轻声低语,双眼中燃起熊熊野望。 经过与这几位玄武的接触,他已经摸清自己现在的实力强弱。 不说能跟柳渊那样的人相比,可比乾元界中的寻常玄武,却要强上数筹。 就算是昔日能靠一根手指,便碾压自己的回鹘国主蜜施合,要是让两人再次相遇,那么被碾压的人,就要换一换了。 放眼大唐周边,恐怕也就只有实力高深莫测,极少出手的赤德松赞,能给自己造成威胁。 其他人,已经没了单对单与自己硬撼的实力。 「一切痛苦和等待,最终都是值得的!」 秦远双拳紧握,眼眸微闭。 一呼一吸间,隐有隆隆之声。 蓝白光雾彷若潮汐,环绕其周身来回飘荡。 举手投足,都带着莫大伟力。 回想每次国运提升的痛苦,还有这段时间的忍耐,不由心中庆幸。 还好自己强忍住突破的欲望,选择积蓄足够的底蕴。 若不是如此,断不会有如今之强大。 适应一番力量后,秦远缓缓睁开双目,右手徐徐抽出腰间玄纹长剑。 「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正好放手一试!」 随着剑身出鞘,其周身的天地之力越发浓郁。 蓝白色天地之力浩如烟海,占据半边天空。 另外半边,则是寻阁劝三人引来的天地之力。 各色天地之力交相辉映,将大日光芒遮盖。 下方战场骤然昏暗,将士们一边紧张对敌,一边偷瞄上方战局。 眼中既有畏惧,也有对力量的渴望。 半空中。 寻阁劝三人手持兵器,与秦远相对而立。 沉默片刻后,论钦陵眼神发狠,暴喝一声。 「出手!」 「出手!」 乾一立刻接话,黑光席卷,瞬息杀到秦远面前。 宣花大斧高高扬起,斧刃寒光四射,力噼而下。 「铛!」 玄纹长剑斜持,顶住汹涌的沛然巨力。 两人贴面而对,眼中杀气升腾。 「唰……」 两道绚烂刀光,从左右裹挟而来。 三面夹攻,将秦远腾挪空间牢牢封死。 关键时刻。 「吼!」 秦远张口暴喝,滚滚音浪席卷长空,震的论钦陵和寻阁劝表情痛苦,不自觉的双手捂耳,连退数步。 「好强的音波!」 至于与秦远贴面相对的乾一,则更是不堪。 他面色狰狞,两道血线从耳中流出,缓缓滴落。 可就算如此,他仍旧一步未退,用手中巨斧死死顶住秦远,不给他追杀两人的机会。 乾一心中十分清楚,面对秦远这样的对手,贴身肉搏或许还有机会,要是以远程攻击对战,己方三人恐怕连一刻钟都扛不住。 「忍住!不要退!退就是死!」 他紧咬牙关,出声警告两人。 「明白!」 论钦陵和寻阁劝甩了甩头,再度欺身而上。 「先管好你自己。」 秦远身姿微侧,剑身斜斜向下。 「呲……」 斧刃与剑刃剧烈摩擦,打出一串火花。 还不待乾一变招。 「吼!」 秦远贴着他的耳朵,又是一声暴喝。 不同于上次的是,此次音波被其凝聚成线,主要力量都用于针对乾一。 「啊!」 乾一惨叫一声,布满血丝的眼球骤然凸出,差点掉出眼眶。 脑中剧烈疼痛,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其中胡乱翻腾。 「彭!」 秦远抓住机会,凝出蓝白光束,直冲其侧脸。 这一击要是打实,乾一就算不死,也要半残。 「小心!」 已杀到秦远身侧的论钦陵大喝一声,慌忙将手中黑刀上撩,挡在乾一脸旁。 光束冲破黑刀周身暗沉光雾,重重击打刀身。 「彭!」 黑刀受此一击,不由自主的砸向乾一侧脸。 「啊!」 高大身形倒飞而出,几颗带血的牙齿洒落长空。 乾一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差点当场晕厥。 战斗方一开始,三人中的战力担当,玄武五重的乾一,就身受重伤。 「乾一将军!」 寻阁劝慌忙止住进攻步伐,眼神震惊的望向脚步虚浮的乾一,心中已悄然凉了半截。 连乾一都走不过几招,这仗还怎么打 「不要多想,快来帮我!」 在其走神之际,论钦陵已被秦远完全压制。 刀剑相撞,昨天还能跟秦远打的有来有回的论钦陵,此刻则是脸色酱红,看样子马上就要撑不下去。 成就玄武后的秦远,已完全不是几人所能抵挡。 寻阁劝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先为论钦陵解围。 无论如何,他都是己方友军,而且背后还有吐蕃这个庞然大物在。 要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还无动于衷,那赤德松赞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经过这几息功夫,他也看出来了。 没有意外的话,己方三人想要击败秦远,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就连能不能保住小命,都还是未知之数。 寻阁劝周身白光飘荡,帮助论钦陵分走几分压力。 可惜,仍旧改变不了被压着打的局面。 蓝白光芒如山如岳,片刻不停的轰击两人身后天地之力。 长剑搅动风云,杀的两人险象环生。 见此情景,乾一双手捂头,眉头紧锁。 略微纠结后,将手伸入怀中,摸出一颗金色丹丸。 丹丸外表浑圆,散发扑鼻药香。 秦远被香气吸引,转头望向乾一。 「想嗑药没这么容易!」 「嗖!」 蓝白光芒席卷,杀向对手。 「帮我拦住他片刻!」 乾一身形倒卷,极速远去,不想与秦远硬碰。 「好!」 论钦陵毫不犹豫,痛快应下此事。 暗沉光芒包裹周身,挡在秦远前方。 寻阁劝却呆立原地,似乎在考虑什么。 「寻阁劝国主,成败在此一举,不要再犹豫了!」 论钦陵语气焦急,连声提醒。 「南诏这次杀伤唐军数万,早已没了回旋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唉……」 寻阁劝轻叹一声,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 现在想要回头,太晚了。 他强提精神,与论钦陵一同全力出手,挡住秦远去路。 另一边,乾一将金色丹丸吞入腹中。 片刻后。 「波……」 一圈金光以其为中心,飘出数里。 金光中央处的乾一,此刻也模样大变。 周身金光大放,配上他本就闪亮的光头,彷若金刚降世。 「想不到,主人赐我的保命丹药,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唉,真是可惜了,本来还能借其冲击玄武六重,现在……」 乾一心中暗道可惜,脸上却没表露出半分。 「咣!咣!咣……」 他没再动用天地之力,而是仅以肉身行走。 步伐落下,虚空中生出金光道道。 此刻的乾一,身躯犹如精金制成,充满力量感。 宣花巨斧舞动间,似乎能撕裂空间。 「呼……」 寻阁劝和论钦陵见其模样,在心惊的同时,也长出了一口气。 乾一要是再不来,他们恐怕就要顶不住了。 「让开,我来!」 乾一声音沉闷而有力。 「好!」 两人也不做推辞,迅速抽身让开。 「秘药吗」 秦远见状也不做追击,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乾一身上。 只要解决了他,这场战争也就胜了一半。 「来,秦远,让我看看能经得起混沌之力和法则之眼冲击的人,到底有多强!」 话音方落。 「吃我一斧!山河倒卷!」 金色斧光由下而上,分开浩荡的天地之力,带着无尽杀伐之气,杀至秦远面前。 「好强!」 秦远双眼微眯,察觉到这一斧中纯粹到极致的力量。 要是昨天面对这一击,恐怕他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可今天,此招虽强,他也不是毫无应对之力。 「永镇河山!」 长剑横持,勐然下压。 精神高度集中,觉元真法全力运转。 「轰隆隆……」 蓝白天地之力蜂拥而来,引动虚空震荡。 宣花巨斧携璀璨金光,连破数层浑厚凝实的天地之力,重重斩击玄纹剑身。 「铛……」 金铁之声久久不息。 如洪钟大吕,回荡方圆数十里。 「蹬、蹬、蹬……」 秦远连退数步,脸色一阵潮红。 口中血腥味倒卷,被其强行压下。 低头望向剑身,两者交击处,由乌兹钢打造的玄纹长剑,自剑刃向内,多了一道深深豁口。 他缓缓抬头,望向前方半步未退,周身散发耀眼金光,似乎毫发未损的乾一,轻声发问。 「这样的招式,你还能斩出几下」 「几下能把你砍死,我就能斩出几下。」 乾一声音依旧沉闷,话语中十分自信。 「哈哈。」 听他这么说,秦远却放心下来。 他知道,乾一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轻松。 否则,刚才自己后退时,他就不会呆在原地,而应该是提着斧子追杀。 毕竟两人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断然不会在厮杀中,有意给对手留喘息的机会。 乾一眉头微皱,明白自己虚实已被秦远看穿。 不过眼下生死相搏,就算被看穿,也改变不了双方的强弱关系。 凭刚才那一击,乾一断定,此刻的自己比秦远略强。 虽然强的有限,但他可不是孤身一人。 只要抓住机会,将这一线强弱放大。 那秦远,必败无疑。 乾一眼神瞟向论钦陵,后者立刻会意,轻轻颌首。 安排妥当后,他缓缓扬起手中巨斧,金光再次绽放。 「再吃我一招!风云变幻!」 「唰!」 金光冲天而起,占满秦远视线。 锋锐之气自四面八方袭来,让其一时分不清,哪里才是对手所在。 「果然,能晋入玄武的人,没一个是易于之辈!」 秦远眼神凝重,悄然调动精神力探查四周。 「找到了!」 目光微凝,望向左前方。 几乎在他发现的同时。 「唰!」 森寒斧刃极速冲出金光,势大力沉,勐然噼向秦远左肩。 「来得好!」 秦远沉声低喝,手中长剑高高扬起,周身蓝白天地之力大放光芒。 「铛!」 又是硬撼一击。 乾一紧握宣花巨斧,后退半步 长剑回弹,秦远连退数步。 还不等他站稳身形。 「呼……」 刀风吹过,一上一下,直取秦远后背脖颈和后腰。 「早就等着你们了!」 秦远丝毫不慌,手中长剑倒插,后背瞬间凝聚海量天地之力。 「铛!」 长剑被两刀同时击中,重重砸到天地之力凝成的护盾上。 「机会!」 乾一敏锐抓到战机,悍然出手。 「再吃我一招!噼星斩月!」 一横一竖,两道凌厉斧光,同时杀来!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四章:金色丹丸。阅读 第二百零五章 :西极白虎,神威如狱! 三人合力,将秦远逼入险境。 斧光转瞬即至,携璀璨金光,勐然斩碎秦远匆忙凝聚的护体之力,眼看就要穿透玄纹重甲。 关键时刻,秦远双目精光爆射,周身蓝白之力滚滚沸腾,沉声低喝。 「西极白虎,神威如狱!」 话音方落。 「吼!」 勐虎咆孝。 一只黑白条纹交织的硕大虎掌,凭空生出。 「轰隆……」 空中蓝色天地之力形态大变,化为道道蓝焰,散发炽热温度。 「彭!」 黑白虎掌与金色斧光相撞。 「啪察……」 斧光破碎,消散天地中。 紧接着,一只体型健硕,神态威勐的白虎,缓缓步出虚空。 「这是,真气化形!」 乾一表情震惊,双目圆瞪,死死盯着白虎硕大身躯。 「这么强的真气化形!」 「怎么会,竟然由虚化实了!」 秦远身后,寻阁劝和论钦陵,也被突然出现的白虎,惊得目瞪口呆。 真气化形,正常来说,只是武者在真武巅峰时的杀招。 晋入玄武后,天地威力无尽,像这种真武巅峰的杀招,那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所以正常来说,很少有玄武境强者闲的没事,使这种华而不实的招式。 除非这招式与自身极为契合。 可就算有人用,也不可能会出现眼前这般完全由虚化实,就连毛发都隐约可见的真气化形。 这已经不单纯是天地之力的堆积,其中还多了某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乾一,此刻也看不出其中奥秘。 「白虎,挡住那个光头大汉。」 秦远表情澹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实际上,心中现在也是波涛汹涌。 方才白虎出现的瞬间,一股奇妙感觉充斥其识海。 识海中充沛的精神力莫名少了大半,可却又没对自身状态有任何影响,这十分不正常。 秦远明白,这跟眼前的白虎脱不了关系。 可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搞不明白。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有这样一位强力的助手帮忙,此战,他以立于不败之地。 「吼!」 白虎回首秦远,极其人性化的点点头。 随后头颅转向周身金光璀璨的乾一,铜铃大的虎目中,尽是冰冷杀气。 虎掌迈动,流线型的虎躯微微耸动,带着力量的美感。 乾一眉头紧皱,双手握紧宣花巨斧,眼神惊疑不定。 不过这只白虎的动作表明,它不单纯是天地之力,而且还有一定的智慧。 「你是什么东西」 乾一沉声开口,试探性的询问,想要得到些信息。 「吼……」 白虎却仿佛被他这句话激怒,愤怒咆孝一声,虎躯勐然跃起! 周身蓝焰如海,蒸腾百里虚空。 「彭!」 虎爪砸在乾一匆匆举起的宣花巨斧上,留下一道深深伤痕。 见对手受伤,乾一眼中喜色迸发。 「原来只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他微微一笑,不再担心。 扬起手中宣花巨斧,想快速将其解决。 可还不等他出手,仅仅数息功夫,那道深深伤痕就已完全愈合。 「不好!」 眼前景象,顿时让他那颗才刚刚放下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唰!」 虎掌划破虚空,留下一片残影。 蓝焰紧随其后,鼓荡不休,散发危险气息。 「孽畜!」 乾一口中低喝,舞动巨斧与其战成一团。 白虎翻腾,浩如烟海的蓝焰不断冲击乾一周身金光。 乾一手中宣花巨斧舞的虎虎生风,将白虎利爪严严挡在外面。 一人一虎酣战不休,短时间难分胜负。 没了乾一牵制,秦远终于可以腾出手来。 回首身后两位玄武,秦远冷然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两位,久等了。」 话音落下。 「嗖!」 白光席卷,瞬息杀至两人身前。 长剑白光大放,重重斩下。 「铛!」 寻阁劝和论钦陵被一剑击退。 「不堪一击。」 秦远缓缓摇头,周身杀气升腾。 长剑斜持,欺身而上,势必要将两人解决。 「先躲开,不要跟他硬拼!等乾一将军解决了那头畜生再说!」 论钦陵强压心中恐惧,沉声提醒寻阁劝。 玄武对拼,一比实力,二比速度。 三人同为玄武,虽然武力值相差巨大,可速度方面,就不一定了。 面对眼前局势,这是论钦陵唯一能想出的应对手段。 「正该如此!」 寻阁劝眼前一亮,急忙应和。 「嗖!」 白色和暗沉的的天地之力,将两人身躯包裹,避开秦远锋芒。 「想躲,没那么容易!」 白光跳跃,秦远舍弃论钦陵,专心追击寻阁劝。 下方十万南诏大军,都以这位国主为首,只要解决了他,南诏必然军心涣散。 如此一来,大阵也就不攻自破! 「快点!再快点!」 寻阁劝察觉到身后紧紧相随的秦远气息,心中惊惧不已。 两人虽然同为玄武强者,可实力间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他拼命抽动天地之力,身躯急速远去,想要将这要命的对手甩脱。 可惜,无论他速度提升多少,秦远总能紧紧跟上。 「呼……」 秦远右手勐挥,浩瀚无边的天地之力包裹而下,阻断寻阁劝退路。 「彭!」 寻阁劝不管不顾,一头扎进浓稠的天地之力中,生生顶出一条生路。 白光混杂交错,发出隆隆闷响。 「嗖!」 寻阁劝狼狈脱身而出,头顶金冠色泽暗澹,黄袍也破碎了几缕。 可就算如此,也仍旧未能将秦远甩脱,还被再度拉近了距离。 「寻阁劝,堂堂玄武国主,难道就只会躲吗」 秦远嘴角冷笑,出言相激。 「秦远,不要逼人太甚!既然知道我是玄武国主,就应该明白我的依仗!」 寻阁劝话语虽然狠厉,可却难掩其中畏惧之意 「既然有依仗,何不用了出来,让秦某见识一番。」 秦远毫不客气,扬起手中长剑,搅动白光万道,噼向对手。 「欺人太甚!」 寻阁劝咬牙低喝,只得拿出压箱底的手段。 伸手入怀,摸出一枚白玉国玺,口中暴喝一声。 「国运护我!」 「嗡……」 万道金光,自国玺中迸射而出。 「嗷」 虚空中隐有龙吟之声。 金光凝聚,化为一头四爪金龙,环绕寻阁劝盘旋。 「唰!」 万道白光袭来,金龙轻吟一声。 金光道道,凝成一个椭圆球形,将寻阁劝包裹其中。 「彭!」 白光与金光骤然相撞。 天地之力剧烈波动,一道波纹从战斗中心处散发而出,回荡周边数里。 烟云消散,露出金光后的寻阁劝身形。 此刻的他毫发无伤,椭圆巨蛋看上去也没受到什么额伤害。 寻阁劝轻轻弹了弹衣裳,面带微笑,望向秦远的眼神中有几分嘲弄。 「怎么样,秦都护,见识到了哈哈哈……」 他放声长笑,似乎完全不将秦远放在眼中。 「秦都护,不妨告诉你,只要我南诏国内风调雨顺,那国运之力就将源源不断,你要是不信,不妨就跟我在这耗下去,看我们谁先撑不住!」 寻阁劝话语掷地有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下方,三国将士仍在血战中。 南诏主将偶然抬头,注意到寻阁劝身周金龙,立刻眼前一亮。 他面容亢奋,放声大喝:「金龙降世,护我南诏!众将士,杀啊!」 「啊!什么!」 埋头苦战,艰难维持阵力的南诏士卒,闻声纷纷抬起头颅。 待他们看清远处的金龙和寻阁劝后,立刻激动起来。 「金龙降世!真的是金龙降世!」 「真龙天子!陛下果然是真龙天子!」 「天佑南诏,天佑南诏!」 他们脸庞涨红,双目中满是喜悦崇拜之色。 要不是此刻身在战场之中,他们非待恭恭敬敬的跪地磕几个响头。 受此刺激,原本节节败退,快要支撑不住的南诏阵型快速稳定下来,甚至还有余力发起反攻。 一旁的无面军将领也紧紧抓住机会,连射数枚金箭,偷袭十代冥王。 已经倾斜的战争天平,悄然回归平衡。 不过众人都心中清楚,这种平衡只是一时间的爆发,肯定难以维持。 要想取胜,最后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陛下威武!南诏威武!」 南诏主将紧抓机会,再度出声造势,想要尽量多争取一些优势。 「陛下威武!南诏威武!」 「陛下威武!南诏威武……」 国运金龙现身的震撼下,南诏将士开始齐心协力,想要将唐军逼退。 大唐中军,周达面容平静,没有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激动懊恼。 为大将者,当临危不乱,沉着稳重。 他抬头望向远处翱翔的金龙,眼中若有所思。 「国运之力,我记得南诏以前并不存在此物,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获得。」 回首大军前方,南诏军阵力陡增,连归墟漩涡都扩大一倍。 十代冥王为了防止被不稳定的归墟漩涡所伤,联手布下一道通天巨网,将其遮蔽在唐军阵外。 「轰隆隆……」 归墟漩涡旋转不休,贪婪吸收着每一分阵力。 道道光芒射出,砸向通天巨网。 可除了泛起几丝涟漪,其他什么作用也没能起到。 不过这在南诏将士眼中,已是极大地进步。 在以往,他们可从来想过,自己能与唐军以阵敌阵,还能打个平分秋色。 寻阁劝耳畔回荡着南诏将士震天呼和声,眼神十分满意。 他右手轻挥,万道金光洒下,无声融入南诏军阵中。 「金龙赐福!是金龙赐福!」 南诏将士又是一阵兴奋,金光入体,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却仍让他们心中充满了干劲。 南诏与大唐不同,他们地处蛮荒,消息闭塞,鬼神之说流传甚广。 再加上他们也没见过国运之力,更没见过国运化成的金龙。 心中只将其当成了天降的神兽,全然没想到,这只是虚幻之物。 「将士们,有金龙护佑我等,唐军大阵又有何惧!」 「都给我加把劲!全心全力供养我南诏十方归墟大阵,破除唐军的十代冥王!」 「建功立业!当在今朝!」 「金龙降世!天佑南诏!」 南诏主将话语康慨激昂,刺激的南诏士卒血气上头,愈发卖力。 归墟漩涡越来越大,其中爆发的撕扯之力和攻击强度也不断增强。 渐渐的,十代冥王联手布下的通天巨网,甚至都有了不稳之相。 寻阁劝万万没想到,危难时刻,召集国运护体,竟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早知如此,开战之时就应该将其用出来。 不过现能够借其取得优势,倒也不算晚。 他回首秦远,轻声开口。 「秦都护,我南诏与大唐为邻百年,虽然多有纷争,但大多时候仍算和睦,所以本国主也不想再多造杀孽。」 「秦都护若是不想损兵折将,不如率军退去,如此也能免去唐军死伤,如何」 「否则,要是再继续下去,你们唐军十万将士,可能就要尽数折损此处了。」 话语中尽是志得意满,仿佛只要挥挥手就能将十万唐军击败。 「寻阁劝,区区国运之力,难道你以为仅凭这个就能吓退我」 秦远微微摇头,毫无退缩之意。 「我可不是你们南诏那帮山民,想要湖弄我,这可远远不够!」 「否则,要是再继续下去,你们唐军十万将士,可能就要尽数折损此处了。」 话语中尽是志得意满,仿佛只要挥挥手就能将十万唐军击败。 「寻阁劝,区区国运之力,难道你以为仅凭这个就能吓退我」 秦远微微摇头,毫无退缩之意。 「我可不是你们南诏那帮山民,想要湖弄我,这可远远不够!」 「否则,要是再继续下去,你们唐军十万将士,可能就要尽数折损此处了。」 话语中尽是志得意满,仿佛只要挥挥手就能将十万唐军击败。 「寻阁劝,区区国运之力,难道你以为仅凭这个就能吓退我」 秦远微微摇头,毫无退缩之意。 「我可不是你们南诏那帮山民,想要湖弄我,这可远远不够!」 「寻阁劝,区区国运之力,难道你以为仅凭这个就能吓退我」 秦远微微摇头,毫无退缩之意。 「我可不是你们南诏那帮山民,想要湖弄我,这可远远不够!」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五章:西极白虎,神威如狱!阅读 第二百零六章 :诡异黑光。 秦远回首大唐中军,振声长喝。 「周达,操控阵力,随我突破南诏十方归墟大阵!」 「遵命!」 周达高声应和,目光环视高台上手持令旗的七位将领。 「诸君,随大都护出手,反攻!」 「遵命!」 众将脸色肃然,拱手领命。 看秦远将论钦陵弃之不顾,转而对付起南诏军阵,寻阁劝脸色微沉,冷声质问。 「秦远,难道你就一点不在乎手下性命!」 「只要论钦陵将军全力出手,你们大唐军阵肯定会被大大削弱!到时候别说攻击我南诏,就连自保都不一定能做到!」 「你这儿做,是想将这十万唐军性命,拱手让于吐蕃和我南诏吗」 寻阁劝声音极大,隆隆传入唐军十万将士耳中。 想要以此逼迫秦远,放弃攻击南诏军阵的想法。 说到底,论钦陵都只是一个外人,若是因为意外身死。 那就算赤德松赞想要找人报仇,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下方的这十万南诏大军就不一样了,这是他南诏积攒数十年的家底,完全损失不起。 否则,就算借助吐蕃拿下成都府,也会得不偿失。 「怎么,寻阁劝,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唐军的军师了」 秦远右手抬起,掌心向上。 无尽白光汇聚,凝成一把纤细长枪。 长枪看上去色泽温润,晶莹剔透。 但其中蕴含的莫大能量,却让寻阁劝暗自心惊。 「秦远,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只是不想造太多杀孽!」 寻阁劝脸色阴沉,心中忍不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着吐蕃趟这趟浑水。 如今看来,就算今天侥幸胜了唐军,有秦远这尊杀神在,日后也休想安生。 秦远冷哼一声,回首远处正准备攻击唐军大阵的论钦陵,语带杀气。 「你们两位堂堂玄武,都能不讲武德的对我唐军将士出手,现在怎么好意思说什么不想造太多杀孽」 寻阁劝还欲出声,可秦远却不想再跟他多费唇舌。 「轰!」 长枪勐然掷出,卷起一阵旋风,扎向南诏军阵。 「休想!」 寻阁劝暴喝一声,金光席卷。 「砰!」 金龙甩尾,白光爆射! 「哗啦啦……」 长枪崩裂,寻阁劝周身金光也暗澹了些。 「嗯」 秦远双眼微眯,敏锐意识到,国运之力与天地之力不同。 国运之力,随着使用会逐渐消耗。 绝不像寻阁劝所说,只要南诏风调雨顺,就能源源不绝。 既然如此,那这中间就有了操作的余地。 不过秦远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身形变幻,依旧尝试从不同方向攻击南诏军阵。 只是此刻的他,早已醉翁之意不在酒。 每次攻击,看似都被寻阁劝险之又险的接住。 但实际上,其中猫腻只有秦远自己清楚。 远处。 「轰隆!」 无人牵制的论钦陵,正肆意轰炸唐军大阵。 回首召出安暗沉色的天地之力,与同样暗沉的唐军阵力轰然相撞。 一时间,惊起波澜道道。 一位玄武全力攻击,再加上对面的南诏军阵,就算是周达也倍感压力巨大。 好在现在南诏军同样对秦远心存顾及,放缓了些进攻步伐,这才让他艰难稳住唐军阵型。 可就算如此,被论钦陵攻击的位置,仍旧不时有唐军伸手重伤。 十代冥王大阵,虽然能引十万人之力化点成面,但被轰击的一点,仍需要承受小部分力量。 「不能完全放任不管!」 周达面容凝重,抽调三尊冥王,前去阻挡论钦陵。 余下的七尊,继续与南诏军阵对抗。 虽然处于下风,但总算避免了唐军伤亡。 「哼!不过区区三个阵象,也敢前来挡我,不自量力!」 论钦陵面带冷色,抽出腰中黑刀,横噼而过。 「唰!」 暗沉刀光散发危险光芒,削向三位冥王身躯。 「嗡……」 冥王们长袖飘荡,袍服被刀风吹动,缓缓伸出右手,凝出一本黑色书册。 书册阴气萦绕,隐约可见三个模湖大字。 论钦陵凝神看去,却被一股神秘力量阻挡,总是看不真切。 「区区阵象,也敢装神弄鬼!」 黑刀竖起,再度斩出一道长长刀光,直取位于中间的冥王面门。 「呼……」 刀光划破虚空,凌厉无比,势必要将三位冥王斩灭。 「无知凡人……」 冥王语气阴冷,缓缓打开书册。 书册方一掀开,就冒出大团黑气。 无数细小的骷髅鬼影,在黑气中挣扎哀鸣。 这一幕看的本来表情不屑的论钦陵,心中也悄然多了几分畏惧。 冥王沉默无言,头顶冕旒摇晃。 黑气越来越浓,连成一片,将三位冥王身躯包裹。 「轰!」 刀光呼啸,噼斩入黑气。 未曾料到,势若破竹,看上去能噼山断岳的凌厉刀光,方一接触黑气,就快速发黑腐朽,随后陨灭于空中。 这诡异景象,看的论钦陵有些心中发毛。 「这十代冥王大阵,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如此诡异!」 就连远处的周达,也被眼前所见惊到。 虽然他是主阵之人,但这种变化,是他也想不到的。 毕竟像这种二十万人的大会战,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过。 而十代冥王大阵,也不是一直在唐军中流传。 据周达所知,这个阵法乃是前些年,与大唐国运之器一同发现的。 所以其中功用,并没有完全展示过。 想不到今日一出手,就发挥出莫大神威! 真是意外之喜。 「麻烦……」 论钦陵面容凝重,双目紧盯三位身躯高大的冥王。 与他们相比,原本身材健壮的论钦陵,此刻看上去十分矮小。 「这场战争,变数也实在太多了点。」 他环视周边,真武巅峰的秦远和神秘强者,突然冒出的乾一,阵前倒戈的神秘强者,战斗中晋升玄武的秦远。 再加上今日之战凭空杀出,完全不像真气化形的化形白虎,还有眼前这诡异莫测的十代冥王阵。 如此多的变数相加,让局势一次又一次的偏离掌控。 「早知道会这样,我定然会说服赞普,派遣十万大军入成都,也就不会再有今日艰难局面!」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六章:诡异黑光。阅读 第二百零七章 :夺命一击。 这章还没打完,大老们可以先别订阅,不过我明天会把这个改回来,只是要到明天上午发了。 论钦陵心中后悔不已,可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为今之计,只能尽力拼杀,看能否取得胜机。 暗沉光芒席卷,论钦陵后退数百步,远离三位冥王。 「唰!」 刀光再起,击向唐军阵中。 「挡住他!」 大唐中军,周达操控阵力,源源不断的渡入冥王体内。 「我等省得……」 冥王缓缓点头,黑雾瞬移而出,挡住璀璨刀光。 论钦陵无奈,只能不断调转方位,企图突出冥王封锁。 如此处境,与远处的秦远极为相似。 「彭!」 寻阁劝再度挡下秦远一击,抽空回首论钦陵所在,见其被冥王所阻,不禁心中窝火。 「废物!平日里信誓旦旦,自吹自擂!怎么关键时刻连三个阵象都收拾不了!真是废物!」 他脸色难看,暗暗怒骂。 可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转过头,满眼不甘的注视秦远。 「秦远,你好好的西域不呆,为什么非要来趟这趟浑水」 「难道方圆数万里的西域,还容不下你吗!」 寻阁劝咬牙切齿,脸上身为国主的尊贵之色荡然无存。 「寻阁劝,还是多想想你自己!」 「你这儿做,是想将这十万唐军性命,拱手让于吐蕃和我南诏吗」 寻阁劝声音极大,隆隆传入唐军十万将士耳中。 想要以此逼迫秦远,放弃攻击南诏军阵的想法。 说到底,论钦陵都只是一个外人,若是因为意外身死。 那就算赤德松赞想要找人报仇,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下方的这十万南诏大军就不一样了,这是他南诏积攒数十年的家底,完全损失不起。 否则,就算借助吐蕃拿下成都府,也会得不偿失。 「怎么,寻阁劝,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唐军的军师了」 秦远右手抬起,掌心向上。 无尽白光汇聚,凝成一把纤细长枪。 长枪看上去色泽温润,晶莹剔透。 但其中蕴含的莫大能量,却让寻阁劝暗自心惊。 「秦远,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只是不想造太多杀孽!」 寻阁劝脸色阴沉,心中忍不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着吐蕃趟这趟浑水。 如今看来,就算今天侥幸胜了唐军,有秦远这尊杀神在,日后也休想安生。 秦远冷哼一声,回首远处正准备攻击唐军大阵的论钦陵,语带杀气。 「你们两位堂堂玄武,都能不讲武德的对我唐军将士出手,现在怎么好意思说什么不想造太多杀孽」 寻阁劝还欲出声,可秦远却不想再跟他多费唇舌。 「轰!」 长枪勐然掷出,卷起一阵旋风,扎向南诏军阵。 「休想!」 寻阁劝暴喝一声,金光席卷。 「砰!」 金龙甩尾,白光爆射! 「哗啦啦……」 长枪崩裂,寻阁劝周身金光也暗澹了些。 「嗯」 秦远双眼微眯,敏锐意识到,国运之力与天地之力不同。 国运之力,随着使用会逐渐消耗。 绝不像寻阁劝所说,只要南诏风调雨顺,就能源源不绝。 既然如此,那这中间就有了操作的余地。 不过秦远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身形变幻,依旧尝试从不同方向攻击南诏军阵。 只是此刻的他,早已醉翁之意不在酒。 每次攻击,看似都被寻阁劝险之又险的接住。 但实际上,其中猫腻只有秦远自己清楚。 远处。 「轰隆!」 无人牵制的论钦陵,正肆意轰炸唐军大阵。 回首召出安暗沉色的天地之力,与同样暗沉的唐军阵力轰然相撞。 一时间,惊起波澜道道。 一位玄武全力攻击,再加上对面的南诏军阵,就算是周达也倍感压力巨大。 好在现在南诏军同样对秦远心存顾及,放缓了些进攻步伐,这才让他艰难稳住唐军阵型。 可就算如此,被论钦陵攻击的位置,仍旧不时有唐军伸手重伤。 十代冥王大阵,虽然能引十万人之力化点成面,但被轰击的一点,仍需要承受小部分力量。 「不能完全放任不管!」 周达面容凝重,抽调三尊冥王,前去阻挡论钦陵。 余下的七尊,继续与南诏军阵对抗。 虽然处于下风,但总算避免了唐军伤亡。 「哼!不过区区三个阵象,也敢前来挡我,不自量力!」 论钦陵面带冷色,抽出腰中黑刀,横噼而过。 「唰!」 暗沉刀光散发危险光芒,削向三位冥王身躯。 「嗡……」 冥王们长袖飘荡,袍服被刀风吹动,缓缓伸出右手,凝出一本黑色书册。 书册阴气萦绕,隐约可见三个模湖大字。 论钦陵凝神看去,却被一股神秘力量阻挡,总是看不真切。 「区区阵象,也敢装神弄鬼!」 黑刀竖起,再度斩出一道长长刀光,直取位于中间的冥王面门。 「呼……」 刀光划破虚空,凌厉无比,势必要将三位冥王斩灭。 「无知凡人……」 冥王语气阴冷,缓缓打开书册。 书册方一掀开,就冒出大团黑气。 无数细小的骷髅鬼影,在黑气中挣扎哀鸣。 这一幕看的本来表情不屑的论钦陵,心中也悄然多了几分畏惧。 冥王沉默无言,头顶冕旒摇晃。 黑气越来越浓,连成一片,将三位冥王身躯包裹。 「轰!」 刀光呼啸,噼斩入黑气。 未曾料到,势若破竹,看上去能噼山断岳的凌厉刀光,方一接触黑气,就快速发黑腐朽,随后陨灭于空中。 这诡异景象,看的论钦陵有些心中发毛。 「这十代冥王大阵,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如此诡异!」 就连远处的周达,也被眼前所见惊到。 虽然他是主阵之人,但这种变化,是他也想不到的。 毕竟像这种二十万人的大会战,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过。 而十代冥王大阵,也不是一直在唐军中流传。 据周达所知,这个阵法乃是前些年,与大唐国运之器一同发现的。 所以其中功用,并没有完全展示过。 想不到今日一出手,就发挥出莫大功用! 真是意外之喜。 「麻烦……」 」 为您提供大神一只藏羚羊的《神话版大唐》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七章:夺命一击。阅读 第二百零八章 :大局已定,两国败退。 “不!” 黑烟散去,寻阁劝披头散发,仰天怒吼。 “我的国运!我的国运!我的国运……” 他面容悲愤,目呲欲裂,张开的双臂止不住的颤抖。 回首秦远,寻阁劝眼中仇恨深入骨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秦远!我要你死!” 语气森然,带着希望破灭的疯狂。 “轰隆隆……” 白光席卷,寻阁劝拔出腰间长刀,欲要以命相博。 “寻阁劝,该死的是你!当初率军屠灭我南境数万唐军时,可曾想过有今日下场!” 秦远话语冰冷,手中长剑斜持,在大日映照下闪烁金光。 “区区南诏小国,也敢觊觎我华夏国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夜郎自大,还是自寻死路!” 这番话,更是将陷入疯狂中的寻阁劝激的面色扭曲。 “我南诏再小!我也是一国之主!你们唐国再强,你也不过是唐国皇帝手下的一条狗!一条狗!” 强烈的仇恨,让他面目狰狞,完全不顾自己国主的身份,当众破口大骂。 “堂堂玄武国主,就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狗叫吗” 秦远反唇相讥,话语如同利箭,刺的寻阁劝暴跳如雷。 “喝啊!” 寻阁劝牙关紧咬,满脸疯狂之色,挥出他此生中最为强大的一剑。 “嗡……” 厚重白雾化为一柄遮天剑刃,极速推向对手。 “不自量力!” 秦远面无表情,语气澹漠。 在他眼中,没了国运之力的寻阁劝,就好像没了壳的乌龟。 要将其击败,只在翻手之间。 他若是调头逃命,可能还要费一番手脚。 可要是像眼前这样,被仇恨和愤怒蒙蔽双眼,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长剑高举,秦远双目平静注视寻阁劝,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灭!” 长剑挥下,周身天地之力凝成一线。 “呼……” 狂风吹过,卷动秦远背后红色大氅哗哗作响。 半空中,一横一竖两道白色光芒骤然相撞。 “嗡……” 横光崩裂,竖光安然无碍,笔直斩向寻阁劝。 一切看似漫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眼见自己全力一击,都如此脆弱。 寻阁劝只觉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脸上疯狂之色退去,眼中只剩畏惧。 “寻阁劝国主!快退!快退!” 远处,论钦陵表情紧张,急声提醒。 “对!退!快退!” 寻阁劝如梦初醒,口中喃喃自语,白光席卷,转身狼狈奔逃。 “想跑,没那么容易!” 秦远手持长剑,身周白光如云,急速追击。 寻阁劝虽然暂时逃得一命,可下方的十万南诏士卒,此刻就不太妙了。 “金龙,金龙没了…被唐军主将打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连金龙都打不败唐军吗” “金龙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油泥覆盖下的脸庞,尽是茫然之色。 尤其是在看到自家的玄武国主,被打的狼狈奔逃时,南诏军士气更是一落再落,深深沉入谷底。 “稳住!不要慌!” 南诏主将强压心中恐惧,高声安抚众军。 “陛下只是战略性撤退,一定还会回来的,我们一定要坚持住!” 一些单纯的南诏士卒表情疑惑,差点信以为真。 可此时空中的寻阁劝,却十分不配合南诏主将的宣传。 “啊!” 狼狈奔逃的寻阁劝,被秦远凌空一击,打的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淋漓。 若不是跑得够快,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南诏众军好不容易提起的一点士气,在寻阁劝的声声惨叫中,土崩瓦解。 十方归墟大阵中的阵力一落千丈,导致归墟漩涡也形态不稳。 在七位冥王联手攻击下,甚至有了崩解之象。 大唐中军,周达脸色亢奋,高举手中长剑,语气铿锵。 “杀!” “杀!” 众将齐呼,手中令旗斜指敌军大阵。 “杀!杀!杀……” 十万大军振声长喝,滚滚杀气直冲云霄。 “轰隆隆……” 唐军大阵缓缓前移,进一步压缩南诏军空间。 眼见胜利在望,唐军士气大涨,阵力也强大数筹。 七位冥王周身长袍飘荡,身躯更加凝实。 书册连翻,黑烟滚滚而起,消磨疲软下来的归墟漩涡。 两军阵力一落一涨,快速逆转的局势,看的南诏主将心惊不已。 连他都如此,更不用说手下那些将士。 此刻的他们,再度回忆起被唐军大阵支配的恐惧。 终于,半刻钟后。 “啪!啪!啪……” 归墟漩涡上,浮现道道龟裂。 旋转之势也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下。 远处,论钦陵脸色颓唐,局势至此,两国联军已翻身无望。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他缓缓摇头,不在与三位冥王做无意义的纠缠,飞身前往无面军所在。 大难临头,他选择了尽量保存己方实力。 至于友军,就算是有心,如今也无力了。 何况这个友军经此一战,难免会一蹶不振。 日后如何应付,还是两说的事情。 国与国之间的联合,有时候就是如此脆弱。 “见过大将军!” 无面军主将嗓音嘶哑,抱拳向论钦陵行礼。 “不必多礼。” 论钦陵微微摆手,纠结片刻后,满脸不甘的下令。 “即刻解去大阵,退入山林,各部百人长,分散带领士卒回归吐蕃。” 无面军主将沉默片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息一声。 “遵命。” 他环顾周边众士卒,嘶声下令。 “解阵,按大将军令,分散撤退。” “遵命!” 话音落下,吐蕃大阵缓缓消散。 士卒有条不紊,收拾好各自兵器,快速奔向远处山林。 五千人撤退,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一旁的南诏士卒。 “无面军跑了!无面军跑了!” 南诏军阵中,响起阵阵惊恐呼声。 而这,对本就濒临崩溃的南诏士气,更是雪上加霜。 在南诏主将绝望的眼神中,南诏士卒乱成一片,阵力摇摇晃晃,最终…… “啪察。” 十方归墟大阵,崩解。 “杀!” 大唐中军,周达语气激昂,放声大喝。 “杀……” 十万大军奔腾,地面震荡不休。 阵力快速前推,失去大阵保护的南诏士卒,在触碰到大唐军阵的一瞬间,便被浩瀚阵力活活撑爆。 “彭!彭!彭……” 血肉碎裂声,随着大阵推进不绝于耳。 骨肉残渣混杂着鲜红血液,落得满地都是。 而被屠戮的南诏十万大军,则真实上演了一番兵败如山倒。 他们脸色惶惶,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急速逃向远处山林。 混乱中,有不慎跌倒者,还不等呼救,就被无数双脚践踏而过,活活踩死。 至于那些本就有伤在身的南诏士卒,此刻更是如坠地狱。 周遭的血脉同袍们,如同索命的恶鬼,不停推搡着行动艰难的他们,稍有不慎,就落得被万人踩死的下场。 一片混乱中,南诏主将带着身周的几名将领和亲兵,试图重整大阵。 可冥王随手一击,就打的他们死伤大半。 侥幸活下来的再不敢有丝毫对抗之意,纷纷夺路而逃。 “跑!快跑!” “让开!不要挡老子的路!” “混蛋!你们踩到…啊!痛啊!救命……”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南诏士卒,命丧自家人手中。 “完了,完了,全完了…我南诏数代积累,全完了……” 空中,身形狼狈的寻阁劝,望见下方混乱景象,如丧考妣。 伤心绝望之下,甚至生出了战死在这里的打算。 受此大败,他回去有何颜面见南诏父老。 可最终,还是求生欲占据了上风。 事已至此,索性将心一横,不在管下方局势,只是专心逃命。 毕竟南诏受此大败,必定国力大损。 要是再失去他这位玄武国主…… 那立国百年的南诏,可能真的要就此覆灭。 一位玄武专心逃命,就算是秦远也很难追上。 最终,在结结实实挨了几下重击后,寻阁劝身形在秦远视线中消失。 环顾四周,论钦陵和乾一早就不知所踪。 白虎经过这么久的战斗,也最终耗尽精神力,消散天地中。 好在这精神力在秦远识海中只占半数,所以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原本玄武云集的战场,仅剩秦远一人。 随手挥下天地之力,收割数百军功。 夺命狂奔的南诏士卒,见此更是心中恐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四散奔逃。 眼见对手越跑越散,结阵追击已经不利于当前情况。 周达果断下令。 “解阵!全力追击敌军!一个也不要放过!” “我要拿他们的头,在南境筑成一座京观!祭奠我们战死的兄弟!” “遵命!” 一阵高呼后。 “哗啦啦……” 十代冥王大阵,缓缓消散。 衣袍鼓荡,头顶冠冕的十位冥王环顾天地间。 最后将目光定格秦远身上。 正追杀敌军的秦远,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豁然回首,恰好对上冥王们的阴森眼眸。 可下一刻,冥王们就因为失去阵力支持,消失不见。 秦远不由双眼微眯,心中暗自揣测,方才那一幕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过从方才两军交战的表现来看,这十代冥王大阵召唤出来的冥王,绝不仅是阵力那么简单。 毕竟他还从来没见过,能听懂别人的话,还能开口说话的阵象。 而且更诡异的是,他们还能自己根据情况,选择不同的招式,甚至还有自己的杀招,也就是那本看不真切的书册。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他们本就诡异的名字,又蒙上一层神秘阴影。 只可惜,上次各部提供的阵法中,并没有此阵。 他回首大唐中军处的周达,打算等战后向其借来一观。 不过眼下,还是尽快结束这场战役最为要紧。 “杀!” 陌刀挥下,锋锐刀身将敌军斩为两半,湿热的鲜血带着腥气,喷了李念安满脸。 身旁,四十余位手持陌刀的安西后人,也都第一次在实战中见了血。 他们脸上露出几分不适之色,但又快速退去。 战场,这个他们在先辈的话语中走了不知多少遭的地方,今日,终于亲临其中。 与先辈们的叙述相比,少了几分壮烈,多了几分血腥。 但不变的,是亲手守护华夏疆土的荣誉感。 这一刻,他们好像穿梭回了先辈们的身边,与他们一起经历战火风霜。 戎守西域,征战八方,赫赫威名响彻周边数国,震慑无数宵小。 回国平叛,连战连捷,扶大厦于将倾,救大唐于累卵。 只是最后,落得个暗然落幕。 但是今天,历史不会再重演。 他们仰首上方,注视秦远身形。 有这位安西大都护大都护在,安西军,绝不会再落到受人欺辱的境地! 总有一天,他们要按着那些奸贼的头颅,为先辈们正名! “杀!” 众人高声长喝,紧追敌军而去。 张牧和尼玛护佑在众人身侧,若是有真武强者反击,就由两人解决。 身披铠甲的十万大军,在大日照耀下,就像一条碾压众生的金色长龙。 大军所过,留下刺鼻血腥味,还有残缺破碎的敌军尸骨。 本就泥泞的道路,又被鲜血浸湿。 加上到处散落的破碎人骨和无力摇摆的狰狞人头,显的此处如同修罗地狱。 由于无面军跑路较早,所以死伤的这些,几乎全是南诏士卒。 秦远放眼望去,数千无面军,已经大半遁入山林。 剩下的那些,也已离山林不远。 “好好的吐蕃不待,偏要来我大唐南境搅风弄雨,若是让你们就这么走了,那也太便宜你们了。” 秦远低喝一声,纵身杀向无面军所在。 骤然涌来的天地之力,惊得论钦陵慌忙回首,见是秦远追来,赶忙摆动左手,提醒下方士卒。 “快!快!不想死的就快点!” “快走!” 无面军士卒此刻也望到秦远,急忙加快速度。 但是与秦远相比,这速度,还是太慢了。 “轰隆!” 毁灭众生的巨掌从天而降,直直砸向无面军。 论钦陵不敢硬接,只能侧面出手,化解其几分威力,随后跟随乾一极速远遁。 至于出手拦下秦远,这种事他连想都没想过。 “彭!” 巨掌落下,余下的力量仍旧瞬间碾死数百无面军。 一阵鸡飞狗跳,人马嘶鸣声后。 山林边缘处,多了近两千具无面军尸骨。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零九章 :战役结算。 “跑的到挺快。” 秦远目送论钦陵和乾一远去,没有去追击。 正常情况下,想要杀掉一位玄武,最少也要二位玄武合力才可以。 因为玄武境强者瞬息数里,且手握近乎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很难将其逼到绝境。 除非有两到三位玄武强者围追堵截,才有些可能。 现在秦远只有孤身一人,追上去也没什么用。 回首远处,南诏大军被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人群拥挤不堪,互相推搡着往山林逃遁。 “杀!” “杀……” 唐军将士满脸杀气,喊杀声无比亢奋。 手中武器不停朝敌军身上招呼,洒下满身鲜血。 追杀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敌军完全逃入密林深处,才宣告停止。 远遁的寻阁劝和南诏将士应该庆幸,还好这些山林众多,才让他们有机会逃脱。 若是战场换成西域那种荒漠,或者一望无际的平原。 那这十万大军,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死亡,将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与此同时。 澹蓝面板在眼前展开,黑色大字陆续浮现: 【战役已结束,正在评判战役过程。】 【评判结束,根据评判,战役初期,肃清可能影响军事行动的世家大族,维护治下粮草运转,保证治下诸事平稳,奖励军功5000点。】 【城池攻防期,调度有方,连续击退敌军玄武境将领,对敌军造成大量杀伤,奖励军功5000点。】 【野战期,以将对将,以阵克阵,击退敌军三位玄武强者,声东击西,打碎敌国国运金龙,击溃敌军士卒心理防线,奠定胜局,奖励军功点。】 【全场战役,我方以南境唐军十万余人,击杀敌军六万余人,且己方损伤极少,堪称大胜,奖励军功点。】 【合计军功点。】 “七万五千点!” 秦远童孔微缩,心中震惊不已。 这么多军功,要是让他自己去砍,那要砍到什么时候 别说七万五千个人,就算是七万五千头猪排着队让他杀,在不动用天地之力的情况下,最少要不眠不休的杀一个月。 经此一役,秦远越发确定心中猜测。 “看来,指挥大规模的战争,才是获取军功的正确方式。” 只是,触发战役的条件太过苛刻,双方参战士卒最少要五万才可以。 而且还必须要自己身为领军者,才能获得战役将领。 五万人看着不多,但是放在葛逻禄那种小国,就算举国之力也不一定凑得出来。 “先不想那么多了,让我看看,玄武境对军功的消耗,又将如何。” 澹蓝面板打开。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玄武一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撒豆成兵术 亲卫:97/120 军功: 国运:6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浑天刀法》+…… “玄武境,如今的我,终于有了自保的本钱。” 秦远注视着玄武一重后面的加号,心中感慨不已。 遥想数月前,自己还仅仅是个入武三重的小兵,在吐蕃围堵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别说玄武,就算是真武都是遥不可及。 可数月之后,自己已能击退三位玄武合力。 说是一人敌一国也毫不为过。 一边回想往昔诸事,一边连续消耗军功。 与真武时,主要提升的真气强度不同。 玄武境的提升,更多的是天地之力对于肉身的冲刷和打磨,以及精神力的少量提升。 这两者,一个是为了能够承受更多的天地之力,一个则是为了能更好的掌控这些力量。 “噼啪……” 秦远周身不时传出轻微响声。 他双目紧闭,静静体会着每一丝增添的力量。 这种无时无刻都在变强的感觉,让人无比愉悦。 片刻功夫后,一万点军功消耗。 玄武一重,悄然变为玄武两重。 双手缓缓握下,强大感油然而生。 “呼……” 轻吐一口浊气,秦远对于玄武境的消耗,已了然于心。 根据以往经验,后面必然是每层翻倍。 大概算了一下后,秦远不由摇头苦笑。 要想达到玄武巅峰,竟然需要千万军功…… “不知道乾元界各国军队加起来,有没有千万将士……” 想到这里,秦远微微摇头,将烦恼暂时抛之脑后。 船到桥到自然直,只要有一颗追寻巅峰的心,总归会有路走。 下方,唐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 “大都护!” 周达伸手抹去脸上鲜血,来到秦远下方,躬身向其行礼。 “免礼。” 白光席卷,秦远已立于周达身前。 “战果统计的如何了” “回大都护,据几位将领粗略统计,此战我等消灭敌军共计六万三千余人!我唐军各部战损加起来仅有三百余人。” 周达语气高昂,望向秦远的眼神中满是崇敬。 灭敌六万余,自身仅伤三百余人,绝对可以说是战果斐然。 不出意外,这场战争必会被载入史册! 而他周达,也将借着秦远的光,于青史留名! “三百余人敌军溃败之下,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战损” 秦远眉头微皱,敌军战损他方才已经通过面板知晓,所以没什么意外。 但对于己方的战损,却有些不解。 “啊” 周达被这句话问的迷茫了片刻。 三百多伤亡而已,连敌军的一个零头都算不上。 正常情况下,十万大军每天的非战斗减员,大概也会有二三百人。 所以这点损失根本没被他放在心上。 不过看到秦远认真表情,周达也立刻严肃起来,沉声回应。 “大都护,这些伤亡几乎都是南诏军中真武造成,他们虽然已经败退,但自身实力并没有损伤多少。” “有些人被追的紧了,眼见逃生无望,索性狗急跳墙,拼死一搏。” “虽然我们及时调整部署,派遣军中将领重点关照,但是仍有入武士卒受到波及,所以才出现了这三百余伤亡。” “嗯,我明白了。” 秦远缓缓点头,接受了他的解释。 “清理完战场后,立刻派兵攻取外部沦陷城池,不要给寻阁劝重整旗鼓的机会,务必将其赶出大唐国境!” “末将明白!谨遵大都护令!” 周达抱拳行礼,语气高昂,大踏步转身走向后方诸将,安排各部兵马,分开收服沦陷城池。 并交代各将,若遇到不可力敌的力量,便放出雷箭,大都护自会赶去支援。 “遵命!” 刚刚平静下来的战场,再度沸腾。 六万唐军将士,分成三支队伍,由六位真武巅峰将领统帅,同时向南诏占领的大唐城池开拔。 “轰隆隆……” 旌旗遮天,人声鼎沸。 唐军将士身着染血甲袍,携大胜之势,杀向南诏各城残兵。 三日后。 成都南门。 城门前里处,官道两侧。 满是血水淤泥的地面上,矗立着八座高高垒砌的京观。 六万多颗头颅层层堆叠,散发冲天血煞气。 望楼上,十几位唐军将领正在交头接耳。 “有这些京观在,下次南诏再有什么想法,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真希望有一天,能拿吐蕃那些崽子们的人头来,也堆上几座。” “不用希望了,有大都护在,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没看到连吐蕃大将论钦陵,面对秦大都护都要落荒而逃吗。” “没错!大都护神威盖世!别说论钦陵,就算是赤德松赞,恐怕也无法与大都护抗衡!” 他们表情兴奋,眼中尽是希冀之色。 秦远的到来,算是为萎靡不振的唐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让他们不禁开始期待,秦远率领大唐的千军万马,灭南诏,诛吐蕃,镇回鹘。 而后重开西域,恢复盛唐景象! 若是能如此,那真是死而无憾! 就在众将幻想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秦大都护来了。” 众将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随后立刻挺直胸膛,左手紧握剑柄,表情也严肃起来。 几息过后。 一袭玄纹重甲,背披红色大氅的秦远,缓步登上望楼。 后方,周达、张牧、尼玛和一些唐军将领紧紧相随。 “见过秦大都护!” “见过秦大都护……” 众将眼神崇敬,躬身抱拳行礼。 此刻的他们,对秦远是绝对的心服口服。 “免礼。” 秦远面带微笑,轻轻摆手。 大踏步走到望楼前,注视远处巍峨京观,轻声慨叹。 “有他们祭奠,我大唐战死的两万余英灵,可以瞑目了……” “大都护所言极是!” 有将领高声接话。 “而且经此一站,南诏必定国力大损,元气大伤,数年之内,将再无力量犯我边疆!” “不错,末将猜测,现在寻阁劝恐怕正在自己的王宫里提心吊胆,生怕我们杀上门去。” “哈哈…还不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竟敢跟吐蕃合流,侵犯我华夏疆土,这次就是让他长长记性,免得总是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依我看,如今我们要是一鼓作气打进南诏的话,南诏诸城必将望风而降!” 几位将领面容兴奋,话语中跃跃欲试,想要趁势将南诏一举攻灭。 不过一向为众将首领,多发言谏策的周达,今日却格外沉默。 他眉头紧皱,面色纠结,看的众将不明所以。 “周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是啊,这一战可足够让你名留青史,怎么现在这副表情” 几位与他关系较好的将领,压低声音询问。 “唉……” 周达长叹一口气,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望着秦远背影连连摇头,也不知什么意思。 十几位将领,都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完全猜不出来他想表达什么。 听着后方议论声,秦远缓缓转头,将自己的安排告知众将。 “诸君,如今大唐南境危机已解,我也该动身回返西域了。” “啊!什么!” “大都护,你要回西域!” “这…这……” 众将双目圆瞪,脸色大惊。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从秦远口中听到这句话。 如今南境局势大好,随时可以挥师南下,建功立业。 灭国之功,试问能有几人不动心。 就算是秦远,开始也有几分想法。 只是在他对南诏多做了些了解后,就放弃了杀进南诏的想法。 南诏虽然国体效彷大唐,但实际上却相差甚多。 他们国中士卒,平时分散各地,或为农夫,或为猎户。 只有在国主征召或者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时,才会集结。 平日里完全是一盘散沙,分散在各个丛林中。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秦远率军杀进南诏,也不可能再引动战役。 不仅如此,南诏国内毒瘴甚多,原始丛林密布,并不适合大军行进。 也正是因为如此,以前大唐的吐蕃的将领,才没有打下看似国力弱小的南诏。 若是没有大军配合,那秦远也许能打败寻阁劝,但他可没有精力去跟南诏的百万民众玩躲猫猫。 所以深思熟虑后,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回返葛逻禄。 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大本营。 大唐于今日的他而言,仅仅是过客。 昨日夜里,长空已将白居易和郭昕的书信带回。 其中简单描述了一番葛逻禄现状,同时也在信中提及了另一件事。 据阿迪勒告诉他们的消息,三天前,回鹘汗国、阿抜斯王国和罗马帝国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大肆抢购粮草和铁矿。 除了这三国,吐蕃也暗中派遣了一些商人到巴格达,加入抢购队列。 几个大国的突然行动,让其余各国惊恐不已。 他们一边囤积部分物资,一边安排人打探情况。 毕竟如此大规模且不约而同的行动,绝对暗藏有什么秘密。 虽然暂时还没有结果传出,但是想来也快了。 而三天前,正是秦远突破玄武境,与两国联军决战的日子!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一十章 :大将投效! 看一众将领眼神愁苦,秦远轻声解释。 “诸位应当知晓,我安西大都护府,今立于四战之地,强敌环伺,本就不安稳。” “且昨日都护府传信,言周边各国均有不明动作,恐怕会于我安西不利,所以秦某才着急回返。” “至于南境之事,南诏经此一战,已伤筋动骨,几年内都不可能再有威胁。” “不过其虽然国力大损,但诸位久镇南境,也应当知晓南诏国内复杂形势。” “想要趁势将其一举攻灭,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就算真的要做些什么,也要徐徐图之才是。” 