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世界之修行在人境》 第一章 奇异昏厥 平行世界有一个与地球接近的星球。那里有个唐国。 唐国河道州江北市,东成(城)区二中初二一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 下午五点多,邻近放学,体育老师安排大家自由活动,自己就先溜了。一帮子男学生跑到一段倒塌的学校院墙旁,对着外面指指点点看热闹。这段院墙的外面是城湖的一部分。这边的湖水,叫东湖。还有一部分叫南湖。学校的院墙靠近湖边,地基不实,前几天下了大雨一冲,倒塌了十几米长的一段。 不远处是市政疏浚东湖的施工地,几台巨大的挖掘机正在轰鸣着。这帮子学生,围在倒塌的院墙旁边,正是指点着那里的工地议论纷纷。 一个男孩大声说,“这边到那边凉亭,有一千米浅滩,全部要挖掉,做游船停泊区,要放一百多艘游船。现在的老游船要全部换成新式的,有带小亭子的,有用脚蹬划船的,有大号的可以开酒席的,边吃边游。那边都要种上芦苇,这边全部种上荷花。游船要穿过芦苇、荷花,再到其他地方去。” “胡搞!游艇放到这里,谁来玩呀?分开放在几个景点的热闹地方,才有生意可做。你这是听谁说的?” “高二梁少他爸说的。他爸是治安系统副区长兼东成区警局局长。” “原来买的那些游船不能用了?那岂不是亏大了。我家在南湖承包的那个游船点,去年才买了二十条新船。” “哈哈哈……这回赔大了!”一伙孩子都望着那个一脸晦气的小子得意地笑。 “谁管这个。亏了赚了是你自己的事情。” “没事儿。把船拉过来放到这儿。跟学校商量在这里修一道门。学生一下课必须来坐船,体育课也得在湖上训练,放学也必须坐船走。一块钱一票,赚钱了跟学校对半分。” “行!我先买一票。哈哈……” 正说得热闹,那边工地上响起了一阵叫喊声。附近工地上的工人都跑了过去,在那里围了一个圈。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干嘛呢干嘛呢?出事了?轧着人了吗?” “体育老师不在。走!看看去。” “体育老师早走了。咱也快走!” 那些瞧热闹的学生都被工地上发生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纷纷跳过院墙,往那边跑过去。 陈小胖也跟着往那边走。转身看见同桌耿乐没有动身的意思,就喊道:“走啊!一起去看。” 耿乐不感兴趣。说,“有什么好看的?” 陈小胖回转身来拉他。“走走,一块看看去。回去干嘛?这都该放学了。” 耿乐却看见左边不远处的岸边,飘荡着一艘养鱼人的破渔船。他兴奋地指着那船说,“咱俩划船去。” “这个酷!他们要绕一个大圈,我们来一个水上漂直插敌营!哈哈”小胖也兴奋起来。 两人一起跑过去摆弄那船。看到这船虽然破旧,但不妨碍使用,就解开了绑在岸边小树上的船绳,拿起插在岸上泥土里的竹篙,跳进了船里。 湖水清澈碧绿,竹篙搅动水面,散出去一圈一圈的波纹。小胖使劲地推着竹竿,一边将船推离岸边,一边耿乐问:“光知道坐船,你会划船吗?我可是不会呀。” 耿乐说,“我也不会。这事儿有什么难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靠!咱俩都不会,怎么划过去!这船可没那么好划。搞翻了,咱俩一块儿玩完。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凫水。” “你不会我会啊。放心,我救你。可惜不是英雄救美。” “有美女啊!你把李茉叫来,咱玩一出英雄救美。” “李茉?不一定跑哪去了呢。等到她来,都该放学回家吃饭了。再说了,你不会凫水,要救美也是我救啊,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那也叫过来。美女傍着舒服。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小胖收起竹竿,一边掏手机,一边靠过来,要递手机给耿乐。小船开始倾斜。 “哎哎……别过来!”耿乐急忙把身体歪向翘起的另一边。小胖也靠向了这一边,小船又反向倾斜过来。耿乐又喊,“哎哎……你别动!别动!” 小胖凛凛地坐下来。“靠,这太吓人了。别真搞翻球了,你连自己都顾不住,我就只能喂鱼了。” 耿乐说,“你坐着别动。竹竿给我。”接过了竹竿,尝试着划船。嘿!划船还真不像看起来那么容易。竹竿扎到地上使劲一推,船往反方向移动是不错,但是船头却歪向一边。赶紧调整船头,船头又歪向了另一边。 陈小胖嚷嚷起来,“靠边靠边。不搞了!别搞的回不去了。总不能在船上过一夜。说不定夜里还有鬼呢。靠!吓死人了。” 耿乐不服。竹竿捣来捣去,过了一会儿,终于把船弄得往里漂了。 小胖又嚷嚷,“往哪走啊!偏哪去了?那边那边!”但是小船却渐渐漂向湖水深处。 耿乐不理小胖的叫嚷,仔细体会竹篙用力与小船移动的关系,一会儿就摸着了门道,慢慢顺溜起来。小胖也安心了。 这个时候,小船已经漂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岛。耿乐说,“去小岛上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荒草漫地的,没一个瞎鬼。” “上去看看有什么。以前能看到来这里钓鱼的。”说着,耿乐就把船停在了小岛的岸边。竹篙插地,船绳扔到岸上,找块石头一压,两个人就往里走。 岛上长满齐膝的杂草。西去的太阳回头照射到这里,让草地显得生机勃勃。有些地方草比较低,两个人绕着挑那些草丛低有脚印的地方走。 小胖说,“哎,想起来了。明天周末,咱俩去看电影?玄幻武打片《仙幕》,听说拍的不错哎。” “电视剧都没小说好看。电影票多少钱一张?” “35。” “这么贵!” “热门嘛。热门就贵。” “你有钱你请客。” “别跟我装穷。你上星期不是刚赢了五十块钱。” “我赢点钱容易吗?还想买点好吃的呢。” “我日!谁挣钱容易。那好,电影票我请,小吃冰淇淋你买。把李茉也叫上。” “叫她干嘛呀。那就是个吃货。不定得吃几根冰淇淋呢,吃的钱比电影票还多。” “有美女才有意思嘛。俩老爷们有啥意思。给,先约上。”小胖又掏出了手机。 “你打呗。年纪不大,色心不小。” “你比我有面子。” 耿乐就接了手机,翻找李茉的号码。小胖点了几下,号就拨出去了。很快,手机里就想起一个好听的女声。“干嘛?” 耿乐说:“你回班了?老师在吗?” “没老师。你跟胖子去哪了?” “在外面玩。哎,周末看电影?《仙幕》,听说不错哦。” “好。正准备去看呢