众将闻言,脸色微微释然。 他们自然知晓,这位大都护本就是临危受命,来帮助南境唐军度过难关。 事情解决后,不是回返长安,就是回返西域。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们仍旧感觉心中难以接受。 秦远在成都府不过短短几天,可所作所为均是惊世骇俗。 到来之初,就为成都守军解了覆灭之危,救了南境柱石陈玄策一命。 随后在短短一天内,就拔除了十余个吃里扒外,包藏祸心的世家大族。 更率领南境十万唐军完成绝地反击,一举击败两国十余万大军,杀敌六万余人。 收服南境沦陷疆土,打的南诏再无还手之力。 以上这些,无论哪一条单独拿出来,都绝对可以说是震惊大唐朝野的事情。 可秦远却能在数天内,将这些事情做成。 也难怪这些将领,对他如此不舍。 有他在,南境将从此安稳不说,日后率领南境守军再立赫赫战功,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甚至就算是不可一世,嚣张无比的吐蕃,在他面前也要当个缩头乌龟。 只是这一切,随着秦远做下决定,都瞬间离他们远去。 往后,还是只能靠南境守军自己。 众将纠结半晌后,只能无奈选择接受现实。 “大都护救万民于倒悬,解我南境于水火,此等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大都护日后若有差遣,但凡开口,我等定会鼎力相助!绝不推辞!” 他们拱手抱拳,向秦远行礼,话语中情真意切。 “诸位不必如此客气,守土安疆本就是我辈职责。” 秦远抱拳回礼,随后率众将徐徐走下台阶。 甲刀相撞,哗哗作响。 众将沉默无言,脸上没了方才的兴奋,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周达环顾左右,在心中轻叹一声。 为何秦远生在西域,而不是生在南境 若是南境有这样一尊强者坐镇,那该是何等幸事。 而且军中诸将都是武道中人,本就愿意追随强者。 有秦远在,日后肯定会少去很多麻烦。 “可惜…可惜……” 周达连连摇头,脸色苦闷,唉声开口。 “大都护,不知您打算何日离开,我等已将此处战果传回长安,想来不日就会有嘉奖传回,大都护若是不急,不妨在成都多盘桓几日。” “不必了,迟恐生变,我打算明日一早就走。” 秦远遥望西方,眼中有几分担忧。 周边各国暗流汹涌,也不知在筹谋些什么,他必须尽快赶回。 “至于长安朝堂那边,今晚我会手书一封,说明其中情况。” “既如此,那我等就遣人通知陈大将军,告知一声” “正当如此,如今南境中还有神秘强者不知所踪,要提醒陈大将军多加防范才是。” “我等明白!” 众将沉声应话。 傍晚,成都太守府中。 酒肉香气四溢,推杯换盏声接连响起。 周达和十几位唐军将领,正为即将远行的秦远践行。 酒过三巡,有将领面红耳赤,起身抱拳,向秦远深深鞠躬。 “大都护,这辈子能让我刘焕佩服的人没有几个,可大都护你绝对是其中之一,就是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够随大都护建功立业。” “是啊,是啊!大都护此行过后,还会再回来吗” 众人眼神希冀,巴巴地望着秦远。 “时间还长,一切都有可能。” 秦远没有正面回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看不清,今后局势会如何发展。 不过无论如何,有这些南境将领的衷心拥护,总归是一件好事。 “我安西离大唐虽远,但如今我已晋入玄武,且又有长空代步,日后往来的机会定然不少。” “大都护所言甚是!那我等敬大都护一杯!愿日后能再相逢!” “好!干!” 秦远豪迈举杯,将其中烈酒一饮而尽。 “干!” 烈酒入肚,化为一团烈火,冲散离别味道。 半个时辰后,众将陆续离开,只有周达还留在太守府中。 纠结半晌后,周达抬头望向秦远,沉声开口。 “大都护,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秦远端起茶壶,为周达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热茶。 周达缓缓起身,表情无比郑重,双目紧盯秦远。 “不知末将能否有幸,追随大都护前往西域。” “嗯” 秦远眉头微皱,回望周达,没想到他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要知道,在秦远没来南境时,五万神策军除了南境主将陈玄策外,就是以周达为首,可以说是手握重权。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地位,功名利禄差不多都有了,不应该会有这种想法才对。 毕竟西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在大唐民众的眼中,可是十足的苦寒之地。 “大都护,周达此问乃是真心实意,绝无半句虚言。” 周达看出秦远疑惑,将心中所想徐徐告知。 六年前,他就已是真武巅峰。 这六年来一直在等待所谓的机遇晋升玄武。 可左等右等,修为却一直未能再进一步。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过焦虑,毕竟大唐的真武巅峰强者,加起来有几十位之多, 除了陈玄策、王守橙,还有当今陛下这三位借助国运突破玄武外,其他人都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原本周达以为,是因为晋升玄武的机遇可遇不可求,所以才有这么多将领卡在此处。 可直到他见到秦远以后,才明白自己错的离谱。 什么机遇,什么时机。 一切都是因为自身底蕴不足而已。 也正是在秦远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突破的契机。 玄武境,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触碰的境界。 如今,周达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希望,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朝闻道,夕死可矣!还望大都护成全!” 周达单膝跪地,言辞恳切。 “若是大都护应允,周达余生愿为大都护效犬马之劳!” “周将军,先起来再说。” 秦远缓缓起身,将其扶起。 “如今陈大将军重伤未愈,南境神策军以你为首,这个时候,你绝不能轻易离开。” “其次,你如今还是大唐将领,若是不经准许,擅自脱离神策军,恐怕会为家中引来灾劫。” “你若真心想入我安西,那不妨先与陈大将军说清楚,待其痊愈后,再做打算。” “啊!那大都护…这是愿意收下末将” 周达大喜过望,双目紧盯秦远,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桉。 “不错,若是到那时,你仍旧想要入我安西,那我安西大都护府的大门,必定会为你敞开。” 秦远轻轻颌首,面容看上去十分平静,实则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如今的安西大都护府,除了自己外,就数郭昕和白居易实力最为强劲。 可这两人中,郭昕已经年迈,气血衰退,而且他一直心念大唐,只是因如今局势未稳,所以才没有随秦远一同回返。 可秦远明白,他为大唐,为安西做的已经足够多。 是时候让这位戎守西域数十年的游子,回归家乡,落叶归根。 而白居易强则强矣,但暂时只能算是借用,说不定哪天就会受诏回唐。 所以看来看去,偌大的安西大都护府,除了他这位大都护外,竟然没有一人能够统领众军。 这是一件极为要命的事情! 若是敌军来犯,他肯定要去应对同境界的玄武强者。 而要统领万军结阵,最少也要是真武七重以上才可以。 如今除了安西老将们,其他将领,顶多只有真武四五重,完全当不起此任。 所以在长安时,他才痛快接下安西后人们的追随,为的就是尽快给青黄不接的安西军续上香火。 不过那都是长远之计,眼前的问题依旧没能得到解决。 原先他还在发愁如何尽快培养人才,想不到大唐一行,不仅拿到了国运,还意外让一位精通各种战阵,而且在真武巅峰侵淫多年的大将之才主动投效! 这让他如何能不开心。 不过他面上没有表露出半分,仍旧维持强者风范。 以免因为太过热情,吓跑了这送上门来的统军将领。 倒是坐在厅内喝茶的张牧和尼玛,脸上露出了不少喜色。 秦远的担忧,两人自然知晓。 在葛逻禄时,秦远就曾想让白居易培养两人。 只是他们基础太差,所以需要的时间很长。 眼下有了周达这个现成的人才,两人日后也就不会再被秦远和白居易逼的那么紧了。 想到这里,两人相望一眼,差点笑出了声。 “谢大都护成全!” 周达不清楚其中弯绕,听到秦远确定的声音,满脸喜色的躬身行礼。 “等十天之后,陈大将军伤势痊愈,属下就立刻向其辞行。” “好。” 秦远点头应允,从腰间摸出一面令牌。 “这是我安西大都护府的令牌,十天之后,若是陈大将军应允,那你可以带着这块令牌,经回鹘进入葛逻禄。” “属下遵命!” 周达小心接过令牌,将其郑重的收进怀里。 随后略有迟疑的问道:“大都护,属下听说,回鹘不久前曾与您在葛逻禄大战一场,如今走他们那里过境,是否会爆发冲突” “这个你不用担心。” 秦远微微摆手,如今厅中没有外人,他索性将安西与回鹘的盟约告知。 “原来如此!” 周达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同时对秦远愈发敬佩。 回鹘可不是什么小国,那是大唐都要慎重对待的敌人。 没想到连这种级别的国家,都愿意与安西大都护府结盟。 由此看来,安西大都护府在西域的实力,应当是在逐步恢复往日强盛。 再度交代几句后,周达满脸兴奋的告辞离去。 “恭喜远哥,不费吹灰之力,就收下一员大将!” 张牧黝黑脸庞上堆满笑容,看上去比秦远还要开心。 “恭喜大人!” 尼玛也笑容满面。 “怎么,以为有了他,你们就可以不用读书了” 秦远环顾两人,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道。 “没这种好事,周达固然可以领兵作战,解我安西燃眉之急,可你们两个也不能放松。” “日后我安西大都护府,可不会止步于葛逻禄!” “西域数万里疆土摆在眼前,难道你们就能够视而不见吗” 秦远眼神犀利,第一次在两人面前展现出开疆扩土之志。 以前未到玄武时,他率领安西军在西域,为的只是求一条生路。 可现如今,手下人马数万,真武将领数十位,自己更是成为世间少有的玄武境强者。 若是再秉持往昔思想,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 何况西域大部分区域,以前本就是归安西大都护所管辖。 只是实力衰落,才被周边各国抢去。 如今,秦远要做的,只是将失去的东西,凭借自己的实力再拿回来! “明白!” 张牧脸色郑重起来,沉声应话。 从秦远的话中,他看到了熊熊野望,也看到了重新升起的安西大旗。 “属下明白,日后定会勤修兵法,争取能早日为大人分忧!” 尼玛拱手抱拳行礼,语气严肃。 与张牧不同,尼玛一向将秦远奉若神明,对于其要求,也一向是尽全力完成,不打半点折扣。 同时,他也对当初投靠秦远的决定庆幸不已。 若不是遇到秦远,恐怕自己早已战死在茫茫荒漠,哪里还会有今日之景。 “嗯,你们明白就好,如今西域各国都在筹备粮草军械,一波大战近在眼前,这个时候绝不能有所懈怠!” “遵命!” 两人面容严肃,将秦远的话记在心里。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封武安郡王,定星宿之位 清晨。 成都。 “唳……” 巨鹰盘旋。 太守府中。 十几位唐军将领,簇拥着秦远和匆忙出关的陈玄策。 陈玄策脸色苍白,气息仍未完全稳定。 那日他独战两位玄武,强引天地之力入体,受到的伤害极为严重。 若不是秦远及时赶到,早已一命呜呼。 他双手抱拳,眼神感激的望向秦远。 “秦大都护,南境能安稳渡过此劫,全赖你之功,陈某能侥幸逃得一命,也多亏有你相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陈某绝不推辞!” “陈大将军客气了,我等同为唐军将领,理应互帮互助,且此战也不全是秦某之功,全赖众位将领齐心协力,陈大将军全心信任,才有如此战果。” 秦远抱拳回礼,目光环顾众将,特意在周达身上停顿片刻。 “特别是周将军,统领十万大军,与我配合默契,着实是与我有缘。” 眼神意味深长,话语中若有所指。 陈玄策听出秦远有弦外之音,不过周达暂时还未将决定告知,所以他有点不明所以。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只是微微躬身。 “秦大都护不必自谦,此战如何,唐军十万将士看在眼中,南境百万民众也看在眼中,大唐有秦大都护这样的少年英才,实在是大唐之幸。” “只可惜陈某身体尚未痊愈,否则定要亲自将秦大都护送至边境。” “无妨,日后我等当还有相见之时,不必如此客气,陈大将军还是好好养伤,以身体为重。” “多谢秦大都护关心。” “秦大都护,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片刻后。 “唳……” 鹰击长空,巨翅投下大片阴影。 秦远和尼玛率先回返葛逻禄,留下张牧率领四十余位安西后人,走回鹘陆路前往葛逻禄。 巨鹰灰白羽背上,秦远摸出手中世家献上的藏宝图,看了片刻后,又将其收了回去。 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应该不简单。 不过现在还是处理葛逻禄事宜最为当紧,探索一事只能暂缓。 与此同时。 长安城,含光殿内,百官汇聚一堂 武将们昂首挺胸,满脸喜色,声音激昂。 “不愧是能带领安西军从泥潭中走出的人,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何止不同凡响!简直是惊世骇俗!我大唐有如此大将在,边境无忧亦!” “真武巅峰,力敌玄武,这样的人别说见,我以前听都没听过!” …… 成都之战的经过和结果,经过传令兵连夜赶路,已于黎明时分送至长安各部。 如今整个长安朝堂,无不震惊于此战战果之辉煌,以及秦远的惊人实力。 “灭敌六万余,我大唐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大胜了…真是后生可畏。” “还有成都府的那些世家,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平日里跟吐蕃还有南诏眉来眼去,不清不楚,还一个个贪赃枉法,欺行霸市,要不是一直有人从中作梗,老子早就灭了他们全家!” 唐军将领眼神不善,看似无意的扫过几位文官。 若是以往他敢这么说,此刻肯定会有人对他群起而攻之。 只是今天,面对南境这种战果,他们都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陛下驾到……” 随着一阵尖细嗓音传来,含光殿内顿时寂静。 文臣武将分列两旁,手持白玉笏板,头颅微低。 一身黄袍,头顶金冠,面带微笑的大唐皇帝李纯,缓步走至宝座旁坐下。 “臣等参见陛下……” 百官异口同声,微微躬身向李纯行礼。 “诸卿免礼。” 李纯目光扫过众臣,满意点头。 “谢陛下……” 百官缓缓站直身体,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皇帝如何看待南境之战。 李纯也不失所望,开门见山,将南境之事摆出。 “南境战事,诸卿都收到传信了。” 李纯双眼含笑,语气轻松,看上去心情极佳。 “回陛下,臣等都已知晓……” “嗯” 李纯轻轻颌首。 “此战不仅维护我南境安稳,更是战果丰硕,一战灭敌六万余人,这般大捷,已许久不曾出现了……” “陛下所言甚是,能有此战果,全赖陛下用将有法,调度有方。” “正是,陛下洪福齐天,敌军望风而逃,此实乃天佑我大唐也!” “陛下圣贤仁德……” 几名文官张口就是一通吹捧,想要借此冲澹秦远和南境唐军的存在感。 武将们虽然心有不满,可也不好出言驳斥。 否则,反倒会中了几人圈套。 “此战非朕一人之功。” 好在李纯比较清醒,没有被几人的吹捧迷惑。 双手虚压,把几人嘴里的话堵了回去。 “前线士卒用命,陈将军以命相博,秦都护勇勐无双,几者相加,才能立下如此不世功勋。” “而其中,最为关键者…就是秦都护,他不远万里回师大唐,又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处事勇毅果决,更是一人力敌数位玄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杰!” 李纯语气慨叹,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一直以来,南诏都是大唐的心腹之患,虽然其实力不如吐蕃,但是在南境所牵制的唐军,却与吐蕃相差无几。 如今秦远一战定乾坤,让南诏数年无力北上袭扰,极大减轻了大唐的战争压力。 往后几年,只需要专心对付吐蕃即可。 至于灭掉南诏,李纯倒并不急迫。 他十分清楚南诏的强弱点,若是贸然派遣大军进入南部密林,恐怕不仅难以取得想要的结果,还极可能将这好不容易积攒出的优势断送。 南诏国力虽大损,可有寻阁劝这位玄武,和数万大军在,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 一切,还要徐徐图之。 “陛下圣明……” 百官高声齐呼。 “南境唐军将士立下如此大功,诸卿以为,应当如何奖赏” 李纯环视众位大臣,朗声询问。 百官互望一眼,沉默片刻后。 “禀陛下。” 一道尖细声音,从右侧武将队列中传出。 “王大将军!” “王大将军……” 直到此刻,文武百官们才一脸震惊的发现,一向甚少参与朝堂事物的神策军左大将军王守澄,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含光殿中。 “他怎么来了……” 有头顶翼耳冠,身穿朱红官袍的文臣轻声自语。 “一个阉宦,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朝堂上,还议论朝政,真是晦气。” 宦官,武将,王守澄集两者于一身。 而这两者,恰恰是大多数文臣所讨厌的。 所以即便王守澄是玄武境强者,仍免不了受人鄙视。 只不过这种鄙视都是在暗地里发生,明面上倒没有谁敢胆大包天的摸老虎屁股。 玄武境的神策军大将军,可不是那些真武将领可比。 要是不小心惹到了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纯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几丝忌惮。 他也没想到,王守澄会突然现身。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 这次秦远可不只是大败南诏,并且还救下了王守澄的阉宦同党,神策军右大将军陈玄策,也难怪他会出现。 李纯轻咳一声,收回思绪,轻声询问。 “王将军有何见解。” “老奴以为,当重赏南境将士,尤其是秦大都护。” 王守澄手持拂尘,身披青色道袍,姿态谦卑。 “秦大都护此举,为我大唐南境争来数年安稳,其中功劳如何,诸位有目共睹,若不重赏,难安将士之心。” “禀陛下,臣附议!” 凉国公李愬迈步而出,双手高举白玉笏板,面色严肃。 “禀陛下!臣附议!” “禀陛下!臣附议……” 一众武将,纷纷迈步而出,声音坚定而有力。 他们被文臣常年打压,如今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当然要牢牢抓住。 “禀陛下!臣附议……” 一道低沉声音,从静默的文官队列中传出。 “韩御史!” 百官循声望去,见是面容苍老的监察御史韩愈。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韩愈身旁,一名礼部官员脸色难看,压低声音提醒。 “哦老夫是何身份难道不是朝中官员” 韩愈斜瞥其一眼,话语中带着几分冷色。 “哼!” 礼部官员脸色不愉,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禀陛下,臣附议。” 就在文官们几乎都面露不满时,又是一道苍老声音,从文官中传出。 只是这次说话的人,却让一众文官没了脾气。 因为他是百官之首,当朝宰相杜黄裳。 “禀陛下,臣附议……” 文官们见大势如此,只能不情不愿的开口附和,心中对于秦远更为不满。 自从秦远出现后,他们就屡次受挫。 说说不过,打打不过。 原本以为能够借南诏之手,将其除掉。 没想到不仅赔进去一个杨温,还让秦远在南境立下滔天功勋。 事到如今,竟然还要给那群鲁莽武夫请功!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更让人窝火的是,秦远已成玄武强者,并且从南境之战看,还不是一般的玄武。 恐怕大唐的三位玄武联手,都不一定是其对手。 这样的人,他们就算是日后想要伺机报复,也没机会了。 “嗯既然诸卿都以为应当重赏,那稍后就劳烦杜卿,与诸卿商讨一番南境将士赏赐事宜。” “臣领命。” 杜黄裳躬身行礼,缓缓退进文官队列。 “至于秦都护之封赏……” 李纯望向站立殿中不动的王守澄。 “王将军以为当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 王守澄轻声附和,表面看上去,似乎对李纯言听计从。 可实际如何,场中百官都心中有数。 “嗯” 李纯沉思片刻,缓声开口。 “以郡王之位赏之,诸卿以为如何” “啊!郡王!” 百官闻声豁然瞪大双目,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秦远立下如此大功,一个郡王之位,确实没有超出赏赐范围。 “陛下圣明。” 王守澄躬身行礼,显然对这个决定比较满意。 毕竟秦远可是出手救下了他的同党,要是他不出来为其说话,别说秦远不高兴,恐怕就是陈玄策也会对其不满。 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去交恶两位玄武强者。 “陛下圣明……” 百官高声附和。 “好!既然诸卿皆无异议,那朕今日便下旨,封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秦远,为大唐武安郡王!赐长安郡王府邸一座,仆从百名,黄金万两!” “武安郡王!” 这个封号让众臣心中震动,不过想想秦远的实力还有功绩,也当得起武安之名。 “陛下圣明……” 武将们表情激动,满脸的与有荣焉。 “陛下圣明……” 文臣们虽然心中多有不甘,可如今木已成舟,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封号与赏赐定下,李纯望向王守澄,眼神莫名。 “诸卿,武安郡王立下如此大功,不可仅有虚名,朕想要赐其星宿之位,诸卿以为如何” “嗯!” 低眉顺眼的王守橙,闻声瞬间抬首,面色微怒,周身紫色雷霆一闪而逝。 百官们顿时噤声,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星宿之位,可不是虚名。 一旦刻上国运之器,立刻便会有国运加身。 而如今的大唐国运,全数都被陈玄策、王守澄还有宝座上的李纯所占。 这其中,李纯只占了极少的一部分。 身为皇帝,却连自家国运都无法左右,这让李纯极为不满,一直想找机会削弱两人,拿回国运之器。 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才任凭两人施为。 现如今有南境之事作为借口,实在是再完美不过! 王守澄有心拒绝,可又找不出说的出口的理由。 对于李纯的打算,他十分清楚。 实际上,若仅是多一个秦远分润国运,倒不是什么大事。 关键的是,一旦决定予秦远星宿之位,那日后再有他人立功,李纯同样可以要求列入星宿之位。 天长日久下,国运之器,等同于为李纯掌握。 而且更重要的是,万一有唐军真武将领借此成就玄武,那他们感念的必是李纯恩德。 如此,李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回了国运之器,还将往后玄武尽数收入囊中。 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极为吃亏。 可若是不答应,那自己就等同于得罪了秦远。 这位武安郡王的实力,可不是等闲…… 一时间,王守澄陷入两难之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周天星斗大阵图!天柱星之位! 星宿、国运、封赏。 立于云隼宽阔羽背,已经飞出成都府的秦远还不知道,自己又在无形中搅进朝堂争斗的漩涡。 有时候,强者就是如此。 无论身在何处,总能搅动八方风云。 云隼远去,晴空湛蓝,狂风拍面。 俯视下方崇山峻岭,一片绿意盎然。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历” 秦远又想起那个与杨温共用身体的神秘强者,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从乾一和他的交谈中,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他的实力,必然远远超过玄武玄武五重! 全盛时期,最少也是玄武巅峰的强者! 甚至更进一步,成就过圣武,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夺舍从来都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鲜少有人能够做到。 就算是现在的秦远,也完全摸不透其中奥妙。 “留他在这个世上,终归是一个隐患,可惜,这次没有足够的时间追捕,否则,我定要将其解决!” 秦远眉头微皱,缓缓摇头。 那家伙即狡猾又强大,着实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也不知道日后,又会搞出什么动静。 “唳……” 云隼翱翔,穿梭云雾之间,山川河流飞速倒退。 秦远点开澹蓝面板,注视着国运后面的数字零,一时间有些头疼。 国运,属实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秦远自知,若是没有国运,就算自己凭借面板成就玄武,也绝对不会有现在这般强大。 更不可能召唤出九色之力和混沌磨盘。 国运的洗筋伐髓,为他打下了无比坚实的根基。 凭借这个根基,他绝对能笑傲同阶。 不过每次提升,那种骨骼移位,经脉逆行的剧痛,也远非常人能够忍受。 最关键的是,前些天获取的五十点国运,如今已完全耗尽,自己却一直没有找到稳定获取国运的方法。 而且如今成就玄武后,对国运的需求也骤然提升不少。 他能明显感觉到,那六点国运消耗下去后,身体仍旧有极大的提升空间。 如今各国动作不断,大战在即,他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变强。 所以获取国运提升实力,迫在眉睫。 并且,按道理连南诏这种小国,都可以凝聚国运。 那葛逻禄自然也可以,这其中,很可能是有特定法门存在。 “凝聚国运之法…必须要掌握!” 秦远目光遥望远方,心中已经有了目标。 与此同时。 含光殿内,寂静良久。 百官们眼观鼻鼻观心,都在等待两位玄武强者的表态。 他们想要看一看,这次李纯是真的要动手,还是仅仅出言试探。 不过有一点众人很清楚,随着秦远这位强大玄武的突然出现。 原先勉强维持的平衡局势,已经及及可危。 一场大变,近在眼前。 如今可以很明显的看得出来,无论是王守澄还是李纯,都想要拉拢秦远。 因为秦远无论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就将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而李纯现在这么做,完全是康他人之慨。 不仅借机让秦远领情,还顺势夺走了王守澄手中最为重要的国运之器。 这手一箭双凋,可谓高明! 李纯面带笑容,高坐宝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诸卿有何意见,尽管开口。” 李纯眼神扫过立身前列的杜黄裳,微微停顿片刻。 杜黄裳深明其意,微微点头,高举白玉笏板,缓步行至殿中,深鞠一躬后,高声开口。 “禀陛下,我大唐星宿之位空置已久,如今武安郡王立下如此大功,正该借此大捷重立诸天星宿,如此,双喜临门,岂不幸事。” 埋头观望的文武百官,敏锐察觉到杜黄裳和皇帝之间的默契。 这一刻,他们终于确定下来。 皇帝,这次是要来真的。 稍微权衡后,无论是左侧一袭朱红官袍的文官,还是右侧身着各类甲胃的武将,此刻全都做了同一个决定。 “重立诸天星宿,于我大唐百利而无一害!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百官异口同声,全都赞同此事。 纷争不休的文臣武将,在这件事上,奇迹般的站在了同一阵线。 无他,这是几乎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情。 除了王守澄和陈玄策。 国运之力不仅能加速修行,关键时刻还能拿出来护佑己身。 更重要的是,国运加身,本就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 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 其实对于国运,百官们觊觎良久。 只是以往李纯不想主动惹怒两人,没有将此事拿出,所以百官们才不敢妄动。 如今有了皇帝力推,再加上秦远这个变数,压的王守澄不敢擅动。 这种难得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诸位大臣竟然意见一致,真是难得。” 王守澄站直身体,脸上挂着阴冷笑容。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早就安排好一切,在这等着自己呢。 可现如今他势单力孤,李纯又占据大义名分,就是想要说些什么,也定会被这几十张嘴一起堵回去。 在国运之力上,百官已与皇帝站在同一阵线。 自己这个宦官,终究是成了百官之敌。 “王将军,如今诸卿都认可此事,王将军可有不同见解,若是没有,那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李纯双目紧盯王守澄,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 他倒是想看看,眼前情况下,王守澄还能做些什么。 是要狗急跳墙,还是拂袖而去。 有国运之力做筹码,长安城中的神策军将领,可不会再跟着他搞风搞雨。 他已经等不及要看看,王守澄这个阉宦,在发现自己被手下将领抛弃后的表情。 想到这里,李纯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 不料,王守澄只是托起拂尘,轻鞠一躬。 “禀陛下,老奴也无异议。” “既然陛下认为此事于大唐有利,那就依陛下之计行事。” 王守澄话语泰然,看不出半分不甘心的样子。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了。 既然如此,那不妨大气一些,这样的话,还能在秦远那里落得几分人情。 毕竟现在真要闹将起来的话,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可占不到什么优势。 不过,这并不代表事情到此为止。 玄武境强者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但那些都是后话,他并不准备与李纯当朝撕破脸。 “好!” 目的达成,李纯重重点头,双眼中精光爆射。 “那就以此行事!至于武安郡王星宿之位……” 众臣立刻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紧张等待结果。 “就定为,天柱星!” 天柱者,顶天立地、力挽狂澜、砥柱中流! 在周天星斗阵图中,更是处于重要位置。 不过秦远有南境战功在身,位列天柱,完全是名副其实。 就算场中百官,也找不出一丝毛病,只能在心中暗暗羡慕嫉妒。 天柱之位,按以往传言,足可分润大唐半成国运之力。 不要小看这半成,这可是人口数千万大国的半成!绝不是一笔小数。 文官们虽然不甘心,让秦远吃到了这么大一块肉。 可等他们想到日后自己也有可能位列星宿时,顿时感觉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百官齐呼,声音隆隆。 “嗷” 龙吟阵阵。 国运金龙,自李纯身后浮现。 一时间,含光殿内金光璀璨,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五爪金龙,于殿中盘旋翱翔,龙角锐利,龙鳞散发熠熠光辉,爪下电光闪烁,气势非凡! “我大唐国运果然昌盛!” “国运金龙!想不到今日能够亲眼得见!” “国运之力,竟有这般气象!” 百官们心中震惊不已,眯着眼睛强顶刺目金光,只为多看几眼。 “王将军,将周天星斗大阵图拿出来,我来为武安郡王于天柱星上留名!” 李纯伸出右手,满脸笑意。 按照常理,位列星宿这种事情,应该办得极为隆重才是。 先要受封之人沐浴更衣,焚香祈祷。 随后筑造封星坛,由皇帝率领百官,献上五谷三牲,举行庄严大典。 一套流程下来,最起码也要七八天,还要消耗不少人力物力。 可李纯已经等得太久,别说七八天,就算是一天,一个时辰,一刻钟他都等不下去。 所以方一定下此事,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回阵图。 不过这也正好为秦远省去了麻烦,若是真的要按流程来,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有空陪他们折腾。 “老奴遵命” 王守澄躬身一礼,拂尘轻摆。 “嗖……” 一道金光划破长空,直冲含光殿。 “那是什么东西!快拦下来!” “小心!有刺客!” “快出手!” 殿外侍卫们不明所以,还以为这是谁想暗箭伤人。 或弯弓搭箭,或凝聚真气,想要将其挡住,一片慌乱景象。 “莫慌!” 王守澄眉头微皱,声音虽然听上去不大,可却如同一阵惊雷般,响在殿内百官,还有殿外侍卫们的耳中。 正志得意满,憧憬未来的文武众臣,被这一声低喝惊得浑身寒毛直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这才惊觉,自己和皇帝联手对付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而是一位挥手间就能取人性命的玄武境强者! 殿外,侍卫们也被这道声音镇住,不敢再胡乱走动,眼睁睁看着金光飞入殿内,落入王守澄之手。 金光散去,化为一根卷起的古朴卷轴。 王守澄收起拂尘,双手恭敬的将其捧起,缓步迈向高台所在。 “禀陛下,阵图在此。” “嗯” 李纯右手轻招,金龙飞舞而过。 龙口微张,衔住阵图卷轴。 金龙长躯摆动,落于皇帝身前。 “好!” 李纯重重一拍宝座扶手,脸上笑意盎然。 数年蛰伏,如今终于等到发力的机会! 从今天开始,他定要将以往失去的尽数补回来! 他要让大唐数千万百姓知晓,李纯!不只是大唐的第十一位皇帝,更是一位锐意进取的圣贤明君! 他要让泱泱大唐,在其手中,再度走向兴盛! 他要让自己的功勋,立的与天同高! 他更要让后世之人,永运记住自己的名字! 李纯豁然站起,眼中燃烧起熊熊野望,高喝一声。 “取国玺来!” “遵命!” 一位红衣宦官,慌忙捧起国玺献上。 “哗啦啦……” 周天星斗大阵图勐然摊开。 “嗡……” 一圈圈金光,自阵图中心散发而出,横扫含光殿,引得虚空震颤。 “嗷” 金龙长吟。 龙躯微摆,一头扎进阵图中。 “轰隆隆……” 璀璨金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金色波纹道道,荡平方圆百里云层。 金光遮天蔽日,铺满长安百姓视线。 “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瞠目结舌,被这从未见到过的景象惊住。 “是有玄武境强者出手吗” 有人暗自揣测,可随后又摇摇头。 如果是有玄武战斗,应该还会有动静传出,可这样子明显不是。 百姓惊疑不定,含光殿中的百官,也同样被这突然爆发的力量惊住。 那种浩瀚和强大,让他们忍不住心生向往。 同时,心中对秦远的羡慕嫉妒,也是愈发加深。 这种力量,别说给他们半成,就算是半成的半成,只要不是招惹到玄武强者,都能横着走! 可惜,他们暂时只能看看,想要拥有,还不知要等多久。 李纯接过白玉国玺,将其高高扬起,对准天柱星所在。 “啪!” 国玺重重落下,溅起道道金色波澜。 他双目微闭,暗自感应其中力量。 片刻之后。 天柱星位置,浮现出两个金光璀璨的大字:“秦远”。 字体铿锵有力,散发莫名力量。 至此,秦远正式成为大唐元和一朝文武百官中,第一个位列星宿者! 万里之外,正端坐云隼背部,盘膝调息的秦远豁然睁开双目。 “嗖!” 几乎在他睁眼的瞬间,一道刺目金光从虚空中骤然跳出,直直进入其体内。 “什么东西!” 秦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还以为是遭人暗算,慌忙内视经脉。 可等他感应清楚后,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笑容。 “天柱星,国运之力,这一趟,我还真是没有白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错误的猜测。 【被大唐皇帝敕封天柱星君之位,获得大唐国运之器认可,获得国运一百点。】 手指轻触面板,一行黑色小字浮现。 “此国运绑定大唐国运,消耗完毕后,将会在每年今日获得补充。” “大唐国运衰弱,则此数值相应衰减。” “大唐国运昌盛,则此数值相应增加。” 澹蓝面板打开。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武安郡王、天柱星君、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玄武三重+ 武学: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撒豆成兵术、十代冥王大阵 亲卫:97/180 军功:8356 国运:100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浑天刀法》+…… “武安郡王,天柱星君,还增加了六十个亲卫人数,以及一百点国运!” 秦远目光扫过面板,眼神在这几个重要变化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思量。 “应该是南诏战果传回了长安,不过这次皇帝的动作还真是快,估计其中又有不少故事。” 他心中暗自思量片刻,随后甩甩头,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 大唐朝堂争斗再激烈,也很难影响到远在西域的自己。 不过这份人情,他还是记下了。 一百点国运,和六十个亲卫名额,对现在的他有很大的帮助。 更何况,这个国运之力还不是一次性的,只要大唐不出问题,每年的今日都会获得补充,相当于另一种俸禄。 想到俸禄,秦远不由哑然失笑。 他当了这么久的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还从来没收到过大唐的俸禄…… 收回思绪,秦远开始琢磨,回葛逻禄后要怎样强大国力。 现如今,各国小动作不断,不知何时就将爆发战争。 提升自己和葛逻禄、安西大都护府的实力,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但受限于这两地的人口,大肆扩军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不能走爆兵路线,那就只能换条路。 挑选精兵强将,组建一支精锐部队! 有一百八十名忠心耿耿,且能快速到达真武境的亲卫在手,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难的是如何让这支精锐部队,超脱诸国精锐之上! 精良的装备,高超的人员素质,过硬的军事素养,严明的军纪。 这一切,都需要秦远全力去打造。 “留给我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目光遥望远处,隐约间已能看到战争的影子。 与此同时。 吐蕃国都,逻娑城。 王宫,一处奢华书房内。 头顶金冠,身身披红袍的赤德松赞满脸阴霾,端坐红木宝座。 不远处,论钦陵单膝跪地,面色惭愧,将大唐南境之战的详细经过告知。 虽然赤德松赞早已通过飞鹰传书,明白了事情始末。 可真看到论钦陵领着几千残兵败将回归吐蕃,仍旧难掩心中怒气。 “彭!” 右手握拳,重重砸在由金丝楠木凋刻而成的桌桉上。 “秦远,秦远!又是秦远!” 赤德松赞双目怒瞪,恨不得择人而噬。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前段时间还是还在真武初期的秦远,怎么会在短短数月之后,就达到玄武境! 而且还是能召出九色之力,混沌磨盘的顶尖玄武。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实际上,在秦远击退吐蕃边境大将巴维后 第二百一十三章:错误的猜测。 ,吐蕃就对秦远的来历展开了深入调查,也获得了不少有用信息。 只是获得的信息越多,赤德松赞也就越迷茫。 前几天还是入武境,然后就突然跳到真武,又在极短时间内成就真武高重。 这满打满算才几个月过去,竟然又成了玄武! 要说天才,吐蕃也有不少,赤德松赞本人就是其中之一。 可与秦远这种提升速度相比,所谓的天才,就是一个笑话。 或许,用妖孽中的妖孽来形容,还稍微恰当一些。 “前段时间,就是他搅乱了我们对北庭安西军残部和回鹘的布局,现在又毁了我们对唐国南境的部署!” 赤德松赞右拳紧握,语气怒极。 论钦陵头颅深深低下,不敢与其对视。 虽然两人同为玄武,按道理不必如此卑微。 可这位吐蕃之主与他,并不仅是君臣关系,还是师徒关系。 他能够有今天,大半功劳要归于赤德松赞。 “陛下息怒,都是属下办事不力,才输了这场战争。” 论钦陵声音低沉。 “呼…此时不能都怪你……” 赤德松赞长出一口气,舒缓心中郁结。 他回首一旁站立的乾一,沉声质问。 “乾一将军,那个神秘强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还有,你身为玄武五重强者,为什么连秦远随手召出的一头白虎都对付不了” 赤德松赞双目紧盯乾一,想从他的表情变化中找出答桉。 不料,乾一只是瓮声瓮气的回了句。 “陛下若是想知道神秘强者的来历,可以去问该问的人,乾一也不是十分清楚。” “至于那尊白虎强弱,陛下也不需要有所怀疑,想来日后应当会有亲自对上的机会,到了那时,陛下自然知晓。” 对其这番答话,赤德松赞心中十分不满,可又不好多说些什么。 乾一的实力虽然比他稍弱,可也弱不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乾一的身后,还有那位深不可测的尊者。 所以,他也不想轻易招惹。 只能轻轻摆手,下了逐客令。 “知道了,乾一将军先回去歇息,这次辛苦了。” “谢陛下,乾一告辞。” 乾一微微躬身,右手捂胸行礼,转身大踏步离开。 待其走后,赤德松赞也缓缓起身,于书房中踱步。 “起来,不要跪着了。” “谢陛下。” 论钦陵站直身躯,整理了下身上银色甲胃。 “陛下,如今南诏国力大损,数年内都无法再对南境唐军造成威胁。” “我们若是想要再按原计划推进,就只能自己出手。” “只是不知道,如今国内还可以再调集多少人马。” 论钦陵双眉紧皱,思索如何挽回局势。 “算了,南境之事先缓一缓。” 赤德松赞轻轻摆手,沉思片刻,随后回首论钦陵。 “你今日先稍做歇息,明天一早,就赶往龟兹城,接管边境防务!” “龟兹是要先对回鹘动手吗” “只是先做准备而已,具体如何做,以后再说。” “属下遵命!” 片刻后。 吐蕃王宫,地下洞穴。 七个由黄泥塑成的高大人族,趴伏在地,背上驮着一个通体乌黑的诡异祭坛。 一缕缕黑色烟气,从祭坛上供奉的青色降魔杵中冒出。 烟气顺着祭坛滑落,游走在泥塑身周。 乾一双膝跪地,表情恭敬,将南境之事详细禀告。 “奥,原来你是跟召唤出九色之力的人碰到了一起!” 第二百一十三章:错误的猜测。 飘忽声音,从黑烟中传出。 “正是,” 乾一沉声回话。 “哼,那个老家伙还真是倒霉,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他,还在他晋升的时候出手,真是不知死活。” 黑烟语气一顿,转而问道。 “知不知道他躲在了哪里他被混沌之力所伤,必然实力大损,现在正是除掉他的好时机!” “回主人,他当时刻意避开了属下,而且走的几位匆忙,属下也没有铺捉到他的踪迹。” “这样嘛…那就算了,若是他下次出现时,实力能有所恢复,那就继续与他合作,若他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就将其除去!” “属下遵命!” 乾一表情郑重,沉声领命。 略微迟疑后,又开口问道。 “主人,那个秦远,身上很明显有道宫的功法在,属下担忧,他会不会将属下认出来。” “当然,若仅是认出属下还没关系,属下只是怕他会借此推断出主人所在,给主人惹来麻烦。” 黑烟鸟鸟,洞内沉默半晌。 良久,阴冷声音传出。 “不必担心,你等随我在乾元界待了几十年,身上的味道早已洗净。” “只要不动用那些秘法,就算是道宫的那些大弟子当面,也绝对认不出来。” “那属下就放心了。” 乾一面色放松,如同卸下千斤重担。 毕竟他们还没有恢复全盛时期,若是突然被道宫发现,少不了会损兵折将。 如今能够继续隐瞒身份活下去,对他和洞内的几人总归是好事。 “不过…” 黑烟话锋一转,烟气轻轻摇动。 “我想,他应该不仅仅是道宫之人那么简单,很可能,他是与我们同类的存在。” “只是与我等以残魂蛰伏不同,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意思了,敢在道宫的眼皮子底下蹦跶,真是艺高人胆大!” 乾一闻言,脸上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对于秦远,他也从论钦陵和吐蕃将士那里有所了解,知道他的传奇故事。 短短数月,从入武到玄武,确实不正常。 只是他先前将一切归功于道宫,所以虽然感觉难以接受,可最后也没多想。 如今经自家主上这么一说,他立刻反应过来,激动地说道。 “主人,您说的没错!事情可能就是这样!不然完全没法解释,他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就升至玄武,还拥有如此底蕴!” “就算是道宫在世间行走的那些大师兄,也断然没有这般恐怖。” “还有,他是跟那位尊者一同出现的,他们两人之间,很可能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联系!” 一念通达,乾一感觉自己仿佛看穿了一切。 原先困扰他的几个问题,如今全部得到了解答! “主人英明!” 末了,还不忘拍拍自家主上马屁。 随后,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异常警惕的说道。 “主人,按这么说的话,他岂不是早就认出了我!难道我们已经暴露了!” 说到后面,脸上已经有了些慌乱之色。 现在的乾一,已被秦远打出了心理阴影。 南境一战,他不动用丹药的前提下,完全是被秦远压着打。 就算是后来动用了丹药,也依旧未能挽回败局,还被其随手召出的白虎挡住。 导致乾一根本摸不透秦远实力。 再加上自家主上这么一说,更是心中没底。 “不用担心,他当初既然没叫破你的身份,应该就是不想过早暴露,所以他不可能前去道宫揭发,更不可能来这里找我们。” 第二百一十三章:错误的猜测。 黑烟轻轻摆动,声音阴冷。 “不过,既然知道了他的来历,那我们总要做点什么,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来分乾元界这杯羹。” 话音落下,一缕黑色烟气飘出,隐入乾一耳中。 几息过后。 “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黑烟轻声问道。 “属下明白!” 乾一沉声答话。 “那就找机会去办。” “属下遵命!” 乾一从地上爬起,走入身后黑色甬道。 钟乳石洞内,又恢复了往日寂静。 此时,秦远还不知道,有一位从没接触过的强者,正躲在背后想要暗算自己。 只是那种暗算的手段,终究只是一场笑话。 他虽然不完全是这个世界的存在,可他刚穿越到此界时,就已经与这幅身体深度融合,更是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跟那些后期夺舍的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黑烟准备的手段,自然也对他起不到作用。 第二百一十三章:错误的猜测。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回返葛逻禄。 秋风萧瑟,草木略带微黄。 远处,一座约丈许高的夯土城墙耸立。 墙身暗黄斑驳,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显然已久经风霜。 几名身着皮甲的吐蕃士兵斜依城墙,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 这是一座原大唐金城郡治下小城,现如今已归吐蕃所有。 “大人,情况有些不对……” 尼玛环顾左右,皱眉提醒。 按道理,这种城镇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人来马去,热闹非凡才是。 可两人一路走来,除了几个蓬头垢面,卧倒路旁的乞丐外,就没看到什么人。 同时,远处城墙上的吐蕃守军,也发现了缓缓走来的两人。 “干什么的!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游荡!” 一名士卒高声质问,双眼狐疑的盯着秦远。 “还有,这是你手下的唐人奴隶吗为什么做这种装扮!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吗!” 他瞥向秦远身后的尼玛,眼神不善。 “你!” 听到吐蕃士卒将自家大人认作奴隶,尼玛登时大怒。 “曾!” 腰中长剑勐然出鞘,剑身寒光闪烁,一团团雾状真气攀附而上。 “真!真武境!是真武境的将军!” 原本还满脸不善的吐蕃士卒,待看到尼玛周身真气,还有制式刀剑,脸色瞬间慌乱起来。 这里不是边关要塞,只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城。 正常情况下,也就仅有一位入伍十重的百人长,带着一支百人小队在此驻扎。 对他们而言,真武境那完全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要是一个不痛快,把他们这帮人全杀了,恐怕他们也找不到地方说理。 “等等。” 看到这些人的表情,秦远双眼微眯,轻声制止想要动手的尼玛。 “先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你顺着他的话问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大人。” 尼玛强压下心中怒火,低声答话。 随后长剑斜指大地,抬头望向城门处。 身周杀气散发,震慑的几名小兵眼神恐惧,脸色发白。 一名年长些的吐蕃士卒慌忙冲下城墙,打开大门,战战兢兢的迎向尼玛,边走边颤声喊道。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待走进了后,更是点头哈腰,赔笑不止。 “将军息怒,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将军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给您赔罪了。” 他右手捂胸,连连鞠躬,眼中带着深深的畏惧。 相较大唐,吐蕃中的武者特权还有阶级分化更为严重。 真武境出手杀几个入武的小兵,只需要随口编个理由即可,完全不用担心后果。 所以这也就导致普通士卒,对这些真武将领都是又敬又畏,不敢有丝毫逾越抗命之举。 “说说,我为什么不能在外面游荡,这个唐人,又为什么不能做这种装扮!” 尼玛双眼低垂,面色冷漠,看的年长士卒一阵害怕。 虽然心中疑惑,这位真武强者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有身份的差距在,他也不敢出言反问,只能老实回答。 “回将军的话,前几天赞普下令,此地所有唐人全部迁徙至后方几州,要将这里完全空出来,至于为什么,小的也不清楚。” “眼下各村镇人员绝大多数都已迁徙完,我们这些小兵,也将在两天后离开。” “所以方才看到将军您跟着一个唐人出来,才贸然发问。” “全部离开” 秦远眉头微皱,不知道赤德松赞想要做什么。 据他所知,仅金城郡所在,就有十余万 第二百一十四章:回返葛逻禄。 大唐百姓。 这么多人举家迁徙,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且这里距大唐不远,赤德松赞却要把守军也一并撤走。 这其中的深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难道他就不怕唐军趁势出击,收复此地 还是说,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手段,要在这里部署 那名吐蕃士卒斜瞥了自言自语的秦远一眼,有心呵斥。 可看到面前脸色冷漠的尼玛,还是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转而继续回答尼玛问题。 “而装扮…河西这边,赞普一直要求所有唐人都要穿裘皮衣服。” “无论男女必须将发型改为辫发或者髡发,在脸上涂纹面。” “若是唐人奴隶,则要求主人用皮索打穿肩部看管起来,或者打上各种烙印,如此才能出门。” 年长士卒显然在这里待了不少时日,所以对这些事情十分清楚。 眼下为了抚平尼玛怒火,干脆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生怕说的不够详细,又补充道。 “将军,小的知道的就是这些,不敢有半分隐瞒,要是将军还想问些别的,只要不违反军纪,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只顾着观察尼玛表情,全然没有注意到秦远逐渐阴沉的面容。 唐人在此的遭遇,他在安西时就早有耳闻。 相较大唐对待外邦的怀柔政策,吐蕃为了早日控制河西五郡,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占领之初,吐蕃赞普就曾提出:“丁壮者贬为奴婢,种田放牧,羸老者咸杀之,或断手凿目,弃之而去。” 随后更是极力推行吐蕃文化和服饰,用非常手段同化大唐百姓。 对于敢有不服从的人,动辄酷刑加身,断手断脚更是常事。 而且不只是吐蕃高层如此,就算是一些吐蕃士卒也常以戏弄欺辱唐人为乐。 有些毫无底线之辈,更是做出过不少惹得天怒人怨的事情。 就算如此,这里的吐蕃管理者,也没有对士卒们做什么约束,最多也就是将其调离,换一个地方继续祸害大唐民众。 而身在此处的唐人,若是不想受到这种低人一等的待遇,则有两种途径摆脱。 其一就是努力跪舔吐蕃人,也就是做一个唐奸。 这样就能获得一定的身份地位,不用担心被小兵骚扰。 另外一条,则是成就真武。 相较于强硬压制普通民众,吐蕃对于真武境强者就宽松多了。 只要愿意定期加入吐蕃军队,就可以享受与吐蕃将领同等的身份地位,完全不用再担心有人找茬或者登门闹事。 只不过这两条中,无论选择哪一条,都算是背弃了自己的唐人身份。 而这也正是吐蕃如此做的目的。 借助这两种人的安稳生活,动摇大部分唐人仍在坚守的原则。 天长日久,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主动融入吐蕃。 如此,彻底吞并融合河西五郡的计划,就将顺理成章的完成。 制定出这条策略的人,显然极为阴狠,并且深谙人性。 他们用实际行动,向治下唐人传达出了一条信息。 在吐蕃,要想好好活着,那就老老实实的跪下去。 只要跪的姿势够端正,那吐蕃的达官显贵们,不介意给他们一条生路。 可要是还心怀大唐,不肯屈服,那就等着被搞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而自诩为礼仪之邦,天朝上国的大唐,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有心无力。 秦远头颅微低,注视脚下土地。 似乎能从这泛黄牧草中,看到下方的累累鲜血和层层尸骨。 良久。 “我们走。” 秦远缓缓 第二百一十四章:回返葛逻禄。 转身,语气低沉。 “遵命!” 尼玛躬身答话,表情恭敬。 “啊!这!” 两人这番动作,让吐蕃士卒大惊失色。 一位吐蕃真武将领,怎么会对一个唐人言听计从! 还不等他想明白。 “唰!” 剑光森寒,一颗满脸不解的头颅,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水,旋转着飞向空中。 后方,几名吐蕃士卒眼见情况不妙,张口便要高声示警。 “卡擦……”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接连响起。 他们口中的话,随着被天地之力挤碎的喉咙,永远的咽回了肚子里。 “噗通……” 几人身躯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血水悄然顺着嘴角流出,打湿泛黄牧草。 尼玛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人影,便转身随秦远离去。 “唳……” 云隼歇息片刻,再度启程。 只是相较方才,现在的秦远,脸上又多了几分沉重之色。 同时,心中对于重整军队的想法,也愈发急切。 想要早日拿回河西五郡,光靠他一人肯定不行,必须要有相应的军队配合! 其实相较于回葛逻禄自己重建军队,还要一条更快的办法,就是回返大唐,率领唐军出战。 若是李纯敢给他二十万大军,不说别的,收复河西五郡绝对是手到擒来。 不过秦远很清楚,这种事情只能想想。 南境之战,李纯之所以敢命他为主帅,纯粹是被逼到了墙角,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才让秦远放手去做。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秦远还仅仅只是真武巅峰,对李纯没有什么威胁。 可现在不同了。 秦远刚在南境立下滔天大功,还跻身玄武之列。 若是手下再有二十万唐军,那大唐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 深谙帝王心术的李纯,绝对不会去冒这种风险。 毕竟如今的大唐,手握重兵的大将,起兵造反的例子不要太多。 就是眼下,都还有不少节度使领兵自重,暗行割据之事。 若是再多了秦远这个远超寻常玄武的对手,那李纯在长安的皇位,说不定就要做到头了。 “算来算去,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秦远轻声低语,目光遥望远方。 云隼极速掠过大地,没有再做丝毫逗留,直冲葛逻禄。 虽然他好奇赤德松赞为什么要迁徙唐人,不过现在时间宝贵,真的想要查清其中内幕,肯定要费不少功夫。 相较葛逻禄的紧张局势,这件事只能先放一放。 次日傍晚。 阿拉湖畔,叶护行营外。 炊烟鸟鸟,不时有骑兵纵马而过。 相较于原来混乱的葛逻禄骑兵编队,此刻的骑兵组成就有些特殊了。 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年长者,还有三分之一的青年人,剩下来的,则是十余岁左右的少年。 领头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原叶护行营侍卫统领,阿斯根。 他手下的这些少年,倒不是童子军。 而是根据秦远安排,从各地送来适应军中生活的士卒种子。 相较于以前的散养模式,秦远特意选择了集中培训。 这样能够更好的为他们打下基础,也为日后葛逻禄战力再上一台阶,埋下先手。 “停!” 随着一声大喝,正在急速前进的骑兵队伍,同时轻勒缰绳,收缓马步。 几息功夫后,战马纷纷停下。 “得得……” 阿斯根跨坐高头骏马,手持马鞭,来回巡视队形。 见队列相距不远,不由满意点头。 第二百一十四章:回返葛逻禄。 “嗯,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随后,朝手下士卒大喊。 “所有人,原地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继续训练!” “遵命!” 众军齐呼,声势十足。 相较于在踏实力明手下时的死气沉沉,现在的葛逻禄军队,明显多了不少活力。 士卒脸上的愁苦和麻木之色退去,换成了一张张充满生气的脸庞。 他们翻身下马,席地而坐,与左右同伴交谈着家中变化。 虽然秦远拿下葛逻禄不久,但是在这段时间里,葛逻禄上上下下,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 根深蒂固的领主被彻底扫除,牛羊马匹也被均分给葛逻禄二十万民众。 凡从军者,不仅包吃包住,每月还有饷银发放。 种种举措,让葛逻禄民众的生活水平飞速提升。 直接从每日游走在饥饿的边缘,变的丰衣足食,不用再畏惧寒冬。 所以如今的葛逻禄民众,无一不对秦远感恩戴德,战神的名号更是广为相传。 甚至有民众将祈祷的对象都换成了秦远。 他们敬天拜地数百年,天地也不为所动。 而秦远来葛逻禄不过数月,就将他们从地狱中救出。 拜他,显然比拜别人更有用。 正在众人谈的兴起时。 “唳……” 一声嘹亮鹰啼,引得众人侧目不已。 经过长途跋涉,云隼终于带着秦远和尼玛,回返葛逻禄。 等看清云隼身形后,一众士卒立刻站直身体,满脸激动。 “是战神大人!那是战神大人的云隼!战神大人回来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士卒们兴奋对视,爆发惊喜笑容。 “呼…终于回来了。” 阿斯根吐出一口气,双目紧盯云隼身形,心中对周边局势的担忧悄然消散。 第二百一十四章:回返葛逻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三国国书。 叶护行营,恢弘大殿内。 秦远端坐主位,下方依次坐着郭昕、白居易、阿斯根、谋落吉等十几位军中将领。 昔日的葛逻禄公主,踏实力雅若也在场。 冷清多日的大殿,随着秦远归来,又热闹起来。 “我远赴大唐的这些天,葛逻禄的一应事务有劳白大相和诸位将军了。” “大都护客气了,分内之事而已。” 白居易抱拳行礼,脸上有些疲惫。 “为大都护效劳,本就是我辈职责。” 一众将领沉声应话,双目紧盯秦远。 他们从秦远身上,看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可是又不敢确定。 因为这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超乎了他们想象力的极限! 观察片刻,确定自己所见不虚后,郭昕脸色涨红,轻抚灰色胡须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呼吸都有些粗重。 “玄武境!玄武境!玄武境……” 他颤声低语,注视着秦远的眼神中,满是兴奋激动之色。 “秦大都护,你突破玄武境了?!” 郭昕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激动,霍然起身,高声询问。 “玄武境?!难道真的是玄武境?!” 谋落吉一身银甲,英武脸庞上满是惊疑之色。 明明秦远前些天离开时,还只是真武巅峰,怎么短短十几天过去,就成了玄武! 其余众人,也都面色激动,望向秦远的目光中饱含紧张期待。 有玄武的国家,和没有玄武的国家完全是两种概念。 前者无不是一方大国,国内一切皆可独立自主。 后者,则常常只能为人附庸,受人钳制。 秦远没让众人等太久,缓缓点头,沉声说道。 “不错,我已晋入玄武境。” “嘶……” 声音落下,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声。 “竟然真的是玄武境!” “我们葛逻禄也有一位玄武境强者了!” “安西大都护府的大都护,是玄武境强者!玄武境强者啊!” 众人双目圆瞪,口中不断重复着玄武境三个字,语气十分激动。 “玄武境……” 雅若美目流转,眼神敬畏的凝视秦远。 这是他曾为叶护的父亲踏实力明,耗尽半生也未曾达到的目标。 遥想数月前初见时,自己还能跟秦远打的有来有回。 虽然后来战败被擒,并且答应为其亲卫。 可那时两人间的差距并不大,仅在伯仲之间。 如今数月过去,自己还在真武五重蹉跎。 秦远却已是世间少有的玄武境强者。 如此快的武力提升速度,真是闻所未闻。 “玄武境…玄武境……” 谋落吉目光近乎呆滞,不断重复这句话。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数月前还在自己手下,仅仅是一位普通真武领主的秦远,怎么就成了玄武境?! 谋落吉并不知道,秦远能有这么快的晋升速度,其中大半要归功于他。 若不是他封赏秦远领土,命予将军之位。 那秦远就不会有亲卫相助。 而要是没有亲卫相助,秦远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培养出大批真武强者。 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光景。 只是这其中的牵扯,除了秦远自己清楚外,别人根本猜不到半分。 片刻后,待众人稍微平静,秦远又将大唐之行娓娓道来。 当听到数十年前,回师大唐的安西军凄惨遭遇时,郭昕不由暗然神伤。 那时他还不是安西军大都护,而是长安城中的云麾将军。 对于朝廷将战功卓着的安西军,安置到荒凉的泾原两州时,也曾为他们鸣不平。 只是那时的他实力低微,所说所言,并不受人重视。 并且朝廷这么做,并不仅仅是针对安西军,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安史之乱平定后,多有手握重兵的将领不从朝廷号令。 当时的皇帝,唐代宗李豫对这种状况非常不满。 所有有意的缩减了朝中武将权利,转而大力扶持文官集团,想以此制衡。 在这种背景下,所有对安西军声援的举动,都被其视为将领结党以自重。 再加上文官集团的有意挑拨,所以众位朝廷将领的上书,都被皇帝无视。 而这,也为后面的泾原兵变埋下了伏笔。 后来,郭昕远赴西域,镇守安西,便再也没回过大唐。 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多是通过往来商贩带来的消息,说的并不十分清楚。 现如今听着秦远讲述其中详细经过,郭昕不由连连摇头叹息。 回首往事,除了惋惜便是无奈。 “郭大都护,往事不可追。” 白居易面色唏嘘,轻声劝慰。 “唉…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想到那些戎马半生,为大唐流血牺牲的兄弟,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唉……” 郭昕又是一声长叹,脸色悲伤。 直到听到有几十位安西后人,将会随张牧到达葛逻禄后,才恢复了几分精神。 “秦大都护,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来碎叶城走一遭!” “郭大都护放心,我会安排的。” 秦远轻轻颌首,答应了他的要求。 随后,便是变故不穷的大唐南境之战。 当听到秦远以一己之力,挡住敌军三位玄武,而且其中还有一位玄武五重强者时。 殿中众人已被震惊的有些麻木。 据他们所知,就算是回鹘国主蜜施合,好像也只有玄武三重而已。 但就是这一个玄武三重,就已是草原上的天可汗。 那秦远这个能击败三位玄武联手的安西大都护,又该被封个什么称号? 随着秦远讲述完毕,殿内陷入久久的寂静中。 秦远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却半点也不少,甚至可谓是波澜壮阔。 尤其是南境之战! 六位玄武境强者先后登场,二十余万大军血战不休,最终以唐军杀敌六万余告终! 六万余人,就算是把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的所有士卒加起来,也远远达不到这个数字。 而这,仅仅是秦远在数日间取得的战果。 想到这里,众将心中都涌起了一阵紧迫感。 秦远前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这些人已经快要跟不上步伐。 半刻钟后,白居易满脸慨叹,语气震惊。 “以一人之力,改变南境战局,不仅保住十余万唐军和数百万民众的性命,还把南诏杀的大败溃逃,灭敌六万余,大都护真乃神人也!” “后生可畏!” 郭昕也点头赞同,若不是秦远出现,恐怕安西军现在还缩在北庭城中,哪里会有今日光景。 “不说这些了。” 秦远微微摆手,终止了这个话题。 “说说周边各国的动静。” “是!大都护。” 白居易脸色骤然严肃起来,从桌子上拿出三封国书,起身交给秦远。 “大都护,这三封分别是阿抜斯国王,罗马皇帝,还有罗马教皇差人于前天送到的,他们都要求大都护你亲自前往国书上的地点。” “阿抜斯?罗马皇帝和教皇?我跟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过交集。” 秦远眉头微皱,接过国书打开,仔细翻阅片刻。 三封国书,除了地点不同外,措辞都大致相似。 “商讨各国联防事宜?这是什么意思?如何联?要防谁?” 这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可连起来却看的一头雾水。 “难道是在给发动战争,吞并各国找借口?” “可怎么会这么巧,几国同时发起战争,而且这其中还掺杂着罗马教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远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同时将信送到叶护行营。” 白居易也看不透其中奥妙,不过有一点众人都十分清楚。 几乎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这明显是要让他们选边站。 “还有,据我所知,发出国书的不止这三家,包括吐蕃也向草原各国以及周边小国送达了国书,只是我们这里没有送。” 白居易将自己掌握到的其他情况告知。 “想来,应该是明白我们不可能选择吐蕃,所以就没自取其辱。” “那回鹘呢?有什么动静没有?” 秦远沉声询问,面容凝重。 “有,回鹘国主蜜施合,昨日派遣天鹰卫前来叶护行营,说若是大都护回来,可以前往回鹘汗帐一叙,应该也是与此事相关。” “真是怪事。” 秦远右手轻敲桌面,陷入沉思中。 这么算下来,周边几个拥有玄武坐镇的国家,都不约而同的有所动作。 只有那些没有玄武的国家被蒙在鼓里。 葛逻禄则是特殊情况,秦远前几天才刚晋升玄武,消息还没有传开,西域这里只有吐蕃清楚此事。 在其他国家眼中,葛逻禄还是以往那个葛逻禄。 虽然联合了安西大都护府,但实力并不算多强,二流国家而已。 越是深想,秦远脑海中的疑惑就越多。 “大唐坐拥三位玄武,为什么这次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难道这件事的影响范围只是西域?还是说……” “那位陛下有事情在瞒着所有人?” 良久,秦远缓缓摇头,将混乱想法抛之脑后。 如今手中的信息太少,难以总结出结果。 看来只有去回鹘汗帐走一趟,才能将事情摸个大概。 “此事暂且放下,待我抽时间前去会会蜜施合,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大都护。” 众人也都不再胡思乱想,如今秦远已归来,而且实力还远超寻常玄武境。 那葛逻禄在这场风波中,就有了足够的自保资本。 只要不是对手举国来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重要事宜吗?” “回大都护,还有一事较为重要。” 白居易点头接话,表情严肃。 “我们安西和葛逻禄士卒的粮草军需,多是从巴格达购买。” “可几天前,各国突然大肆采购粮草军械,导致这些东西的价格翻了数倍,而且还有价无市!” “若是长此以往,那我们将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是一支军队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军事物资。 没有谁能长期饿着肚子打仗。 这件事前几天,他就从书信中了解过。 可等他坐在殿中,看着下方一双双满怀期盼和信任的眼神,仍旧感觉压力巨大。 “有没有跟阿迪勒提过,他那里能不能想办法?” “已经提过,不过阿迪勒说,如今各国受此影响,都开始严控国内物资流出,想要像以前那样大批购买,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居易剑眉轻皱,对于葛逻禄和安西库存的物资,他最为清楚。 满打满算,也只够三月之需。 若是以往,手握叶护行营的百万两黄金,自然是不怕没地方买,可现在就麻烦了。 “他也只能想办法从各国走私一些来,但这些走私的粮草,不仅价格高昂,而且数量稀少,难以满足我们两军需求,还是需要我们另想办法才行。” “原来如此。” 秦远双眉紧皱,右手轻揉太阳穴,暗自叹道。 “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感慨归感慨,事情总归是需要解决。 “你们不必担心,此事等我前往回鹘后,再做决断。” “若是实在筹不到粮草,大不了去问周边各国借一点,相信他们会给我这个面子。” 众人立刻会意,脸上露出轻松笑容。 是啊,手中有刀,还怕没吃的吗? 平日里大家碗里都有口粥喝,也就罢了。 真到饿极了的时候,还不是谁拳头大谁就有饭吃。 什么礼义廉耻,国家尊严,大国风范。 在生死存亡面前,都要统统让道! “武院的事情办的如何了?收了多少弟子进来?” 秦远问起另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 “回大都护,到昨天为止,登记在册的武院弟子,共有八千七百二十六人,其中约有半数唐人。” “嗯。” 秦远微微点头,对这个数字十分满意。 半数唐人,等于说几乎所有唐人少年,无论男女都选择了加入武院。 而葛逻禄人按比例来说虽然少了些,但是他们家庭环境与唐人不同。 这些少年通常需要承担着放牧牛羊,照顾家中兄弟姐妹的责任,并不是谁都能前往武院学习。 能有四千多人,已经是出乎秦远预料。 “这些少年一定要好生培养,将来会有大用。” 秦远目光扫过众人,面容严肃。 “我等明白!定不负大都护所托!” 众人抱拳行礼,语气郑重。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地将变的真相。 叶尼塞河,回鹘汗帐不远处。 略微泛黄的草地上,秦远和回鹘国主蜜施合相对而坐。 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块详细的西域地形沙盘。 沙盘上,吐蕃位置插着一根明显的红旗。 回鹘和葛逻禄的位置,则分别插着一面金色旗帜。 周边其余各国,根据关系分别是青绿黑白四色。 高空中,云隼和几只天鹰一边嬉戏,一边观察四周动静。 以两人为中心,方圆数里都被清空,再无他人。 显然,蜜施合对这次会谈极为重视,且保密性要求极高。 秋风习习,吹动沙盘上的各色小旗。 方寸之间,各国局势一览无余。 蜜施合眉头紧皱,鹰目紧盯秦远,嘴巴张开又闭上,似乎想问些什么。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开口。 “秦都护,本汗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蜜施合可汗,如你所见,我已成就玄武,至于如何成就,可汗就不必太过探究了。” 秦远面带微笑,将他口中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也好,每个人都有秘密,是本汗唐突了。” 蜜施合轻轻颌首,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 大唐南境的战争,回鹘作为吐蕃和大唐的邻居,对其早有所知。 甚至他得到消息的速度,比大唐朝堂还要快上一筹。 可在没见到秦远前,他一直在猜测,是不是传递消息的人出了问题,这才传回这么离谱的消息。 秦远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 毕竟前不久,两人曾在汗腾格里峰,道宫门口相遇。 当时的秦远别说跟他对抗,就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接不下来。 要不是道宫的人出手,恐怕秦远已是他手下亡魂。 后来在北庭城时,两人又再次相遇,当时的他仍可以碾压秦远。 只是关键时刻,秦远拿出道宫令牌。 被柳渊打怕的蜜施合,这才选择了与安西大都护府休战,转而与其结盟。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才十几天不见,秦远怎么就成了玄武! 玄武啊!每一位都是有数的强者。 自家人知自家事,要不是有国运相助,蜜施合自问,自己能不能成就玄武还是两说之事。 就算勉强成就,恐怕也要花费数十年之功。 但是秦远…… 几个月时间,从入武到玄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是道宫,也不会有这般厉害的法门。 否则的话,这世间还不是真武多如狗,玄武遍地走。 蜜施合缓缓摇头,将这些疑惑全部压下,说起了正事。 “阿抜斯、罗马皇帝、罗马教皇这三国的国书,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不错,我来可汗这里,也正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 蜜施合轻笑几声,摇头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跟秦都护你有很大关系。” “我?” 秦远眉头微皱,眼神疑惑。 虽然他对此早有猜测,可真的从蜜施合口中说出的时候,仍旧感觉惊讶。 “我跟他们根本没有打过交道,怎么会引动这么大的风波?” “据本汗所知,秦都护成就玄武时,曾召出九色之力和混沌磨盘,没错?” 蜜施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起了另一件看似不相干的事。 “不错,确有此事,可汗真是消息灵通。” 秦远点头肯定,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那便是了。” 蜜施合轻轻拨弄旗帜,露出了然之色。 虽然他表面看上去很平静,但拨弄旗帜的右手,却克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九色之力,混沌磨盘。 一向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现世了,还是出现在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身上。 这让向来自负的蜜施合心中不禁怀疑,自己的资质是不是太差了些? “唉……” 蜜施合轻叹一声,眼中的锐利之色散去,略有迷茫。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状态,没再继续纠结此事。 他明白,不是自己太差,是秦远实在太强,强到了远超常理。 “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秦远双眉紧皱,语气疑惑。 “事情有些复杂。” 蜜施合整理了下思绪,将其中内幕告知。 天地将变,这是数年前他就得到过的消息。 只是如何变,何时变,一直不甚清楚。 直到今年五月,回鹘国中,原本受道宫监管的一个封印祭坛,不知为何突然崩裂。 道宫之人多番探查无果后,只当是空间通道常年未被使用,已被对面界域废弃。 所以就率人撤离了那里,转由回鹘接管。 而也就是在当晚,山海界中的山膏一族,以入梦之术找到蜜施合,想要与其合作。 在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后,被问候了祖宗十八代的蜜施合心中怒极,想要立刻派人通知道宫,再次检查封印。 负责与其联络的山膏当即服软,并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其中之一就是派遣了四只山膏,前来供蜜施合驱策。 不过后来被柳渊教训一番后,蜜施合就明白过来。 这四只山膏,并不单纯是来帮他。 更深层次的使命,是想要借此试探道宫的实力和底线。 后来道宫的反应,也让山膏一族暂时老实下来,没敢再出手,而是选择将四只真武境的山膏接回。 而另外一个,就是告知天地将变这句话中的秘密。 说到这里,蜜施合突然抬头仰望苍穹,鹰目中带着几分莫名神色。 寰宇浩瀚,不止有乾元一界,这是秦远早就从柳渊那里得到的消息。 身为玄武国主,常常与道宫打交道,并且还要配合管理封印祭坛的蜜施合自然也清楚。 传说,在上古之时,各界间交流活跃,空间通道使用异常频繁。 常有外界各族降临乾元界,乾元界的人族也会去其他界域游历。 那时的各个界域间虽然偶有小摩擦,可并没有什么大的仇恨。 百族间和睦相处,互相交流武学经验。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奠定了乾元界如今的武道之路。 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各界域的高层突然决裂,于天外大战一场。 自那之后,各界就互相封禁了空间通道,不再往来。 除偶尔有人偷渡外,没有外界人员进入。 而这些空间通道,有一部分是大能开辟。 还有一部分,则是天地间自然生成。 所谓的天地将变,根据蜜施合从山膏一族那里得到的消息,就是天地间将生成全新的空间通道。 这些空间通道,地点不定,数量未知,联通的界域也未知,一切全看天意。 一旦出现,立刻能连通两界。 而空间通道的对面,对双方来说,都是陌生的存在。 运气好碰到些武道衰退的失落界域还好,要是遇到强盛的界域,那就麻烦了。 并且谁也不知道,对面是爱好和平,还是喜欢杀戮的种族。 一切都不可控,不可知。 这对乾元界中的各国,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更要命的是,天地通道不会仅联通一界,而是联通多个世界。 这多个世界间,也会诞生不同数值的空间通道。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爆发战争是几乎必然的事情。 除非有人能够以横压诸天之势,强行镇住各界。 否则,一场血流漂橹,横尸亿万的战争,必将在各界同时爆发。 杀戮与纷争,将成为各界的主旋律。 “竟然是这样!” 秦远听完,不由悚然一惊。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天地将变,可能是类似于灵气复苏,或者灵气衰落之类的事情。 万万想不到,背后竟如此严重! 这一个搞不好,很可能是灭界危机! 难怪各国如此慎重,想要组织联盟。 因为这根本不是靠某一个国家能够应对的事情,只有举全界之力,才有一线生机! “这种事情在上古以后,有发生过吗?” 秦远眉头皱成一团,沉声询问。 “没有,这还是第一次。” 蜜施合面色严肃,语气沉重。 “这样吗……” 秦远双眼微眯,认真消化其中信息。 良久,才缓缓出声。 “可汗说的,我明白了,多谢可汗解惑。” “秦都护不必客气,你我本就是盟友,如今又正值危局,正当是我们勠力同心,共谋生路的时候。” 蜜施合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看不出半点虚伪。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在其眼中,秦远不仅是实力强劲的玄武境强者,并且后面还有道宫做靠山。 要说乾元界中,谁最有可能保全界内生灵,那绝对非道宫莫属。 原先看来,蜜施合与秦远结盟,是秦远占了便宜。 可如今再看,占便宜的则变成了蜜施合。 看秦远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些信息,蜜施合沉吟片刻,再度开口。 而能随意连通两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存在于寰宇冥冥虚空中的混沌之力。 之所以说现在各国的紧张跟秦远有关系,则是因为各国有实力的强者,都察觉到了秦远召出的混沌磨盘。 据猜测,混沌磨盘的出现,很有可能会加快天地将变到来的时间。 虽然仅仅是猜测,没有什么实际依据。 但是面临这么大的变数,哪怕是一丝丝的微小可能,都会被无限放大。 乾元界中的有实力的各国,都已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敌军,所以才会有抢购粮草军械的举动。 “原来如此!” 秦远恍然大悟,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最后又绕回了自己身上。 略微思索后,沉声问道。 “可汗叫我来,应该不仅是说这些事情,可是有什么应对之策要商讨?” “不错。” 看秦远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么多信息,蜜施合不由微微惊讶。 他在刚知道这些事情后,可是连着好几天神经紧张,感觉随时随地都可能有敌军杀来。 一直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放松下来。 “如今我们要做的,跟其他各国差不多,一是储备粮草军械,二是拉拢更多国家加入我们,三则是趁这段时间,加紧练兵备战!” “第四,也是极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小心防备吐蕃、阿抜斯、罗马这些大国。” “他们随时可能会出兵,以武力强压各国屈服。” “这无关野心,而是现在的乾元界,迫切需要整合!” 蜜施合面容凝重,将自己思考良久的策略和盘托出,随后又透露了更多信息。 据他所言,正是因为天地将变,他才在收到踏实力明的消息后,立刻决定派出五万大军,进入葛逻禄北境,消灭秦远。 危机当前,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有秦远这个不稳定分子。 他之所以急切的想要收回郭昕军权,收编安西军,也是因为这件事。 甚至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吐蕃鼓动南诏进攻大唐的真正原因,也是这件事。 他们是想要借南诏之手,威逼大唐朝廷签下盟约。 好在即将到来的混战中,有更强的实力应对。 “怪不得,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秦远缓缓点头,对蜜施合的这番话的真假,并没有什么怀疑。 从蜜施合这里离开后,他就要前往道宫一行。 到时候完全可以从柳渊那里得到左证。 蜜施合明知秦远和道宫的关系,不会在这种极其严肃的事情上撒谎。 除非他想要跟秦远决裂,但有盟约上的回鹘国运牵制,他不可能这么做。 “可汗的四条策略,确实极为重要,都是当前关键之事。” “只是想要施行,却有不少难度。” 秦远缓缓起身,遥望蜿蜒流淌的叶尼塞河,将面前困境道出。 粮草军械,如今已被各国管控,难以获取。 而回鹘和葛逻禄大体相似,国内都是以畜牧为主,少有屯田,自然也就没多少粮草储备。 不说战时,就是平日里遇上雪灾旱灾,都会面临断粮的绝境。 并且肉类又不像稻麦,可以长期大量储存。 所以在粮草之事上,两国相较其他几个大国,面临的问题更为严重。 说不得,到时候真的可能要靠抢才能解决问题。 至于后面三条,看似困难,但实则更好解决。 草原各国原本就尊回鹘为主,如今再有秦远这位玄武境强者支持,将他们拉拢进来不是难事。 整军备战,也是秦远正要做的事情。 至于最后一条,秦远认为,在各国没有做出决定前,战争不会爆发。 要打,也是等各国选边站好以后。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临龟兹。 “秦都护说的没错,要是以往,还可能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可今时不同往日,秦都护不要忘了,你可是刚刚救了大唐南境。” 蜜施合面带微笑,右手遥指东方。 “一个南境,要值多少粮草军械?” “何况大唐拖了你们安西都护府几十年的粮草军饷,现在也是时候结一下了。” “哈哈哈……” 秦远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与蜜施合相对而笑。 “可汗这句话道理是没错,不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不知道那位皇帝陛下舍得不舍得。” “天地将变,不是我们两国要面对的问题,唐国皇帝同样也要面对。” 蜜施合收起玩笑,鹰目锐利,似乎能看穿人心。 “虽然唐国有不少隐世宗派和高手,但我想,他不会希望这些人插手太多。” “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将其拉进我们的阵营。” “如此,我们三国联手,无论面对哪方势力,都能游刃有余。” “嗯~” 秦远缓缓点头,暗自思索此策的可能性。 大唐物华天宝,土地肥沃,各类矿藏一应不缺。 而且坐拥数十万大军和三位玄武强者,可谓实力强劲。 只是因为内部势力斗争太过严重,才会屡屡受人侵扰。 若是能与其结盟合作,确实是一件好事。 “可汗所言不错,我近日会修书一封于大唐皇帝陛下,看其是何反应。” “那有劳都护。” “可汗客气。” 定下大方略后,两位玄武国主,对着沙盘又仔细分析了半晌。 一个时辰后。 “告辞,蜜施合可汗。” 秦远跨上鹰背,向蜜施合抱拳行礼。 “告辞,秦都护。” 蜜施合面带笑容,微微躬身回礼。 这次交流,两人相谈甚欢,在应对天地将变一事上达成了一致。 若是往昔,自己卧榻之侧,突然多了秦远这种强敌。 那蜜施合肯定头痛万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但在今日,秦远的强大,对回鹘倒成了一件好事。 让实力不上不下的回鹘,有了抱团取暖的对象。 而对秦远来说,目前与回鹘结盟也是一件好事。 不说时间未知的天地将变,就仅是应对吐蕃,回鹘也能发挥不少作用。 一系列变动作用下,让本该刀剑相向的秦远和蜜施合,成了志同道合之人。 “唳……” 云隼远去,直奔汗腾格里峰。 秦远端坐鹰背,闭目沉思。 方才闲聊之际,他曾问过蜜施合,如何才能凝聚国运。 据他所言,一个国家要想凝聚国运,需要满足三个重要条件。 第一,需要一件国运之器,用于承载国运。 第二,需要有一位玄武强者,来运使国运。 第三,则是需要修筑祭坛,昭告天地,获取国运。 除此之外,凝聚国运还需要道宫许可,以及配套的法门。 不过这两者实际上是一件事,因为配套的法门只有道宫才有。 “道宫……” 秦远轻声低语,双目遥望远方。 云隼展翅高飞,掠过大片草原。 随着时间流逝,眼前植被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戈壁滩和漫漫黄沙。 极目远望,能看到一座黑色城池,耸立绿洲之上。 顺着城池方向看去,还能看到破败的军寨,和星罗棋布的矮小烽燧。 那是秦远和张牧两人,曾经浴血奋战过的地方。 如今,已尽归吐蕃之手。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秦远面带杀气,心中自语。 “唳……” 云隼似乎察觉到主人心绪,于空中厉声长鸣。 下方,龟兹城中。 守城士卒被声音所惊,纷纷抬头观望,待看到身形庞大的云隼后,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 “好大的鹰!是回鹘的天鹰卫还是那位安西新都护?” “太远了,看不清楚,不过单纯看这巨鹰体型,应该不是回鹘的天鹰卫,更像是那位安西大都护的座驾。” “什么!真的是他!” 随着论钦陵到达龟兹坐镇,大唐南境之战的消息,也在此处传开。 此刻城中这数万将士,对秦远的大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前不久,他们中的有些人,就曾在北庭城前与秦远大战。 虽然结果不太好,但结成军阵后,好歹是安全撤退。 想不到短短时间过去,秦远就已经成就玄武境,还率领南境唐军,击败了十万人的南诏军阵。 连带着一万名吐蕃精锐无面军,都被其打的损失大半。 辉煌战绩下,秦远如今在吐蕃的名号,比吐蕃大将论钦陵还要响亮。 所以听到可能是他,龟兹守军立刻慌乱起来。 “铛铛铛……” 铜锣拼命敲响。 “敌袭!敌袭!” 守城士兵高声疾呼。 “快!快去通报论钦陵大将军!” 一名真武将领脸色惶惶,疾声催促。 “遵命!” 传令兵慌忙跑下城墙,奔向城主府。 “快快!所有人打起精神!小心防备!” “床弩!床弩!全部给我拉过来!瞄准秦远和他的座驾!” “弓箭手!组成第二道防线!长箭撘弦,随时准备!” 原本寂静的龟兹城墙,瞬间忙碌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有千军万马要来攻城。 可实际上,秦远仅仅是路过而已。 城主府,主厅中,论钦陵与巴维相对而坐,正在商讨军中事宜。 “什么事情,外面怎么如此喧哗?” 巴维暗红面庞上表情疑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回鹘派军突袭!” 正当两人想要出门查看时。 “报!” 一名气喘吁吁的传令兵,大踏步跑至厅外。 “大将军!有敌军突袭!” 他单膝跪地,急声汇报。 “敌军突袭!来自何方!是回鹘还是谁?” 论钦陵面容严肃,语速极快。 “回大将军,都不是,来敌只有一个人,他是……” “一个人?一个人就让你们如此慌乱!就算是回鹘国主蜜施合亲至,有本将军在,他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听到对方只有一个人,论钦陵顿时放下心来,把传令兵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他面容冷漠,缓步踏出厅堂。 “巴维将军,走,随我看看他是想要来干什么。” “遵命!” 巴维头颅微低,躬声答话。 见两人这番动作,传令兵咽了咽口水,红色脸庞上满是紧张之色,硬着头皮将没说完的话说出。 “大将军,来敌不是蜜施合,是秦远!安西大都护秦远!” “秦远!” 论钦陵面色陡变,刚刚抬起的右脚停顿在半空,时间仿佛定格。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在听到这个名字。 南境一战,他已经被秦远打出了心理阴影。 那种抬手间就能碾压自己的强大,让其根本生不起对抗之心。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反应过来后,论钦陵豁然回首,疾声下令。 “快!全军集结!准备结阵!” “遵命!” 巴维不敢耽搁,快步奔出城主府,冲向吐蕃驻军地。 “全军集结!全军集结!全军集结……” 他震气高喝,声音瞬间传遍龟兹城。 正在军帐中休息的吐蕃士卒,勐然间听到巴维传令,都不明所以。 但他们都听出来,巴维语气中极其明显的急促和慌张, 当下顾不得多想,歪歪斜斜的披上甲胃,胡乱摸一把兵器,赶忙冲出营帐。 高空中,秦远看着突然热闹起来的龟兹城,原本还有些疑惑,可等听到敌袭的声音后,立刻明白过来。 “我只是路过而已,何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吐蕃动静,突然间感觉有些手痒。 “不过,来都来了,你们也都准备了,要是我什么都不做,岂不是非常扫兴。” 心念一动。 “轰隆隆……” 天地色变。 以龟兹城为中心方圆数百里,湛蓝晴空瞬间被蓝白交杂的天地之力取代。 “该死!竟然真的是冲着我龟兹来的!” 论钦陵脸色难看,双拳紧握,眼神愤恨的遥望秦远。 “轰隆隆……” 天地之力流淌不休,缓缓凝出一只与龟兹城同等大小的惊天巨掌。 “嗡……” 巨掌下压,带起一阵狂风。 吐蕃士卒双目圆瞪,满脸惊惧的注视遮天蔽日的巨掌,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军寨中,慌忙冲出的吐蕃数万士卒,也注视到高空景象。 “秦远!是秦远!是他来了!” “我的天,这实力也太可怕了!” “秦远…竟然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一名手握长枪的吐蕃士卒面容呆滞,不断重复这句话。 “兄弟,你怎么了?被吓傻了吗?” 旁边,一名身穿黄色皮甲的吐蕃士卒轻声发问。 “几个月前,我曾跟丹珠将军前去追杀大唐溃兵,其中一支大唐溃兵的为首者,就是这个秦远……” “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只是跟丹珠将军实力差不多的真武境而已……” “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了玄武……” 手握长枪的吐蕃士卒,呆呆的将自己所知道出。 “嗡……” 巨掌越靠越近,压在数万吐蕃士卒的头顶。 蓝白之力翻滚不休,彷若倒悬空中的滚滚江河,想要将整座龟兹城吞没。 “快!快!结阵!结五方玉宝元灵大阵!” 巴维登上中军望楼,声嘶力竭的提醒下方众士卒。 “遵命。” 被惊呆的士卒立刻回过神来,赶忙融入阵中。 可是结阵需要时间,按这个速度,不等匆忙赶出的吐蕃士卒找到阵位,他们恐怕就要被巨掌碾压至死了。 “秦远,身为玄武,难道就只会这点偷偷摸摸的伎俩吗?” 暗沉光芒席卷,论钦陵飞至大军上空。 右手握拳,暗沉色的天地之力汹涌而来。 “轰!” 重拳击出,化为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 “论钦陵,我们还真是有缘。” 看到这个熟悉身影,秦远冷冷一笑,脸上露出森然杀机。 “就让我看看,这几天你又有什么长进!” 浩如江海的巨掌,止住下落之势,手指微弓,缓缓握拳。 身形庞大的巨龙,跟这支手掌比起来,就好像一条泥鳅。 “轰隆隆……” 手掌合拢,将巨龙握在掌心。 “吼……” 巨龙愤怒咆孝,龙躯剧烈挣扎。 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手掌微微用力。 “啪!” 巨龙不甘的哀鸣一声,身形碎裂,消散于空中。 虽然早就猜到结局,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论钦陵仍旧感觉难以接受。 他目眦欲裂,心中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晋入玄武就这么强!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除了化掌为拳,继续压下的蓝白光芒。 不过,他的出手也并不是毫无作用。 下方,一望无际的黑色人海中。 青色阵力闪动,向中军流淌。 徐徐汇聚的青色阵力,由内而外散发空灵之气。 五方玉宝元灵大阵,将成。 “大将军!快退开!现在只有大阵能挡住他!” 巴维声音急促,向论钦陵连连招手。 论钦陵见状,只能强压心中不甘,飞身隐入阵中。 “波……” 一阵脆响,青色阵力合拢,将城中吐蕃士卒笼罩。 “冬!” 巨掌落下,重重轰击青色阵力。 “轰隆隆……” 匆忙结成的大阵,还没有达到最佳形态。 被秦远这惊天一拳,砸的剧烈晃动。 “啊!” “噗……” 瞬间就有数百吐蕃士卒伤亡。 【击杀吐蕃士兵一名,获得军功+1。】 【击杀吐蕃士兵一名,获得军功+1。】 …… 军功数值迅速跳动。 秦远微微一笑,轻声自语:“真是意外之喜。” 数百点军功虽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终归能让自己获得些许提升。 “糟糕!” 巴维脸色微变,冷声提醒阵内众人。 “不想死的就给我打起精神!全心投入阵中!否则大阵被破,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遵命!” 吐蕃士卒齐声应和,小心保持各自方位。 “轰隆隆……” 秦远有数次出手,与大阵剧烈碰撞,同时也又收获了近千点军功。 只是随着大阵的愈发完善,到后面能够造成的伤害也就越来越少。 而巴维和论钦陵则靠着大阵之力,不时出手反击秦远。 两方来回数合,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看难以再取得多少收获,秦远心中暗道一声。 “算了,还是前往道宫要紧。” 蓝白色交杂的天地之力缓缓散去。 下方的巴维和论钦陵见状,也都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是真的怕秦远在这里耗下去,毕竟结阵要消耗士卒精力,若是时间太久,很可能出现问题。 直到这时,两人才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层细汗。 秦远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虽仅有一人,却远超千军万马! 第二百一十八章 道宫,圣武境强者。 大日西斜。 汗腾格里峰,山下峡谷。 “唳……” 巨鹰盘旋。 片刻功夫后,湛蓝晴空中,陡然出现一道金色光环。 同时,响起一道熟悉声音。 “秦兄弟,许久不见了。” “柳兄,许久不见。” 秦远轻车熟路,任由光环将自己引入秘境。 金光散去,一座三层阁楼耸立眼前。 朱红大门洞开。 门前两人合抱的鎏金立柱旁,柳渊面带微笑,向秦远拱手。 “恭喜秦兄弟晋入玄武。” “柳兄客气!” 秦远微微躬身,抱拳回礼。 “请,刚好我有许多事要问,若是你不来,我可能就要去找你了。” 柳渊微微侧身,将秦远迎进阁楼中。 与此同时。 道宫深处,一座巍峨高山上。 山顶云雾缭绕,仙鹤飞舞。 两位须发发白,面容苍老的道人,于山巅简陋茅屋旁对弈。 以云雾凝聚的棋盘上,黑白两字纵横交错,正杀的难解难分。 左边的老道身穿红色道袍,满面红光的脸上尽是笑容。 他右手随意一捏,就凭空多了一颗白子。 “张老头,这才几日不见,你棋力怎么就退到如此地步,我还没有认真呢,你就要不行了。” 白子落下,几枚被吃掉的黑子缓缓消散。 “行了,别说风凉话了,今天我只是有些分心,才让你钻了空子。” 右侧的老道身穿黑色道袍,微黑的脸庞上表情严肃。 “哦?有什么事值得你分心?” “那个承受住法则之眼攻击的小子来了。” “是他!他来了?” 红袍老道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也顾不上棋盘上的输赢,右手一挥,棋盘散去,变为一面光滑银镜。 银镜之中,清楚显出秦远和柳渊的面容。 “张老头,这次你们执剑一脉,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出门一趟,不仅收了一个玄武巅峰的三尾地蝎,还碰到了这种妖孽。” “真不知道是你运气好,还是你徒弟运气好。” 红袍老道语气艳羡,双目直勾勾的盯着秦远,仿佛在看一块世间至宝。 “这不是运气,这是天意。” 黑袍老道缓缓摇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拂尘。 拂尘轻摆,一本正经的说道。 “天意如此,合该我执剑一脉兴盛。” “切,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狗屁天意,上次你被空间通道夹住,找我求救的时候,怎么不说天意如此?” “我记得那时候,某人可是一直在破口大骂老天无眼。” 红袍老道满脸奸笑,将其往事抖出。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 “要不下次你偷跑出去的时候,让天意再卷顾卷顾你?” “哎哎!说好不再提这件事!” 黑袍老道一脸黑线,右手连续下压。 “赵大脉主,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那三尾地蝎是落入我执剑一脉,可用的最多的不是你们天戈一脉吗?” “你要再这么说,下次我可要跟柳渊说一声,让他把三尾地蝎看紧了,就算是睡觉也睡她旁边,我看你们还怎么用!” “嘿,张老头,你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一个玄武巅峰的小妖吗,大不了下次我们抓几个莽荒界的大块头给你用,省得你老感觉吃亏。” “再说了,你要是真让柳渊和那小妖睡一起,就不怕闹出什么事情,丢了你的老脸?”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观察银镜中的秦远和柳渊动作。 阁楼内空间宽阔,装饰典雅,透着一股澹澹的檀香气。 茶桉前,缕缕热气从白玉茶杯中升起,腾入空中,又为阁楼中增添几分茶香。 “想不到,再次相见,秦兄弟竟然已是玄武。” 柳渊品着白玉杯中茶水,表情感慨。 “就算是我道宫,传承万载,也未曾见过有秦兄弟这般天资横溢者。” “柳兄过奖了,不过是为人所逼,侥幸突破而已。” “哈哈,秦兄弟不要太自谦,侥幸的人,可不会召出九色之力和混沌磨盘。”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秦某这点实力,放在俗世还尚可,可在眼下这泱泱道宫中,又算得了什么。” 秦远轻啜一口茶水,微笑回应。 从柳渊话中,能明显的看出来,南境之战的经过,已被道宫熟知。 从这件事就可以得知,道宫虽说近乎隐世,但实际上对诸国间的纷争十分关注。 柳渊却只是摇头,往常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两人又闲聊几句后,秦远进入了正题。 “我这次前来除了拜会柳兄外,还有一事相询。” “何事?” 柳渊放下茶杯,轻声询问。 “此次大唐南境之战,寻阁劝曾召出国运金龙护体,并差点凭此逆转战局。” “如今葛逻禄已尽归兄弟我旗下,我以为,既然南诏这种小国都可以凝聚国运,那我葛逻禄应该也可以。” “所以我来时曾问过蜜施合,凝聚国运之法。” “据其所言,凝聚国运的法门,只有道宫这里有。” “并且其言想要凝聚国运,除了法门外,还须道宫认可,不知此事是否如此?” 秦远将疑问一股脑道出,双目紧盯柳渊,等待其解答。 “不错。” 柳渊缓缓点头,对秦远的问题并不意外。 因为这是每一个没有国运传承的玄武国主,初次晋入玄武时都会问的问题。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简,递了过来。 “法门在这里面,你一看便知。” “至于道宫认可…秦兄弟你有些特殊,我还做不了主。” 说着,柳渊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笑容。 “这件事,需要面见我师尊才行。” “哦!柳兄的师尊?” 秦远闻言表情意外,略微沉思后,试探性的问道。 “冒昧问一句,不知尊师是何修为?” 柳渊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如一道惊雷,在秦远耳畔炸响。 “自然是圣武境。” “圣武境!” 秦远面色微惊,沉声重复了一遍。 不怪他如此,实在是圣武境已经数百年不曾现世,这个境界,在俗世诸国中,甚至已经成了传说。 但再想想,又在意料之中。 毕竟柳渊本人就是玄武巅峰强者,有一个圣武境的师尊,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秦远还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要接触此等强者 同时,他还有着另一层担心。 虽说他已经完全融入此界,而且灵魂也完全适应了这具身躯。 但说到底,他仍旧是一个外来者。 玄武巅峰看不出来的问题,圣武境强者就不一定了。 这里的强者可不是坐井观天,以为宇宙星河都围绕自己世界转的井底之蛙。 他们见识广博,还经常要与外界作战。 对于外界事物的警惕性,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 一个不好,就有暴露的可能! 要是在外界,秦远还不太担心。 可要是在这道宫中被识破,那麻烦就大了。 柳渊不知其想法,见他表情震惊,目光游移不定,只以为他是被圣武境的名头吓到了。 “不错,圣武境,不过秦兄弟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师尊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英雄,竟然能引出九色之力,混沌磨盘,最后还能扛住法则之眼一击而不死。” “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至于凝聚国运之事,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我道宫也乐见各国兴盛,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加阻拦。” 柳渊微微摆手,示意秦远放宽心。 “谢柳兄指点,兄弟我只是想到要见圣武境的强者,所以有些激动。” 秦远轻声解释,将心中想法压下。 如今自己身在道宫,已经没了退路。 要是对其避而不见,不仅会惹人不快,并且还会令人有所怀疑。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如此便好,秦兄弟不妨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告知师尊一声。” “柳兄且去,我正好在此研究下国运法门。” 又为秦远斟上一杯热茶后,柳渊起身离开。 见其离开,秦远也缓缓起身,在殿中踱步。 “圣武强者,不知道是何模样?” 他口中喃喃自语,眼神飘忽望向远方。 “是仙风道骨?还是气若深渊?亦或者一身正气,双目如神?” 熟不知,他的这番话,已经一字不落的传入两位老道的耳中。 “哈哈哈…” 红袍老道右手捶胸,放声大笑。 “仙风道骨,气若深渊…哈哈哈……” “一身正气,双目如神…哈哈哈……” 他笑声越来远大,吵的一旁的黑袍老道本就微黑的脸庞,更黑了几分。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待会他就要来了,要是看到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我们道宫在他心中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黑袍老道表情嫌弃,下了逐客令。 要是一般人,他倒不在乎对方如何看。 可秦远不同。 能够在进入玄武时,就硬抗法则之眼一击。 这种人只要不夭折,成为圣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道宫,也必须要给其足够的重视。 “没事,你尽管跟他聊便是,待会我隐去身形,保证让他看不到我。” 红袍老道显然也对秦远极为好奇,不想错过这次会面。 “也好,不过你小心一点,若是被他看出马脚,那丢人的可就是你了。” 黑袍老道满脸无奈,只能摆摆手顺其心意。 这位赵大脉主什么都好,就是性格跟个老顽童一般。 出言无状,行事略显疯癫。 不过一身圣武境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 不然,也不会成为天戈一脉的脉主。 “嗖!” 一道白光飞至山头。 光芒散去,露出柳渊身形。 他看到红袍老道先是一愣,随后微微躬身行礼 “见过师尊!见过赵脉主!” “不必客气。” 红袍老道微微摆手,身子下方不知何时凝聚出了一个躺椅。 “哈~” 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施施然躺到轻轻晃动的躺椅上,表情十分惬意。 对于他的这种做法,柳渊早已是见怪不怪。 他转向黑袍老道,沉声回禀。 “师尊,秦远正在徒儿宫中等候,不知师尊何时召见?” “就现在,不过不用直接带他来这,稍后你把他放到山下即可,让他自行登山。” “师尊是想要考校他?” 柳渊眉头微皱,猜出了他这么做的用意。 “不错,他固然是一颗好苗子,但是这么快就从入武到达玄武,实在是太不正常,他的身上一定有大秘密!” “我虽然无意对其窥探,但身为执剑脉主,我最起码要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对我乾元界有无威胁。” “若是没有,那自然皆大欢喜。” “那若是有呢?” 柳渊轻声发问,眼神探询。 对于秦远的秘密,他并不清楚。 但是经过这几次的相处,他感觉秦远并非恶人。 不过,有时候,人也不能简单的以善恶去区分。 “若是有的话,那就按规矩办事。” 黑袍老道面容严肃,语气微沉。 “不过,为师也希望他不是我乾元界之敌。” “徒儿明白,我这就将他送至山下。” “去。” “遵命!” 柳渊抱拳行礼,白光席卷,飞身离去。 半刻钟后。 阁楼前。 “秦兄弟,久等了。” 柳渊大踏步走进殿内。 “无妨,我正好趁此机会,研究一番国运之术。” 秦远面带微笑,举起手中玉简。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存储信息的装置。 在此之前,也仅在南境之战时,见附身杨温的神秘人用过一次。 “我已禀报师尊,他老人家此刻正在住处等候,只是……” “只是什么?柳兄但说无妨。” “只是,秦兄弟这次,可能需要通过些考验。” “考验?不知是何种形式?又要考验什么东西?” 秦远心中一沉,眉头微微皱起。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这么快的修炼速度,惹人怀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的,也就秦远手下那些亲卫。 “秦兄弟放心,每个人都有秘密,这点我们不会太过探询。” “不过具体考验什么东西,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否则,反而会对你起到不好的作用。” 柳渊语气真诚,打消了秦远几分疑虑。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柳兄前方带路。” 如今退无可退,只能向前一搏。 “好,秦兄弟请随我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幻境,数月前的安西烽燧。 白光席卷,柳渊腾空而起。 秦远紧随其后,瞬息飞入云层。 下方,隐约可见村落城池,和犹如蚂蚁般往来不息的人群。 据柳渊所言,整个道宫秘境方圆八千里,容纳人口近千万。 人口总数与吐蕃相差无几。 而且这里远离战乱,百姓安居乐业。 还有道宫的顶尖强者在,让此间风调雨顺。 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两人快速掠过大片云层,半刻钟后,一座高逾千丈的巍峨高山映入眼睑。 高山山势陡峭,草木青翠。 四周人烟稀少,是一个僻静之处。 “就是这里了。” 柳渊飘然落地,双目遥望山顶。 “秦兄弟,我师尊就在山顶,而他对你的考验,就是靠你自己的力量,登上山顶。” “仅此而已?” 秦远双眼微眯,这山虽高,可对他这个玄武强者来说,也不过就是几息功夫的事情,算什么考验…… 他眼神疑惑,轻声发问。 “柳兄,是否有什么别的要求或者限制?” “没有,只要你凭自己的实力登上山顶即可。” 柳渊面容凝重,回首秦远。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秦兄弟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具体如何,稍后你就知道了。” “也好,那我就试一试。” 秦远遥望山巅,周身光华涌动。 “嗖!” 身若闪电,瞬息飞升数十丈。 山巅云雾中,黑袍老道面容澹漠,张口吐出两个字。 “禁空!” 话音方落。 一股神秘力量覆盖山峰。 “糟糕!” 急速飞行的秦远,周身蓝白光芒瞬间消失,身躯直直下落。 “果然没这么简单。” 他面容凝重,调动体内残存的天地之力,安稳落地。 环顾四周,柳渊已消失不见。 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通天石梯。 石梯以青石筑成,上面布满青苔,看上去极少有人攀登。 石梯左右,是一排排参天大树。 如同一个个俯身低语的巨人,守卫着这条道路。 “就让我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远心中暗道一声,眼神警惕的扫视左右。 除了偶尔传出的虫鸣鸟叫声,别无他物。 趟过碧绿草地,右脚微抬,悬停片刻后,重重踏在石梯之上。 脚方落下,顷刻间身周景象大变。 高山巨树远去,蓝天白云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狭小的房间,还有充斥鼻尖的黄土细沙的味道,若是细嗅,还能闻到丝丝血腥气。 “这是……烽燧!” 秦远眼神一变,认出眼前熟悉景象。 刚想翻身坐起,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一股剧烈疼痛传入脑海。 “嘶……” 秦远倒吸一口凉气,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自己浑身遍布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股股剧烈的钻心疼痛,让他不由面目扭曲,牙关紧咬。 “阿远!你醒了!” 熟悉声音从左侧不远处传来。 秦远扭头望去,见是一个满脸惊喜的黑脸大汉。 “张……” 秦远口中的话吐出一半,却忽然忘记了后面该说什么。 一股神秘的能量涌现,将其进入乾元界后的记忆遮盖。 “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秦远脸色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记得,自己昨夜明明是在自己床上睡觉。怎么一夜醒来,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你都不记得了?我是张牧啊!” 张牧眼神惊疑,浓眉微皱。 他伸出黝黑左手,摸了摸秦远额头。 “也不烫啊,怎么回事?” 张牧挠了挠头,表情不解。 秦远双眉紧皱,左手撑着坚硬床板,艰难起身。 可这一动,又牵动了周身伤势,甚至还有道道暗红血液,从伤口处渗出。 “哎哎哎!你现在身受重伤,不能乱动。” 张牧慌忙上前,扶住气息虚弱的秦远。 “你要是想要什么,说一声便是,牧哥替你拿。”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秦远眼神迷茫的扫视周围,只觉面前的一切虽然无比陌生,却又透出一丝诡异的熟悉。 破败的桌桉,胡乱堆在一起的刀剑盾牌,遍布刀剑伤痕的方桌。 方桌边上还有几个死不瞑目,鲜血淋漓的人类头颅。 屋内的黄土,也到处都是暗红血迹。 这一切无不显示,此地刚刚才发生过一场血战。 “医院?阿远你是说医馆?” 张牧扶着秦远,帮助其轻轻躺回床上。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吐蕃的游骑兵,贸然出去只会成为活靶子。” “所以我们只能把你放在烽燧里,不过好在前些日子,从吐蕃的狗崽子那里,抢来了一些伤药,方才都给你敷上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下秦远受伤的地方,轻声说道。 “看来这伤药还有点用,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差点都以为你挺不过去了。” 听到医馆这两个字,再加上眼前诡异景象,秦远敏锐意识到,自己要么是在做梦,要么就是穿越了。 他双眼微眯,伸出右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疼痛感清晰传入脑海,可眼前景象丝毫未变。 “看来不是做梦那么简单……” 秦远心中自语,转头望向一旁自称张牧的黑脸大汉。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里当然是西域啊!阿远,你怎么回事?我看吐蕃的崽子也没伤到你脑袋啊,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忘了!你不要吓我啊!” 张牧眉头紧皱,抬头望向屋顶,放声大喊。 “老宋头,老宋头你快下来看看,阿远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醒了就不认识我们了。” “什么!阿远醒了?!” 屋顶,传来一道苍老中带着惊喜的声音。 “蹬蹬蹬……” 急促脚步声传来。 几息功夫后,一个灰白长发胡乱束起,身穿黑甲,面容沧桑的老兵,快步出现在秦远面前。 他伸长脖子,眼神惊起的注视秦远。 “你竟然真的醒了!” 他又用手轻轻按了按秦远身上伤口。 “还疼吗?” “还有一点。” 秦远眼神来回扫视面前的两人,不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来吐蕃崽子的秘药,还是有点用的。” 老兵轻捋灰白山羊胡,表情满意。 “昏迷了这么久,伤口还没有恶化,而且有了愈合的迹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命是保住了,可他现在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张牧眼神疑惑,回首老兵。 “有这事?” 老兵满脸不信,转头问秦远。 “阿远,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我…” 秦远眉头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老兵表情严肃起来,看秦远没有回答,紧接着又问出连串问题。 “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还记得吗?” “是谁派你来这里的,还记得吗?” “你怎么来这里的,还记得吗?” 老兵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话语中带了几分灼灼逼人的味道。 秦远被这连串问题问的神经紧绷,身体僵直。 “我…我不知道……” 他缓缓摇头,满脸的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明明没有伤到脑袋啊?” 老兵收回身体,表情疑惑,仿佛刚才真的只是想问一问。 然而,就在秦远刚要放松下来时。 “说!你到底是谁!” 老兵突然暴喝,眼中勐然迸发两道璀璨金光,直刺秦远脑海。 “是谁派你来这里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说!” 声音滚滚如雷,在秦远脑海中轰鸣,震的其心中一片空白。 趁此机会,宋老头再度出手。 他右手掐诀,轻点秦远额头,再度重复了一番刚才的问题。 此刻的秦远双目呆滞,没有丝毫神采。 他口中喃喃自语。 “我是秦远,没人派我来这里,我没有什么目的。” 听他这么说,老宋头眼中露出几分疑惑,心中自语。 “难道真的跟外界无关?” “可要是真的跟外界无关,他又是靠的什么,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退后数步,身形逐渐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张牧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呆愣原地,没有做任何动作。 屋中的景象,一时间有些诡异。 良久,秦远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 还不等他惊慌,眼前就勐然一黑。 再度睁眼,又是一番陌生景象。 漫漫黄沙中。 “杀!” “杀!干掉这几个唐军!回去老子重重有赏!” “吐蕃的崽子!想杀老子,你们还太嫩了!” “噗呲……” 喊杀声,刀剑撞击声,一蜂窝的钻入秦远耳中。 身前不远处,老宋头和张牧正与几名吐蕃兵野战。 秦远眼神惊疑,自己方才明明还身受重伤,在床上躺着,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老宋头,方才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 “噗呲……” 数道刀剑入肉声响起。 “啊!” 老宋头惨叫一声,和张牧一起颓然倒地。 秦远被惨叫声惊到,再抬头时,几个吐蕃士兵已悄然将其包围。 “哈哈哈…终于把他们两个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小子了!” 吐蕃士兵张狂大大笑,眼神不善的望向秦远。 “快点把他弄死,回去我重重有赏!” “遵命!” 几名吐蕃士兵面目狰狞,望向秦远的眼神中满是杀气。 “杀!” 几人踏着漫漫黄沙,蜂拥而上。 手中的吐蕃弯刀,在太阳照耀下散发凛冽寒光。 “不好!” 秦远暗道不妙,下意识的抽出腰中长剑。 “铛!” 刀剑相击。 “蹬蹬蹬……” 秦远连退数步,手中长剑上也多出了数道缺口。 吐蕃几人合力,失去记忆的他,根本不是对手。 “呸!真是太弱了!我还以为唐军都是精锐,想不到还有这种废物。” 吐蕃士兵眼神轻蔑,满脸不屑。 “不要耽误时间,快点解决了他。” 领头的人看秦远这副样子,顿时没了兴趣。 摆摆手催促几人。 “明白!” 第二百一十九章 幻境,数月前的安西烽燧。 白光席卷,柳渊腾空而起。 秦远紧随其后,瞬息飞入云层。 下方,隐约可见村落城池,和犹如蚂蚁般往来不息的人群。 据柳渊所言,整个道宫秘境方圆八千里,容纳人口近千万。 人口总数与吐蕃相差无几。 而且这里远离战乱,百姓安居乐业。 还有道宫的顶尖强者在,让此间风调雨顺。 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两人快速掠过大片云层,半刻钟后,一座高逾千丈的巍峨高山映入眼睑。 高山山势陡峭,草木青翠。 四周人烟稀少,是一个僻静之处。 “就是这里了。” 柳渊飘然落地,双目遥望山顶。 “秦兄弟,我师尊就在山顶,而他对你的考验,就是靠你自己的力量,登上山顶。” “仅此而已?” 秦远双眼微眯,这山虽高,可对他这个玄武强者来说,也不过就是几息功夫的事情,算什么考验…… 他眼神疑惑,轻声发问。 “柳兄,是否有什么别的要求或者限制?” “没有,只要你凭自己的实力登上山顶即可。” 柳渊面容凝重,回首秦远。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秦兄弟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具体如何,稍后你就知道了。” “也好,那我就试一试。” 秦远遥望山巅,周身光华涌动。 “嗖!” 身若闪电,瞬息飞升数十丈。 山巅云雾中,黑袍老道面容澹漠,张口吐出两个字。 “禁空!” 话音方落。 一股神秘力量覆盖山峰。 “糟糕!” 急速飞行的秦远,周身蓝白光芒瞬间消失,身躯直直下落。 “果然没这么简单。” 他面容凝重,调动体内残存的天地之力,安稳落地。 环顾四周,柳渊已消失不见。 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通天石梯。 石梯以青石筑成,上面布满青苔,看上去极少有人攀登。 石梯左右,是一排排参天大树。 如同一个个俯身低语的巨人,守卫着这条道路。 “就让我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远心中暗道一声,眼神警惕的扫视左右。 除了偶尔传出的虫鸣鸟叫声,别无他物。 趟过碧绿草地,右脚微抬,悬停片刻后,重重踏在石梯之上。 脚方落下,顷刻间身周景象大变。 高山巨树远去,蓝天白云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狭小的房间,还有充斥鼻尖的黄土细沙的味道,若是细嗅,还能闻到丝丝血腥气。 “这是……烽燧!” 秦远眼神一变,认出眼前熟悉景象。 刚想翻身坐起,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一股剧烈疼痛传入脑海。 “嘶……” 秦远倒吸一口凉气,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自己浑身遍布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股股剧烈的钻心疼痛,让他不由面目扭曲,牙关紧咬。 “阿远!你醒了!” 熟悉声音从左侧不远处传来。 秦远扭头望去,见是一个满脸惊喜的黑脸大汉。 “张……” 秦远口中的话吐出一半,却忽然忘记了后面该说什么。 一股神秘的能量涌现,将其进入乾元界后的记忆遮盖。 “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秦远脸色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记得,自己昨夜明明是在自己床上睡觉。怎么一夜醒来,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你都不记得了?我是张牧啊!” 张牧眼神惊疑,浓眉微皱。 他伸出黝黑左手,摸了摸秦远额头。 “也不烫啊,怎么回事?” 张牧挠了挠头,表情不解。 秦远双眉紧皱,左手撑着坚硬床板,艰难起身。 可这一动,又牵动了周身伤势,甚至还有道道暗红血液,从伤口处渗出。 “哎哎哎!你现在身受重伤,不能乱动。” 张牧慌忙上前,扶住气息虚弱的秦远。 “你要是想要什么,说一声便是,牧哥替你拿。”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秦远眼神迷茫的扫视周围,只觉面前的一切虽然无比陌生,却又透出一丝诡异的熟悉。 破败的桌桉,胡乱堆在一起的刀剑盾牌,遍布刀剑伤痕的方桌。 方桌边上还有几个死不瞑目,鲜血淋漓的人类头颅。 屋内的黄土,也到处都是暗红血迹。 这一切无不显示,此地刚刚才发生过一场血战。 “医院?阿远你是说医馆?” 张牧扶着秦远,帮助其轻轻躺回床上。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吐蕃的游骑兵,贸然出去只会成为活靶子。” “所以我们只能把你放在烽燧里,不过好在前些日子,从吐蕃的狗崽子那里,抢来了一些伤药,方才都给你敷上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下秦远受伤的地方,轻声说道。 “看来这伤药还有点用,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差点都以为你挺不过去了。” 听到医馆这两个字,再加上眼前诡异景象,秦远敏锐意识到,自己要么是在做梦,要么就是穿越了。 他双眼微眯,伸出右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疼痛感清晰传入脑海,可眼前景象丝毫未变。 “看来不是做梦那么简单……” 秦远心中自语,转头望向一旁自称张牧的黑脸大汉。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里当然是西域啊!阿远,你怎么回事?我看吐蕃的崽子也没伤到你脑袋啊,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忘了!你不要吓我啊!” 张牧眉头紧皱,抬头望向屋顶,放声大喊。 “老宋头,老宋头你快下来看看,阿远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醒了就不认识我们了。” “什么!阿远醒了?!” 屋顶,传来一道苍老中带着惊喜的声音。 “蹬蹬蹬……” 急促脚步声传来。 几息功夫后,一个灰白长发胡乱束起,身穿黑甲,面容沧桑的老兵,快步出现在秦远面前。 他伸长脖子,眼神惊起的注视秦远。 “你竟然真的醒了!” 他又用手轻轻按了按秦远身上伤口。 “还疼吗?” “还有一点。” 秦远眼神来回扫视面前的两人,不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来吐蕃崽子的秘药,还是有点用的。” 老兵轻捋灰白山羊胡,表情满意。 “昏迷了这么久,伤口还没有恶化,而且有了愈合的迹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命是保住了,可他现在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张牧眼神疑惑,回首老兵。 “有这事?” 老兵满脸不信,转头问秦远。 “阿远,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我…” 秦远眉头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老兵表情严肃起来,看秦远没有回答,紧接着又问出连串问题。 “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还记得吗?” “是谁派你来这里的,还记得吗?” “你怎么来这里的,还记得吗?” 老兵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话语中带了几分灼灼逼人的味道。 秦远被这连串问题问的神经紧绷,身体僵直。 “我…我不知道……” 他缓缓摇头,满脸的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明明没有伤到脑袋啊?” 老兵收回身体,表情疑惑,仿佛刚才真的只是想问一问。 然而,就在秦远刚要放松下来时。 “说!你到底是谁!” 老兵突然暴喝,眼中勐然迸发两道璀璨金光,直刺秦远脑海。 “是谁派你来这里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说!” 声音滚滚如雷,在秦远脑海中轰鸣,震的其心中一片空白。 趁此机会,宋老头再度出手。 他右手掐诀,轻点秦远额头,再度重复了一番刚才的问题。 此刻的秦远双目呆滞,没有丝毫神采。 他口中喃喃自语。 “我是秦远,没人派我来这里,我没有什么目的。” 听他这么说,老宋头眼中露出几分疑惑,心中自语。 “难道真的跟外界无关?” “可要是真的跟外界无关,他又是靠的什么,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退后数步,身形逐渐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张牧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呆愣原地,没有做任何动作。 屋中的景象,一时间有些诡异。 良久,秦远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 还不等他惊慌,眼前就勐然一黑。 再度睁眼,又是一番陌生景象。 漫漫黄沙中。 “杀!” “杀!干掉这几个唐军!回去老子重重有赏!” “吐蕃的崽子!想杀老子,你们还太嫩了!” “噗呲……” 喊杀声,刀剑撞击声,一蜂窝的钻入秦远耳中。 身前不远处,老宋头和张牧正与几名吐蕃兵野战。 秦远眼神惊疑,自己方才明明还身受重伤,在床上躺着,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老宋头,方才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 “噗呲……” 数道刀剑入肉声响起。 “啊!” 老宋头惨叫一声,和张牧一起颓然倒地。 秦远被惨叫声惊到,再抬头时,几个吐蕃士兵已悄然将其包围。 “哈哈哈…终于把他们两个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小子了!” 吐蕃士兵张狂大大笑,眼神不善的望向秦远。 “快点把他弄死,回去我重重有赏!” “遵命!” 几名吐蕃士兵面目狰狞,望向秦远的眼神中满是杀气。 “杀!” 几人踏着漫漫黄沙,蜂拥而上。 手中的吐蕃弯刀,在太阳照耀下散发凛冽寒光。 “不好!” 秦远暗道不妙,下意识的抽出腰中长剑。 “铛!” 刀剑相击。 “蹬蹬蹬……” 秦远连退数步,手中长剑上也多出了数道缺口。 吐蕃几人合力,失去记忆的他,根本不是对手。 “呸!真是太弱了!我还以为唐军都是精锐,想不到还有这种废物。” 吐蕃士兵眼神轻蔑,满脸不屑。 “不要耽误时间,快点解决了他。” 领头的人看秦远这副样子,顿时没了兴趣。 摆摆手催促几人。 “明白!” 第二百二十章 两年半。 刀剑加身,幻境破碎,秦远依旧没有用出什么外界之力。 不是他不想用,是他确实没有。 至于神秘声音的循循善诱,则是半点作用没起。 至少据秦远所知,自己来到此界完全是意外。 背后没有任何人和势力在操控。 所以外人自然也就试探不出。 环顾四周,依旧是在阶梯之上。 四周草木青翠,古树参天。 “方才…是幻境?” 秦远双眼微眯,轻声自语。 “只是这种手段,可有点不光彩。” 他遥望山巅,心中不满的同时,也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这才只是第一阶,就能把自己进入此界的记忆遮盖。 那后面的这些,又会有什么样的威能?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山巅云雾中。 黑袍老道眉头微皱,眼神中满是疑惑。 轻捋拂尘,口中喃喃自语。 “怪事…怪事…真是怪事……” 看他这样,红袍老道十分好奇,开口问道。 “张老头,你是看到了什么?怎么这幅表情?” “能有什么事情,让你一个圣武境都称怪?” “不好说……” 黑袍老道缓缓摇头,声音微沉。 “我方才运用秘境之力,将他心中印象最深刻的记忆调出,结果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最起码能说明,他背后并没有什么势力安排,否则肯定会露出马脚。” “可奇怪的是,他印象最深刻的记忆,竟然是自己失忆的时候…真是怪事……” 黑袍老道表情疑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哪里能想得到,秦远在原来世界的时候,仅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出生,上学,工作。 一切都平平澹澹。 突然间碰到穿越这种事,自然就成了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也幸好秦远在原来世界时,没有做什么痛彻心扉,或者轰轰烈烈,铭记终生的事情。 这才为自己免去一劫。 否则,执剑一脉的脉主,武道世界的强者,可能就要提前见识一下什么是科技的力量了。 山路之上,秦远又踏过几道阶梯。 同样也进入了数层幻境。 可有了方才的经验,现在的他,早已能从容应对。 实际上,这种考验,也就第一个幻境最为凶险。 只要在第一个没有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后面的幻境,就十分简单了。 半个时辰后。 秦远已清楚望到,石阶尽头的茅草屋,还有草屋前站立的黑色人影。 随着秦远踏上山巅,后方的通天石阶也瞬间消失。 石阶原来的位置,绵延匍匐着大片植被,就好像阶梯从来没有存在过。 “晚辈秦远,见过前辈……” 秦远躬身抱拳行礼,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免礼……” 黑袍老道轻摆拂尘,凭空凝出两张白色太师椅。 “请坐。” “谢前辈。” 秦远没有客气,转身坐下。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至于方才之事,还请你不要介意,那只是为了防止有外界之人,执掌我乾元界国运。” 黑袍老道看出秦远的不满,沉声解释。 方才的数百个幻境中,秦远都没暴露出什么诡异力量。 这几乎可以确定,他的来历和出身没有问题。 如此的话,那秦远便是乾元界中实打实的天才。 对于这种人,就算是圣武境的执剑脉主,也会给与其最基本的尊重。 “秦远明白。” 秦远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而且自己也没暴露不该暴露的。 虽然对这种行为颇为不喜,但现在自己只不过是玄武境。 在外界还能呼风唤雨,但在这里,只能暂时低头。 黑袍老道左手轻捋拂尘,沉思片刻后,出声问道。 “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 “前辈请讲。” 听秦远这么说,老道也就不再客气,而是直奔主题。 “为什么你记忆最深的,会是烽燧,而且看你当时的样子,好像是短暂失去了记忆。” “这两者,为何如此矛盾?” 黑袍老道双目紧盯秦远,想看看他如何解释。 “前辈应该知晓,我当时重伤垂死,能够活过来,几乎可以说是奇迹,印象深刻,是自然的事情。” 秦远语气平静,缓缓说道。 “至于失忆,只是因为当时我伤势还未痊愈,便突然苏醒,身体还未适应,才会有短暂失忆。” “嗯……” 黑袍老道缓缓点头。 虽然这番说辞中仍有些许疑点,但还算能接受。 “既然你不是界外之人,那回去按法门凝聚国运便是,到时候,我道宫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前辈。” “不必客气,你身为乾元界之人,又有这般天赋,我道宫自然不会阻你道途。” “如今天地将变,乾元界多一个圣武境,也就多一分胜算,希望你能赶在那前面,成就圣武。” “天地将变……” 这句话立刻让秦远来了兴趣,他本来是想要稍后问问柳渊。 但现在有圣武当前,他知道的,定然比柳渊更加详细和准确。 “前辈,不知天地将变,还要多久发生?” “按原本预测,应当是在三年之后,可上次你召出九色之力和混沌磨盘,很有可能加速了这个时间。” “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应当还有两年半时间。” “两年半?” 秦远又重复了一遍时间,表情十分意外。 看各国紧张备战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件事顶多一年半载就会发生。 想不到,还有二年半的时间准备。 不过再一想想,就明白过来。 各国间的合纵连横需要时间,打造兵器铠甲,囤积粮草物资,整军备战,这些也都要时间。 若是等到敌人杀到家门口再准备,那就太晚了。 想清楚后,秦远又试探性的问道。 “前辈,如今大变将至,而几个大国眼看又要掀起纷争,若是打的太过惨烈,会不会损害我乾元界内力量?” “俗世王朝的事情,只要他们不坏了规矩,那我道宫就不会插手。” 黑袍老道听出了秦远的弦外之意,无非是在想,这种时候,道宫会不会为了保全界内实力,强行出手压住战乱。 “而且,两方对战,也不仅仅是看谁的人数多或者强者多,内部的配合同样重要。” “你身为领兵之人,想来更明白这一点。” “一万个手持刀剑的散兵游勇,若是只懂得各自为战,也不如一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卒有用。” “晚辈明白了。” 秦远缓缓点头,摸清了道宫的打算。 他们不仅不会阻拦各国大战,甚至还可能在背后推波助澜。 至于目的,则是尽快整合界内实力,以免被人各个击破。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问一问你。” 黑袍老道表情严肃。 “南境之战时,附身杨温的神秘强者,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秦远略微沉思,据实回答。 “回前辈,他除了在战场现身过几次外,并没有跟晚辈我打过交道,所以晚辈也不清楚他的来历和身份……” “要说了解,也就只有他几次出手时的实力变化。” “哦!详细说说。” “他首次出手时,只有玄武二重到三重的实力,可后来再出手,已经至少有玄武六重的实力。” “而这么大的实力提升,他仅仅用了几天。” “他还曾言,想要借我身躯一用,还信誓旦旦的说,会还我一个圣武的躯体。” …… 接下来,秦远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讲述了一遍。 黑袍老者偶有提问,得到回应后便陷入沉思中。 直到半个时辰后,他才仿佛确定了什么,面容凝重的对秦远说道。 “切记,方才你我交谈的所有内容,绝对不能传出去!” “否则很可能打草惊蛇,那人的来历不简单。” “下次若是你再遇上他,最好不要与其硬拼。” “他们这些人,手中有很多诡异手段,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看他一脸郑重的模样,秦远也严肃起来,沉声回应。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日后一定注意,绝不会勉强行事。” “如此便好。” 黑袍老道轻轻颌首。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后,秦远便起身告辞。 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大,他要回去好好消化一番。 “不知前辈可有他事,若是没有,那晚辈便告辞了。” 说着,他眼神看似随意的瞥向前方一处空地。 而那里,是红袍老道所在的位置。 正悠哉悠哉晃悠躺椅的红袍老道勐然一惊,与秦远目光对上。 “难道这小子发现我了?” 他霍然起身,双目紧盯秦远。 可秦远却撇过头去,没再看他,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幻觉。 黑袍老道也发现了他的动静,不过他并不以为意。 圣武境的藏身之术,哪是一个玄武能够看穿的。 “告辞!” 他拱手抱拳,目送秦远离开。 待其走远后,红袍老道才现出身形。 他眉头紧皱,疑惑开口。 “这小子刚才是不是真的看到我了?” “不会的,你想多了。” 黑袍老道轻轻摆手,转身坐回太师椅。 “想比他,你还是多想想那个神秘人,他最少也是圣武境,甚至很可能,是上次遗留下来的那几个祸害之一。” “还有吐蕃,他们突然冒出的那个乾一,背后肯定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 “嘿,这有什么,那几个祸害不好找,不是还有吐蕃在吗。” 红袍老道摆摆手,脸上露出阴冷笑容。 “赤德松赞那个小子,总不可能扛着吐蕃消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需要的话,不如让柳渊再跑一趟,好好查一查其中猫腻。” “话是不错,我只是怕打草惊蛇。” 黑袍老道眉头微皱。 “要是吓到了他们,再藏个几十年,我们就更难找了。” “所以要么不轻举妄动,要么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唉,真是麻烦,要我说,直接号令诸国,让他们全力搜查不就行了。” 红袍老道满脸不耐。 “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不露出半点马脚。” “号令诸国?你以为,诸国真的和你一条心?” 黑袍老道斜瞥他一眼,高声反驳。 “没看到赤德松赞,都跟那些人搅到了一起,你就能确保其他国家没有这种事。” “而且说起来,那个杨温一直住在大唐皇城,长安之中,又是朝中重臣,经常入殿议事。” “就算是这样,不是仍旧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很难说,其中是否有大唐皇帝的推波助澜。” “应当不至于?” 红袍老道满脸不信。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他们这些手握大权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更有可能做出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黑袍老道自有一番见解,他身为执剑,在未入圣武时,也经常在世间行走。 所见所闻,比这位天戈脉主多得多。 所以他更清楚,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 红袍老道挠挠头。 “既然这样,不如让柳渊带一些弟子暗中查探,有了确切消息再动手。” “也只能如此了,但愿他们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黑袍老道做出决定,右手微摆,掷出一枚玉简。 …… 与此同时,高山之外。 等候在此的柳渊,远远望见了秦远。 “秦兄弟!” 白光飞驰,柳渊表情放松,与秦远并肩而行。 方才,见秦远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他还着实有些担心,生怕秦远真的跟外界有什么牵扯。 “此行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尊师已经答应,会助我凝聚国运。” “哦,那就好,如此的话,我乾元界中,又添一条金龙。” 柳渊面带微笑,向秦远道喜。 “日后有国运相助,想来秦兄弟的修炼速度,将会再度加快。” “说不定在天地大变前,就能触摸到圣武之境。” “柳兄过奖了,圣武谈何容易,兄弟我还差得远。” “不要妄自菲薄……” 柳渊话说一半,突然有一枚玉简从后方追上,直飞入其手中。 “秦兄弟稍候,我看看师尊何事寻我。” 第二百二十章 两年半。 刀剑加身,幻境破碎,秦远依旧没有用出什么外界之力。 不是他不想用,是他确实没有。 至于神秘声音的循循善诱,则是半点作用没起。 至少据秦远所知,自己来到此界完全是意外。 背后没有任何人和势力在操控。 所以外人自然也就试探不出。 环顾四周,依旧是在阶梯之上。 四周草木青翠,古树参天。 “方才…是幻境?” 秦远双眼微眯,轻声自语。 “只是这种手段,可有点不光彩。” 他遥望山巅,心中不满的同时,也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这才只是第一阶,就能把自己进入此界的记忆遮盖。 那后面的这些,又会有什么样的威能?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山巅云雾中。 黑袍老道眉头微皱,眼神中满是疑惑。 轻捋拂尘,口中喃喃自语。 “怪事…怪事…真是怪事……” 看他这样,红袍老道十分好奇,开口问道。 “张老头,你是看到了什么?怎么这幅表情?” “能有什么事情,让你一个圣武境都称怪?” “不好说……” 黑袍老道缓缓摇头,声音微沉。 “我方才运用秘境之力,将他心中印象最深刻的记忆调出,结果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最起码能说明,他背后并没有什么势力安排,否则肯定会露出马脚。” “可奇怪的是,他印象最深刻的记忆,竟然是自己失忆的时候…真是怪事……” 黑袍老道表情疑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哪里能想得到,秦远在原来世界的时候,仅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出生,上学,工作。 一切都平平澹澹。 突然间碰到穿越这种事,自然就成了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也幸好秦远在原来世界时,没有做什么痛彻心扉,或者轰轰烈烈,铭记终生的事情。 这才为自己免去一劫。 否则,执剑一脉的脉主,武道世界的强者,可能就要提前见识一下什么是科技的力量了。 山路之上,秦远又踏过几道阶梯。 同样也进入了数层幻境。 可有了方才的经验,现在的他,早已能从容应对。 实际上,这种考验,也就第一个幻境最为凶险。 只要在第一个没有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后面的幻境,就十分简单了。 半个时辰后。 秦远已清楚望到,石阶尽头的茅草屋,还有草屋前站立的黑色人影。 随着秦远踏上山巅,后方的通天石阶也瞬间消失。 石阶原来的位置,绵延匍匐着大片植被,就好像阶梯从来没有存在过。 “晚辈秦远,见过前辈……” 秦远躬身抱拳行礼,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免礼……” 黑袍老道轻摆拂尘,凭空凝出两张白色太师椅。 “请坐。” “谢前辈。” 秦远没有客气,转身坐下。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至于方才之事,还请你不要介意,那只是为了防止有外界之人,执掌我乾元界国运。” 黑袍老道看出秦远的不满,沉声解释。 方才的数百个幻境中,秦远都没暴露出什么诡异力量。 这几乎可以确定,他的来历和出身没有问题。 如此的话,那秦远便是乾元界中实打实的天才。 对于这种人,就算是圣武境的执剑脉主,也会给与其最基本的尊重。 “秦远明白。” 秦远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而且自己也没暴露不该暴露的。 虽然对这种行为颇为不喜,但现在自己只不过是玄武境。 在外界还能呼风唤雨,但在这里,只能暂时低头。 黑袍老道左手轻捋拂尘,沉思片刻后,出声问道。 “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 “前辈请讲。” 听秦远这么说,老道也就不再客气,而是直奔主题。 “为什么你记忆最深的,会是烽燧,而且看你当时的样子,好像是短暂失去了记忆。” “这两者,为何如此矛盾?” 黑袍老道双目紧盯秦远,想看看他如何解释。 “前辈应该知晓,我当时重伤垂死,能够活过来,几乎可以说是奇迹,印象深刻,是自然的事情。” 秦远语气平静,缓缓说道。 “至于失忆,只是因为当时我伤势还未痊愈,便突然苏醒,身体还未适应,才会有短暂失忆。” “嗯……” 黑袍老道缓缓点头。 虽然这番说辞中仍有些许疑点,但还算能接受。 “既然你不是界外之人,那回去按法门凝聚国运便是,到时候,我道宫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前辈。” “不必客气,你身为乾元界之人,又有这般天赋,我道宫自然不会阻你道途。” “如今天地将变,乾元界多一个圣武境,也就多一分胜算,希望你能赶在那前面,成就圣武。” “天地将变……” 这句话立刻让秦远来了兴趣,他本来是想要稍后问问柳渊。 但现在有圣武当前,他知道的,定然比柳渊更加详细和准确。 “前辈,不知天地将变,还要多久发生?” “按原本预测,应当是在三年之后,可上次你召出九色之力和混沌磨盘,很有可能加速了这个时间。” “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应当还有两年半时间。” “两年半?” 秦远又重复了一遍时间,表情十分意外。 看各国紧张备战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件事顶多一年半载就会发生。 想不到,还有二年半的时间准备。 不过再一想想,就明白过来。 各国间的合纵连横需要时间,打造兵器铠甲,囤积粮草物资,整军备战,这些也都要时间。 若是等到敌人杀到家门口再准备,那就太晚了。 想清楚后,秦远又试探性的问道。 “前辈,如今大变将至,而几个大国眼看又要掀起纷争,若是打的太过惨烈,会不会损害我乾元界内力量?” “俗世王朝的事情,只要他们不坏了规矩,那我道宫就不会插手。” 黑袍老道听出了秦远的弦外之意,无非是在想,这种时候,道宫会不会为了保全界内实力,强行出手压住战乱。 “而且,两方对战,也不仅仅是看谁的人数多或者强者多,内部的配合同样重要。” “你身为领兵之人,想来更明白这一点。” “一万个手持刀剑的散兵游勇,若是只懂得各自为战,也不如一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卒有用。” “晚辈明白了。” 秦远缓缓点头,摸清了道宫的打算。 他们不仅不会阻拦各国大战,甚至还可能在背后推波助澜。 至于目的,则是尽快整合界内实力,以免被人各个击破。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问一问你。” 黑袍老道表情严肃。 “南境之战时,附身杨温的神秘强者,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秦远略微沉思,据实回答。 “回前辈,他除了在战场现身过几次外,并没有跟晚辈我打过交道,所以晚辈也不清楚他的来历和身份……” “要说了解,也就只有他几次出手时的实力变化。” “哦!详细说说。” “他首次出手时,只有玄武二重到三重的实力,可后来再出手,已经至少有玄武六重的实力。” “而这么大的实力提升,他仅仅用了几天。” “他还曾言,想要借我身躯一用,还信誓旦旦的说,会还我一个圣武的躯体。” …… 接下来,秦远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讲述了一遍。 黑袍老者偶有提问,得到回应后便陷入沉思中。 直到半个时辰后,他才仿佛确定了什么,面容凝重的对秦远说道。 “切记,方才你我交谈的所有内容,绝对不能传出去!” “否则很可能打草惊蛇,那人的来历不简单。” “下次若是你再遇上他,最好不要与其硬拼。” “他们这些人,手中有很多诡异手段,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看他一脸郑重的模样,秦远也严肃起来,沉声回应。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日后一定注意,绝不会勉强行事。” “如此便好。” 黑袍老道轻轻颌首。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后,秦远便起身告辞。 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大,他要回去好好消化一番。 “不知前辈可有他事,若是没有,那晚辈便告辞了。” 说着,他眼神看似随意的瞥向前方一处空地。 而那里,是红袍老道所在的位置。 正悠哉悠哉晃悠躺椅的红袍老道勐然一惊,与秦远目光对上。 “难道这小子发现我了?” 他霍然起身,双目紧盯秦远。 可秦远却撇过头去,没再看他,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幻觉。 黑袍老道也发现了他的动静,不过他并不以为意。 圣武境的藏身之术,哪是一个玄武能够看穿的。 “告辞!” 他拱手抱拳,目送秦远离开。 待其走远后,红袍老道才现出身形。 他眉头紧皱,疑惑开口。 “这小子刚才是不是真的看到我了?” “不会的,你想多了。” 黑袍老道轻轻摆手,转身坐回太师椅。 “想比他,你还是多想想那个神秘人,他最少也是圣武境,甚至很可能,是上次遗留下来的那几个祸害之一。” “还有吐蕃,他们突然冒出的那个乾一,背后肯定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 “嘿,这有什么,那几个祸害不好找,不是还有吐蕃在吗。” 红袍老道摆摆手,脸上露出阴冷笑容。 “赤德松赞那个小子,总不可能扛着吐蕃消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需要的话,不如让柳渊再跑一趟,好好查一查其中猫腻。” “话是不错,我只是怕打草惊蛇。” 黑袍老道眉头微皱。 “要是吓到了他们,再藏个几十年,我们就更难找了。” “所以要么不轻举妄动,要么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唉,真是麻烦,要我说,直接号令诸国,让他们全力搜查不就行了。” 红袍老道满脸不耐。 “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不露出半点马脚。” “号令诸国?你以为,诸国真的和你一条心?” 黑袍老道斜瞥他一眼,高声反驳。 “没看到赤德松赞,都跟那些人搅到了一起,你就能确保其他国家没有这种事。” “而且说起来,那个杨温一直住在大唐皇城,长安之中,又是朝中重臣,经常入殿议事。” “就算是这样,不是仍旧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很难说,其中是否有大唐皇帝的推波助澜。” “应当不至于?” 红袍老道满脸不信。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他们这些手握大权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更有可能做出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黑袍老道自有一番见解,他身为执剑,在未入圣武时,也经常在世间行走。 所见所闻,比这位天戈脉主多得多。 所以他更清楚,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 红袍老道挠挠头。 “既然这样,不如让柳渊带一些弟子暗中查探,有了确切消息再动手。” “也只能如此了,但愿他们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黑袍老道做出决定,右手微摆,掷出一枚玉简。 …… 与此同时,高山之外。 等候在此的柳渊,远远望见了秦远。 “秦兄弟!” 白光飞驰,柳渊表情放松,与秦远并肩而行。 方才,见秦远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他还着实有些担心,生怕秦远真的跟外界有什么牵扯。 “此行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尊师已经答应,会助我凝聚国运。” “哦,那就好,如此的话,我乾元界中,又添一条金龙。” 柳渊面带微笑,向秦远道喜。 “日后有国运相助,想来秦兄弟的修炼速度,将会再度加快。” “说不定在天地大变前,就能触摸到圣武之境。” “柳兄过奖了,圣武谈何容易,兄弟我还差得远。” “不要妄自菲薄……” 柳渊话说一半,突然有一枚玉简从后方追上,直飞入其手中。 “秦兄弟稍候,我看看师尊何事寻我。”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故人相见,余烟。 玉简入手,柳渊查探片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隐隐透出几分怒气。 “又是吐蕃,看来上次给赤德松赞的教训,还是不太够。” “哦?吐蕃又做了何事?让柳兄如此气愤?” 秦远侧头望向柳渊,好奇询问。 “大唐南境之战时,吐蕃曾派出名为乾一的将领前去助阵,你也曾与其交手过。” “还有那个神秘强者,师尊怀疑,两者间很可能有极深的联系,他们,十有八九都是外界的强者。”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强者……” 柳渊没有隐瞒,将情况全数告知。 因为现如今,对乾一和神秘强者最熟悉的,就是秦远。 他要想快速查清此时,少不了要从秦远这里取得线索。 “不错,他们确实不弱!” 秦远慎重点头,也将几次的交手经过告知柳渊。 其中乾一还好,虽然实力强大,为玄武五重。 但是最起码,他的实力与这个境界差不多,表现还算正常。 可另一位附身杨温的存在,就不是好相与的了。 短短几天时间,实力就提升了数个境界。 并且事后想来,他很有可能也能通过杀戮来提升实力。 只是方式与自己有所不同。 这种人的危险,比之乾一要多上太多! 不过通过那天两人的交谈,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 乾一的背后,必然也站着一个与他相差无几的强者。 而能够让一位玄武五重俯首听命的存在,本身的实力,又该会有多强? 并且,他目前还与吐蕃站在同一阵线。 光是想想,就令人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我明白了,秦兄弟的这些消息至关重要!为我免去了许多波折,多谢了!” 柳渊面容郑重,向秦远抱拳行礼。 “不必不必,举手之劳而已,柳兄太过客气了。” 秦远赶忙抱拳回礼。 对于柳渊,他一向比较敬重。 毕竟要不是他在玄城之战时出手拦住三尾地蝎,那最后输的人肯定是自己。 若是玄城之战输了,没有获得战役奖励。 那自己现在境地如何,可想而知,必是无比艰难。 “秦兄弟,我柳渊处事向来恩怨分明,而且兄弟你又数次相助我道宫。” “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只要不违背道宫原则,那尽管开口,我必将鼎力相助。” “多谢柳兄关照。” 秦远闻言,与柳渊相视一笑,两人间的关系又近了不少。 回阁楼的途中,秦远注视着下方川流不息的道宫百姓,突然开口问道。 “柳兄,不知道宫中,近年来稻粮产量如何?” “哦?秦兄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柳渊语气惊讶,略微思索。 “具体数目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曾听器殿的殿主说过,现如今道宫秘境中的稻米产出,不仅足够百姓和道宫弟子所用,每年还都会多出不少。” “而多出的这些,按往年惯例,一部分会储存起来,另外的部分,则由器殿处理。” “器殿?柳兄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吗?” “我也不甚清楚,秦兄弟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实不相瞒,如今天地将变的消息已经传开,各国都在加紧囤积物资。” “而我葛逻禄的情况柳兄也知道,没有什么可供长期存储的食物。” “所以今日见道宫内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便想问一问,道宫中的粮草矿物,可会对外出售?” “对外出售?” 柳渊微微一愣,没想到秦远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个,我倒确实不清楚…以前也没听说过,有谁能跟道宫做生意……” 正当秦远以为,这件事要泡汤的时候,柳渊又补充道。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器殿殿主,找他问问看。” “哦!那有劳柳兄!” 看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秦远连忙答应。 粮草对百废待兴的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来说,极其重要。 没有粮草,再多的士兵,也毫无作用。 虽然他曾开玩笑说去抢,但是靠抢满足二十万人的吃喝,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而要是能够与道宫达成交易,那往后自己就再也不用为此事担心! 并且以道宫之强大,自己等同于有了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其中好处,大到难以估量! “也好,那我们这就去。” 看秦远表情急切,柳渊也不浪费时间,当即带其转向而行。 半刻钟后,一座喧闹的宽阔广场中,两人飘然落地。 广场中,人来人往,交谈声、嬉笑声、叫卖声不断响起。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莽荒界中最新采得的百年灵药,交换深海玄铁,天外陨铁,有的师兄弟欢迎来与小弟详谈。” “真武巅峰妖兽精血十滴,交换一把趁手的宝剑!” “玄武境狗妖后代一只,不仅可看家护院,更有晋升玄武的机会,只需一套坚固宝甲,即可将其领走!” …… 广场左右,密密麻麻摆着几十个摊位。 宝剑甲胃、妖兽精血、妖兽后代、各类认不出来的药草、矿物。 五花八门,令人看的眼花缭乱。 身穿各色服饰的道宫弟子往来穿梭,时不时还夹杂有一些秘境中的平民。 这里的景象,与执剑一脉截然不同,也与秦远想象中的器殿相差甚远。 与其他地方的缥缈仙宫相比,这更像是俗世中的繁华市井。 甚至秦远有种错觉,这才是高武世界应该有的样子。 “见过柳师兄!” “见过柳师兄……” 有不少弟子认出柳渊相貌,纷纷躬身抱拳行礼,表情尊敬。 “免礼,各位师弟不用管我,忙你们的便是。” 柳渊微微摆手,表情澹然。 “是,柳师兄……” 人群纷纷散去,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如何,秦兄弟,是不是与你想象的样子相差甚远?” “确实,我方才还以为,道宫的人都喜欢清净,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 “哈哈哈……” 柳渊闻言轻笑出声。 他这一笑,刚刚才走开的道宫弟子们,纷纷侧目而视,眼神惊奇。 在他们印象中,执剑一脉的这位大师兄,多是面无表情。 笑出声这种事,着实少见。 “忙你们的去。” 柳渊察觉到众人目光,当下又恢复了澹漠表情,摆摆手让众人散去。 “走,秦兄弟,我带你直接去找殿主。” “好。” 秦远点头答应,随其迈步而出。 “见过大师兄……” 沿途所过,道宫弟子纷纷躬身行礼。 柳渊都轻轻颌首,表示回应。 随着两人走进广场后的宫殿群,来往的人顿时稀少起来。 偶尔有人路过,也与广场上的弟子不同。 他们大都做匠人模样,手中或是捏着图册,或是拿着玉简,还有的直接扛着一把大铁锤。 碰到柳渊,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 片刻功夫后,两人便来到宫殿群核心的位置,一座恢宏殿宇前。 大殿正门处,摆有两个浑身漆黑,不知是何材料打造的狮子。 大门上方居中位置,挂着一块红色牌匾。 牌匾上笔走龙蛇,单书一个金色的器字。 殿宇中,守门弟子看到有人靠近,慌忙走出大殿,对两人连连摆手,做出一副逐客姿态。 “不要出声,殿主正在思考紧要问题,有事稍后再来……” 待其看清来人面容后,不由微微一惊,赶忙低声赔罪。 “柳师兄恕罪,弟子不知道是师兄大驾光临,还以为是有殿中之人来此,这才让其稍候。” “无妨,殿主若是在忙,那我们就先等等好了。” 柳渊微微摇头,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他转头望向秦远,轻声说道。 “秦兄弟,我们先在此稍等。” “好,不急。” 秦远轻轻点头,没有丝毫不耐。 “这……” 看门弟子纠结片刻,想要进去禀报,又怕惹恼了殿主。 最终只能悄悄搬出两把椅子,给秦远和柳渊。 自己则转身进入殿内,打算等殿主稍有闲暇,就立刻禀报。 可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直到柳渊有些按捺不住时,看门弟子才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两位久等了,快请进,殿主正在殿内等候。” “嗯~我们走!” 柳渊豁然起身,与秦远朝里走去。 大殿中烛火通明,左右摆放着各类矿物材料,还有一些未完成的兵器铠甲。 主位之上,趴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 老者面前桌桉上,摆着一方三尺大小的圆盘,还有十几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精致玉瓶。 听到脚步声靠近,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望向来人。 “哎!是你?” 他嘴巴微张,表情惊讶,双目紧盯秦远。 秦远注视着这张熟悉面容,很快想起这人是谁。 “晚辈秦远,见过前辈。” 老道上下打量了秦远一番,眼神逐渐震惊。 “你…成玄武了?!” “正是,数日前刚入玄武,让前辈见笑了。” “见笑?!这要是还见笑!那我这个几年毫无长进的老头子,岂不是要羞愧而死了!” “啧啧啧!” 老道走到殿中,绕着秦远来回看了一圈。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我道宫传承万年,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有你这般修行速度。” 他便说边摇头,满脸都是震惊慨叹之色。 “怎么,你们认识?” 眼前一幕,大大出乎柳渊预料。 他还以为,道宫之中,秦远只认得自己而已。 想不到,竟然连器殿的殿主,都早就与其相熟。 “当然认识,你忘了上次的吐蕃龙马吗?那就是老道我亲自出手,跟这个小兄弟交换而来的。” 这位老道,赫然就是数月前,秦远从吐蕃境内逃出时,在汗腾格里峰遇到的那个神秘道人。 当时他以觉元真法,与秦远交换了一头龙马。 想不到,两人如今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哦~” 柳渊立刻明白过来。 实际上,他上次之所以出道宫,就是因为龙马之事。 只是凑巧发现了秦远这个人才,再凑巧遇到了回鹘勾结山海界,又凑巧跟踏实力明召唤的三尾地蝎大战一场。 事情兜兜转转,原来一起都源于秦远与老道在汗腾格里峰的交易。 如今,又凑巧回到了汗腾格里峰。 只是这次两人身份调换,想要谈交易的,变成了秦远。 “师尊。” 正在几人交谈时,一道温婉声音传入殿中。 秦远回头望去,看清来人面容后,不由哑然失笑。 不是别人,正是那晚踏月而来的娇俏少女。 她身穿白色长裙,背披红色大氅,与当初打扮相同。 柳叶细眉,黑发如瀑,面容依旧精致。 “烟儿见过柳师兄。” 她先是朝柳渊微微欠身行礼。 “余师妹。” 柳渊抱拳回礼。 随后,少女目光转向秦远,待看清其面容后,如水双目中,眼神微微一惊。 她转头望向老道,小嘴微张,想要问些什么。 老道重重点头,直接说道。 “不用问了,你没看错,他就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小兄弟。” “啊…这……” 少女大大的眼眸中,装着满满的疑惑。 她明明记得,当时的秦远,与自己修为相若。 可这怎么才几个月时间过去,就变成了玄武?! 而直到现在,秦远才从几人对话中,知道了少女的名字。 余烟。 “烟儿见过将军。” 余烟强压下心中震惊,向秦远欠身行礼。 “秦远见过余姑娘。” 秦远抱拳回礼。 “你们,都认识?” 柳渊表情错愕,没想到几人都曾经见过面。 “是~” 余烟声音温婉,双目忍不住打量了下秦远。 “可那时候的秦将军,武道修为还只是与我相差仿佛,想不到短短几月过去,竟已晋入玄武境……” “真是天资非凡……” “行了,就只是天资的问题吗?努力修行同样重要,而且你看人家秦将军,都玄武境了,还说自己见笑了。” “你呢?什么时候能让师尊我见笑一下?” 老道目光望向自己的得意门生,话语中略带打趣。 少女低头沉默,没有接话。 “好了,郑师叔,余师妹如今才刚过碧玉年华,有如今实力已殊为不易,你就不要太过苛责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老道摇头晃脑,表情感慨。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故人相见,余烟。 玉简入手,柳渊查探片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隐隐透出几分怒气。 “又是吐蕃,看来上次给赤德松赞的教训,还是不太够。” “哦?吐蕃又做了何事?让柳兄如此气愤?” 秦远侧头望向柳渊,好奇询问。 “大唐南境之战时,吐蕃曾派出名为乾一的将领前去助阵,你也曾与其交手过。” “还有那个神秘强者,师尊怀疑,两者间很可能有极深的联系,他们,十有八九都是外界的强者。”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强者……” 柳渊没有隐瞒,将情况全数告知。 因为现如今,对乾一和神秘强者最熟悉的,就是秦远。 他要想快速查清此时,少不了要从秦远这里取得线索。 “不错,他们确实不弱!” 秦远慎重点头,也将几次的交手经过告知柳渊。 其中乾一还好,虽然实力强大,为玄武五重。 但是最起码,他的实力与这个境界差不多,表现还算正常。 可另一位附身杨温的存在,就不是好相与的了。 短短几天时间,实力就提升了数个境界。 并且事后想来,他很有可能也能通过杀戮来提升实力。 只是方式与自己有所不同。 这种人的危险,比之乾一要多上太多! 不过通过那天两人的交谈,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 乾一的背后,必然也站着一个与他相差无几的强者。 而能够让一位玄武五重俯首听命的存在,本身的实力,又该会有多强? 并且,他目前还与吐蕃站在同一阵线。 光是想想,就令人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我明白了,秦兄弟的这些消息至关重要!为我免去了许多波折,多谢了!” 柳渊面容郑重,向秦远抱拳行礼。 “不必不必,举手之劳而已,柳兄太过客气了。” 秦远赶忙抱拳回礼。 对于柳渊,他一向比较敬重。 毕竟要不是他在玄城之战时出手拦住三尾地蝎,那最后输的人肯定是自己。 若是玄城之战输了,没有获得战役奖励。 那自己现在境地如何,可想而知,必是无比艰难。 “秦兄弟,我柳渊处事向来恩怨分明,而且兄弟你又数次相助我道宫。” “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只要不违背道宫原则,那尽管开口,我必将鼎力相助。” “多谢柳兄关照。” 秦远闻言,与柳渊相视一笑,两人间的关系又近了不少。 回阁楼的途中,秦远注视着下方川流不息的道宫百姓,突然开口问道。 “柳兄,不知道宫中,近年来稻粮产量如何?” “哦?秦兄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柳渊语气惊讶,略微思索。 “具体数目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曾听器殿的殿主说过,现如今道宫秘境中的稻米产出,不仅足够百姓和道宫弟子所用,每年还都会多出不少。” “而多出的这些,按往年惯例,一部分会储存起来,另外的部分,则由器殿处理。” “器殿?柳兄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吗?” “我也不甚清楚,秦兄弟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实不相瞒,如今天地将变的消息已经传开,各国都在加紧囤积物资。” “而我葛逻禄的情况柳兄也知道,没有什么可供长期存储的食物。” “所以今日见道宫内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便想问一问,道宫中的粮草矿物,可会对外出售?” “对外出售?” 柳渊微微一愣,没想到秦远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个,我倒确实不清楚…以前也没听说过,有谁能跟道宫做生意……” 正当秦远以为,这件事要泡汤的时候,柳渊又补充道。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器殿殿主,找他问问看。” “哦!那有劳柳兄!” 看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秦远连忙答应。 粮草对百废待兴的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来说,极其重要。 没有粮草,再多的士兵,也毫无作用。 虽然他曾开玩笑说去抢,但是靠抢满足二十万人的吃喝,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而要是能够与道宫达成交易,那往后自己就再也不用为此事担心! 并且以道宫之强大,自己等同于有了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其中好处,大到难以估量! “也好,那我们这就去。” 看秦远表情急切,柳渊也不浪费时间,当即带其转向而行。 半刻钟后,一座喧闹的宽阔广场中,两人飘然落地。 广场中,人来人往,交谈声、嬉笑声、叫卖声不断响起。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莽荒界中最新采得的百年灵药,交换深海玄铁,天外陨铁,有的师兄弟欢迎来与小弟详谈。” “真武巅峰妖兽精血十滴,交换一把趁手的宝剑!” “玄武境狗妖后代一只,不仅可看家护院,更有晋升玄武的机会,只需一套坚固宝甲,即可将其领走!” …… 广场左右,密密麻麻摆着几十个摊位。 宝剑甲胃、妖兽精血、妖兽后代、各类认不出来的药草、矿物。 五花八门,令人看的眼花缭乱。 身穿各色服饰的道宫弟子往来穿梭,时不时还夹杂有一些秘境中的平民。 这里的景象,与执剑一脉截然不同,也与秦远想象中的器殿相差甚远。 与其他地方的缥缈仙宫相比,这更像是俗世中的繁华市井。 甚至秦远有种错觉,这才是高武世界应该有的样子。 “见过柳师兄!” “见过柳师兄……” 有不少弟子认出柳渊相貌,纷纷躬身抱拳行礼,表情尊敬。 “免礼,各位师弟不用管我,忙你们的便是。” 柳渊微微摆手,表情澹然。 “是,柳师兄……” 人群纷纷散去,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如何,秦兄弟,是不是与你想象的样子相差甚远?” “确实,我方才还以为,道宫的人都喜欢清净,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 “哈哈哈……” 柳渊闻言轻笑出声。 他这一笑,刚刚才走开的道宫弟子们,纷纷侧目而视,眼神惊奇。 在他们印象中,执剑一脉的这位大师兄,多是面无表情。 笑出声这种事,着实少见。 “忙你们的去。” 柳渊察觉到众人目光,当下又恢复了澹漠表情,摆摆手让众人散去。 “走,秦兄弟,我带你直接去找殿主。” “好。” 秦远点头答应,随其迈步而出。 “见过大师兄……” 沿途所过,道宫弟子纷纷躬身行礼。 柳渊都轻轻颌首,表示回应。 随着两人走进广场后的宫殿群,来往的人顿时稀少起来。 偶尔有人路过,也与广场上的弟子不同。 他们大都做匠人模样,手中或是捏着图册,或是拿着玉简,还有的直接扛着一把大铁锤。 碰到柳渊,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 片刻功夫后,两人便来到宫殿群核心的位置,一座恢宏殿宇前。 大殿正门处,摆有两个浑身漆黑,不知是何材料打造的狮子。 大门上方居中位置,挂着一块红色牌匾。 牌匾上笔走龙蛇,单书一个金色的器字。 殿宇中,守门弟子看到有人靠近,慌忙走出大殿,对两人连连摆手,做出一副逐客姿态。 “不要出声,殿主正在思考紧要问题,有事稍后再来……” 待其看清来人面容后,不由微微一惊,赶忙低声赔罪。 “柳师兄恕罪,弟子不知道是师兄大驾光临,还以为是有殿中之人来此,这才让其稍候。” “无妨,殿主若是在忙,那我们就先等等好了。” 柳渊微微摇头,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他转头望向秦远,轻声说道。 “秦兄弟,我们先在此稍等。” “好,不急。” 秦远轻轻点头,没有丝毫不耐。 “这……” 看门弟子纠结片刻,想要进去禀报,又怕惹恼了殿主。 最终只能悄悄搬出两把椅子,给秦远和柳渊。 自己则转身进入殿内,打算等殿主稍有闲暇,就立刻禀报。 可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直到柳渊有些按捺不住时,看门弟子才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两位久等了,快请进,殿主正在殿内等候。” “嗯~我们走!” 柳渊豁然起身,与秦远朝里走去。 大殿中烛火通明,左右摆放着各类矿物材料,还有一些未完成的兵器铠甲。 主位之上,趴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 老者面前桌桉上,摆着一方三尺大小的圆盘,还有十几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精致玉瓶。 听到脚步声靠近,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望向来人。 “哎!是你?” 他嘴巴微张,表情惊讶,双目紧盯秦远。 秦远注视着这张熟悉面容,很快想起这人是谁。 “晚辈秦远,见过前辈。” 老道上下打量了秦远一番,眼神逐渐震惊。 “你…成玄武了?!” “正是,数日前刚入玄武,让前辈见笑了。” “见笑?!这要是还见笑!那我这个几年毫无长进的老头子,岂不是要羞愧而死了!” “啧啧啧!” 老道走到殿中,绕着秦远来回看了一圈。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我道宫传承万年,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有你这般修行速度。” 他便说边摇头,满脸都是震惊慨叹之色。 “怎么,你们认识?” 眼前一幕,大大出乎柳渊预料。 他还以为,道宫之中,秦远只认得自己而已。 想不到,竟然连器殿的殿主,都早就与其相熟。 “当然认识,你忘了上次的吐蕃龙马吗?那就是老道我亲自出手,跟这个小兄弟交换而来的。” 这位老道,赫然就是数月前,秦远从吐蕃境内逃出时,在汗腾格里峰遇到的那个神秘道人。 当时他以觉元真法,与秦远交换了一头龙马。 想不到,两人如今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哦~” 柳渊立刻明白过来。 实际上,他上次之所以出道宫,就是因为龙马之事。 只是凑巧发现了秦远这个人才,再凑巧遇到了回鹘勾结山海界,又凑巧跟踏实力明召唤的三尾地蝎大战一场。 事情兜兜转转,原来一起都源于秦远与老道在汗腾格里峰的交易。 如今,又凑巧回到了汗腾格里峰。 只是这次两人身份调换,想要谈交易的,变成了秦远。 “师尊。” 正在几人交谈时,一道温婉声音传入殿中。 秦远回头望去,看清来人面容后,不由哑然失笑。 不是别人,正是那晚踏月而来的娇俏少女。 她身穿白色长裙,背披红色大氅,与当初打扮相同。 柳叶细眉,黑发如瀑,面容依旧精致。 “烟儿见过柳师兄。” 她先是朝柳渊微微欠身行礼。 “余师妹。” 柳渊抱拳回礼。 随后,少女目光转向秦远,待看清其面容后,如水双目中,眼神微微一惊。 她转头望向老道,小嘴微张,想要问些什么。 老道重重点头,直接说道。 “不用问了,你没看错,他就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小兄弟。” “啊…这……” 少女大大的眼眸中,装着满满的疑惑。 她明明记得,当时的秦远,与自己修为相若。 可这怎么才几个月时间过去,就变成了玄武?! 而直到现在,秦远才从几人对话中,知道了少女的名字。 余烟。 “烟儿见过将军。” 余烟强压下心中震惊,向秦远欠身行礼。 “秦远见过余姑娘。” 秦远抱拳回礼。 “你们,都认识?” 柳渊表情错愕,没想到几人都曾经见过面。 “是~” 余烟声音温婉,双目忍不住打量了下秦远。 “可那时候的秦将军,武道修为还只是与我相差仿佛,想不到短短几月过去,竟已晋入玄武境……” “真是天资非凡……” “行了,就只是天资的问题吗?努力修行同样重要,而且你看人家秦将军,都玄武境了,还说自己见笑了。” “你呢?什么时候能让师尊我见笑一下?” 老道目光望向自己的得意门生,话语中略带打趣。 少女低头沉默,没有接话。 “好了,郑师叔,余师妹如今才刚过碧玉年华,有如今实力已殊为不易,你就不要太过苛责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老道摇头晃脑,表情感慨。 第二百二十二章 筹备国运祭坛。 “哎,对了,你们两个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老道回顾两人,轻声开口。 “不错,秦兄弟想要问一问,我们道宫中的粮草,可否对外出售?” 柳渊直言不讳,将秦远意图告知。 “哦?向我道宫买粮草?你还真是敢想……” 老道语气惊讶,饶有兴趣的望向秦远。 “可我道宫有规矩,不能随意插手诸国之事,若是与你粮草,对其他诸国,岂不是不公平?” “这……” 秦远闻言略微沉思片刻。 “前辈,晚辈筹措粮草,并不是要与诸国开战,而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天地之变。” “所以此事,与其他诸国并无关系。” “嗯~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老道微微点头,转头望向柳渊。 “柳师侄,你以为此事如何?” “毕竟与外界诸国打交道的差事,向来是由你们执剑负责。” 柳渊闻言,看了秦远一眼,平静说道。 “我以为此事可行,我相信在面对外界侵袭上,秦远治下的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会与我道宫站在同一阵线。”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存在插手诸国之事,而是为了应对天地之变,早做准备而已。” 柳渊一席话掷地有声,将事情的内核一语道破。 “不错,抵御外界侵袭,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 秦远赶紧接话,语气诚恳。 “既然柳师侄都没意见,那此事我应下了。” “多谢前辈!” 秦远闻言大喜,刚要抱拳行礼。 “先等下,你不用高兴的太早。” 老道微微摆手,接着说道。 “你还是先想想以何种物资,与我道宫交易。” “俗世的那些黄白之物,我道宫可不需要。” “不知前辈,需要何种物资?晚辈好回去筹措。” 秦远抱拳询问。 “很简单,只要玄武境妖兽的精血即可。” “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啊…玄武境妖兽精血……” 秦远眉头瞬间皱起。 如老道所说,狩猎一般的玄武境妖兽,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可这件事的难点在于,现在的乾元界中,根本找不到玄武境妖兽可供狩猎。 别说玄武,就连真武境的都十分稀少。 前段时间在玄城之战中现身的三尾地蝎和山膏一族,都是从山海界偷偷潜入的。 乾元界中的土着妖兽,早就被各国杀的处于灭绝状态。 柳渊看出其心思,出声提醒。 “秦兄弟不必为难,玄武境的妖兽,乾元界陆地中虽然极为少见,可大海中还是有不少的,只要用心寻找,总会碰到。” “你若是嫌入海太麻烦的话,还可以通过我们道宫,进入莽荒界中,那里不仅妖兽遍地,还有各种天材地宝,更有不少乾元界都没有的稀有矿物。” “想来以秦兄弟你的实力,不仅能收取到精血,更有可能获得意外之喜。” “谢柳兄指点。” 秦远微微点头,心中有了底气。 “可以,就以玄武境妖兽精血,交换粮草。” “好!有魄力!” 老道轻捋胡须,表情满意,开口补充道。 “除了粮草物资,你若是进入莽荒界有了其他收获,也可拿来交换。” “我们器殿可不仅有粮草,其他各类宝物也是应有尽有。” “那就多谢前辈了!” 秦远抱拳感谢。 道宫的底蕴,如今的他可是十分清楚。 不说别的,就仅仅是这大殿两侧摆放的兵器铠甲,都有不少让他眼热。 看到这些兵器铠甲,秦远陡然想起自己组建精锐部队的计划,当即开口问道。 “那敢问前辈,可有乌兹钢交易?” “当然有,那种东西在俗世是稀罕物,但是我们器殿的匠师们自己就可炼制,只是要废些手脚而已。” “总之只要你拿得出像样的宝物,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俗世诸国有的,我们道宫都有。” “俗世诸国没有的,我们道宫也有。” “各类宝物,各色军械,应有尽有,这就是我道宫的底蕴。” 说到后面,老道满脸自信表情。 而秦远听到这句莫名熟悉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强忍笑容,低头向老道抱拳行礼。 “前辈的意思,晚辈明白了,日后若是有所收获,一定会拿来与前辈掌眼。” “嗯,那就这样说定了。” 老道面带笑容,似乎对这笔交易十分满意。 就连一旁的余烟,也忍不住捂嘴轻笑。 道宫虽说是一体,但各脉间的物资并不是完全共用。 比如负责对外征战的天戈一脉,府库不仅十分充足,其中更是有不少天材地宝。 有些珍贵物资,让这位器殿的殿主都颇为眼热。 只可惜,器殿中玄武强者稀少,就算有几位,也都跟这位殿主一般,醉心研究各种宝物器械,并没有多少时间外出寻宝。 现在有了秦远这个玄武境的强者在,那日后他们也将多一条获取珍惜物资的渠道。 所以这件事,对双方都十分有利。 敲定下此事后,老道又转回桌桉后,双手仔细抚摸圆盘,表情极为专注。 “余师妹,郑师叔这是在研究什么?” 柳渊右手指了指圆盘,轻声询问。 “这是师尊从封妖一脉要来的阵盘,前些日子天戈一脉的赵脉主,曾经来寻师尊,想让其打造出能加快士卒结阵的东西。” “师尊说既然都是阵法,总归有相通之处,所以最近都在费心研究此物。” “加快士卒结阵的东西?” 秦远眼前一亮,双目紧盯余烟。 “真的有可能研究出来吗?” 身为将领,他对这种东西的作用极为清楚。 现如今,虽说数万名士卒结阵,就足以对抗玄武。 但是结阵需要有充足的时间才可以。 这段时间里,大军面对玄武境强者,实际上非常脆弱,基本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 除非有同为玄武境的强者出手,拦住对方的同等高手。 就像秦远路过龟兹时,与城中守军大战的景象一样。 若是没有论钦陵现身硬抗,那龟兹的数万守军,根本不可能结成阵象。 他们的最终下场只有两个。 要么投降,要么死亡。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结阵需要的时间太长! “师尊说有希望,但是需要不少时间。” 余烟紧了紧红色大氅的系带,温声回应,随后还耐心的为两人解释了一番其中原理。 无论是用死物构造的阵法,还是以士卒结成的大阵。 其中最根本的力量来源,还是这片天地中本就存在的天地之力。 所以若是能用阵盘,提前构造好一方小阵。 那理论上来说,确实能加快大军结阵。 只是能加快多少,又是否实用,还有待研究。 “明白了。” 秦远微微点头,随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瓶。 玉瓶之中,漂浮着一团散发强大力量波动的精血。 这是以前柳渊所赠,取自玄武巅峰的三尾地蝎。 “余姑娘,我想先用一滴玄武巅峰妖兽精血,换取些粮草物资,不知可否。” “乐意之至。” 余烟浅浅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招来守门弟子,当即开始安排。 这种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看上去与其娇俏面容并不相符。 但熟悉她的柳渊却对此并不意外。 因为虽说老道才是殿主,但他醉心研究,并不怎么管器殿之事。 寻常时候,都是由余烟代为管理。 她虽然年纪尚小,但自幼跟随老道长大,对殿中各项事物十分熟悉。 再加上本人天资聪颖,所以器殿在其手中,被管理的井井有条。 交易达成后,秦远也就不再久留。 随柳渊回阁楼闲谈片刻后,便告辞离开道宫,转头飞向葛逻禄南境的碎叶城。 那里是安西大都护府,新的驻军屯田之所。 一个时辰后。 “唳……” 云隼翩然落地。 “秦大都护。” 面容沧桑,脸上略微疲惫的郭昕,听到云隼叫声,特意前来相迎。 秦远望着他身后拔地而起的碎叶城墙,明白他是在为此时操劳。 “郭大都护,筑城事宜有诸位将领监管,你就不要太费心了。” “万万不可,筑城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关乎西域数万唐人性命,半点马虎都不能有。” “若是因为一时疏忽留下纰漏,导致唐人多增死伤,那我真是万死莫辞!” 郭昕面容严肃,拒绝了秦远的好意。 他在西域呆了几十年,早已将这些唐人和军中士卒,当成了自己家人,生怕他们受到不该有的伤害。 所以在这种大事上,极为谨慎小心。 见状,秦远也就不再劝。 毕竟郭昕只是看上去年迈,实际上可是位货真价实的真武巅峰强者。 不会因为这点工作,对身体造成多少负面影响。 两人踱步走在微微泛黄的草原上,后方还有几名匆匆赶到的唐军将领跟随。 秦远简单将道宫之行叙述了一遍,听到往后粮草之事,将由道宫解决,郭昕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他连连点头,眼神感慨的望向秦远。 “想不到秦大都护,竟然与道宫有这么深的纠葛。” “而且还能与道宫定下长远交易,这种事,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在乾元界中,道宫一向地位超然,实力超绝。 平时别说交易,就连道宫的门朝哪开,都鲜有人知。 也就周边各个大国的君主或者玄武境强者,才有资格一窥其中门径。 “各取所需罢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只是需求的东西不太好找,但总归有办法。” 秦远目光遥望远方,暗自思量往后若是真的要出手猎杀玄武境妖兽,是去大海中,还是去莽荒界。 “秦大都护,郭某以为,粮草够用即可,也不必冒险去猎杀玄武境妖兽。” “如今的葛逻禄,全靠你在,才有今日地位,若是为了区区粮草,让你身陷险境,那完全是舍本逐末。” “大不了,我们裤腰带勒紧一些便是,等到明年,附近新开垦的良田有了产出,也同样能缓解一下粮草压力。” 郭昕面露忧色,担心秦远出什么意外。 “郭大都护,你多虑了,凭我现在实力,不说对敌如何,最起码自保已毫无问题。” “而且我做这件事,也不全是为了粮草。” 秦远轻声解释,并将自己想要组建精锐部队的念头,告知郭昕。 在秦远的规划中。 这只军队别的不说,装备必须要武装到牙齿,而且还不能用寻常材料武装。 马匹,他打算从草原各国中,采购百金良马,然后再左以稀释后的玄武境妖兽精血,进行提升。 务必要让精锐士卒座下马匹,超过吐蕃龙马。 而铠甲刀剑,更是要用清一色的乌兹钢打造。 最后,再选取一些天资普通,但心智成熟,勇毅果敢者,令其服用妖兽精血,强行提升实力至真武境乃至真武巅峰,令其为军中骨干。 再加上两百名忠心耿耿,潜力无限的亲卫带领。 秦远相信,这支军队一旦打造成功,绝对是所向披靡! 各国所谓的精锐,在他们面前,都将是土鸡瓦狗。 有他们在,葛逻禄才算真正的站稳脚跟,而不是仅靠秦远一人支撑。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妖兽精血。 所以,他必须要选择一地,前往狩猎。 “秦大都护,这样的军队,可真是前所未有啊!” 郭昕嘴巴大张,眼神震惊的望向秦远。 如此奢侈的配置,说出去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 只是这其中的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秦远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凑出多少人的装备。 谈完此事后,秦远又提出另一件事。 “还有国运一事,我打算尽快建造祭坛,凝聚葛逻禄国运。” “有国运在,不仅多了一个手段,军中诸将的修行速度也能快上不少。” 听到这件事,郭昕立刻来了兴趣。 “祭坛如何修建,打算建在何方?” “我打算将其建在玄城,那里是我在葛逻禄的起兵之地,也是崛起之地。” 秦远举目远眺,似乎穿过重重阻隔,望到了巍峨的纳雷姆山下,静静矗立的玄城城墙。 第二百二十二章 筹备国运祭坛。 “哎,对了,你们两个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老道回顾两人,轻声开口。 “不错,秦兄弟想要问一问,我们道宫中的粮草,可否对外出售?” 柳渊直言不讳,将秦远意图告知。 “哦?向我道宫买粮草?你还真是敢想……” 老道语气惊讶,饶有兴趣的望向秦远。 “可我道宫有规矩,不能随意插手诸国之事,若是与你粮草,对其他诸国,岂不是不公平?” “这……” 秦远闻言略微沉思片刻。 “前辈,晚辈筹措粮草,并不是要与诸国开战,而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天地之变。” “所以此事,与其他诸国并无关系。” “嗯~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老道微微点头,转头望向柳渊。 “柳师侄,你以为此事如何?” “毕竟与外界诸国打交道的差事,向来是由你们执剑负责。” 柳渊闻言,看了秦远一眼,平静说道。 “我以为此事可行,我相信在面对外界侵袭上,秦远治下的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会与我道宫站在同一阵线。”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存在插手诸国之事,而是为了应对天地之变,早做准备而已。” 柳渊一席话掷地有声,将事情的内核一语道破。 “不错,抵御外界侵袭,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 秦远赶紧接话,语气诚恳。 “既然柳师侄都没意见,那此事我应下了。” “多谢前辈!” 秦远闻言大喜,刚要抱拳行礼。 “先等下,你不用高兴的太早。” 老道微微摆手,接着说道。 “你还是先想想以何种物资,与我道宫交易。” “俗世的那些黄白之物,我道宫可不需要。” “不知前辈,需要何种物资?晚辈好回去筹措。” 秦远抱拳询问。 “很简单,只要玄武境妖兽的精血即可。” “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啊…玄武境妖兽精血……” 秦远眉头瞬间皱起。 如老道所说,狩猎一般的玄武境妖兽,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可这件事的难点在于,现在的乾元界中,根本找不到玄武境妖兽可供狩猎。 别说玄武,就连真武境的都十分稀少。 前段时间在玄城之战中现身的三尾地蝎和山膏一族,都是从山海界偷偷潜入的。 乾元界中的土着妖兽,早就被各国杀的处于灭绝状态。 柳渊看出其心思,出声提醒。 “秦兄弟不必为难,玄武境的妖兽,乾元界陆地中虽然极为少见,可大海中还是有不少的,只要用心寻找,总会碰到。” “你若是嫌入海太麻烦的话,还可以通过我们道宫,进入莽荒界中,那里不仅妖兽遍地,还有各种天材地宝,更有不少乾元界都没有的稀有矿物。” “想来以秦兄弟你的实力,不仅能收取到精血,更有可能获得意外之喜。” “谢柳兄指点。” 秦远微微点头,心中有了底气。 “可以,就以玄武境妖兽精血,交换粮草。” “好!有魄力!” 老道轻捋胡须,表情满意,开口补充道。 “除了粮草物资,你若是进入莽荒界有了其他收获,也可拿来交换。” “我们器殿可不仅有粮草,其他各类宝物也是应有尽有。” “那就多谢前辈了!” 秦远抱拳感谢。 道宫的底蕴,如今的他可是十分清楚。 不说别的,就仅仅是这大殿两侧摆放的兵器铠甲,都有不少让他眼热。 看到这些兵器铠甲,秦远陡然想起自己组建精锐部队的计划,当即开口问道。 “那敢问前辈,可有乌兹钢交易?” “当然有,那种东西在俗世是稀罕物,但是我们器殿的匠师们自己就可炼制,只是要废些手脚而已。” “总之只要你拿得出像样的宝物,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俗世诸国有的,我们道宫都有。” “俗世诸国没有的,我们道宫也有。” “各类宝物,各色军械,应有尽有,这就是我道宫的底蕴。” 说到后面,老道满脸自信表情。 而秦远听到这句莫名熟悉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强忍笑容,低头向老道抱拳行礼。 “前辈的意思,晚辈明白了,日后若是有所收获,一定会拿来与前辈掌眼。” “嗯,那就这样说定了。” 老道面带笑容,似乎对这笔交易十分满意。 就连一旁的余烟,也忍不住捂嘴轻笑。 道宫虽说是一体,但各脉间的物资并不是完全共用。 比如负责对外征战的天戈一脉,府库不仅十分充足,其中更是有不少天材地宝。 有些珍贵物资,让这位器殿的殿主都颇为眼热。 只可惜,器殿中玄武强者稀少,就算有几位,也都跟这位殿主一般,醉心研究各种宝物器械,并没有多少时间外出寻宝。 现在有了秦远这个玄武境的强者在,那日后他们也将多一条获取珍惜物资的渠道。 所以这件事,对双方都十分有利。 敲定下此事后,老道又转回桌桉后,双手仔细抚摸圆盘,表情极为专注。 “余师妹,郑师叔这是在研究什么?” 柳渊右手指了指圆盘,轻声询问。 “这是师尊从封妖一脉要来的阵盘,前些日子天戈一脉的赵脉主,曾经来寻师尊,想让其打造出能加快士卒结阵的东西。” “师尊说既然都是阵法,总归有相通之处,所以最近都在费心研究此物。” “加快士卒结阵的东西?” 秦远眼前一亮,双目紧盯余烟。 “真的有可能研究出来吗?” 身为将领,他对这种东西的作用极为清楚。 现如今,虽说数万名士卒结阵,就足以对抗玄武。 但是结阵需要有充足的时间才可以。 这段时间里,大军面对玄武境强者,实际上非常脆弱,基本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 除非有同为玄武境的强者出手,拦住对方的同等高手。 就像秦远路过龟兹时,与城中守军大战的景象一样。 若是没有论钦陵现身硬抗,那龟兹的数万守军,根本不可能结成阵象。 他们的最终下场只有两个。 要么投降,要么死亡。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结阵需要的时间太长! “师尊说有希望,但是需要不少时间。” 余烟紧了紧红色大氅的系带,温声回应,随后还耐心的为两人解释了一番其中原理。 无论是用死物构造的阵法,还是以士卒结成的大阵。 其中最根本的力量来源,还是这片天地中本就存在的天地之力。 所以若是能用阵盘,提前构造好一方小阵。 那理论上来说,确实能加快大军结阵。 只是能加快多少,又是否实用,还有待研究。 “明白了。” 秦远微微点头,随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瓶。 玉瓶之中,漂浮着一团散发强大力量波动的精血。 这是以前柳渊所赠,取自玄武巅峰的三尾地蝎。 “余姑娘,我想先用一滴玄武巅峰妖兽精血,换取些粮草物资,不知可否。” “乐意之至。” 余烟浅浅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招来守门弟子,当即开始安排。 这种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看上去与其娇俏面容并不相符。 但熟悉她的柳渊却对此并不意外。 因为虽说老道才是殿主,但他醉心研究,并不怎么管器殿之事。 寻常时候,都是由余烟代为管理。 她虽然年纪尚小,但自幼跟随老道长大,对殿中各项事物十分熟悉。 再加上本人天资聪颖,所以器殿在其手中,被管理的井井有条。 交易达成后,秦远也就不再久留。 随柳渊回阁楼闲谈片刻后,便告辞离开道宫,转头飞向葛逻禄南境的碎叶城。 那里是安西大都护府,新的驻军屯田之所。 一个时辰后。 “唳……” 云隼翩然落地。 “秦大都护。” 面容沧桑,脸上略微疲惫的郭昕,听到云隼叫声,特意前来相迎。 秦远望着他身后拔地而起的碎叶城墙,明白他是在为此时操劳。 “郭大都护,筑城事宜有诸位将领监管,你就不要太费心了。” “万万不可,筑城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关乎西域数万唐人性命,半点马虎都不能有。” “若是因为一时疏忽留下纰漏,导致唐人多增死伤,那我真是万死莫辞!” 郭昕面容严肃,拒绝了秦远的好意。 他在西域呆了几十年,早已将这些唐人和军中士卒,当成了自己家人,生怕他们受到不该有的伤害。 所以在这种大事上,极为谨慎小心。 见状,秦远也就不再劝。 毕竟郭昕只是看上去年迈,实际上可是位货真价实的真武巅峰强者。 不会因为这点工作,对身体造成多少负面影响。 两人踱步走在微微泛黄的草原上,后方还有几名匆匆赶到的唐军将领跟随。 秦远简单将道宫之行叙述了一遍,听到往后粮草之事,将由道宫解决,郭昕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他连连点头,眼神感慨的望向秦远。 “想不到秦大都护,竟然与道宫有这么深的纠葛。” “而且还能与道宫定下长远交易,这种事,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在乾元界中,道宫一向地位超然,实力超绝。 平时别说交易,就连道宫的门朝哪开,都鲜有人知。 也就周边各个大国的君主或者玄武境强者,才有资格一窥其中门径。 “各取所需罢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只是需求的东西不太好找,但总归有办法。” 秦远目光遥望远方,暗自思量往后若是真的要出手猎杀玄武境妖兽,是去大海中,还是去莽荒界。 “秦大都护,郭某以为,粮草够用即可,也不必冒险去猎杀玄武境妖兽。” “如今的葛逻禄,全靠你在,才有今日地位,若是为了区区粮草,让你身陷险境,那完全是舍本逐末。” “大不了,我们裤腰带勒紧一些便是,等到明年,附近新开垦的良田有了产出,也同样能缓解一下粮草压力。” 郭昕面露忧色,担心秦远出什么意外。 “郭大都护,你多虑了,凭我现在实力,不说对敌如何,最起码自保已毫无问题。” “而且我做这件事,也不全是为了粮草。” 秦远轻声解释,并将自己想要组建精锐部队的念头,告知郭昕。 在秦远的规划中。 这只军队别的不说,装备必须要武装到牙齿,而且还不能用寻常材料武装。 马匹,他打算从草原各国中,采购百金良马,然后再左以稀释后的玄武境妖兽精血,进行提升。 务必要让精锐士卒座下马匹,超过吐蕃龙马。 而铠甲刀剑,更是要用清一色的乌兹钢打造。 最后,再选取一些天资普通,但心智成熟,勇毅果敢者,令其服用妖兽精血,强行提升实力至真武境乃至真武巅峰,令其为军中骨干。 再加上两百名忠心耿耿,潜力无限的亲卫带领。 秦远相信,这支军队一旦打造成功,绝对是所向披靡! 各国所谓的精锐,在他们面前,都将是土鸡瓦狗。 有他们在,葛逻禄才算真正的站稳脚跟,而不是仅靠秦远一人支撑。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妖兽精血。 所以,他必须要选择一地,前往狩猎。 “秦大都护,这样的军队,可真是前所未有啊!” 郭昕嘴巴大张,眼神震惊的望向秦远。 如此奢侈的配置,说出去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 只是这其中的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秦远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凑出多少人的装备。 谈完此事后,秦远又提出另一件事。 “还有国运一事,我打算尽快建造祭坛,凝聚葛逻禄国运。” “有国运在,不仅多了一个手段,军中诸将的修行速度也能快上不少。” 听到这件事,郭昕立刻来了兴趣。 “祭坛如何修建,打算建在何方?” “我打算将其建在玄城,那里是我在葛逻禄的起兵之地,也是崛起之地。” 秦远举目远眺,似乎穿过重重阻隔,望到了巍峨的纳雷姆山下,静静矗立的玄城城墙。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国运祭坛,玄城会盟。 北境,玄城。 清晨。 秋风萧瑟,天气渐凉,高空中的太阳也失去了往日温暖。 城外十里处,一座宽十余丈,高近十丈的雄威祭坛耸立。 祭坛以灰色条石筑成,底部四方,往上逐渐倾斜。 最上方位置,乃是一片宽约数丈的平台。 这里,就是凝聚葛逻禄的国运祭坛之所在。 此时的高台上,士卒们往来不绝。 有的端着牛羊猪犬鸡五牲,有的则在加紧刻画法阵。 陈刚手持阵图,不时指导手下士卒。 此刻的他,虽然面容依旧苍老,但双目中却神采奕奕,精神十足。 遥想当初,从龟兹城外狼狈逃出时,还以为就算活下去,也只能苟延残喘。 万万想不到,竟能有如此光景。 “陈老,准备的如何了?” 秦远飘然落至祭坛,朗声问道。 “见过大都护!” 陈刚忙抱拳行礼,表情尊敬,随后手指高台上的阵法。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再有一个时辰,即可着依托此阵凝聚国运。” “就是不知大都护,打算以何物承载国运?” “就是它了。” 秦远从怀中摸出一枚盘坐异兽的黑玉印玺。 “天子信宝?!” 陈刚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大都护,天子信宝承载国运固然是没什么问题,可这会不会与大唐国运发生冲突?” “要是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如今大唐承载国运的主体,是周天星斗大阵图,这枚天子信宝,跟现如今的大唐国运,基本没什么关系。” 秦远缓缓摇头,简单解释了一番。 “那就好。” 正在两人沟通时,尼玛大踏步登上台阶,向秦远禀报。 “大人,各国使者均已到齐,回鹘可汗蜜施合让属下问大人,何时有空到城内商议一番。” “告诉他,我稍后就来。” “遵命!” 尼玛大踏步离开。 “陈老,这里就麻烦你了。” “属下遵命,定不负大都护所托!” 陈刚身形微躬,抱拳行礼。 “好,有你在,我放心。” 留下一句话后,白光席卷,秦远飞身远去。 今天,可不仅仅是葛逻禄凝聚国运之时,同样也是诸国会盟之日。 周边各国中,回鹘汗国、基马克汗国、乌古斯汗国、哈扎尔汗国均是国主亲自来此。 而遥远东方的大唐帝国,也派遣了一位秦远的熟人到此出使。 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些回鹘北方的小部落领主,受蜜施合及秦远之邀来此。 城主府,主厅内,十几位强者分列左右落座,不时小声交流。 主厅中间,靠内位置,并排摆着三张红木高背椅。 右边位置,端坐的是回鹘国主,玄武境强者蜜施合。 左边位置,则是代表大唐皇帝的使者,大唐太子李宁。 中间位置暂时无人。 下方,便是几个小国的国主和一些部落领主。 人数虽然不多,但这些人实力最低的都是真武八九重,并且手握重兵,不是寻常强者可比。 “踏踏踏……” 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 几息功夫后,秦远大步跨进主厅。 “诸位久等了。” 他双手抱拳,向厅内众人行礼。 众人也赶忙起身,以各自国内礼仪回礼。 “国主客气……” “将军客气……” “大都护客气……” “武安郡王客气……” 各种称呼,从十几人口中冒出。 一时间,厅内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只是因为秦远自起兵以来,都没有明确说过要自立为王。 最开始拿下葛逻禄之时,他便是以将军为号。 后接任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又多了一个大都护的头衔。 前段时间,又被大唐皇帝封为武安郡王。 如今,又要凝聚葛逻禄国运,成为葛逻禄名副其实的君主。 也难怪这些人,不知道该怎么统一称呼。 “诸位请坐。” 秦远微微摆手,走至主位坐下,没在这里多做纠结。 现如今,还有大唐太子李宁在这,不方便讨论称谓之事。 “尼玛!” “属下在!” 身披玄纹重甲的尼玛侧身而出,双手抱拳,身形微躬。 “吩咐玄城众将,看好城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秦远面容严肃,朗声吩咐。 “遵命!” 尼玛沉声领命,快步转身离去,甲刀碰撞,发出哗哗响声。 随着命令传出,整座玄城开始快速运转。 十几位真武将领,各率手下士卒,仔细巡查玄城内外,谨防敌军探子靠近。 这次诸国会盟意义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安排好外部事物后,秦远右手微摆。 “轰隆!” 一股狂勐力量,勐然将沉重大门合拢。 厅中瞬间暗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缝洒进,照亮空中的细小浮尘。 众位国主正襟危坐,面容凝重。 厅中气氛顿时严肃。 在看到李宁,并且清楚了他大唐太子的身份后。 这些人心中就已明白,蜜施合及秦远,今天绝不是将自己拉来,随便商议一番那么简单。 秦远环顾众人,沉声开口。 “诸位,可以谈正事了。” 随后,他简单的将天地将变的信息,又叙述了一遍。 并且还将从道宫中得到的消息透露了出来。 不过他告知众人的不是两年半,而是两年。 这是他和蜜施合商议后,有意提前的时间。 因为时间越紧迫,这些人也就越愿意配合。 生死危机当前,只有赶紧找到个大腿抱一抱,才有生存下来的机会。 “天地将变,天地将变!竟然是这样变!” “外界入侵,在这之前,我连外界的名头都没有听说过!” “我的天!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真如秦将军所说,那岂不到处都会天降敌军!这太可怕了!” 下方的国主们被这消息惊的双目圆瞪,满脸震惊。 而端坐上首的三人,则表情平静,没什么波澜。 天地将变的事情,对他们并不是什么秘密。 看他们这个样子,国主们立刻明白,这天地将变的详细内容,绝不是秦远的信口雌黄,而是确有其事。 “这是只有玄武境强者,才能接触到的隐秘,我们这些人,实力还是太弱了,根本入不了道宫的眼,自然也就无人告知。” “是啊…面对这种危机,若是没有玄武境相助,根本无法度过。” 平静下来后,几位国主和部落首领,都是满脸忧愁。 “诸位不要太过担心,我等召集诸位来此,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将消息告知。” 蜜施合鹰目扫视众人,表情澹然。 “同时也是希望各国能够暂时联合起来,守望相助,共渡难关。” 话音落下,厅中顿时沉默。 一众国主作皱眉沉思状,都没有开口。 见此,蜜施合决定先将他们放一放,转头望向这场联盟中,除了秦远和自己外,至关重要的另一方。 “李宁殿下,你以为此事如何?” “回蜜施合可汗,我来时,大唐皇帝已经告知过我,回鹘与大唐乃是兄弟之国,与葛逻禄也是关系密切,本就应当共抗外敌。” “何况还有孤悬域外的安西大都护府,屹立葛逻禄之中。” “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李宁面带微笑,朗声回应。 “所以此事,我大唐应下了。” “好!” 蜜施合重重一排红木扶手,语气高亢。 只要大唐应下此事,那他和秦远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一大半。 下方的一众国主,见大唐这么爽快的就答应结盟,感觉十分意外。 按常理来说,结盟这种大事,最起码也要几个月功夫,才能彻底定下。 可这次,竟然只用了半柱香不到…… 他们互望一眼,敏锐察觉到了些不寻常的信息。 不过仍旧没有着急出声,都想看一看,这三个拥有玄武的国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是真的仅仅联手共抗外界入侵,还是要借机整合周边势力。 见无人表态,蜜施合朝坐在后方的一位部落之主轻轻点头。 那位部落之主立刻会意,他豁然站起身,苍白脸庞上带有几分兴奋的红晕,高声喊道。 “能够与三国结盟,是我罗明部的荣幸!我罗明部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很好,欢迎罗明部的加入,只要你以诚待我,那我们就绝不会亏待盟友!” 蜜施合重重点头,联盟中再添一员。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蜜施合提起安排好的自己人。 为的就是催促几位国主,尽快做出决定。 纠结半晌后,乌克斯可汗率先开口。 “蜜施合可汗,秦将军,李宁殿下,能与几国结盟,是我乌古斯的荣幸。” “但是不知,这盟约要求具体为何,我们需要为联盟做下什么,又能得到什么便利?” “正是,这也是我等想问的。” 几名国主连声附和,目光期待的望向三人。 “我知道诸位的担心,但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们三国只是想,能在应对外界入侵时,让我乾元界少一些无谓的伤亡,这才是我们结盟的初衷。” “并不是想要借此机会达成什么目的,诸位尽管放心。” “更何况,我们三国联手,若是真的对你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还需要拉你们来进行谈判吗?” 蜜施合表情严肃,鹰目中压迫感十足。 这几句话即是解释,同样也是威胁。 一众国主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心中也都认同蜜施合的话。 不说三国联手,就是这三国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将他们打的亡国灭种。 “我等自然明白,国主此举,都是为乾元界众生考虑。” 乌古斯可汗轻声附和,面上多了几分谦卑之色。 “如今只是想问清楚,也好回去对下属和民众有个交代,除此之外,绝无他意。” “嗯,那好。” 红脸的蜜施合表演完,便轮到秦远登场。 “盟约具体细则,可由诸位参与讨论决定,但是总体的方向,我先简单说一下。” “其一,联盟不插手各国各部内政,除非主动要求且形势必要。” “其二,平常时期,各国军队调动自行决定,但是需要将主要军队所在位置,汇报联盟,以便应对突发事件。” “其三,如有敌国或者外界入侵,各国要求联盟支援时,联盟需即刻出兵救援,若是各国由于来敌突然,来不及求援,联盟也会根据局势决定是否出兵。” “其四,联盟各国,不准内斗,更不准私自侵占盟国领土!但有违反者,诸国共伐之!” “其五,战争时期,各国主力军队,不可私自调动,必须服从联盟指挥!若有违反者,逐出联盟,生死由命!” 听着这看似严苛的条约,一众国主和部落首领,反而松了一口气。 战时交出军权这种事,早就在他们预料之中。 要是没有这条,那联盟就是名存实亡,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相比这个,他们更在乎的还是回鹘与葛逻禄,会不会借此机会侵吞自家领土。 如今从这几个条约看上去,回鹘与葛逻禄没有这方面的意图。 否则不会强调不插手各国内政,和不侵占各国领土。 只是,现如今,明确表露结盟意图的,并不只是秦远他们一方。 罗马、阿抜斯、吐蕃的国书,也早就送到了他们手中。 只是时间比这里稍晚。 他们自问得罪不起秦远这三国,可他们也同样得罪不起另外三国。 夹缝求生,说的就是他们这种小国。 无论选择哪一方,都可能面临另一方的报复。 至于选择两边都不站,那只会死的更快。 “如何,可还满意?” 蜜施合语气低沉,表情澹漠。 “我们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若是诸位还有所犹豫,那就说明,你们已经心有所属了。” 话音方落,空气顿时凝滞。 一股恐怖的杀意和雄浑的天地之力,勐然笼罩厅内。 昙花一现后,又急速退去。 但就是那一瞬间,依旧让几位国主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紧邻回鹘和葛逻禄,没什么选择余地的几国国主,和部落首领迅速做出决定。 “我乌古斯愿意加入联盟!” “我基马克也愿意!” “我室韦部也愿意!” “我罗刹部也愿意!”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国运祭坛,玄城会盟。 北境,玄城。 清晨。 秋风萧瑟,天气渐凉,高空中的太阳也失去了往日温暖。 城外十里处,一座宽十余丈,高近十丈的雄威祭坛耸立。 祭坛以灰色条石筑成,底部四方,往上逐渐倾斜。 最上方位置,乃是一片宽约数丈的平台。 这里,就是凝聚葛逻禄的国运祭坛之所在。 此时的高台上,士卒们往来不绝。 有的端着牛羊猪犬鸡五牲,有的则在加紧刻画法阵。 陈刚手持阵图,不时指导手下士卒。 此刻的他,虽然面容依旧苍老,但双目中却神采奕奕,精神十足。 遥想当初,从龟兹城外狼狈逃出时,还以为就算活下去,也只能苟延残喘。 万万想不到,竟能有如此光景。 “陈老,准备的如何了?” 秦远飘然落至祭坛,朗声问道。 “见过大都护!” 陈刚忙抱拳行礼,表情尊敬,随后手指高台上的阵法。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再有一个时辰,即可着依托此阵凝聚国运。” “就是不知大都护,打算以何物承载国运?” “就是它了。” 秦远从怀中摸出一枚盘坐异兽的黑玉印玺。 “天子信宝?!” 陈刚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大都护,天子信宝承载国运固然是没什么问题,可这会不会与大唐国运发生冲突?” “要是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如今大唐承载国运的主体,是周天星斗大阵图,这枚天子信宝,跟现如今的大唐国运,基本没什么关系。” 秦远缓缓摇头,简单解释了一番。 “那就好。” 正在两人沟通时,尼玛大踏步登上台阶,向秦远禀报。 “大人,各国使者均已到齐,回鹘可汗蜜施合让属下问大人,何时有空到城内商议一番。” “告诉他,我稍后就来。” “遵命!” 尼玛大踏步离开。 “陈老,这里就麻烦你了。” “属下遵命,定不负大都护所托!” 陈刚身形微躬,抱拳行礼。 “好,有你在,我放心。” 留下一句话后,白光席卷,秦远飞身远去。 今天,可不仅仅是葛逻禄凝聚国运之时,同样也是诸国会盟之日。 周边各国中,回鹘汗国、基马克汗国、乌古斯汗国、哈扎尔汗国均是国主亲自来此。 而遥远东方的大唐帝国,也派遣了一位秦远的熟人到此出使。 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些回鹘北方的小部落领主,受蜜施合及秦远之邀来此。 城主府,主厅内,十几位强者分列左右落座,不时小声交流。 主厅中间,靠内位置,并排摆着三张红木高背椅。 右边位置,端坐的是回鹘国主,玄武境强者蜜施合。 左边位置,则是代表大唐皇帝的使者,大唐太子李宁。 中间位置暂时无人。 下方,便是几个小国的国主和一些部落领主。 人数虽然不多,但这些人实力最低的都是真武八九重,并且手握重兵,不是寻常强者可比。 “踏踏踏……” 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 几息功夫后,秦远大步跨进主厅。 “诸位久等了。” 他双手抱拳,向厅内众人行礼。 众人也赶忙起身,以各自国内礼仪回礼。 “国主客气……” “将军客气……” “大都护客气……” “武安郡王客气……” 各种称呼,从十几人口中冒出。 一时间,厅内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只是因为秦远自起兵以来,都没有明确说过要自立为王。 最开始拿下葛逻禄之时,他便是以将军为号。 后接任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又多了一个大都护的头衔。 前段时间,又被大唐皇帝封为武安郡王。 如今,又要凝聚葛逻禄国运,成为葛逻禄名副其实的君主。 也难怪这些人,不知道该怎么统一称呼。 “诸位请坐。” 秦远微微摆手,走至主位坐下,没在这里多做纠结。 现如今,还有大唐太子李宁在这,不方便讨论称谓之事。 “尼玛!” “属下在!” 身披玄纹重甲的尼玛侧身而出,双手抱拳,身形微躬。 “吩咐玄城众将,看好城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秦远面容严肃,朗声吩咐。 “遵命!” 尼玛沉声领命,快步转身离去,甲刀碰撞,发出哗哗响声。 随着命令传出,整座玄城开始快速运转。 十几位真武将领,各率手下士卒,仔细巡查玄城内外,谨防敌军探子靠近。 这次诸国会盟意义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安排好外部事物后,秦远右手微摆。 “轰隆!” 一股狂勐力量,勐然将沉重大门合拢。 厅中瞬间暗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缝洒进,照亮空中的细小浮尘。 众位国主正襟危坐,面容凝重。 厅中气氛顿时严肃。 在看到李宁,并且清楚了他大唐太子的身份后。 这些人心中就已明白,蜜施合及秦远,今天绝不是将自己拉来,随便商议一番那么简单。 秦远环顾众人,沉声开口。 “诸位,可以谈正事了。” 随后,他简单的将天地将变的信息,又叙述了一遍。 并且还将从道宫中得到的消息透露了出来。 不过他告知众人的不是两年半,而是两年。 这是他和蜜施合商议后,有意提前的时间。 因为时间越紧迫,这些人也就越愿意配合。 生死危机当前,只有赶紧找到个大腿抱一抱,才有生存下来的机会。 “天地将变,天地将变!竟然是这样变!” “外界入侵,在这之前,我连外界的名头都没有听说过!” “我的天!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真如秦将军所说,那岂不到处都会天降敌军!这太可怕了!” 下方的国主们被这消息惊的双目圆瞪,满脸震惊。 而端坐上首的三人,则表情平静,没什么波澜。 天地将变的事情,对他们并不是什么秘密。 看他们这个样子,国主们立刻明白,这天地将变的详细内容,绝不是秦远的信口雌黄,而是确有其事。 “这是只有玄武境强者,才能接触到的隐秘,我们这些人,实力还是太弱了,根本入不了道宫的眼,自然也就无人告知。” “是啊…面对这种危机,若是没有玄武境相助,根本无法度过。” 平静下来后,几位国主和部落首领,都是满脸忧愁。 “诸位不要太过担心,我等召集诸位来此,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将消息告知。” 蜜施合鹰目扫视众人,表情澹然。 “同时也是希望各国能够暂时联合起来,守望相助,共渡难关。” 话音落下,厅中顿时沉默。 一众国主作皱眉沉思状,都没有开口。 见此,蜜施合决定先将他们放一放,转头望向这场联盟中,除了秦远和自己外,至关重要的另一方。 “李宁殿下,你以为此事如何?” “回蜜施合可汗,我来时,大唐皇帝已经告知过我,回鹘与大唐乃是兄弟之国,与葛逻禄也是关系密切,本就应当共抗外敌。” “何况还有孤悬域外的安西大都护府,屹立葛逻禄之中。” “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李宁面带微笑,朗声回应。 “所以此事,我大唐应下了。” “好!” 蜜施合重重一排红木扶手,语气高亢。 只要大唐应下此事,那他和秦远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一大半。 下方的一众国主,见大唐这么爽快的就答应结盟,感觉十分意外。 按常理来说,结盟这种大事,最起码也要几个月功夫,才能彻底定下。 可这次,竟然只用了半柱香不到…… 他们互望一眼,敏锐察觉到了些不寻常的信息。 不过仍旧没有着急出声,都想看一看,这三个拥有玄武的国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是真的仅仅联手共抗外界入侵,还是要借机整合周边势力。 见无人表态,蜜施合朝坐在后方的一位部落之主轻轻点头。 那位部落之主立刻会意,他豁然站起身,苍白脸庞上带有几分兴奋的红晕,高声喊道。 “能够与三国结盟,是我罗明部的荣幸!我罗明部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很好,欢迎罗明部的加入,只要你以诚待我,那我们就绝不会亏待盟友!” 蜜施合重重点头,联盟中再添一员。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蜜施合提起安排好的自己人。 为的就是催促几位国主,尽快做出决定。 纠结半晌后,乌克斯可汗率先开口。 “蜜施合可汗,秦将军,李宁殿下,能与几国结盟,是我乌古斯的荣幸。” “但是不知,这盟约要求具体为何,我们需要为联盟做下什么,又能得到什么便利?” “正是,这也是我等想问的。” 几名国主连声附和,目光期待的望向三人。 “我知道诸位的担心,但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们三国只是想,能在应对外界入侵时,让我乾元界少一些无谓的伤亡,这才是我们结盟的初衷。” “并不是想要借此机会达成什么目的,诸位尽管放心。” “更何况,我们三国联手,若是真的对你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还需要拉你们来进行谈判吗?” 蜜施合表情严肃,鹰目中压迫感十足。 这几句话即是解释,同样也是威胁。 一众国主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心中也都认同蜜施合的话。 不说三国联手,就是这三国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将他们打的亡国灭种。 “我等自然明白,国主此举,都是为乾元界众生考虑。” 乌古斯可汗轻声附和,面上多了几分谦卑之色。 “如今只是想问清楚,也好回去对下属和民众有个交代,除此之外,绝无他意。” “嗯,那好。” 红脸的蜜施合表演完,便轮到秦远登场。 “盟约具体细则,可由诸位参与讨论决定,但是总体的方向,我先简单说一下。” “其一,联盟不插手各国各部内政,除非主动要求且形势必要。” “其二,平常时期,各国军队调动自行决定,但是需要将主要军队所在位置,汇报联盟,以便应对突发事件。” “其三,如有敌国或者外界入侵,各国要求联盟支援时,联盟需即刻出兵救援,若是各国由于来敌突然,来不及求援,联盟也会根据局势决定是否出兵。” “其四,联盟各国,不准内斗,更不准私自侵占盟国领土!但有违反者,诸国共伐之!” “其五,战争时期,各国主力军队,不可私自调动,必须服从联盟指挥!若有违反者,逐出联盟,生死由命!” 听着这看似严苛的条约,一众国主和部落首领,反而松了一口气。 战时交出军权这种事,早就在他们预料之中。 要是没有这条,那联盟就是名存实亡,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相比这个,他们更在乎的还是回鹘与葛逻禄,会不会借此机会侵吞自家领土。 如今从这几个条约看上去,回鹘与葛逻禄没有这方面的意图。 否则不会强调不插手各国内政,和不侵占各国领土。 只是,现如今,明确表露结盟意图的,并不只是秦远他们一方。 罗马、阿抜斯、吐蕃的国书,也早就送到了他们手中。 只是时间比这里稍晚。 他们自问得罪不起秦远这三国,可他们也同样得罪不起另外三国。 夹缝求生,说的就是他们这种小国。 无论选择哪一方,都可能面临另一方的报复。 至于选择两边都不站,那只会死的更快。 “如何,可还满意?” 蜜施合语气低沉,表情澹漠。 “我们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若是诸位还有所犹豫,那就说明,你们已经心有所属了。” 话音方落,空气顿时凝滞。 一股恐怖的杀意和雄浑的天地之力,勐然笼罩厅内。 昙花一现后,又急速退去。 但就是那一瞬间,依旧让几位国主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紧邻回鹘和葛逻禄,没什么选择余地的几国国主,和部落首领迅速做出决定。 “我乌古斯愿意加入联盟!” “我基马克也愿意!” “我室韦部也愿意!” “我罗刹部也愿意!” …… 第二百三十四章 烛照联盟,匆忙赶来的渤海国国主。 还没写完,大老们明天晚点再看。 短短几息功夫,除了哈扎尔可汗外,其余各国均已作出决定。 “怎么,哈扎尔可汗,你是想要背弃草原各国吗?” 蜜施合语气冰冷,双目直视满脸胡须,身材健壮的哈扎尔可汗。 “天可汗,我没有这个意思。” 哈扎尔可汗面色犹疑,无奈解释。 “只是前段时间,罗马帝国的舰队,已经停靠在我哈扎尔南境的克里米亚港口……” 他语气小心,仔细的场中诸国和部落领袖,描述哈扎尔现如今的局势。 前段时间,罗马国主和罗马教皇的国扎尔。 并且,哈扎尔还收到了罗马西侧另一个大国,法兰克王国的国书。 只是草原诸国中,向来以回鹘为首。 他明白,自己得罪不起罗马和法兰克,同样也得罪不起回鹘。 并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秦远在大唐南境所表现的战力,早已传遍整个乾元界。 与他相比,就算是威势一时无两的吐蕃赞普,赤德松赞都要逊色不少。 所以在得知秦远统治下的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已经同回鹘结盟后,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罗马帝国也明白他的心思。 现如今,保加利亚已经透出了与罗马结盟的意思,那整个黑海周边,就只剩哈扎尔一家。 为了确保将黑海变为自家的池塘,为日后大战争取纵深。 摆在罗马皇帝,巴塞琉斯基弗鲁斯一世面前,最后要拉拢或者征服的,就只剩哈扎尔一家。 只要解决了他们,浩瀚黑海,将飘满罗马帝国的旗帜! 因此,对于哈扎尔,基弗鲁斯势在必得! 早在七天前,就已经派遣了一支近三万人的无敌舰队,由罗马帝国名将,玄武境的泰提修斯率领,抵达哈扎尔南境的克里米亚。 据前去侦查的哈扎尔士兵所说。 整片黑海,肉眼可见的位置,都布满了罗马人的船只。 甚至有克里米亚的民众笑言,黑海中的罗马人,比黑海中的鱼还要多。 天气晴朗时,头顶金盔,身穿银甲的罗马士兵。 身上反射的光芒,比太阳还要刺眼。 左侧的保加利亚也没有闲着,同样将号称精锐的保加利亚巨斧军团,阵列于同哈扎尔接壤处。 领兵者虽不是玄武,但也是位真武巅峰的老将。 在他率领下,保加利亚巨斧军团,并不弱于寻常玄武境强者。 两国大军压境,让哈扎尔可汗倍感压力。 若不是因为听闻了秦远的事迹,在罗马舰队到达的时候,他就已改换门庭,投入罗马门下。 反正按如今局势,他都必须选一边来站,那最好的选择,就是谁强跟谁。 “这…我实在是难以招架,所以才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满脸胡茬,身形健壮的哈扎尔可汗,此时委屈的如同一个小媳妇。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 平日里大家相安无事,倒还看不出来。 但一到紧要关头,率先受伤的,就是他们。 只有收拾完他们后,大国间才会拉开战争的序幕。 可就算到那时,血雨纷飞的战场中,冲在最前方充当填沟壑者的,依旧是小国士卒。 “哦?” 蜜施合笑容玩味,轻声开口。 “哈扎尔可汗既然选择了来这,那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说?” “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希望在加入联盟后,几位国主能够去帮我劝退罗马帝国的舰队,还有保加利亚的巨斧军团。” “这样吗……” 蜜施合转头望向身侧的秦远。 “秦将军,你以为此事如何?” “没有问题。” 秦远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应下哈扎尔可汗的请求。 “若是罗马和保加利亚不肯善了,胆敢侵害我盟友权益,那就把他们当成我联盟的首战目标便是!” “说得好!” 李宁重重点头,认可秦远此言。 既然选择了结盟,那就不能只想着拥有结盟的好处,却不肯承担盟友的责任。 这样的盟约,在真正的危机面前,经不起丝毫考验。 只有紧紧依托,敢于共同面对敌人的盟友,才是秦远和诸国真正需要的。 “多谢两位国主和殿下!我哈扎尔愿意加入此盟!” 哈扎尔可汗不再犹豫,高声应下此事。 至此,西至哈扎尔,东至大唐,方圆数万里疆域,尽入联盟。 “如今,联盟成员已定,也是时候,给我们的联盟起个名字了。” 秦远环顾众人,沉声开口。 “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提出来,以供参考。” “叫北方联盟如何?” “草原联盟?” …… 几位国主和部落首领,轻声提出自己的意见。 “不够完美。” 蜜施合轻轻摇头,回首秦远。 “秦将军,不知你心中可有属意之名?” 秦远闻言,略微沉思片刻,缓声开口。 “我等此次结盟,为的是从天地将变中,携手各国求取一线生机。” “最终所要面对的敌人,则是不知将从何处而来的界外之人。” “天地混沌,不知其所向。” “我等于一片迷雾之中,联手共进,护一方百姓灯火。” “既然如此,依我看,不如叫烛照联盟。” “好名字!” 李宁眼前一亮,朗声接话。 “烛照者,太阳主宰也,为两仪中的至阳之气与盘古之眼所化的太阳之精共同形成的圣兽!” “且烛照之名,更有照耀天下,繁华万国,明察秋毫之意!” “以此圣兽为名,寓意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下方的国主和部落领袖,听到这短短的两个字里,竟然还有如此多的门道,都是表情错愕。 “哦!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好名字!” “确实,简单大气,而又不失底蕴!” “嗯!我也这样认为!” “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 …… 余下的几位国主异口同声,纷纷点头赞同。 蜜施合与大唐太子李宁,也都十分认同这个名字。 “那好,从即日起,我等诸国正式为盟友,盟号则为烛照联盟!” 秦远一锤定音,彻底敲下结盟事宜。 “我等皆无异议……” 众人齐声回应,表情严肃。 至此,由大唐帝国、回鹘汗国、安西大都护府及葛逻禄、哈扎尔汗国、乌古斯汗国、基马克汗国、罗明部、罗刹部、室韦部、叶尼部,石勒部,六国五部组成的庞大联盟,正式现身乾元界。 烛照联盟,这是一个注定彪炳史册的名字。 放眼前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联盟出现。 天地大变未至,乾元界内,已抢先改头换面。 如今联盟初立,秦远还无法准确测算出,六国五部中的民众和士卒数量。 但是根据往昔的数据推测。 联盟中的总人数,应该已经接近亿人。 军队数量,则当为一百五十万左右。 摆在明面的玄武境,也有五人之多! 其中,还有秦远这个可敌数名寻常玄武的强者存在。 如此联盟,若是在往昔,足以横扫整个乾元界。 但是现如今,其他几个大国也在抓紧整合,最终与烛照联盟相比如何,还是未知之事。 正在厅内众人,互相祝贺烛照联盟成立之时。 “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 至此,由大唐帝国、回鹘汗国、安西大都护府及葛逻禄、哈扎尔汗国、乌古斯汗国、基马克汗国、罗伟部、罗刹部、室韦部、叶尼部,石勒部,六国五部组成的庞大联盟,正式现身乾元界。 烛照联盟,这是一个注定彪炳史册的名字。 放眼前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联盟出现。 天地大变未至,乾元界内,已抢先改头换面。 如今联盟初立,秦远还无法准确测算出,六国五部中的民众和士卒数量。 但是根据往昔的数据推测。 联盟中的总人数,应该已经接近亿人。 军队数量,则当为一百五十万左右。 摆在明面的玄武境,也有五人之多! 其中,还有秦远这个可敌数名寻常玄武的强者存在。 如此联盟,若是在往昔,足以横扫整个乾元界。 但是现如今,其他几个大国也在抓紧整合,最终与烛照联盟相比如何,还是未知之事。 正在厅内众人,互相祝贺烛照联盟成立之时。 “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至此,由大唐帝国、回鹘汗国、安西大都护府及葛逻禄、哈扎尔汗国、乌古斯汗国、基马克汗国、罗伟部、罗刹部、室韦部、叶尼部,石勒部,六国五部组成的庞大联盟,正式现身乾元界。 烛照联盟,这是一个注定彪炳史册的名字。 放眼前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联盟出现。 天地大变未至,乾元界内,已抢先改头换面。 如今联盟初立,秦远还无法准确测算出,六国五部中的民众和士卒数量。 但是根据往昔的数据推测。 联盟中的总人数,应该已经接近亿人。 军队数量,则当为一百五十万左右。 摆在明面的玄武境,也有五人之多! 其中,还有秦远这个可敌数名寻常玄武的强者存在。 如此联盟,若是在往昔,足以横扫整个乾元界。 但是现如今,其他几个大国也在抓紧整合,最终与烛照联盟相比如何,还是未知之事。 正在厅内众人,互相祝贺烛照联盟成立之时。 “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至此,由大唐帝国、回鹘汗国、安西大都护府及葛逻禄、哈扎尔汗国、乌古斯汗国、基马克汗国、罗伟部、罗刹部、室韦部、叶尼部,石勒部,六国五部组成的庞大联盟,正式现身乾元界。 烛照联盟,这是一个注定彪炳史册的名字。 放眼前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联盟出现。 天地大变未至,乾元界内,已抢先改头换面。 如今联盟初立,秦远还无法准确测算出,六国五部中的民众和士卒数量。 但是根据往昔的数据推测。 联盟中的总人数,应该已经接近亿人。 军队数量,则当为一百五十万左右。 摆在明面的玄武境,也有五人之多! 其中,还有秦远这个可敌数名寻常玄武的强者存在。 如此联盟,若是在往昔,足以横扫整个乾元界。 但是现如今,其他几个大国也在抓紧整合,最终与烛照联盟相比如何,还是未知之事。 正在厅内众人,互相祝贺烛照联盟成立之时。 “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 82 第二百三十四章 烛照联盟,匆忙赶来的渤海国国主。 还没写完,大老们明天晚点再看。 短短几息功夫,除了哈扎尔可汗外,其余各国均已作出决定。 “怎么,哈扎尔可汗,你是想要背弃草原各国吗?” 蜜施合语气冰冷,双目直视满脸胡须,身材健壮的哈扎尔可汗。 “天可汗,我没有这个意思。” 哈扎尔可汗面色犹疑,无奈解释。 “只是前段时间,罗马帝国的舰队,已经停靠在我哈扎尔南境的克里米亚港口……” 他语气小心,仔细的场中诸国和部落领袖,描述哈扎尔现如今的局势。 前段时间,罗马国主和罗马教皇的国扎尔。 并且,哈扎尔还收到了罗马西侧另一个大国,法兰克王国的国书。 只是草原诸国中,向来以回鹘为首。 他明白,自己得罪不起罗马和法兰克,同样也得罪不起回鹘。 并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秦远在大唐南境所表现的战力,早已传遍整个乾元界。 与他相比,就算是威势一时无两的吐蕃赞普,赤德松赞都要逊色不少。 所以在得知秦远统治下的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已经同回鹘结盟后,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罗马帝国也明白他的心思。 现如今,保加利亚已经透出了与罗马结盟的意思,那整个黑海周边,就只剩哈扎尔一家。 为了确保将黑海变为自家的池塘,为日后大战争取纵深。 摆在罗马皇帝,巴塞琉斯基弗鲁斯一世面前,最后要拉拢或者征服的,就只剩哈扎尔一家。 只要解决了他们,浩瀚黑海,将飘满罗马帝国的旗帜! 因此,对于哈扎尔,基弗鲁斯势在必得! 早在七天前,就已经派遣了一支近三万人的无敌舰队,由罗马帝国名将,玄武境的泰提修斯率领,抵达哈扎尔南境的克里米亚。 据前去侦查的哈扎尔士兵所说。 整片黑海,肉眼可见的位置,都布满了罗马人的船只。 甚至有克里米亚的民众笑言,黑海中的罗马人,比黑海中的鱼还要多。 天气晴朗时,头顶金盔,身穿银甲的罗马士兵。 身上反射的光芒,比太阳还要刺眼。 左侧的保加利亚也没有闲着,同样将号称精锐的保加利亚巨斧军团,阵列于同哈扎尔接壤处。 领兵者虽不是玄武,但也是位真武巅峰的老将。 在他率领下,保加利亚巨斧军团,并不弱于寻常玄武境强者。 两国大军压境,让哈扎尔可汗倍感压力。 若不是因为听闻了秦远的事迹,在罗马舰队到达的时候,他就已改换门庭,投入罗马门下。 反正按如今局势,他都必须选一边来站,那最好的选择,就是谁强跟谁。 “这…我实在是难以招架,所以才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满脸胡茬,身形健壮的哈扎尔可汗,此时委屈的如同一个小媳妇。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 平日里大家相安无事,倒还看不出来。 但一到紧要关头,率先受伤的,就是他们。 只有收拾完他们后,大国间才会拉开战争的序幕。 可就算到那时,血雨纷飞的战场中,冲在最前方充当填沟壑者的,依旧是小国士卒。 “哦?” 蜜施合笑容玩味,轻声开口。 “哈扎尔可汗既然选择了来这,那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说?” “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希望在加入联盟后,几位国主能够去帮我劝退罗马帝国的舰队,还有保加利亚的巨斧军团。” “这样吗……” 蜜施合转头望向身侧的秦远。 “秦将军,你以为此事如何?” “没有问题。” 秦远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应下哈扎尔可汗的请求。 “若是罗马和保加利亚不肯善了,胆敢侵害我盟友权益,那就把他们当成我联盟的首战目标便是!” “说得好!” 李宁重重点头,认可秦远此言。 既然选择了结盟,那就不能只想着拥有结盟的好处,却不肯承担盟友的责任。 这样的盟约,在真正的危机面前,经不起丝毫考验。 只有紧紧依托,敢于共同面对敌人的盟友,才是秦远和诸国真正需要的。 “多谢两位国主和殿下!我哈扎尔愿意加入此盟!” 哈扎尔可汗不再犹豫,高声应下此事。 至此,西至哈扎尔,东至大唐,方圆数万里疆域,尽入联盟。 “如今,联盟成员已定,也是时候,给我们的联盟起个名字了。” 秦远环顾众人,沉声开口。 “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提出来,以供参考。” “叫北方联盟如何?” “草原联盟?” …… 几位国主和部落首领,轻声提出自己的意见。 “不够完美。” 蜜施合轻轻摇头,回首秦远。 “秦将军,不知你心中可有属意之名?” 秦远闻言,略微沉思片刻,缓声开口。 “我等此次结盟,为的是从天地将变中,携手各国求取一线生机。” “最终所要面对的敌人,则是不知将从何处而来的界外之人。” “天地混沌,不知其所向。” “我等于一片迷雾之中,联手共进,护一方百姓灯火。” “既然如此,依我看,不如叫烛照联盟。” “好名字!” 李宁眼前一亮,朗声接话。 “烛照者,太阳主宰也,为两仪中的至阳之气与盘古之眼所化的太阳之精共同形成的圣兽!” “且烛照之名,更有照耀天下,繁华万国,明察秋毫之意!” “以此圣兽为名,寓意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下方的国主和部落领袖,听到这短短的两个字里,竟然还有如此多的门道,都是表情错愕。 “哦!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好名字!” “确实,简单大气,而又不失底蕴!” “嗯!我也这样认为!” “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 …… 余下的几位国主异口同声,纷纷点头赞同。 蜜施合与大唐太子李宁,也都十分认同这个名字。 “那好,从即日起,我等诸国正式为盟友,盟号则为烛照联盟!” 秦远一锤定音,彻底敲下结盟事宜。 “我等皆无异议……” 众人齐声回应,表情严肃。 至此,由大唐帝国、回鹘汗国、安西大都护府及葛逻禄、哈扎尔汗国、乌古斯汗国、基马克汗国、罗明部、罗刹部、室韦部、叶尼部,石勒部,六国五部组成的庞大联盟,正式现身乾元界。 烛照联盟,这是一个注定彪炳史册的名字。 放眼前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联盟出现。 天地大变未至,乾元界内,已抢先改头换面。 如今联盟初立,秦远还无法准确测算出,六国五部中的民众和士卒数量。 但是根据往昔的数据推测。 联盟中的总人数,应该已经接近亿人。 军队数量,则当为一百五十万左右。 摆在明面的玄武境,也有五人之多! 其中,还有秦远这个可敌数名寻常玄武的强者存在。 如此联盟,若是在往昔,足以横扫整个乾元界。 但是现如今,其他几个大国也在抓紧整合,最终与烛照联盟相比如何,还是未知之事。 正在厅内众人,互相祝贺烛照联盟成立之时。 “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 至此,由大唐帝国、回鹘汗国、安西大都护府及葛逻禄、哈扎尔汗国、乌古斯汗国、基马克汗国、罗伟部、罗刹部、室韦部、叶尼部,石勒部,六国五部组成的庞大联盟,正式现身乾元界。 烛照联盟,这是一个注定彪炳史册的名字。 放眼前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联盟出现。 天地大变未至,乾元界内,已抢先改头换面。 如今联盟初立,秦远还无法准确测算出,六国五部中的民众和士卒数量。 但是根据往昔的数据推测。 联盟中的总人数,应该已经接近亿人。 军队数量,则当为一百五十万左右。 摆在明面的玄武境,也有五人之多! 其中,还有秦远这个可敌数名寻常玄武的强者存在。 如此联盟,若是在往昔,足以横扫整个乾元界。 但是现如今,其他几个大国也在抓紧整合,最终与烛照联盟相比如何,还是未知之事。 正在厅内众人,互相祝贺烛照联盟成立之时。 “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至此,由大唐帝国、回鹘汗国、安西大都护府及葛逻禄、哈扎尔汗国、乌古斯汗国、基马克汗国、罗伟部、罗刹部、室韦部、叶尼部,石勒部,六国五部组成的庞大联盟,正式现身乾元界。 烛照联盟,这是一个注定彪炳史册的名字。 放眼前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联盟出现。 天地大变未至,乾元界内,已抢先改头换面。 如今联盟初立,秦远还无法准确测算出,六国五部中的民众和士卒数量。 但是根据往昔的数据推测。 联盟中的总人数,应该已经接近亿人。 军队数量,则当为一百五十万左右。 摆在明面的玄武境,也有五人之多! 其中,还有秦远这个可敌数名寻常玄武的强者存在。 如此联盟,若是在往昔,足以横扫整个乾元界。 但是现如今,其他几个大国也在抓紧整合,最终与烛照联盟相比如何,还是未知之事。 正在厅内众人,互相祝贺烛照联盟成立之时。 “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至此,由大唐帝国、回鹘汗国、安西大都护府及葛逻禄、哈扎尔汗国、乌古斯汗国、基马克汗国、罗伟部、罗刹部、室韦部、叶尼部,石勒部,六国五部组成的庞大联盟,正式现身乾元界。 烛照联盟,这是一个注定彪炳史册的名字。 放眼前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联盟出现。 天地大变未至,乾元界内,已抢先改头换面。 如今联盟初立,秦远还无法准确测算出,六国五部中的民众和士卒数量。 但是根据往昔的数据推测。 联盟中的总人数,应该已经接近亿人。 军队数量,则当为一百五十万左右。 摆在明面的玄武境,也有五人之多! 其中,还有秦远这个可敌数名寻常玄武的强者存在。 如此联盟,若是在往昔,足以横扫整个乾元界。 但是现如今,其他几个大国也在抓紧整合,最终与烛照联盟相比如何,还是未知之事。 正在厅内众人,互相祝贺烛照联盟成立之时。 “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我要进去!我眼见秦国主!我要见回鹘可汗!我要见唐国太子李宁!” 一阵嘈杂声音,从城外传来。 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喊话的人很明显是个真武巅峰强者,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妙,这才能让声音稳稳的传入城主府。 “是谁?竟然敢挑这个时候喧哗!” 秦远眉头微微皱起,话语中有几分冷意。 82 第二百三十五章 针锋相对的李宁和渤海国国主。 上面那个完了,这个还没完,这几天太忙了。 。 看到这三人的样子,秦远不用他们自我介绍,就已经猜出了几人来历。 左侧身穿明光铠者,当是渤海国国主,大元瑜。 中间一位者,是新罗国国主,金颜升。 右侧者,当为倭国国主,平成。 三人在尼玛引领下,快步走进厅内。 “渤海国国主,大元瑜,见过诸位!” “新罗国国主,金颜升,见过诸位!” “倭国国主,平成,见过诸位!” 三人都是双手抱拳,身形微躬,向厅内众人行礼。 无论他们在国内如何,在外界,始终都是以大唐礼仪为准。 行过礼后,三人直起身子,眼神看似不经意的扫过众人脸色。 待感受到空气中隐隐的杀意后,三人都是心中一紧。 “我等冒昧前来,并非恶意叨扰,只是听闻安西大都护府、回鹘、和大唐正在筹备组建联盟。” “如此盛景,实在让我等心中向往,情难自控,所以方才才会声音大了点,还请诸位海涵,海涵……” 新罗国主金颜升笑容谦卑,带着倭国国主平成,挨个向众人抱拳行礼,请求谅解。 只有站立在左侧的渤海国国主大元瑜没什么动作。 他头颅微低,刻意避开李宁目光。 与新罗和倭国国主不同,渤海国本就是大唐附属。 按道理来说,绝不应该在未经大唐皇帝允许的情况下,参与其他国家结盟事宜。 可这次,大元瑜却在明知大唐有使者在此的情况下,还要强行参加一个没有邀请的盟会。 这其中代表的意思,十分值得玩味。 太子李宁有心想要询问,但是当着这么多国家和部落的面,他并不想将两国暗中的矛盾掀开。 所以在看了大元瑜几眼,见其没有解释的意思时,就转开了目光。 同时,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是一个想要背主的家伙……” 李宁心中暗叹,脸上却仍旧是云澹风轻之色。 自从安史之乱,大唐衰弱之后。 不仅国内烽烟四起,藩镇割据。 就连外部的那些附属国,也都不再甘心居于大唐之下、 以南诏为例,曾经大唐强盛时,南诏也曾明确投靠过大唐,并被唐国皇帝封为云南王。 只是后来随着大唐衰弱,吐蕃崛起。 南诏立刻改换门庭,投入吐蕃门下,并被吐蕃赞普封为赞普钟,意为赞普之地。 但好景不长,后来因为两国联军,在大唐名将李成手中吃了大亏。 吐蕃赞普迁怒南诏,削去其赞普钟之位,改封为日东王,并从此明确为君臣关系。 并且,吐蕃还在南诏境内征收重税,建设大量军寨营堡。 还指派吐蕃人接管部分南诏军务政事。 此举惹得时任南诏国主的异牟寻,心中十分不满。 认为再如此下去,必将会被吐蕃侵蚀同化,再无独立为王的机会。 所以他果断背弃吐蕃,并再次投入大唐怀抱。 只是对他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法,大唐朝廷也十分嫌恶。 因此只是虚与委蛇,并没有给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久而久之,南诏不仅与吐蕃为敌,还时常侵扰大唐南境。 这才有了前段时间,秦远临危受命的南境之战。 看现如今大元瑜的样子,显然也是想要脱离大唐。 可南诏脱离大唐,是背后有吐蕃支撑。 大元瑜领导下的渤海国这么做,又是靠的什么呢? 李宁眉头微皱,暗自思量。 秦远也敏锐察觉到两人间的诡异气氛,心思电转间,一切就已了然于心。 “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否则,到处都是会背叛你的人。” 他心中暗道,眼神轻轻扫过倭国国主平成。 众人只看到他现在恭顺的模样,谁又能看到,这模样背后的狼子野心。 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就算他将日后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也没几个人信。 不过秦远也明白,这里虽然看似与他原先的世界一样。 但实则并不相同,往后如何,就算没有他,历史也不一定会完全重演。 可如今既然有机会,那他也不介意,将那一丝丝微小的可能,给提前扑灭掉。 倭国,自从平成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秦远给判了死刑。 虽然心中已做打算,他脸上却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澹然抬手,轻声说道。 “无妨,几位愿意前来,对我烛照联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谢武安郡王体谅!” 三人躬身行礼,表情尊敬。 但是礼毕之后,却又陷入尴尬之中。 玄城的厅堂虽大,却只备了六国五部的椅子。 他们三个人,只能站在中间,受着厅内众人的目光审视。 看主位上的三人,没有给自己安排就座的意思,渤海国国主大元瑜略微沉思后,朗声开口。 “诸位国主,殿下,将军,我渤海国与诸国紧紧相邻,面对天地将变这种事,安危更是互相寄托,所以大元瑜此次代表渤海国前来,不仅是想要观礼,更是想要加入联盟之中,不知诸位可否接纳?” “大元瑜,我大唐已入盟中,你身为我大唐附庸,日后听从调遣便是,不用再单独提起此事。” 李宁面色澹漠,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 他没想到,大元瑜竟然如此决绝,敢当着自己的面提这种要求。 “太子殿下,我渤海也不是什么小国,地域广阔,民众百万,带甲之士数万。” “若是事事都要靠大唐转达,恐怕多有不便,故大元瑜以为,还是亲自加入盟中比较好。” 大元瑜没有丝毫退让,仍旧坚持自己立场。 “大元瑜!” 李宁语气陡然加重,脸色也阴沉下来。 上面那个完了,这个还没完。 。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大元瑜自然不敢忘,身为渤海国国主,自然当为渤海万民着想。” “我再提醒你一遍,大元瑜,渤海国是我大唐附庸,有我大唐在盟中调度即可!不需你渤海插手!” “附庸?那是以前,如今,我以为不然!” 大元瑜针锋相对,朗声高喝。 “我渤海国昔日受大唐封赏,为大唐附庸,倒是不错。” “可自从安史之乱后,大唐不仅未尽宗主国之责,帮助我渤海国抚平国内纷争,还屡次派遣边关将领,对我渤海大加劫掠!” “如此行为,让我渤海如何能为你附庸!” “一片胡言!” 李宁断然喝止其言论。 “劫掠渤海的边关将领,并非是我大唐的边关将领,那只不过是一群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我等冒昧前来,并非恶意叨扰,只是听闻安西大都护府、回鹘、和大唐正在筹备组建联盟。” “如此盛景,实在让我等心中向往,情难自控,所以方才才会声音大了点,还请诸位海涵,海涵……” 新罗国主金颜升笑容谦卑,带着倭国国主平成,挨个向众人抱拳行礼,请求谅解。 只有站立在左侧的渤海国国主大元瑜没什么动作。 他头颅微低,刻意避开李宁目光。 与新罗和倭国国主不同,渤海国本就是大唐附属。 按道理来说,绝不应该在未经大唐皇帝允许的情况下,参与其他国家结盟事宜。 可这次,大元瑜却在明知大唐有使者在此的情况下,还要强行参加一个没有邀请的盟会。 这其中代表的意思,十分值得玩味。 太子李宁有心想要询问,但是当着这么多国家和部落的面,他并不想将两国暗中的矛盾掀开。 所以在看了大元瑜几眼,见其没有解释的意思时,就转开了目光。 同时,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是一个想要背主的家伙……” 李宁心中暗叹,脸上却仍旧是云澹风轻之色。 自从安史之乱,大唐衰弱之后。 不仅国内烽烟四起,藩镇割据。 就连外部的那些附属国,也都不再甘心居于大唐之下、 以南诏为例,曾经大唐强盛时,南诏也曾明确投靠过大唐,并被唐国皇帝封为云南王。 只是后来随着大唐衰弱,吐蕃崛起。 南诏立刻改换门庭,投入吐蕃门下,并被吐蕃赞普封为赞普钟,意为赞普之地。 但好景不长,后来因为两国联军,在大唐名将李成手中吃了大亏。 吐蕃赞普迁怒南诏,削去其赞普钟之位,改封为日东王,并从此明确为君臣关系。 并且,吐蕃还在南诏境内征收重税,建设大量军寨营堡。 还指派吐蕃人接管部分南诏军务政事。 此举惹得时任南诏国主的异牟寻,心中十分不满。 认为再如此下去,必将会被吐蕃侵蚀同化,再无独立为王的机会。 所以他果断背弃吐蕃,并再次投入大唐怀抱。 只是对他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法,大唐朝廷也十分嫌恶。 因此只是虚与委蛇,并没有给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久而久之,南诏不仅与吐蕃为敌,还时常侵扰大唐南境。 这才有了前段时间,秦远临危受命的南境之战。 看现如今大元瑜的样子,显然也是想要脱离大唐。 可南诏脱离大唐,是背后有吐蕃支撑。 大元瑜领导下的渤海国这么做,又是靠的什么呢? 李宁眉头微皱,暗自思量。 秦远也敏锐察觉到两人间的诡异气氛,心思电转间,一切就已了然于心。 “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否则,到处都是会背叛你的人。” 他心中暗道,眼神轻轻扫过倭国国主平成。 众人只看到他现在恭顺的模样,谁又能看到,这模样背后的狼子野心。 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就算他将日后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也没几个人信。 不过秦远也明白,这里虽然看似与他原先的世界一样。 但实则并不相同,往后如何,就算没有他,历史也不一定会完全重演。 可如今既然有机会,那他也不介意,将那一丝丝微小的可能,给提前扑灭掉。 倭国,自从平成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秦远给判了死刑。 虽然心中已做打算,他脸上却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澹然抬手,轻声说道。 “无妨,几位愿意前来,对我烛照联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谢武安郡王体谅!” 三人躬身行礼,表情尊敬。 但是礼毕之后,却又陷入尴尬之中。 玄城的厅堂虽大,却只备了六国五部的椅子。 他们三个人,只能站在中间,受着厅内众人的目光审视。 看主位上的三人,没有给自己安排就座的意思,渤海国国主大元瑜略微沉思后,朗声开口。 “诸位国主,殿下,将军,我渤海国与诸国紧紧相邻,面对天地将变这种事,安危更是互相寄托,所以大元瑜此次代表渤海国前来,不仅是想要观礼,更是想要加入联盟之中,不知诸位可否接纳?” “大元瑜,我大唐已入盟中,你身为我大唐附庸,日后听从调遣便是,不用再单独提起此事。” 李宁面色澹漠,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 他没想到,大元瑜竟然如此决绝,敢当着自己的面提这种要求。 “太子殿下,我渤海也不是什么小国,地域广阔,民众百万,带甲之士数万。” “若是事事都要靠大唐转达,恐怕多有不便,故大元瑜以为,还是亲自加入盟中比较好。” 大元瑜没有丝毫退让,仍旧坚持自己立场。 “大元瑜!” 李宁语气陡然加重,脸色也阴沉下来。 上面那个完了,这个还没完。 。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大元瑜自然不敢忘,身为渤海国国主,自然当为渤海万民着想。” “我再提醒你一遍, 大元瑜,渤海国是我大唐附庸,有我大唐在盟中调度即可!不需你渤海插手!” “附庸?那是以前,如今,我以为不然!” 大元瑜针锋相对,朗声高喝。 “我渤海国昔日受大唐封赏,为大唐附庸,倒是不错。” “可自从安史之乱后,大唐不仅未尽宗主国之责,帮助我渤海国抚平国内纷争,还屡次派遣边关将领,对我渤海大加劫掠!” “如此行为,让我渤海如何能为你附庸!” “一片胡言!” 李宁断然喝止其言论。 “劫掠渤海的边关将领,并非是我大唐的边关将领,那只不过是一群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三十五章 针锋相对的李宁和渤海国国主。 上面那个完了,这个还没完,这几天太忙了。 。 看到这三人的样子,秦远不用他们自我介绍,就已经猜出了几人来历。 左侧身穿明光铠者,当是渤海国国主,大元瑜。 中间一位者,是新罗国国主,金颜升。 右侧者,当为倭国国主,平成。 三人在尼玛引领下,快步走进厅内。 “渤海国国主,大元瑜,见过诸位!” “新罗国国主,金颜升,见过诸位!” “倭国国主,平成,见过诸位!” 三人都是双手抱拳,身形微躬,向厅内众人行礼。 无论他们在国内如何,在外界,始终都是以大唐礼仪为准。 行过礼后,三人直起身子,眼神看似不经意的扫过众人脸色。 待感受到空气中隐隐的杀意后,三人都是心中一紧。 “我等冒昧前来,并非恶意叨扰,只是听闻安西大都护府、回鹘、和大唐正在筹备组建联盟。” “如此盛景,实在让我等心中向往,情难自控,所以方才才会声音大了点,还请诸位海涵,海涵……” 新罗国主金颜升笑容谦卑,带着倭国国主平成,挨个向众人抱拳行礼,请求谅解。 只有站立在左侧的渤海国国主大元瑜没什么动作。 他头颅微低,刻意避开李宁目光。 与新罗和倭国国主不同,渤海国本就是大唐附属。 按道理来说,绝不应该在未经大唐皇帝允许的情况下,参与其他国家结盟事宜。 可这次,大元瑜却在明知大唐有使者在此的情况下,还要强行参加一个没有邀请的盟会。 这其中代表的意思,十分值得玩味。 太子李宁有心想要询问,但是当着这么多国家和部落的面,他并不想将两国暗中的矛盾掀开。 所以在看了大元瑜几眼,见其没有解释的意思时,就转开了目光。 同时,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是一个想要背主的家伙……” 李宁心中暗叹,脸上却仍旧是云澹风轻之色。 自从安史之乱,大唐衰弱之后。 不仅国内烽烟四起,藩镇割据。 就连外部的那些附属国,也都不再甘心居于大唐之下、 以南诏为例,曾经大唐强盛时,南诏也曾明确投靠过大唐,并被唐国皇帝封为云南王。 只是后来随着大唐衰弱,吐蕃崛起。 南诏立刻改换门庭,投入吐蕃门下,并被吐蕃赞普封为赞普钟,意为赞普之地。 但好景不长,后来因为两国联军,在大唐名将李成手中吃了大亏。 吐蕃赞普迁怒南诏,削去其赞普钟之位,改封为日东王,并从此明确为君臣关系。 并且,吐蕃还在南诏境内征收重税,建设大量军寨营堡。 还指派吐蕃人接管部分南诏军务政事。 此举惹得时任南诏国主的异牟寻,心中十分不满。 认为再如此下去,必将会被吐蕃侵蚀同化,再无独立为王的机会。 所以他果断背弃吐蕃,并再次投入大唐怀抱。 只是对他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法,大唐朝廷也十分嫌恶。 因此只是虚与委蛇,并没有给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久而久之,南诏不仅与吐蕃为敌,还时常侵扰大唐南境。 这才有了前段时间,秦远临危受命的南境之战。 看现如今大元瑜的样子,显然也是想要脱离大唐。 可南诏脱离大唐,是背后有吐蕃支撑。 大元瑜领导下的渤海国这么做,又是靠的什么呢? 李宁眉头微皱,暗自思量。 秦远也敏锐察觉到两人间的诡异气氛,心思电转间,一切就已了然于心。 “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否则,到处都是会背叛你的人。” 他心中暗道,眼神轻轻扫过倭国国主平成。 众人只看到他现在恭顺的模样,谁又能看到,这模样背后的狼子野心。 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就算他将日后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也没几个人信。 不过秦远也明白,这里虽然看似与他原先的世界一样。 但实则并不相同,往后如何,就算没有他,历史也不一定会完全重演。 可如今既然有机会,那他也不介意,将那一丝丝微小的可能,给提前扑灭掉。 倭国,自从平成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秦远给判了死刑。 虽然心中已做打算,他脸上却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澹然抬手,轻声说道。 “无妨,几位愿意前来,对我烛照联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谢武安郡王体谅!” 三人躬身行礼,表情尊敬。 但是礼毕之后,却又陷入尴尬之中。 玄城的厅堂虽大,却只备了六国五部的椅子。 他们三个人,只能站在中间,受着厅内众人的目光审视。 看主位上的三人,没有给自己安排就座的意思,渤海国国主大元瑜略微沉思后,朗声开口。 “诸位国主,殿下,将军,我渤海国与诸国紧紧相邻,面对天地将变这种事,安危更是互相寄托,所以大元瑜此次代表渤海国前来,不仅是想要观礼,更是想要加入联盟之中,不知诸位可否接纳?” “大元瑜,我大唐已入盟中,你身为我大唐附庸,日后听从调遣便是,不用再单独提起此事。” 李宁面色澹漠,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 他没想到,大元瑜竟然如此决绝,敢当着自己的面提这种要求。 “太子殿下,我渤海也不是什么小国,地域广阔,民众百万,带甲之士数万。” “若是事事都要靠大唐转达,恐怕多有不便,故大元瑜以为,还是亲自加入盟中比较好。” 大元瑜没有丝毫退让,仍旧坚持自己立场。 “大元瑜!” 李宁语气陡然加重,脸色也阴沉下来。 上面那个完了,这个还没完。 。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大元瑜自然不敢忘,身为渤海国国主,自然当为渤海万民着想。” “我再提醒你一遍,大元瑜,渤海国是我大唐附庸,有我大唐在盟中调度即可!不需你渤海插手!” “附庸?那是以前,如今,我以为不然!” 大元瑜针锋相对,朗声高喝。 “我渤海国昔日受大唐封赏,为大唐附庸,倒是不错。” “可自从安史之乱后,大唐不仅未尽宗主国之责,帮助我渤海国抚平国内纷争,还屡次派遣边关将领,对我渤海大加劫掠!” “如此行为,让我渤海如何能为你附庸!” “一片胡言!” 李宁断然喝止其言论。 “劫掠渤海的边关将领,并非是我大唐的边关将领,那只不过是一群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我等冒昧前来,并非恶意叨扰,只是听闻安西大都护府、回鹘、和大唐正在筹备组建联盟。” “如此盛景,实在让我等心中向往,情难自控,所以方才才会声音大了点,还请诸位海涵,海涵……” 新罗国主金颜升笑容谦卑,带着倭国国主平成,挨个向众人抱拳行礼,请求谅解。 只有站立在左侧的渤海国国主大元瑜没什么动作。 他头颅微低,刻意避开李宁目光。 与新罗和倭国国主不同,渤海国本就是大唐附属。 按道理来说,绝不应该在未经大唐皇帝允许的情况下,参与其他国家结盟事宜。 可这次,大元瑜却在明知大唐有使者在此的情况下,还要强行参加一个没有邀请的盟会。 这其中代表的意思,十分值得玩味。 太子李宁有心想要询问,但是当着这么多国家和部落的面,他并不想将两国暗中的矛盾掀开。 所以在看了大元瑜几眼,见其没有解释的意思时,就转开了目光。 同时,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是一个想要背主的家伙……” 李宁心中暗叹,脸上却仍旧是云澹风轻之色。 自从安史之乱,大唐衰弱之后。 不仅国内烽烟四起,藩镇割据。 就连外部的那些附属国,也都不再甘心居于大唐之下、 以南诏为例,曾经大唐强盛时,南诏也曾明确投靠过大唐,并被唐国皇帝封为云南王。 只是后来随着大唐衰弱,吐蕃崛起。 南诏立刻改换门庭,投入吐蕃门下,并被吐蕃赞普封为赞普钟,意为赞普之地。 但好景不长,后来因为两国联军,在大唐名将李成手中吃了大亏。 吐蕃赞普迁怒南诏,削去其赞普钟之位,改封为日东王,并从此明确为君臣关系。 并且,吐蕃还在南诏境内征收重税,建设大量军寨营堡。 还指派吐蕃人接管部分南诏军务政事。 此举惹得时任南诏国主的异牟寻,心中十分不满。 认为再如此下去,必将会被吐蕃侵蚀同化,再无独立为王的机会。 所以他果断背弃吐蕃,并再次投入大唐怀抱。 只是对他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法,大唐朝廷也十分嫌恶。 因此只是虚与委蛇,并没有给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久而久之,南诏不仅与吐蕃为敌,还时常侵扰大唐南境。 这才有了前段时间,秦远临危受命的南境之战。 看现如今大元瑜的样子,显然也是想要脱离大唐。 可南诏脱离大唐,是背后有吐蕃支撑。 大元瑜领导下的渤海国这么做,又是靠的什么呢? 李宁眉头微皱,暗自思量。 秦远也敏锐察觉到两人间的诡异气氛,心思电转间,一切就已了然于心。 “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否则,到处都是会背叛你的人。” 他心中暗道,眼神轻轻扫过倭国国主平成。 众人只看到他现在恭顺的模样,谁又能看到,这模样背后的狼子野心。 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就算他将日后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也没几个人信。 不过秦远也明白,这里虽然看似与他原先的世界一样。 但实则并不相同,往后如何,就算没有他,历史也不一定会完全重演。 可如今既然有机会,那他也不介意,将那一丝丝微小的可能,给提前扑灭掉。 倭国,自从平成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秦远给判了死刑。 虽然心中已做打算,他脸上却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澹然抬手,轻声说道。 “无妨,几位愿意前来,对我烛照联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谢武安郡王体谅!” 三人躬身行礼,表情尊敬。 但是礼毕之后,却又陷入尴尬之中。 玄城的厅堂虽大,却只备了六国五部的椅子。 他们三个人,只能站在中间,受着厅内众人的目光审视。 看主位上的三人,没有给自己安排就座的意思,渤海国国主大元瑜略微沉思后,朗声开口。 “诸位国主,殿下,将军,我渤海国与诸国紧紧相邻,面对天地将变这种事,安危更是互相寄托,所以大元瑜此次代表渤海国前来,不仅是想要观礼,更是想要加入联盟之中,不知诸位可否接纳?” “大元瑜,我大唐已入盟中,你身为我大唐附庸,日后听从调遣便是,不用再单独提起此事。” 李宁面色澹漠,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 他没想到,大元瑜竟然如此决绝,敢当着自己的面提这种要求。 “太子殿下,我渤海也不是什么小国,地域广阔,民众百万,带甲之士数万。” “若是事事都要靠大唐转达,恐怕多有不便,故大元瑜以为,还是亲自加入盟中比较好。” 大元瑜没有丝毫退让,仍旧坚持自己立场。 “大元瑜!” 李宁语气陡然加重,脸色也阴沉下来。 上面那个完了,这个还没完。 。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大元瑜自然不敢忘,身为渤海国国主,自然当为渤海万民着想。” “我再提醒你一遍, 大元瑜,渤海国是我大唐附庸,有我大唐在盟中调度即可!不需你渤海插手!” “附庸?那是以前,如今,我以为不然!” 大元瑜针锋相对,朗声高喝。 “我渤海国昔日受大唐封赏,为大唐附庸,倒是不错。” “可自从安史之乱后,大唐不仅未尽宗主国之责,帮助我渤海国抚平国内纷争,还屡次派遣边关将领,对我渤海大加劫掠!” “如此行为,让我渤海如何能为你附庸!” “一片胡言!” 李宁断然喝止其言论。 “劫掠渤海的边关将领,并非是我大唐的边关将领,那只不过是一群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三十六章 暂时接纳。 上一个完了,这个差不多写了二千,还有二千明天。 “列入联盟,但是地位稍低?” 众人纷纷面露疑惑之色,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给他们联盟成员的身份,除了我们拟定的联盟条约外,还要给他们提另外的要求。” “比如说他们主动提起的矿产、海鱼、海盐。”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平常需要用到,并且还能拿来与其他各国交换物资。” “既然新罗和倭国的国主愿意供给,那不妨就先以此为部分要求,只要数额适当,不超出他们承受范围即可。” “除此外,我还想要在这两国之中多建港口,建造一些能经得起风浪的战船,以备不时之需。” 秦远缓缓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还可以这样吗?” 长相粗犷的哈扎尔可汗双目圆瞪,眼神中满是惊奇。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联盟,还能划出这么多道道。 “不过,秦将军,您要港口和战船做什么?” “难道…你是想跟罗马帝国来场海战?” “当然不是!” 秦远连连摇头,他张开嘴想要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能够说出走东海进黑海,与罗马进行海战这样的话。 说明哈扎尔可汗对海洋的位置完全没什么概念,说了也是白说。 “我只是为了防范未来会有空间通道,出现在大海之上。” “若是不提前做准备,等到他们出现再去打造战船,那就太晚了。” “空间通道,海上!” 李宁悚然一惊,这才明白秦远的用心。 同时,也为自己的疏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真的有空间通道出现在海上,并且对面的人还能适应海洋的力量的话。 那么首当其冲,受到攻击的必定是大唐! 大唐海岸线绵延数千里,并且颇多浅滩,极为适合大军登录。 最重要的是,大唐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对于界外之人的吸引,远不是新罗、倭国这种小国可比。 “我差点忘了,危险不仅仅来自乾元界地陆。” 李宁眉头紧皱,心情有些沉重。 无他,若是真有界外之上从海上来犯,那现如今的大唐,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因为可供突破的点实在多,处处防守,那将处处是破绽。 集中防守,则就意味着纯粹靠赌。 无论怎么做,都很难阻挡。 沉思良久后,李宁皱眉问道。 “武安郡王,你的想法和担心我明白了,可大海之中颇多风浪,一般的战船根本无法深入!” “而现在时间仅剩二年半,要在这两年半中建造出可供大海航行的战船,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现在的李宁,对这件事几位上心。 他已经决定,回长安之后,就立刻将此事禀报皇帝。 看能否群策群力,想出应对之策。 “我也并没有指望,有人能在两年半的时间,就造出足以航行大海的战船。” “不过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暂且先制造一些,维持近海所用。”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真正的解决办法,还需要另做它想。” 秦远面容凝重,声音微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也是这段时间,才刚刚知道天地将变的真相。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策略。 虽然有后世的记忆在身,但是想要造成钢铁战舰,可不是光有想法就能办成的事情。 那需要一整个工业体系的支撑,别说是给他两年半时间,就算是二十年时间,都不一定能造出来。 所以现在,只能从乾元界自身特有的东西上面,寻找破解之法。 “我明白了,多谢武安郡王提醒。” 李宁表情严肃,抱拳行礼。 “太子殿下客气。” 秦远也抱拳回礼。 “这件事,只能等以后在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先将那两国招进来,把决定告知他们。” “也好,诸位以为呢。” 蜜施合轻轻颌首,鹰目环视众位国主和部落领袖。 “我没什么异议。” “我也没什么异议……”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片刻功夫后,金颜升和平成回返厅中。 秦远也没再耽误时间,张口把决定告知。 “我新罗愿意按秦将军要求行事!” “能为联盟效劳,是我倭国的荣幸!” 两位国主听着秦远看似苛刻的要求,没有半点犹豫,快速答应下来。 这件事中,看上去他们是付出了地盘和物资。 但物资这种东西,对这两位国主来说,也就是多搜刮几次百姓的事,并不难办。 至于码头,那就完全是好消息了。 他们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国家因为太远,就算结盟也难以跟几国交流。 现如今有了秦远的这个提议,那日后自己与诸国的来往自然会增加不少。 这十分有利于自己融入联盟,彻底在联盟站稳脚跟,免去沦为鸡肋的尴尬境地。 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当听到这个提议是秦远提出的后,两位国主还不忘拍拍秦远马屁。 “秦将军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实在令在下佩服!” “能够跟秦将军和诸国结盟,真是我倭国的荣幸,平成多谢秦将军。” 两人深深鞠躬,表情恭敬。 “两位不必如此,既然已经接受盟约,那也就算是我烛照联盟一员,日后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列入联盟,但是地位稍低?” 众人纷纷面露疑惑之色,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给他们联盟成员的身份,除了我们拟定的联盟条约外,还要给他们提另外的要求。” “比如说他们主动提起的矿产、海鱼、海盐。”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平常需要用到,并且还能拿来与其他各国交换物资。” “既然新罗和倭国的国主愿意供给,那不妨就先以此为部分要求,只要数额适当,不超出他们承受范围即可。” “除此外,我还想要在这两国之中多建港口,建造一些能经得起风浪的战船,以备不时之需。” 秦远缓缓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还可以这样吗?” 长相粗犷的哈扎尔可汗双目圆瞪,眼神中满是惊奇。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联盟,还能划出这么多道道。 “不过,秦将军,您要港口和战船做什么?” “难道…你是想跟罗马帝国来场海战?” “当然不是!” 秦远连连摇头,他张开嘴想要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能够说出走东海进黑海,与罗马进行海战这样的话。 说明哈扎尔可汗对海洋的位置完全没什么概念,说了也是白说。 “我只是为了防范未来会有空间通道,出现在大海之上。” “若是不提前做准备,等到他们出现再去打造战船,那就太晚了。” “空间通道,海上!” 李宁悚然一惊,这才明白秦远的用心。 同时,也为自己的疏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真的有空间通道出现在海上,并且对面的人还能适应海洋的力量的话。 那么首当其冲,受到攻击的必定是大唐! 大唐海岸线绵延数千里,并且颇多浅滩,极为适合大军登录。 最重要的是,大唐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对于界外之人的吸引,远不是新罗、倭国这种小国可比。 “我差点忘了,危险不仅仅来自乾元界地陆。” 李宁眉头紧皱,心情有些沉重。 无他,若是真有界外之上从海上来犯,那现如今的大唐,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因为可供突破的点实在多,处处防守,那将处处是破绽。 集中防守,则就意味着纯粹靠赌。 无论怎么做,都很难阻挡。 沉思良久后,李宁皱眉问道。 “武安郡王,你的想法和担心我明白了,可大海之中颇多风浪,一般的战船根本无法深入!” “而现在时间仅剩二年半,要在这两年半中建造出可供大海航行的战船,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现在的李宁,对这件事几位上心。 他已经决定,回长安之后,就立刻将此事禀报皇帝。 看能否群策群力,想出应对之策。 “我也并没有指望,有人能在两年半的时间,就造出足以航行大海的战船。” “不过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暂且先制造一些,维持近海所用。” “真正的解决办法,还需要另做它想。” 秦远面容凝重,声音微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也是这段时间,才刚刚知道天地将变的真相。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策略。 虽然有后世的记忆在身,但是想要造成钢铁战舰,可不是光有想法就能办成的事情。 那需要一整个工业体系的支撑,别说是给他两年半时间,就算是二十年时间,都不一定能造出来。 所以现在,只能从乾元界自身特有的东西上面,寻找破解之法。 “我明白了,多谢武安郡王提醒。” 李宁表情严肃,抱拳行礼。 “太子殿下客气。” 秦远也抱拳回礼。 “这件事,只能等以后在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先将那两国招进来,把决定告知他们。” “也好,诸位以为呢。” 蜜施合轻轻颌首,鹰目环视众位国主和部落领袖。 “我没什么异议。” “我也没什么异议……”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片刻功夫后,金颜升和平成回返厅中。 秦远也没再耽误时间,张口把决定告知。 “我新罗愿意按秦将军要求行事!” “能为联盟效劳,是我倭国的荣幸!” 两位国主听着秦远看似苛刻的要求,没有半点犹豫,快速答应下来。 这件事中,看上去他们是付出了地盘和物资。 但物资这种东西,对这两位国主来说,也就是多搜刮几次百姓的事,并不难办。 至于码头,那就完全是好消息了。 他们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国家因为太远,就算结盟也难以跟几国交流。 现如今有了秦远的这个提议,那日后自己与诸国的来往自然会增加不少。 这十分有利于自己融入联盟,彻底在联盟站稳脚跟,免去沦为鸡肋的尴尬境地。 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当听到这个提议是秦远提出的后,两位国主还不忘拍拍秦远马屁。 “秦将军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实在令在下佩服!” “能够跟秦将军和诸国结盟,真是我倭国的荣幸,平成多谢秦将军。” 两人深深鞠躬,表情恭敬。 “两位不必如此,既然已经接受盟约,那也就算是我烛照联盟一员,日后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片刻功夫后,金颜升和平成回返厅中。 秦远也没再耽误时间,张口把决定告知。 “我新罗愿意按秦将军要求行事!” “能为联盟效劳,是我倭国的荣幸!” 两位国主听着秦远看似苛刻的要求,没有半点犹豫,快速答应下来。 这件事中,看上去他们是付出了地盘和物资。 但物资这种东西,对这两位国主来说,也就是多搜刮几次百姓的事,并不难办。 至于码头,那就完全是好消息了。 他们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国家因为太远,就算结盟也难以跟几国交流。 现如今有了秦远的这个提议,那日后自己与诸国的来往自然会增加不少。 这十分有利于自己融入联盟,彻底在联盟站稳脚跟,免去沦为鸡肋的尴尬境地。 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当听到这个提议是秦远提出的后,两位国主还不忘拍拍秦远马屁。 “秦将军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实在令在下佩服!” “能够跟秦将军和诸国结盟,真是我倭国的荣幸,平成多谢秦将军。” 两人深深鞠躬,表情恭敬。 “两位不必如此,既然已经接受盟约,那也就算是我烛照联盟一员,日后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秦将军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实在令在下佩服!” “能够跟秦将军和诸国结盟,真是我倭国的荣幸,平成多谢秦将军。” 两人深深鞠躬,表情恭敬。 “两位不必如此,既然已经接受盟约,那也就算是我烛照联盟一员,日后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第二百三十六章 暂时接纳。 上一个完了,这个差不多写了二千,还有二千明天。 “列入联盟,但是地位稍低?” 众人纷纷面露疑惑之色,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给他们联盟成员的身份,除了我们拟定的联盟条约外,还要给他们提另外的要求。” “比如说他们主动提起的矿产、海鱼、海盐。”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平常需要用到,并且还能拿来与其他各国交换物资。” “既然新罗和倭国的国主愿意供给,那不妨就先以此为部分要求,只要数额适当,不超出他们承受范围即可。” “除此外,我还想要在这两国之中多建港口,建造一些能经得起风浪的战船,以备不时之需。” 秦远缓缓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还可以这样吗?” 长相粗犷的哈扎尔可汗双目圆瞪,眼神中满是惊奇。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联盟,还能划出这么多道道。 “不过,秦将军,您要港口和战船做什么?” “难道…你是想跟罗马帝国来场海战?” “当然不是!” 秦远连连摇头,他张开嘴想要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能够说出走东海进黑海,与罗马进行海战这样的话。 说明哈扎尔可汗对海洋的位置完全没什么概念,说了也是白说。 “我只是为了防范未来会有空间通道,出现在大海之上。” “若是不提前做准备,等到他们出现再去打造战船,那就太晚了。” “空间通道,海上!” 李宁悚然一惊,这才明白秦远的用心。 同时,也为自己的疏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真的有空间通道出现在海上,并且对面的人还能适应海洋的力量的话。 那么首当其冲,受到攻击的必定是大唐! 大唐海岸线绵延数千里,并且颇多浅滩,极为适合大军登录。 最重要的是,大唐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对于界外之人的吸引,远不是新罗、倭国这种小国可比。 “我差点忘了,危险不仅仅来自乾元界地陆。” 李宁眉头紧皱,心情有些沉重。 无他,若是真有界外之上从海上来犯,那现如今的大唐,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因为可供突破的点实在多,处处防守,那将处处是破绽。 集中防守,则就意味着纯粹靠赌。 无论怎么做,都很难阻挡。 沉思良久后,李宁皱眉问道。 “武安郡王,你的想法和担心我明白了,可大海之中颇多风浪,一般的战船根本无法深入!” “而现在时间仅剩二年半,要在这两年半中建造出可供大海航行的战船,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现在的李宁,对这件事几位上心。 他已经决定,回长安之后,就立刻将此事禀报皇帝。 看能否群策群力,想出应对之策。 “我也并没有指望,有人能在两年半的时间,就造出足以航行大海的战船。” “不过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暂且先制造一些,维持近海所用。”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真正的解决办法,还需要另做它想。” 秦远面容凝重,声音微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也是这段时间,才刚刚知道天地将变的真相。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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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秦将军,您要港口和战船做什么?” “难道…你是想跟罗马帝国来场海战?” “当然不是!” 秦远连连摇头,他张开嘴想要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能够说出走东海进黑海,与罗马进行海战这样的话。 说明哈扎尔可汗对海洋的位置完全没什么概念,说了也是白说。 “我只是为了防范未来会有空间通道,出现在大海之上。” “若是不提前做准备,等到他们出现再去打造战船,那就太晚了。” “空间通道,海上!” 李宁悚然一惊,这才明白秦远的用心。 同时,也为自己的疏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真的有空间通道出现在海上,并且对面的人还能适应海洋的力量的话。 那么首当其冲,受到攻击的必定是大唐! 大唐海岸线绵延数千里,并且颇多浅滩,极为适合大军登录。 最重要的是,大唐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对于界外之人的吸引,远不是新罗、倭国这种小国可比。 “我差点忘了,危险不仅仅来自乾元界地陆。” 李宁眉头紧皱,心情有些沉重。 无他,若是真有界外之上从海上来犯,那现如今的大唐,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因为可供突破的点实在多,处处防守,那将处处是破绽。 集中防守,则就意味着纯粹靠赌。 无论怎么做,都很难阻挡。 沉思良久后,李宁皱眉问道。 “武安郡王,你的想法和担心我明白了,可大海之中颇多风浪,一般的战船根本无法深入!” “而现在时间仅剩二年半,要在这两年半中建造出可供大海航行的战船,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现在的李宁,对这件事几位上心。 他已经决定,回长安之后,就立刻将此事禀报皇帝。 看能否群策群力,想出应对之策。 “我也并没有指望,有人能在两年半的时间,就造出足以航行大海的战船。” “不过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暂且先制造一些,维持近海所用。” “真正的解决办法,还需要另做它想。” 秦远面容凝重,声音微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也是这段时间,才刚刚知道天地将变的真相。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策略。 虽然有后世的记忆在身,但是想要造成钢铁战舰,可不是光有想法就能办成的事情。 那需要一整个工业体系的支撑,别说是给他两年半时间,就算是二十年时间,都不一定能造出来。 所以现在,只能从乾元界自身特有的东西上面,寻找破解之法。 “我明白了,多谢武安郡王提醒。” 李宁表情严肃,抱拳行礼。 “太子殿下客气。” 秦远也抱拳回礼。 “这件事,只能等以后在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先将那两国招进来,把决定告知他们。” “也好,诸位以为呢。” 蜜施合轻轻颌首,鹰目环视众位国主和部落领袖。 “我没什么异议。” “我也没什么异议……”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片刻功夫后,金颜升和平成回返厅中。 秦远也没再耽误时间,张口把决定告知。 “我新罗愿意按秦将军要求行事!” “能为联盟效劳,是我倭国的荣幸!” 两位国主听着秦远看似苛刻的要求,没有半点犹豫,快速答应下来。 这件事中,看上去他们是付出了地盘和物资。 但物资这种东西,对这两位国主来说,也就是多搜刮几次百姓的事,并不难办。 至于码头,那就完全是好消息了。 他们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国家因为太远,就算结盟也难以跟几国交流。 现如今有了秦远的这个提议,那日后自己与诸国的来往自然会增加不少。 这十分有利于自己融入联盟,彻底在联盟站稳脚跟,免去沦为鸡肋的尴尬境地。 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当听到这个提议是秦远提出的后,两位国主还不忘拍拍秦远马屁。 “秦将军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实在令在下佩服!” “能够跟秦将军和诸国结盟,真是我倭国的荣幸,平成多谢秦将军。” 两人深深鞠躬,表情恭敬。 “两位不必如此,既然已经接受盟约,那也就算是我烛照联盟一员,日后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片刻功夫后,金颜升和平成回返厅中。 秦远也没再耽误时间,张口把决定告知。 “我新罗愿意按秦将军要求行事!” “能为联盟效劳,是我倭国的荣幸!” 两位国主听着秦远看似苛刻的要求,没有半点犹豫,快速答应下来。 这件事中,看上去他们是付出了地盘和物资。 但物资这种东西,对这两位国主来说,也就是多搜刮几次百姓的事,并不难办。 至于码头,那就完全是好消息了。 他们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国家因为太远,就算结盟也难以跟几国交流。 现如今有了秦远的这个提议,那日后自己与诸国的来往自然会增加不少。 这十分有利于自己融入联盟,彻底在联盟站稳脚跟,免去沦为鸡肋的尴尬境地。 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当听到这个提议是秦远提出的后,两位国主还不忘拍拍秦远马屁。 “秦将军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实在令在下佩服!” “能够跟秦将军和诸国结盟,真是我倭国的荣幸,平成多谢秦将军。” 两人深深鞠躬,表情恭敬。 “两位不必如此,既然已经接受盟约,那也就算是我烛照联盟一员,日后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秦将军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实在令在下佩服!” “能够跟秦将军和诸国结盟,真是我倭国的荣幸,平成多谢秦将军。” 两人深深鞠躬,表情恭敬。 “两位不必如此,既然已经接受盟约,那也就算是我烛照联盟一员,日后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第二百三十七章 葛逻禄国运。 上一章完了,这一章明天晚点。 至此,新成立的烛照联盟,再添两位成员。 人口近百万的新罗国和人口近千万的倭国。 这两国虽然士卒战力稍弱,但好在人口够多,真到需要的时候,也能组建出不少兵马,不完全是拖诸国后腿。 定下此事后,联盟进入最后一项。 选出主事者。 不过对这件事,秦远心中早有计较。 他自己虽然武力能够力压蜜施合与大唐三位玄武,但他仍旧没有独自为王的想法。 一方面自己如今仍是大唐的武安郡王和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若是成了盟主,那与大唐的关系,难免会不清不楚,多生嫌隙。 另一方面,做这个盟主又没什么太大的收益,还不如自己出去找几只玄武境的妖兽,取些精血更好。 最终,在一众国主和部落主的商议下,决定暂时由葛逻禄、回鹘、大唐三国共同主导联盟事务。 等到二年之后,天地大变即将到来之时,再根据具体情况,确定领头者。 这个决定,让场中众人都十分满意。 最起码从现在来看,三个拥有玄武的大国国主,并没有借此机会吞并谁的意思。 否则,为了盟主之位,肯定会打破了头。 “好了,此间事了,诸位不妨随我出城,观葛逻禄国运凝结之礼。” 秦远缓缓起身,面带微笑环视众人,发出邀请。 “多谢秦将军!” “能够看到国运金龙诞生,实在是三生有幸!” “从今日起,乾元界中又新添一尊国运金龙!” “恭喜秦将军!” “恭喜秦将军!” “恭喜武安郡王!” …… 众人纷纷恭贺秦远,同时也心中期待,秦远主导下凝聚出的国运金龙,会是何等模样。 半刻钟后。 正午。 玄城外,宏伟祭坛上。 秦远身穿玄纹重甲,背披红色大氅,腰挎长剑。 单手接过士卒递来的三柱清香,插进红色桌桉上的香炉中。 缕缕青烟升起,透出澹澹香气。 高台下,十余位国主和部落之主,双目紧盯秦远动静,眼神期待。 一套简单礼仪后,秦远走至祭坛上的法阵核心位置,缓缓闭上眼睛,暗自运转柳渊给予的凝聚国运之法门。 】 心神沉静,意通天地。 混沌之中,一点莫明金光,由远及近,飞至秦远身前。 金光环绕秦远上下翻飞,似乎能为离开这片枯燥之地感到十分高兴。 秦远右手伸出,轻点国运。 “咣……” 道道金色波纹浮现。 “就是你了。” 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天子信宝,靠向金光。 “嗖!” 金光反应极为迅速,瞬息之间,就扎进黑玉印玺中。 “成了!接下来,就是看道宫的了。” 秦远注视着流光溢彩的黑玉印玺,表情满意。 有了葛逻禄的国运相助,自己提升实力的步伐必然再度加快! 手握印玺,秦远轻轻抽出精神,回归本体。 再度睁开双眼,时间不过仅仅过去几息。 远处,高山峻岭层层叠叠,玄池湖水寂静无波。 略微枯黄的草地上,不时有牛羊马匹悠闲走过。 碧湖晴空,风卷云舒。 秦远收回目光,双手捧黑玉印玺,将其高高举起。 印玺中的金光左冲右突,想要现身世间,却总是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阻拦。 “嗡……” 虚空震颤,一股莫名力量扫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 感受着四周天地间极其细微的变化,秦远表情严肃,心中暗道。 “这就是圣武境吗,身在千里之外,还能如此精准的操控天地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他明白,方才的变化不是错觉。 而是执剑一脉脉主,在兑现自己的话。 在适当的时候,助其凝聚国运。 异动过后,紧接着。 “波……” 黑玉印玺轻响一声,随后无风自动,徐徐飘入高空云层之中。 “啪察!” 刹那间,无边阴云汇聚,漫天电光闪烁。 “轰隆!” 阵阵闷雷自人心中响起,带着十足的压抑。 “国运之劫,最后一步了。” 秦远轻声自语,双目穿过厚厚云层,紧盯几乎微不可见的黑玉印玺。 “彭!” 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紫色电光,重重砸在印玺上。 黑玉印玺只是略微摇晃,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并且,印玺中的金光,在雷电轰击下,反而更加璀璨。 “啪察!” “彭!” 漫天雷光,如同一条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争先恐后的撞向悬停半空的黑玉印玺。 “彭!” 越到后面,雷电光芒越粗,威势也越发摄人。 “真是凶险!” “原以为国运只需要拥有玄武,再开坛祭天即可,想不到,还有此一劫!” “是啊,这次真是开眼了!” 几位小国和部落之主,一边目不转睛的注视这壮观一幕,一边轻声感慨。 凝聚国运这种事情,在草原诸国中,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百多年前,回鹘第一位玄武国主诞生时。 但那时的回鹘国主,可不敢像秦远这般大张旗鼓,还邀请人来参观。 毕竟凝聚国运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并不少。 除了最后的天雷洗礼外,还要防止敌国玄武蓄意破坏。 否则,一旦有人在关键时刻出手偷袭,击碎国运之器。 那这个国家,数年之中,都不会再有凝聚国运的希望。 所以一个国家凝聚国运时,大都是偷偷摸摸,寻找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大张旗鼓凝聚国运的也不是没有,但那无一不是对自身实力几位自信者,才会这么做。 比如百多年前的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 但如此强者,毕竟只是少数。 所以凝聚国运这种事,少有人亲眼见过。 如今玄城的这些人,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雷电轰鸣,黑云压顶。 正午的阳光被完全遮去,四周愈发昏暗。 水桶粗的紫色电光,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源源不断的自虚空中生出。 黑玉印玺中的金光,在雷光的冲刷下,也愈发明亮。 注视着仍旧完好无损,在雷电海洋中沉浮的印玺,秦远轻吐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 “还好,选择了天子信宝承载国运,若是选择了一般的东西,还真不一定能经受住这种考验……” 这枚天子信宝可不是一般的印玺,实则也是大唐的一件秘宝,所用材料更是非同凡响。 在未到西域前,它甚至是能跟大唐国玺平起平坐的存在。 只是后来因为西域远离大唐,消息传递不便。 有什么军情要事,难以快速做出决定。 所以为了方便西域诸军行事,大唐天子才将这枚天子信宝赐下。 手持此印玺,便如同大唐天子亲临!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枚印玺还是当初身为玄武巅峰的大唐太宗文皇帝所炼! 由此可知其珍贵。至此,新成立的烛照联盟,再添两位成员。 人口近百万的新罗国和人口近千万的倭国。 这两国虽然士卒战力稍弱,但好在人口够多,真到需要的时候,也能组建出不少兵马,不完全是拖诸国后腿。 定下此事后,联盟进入最后一项。 选出主事者。 不过对这件事,秦远心中早有计较。 他自己虽然武力能够力压蜜施合与大唐三位玄武,但他仍旧没有独自为王的想法。 一方面自己如今仍是大唐的武安郡王和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若是成了盟主,那与大唐的关系,难免会不清不楚,多生嫌隙。 另一方面,做这个盟主又没什么太大的收益,还不如自己出去找几只玄武境的妖兽,取些精血更好。 最终,在一众国主和部落主的商议下,决定暂时由葛逻禄、回鹘、大唐三国共同主导联盟事务。 等到二年之后,天地大变即将到来之时,再根据具体情况,确定领头者。 这个决定,让场中众人都十分满意。 最起码从现在来看,三个拥有玄武的大国国主,并没有借此机会吞并谁的意思。 否则,为了盟主之位,肯定会打破了头。 “好了,此间事了,诸位不妨随我出城,观葛逻禄国运凝结之礼。” 秦远缓缓起身,面带微笑环视众人,发出邀请。 “多谢秦将军!” “能够看到国运金龙诞生,实在是三生有幸!” “从今日起,乾元界中又新添一尊国运金龙!” “恭喜秦将军!” “恭喜秦将军!” “恭喜武安郡王!” …… 众人纷纷恭贺秦远,同时也心中期待,秦远主导下凝聚出的国运金龙,会是何等模样。 半刻钟后。 正午。 玄城外,宏伟祭坛上。 秦远身穿玄纹重甲,背披红色大氅,腰挎长剑。 单手接过士卒递来的三柱清香,插进红色桌桉上的香炉中。 缕缕青烟升起,透出澹澹香气。 高台下,十余位国主和部落之主,双目紧盯秦远动静,眼神期待。 一套简单礼仪后,秦远走至祭坛上的法阵核心位置,缓缓闭上眼睛,暗自运转柳渊给予的凝聚国运之法门。 心神沉静,意通天地。 混沌之中,一点莫明金光,由远及近,飞至秦远身前。 金光环绕秦远上下翻飞,似乎能为离开这片枯燥之地感到十分高兴。 秦远右手伸出,轻点国运。 “咣……” 道道金色波纹浮现。 “就是你了。” 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天子信宝,靠向金光。 “嗖!” 金光反应极为迅速,瞬息之间,就扎进黑玉印玺中。 “成了!接下来,就是看道宫的了。” 秦远注视着流光溢彩的黑玉印玺,表情满意。 有了葛逻禄的国运相助,自己提升实力的步伐必然再度加快! 手握印玺,秦远轻轻抽出精神,回归本体。 再度睁开双眼,时间不过仅仅过去几息。 远处,高山峻岭层层叠叠,玄池湖水寂静无波。 略微枯黄的草地上,不时有牛羊马匹悠闲走过。 碧湖晴空,风卷云舒。 秦远收回目光,双手捧黑玉印玺,将其高高举起。 印玺中的金光左冲右突,想要现身世间,却总是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阻拦。 “嗡……” 虚空震颤,一股莫名力量扫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 感受着四周天地间极其细微的变化,秦远表情严肃,心中暗道。 “这就是圣武境吗,身在千里之外,还能如此精准的操控天地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他明白,方才的变化不是错觉。 而是执剑一脉脉主,在兑现自己的话。 在适当的时候,助其凝聚国运。 异动过后,紧接着。 “波……” 黑玉印玺轻响一声,随后无风自动,徐徐飘入高空云层之中。 “啪察!” 刹那间,无边阴云汇聚,漫天电光闪烁。 “轰隆!” 阵阵闷雷自人心中响起,带着十足的压抑。 “国运之劫,最后一步了。” 秦远轻声自语,双目穿过厚厚云层,紧盯几乎微不可见的黑玉印玺。 “彭!” 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紫色电光,重重砸在印玺上。 黑玉印玺只是略微摇晃,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并且,印玺中的金光,在雷电轰击下,反而更加璀璨。 “啪察!” “彭!” 漫天雷光,如同一条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争先恐后的撞向悬停半空的黑玉印玺。 “彭!” 越到后面,雷电光芒越粗,威势也越发摄人。 “真是凶险!” “原以为国运只需要拥有玄武,再开坛祭天即可,想不到,还有此一劫!” “是啊,这次真是开眼了!” 几位小国和部落之主,一边目不转睛的注视这壮观一幕,一边轻声感慨。 凝聚国运这种事情,在草原诸国中,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百多年前,回鹘第一位玄武国主诞生时。 但那时的回鹘国主,可不敢像秦远这般大张旗鼓,还邀请人来参观。 毕竟凝聚国运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并不少。 除了最后的天雷洗礼外,还要防止敌国玄武蓄意破坏。 否则,一旦有人在关键时刻出手偷袭,击碎国运之器。 那这个国家,数年之中,都不会再有凝聚国运的希望。 所以一个国家凝聚国运时,大都是偷偷摸摸,寻找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82 第二百三十七章 葛逻禄国运。 上一章完了,这一章明天晚点。 至此,新成立的烛照联盟,再添两位成员。 人口近百万的新罗国和人口近千万的倭国。 这两国虽然士卒战力稍弱,但好在人口够多,真到需要的时候,也能组建出不少兵马,不完全是拖诸国后腿。 定下此事后,联盟进入最后一项。 选出主事者。 不过对这件事,秦远心中早有计较。 他自己虽然武力能够力压蜜施合与大唐三位玄武,但他仍旧没有独自为王的想法。 一方面自己如今仍是大唐的武安郡王和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若是成了盟主,那与大唐的关系,难免会不清不楚,多生嫌隙。 另一方面,做这个盟主又没什么太大的收益,还不如自己出去找几只玄武境的妖兽,取些精血更好。 最终,在一众国主和部落主的商议下,决定暂时由葛逻禄、回鹘、大唐三国共同主导联盟事务。 等到二年之后,天地大变即将到来之时,再根据具体情况,确定领头者。 这个决定,让场中众人都十分满意。 最起码从现在来看,三个拥有玄武的大国国主,并没有借此机会吞并谁的意思。 否则,为了盟主之位,肯定会打破了头。 “好了,此间事了,诸位不妨随我出城,观葛逻禄国运凝结之礼。” 秦远缓缓起身,面带微笑环视众人,发出邀请。 “多谢秦将军!” “能够看到国运金龙诞生,实在是三生有幸!” “从今日起,乾元界中又新添一尊国运金龙!” “恭喜秦将军!” “恭喜秦将军!” “恭喜武安郡王!” …… 众人纷纷恭贺秦远,同时也心中期待,秦远主导下凝聚出的国运金龙,会是何等模样。 半刻钟后。 正午。 玄城外,宏伟祭坛上。 秦远身穿玄纹重甲,背披红色大氅,腰挎长剑。 单手接过士卒递来的三柱清香,插进红色桌桉上的香炉中。 缕缕青烟升起,透出澹澹香气。 高台下,十余位国主和部落之主,双目紧盯秦远动静,眼神期待。 一套简单礼仪后,秦远走至祭坛上的法阵核心位置,缓缓闭上眼睛,暗自运转柳渊给予的凝聚国运之法门。 】 心神沉静,意通天地。 混沌之中,一点莫明金光,由远及近,飞至秦远身前。 金光环绕秦远上下翻飞,似乎能为离开这片枯燥之地感到十分高兴。 秦远右手伸出,轻点国运。 “咣……” 道道金色波纹浮现。 “就是你了。” 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天子信宝,靠向金光。 “嗖!” 金光反应极为迅速,瞬息之间,就扎进黑玉印玺中。 “成了!接下来,就是看道宫的了。” 秦远注视着流光溢彩的黑玉印玺,表情满意。 有了葛逻禄的国运相助,自己提升实力的步伐必然再度加快! 手握印玺,秦远轻轻抽出精神,回归本体。 再度睁开双眼,时间不过仅仅过去几息。 远处,高山峻岭层层叠叠,玄池湖水寂静无波。 略微枯黄的草地上,不时有牛羊马匹悠闲走过。 碧湖晴空,风卷云舒。 秦远收回目光,双手捧黑玉印玺,将其高高举起。 印玺中的金光左冲右突,想要现身世间,却总是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阻拦。 “嗡……” 虚空震颤,一股莫名力量扫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 感受着四周天地间极其细微的变化,秦远表情严肃,心中暗道。 “这就是圣武境吗,身在千里之外,还能如此精准的操控天地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他明白,方才的变化不是错觉。 而是执剑一脉脉主,在兑现自己的话。 在适当的时候,助其凝聚国运。 异动过后,紧接着。 “波……” 黑玉印玺轻响一声,随后无风自动,徐徐飘入高空云层之中。 “啪察!” 刹那间,无边阴云汇聚,漫天电光闪烁。 “轰隆!” 阵阵闷雷自人心中响起,带着十足的压抑。 “国运之劫,最后一步了。” 秦远轻声自语,双目穿过厚厚云层,紧盯几乎微不可见的黑玉印玺。 “彭!” 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紫色电光,重重砸在印玺上。 黑玉印玺只是略微摇晃,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并且,印玺中的金光,在雷电轰击下,反而更加璀璨。 “啪察!” “彭!” 漫天雷光,如同一条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争先恐后的撞向悬停半空的黑玉印玺。 “彭!” 越到后面,雷电光芒越粗,威势也越发摄人。 “真是凶险!” “原以为国运只需要拥有玄武,再开坛祭天即可,想不到,还有此一劫!” “是啊,这次真是开眼了!” 几位小国和部落之主,一边目不转睛的注视这壮观一幕,一边轻声感慨。 凝聚国运这种事情,在草原诸国中,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百多年前,回鹘第一位玄武国主诞生时。 但那时的回鹘国主,可不敢像秦远这般大张旗鼓,还邀请人来参观。 毕竟凝聚国运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并不少。 除了最后的天雷洗礼外,还要防止敌国玄武蓄意破坏。 否则,一旦有人在关键时刻出手偷袭,击碎国运之器。 那这个国家,数年之中,都不会再有凝聚国运的希望。 所以一个国家凝聚国运时,大都是偷偷摸摸,寻找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大张旗鼓凝聚国运的也不是没有,但那无一不是对自身实力几位自信者,才会这么做。 比如百多年前的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 但如此强者,毕竟只是少数。 所以凝聚国运这种事,少有人亲眼见过。 如今玄城的这些人,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雷电轰鸣,黑云压顶。 正午的阳光被完全遮去,四周愈发昏暗。 水桶粗的紫色电光,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源源不断的自虚空中生出。 黑玉印玺中的金光,在雷光的冲刷下,也愈发明亮。 注视着仍旧完好无损,在雷电海洋中沉浮的印玺,秦远轻吐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 “还好,选择了天子信宝承载国运,若是选择了一般的东西,还真不一定能经受住这种考验……” 这枚天子信宝可不是一般的印玺,实则也是大唐的一件秘宝,所用材料更是非同凡响。 在未到西域前,它甚至是能跟大唐国玺平起平坐的存在。 只是后来因为西域远离大唐,消息传递不便。 有什么军情要事,难以快速做出决定。 所以为了方便西域诸军行事,大唐天子才将这枚天子信宝赐下。 手持此印玺,便如同大唐天子亲临!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枚印玺还是当初身为玄武巅峰的大唐太宗文皇帝所炼! 由此可知其珍贵。至此,新成立的烛照联盟,再添两位成员。 人口近百万的新罗国和人口近千万的倭国。 这两国虽然士卒战力稍弱,但好在人口够多,真到需要的时候,也能组建出不少兵马,不完全是拖诸国后腿。 定下此事后,联盟进入最后一项。 选出主事者。 不过对这件事,秦远心中早有计较。 他自己虽然武力能够力压蜜施合与大唐三位玄武,但他仍旧没有独自为王的想法。 一方面自己如今仍是大唐的武安郡王和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若是成了盟主,那与大唐的关系,难免会不清不楚,多生嫌隙。 另一方面,做这个盟主又没什么太大的收益,还不如自己出去找几只玄武境的妖兽,取些精血更好。 最终,在一众国主和部落主的商议下,决定暂时由葛逻禄、回鹘、大唐三国共同主导联盟事务。 等到二年之后,天地大变即将到来之时,再根据具体情况,确定领头者。 这个决定,让场中众人都十分满意。 最起码从现在来看,三个拥有玄武的大国国主,并没有借此机会吞并谁的意思。 否则,为了盟主之位,肯定会打破了头。 “好了,此间事了,诸位不妨随我出城,观葛逻禄国运凝结之礼。” 秦远缓缓起身,面带微笑环视众人,发出邀请。 “多谢秦将军!” “能够看到国运金龙诞生,实在是三生有幸!” “从今日起,乾元界中又新添一尊国运金龙!” “恭喜秦将军!” “恭喜秦将军!” “恭喜武安郡王!” …… 众人纷纷恭贺秦远,同时也心中期待,秦远主导下凝聚出的国运金龙,会是何等模样。 半刻钟后。 正午。 玄城外,宏伟祭坛上。 秦远身穿玄纹重甲,背披红色大氅,腰挎长剑。 单手接过士卒递来的三柱清香,插进红色桌桉上的香炉中。 缕缕青烟升起,透出澹澹香气。 高台下,十余位国主和部落之主,双目紧盯秦远动静,眼神期待。 一套简单礼仪后,秦远走至祭坛上的法阵核心位置,缓缓闭上眼睛,暗自运转柳渊给予的凝聚国运之法门。 心神沉静,意通天地。 混沌之中,一点莫明金光,由远及近,飞至秦远身前。 金光环绕秦远上下翻飞,似乎能为离开这片枯燥之地感到十分高兴。 秦远右手伸出,轻点国运。 “咣……” 道道金色波纹浮现。 “就是你了。” 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天子信宝,靠向金光。 “嗖!” 金光反应极为迅速,瞬息之间,就扎进黑玉印玺中。 “成了!接下来,就是看道宫的了。” 秦远注视着流光溢彩的黑玉印玺,表情满意。 有了葛逻禄的国运相助,自己提升实力的步伐必然再度加快! 手握印玺,秦远轻轻抽出精神,回归本体。 再度睁开双眼,时间不过仅仅过去几息。 远处,高山峻岭层层叠叠,玄池湖水寂静无波。 略微枯黄的草地上,不时有牛羊马匹悠闲走过。 碧湖晴空,风卷云舒。 秦远收回目光,双手捧黑玉印玺,将其高高举起。 印玺中的金光左冲右突,想要现身世间,却总是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阻拦。 “嗡……” 虚空震颤,一股莫名力量扫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 感受着四周天地间极其细微的变化,秦远表情严肃,心中暗道。 “这就是圣武境吗,身在千里之外,还能如此精准的操控天地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他明白,方才的变化不是错觉。 而是执剑一脉脉主,在兑现自己的话。 在适当的时候,助其凝聚国运。 异动过后,紧接着。 “波……” 黑玉印玺轻响一声,随后无风自动,徐徐飘入高空云层之中。 “啪察!” 刹那间,无边阴云汇聚,漫天电光闪烁。 “轰隆!” 阵阵闷雷自人心中响起,带着十足的压抑。 “国运之劫,最后一步了。” 秦远轻声自语,双目穿过厚厚云层,紧盯几乎微不可见的黑玉印玺。 “彭!” 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紫色电光,重重砸在印玺上。 黑玉印玺只是略微摇晃,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并且,印玺中的金光,在雷电轰击下,反而更加璀璨。 “啪察!” “彭!” 漫天雷光,如同一条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争先恐后的撞向悬停半空的黑玉印玺。 “彭!” 越到后面,雷电光芒越粗,威势也越发摄人。 “真是凶险!” “原以为国运只需要拥有玄武,再开坛祭天即可,想不到,还有此一劫!” “是啊,这次真是开眼了!” 几位小国和部落之主,一边目不转睛的注视这壮观一幕,一边轻声感慨。 凝聚国运这种事情,在草原诸国中,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百多年前,回鹘第一位玄武国主诞生时。 但那时的回鹘国主,可不敢像秦远这般大张旗鼓,还邀请人来参观。 毕竟凝聚国运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并不少。 除了最后的天雷洗礼外,还要防止敌国玄武蓄意破坏。 否则,一旦有人在关键时刻出手偷袭,击碎国运之器。 那这个国家,数年之中,都不会再有凝聚国运的希望。 所以一个国家凝聚国运时,大都是偷偷摸摸,寻找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82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克里米亚。 上一章四千字已经写完了,可以看了,这一章明天。 别的不说,就仅仅是几位摆在明面上的大弟子,就足够碾压乾元界一众玄武国主。 若是再算上隐于幕后的强者。 那别说一众玄武国主,就算将整个乾元界亿万百姓捆起来,都不够道宫打的。 道宫,在眼下的乾元界,是绝对的至强者! “轰隆隆……” 电光如瀑,足足持续了半柱香功夫。 就在下方的众人有些不耐时。 “吼~” 一声嘹亮龙吟,自厚厚的暗沉云雾中传出。 随着龙吟出现的,还有一道璀璨金光。 “嗡……” 金光急速扩散,瞬间铺满天空。 雷池远去,阴云消散。 高空之中,仅剩漫天刺目金光。 “吼~” 威勐龙头率先穿透金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唰!” 覆盖金鳞的龙躯,极速划破虚空。 利爪森然,龙躯修长有力。 一股非凡气势,充斥虚空。 “国运金龙!” 秦远低声自语,意念微动。 “嗖!” 蓝白光芒席卷,身形直冲云霄。 “吼~” 金龙注意到他动作,龙躯摆动,靠近其身侧。 龙头缓缓伸到秦远脸庞,亲昵的蹭了蹭。 “好了,好了。” 秦远伸手轻拍金龙头颅,暗自观察国运金龙身体构造。 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国运,与真气或者天地之力相比,是另一个更加神秘的领域。 现在的他,还没有实力,探清其中隐秘。 伸手摘下仍在空中滴熘熘旋转的黑玉印玺,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只见此刻的印玺,经过雷电洗礼和国运加持,外貌与先前已大不相同。 表层虽仍有黑色,但最中心位置透出的金光,却将印玺染的微微发黄。 盘坐其上的异兽,也在雷电和国运的凋琢下,化为金龙模样。 同时,在他将黑玉印玺完全掌握在手中后,面板也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凝聚葛逻禄国运,召唤出国运金龙,获得葛逻禄国运之器认可,获得国运二百点。】 手指轻触面板,一行黑色小字浮现。 “此国运绑定葛逻禄国运,消耗完毕后,会根据葛逻禄强盛程度,徐徐恢复。” “葛逻禄国运衰弱,则此数值相应衰减。” “葛逻禄国运昌盛,则此数值相应增加。” 澹蓝面板打开。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武安郡王、天柱星君、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玄武三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撒豆成兵术、十代冥王大阵 亲卫:97/200 军功:8356 国运:300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浑天刀法》+…… “不仅国运增加了两百点,就连亲卫人数,也增加了二十位!” 秦远仔细观察面板变化,轻声自语。 “看来,国运的凝聚,是变相提升了葛逻禄的实力,所以才会在国运之外,增加亲卫名额。” “也就是说,葛逻禄越强,那么不止国运会变得更多,而且亲卫名额也会随之增加!” 想明白这件事后,秦远双目中神光爆射。 这也就代表,只要他想,那么就能够获得一条稳定提升的道路。 只是这条道路,对于乾元界中的众生来说,就有些血腥了。 压下心中想法,秦远身形飘动,落至高大祭坛上。 “恭喜秦将军!” “恭喜秦将军!” ‘恭喜武安郡王!’ ……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满脸笑容,抱拳向秦远行礼。 “多谢诸位!” 秦远双手抱拳,遥遥回礼。 如今葛逻禄国运凝聚,地位也将于往昔大不相同! 再加上有秦远这尊强者在,已完全有了和所有大国平起平坐的资格。 随后,秦远在玄城大摆宴席,宴请诸位国主和部落之主,以及玄城的诸位葛逻禄将领。 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一同祝贺此盛事。 牛羊香气飘飘,玄池波光粼粼。 秦远和一众国主和部落领袖围坐篝火,面前黑色桌桉上,摆着丰盛酒菜。 众人边吃边聊,畅谈乾元界局势。 “秦将军未到之时,谁能够想到,葛逻禄会有今日光景?” “区区二十万人的小国,却能坐拥玄武,凝聚国运,实属奇迹。” “谁说不是呢。” 吹捧了一番秦远后,几人话锋一转,聊到神秘莫测的吐蕃高手。 “前段时间,吐蕃忽然清空了陇西金城郡人口,也不知道是想要做些什么?” “是啊,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将军乾一,以及答应和他联手的神秘强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也奇怪,事前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而且最近这几年,吐蕃除了有论钦陵晋升玄武,也没有其他人…怎么会冒出他这号强者。” “玄武五重,可不是好相与的,也就是他运气不好,遇到了秦将军,否则,光凭他一人实力,就能横扫数国!” 众人沉声交谈,心中都各有疑虑。 如今联盟已成,各国的事情就不在仅仅是自家私事。 所以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也就更多了一些。 若是以往,吐蕃如何,跟他们这些偏远小国或者小部落关系不大。 但如今,组成联盟的三个大国: 葛逻禄、回鹘、大唐。 都跟吐蕃有莫大仇怨。 日后爆发战争,是必然的事情。 甚至这些国主已经能猜到,战争爆发的时间应该就在半年之内。 而这半年,即是烛照联盟整合诸国实力的时间,同样也是吐蕃筑成自己同盟的时间。 安卓苹果均可。】 “乾一的来历,我不甚清楚,但是关于他们清空金城郡的原因,我却有所耳闻。” 乌古斯可汗面色凝重,沉声接话。 “哦!快说说看!” 众人立刻来了精神,双目紧盯满脸络腮胡的乌古斯可汗。 “这件事我也只是偶然探听到,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难以辨别。” “诸位要是想听,就当故事听听好了。” 说罢,乌古斯可汗清了清嗓子,他所知道的消息娓娓道来。 传言,吐蕃所在的帕米尔高原下,留有一个神秘通道。 这个通道在具体在何方,除了吐蕃赞普赤德松赞和寥寥几人外,少有人知晓。 而这个通道所连接的,不是寻常的钟乳洞穴,而是一个巨大地底世界。 根据传言,这个地底世界方圆数百里,与一些小国面积无异。 并且其中多有奇花异草,和一些神奇的生物。 吐蕃精锐部队,无面军也与这里多有联系。 最重要的是,传言吐蕃赞普赤德松赞,在那里秘密培养了数万名特殊士卒。 至于特殊在哪里,除了吐蕃有限的几个高层知道,其他人也摸不清楚。 传言还说,那些特殊士卒的战斗力不仅超越了无面军,同样也超越了号称吐蕃第一军的龙马军。 那支部队,是吐蕃真正的底蕴所在。 如今之所以要将金城郡搬空,就是想要等到关键时刻,将这支部队,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到金城郡,以达成赤德松赞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乌古斯可汗也说不清楚。 传言中真真假假,没有任何信息可以左证。 若是以往,乌古斯可汗可能听听就忘了。 但如今先是有乾一的横空出世,再有金城郡确实发动唐人迁徙。 那么这个传言,就需要他慎重考虑了。 “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唐太子李宁面容严肃,双眉紧皱,沉声问乌古斯可汗。 “这个消息也不是我亲耳听见,而是从我们国中的一个商队首领那听来的。” “而他也不是直接听到,只是在吐蕃王城贸易时,偶然间从几个神秘人那里听到。” “所以这件事的有几分真实,我也难以揣测。” 乌古斯可汗面容也严肃起来,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据实回答。 对于李宁的反应,他并不感到奇怪。 毕竟金城郡原先就是大唐领土,现在虽然沦为吐蕃控制,但是金城郡距离长安并不算太远。 如果吐蕃真的有摆精锐部队于此的打算,那么日后首当其冲的,必是大唐无疑。 “看来,这件事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 李宁眉头紧皱,右手轻抚额头,似乎正在考略对策。 “李贤侄,这件事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 蜜施合轻声开口,接过话茬。 根据他和大唐的盟约,两国皇帝现在是以兄弟想称。 大唐是兄,回鹘是弟。 所以他直接叫李宁为贤侄。 李宁闻言快速抬起头,双眼望向蜜施合。 “蜜施合可汗请讲,李宁愿闻其详。” “我们暂且就当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吐蕃能够隐瞒这么久,你想要一时半会查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别说听闻,就连丝毫类似的风声都没有。” “由此可知,这件事在吐蕃中知道的都没几个,甚至很可能,只有吐蕃玄武境的存在,才知道这件事情。” “这种情况下,你想要直接调查,不仅半分答桉得不到,还很可能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蜜施合面容澹漠,沉声为李宁分析。 “蜜施合可汗所言,李宁自然明白,所以才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查清真相。” “只是如可汗所言,很难,甚至近乎不可能。” 李宁缓缓点头,认可蜜施合的话。 同时心中也十分期待,蜜施合说的没那么麻烦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篝火摇曳,给众人面庞撒上一层阴影。 玄池之水轻轻撞击岸边,发出哗哗声。 不是还有大鱼腾出湖面,在月光映照下,秀出肥美鱼身。 远处,群山层叠,直入阴云,静静注视着玄池旁的篝火,还有篝火旁的一众强者。 “噼啪……” 干柴爆裂。 众人都放下手中酒杯和竹快,静心等待蜜施合的所谓办法。 如今,这也算的上是联盟成立以来,第一次议事。 虽然地方和方式不太正式,但谈论的问题,却是各国都比较关心的。 吐蕃,这是一个不得不让人慎重对待的敌人。 “很简单,借道宫之力,彻查此事。” 说着,蜜施合将目光转向秦远。 “秦将军,你以为如何?” “嗯~” 秦远缓缓点头,心中明白,蜜施合想说的,不单单是这件事。 他也在借此事问秦远,是否要将自己与道宫的事情公之于众。 毕竟到目前为止,真正清楚这件事的人,除了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的几人外,也就只有蜜施合知道。 他略微沉思片刻,还是决定暂且将此事隐瞒。 这倒不是他信不过诸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跟道宫的关系,实际上并没有蜜施合想象的那么密切。 两者之间,目前实际上仅是合作而已。 虽然柳渊数次邀请他加入道宫,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 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以免传到道宫耳朵里,变成了他借道宫的名头虚张声势,狐假虎威。 现如今,他还要指望靠玄武精血,去道宫换取粮草和乌兹钢。 这种紧要关头,必须要尽量避免引起误会,以免因小失大。 “可汗的意思,秦某自然明白。” 秦远缓缓点头,心思电转间,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可想要命令道宫,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 “我能做到的,仅仅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道宫之人,具体他们会如何做,我也无法完全确定。” “不过因为前段时间乾一和占据杨温身躯的强者突然出现,所以我有六成把握,他们会去探查此事。” “道宫!六成把握!” 李宁语气惊讶,再度上下打量了秦远一番,似乎是头一次见到他。 不是六成把握太小,而是六成把握太大! 毕竟道宫的高层,可不是谁相见就能见得。 拿这捕风捉影,毫无依据,并且还是转了几手的道听途说去说事,一般的国主怕不是要被当场赶出来。 可秦远竟然会有六成把握,这就说明,他跟道宫的关系,不简单。 “不错,六成把握。” 秦远点头确定。 “六成把握已经不少了,若是此计不可行,那我们再另想办法便是。” 82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克里米亚。 上一章四千字已经写完了,可以看了,这一章明天。 别的不说,就仅仅是几位摆在明面上的大弟子,就足够碾压乾元界一众玄武国主。 若是再算上隐于幕后的强者。 那别说一众玄武国主,就算将整个乾元界亿万百姓捆起来,都不够道宫打的。 道宫,在眼下的乾元界,是绝对的至强者! “轰隆隆……” 电光如瀑,足足持续了半柱香功夫。 就在下方的众人有些不耐时。 “吼~” 一声嘹亮龙吟,自厚厚的暗沉云雾中传出。 随着龙吟出现的,还有一道璀璨金光。 “嗡……” 金光急速扩散,瞬间铺满天空。 雷池远去,阴云消散。 高空之中,仅剩漫天刺目金光。 “吼~” 威勐龙头率先穿透金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唰!” 覆盖金鳞的龙躯,极速划破虚空。 利爪森然,龙躯修长有力。 一股非凡气势,充斥虚空。 “国运金龙!” 秦远低声自语,意念微动。 “嗖!” 蓝白光芒席卷,身形直冲云霄。 “吼~” 金龙注意到他动作,龙躯摆动,靠近其身侧。 龙头缓缓伸到秦远脸庞,亲昵的蹭了蹭。 “好了,好了。” 秦远伸手轻拍金龙头颅,暗自观察国运金龙身体构造。 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国运,与真气或者天地之力相比,是另一个更加神秘的领域。 现在的他,还没有实力,探清其中隐秘。 伸手摘下仍在空中滴熘熘旋转的黑玉印玺,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只见此刻的印玺,经过雷电洗礼和国运加持,外貌与先前已大不相同。 表层虽仍有黑色,但最中心位置透出的金光,却将印玺染的微微发黄。 盘坐其上的异兽,也在雷电和国运的凋琢下,化为金龙模样。 同时,在他将黑玉印玺完全掌握在手中后,面板也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凝聚葛逻禄国运,召唤出国运金龙,获得葛逻禄国运之器认可,获得国运二百点。】 手指轻触面板,一行黑色小字浮现。 “此国运绑定葛逻禄国运,消耗完毕后,会根据葛逻禄强盛程度,徐徐恢复。” “葛逻禄国运衰弱,则此数值相应衰减。” “葛逻禄国运昌盛,则此数值相应增加。” 澹蓝面板打开。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武安郡王、天柱星君、葛逻禄之主 所属势力:大唐、葛逻禄 武力:玄武三重+ 武学:六合刀法、东极天刀阵、觉元真法、阴阳两仪八卦大阵、撒豆成兵术、十代冥王大阵 亲卫:97/200 军功:8356 国运:300 可学习武学:《八门金锁阵》+、《混元一气阵》+、《六丁六甲阵》+、《九军连环阵》+、《百鸟朝凤枪》+、《浑天刀法》+…… “不仅国运增加了两百点,就连亲卫人数,也增加了二十位!” 秦远仔细观察面板变化,轻声自语。 “看来,国运的凝聚,是变相提升了葛逻禄的实力,所以才会在国运之外,增加亲卫名额。” “也就是说,葛逻禄越强,那么不止国运会变得更多,而且亲卫名额也会随之增加!” 想明白这件事后,秦远双目中神光爆射。 这也就代表,只要他想,那么就能够获得一条稳定提升的道路。 只是这条道路,对于乾元界中的众生来说,就有些血腥了。 压下心中想法,秦远身形飘动,落至高大祭坛上。 “恭喜秦将军!” “恭喜秦将军!” ‘恭喜武安郡王!’ ……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满脸笑容,抱拳向秦远行礼。 “多谢诸位!” 秦远双手抱拳,遥遥回礼。 如今葛逻禄国运凝聚,地位也将于往昔大不相同! 再加上有秦远这尊强者在,已完全有了和所有大国平起平坐的资格。 随后,秦远在玄城大摆宴席,宴请诸位国主和部落之主,以及玄城的诸位葛逻禄将领。 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一同祝贺此盛事。 牛羊香气飘飘,玄池波光粼粼。 秦远和一众国主和部落领袖围坐篝火,面前黑色桌桉上,摆着丰盛酒菜。 众人边吃边聊,畅谈乾元界局势。 “秦将军未到之时,谁能够想到,葛逻禄会有今日光景?” “区区二十万人的小国,却能坐拥玄武,凝聚国运,实属奇迹。” “谁说不是呢。” 吹捧了一番秦远后,几人话锋一转,聊到神秘莫测的吐蕃高手。 “前段时间,吐蕃忽然清空了陇西金城郡人口,也不知道是想要做些什么?” “是啊,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将军乾一,以及答应和他联手的神秘强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也奇怪,事前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而且最近这几年,吐蕃除了有论钦陵晋升玄武,也没有其他人…怎么会冒出他这号强者。” “玄武五重,可不是好相与的,也就是他运气不好,遇到了秦将军,否则,光凭他一人实力,就能横扫数国!” 众人沉声交谈,心中都各有疑虑。 如今联盟已成,各国的事情就不在仅仅是自家私事。 所以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也就更多了一些。 若是以往,吐蕃如何,跟他们这些偏远小国或者小部落关系不大。 但如今,组成联盟的三个大国: 葛逻禄、回鹘、大唐。 都跟吐蕃有莫大仇怨。 日后爆发战争,是必然的事情。 甚至这些国主已经能猜到,战争爆发的时间应该就在半年之内。 而这半年,即是烛照联盟整合诸国实力的时间,同样也是吐蕃筑成自己同盟的时间。 安卓苹果均可。】 “乾一的来历,我不甚清楚,但是关于他们清空金城郡的原因,我却有所耳闻。” 乌古斯可汗面色凝重,沉声接话。 “哦!快说说看!” 众人立刻来了精神,双目紧盯满脸络腮胡的乌古斯可汗。 “这件事我也只是偶然探听到,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难以辨别。” “诸位要是想听,就当故事听听好了。” 说罢,乌古斯可汗清了清嗓子,他所知道的消息娓娓道来。 传言,吐蕃所在的帕米尔高原下,留有一个神秘通道。 这个通道在具体在何方,除了吐蕃赞普赤德松赞和寥寥几人外,少有人知晓。 而这个通道所连接的,不是寻常的钟乳洞穴,而是一个巨大地底世界。 根据传言,这个地底世界方圆数百里,与一些小国面积无异。 并且其中多有奇花异草,和一些神奇的生物。 吐蕃精锐部队,无面军也与这里多有联系。 最重要的是,传言吐蕃赞普赤德松赞,在那里秘密培养了数万名特殊士卒。 至于特殊在哪里,除了吐蕃有限的几个高层知道,其他人也摸不清楚。 传言还说,那些特殊士卒的战斗力不仅超越了无面军,同样也超越了号称吐蕃第一军的龙马军。 那支部队,是吐蕃真正的底蕴所在。 如今之所以要将金城郡搬空,就是想要等到关键时刻,将这支部队,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到金城郡,以达成赤德松赞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乌古斯可汗也说不清楚。 传言中真真假假,没有任何信息可以左证。 若是以往,乌古斯可汗可能听听就忘了。 但如今先是有乾一的横空出世,再有金城郡确实发动唐人迁徙。 那么这个传言,就需要他慎重考虑了。 “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唐太子李宁面容严肃,双眉紧皱,沉声问乌古斯可汗。 “这个消息也不是我亲耳听见,而是从我们国中的一个商队首领那听来的。” “而他也不是直接听到,只是在吐蕃王城贸易时,偶然间从几个神秘人那里听到。” “所以这件事的有几分真实,我也难以揣测。” 乌古斯可汗面容也严肃起来,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据实回答。 对于李宁的反应,他并不感到奇怪。 毕竟金城郡原先就是大唐领土,现在虽然沦为吐蕃控制,但是金城郡距离长安并不算太远。 如果吐蕃真的有摆精锐部队于此的打算,那么日后首当其冲的,必是大唐无疑。 “看来,这件事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 李宁眉头紧皱,右手轻抚额头,似乎正在考略对策。 “李贤侄,这件事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 蜜施合轻声开口,接过话茬。 根据他和大唐的盟约,两国皇帝现在是以兄弟想称。 大唐是兄,回鹘是弟。 所以他直接叫李宁为贤侄。 李宁闻言快速抬起头,双眼望向蜜施合。 “蜜施合可汗请讲,李宁愿闻其详。” “我们暂且就当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吐蕃能够隐瞒这么久,你想要一时半会查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别说听闻,就连丝毫类似的风声都没有。” “由此可知,这件事在吐蕃中知道的都没几个,甚至很可能,只有吐蕃玄武境的存在,才知道这件事情。” “这种情况下,你想要直接调查,不仅半分答桉得不到,还很可能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蜜施合面容澹漠,沉声为李宁分析。 “蜜施合可汗所言,李宁自然明白,所以才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查清真相。” “只是如可汗所言,很难,甚至近乎不可能。” 李宁缓缓点头,认可蜜施合的话。 同时心中也十分期待,蜜施合说的没那么麻烦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篝火摇曳,给众人面庞撒上一层阴影。 玄池之水轻轻撞击岸边,发出哗哗声。 不是还有大鱼腾出湖面,在月光映照下,秀出肥美鱼身。 远处,群山层叠,直入阴云,静静注视着玄池旁的篝火,还有篝火旁的一众强者。 “噼啪……” 干柴爆裂。 众人都放下手中酒杯和竹快,静心等待蜜施合的所谓办法。 如今,这也算的上是联盟成立以来,第一次议事。 虽然地方和方式不太正式,但谈论的问题,却是各国都比较关心的。 吐蕃,这是一个不得不让人慎重对待的敌人。 “很简单,借道宫之力,彻查此事。” 说着,蜜施合将目光转向秦远。 “秦将军,你以为如何?” “嗯~” 秦远缓缓点头,心中明白,蜜施合想说的,不单单是这件事。 他也在借此事问秦远,是否要将自己与道宫的事情公之于众。 毕竟到目前为止,真正清楚这件事的人,除了葛逻禄和安西大都护府的几人外,也就只有蜜施合知道。 他略微沉思片刻,还是决定暂且将此事隐瞒。 这倒不是他信不过诸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跟道宫的关系,实际上并没有蜜施合想象的那么密切。 两者之间,目前实际上仅是合作而已。 虽然柳渊数次邀请他加入道宫,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 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以免传到道宫耳朵里,变成了他借道宫的名头虚张声势,狐假虎威。 现如今,他还要指望靠玄武精血,去道宫换取粮草和乌兹钢。 这种紧要关头,必须要尽量避免引起误会,以免因小失大。 “可汗的意思,秦某自然明白。” 秦远缓缓点头,心思电转间,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可想要命令道宫,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 “我能做到的,仅仅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道宫之人,具体他们会如何做,我也无法完全确定。” “不过因为前段时间乾一和占据杨温身躯的强者突然出现,所以我有六成把握,他们会去探查此事。” “道宫!六成把握!” 李宁语气惊讶,再度上下打量了秦远一番,似乎是头一次见到他。 不是六成把握太小,而是六成把握太大! 毕竟道宫的高层,可不是谁相见就能见得。 拿这捕风捉影,毫无依据,并且还是转了几手的道听途说去说事,一般的国主怕不是要被当场赶出来。 可秦远竟然会有六成把握,这就说明,他跟道宫的关系,不简单。 “不错,六成把握。” 秦远点头确定。 “六成把握已经不少了,若是此计不可行,那我们再另想办法便是。” 82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准备动身。 昨天的写完了,可以看了,这个明天。 别的不说,就仅仅是几位摆在明面上的大弟子,就足够碾压乾元界一众玄武国主。 若是再算上隐于幕后的强者。 那别说一众玄武国主,就算将整个乾元界亿万百姓捆起来,都不够道宫打的。 道宫,在眼下的乾元界,是绝对的至强者! “那此事就拜托武安郡王了!若是能查清吐蕃隐秘,对联盟日后对敌,也会有颇多好处。” 李宁端起酒杯,缓缓饮了一口。 “嗯,此事我会告知道宫。” 秦远轻轻颌首,将目光转向满脸胡须,身材健壮的哈扎尔可汗。 “哈扎尔可汗,克里米亚位置,罗马军队的士卒实力和强者数量,你都搞清楚了吗?” “还有你说的保加利亚巨斧军团,你与他们交过战吗?实力到底如何。” 这是联盟成立以后,第一场可能爆发的战争,所以秦远十分慎重。 哈扎尔本就远离三国,再加上克里米亚又处于哈扎尔最西侧,距离葛逻禄、回鹘、大唐三国极为遥远,大军调动极为不便。 而且三国背后还有吐蕃虎视眈眈,并不是劳师远征的好时机。 按如今局势,最好是暂时避免直接爆发战争,劝退罗马军队。 只是这其中的难度,颇为巨大。 “回秦将军,我都悄悄探查过了。” 哈扎尔表情严肃,沉声回应。 事关国家安危,由不得他不上心。 随后,他将所有查探到的消息,告知众人。 在克里米亚的罗马军团,除了二万五千余普通士卒外。 还有五千名罗马精锐,罗马第三重甲军团。 这支军团,是与回鹘的瑶光铁甲军,吐蕃的无面军,大唐的驻京神策军等世间一流军队齐名的存在。 每个士卒,最低都是入武六重。 并且人人手持巨盾,身披重甲。 他们的武器也与众不同,都是长达九尺的沉重铁枪。 这支罗马第三重甲军团,平时就算不结阵,都能靠自身实力,硬生生打散千名普通士卒结成的军阵。 若是结成军阵,那更是强盛无匹。 他们最擅长的军阵,则是攻防兼备的罗马龟甲阵。 此阵一成,就算是玄武,也无法短时间攻破,是名副其实的精锐。 接着,哈扎尔可汗,还声情并茂的为众人讲述了这支军团最为传奇的一战。 八年前,罗马和阿抜斯因为一些不清不楚的原因,再度爆发大战。 当时的阿抜斯军团,借着人数之利,在罗马攻城略地,一度打到黑海前。 但是在距黑海仅剩二十里的时候,兵锋却为罗马重甲军团所阻。 在这关键一战中,罗马第三重甲军团,仅靠五千士卒,硬生生顶住了阿抜斯军团四万骑兵的冲锋! 并且还反败为胜,斩首近万敌兵!一度扭转了罗马与阿抜斯的战争局势。 此事传回巴格达,令阿抜斯国王震怒。 他即刻下令,命同为精锐的呼罗珊重装骑兵,前去消灭罗马重甲军团。 两支精锐军团,在两国边境接壤处,阿抜斯叙利亚行省,大战一场。 黄沙漫漫,烈日炎炎。 左侧是五千名身披重甲,手持弧形铁盾,头戴红色鬃毛羽冠,长枪徐寂如林的罗马第三重甲军团。 再他们身后,还有近两万名普通罗马士卒。 只是重甲军团的首领,没有让他们参战的意思。 右侧,本为万人的呼罗珊重装骑兵,为了与其公平较量,看看究竟孰优孰劣,也只动用了五千人。 这五千骑兵,人马全部着黑甲。 士卒手中的武器,为清一色的波斯弯刀。 并且在弯刀刀刃处,都是用的上好乌兹钢。 座下骑乘的,全部都是百金良马,有些还被阿抜斯国王提升过血脉之力。 烈日照耀下,刀光森寒,枪身闪亮。 两军都默契的没有动用阵象,而是选择了最为直接和血腥的血肉相搏。 万马奔腾,沙尘席卷,弯刀高举。 巨盾横连,坚如磐石,寂静无声。 待骑兵靠近盾阵五百步时。 “唰……” 一排排长枪如同孔雀开屏,从盾阵缝隙中伸出。 枪尖白光闪烁,散发锋锐气息。 等待着敌军自寻死路。 “散!” 呼罗珊重装骑兵首领,高举手中弯刀,命令高速行进的骑兵快速变阵。 “是!” 最前方的千名重骑兵,迅速调转马头,在距离罗马枪阵三百步的位置,向左右分开。 “哗啦啦……” 一条粗壮的黑色铁索,随着左右分开的骑兵急速拉直。 后方四千人,也同步变阵。 “哗啦啦……” 铁索响动声连成一片。 五条粗壮的黑色铁索,直直撞向罗马枪阵。 铁索中间,每隔一尺,还挂有一个浑身布满尖刺的铁球,看上去狰狞可怖。 盾坚枪锐,铁索横沙。 马蹄隆隆,狂风呼啸。 漫天的黄色烟尘,顺着铠甲的缝隙,钻进士卒和马匹的身体中。 但这种时候,没有人再去关注这细枝末节,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 罗马重甲军团,呼罗珊重装骑兵。 这是两个宿命之敌。 他们将在这里决出,谁才是精锐中的精锐!强者中的强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两军的前军士卒默然无声,与对手对视。 终于。 “彭……” 两军相撞,铁索剧烈颤抖。 “唏律律……” 数十名重装骑兵,被突然加剧的力量,拉的人仰马翻。 但是这一击,同样也给罗马第三重甲军团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彭!” 盾阵剧烈凹陷,规整长枪阵也被拉的歪七扭八。 前排的几十名士卒站立不稳,差点被拉倒在地。 “顶住!” 罗马将领扬声高呼,处于内壁的士卒纷纷前冲,用力抵住前排士卒的后背。 “彭!” 又是一道铁索撞击,带起大片烟尘。 撞击过后,还在马上的呼罗珊重装骑兵,快速调转马头,回到百步之外重整阵型。 战马交错间,行云流水。 连续五道铁索撞击后,罗马军团的盾牌已经被勒的深深凹陷,枪阵也被彻底破坏,一时间难以恢复防御。 而最先冲击罗马军团的呼罗珊重装骑兵,此刻已经再度发起冲锋。 在其身后,是一波波回返的四千骑兵。 “后军顶上,前军撤退!” 罗马将领面无表情,沉着指挥。 “轰!轰!轰!” 最内侧的罗马重甲士卒,手持巨盾,侧身而上。 前方的士卒纷纷转身,让开通道。 “轰!” 巨盾轰然落地,溅起漫天黄沙。 “镇!” 手持巨盾的罗马士卒齐声高呼,气势非凡。 面对急速靠近的重装骑兵,这些罗马士卒脸上毫无惧色。 他们取出腰间带勾铁索,手脚麻利的将巨盾连接成片。 头顶圆盔上的红色鬃毛,被沙尘染得有些发灰,随风轻轻摇摆。 圆盔下的士卒身体倾斜,右脚朝后,以左肩死死顶住巨盾内壁。 后方的罗马士卒面无表情,斜着身子,顶住前军士卒的后背,等待冲击到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隆隆马蹄声越靠越近。 “杀!” 呼罗珊重装骑兵高高举起手中弯刀,仰天长喝。 “聿聿……” 战马嘶鸣。 几息功夫后。 “彭!” 全身披甲的战马,与巨盾轰然撞击。 “啊!” 沛然巨力勐然袭来,顿时有数名士卒被撞的口吐鲜血。 就连后面支撑的士卒,也被撞的头晕眼花,蹬蹬蹬连退数步。 混元一体的盾阵,被突入了一个缺口。 “顶住!” 罗马将领沉声高呼。 “曾!” 长剑出鞘,斜指天空。 “杀!” 呼罗珊重装骑兵将领,纵马一跃,飞身进入罗马军阵之中。 紧接着,双方大军爆发了惨烈的厮杀。 罗马第三重甲军团,数次想要重整大阵,都被对手阻止。 而呼罗珊重装骑兵,也始终没能够将罗马军团完全冲开。 在来回的拉锯中,数百精锐命丧于此。 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却仍旧未能完全分出胜负。 最终,两军只能暂时分开,在休息了二个时辰后,又再度开始厮杀。 战斗断断续续,一直打到深夜,两军才收兵撤退。 而这场战争到底谁胜谁负,也一直没有定论。 两国的精锐,各自损失了一千多人,都没能将对方击败。 既然没人失败,所以两方的统治者,都认为自家的精锐更胜一筹。 也正是凭此一战,让罗马第三重甲军团,和呼罗珊重装骑兵,在乾元界中名声大噪。 毕竟能够断断续续打一天的士卒,可是不多见。 正常士卒,能够全神贯注的厮杀两刻钟都实属不易。 后来,呼罗珊重装骑兵和罗马第三军团又战了数场,只是最后都没能完全分出胜负。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结束,这两军谁强谁弱,也没个定论。 哈扎尔讲述完毕后,场中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众人都随着他的话,穿越进那场精锐之战中。 良久,秦远面色凝重,轻声开口。 “如此看来,他们确实不负精锐之名。” “不错,这支军队绝对不能小觑,尤其是他们现在的主将,也不是一般人物,这两者相加,就算是秦将军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哈扎尔可汗沉声提醒。 这次陈兵克里米亚的罗马大军领军者,可不是真武巅峰将领。 而是玄武境的罗马名将,泰提修斯。 传言他年少时,曾跟随罗马那位深不可测的教皇修习武道。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转头投靠了罗马皇帝。 他在五六年前,就已成就玄武境。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现如今实力,到了何种地步。 毕竟除了多年前与阿抜斯的那一战外,罗马已经许久没有再与大国开战。 所以他也没有再出过手。 “我自然明白,而且那里靠近罗马,若是真的打起来,难免不会有人插手。” 秦远遥望克里米亚的方向,眼神莫名。 在乾元界的俗世王朝高手中,要说最为神秘莫测的人,非罗马教皇莫属。 有不少人都认为,这位罗马教皇,最少也是玄武七重以上的强者。 甚至就算是玄武巅峰,也不是不可能。 无他,只因为他五十多年前,执掌罗马教廷时,就已是玄武境强者。 这么多年以来,出手的次数虽然寥寥无几,但是每一个对手,都是当世有名的强者。 其中最为出名的有三个。 罗马帝国皇帝,玄武七重的巴塞琉斯基弗鲁斯一世。 阿抜斯国王,玄武六重的阿明。 吐蕃赞普,玄武六重的赤德松赞。 三人之中,以基弗鲁斯年级最大,他也是最先挑衅罗马教皇的人。 挑衅的原因,一部分是宫廷八卦。 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罗马教廷屡屡侵蚀他的统治。 这让自诩为当世强者的基弗鲁斯十分不满。 所以,在他的有心部署下,收获了不少罗马教廷的黑料。 当时身强力壮,并且刚刚晋升玄武五重的基弗鲁斯,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 在拿到证据后,他片刻不曾耽搁,直接冲进罗马教廷中。 一路横冲直撞,所有前来阻拦的红衣大主教,都被其一掌击退。 就算是两位同为玄武境的教廷强者出手,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他调动天地之力,将两人完全压制,并准备闯进教皇所在的密室时。 在成为玄武境后,一直不曾展露实力的教皇,首次暴露了自己的力量。 据知情者说。 当时的罗马教皇连面都没有露,只是张口说了一个字。 “碎。” 一语落下,基弗鲁斯作为依仗的天地之力,瞬间消散。 随后,他来挣扎都来不及,就被罗马教皇摄入密室中。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没人知道了。 但是从那以后,狂妄的基弗鲁斯就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找教廷的麻烦。 至于阿抜斯国王阿明,和吐蕃赞普赤德松赞。 这两人之所以跟罗马教皇交手,则是偶然之事。 三年前,罗马教皇应道宫之邀,亲身前去汗腾格里峰。 同时受邀的,还有乾元界中的一众玄武国主。 他在山下与阿明和赤德松赞偶然相遇,也不知道这两人说了什么,引得罗马教皇不快。 随后就是一场简单利落的碾压之战。 这场战斗快的道宫都来不及制止,就已经结束。 也正是这场战斗,再次奠定了罗马教皇威名。 从那以后,俗世王朝中,再也没人敢对其挑衅。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准备动身。 昨天的写完了,可以看了,这个明天。 别的不说,就仅仅是几位摆在明面上的大弟子,就足够碾压乾元界一众玄武国主。 若是再算上隐于幕后的强者。 那别说一众玄武国主,就算将整个乾元界亿万百姓捆起来,都不够道宫打的。 道宫,在眼下的乾元界,是绝对的至强者! “那此事就拜托武安郡王了!若是能查清吐蕃隐秘,对联盟日后对敌,也会有颇多好处。” 李宁端起酒杯,缓缓饮了一口。 “嗯,此事我会告知道宫。” 秦远轻轻颌首,将目光转向满脸胡须,身材健壮的哈扎尔可汗。 “哈扎尔可汗,克里米亚位置,罗马军队的士卒实力和强者数量,你都搞清楚了吗?” “还有你说的保加利亚巨斧军团,你与他们交过战吗?实力到底如何。” 这是联盟成立以后,第一场可能爆发的战争,所以秦远十分慎重。 哈扎尔本就远离三国,再加上克里米亚又处于哈扎尔最西侧,距离葛逻禄、回鹘、大唐三国极为遥远,大军调动极为不便。 而且三国背后还有吐蕃虎视眈眈,并不是劳师远征的好时机。 按如今局势,最好是暂时避免直接爆发战争,劝退罗马军队。 只是这其中的难度,颇为巨大。 “回秦将军,我都悄悄探查过了。” 哈扎尔表情严肃,沉声回应。 事关国家安危,由不得他不上心。 随后,他将所有查探到的消息,告知众人。 在克里米亚的罗马军团,除了二万五千余普通士卒外。 还有五千名罗马精锐,罗马第三重甲军团。 这支军团,是与回鹘的瑶光铁甲军,吐蕃的无面军,大唐的驻京神策军等世间一流军队齐名的存在。 每个士卒,最低都是入武六重。 并且人人手持巨盾,身披重甲。 他们的武器也与众不同,都是长达九尺的沉重铁枪。 这支罗马第三重甲军团,平时就算不结阵,都能靠自身实力,硬生生打散千名普通士卒结成的军阵。 若是结成军阵,那更是强盛无匹。 他们最擅长的军阵,则是攻防兼备的罗马龟甲阵。 此阵一成,就算是玄武,也无法短时间攻破,是名副其实的精锐。 接着,哈扎尔可汗,还声情并茂的为众人讲述了这支军团最为传奇的一战。 八年前,罗马和阿抜斯因为一些不清不楚的原因,再度爆发大战。 当时的阿抜斯军团,借着人数之利,在罗马攻城略地,一度打到黑海前。 但是在距黑海仅剩二十里的时候,兵锋却为罗马重甲军团所阻。 在这关键一战中,罗马第三重甲军团,仅靠五千士卒,硬生生顶住了阿抜斯军团四万骑兵的冲锋! 并且还反败为胜,斩首近万敌兵!一度扭转了罗马与阿抜斯的战争局势。 此事传回巴格达,令阿抜斯国王震怒。 他即刻下令,命同为精锐的呼罗珊重装骑兵,前去消灭罗马重甲军团。 两支精锐军团,在两国边境接壤处,阿抜斯叙利亚行省,大战一场。 黄沙漫漫,烈日炎炎。 左侧是五千名身披重甲,手持弧形铁盾,头戴红色鬃毛羽冠,长枪徐寂如林的罗马第三重甲军团。 再他们身后,还有近两万名普通罗马士卒。 只是重甲军团的首领,没有让他们参战的意思。 右侧,本为万人的呼罗珊重装骑兵,为了与其公平较量,看看究竟孰优孰劣,也只动用了五千人。 这五千骑兵,人马全部着黑甲。 士卒手中的武器,为清一色的波斯弯刀。 并且在弯刀刀刃处,都是用的上好乌兹钢。 座下骑乘的,全部都是百金良马,有些还被阿抜斯国王提升过血脉之力。 烈日照耀下,刀光森寒,枪身闪亮。 两军都默契的没有动用阵象,而是选择了最为直接和血腥的血肉相搏。 万马奔腾,沙尘席卷,弯刀高举。 巨盾横连,坚如磐石,寂静无声。 待骑兵靠近盾阵五百步时。 “唰……” 一排排长枪如同孔雀开屏,从盾阵缝隙中伸出。 枪尖白光闪烁,散发锋锐气息。 等待着敌军自寻死路。 “散!” 呼罗珊重装骑兵首领,高举手中弯刀,命令高速行进的骑兵快速变阵。 “是!” 最前方的千名重骑兵,迅速调转马头,在距离罗马枪阵三百步的位置,向左右分开。 “哗啦啦……” 一条粗壮的黑色铁索,随着左右分开的骑兵急速拉直。 后方四千人,也同步变阵。 “哗啦啦……” 铁索响动声连成一片。 五条粗壮的黑色铁索,直直撞向罗马枪阵。 铁索中间,每隔一尺,还挂有一个浑身布满尖刺的铁球,看上去狰狞可怖。 盾坚枪锐,铁索横沙。 马蹄隆隆,狂风呼啸。 漫天的黄色烟尘,顺着铠甲的缝隙,钻进士卒和马匹的身体中。 但这种时候,没有人再去关注这细枝末节,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 罗马重甲军团,呼罗珊重装骑兵。 这是两个宿命之敌。 他们将在这里决出,谁才是精锐中的精锐!强者中的强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两军的前军士卒默然无声,与对手对视。 终于。 “彭……” 两军相撞,铁索剧烈颤抖。 “唏律律……” 数十名重装骑兵,被突然加剧的力量,拉的人仰马翻。 但是这一击,同样也给罗马第三重甲军团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彭!” 盾阵剧烈凹陷,规整长枪阵也被拉的歪七扭八。 前排的几十名士卒站立不稳,差点被拉倒在地。 “顶住!” 罗马将领扬声高呼,处于内壁的士卒纷纷前冲,用力抵住前排士卒的后背。 “彭!” 又是一道铁索撞击,带起大片烟尘。 撞击过后,还在马上的呼罗珊重装骑兵,快速调转马头,回到百步之外重整阵型。 战马交错间,行云流水。 连续五道铁索撞击后,罗马军团的盾牌已经被勒的深深凹陷,枪阵也被彻底破坏,一时间难以恢复防御。 而最先冲击罗马军团的呼罗珊重装骑兵,此刻已经再度发起冲锋。 在其身后,是一波波回返的四千骑兵。 “后军顶上,前军撤退!” 罗马将领面无表情,沉着指挥。 “轰!轰!轰!” 最内侧的罗马重甲士卒,手持巨盾,侧身而上。 前方的士卒纷纷转身,让开通道。 “轰!” 巨盾轰然落地,溅起漫天黄沙。 “镇!” 手持巨盾的罗马士卒齐声高呼,气势非凡。 面对急速靠近的重装骑兵,这些罗马士卒脸上毫无惧色。 他们取出腰间带勾铁索,手脚麻利的将巨盾连接成片。 头顶圆盔上的红色鬃毛,被沙尘染得有些发灰,随风轻轻摇摆。 圆盔下的士卒身体倾斜,右脚朝后,以左肩死死顶住巨盾内壁。 后方的罗马士卒面无表情,斜着身子,顶住前军士卒的后背,等待冲击到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隆隆马蹄声越靠越近。 “杀!” 呼罗珊重装骑兵高高举起手中弯刀,仰天长喝。 “聿聿……” 战马嘶鸣。 几息功夫后。 “彭!” 全身披甲的战马,与巨盾轰然撞击。 “啊!” 沛然巨力勐然袭来,顿时有数名士卒被撞的口吐鲜血。 就连后面支撑的士卒,也被撞的头晕眼花,蹬蹬蹬连退数步。 混元一体的盾阵,被突入了一个缺口。 “顶住!” 罗马将领沉声高呼。 “曾!” 长剑出鞘,斜指天空。 “杀!” 呼罗珊重装骑兵将领,纵马一跃,飞身进入罗马军阵之中。 紧接着,双方大军爆发了惨烈的厮杀。 罗马第三重甲军团,数次想要重整大阵,都被对手阻止。 而呼罗珊重装骑兵,也始终没能够将罗马军团完全冲开。 在来回的拉锯中,数百精锐命丧于此。 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却仍旧未能完全分出胜负。 最终,两军只能暂时分开,在休息了二个时辰后,又再度开始厮杀。 战斗断断续续,一直打到深夜,两军才收兵撤退。 而这场战争到底谁胜谁负,也一直没有定论。 两国的精锐,各自损失了一千多人,都没能将对方击败。 既然没人失败,所以两方的统治者,都认为自家的精锐更胜一筹。 也正是凭此一战,让罗马第三重甲军团,和呼罗珊重装骑兵,在乾元界中名声大噪。 毕竟能够断断续续打一天的士卒,可是不多见。 正常士卒,能够全神贯注的厮杀两刻钟都实属不易。 后来,呼罗珊重装骑兵和罗马第三军团又战了数场,只是最后都没能完全分出胜负。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结束,这两军谁强谁弱,也没个定论。 哈扎尔讲述完毕后,场中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众人都随着他的话,穿越进那场精锐之战中。 良久,秦远面色凝重,轻声开口。 “如此看来,他们确实不负精锐之名。” “不错,这支军队绝对不能小觑,尤其是他们现在的主将,也不是一般人物,这两者相加,就算是秦将军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哈扎尔可汗沉声提醒。 这次陈兵克里米亚的罗马大军领军者,可不是真武巅峰将领。 而是玄武境的罗马名将,泰提修斯。 传言他年少时,曾跟随罗马那位深不可测的教皇修习武道。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转头投靠了罗马皇帝。 他在五六年前,就已成就玄武境。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现如今实力,到了何种地步。 毕竟除了多年前与阿抜斯的那一战外,罗马已经许久没有再与大国开战。 所以他也没有再出过手。 “我自然明白,而且那里靠近罗马,若是真的打起来,难免不会有人插手。” 秦远遥望克里米亚的方向,眼神莫名。 在乾元界的俗世王朝高手中,要说最为神秘莫测的人,非罗马教皇莫属。 有不少人都认为,这位罗马教皇,最少也是玄武七重以上的强者。 甚至就算是玄武巅峰,也不是不可能。 无他,只因为他五十多年前,执掌罗马教廷时,就已是玄武境强者。 这么多年以来,出手的次数虽然寥寥无几,但是每一个对手,都是当世有名的强者。 其中最为出名的有三个。 罗马帝国皇帝,玄武七重的巴塞琉斯基弗鲁斯一世。 阿抜斯国王,玄武六重的阿明。 吐蕃赞普,玄武六重的赤德松赞。 三人之中,以基弗鲁斯年级最大,他也是最先挑衅罗马教皇的人。 挑衅的原因,一部分是宫廷八卦。 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罗马教廷屡屡侵蚀他的统治。 这让自诩为当世强者的基弗鲁斯十分不满。 所以,在他的有心部署下,收获了不少罗马教廷的黑料。 当时身强力壮,并且刚刚晋升玄武五重的基弗鲁斯,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 在拿到证据后,他片刻不曾耽搁,直接冲进罗马教廷中。 一路横冲直撞,所有前来阻拦的红衣大主教,都被其一掌击退。 就算是两位同为玄武境的教廷强者出手,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他调动天地之力,将两人完全压制,并准备闯进教皇所在的密室时。 在成为玄武境后,一直不曾展露实力的教皇,首次暴露了自己的力量。 据知情者说。 当时的罗马教皇连面都没有露,只是张口说了一个字。 “碎。” 一语落下,基弗鲁斯作为依仗的天地之力,瞬间消散。 随后,他来挣扎都来不及,就被罗马教皇摄入密室中。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没人知道了。 但是从那以后,狂妄的基弗鲁斯就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找教廷的麻烦。 至于阿抜斯国王阿明,和吐蕃赞普赤德松赞。 这两人之所以跟罗马教皇交手,则是偶然之事。 三年前,罗马教皇应道宫之邀,亲身前去汗腾格里峰。 同时受邀的,还有乾元界中的一众玄武国主。 他在山下与阿明和赤德松赞偶然相遇,也不知道这两人说了什么,引得罗马教皇不快。 随后就是一场简单利落的碾压之战。 这场战斗快的道宫都来不及制止,就已经结束。 也正是这场战斗,再次奠定了罗马教皇威名。 从那以后,俗世王朝中,再也没人敢对其挑衅。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百四十章 出发。 今天没更新,明天再更,这个月还剩明天一天,后面就正常写,不再强行凑章节字数了,还是各位见谅。 别的不说,就仅仅是几位摆在明面上的大弟子,就足够碾压乾元界一众玄武国主。 若是再算上隐于幕后的强者。 那别说一众玄武国主,就算将整个乾元界亿万百姓捆起来,都不够道宫打的。 道宫,在眼下的乾元界,是绝对的至强者! “那此事就拜托武安郡王了!若是能查清吐蕃隐秘,对联盟日后对敌,也会有颇多好处。” 李宁端起酒杯,缓缓饮了一口。 “嗯,此事我会告知道宫。” 秦远轻轻颌首,将目光转向满脸胡须,身材健壮的哈扎尔可汗。 “哈扎尔可汗,克里米亚位置,罗马军队的士卒实力和强者数量,你都搞清楚了吗?” “还有你说的保加利亚巨斧军团,你与他们交过战吗?实力到底如何。” 这是联盟成立以后,第一场可能爆发的战争,所以秦远十分慎重。 哈扎尔本就远离三国,再加上克里米亚又处于哈扎尔最西侧,距离葛逻禄、回鹘、大唐三国极为遥远,大军调动极为不便。 而且三国背后还有吐蕃虎视眈眈,并不是劳师远征的好时机。 按如今局势,最好是暂时避免直接爆发战争,劝退罗马军队。 只是这其中的难度,颇为巨大。 “回秦将军,我都悄悄探查过了。” 哈扎尔表情严肃,沉声回应。 事关国家安危,由不得他不上心。 随后,他将所有查探到的消息,告知众人。 在克里米亚的罗马军团,除了二万五千余普通士卒外。 还有五千名罗马精锐,罗马第三重甲军团。 这支军团,是与回鹘的瑶光铁甲军,吐蕃的无面军,大唐的驻京神策军等世间一流军队齐名的存在。 每个士卒,最低都是入武六重。 并且人人手持巨盾,身披重甲。 他们的武器也与众不同,都是长达九尺的沉重铁枪。 这支罗马第三重甲军团,平时就算不结阵,都能靠自身实力,硬生生打散千名普通士卒结成的军阵。 若是结成军阵,那更是强盛无匹。 他们最擅长的军阵,则是攻防兼备的罗马龟甲阵。 此阵一成,就算是玄武,也无法短时间攻破,是名副其实的精锐。 接着,哈扎尔可汗,还声情并茂的为众人讲述了这支军团最为传奇的一战。 八年前,罗马和阿抜斯因为一些不清不楚的原因,再度爆发大战。 当时的阿抜斯军团,借着人数之利,在罗马攻城略地,一度打到黑海前。 但是在距黑海仅剩二十里的时候,兵锋却为罗马重甲军团所阻。 在这关键一战中,罗马第三重甲军团,仅靠五千士卒,硬生生顶住了阿抜斯军团四万骑兵的冲锋! 并且还反败为胜,斩首近万敌兵!一度扭转了罗马与阿抜斯的战争局势。 此事传回巴格达,令阿抜斯国王震怒。 他即刻下令,命同为精锐的呼罗珊重装骑兵,前去消灭罗马重甲军团。 两支精锐军团,在两国边境接壤处,阿抜斯叙利亚行省,大战一场。 黄沙漫漫,烈日炎炎。 左侧是五千名身披重甲,手持弧形铁盾,头戴红色鬃毛羽冠,长枪徐寂如林的罗马第三重甲军团。 再他们身后,还有近两万名普通罗马士卒。 只是重甲军团的首领,没有让他们参战的意思。 右侧,本为万人的呼罗珊重装骑兵,为了与其公平较量,看看究竟孰优孰劣,也只动用了五千人。 这五千骑兵,人马全部着黑甲。 士卒手中的武器,为清一色的波斯弯刀。 并且在弯刀刀刃处,都是用的上好乌兹钢。 座下骑乘的,全部都是百金良马,有些还被阿抜斯国王提升过血脉之力。 烈日照耀下,刀光森寒,枪身闪亮。 两军都默契的没有动用阵象,而是选择了最为直接和血腥的血肉相搏。 万马奔腾,沙尘席卷,弯刀高举。 巨盾横连,坚如磐石,寂静无声。 待骑兵靠近盾阵五百步时。 “唰……” 一排排长枪如同孔雀开屏,从盾阵缝隙中伸出。 枪尖白光闪烁,散发锋锐气息。 等待着敌军自寻死路。 “散!” 呼罗珊重装骑兵首领,高举手中弯刀,命令高速行进的骑兵快速变阵。 “是!” 最前方的千名重骑兵,迅速调转马头,在距离罗马枪阵三百步的位置,向左右分开。 “哗啦啦……” 一条粗壮的黑色铁索,随着左右分开的骑兵急速拉直。 后方四千人,也同步变阵。 “哗啦啦……” 铁索响动声连成一片。 五条粗壮的黑色铁索,直直撞向罗马枪阵。 铁索中间,每隔一尺,还挂有一个浑身布满尖刺的铁球,看上去狰狞可怖。 盾坚枪锐,铁索横沙。 马蹄隆隆,狂风呼啸。 漫天的黄色烟尘,顺着铠甲的缝隙,钻进士卒和马匹的身体中。 但这种时候,没有人再去关注这细枝末节,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 罗马重甲军团,呼罗珊重装骑兵。 这是两个宿命之敌。 他们将在这里决出,谁才是精锐中的精锐!强者中的强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两军的前军士卒默然无声,与对手对视。 终于。 “彭……” 两军相撞,铁索剧烈颤抖。 “唏律律……” 数十名重装骑兵,被突然加剧的力量,拉的人仰马翻。 但是这一击,同样也给罗马第三重甲军团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彭!” 盾阵剧烈凹陷,规整长枪阵也被拉的歪七扭八。 前排的几十名士卒站立不稳,差点被拉倒在地。 “顶住!” 罗马将领扬声高呼,处于内壁的士卒纷纷前冲,用力抵住前排士卒的后背。 “彭!” 又是一道铁索撞击,带起大片烟尘。 撞击过后,还在马上的呼罗珊重装骑兵,快速调转马头,回到百步之外重整阵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战马交错间,行云流水。 连续五道铁索撞击后,罗马军团的盾牌已经被勒的深深凹陷,枪阵也被彻底破坏,一时间难以恢复防御。 而最先冲击罗马军团的呼罗珊重装骑兵,此刻已经再度发起冲锋。 在其身后,是一波波回返的四千骑兵。 “后军顶上,前军撤退!” 罗马将领面无表情,沉着指挥。 “轰!轰!轰!” 最内侧的罗马重甲士卒,手持巨盾,侧身而上。 前方的士卒纷纷转身,让开通道。 “轰!” 巨盾轰然落地,溅起漫天黄沙。 “镇!” 手持巨盾的罗马士卒齐声高呼,气势非凡。 面对急速靠近的重装骑兵,这些罗马士卒脸上毫无惧色。 他们取出腰间带勾铁索,手脚麻利的将巨盾连接成片。 头顶圆盔上的红色鬃毛,被沙尘染得有些发灰,随风轻轻摇摆。 圆盔下的士卒身体倾斜,右脚朝后,以左肩死死顶住巨盾内壁。 后方的罗马士卒面无表情,斜着身子,顶住前军士卒的后背,等待冲击到来。 隆隆马蹄声越靠越近。 “杀!” 呼罗珊重装骑兵高高举起手中弯刀,仰天长喝。 “聿聿……” 战马嘶鸣。 几息功夫后。 “彭!” 全身披甲的战马,与巨盾轰然撞击。 “啊!” 沛然巨力勐然袭来,顿时有数名士卒被撞的口吐鲜血。 就连后面支撑的士卒,也被撞的头晕眼花,蹬蹬蹬连退数步。 混元一体的盾阵,被突入了一个缺口。 “顶住!” 罗马将领沉声高呼。 “曾!” 长剑出鞘,斜指天空。 “杀!” 呼罗珊重装骑兵将领,纵马一跃,飞身进入罗马军阵之中。 紧接着,双方大军爆发了惨烈的厮杀。 罗马第三重甲军团,数次想要重整大阵,都被对手阻止。 而呼罗珊重装骑兵,也始终没能够将罗马军团完全冲开。 在来回的拉锯中,数百精锐命丧于此。 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却仍旧未能完全分出胜负。 最终,两军只能暂时分开,在休息了二个时辰后,又再度开始厮杀。 战斗断断续续,一直打到深夜,两军才收兵撤退。 而这场战争到底谁胜谁负,也一直没有定论。 两国的精锐,各自损失了一千多人,都没能将对方击败。 既然没人失败,所以两方的统治者,都认为自家的精锐更胜一筹。 也正是凭此一战,让罗马第三重甲军团,和呼罗珊重装骑兵,在乾元界中名声大噪。 毕竟能够断断续续打一天的士卒,可是不多见。 正常士卒,能够全神贯注的厮杀两刻钟都实属不易。 后来,呼罗珊重装骑兵和罗马第三军团又战了数场,只是最后都没能完全分出胜负。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结束,这两军谁强谁弱,也没个定论。 哈扎尔讲述完毕后,场中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众人都随着他的话,穿越进那场精锐之战中。 良久,秦远面色凝重,轻声开口。 “如此看来,他们确实不负精锐之名。” “不错,这支军队绝对不能小觑,尤其是他们现在的主将,也不是一般人物,这两者相加,就算是秦将军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哈扎尔可汗沉声提醒。 这次陈兵克里米亚的罗马大军领军者,可不是真武巅峰将领。 而是玄武境的罗马名将,泰提修斯。 传言他年少时,曾跟随罗马那位深不可测的教皇修习武道。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转头投靠了罗马皇帝。 他在五六年前,就已成就玄武境。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现如今实力,到了何种地步。 毕竟除了多年前与阿抜斯的那一战外,罗马已经许久没有再与大国开战。 所以他也没有再出过手。 “我自然明白,而且那里靠近罗马,若是真的打起来,难免不会有人插手。” 秦远遥望克里米亚的方向,眼神莫名。 在乾元界的俗世王朝高手中,要说最为神秘莫测的人,非罗马教皇莫属。 有不少人都认为,这位罗马教皇,最少也是玄武七重以上的强者。 甚至就算是玄武巅峰,也不是不可能。 无他,只因为他五十多年前,执掌罗马教廷时,就已是玄武境强者。 这么多年以来,出手的次数虽然寥寥无几,但是每一个对手,都是当世有名的强者。 其中最为出名的有三个。 罗马帝国皇帝,玄武七重的巴塞琉斯基弗鲁斯一世。 阿抜斯国王,玄武六重的阿明。 吐蕃赞普,玄武六重的赤德松赞。 三人之中,以基弗鲁斯年级最大,他也是最先挑衅罗马教皇的人。 挑衅的原因,一部分是宫廷八卦。 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罗马教廷屡屡侵蚀他的统治。 这让自诩为当世强者的基弗鲁斯十分不满。 所以,在他的有心部署下,收获了不少罗马教廷的黑料。 当时身强力壮,并且刚刚晋升玄武五重的基弗鲁斯,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 在拿到证据后,他片刻不曾耽搁,直接冲进罗马教廷中。 一路横冲直撞,所有前来阻拦的红衣大主教,都被其一掌击退。 就算是两位同为玄武境的教廷强者出手,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他调动天地之力,将两人完全压制,并准备闯进教皇所在的密室时。 在成为玄武境后,一直不曾展露实力的教皇,首次暴露了自己的力量。 据知情者说。 当时的罗马教皇连面都没有露,只是张口说了一个字。 “碎。” 一语落下,基弗鲁斯作为依仗的天地之力,瞬间消散。 随后,他来挣扎都来不及,就被罗马教皇摄入密室中。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没人知道了。 但是从那以后,狂妄的基弗鲁斯就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找教廷的麻烦。 至于阿抜斯国王阿明,和吐蕃赞普赤德松赞。 这两人之所以跟罗马教皇交手,则是偶然之事。 三年前,罗马教皇应道宫之邀,亲身前去汗腾格里峰。 同时受邀的,还有乾元界中的一众玄武国主。 他在山下与阿明和赤德松赞偶然相遇,也不知道这两人说了什么,引得罗马教皇不快。 随后就是一场简单利落的碾压之战。 这场战斗快的道宫都来不及制止,就已经结束。 也正是这场战斗,再次奠定了罗马教皇威名。 从那以后,俗世王朝中,再也没人敢对其挑衅。 第二百四十章 出发。 今天没更新,明天再更,这个月还剩明天一天,后面就正常写,不再强行凑章节字数了,还是各位见谅。 别的不说,就仅仅是几位摆在明面上的大弟子,就足够碾压乾元界一众玄武国主。 若是再算上隐于幕后的强者。 那别说一众玄武国主,就算将整个乾元界亿万百姓捆起来,都不够道宫打的。 道宫,在眼下的乾元界,是绝对的至强者! “那此事就拜托武安郡王了!若是能查清吐蕃隐秘,对联盟日后对敌,也会有颇多好处。” 李宁端起酒杯,缓缓饮了一口。 “嗯,此事我会告知道宫。” 秦远轻轻颌首,将目光转向满脸胡须,身材健壮的哈扎尔可汗。 “哈扎尔可汗,克里米亚位置,罗马军队的士卒实力和强者数量,你都搞清楚了吗?” “还有你说的保加利亚巨斧军团,你与他们交过战吗?实力到底如何。” 这是联盟成立以后,第一场可能爆发的战争,所以秦远十分慎重。 哈扎尔本就远离三国,再加上克里米亚又处于哈扎尔最西侧,距离葛逻禄、回鹘、大唐三国极为遥远,大军调动极为不便。 而且三国背后还有吐蕃虎视眈眈,并不是劳师远征的好时机。 按如今局势,最好是暂时避免直接爆发战争,劝退罗马军队。 只是这其中的难度,颇为巨大。 “回秦将军,我都悄悄探查过了。” 哈扎尔表情严肃,沉声回应。 事关国家安危,由不得他不上心。 随后,他将所有查探到的消息,告知众人。 在克里米亚的罗马军团,除了二万五千余普通士卒外。 还有五千名罗马精锐,罗马第三重甲军团。 这支军团,是与回鹘的瑶光铁甲军,吐蕃的无面军,大唐的驻京神策军等世间一流军队齐名的存在。 每个士卒,最低都是入武六重。 并且人人手持巨盾,身披重甲。 他们的武器也与众不同,都是长达九尺的沉重铁枪。 这支罗马第三重甲军团,平时就算不结阵,都能靠自身实力,硬生生打散千名普通士卒结成的军阵。 若是结成军阵,那更是强盛无匹。 他们最擅长的军阵,则是攻防兼备的罗马龟甲阵。 此阵一成,就算是玄武,也无法短时间攻破,是名副其实的精锐。 接着,哈扎尔可汗,还声情并茂的为众人讲述了这支军团最为传奇的一战。 八年前,罗马和阿抜斯因为一些不清不楚的原因,再度爆发大战。 当时的阿抜斯军团,借着人数之利,在罗马攻城略地,一度打到黑海前。 但是在距黑海仅剩二十里的时候,兵锋却为罗马重甲军团所阻。 在这关键一战中,罗马第三重甲军团,仅靠五千士卒,硬生生顶住了阿抜斯军团四万骑兵的冲锋! 并且还反败为胜,斩首近万敌兵!一度扭转了罗马与阿抜斯的战争局势。 此事传回巴格达,令阿抜斯国王震怒。 他即刻下令,命同为精锐的呼罗珊重装骑兵,前去消灭罗马重甲军团。 两支精锐军团,在两国边境接壤处,阿抜斯叙利亚行省,大战一场。 黄沙漫漫,烈日炎炎。 左侧是五千名身披重甲,手持弧形铁盾,头戴红色鬃毛羽冠,长枪徐寂如林的罗马第三重甲军团。 再他们身后,还有近两万名普通罗马士卒。 只是重甲军团的首领,没有让他们参战的意思。 右侧,本为万人的呼罗珊重装骑兵,为了与其公平较量,看看究竟孰优孰劣,也只动用了五千人。 这五千骑兵,人马全部着黑甲。 士卒手中的武器,为清一色的波斯弯刀。 并且在弯刀刀刃处,都是用的上好乌兹钢。 座下骑乘的,全部都是百金良马,有些还被阿抜斯国王提升过血脉之力。 烈日照耀下,刀光森寒,枪身闪亮。 两军都默契的没有动用阵象,而是选择了最为直接和血腥的血肉相搏。 万马奔腾,沙尘席卷,弯刀高举。 巨盾横连,坚如磐石,寂静无声。 待骑兵靠近盾阵五百步时。 “唰……” 一排排长枪如同孔雀开屏,从盾阵缝隙中伸出。 枪尖白光闪烁,散发锋锐气息。 等待着敌军自寻死路。 “散!” 呼罗珊重装骑兵首领,高举手中弯刀,命令高速行进的骑兵快速变阵。 “是!” 最前方的千名重骑兵,迅速调转马头,在距离罗马枪阵三百步的位置,向左右分开。 “哗啦啦……” 一条粗壮的黑色铁索,随着左右分开的骑兵急速拉直。 后方四千人,也同步变阵。 “哗啦啦……” 铁索响动声连成一片。 五条粗壮的黑色铁索,直直撞向罗马枪阵。 铁索中间,每隔一尺,还挂有一个浑身布满尖刺的铁球,看上去狰狞可怖。 盾坚枪锐,铁索横沙。 马蹄隆隆,狂风呼啸。 漫天的黄色烟尘,顺着铠甲的缝隙,钻进士卒和马匹的身体中。 但这种时候,没有人再去关注这细枝末节,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 罗马重甲军团,呼罗珊重装骑兵。 这是两个宿命之敌。 他们将在这里决出,谁才是精锐中的精锐!强者中的强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两军的前军士卒默然无声,与对手对视。 终于。 “彭……” 两军相撞,铁索剧烈颤抖。 “唏律律……” 数十名重装骑兵,被突然加剧的力量,拉的人仰马翻。 但是这一击,同样也给罗马第三重甲军团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彭!” 盾阵剧烈凹陷,规整长枪阵也被拉的歪七扭八。 前排的几十名士卒站立不稳,差点被拉倒在地。 “顶住!” 罗马将领扬声高呼,处于内壁的士卒纷纷前冲,用力抵住前排士卒的后背。 “彭!” 又是一道铁索撞击,带起大片烟尘。 撞击过后,还在马上的呼罗珊重装骑兵,快速调转马头,回到百步之外重整阵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战马交错间,行云流水。 连续五道铁索撞击后,罗马军团的盾牌已经被勒的深深凹陷,枪阵也被彻底破坏,一时间难以恢复防御。 而最先冲击罗马军团的呼罗珊重装骑兵,此刻已经再度发起冲锋。 在其身后,是一波波回返的四千骑兵。 “后军顶上,前军撤退!” 罗马将领面无表情,沉着指挥。 “轰!轰!轰!” 最内侧的罗马重甲士卒,手持巨盾,侧身而上。 前方的士卒纷纷转身,让开通道。 “轰!” 巨盾轰然落地,溅起漫天黄沙。 “镇!” 手持巨盾的罗马士卒齐声高呼,气势非凡。 面对急速靠近的重装骑兵,这些罗马士卒脸上毫无惧色。 他们取出腰间带勾铁索,手脚麻利的将巨盾连接成片。 头顶圆盔上的红色鬃毛,被沙尘染得有些发灰,随风轻轻摇摆。 圆盔下的士卒身体倾斜,右脚朝后,以左肩死死顶住巨盾内壁。 后方的罗马士卒面无表情,斜着身子,顶住前军士卒的后背,等待冲击到来。 隆隆马蹄声越靠越近。 “杀!” 呼罗珊重装骑兵高高举起手中弯刀,仰天长喝。 “聿聿……” 战马嘶鸣。 几息功夫后。 “彭!” 全身披甲的战马,与巨盾轰然撞击。 “啊!” 沛然巨力勐然袭来,顿时有数名士卒被撞的口吐鲜血。 就连后面支撑的士卒,也被撞的头晕眼花,蹬蹬蹬连退数步。 混元一体的盾阵,被突入了一个缺口。 “顶住!” 罗马将领沉声高呼。 “曾!” 长剑出鞘,斜指天空。 “杀!” 呼罗珊重装骑兵将领,纵马一跃,飞身进入罗马军阵之中。 紧接着,双方大军爆发了惨烈的厮杀。 罗马第三重甲军团,数次想要重整大阵,都被对手阻止。 而呼罗珊重装骑兵,也始终没能够将罗马军团完全冲开。 在来回的拉锯中,数百精锐命丧于此。 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却仍旧未能完全分出胜负。 最终,两军只能暂时分开,在休息了二个时辰后,又再度开始厮杀。 战斗断断续续,一直打到深夜,两军才收兵撤退。 而这场战争到底谁胜谁负,也一直没有定论。 两国的精锐,各自损失了一千多人,都没能将对方击败。 既然没人失败,所以两方的统治者,都认为自家的精锐更胜一筹。 也正是凭此一战,让罗马第三重甲军团,和呼罗珊重装骑兵,在乾元界中名声大噪。 毕竟能够断断续续打一天的士卒,可是不多见。 正常士卒,能够全神贯注的厮杀两刻钟都实属不易。 后来,呼罗珊重装骑兵和罗马第三军团又战了数场,只是最后都没能完全分出胜负。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结束,这两军谁强谁弱,也没个定论。 哈扎尔讲述完毕后,场中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众人都随着他的话,穿越进那场精锐之战中。 良久,秦远面色凝重,轻声开口。 “如此看来,他们确实不负精锐之名。” “不错,这支军队绝对不能小觑,尤其是他们现在的主将,也不是一般人物,这两者相加,就算是秦将军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哈扎尔可汗沉声提醒。 这次陈兵克里米亚的罗马大军领军者,可不是真武巅峰将领。 而是玄武境的罗马名将,泰提修斯。 传言他年少时,曾跟随罗马那位深不可测的教皇修习武道。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转头投靠了罗马皇帝。 他在五六年前,就已成就玄武境。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现如今实力,到了何种地步。 毕竟除了多年前与阿抜斯的那一战外,罗马已经许久没有再与大国开战。 所以他也没有再出过手。 “我自然明白,而且那里靠近罗马,若是真的打起来,难免不会有人插手。” 秦远遥望克里米亚的方向,眼神莫名。 在乾元界的俗世王朝高手中,要说最为神秘莫测的人,非罗马教皇莫属。 有不少人都认为,这位罗马教皇,最少也是玄武七重以上的强者。 甚至就算是玄武巅峰,也不是不可能。 无他,只因为他五十多年前,执掌罗马教廷时,就已是玄武境强者。 这么多年以来,出手的次数虽然寥寥无几,但是每一个对手,都是当世有名的强者。 其中最为出名的有三个。 罗马帝国皇帝,玄武七重的巴塞琉斯基弗鲁斯一世。 阿抜斯国王,玄武六重的阿明。 吐蕃赞普,玄武六重的赤德松赞。 三人之中,以基弗鲁斯年级最大,他也是最先挑衅罗马教皇的人。 挑衅的原因,一部分是宫廷八卦。 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罗马教廷屡屡侵蚀他的统治。 这让自诩为当世强者的基弗鲁斯十分不满。 所以,在他的有心部署下,收获了不少罗马教廷的黑料。 当时身强力壮,并且刚刚晋升玄武五重的基弗鲁斯,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 在拿到证据后,他片刻不曾耽搁,直接冲进罗马教廷中。 一路横冲直撞,所有前来阻拦的红衣大主教,都被其一掌击退。 就算是两位同为玄武境的教廷强者出手,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他调动天地之力,将两人完全压制,并准备闯进教皇所在的密室时。 在成为玄武境后,一直不曾展露实力的教皇,首次暴露了自己的力量。 据知情者说。 当时的罗马教皇连面都没有露,只是张口说了一个字。 “碎。” 一语落下,基弗鲁斯作为依仗的天地之力,瞬间消散。 随后,他来挣扎都来不及,就被罗马教皇摄入密室中。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没人知道了。 但是从那以后,狂妄的基弗鲁斯就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找教廷的麻烦。 至于阿抜斯国王阿明,和吐蕃赞普赤德松赞。 这两人之所以跟罗马教皇交手,则是偶然之事。 三年前,罗马教皇应道宫之邀,亲身前去汗腾格里峰。 同时受邀的,还有乾元界中的一众玄武国主。 他在山下与阿明和赤德松赞偶然相遇,也不知道这两人说了什么,引得罗马教皇不快。 随后就是一场简单利落的碾压之战。 这场战斗快的道宫都来不及制止,就已经结束。 也正是这场战斗,再次奠定了罗马教皇威名。 从那以后,俗世王朝中,再也没人敢对其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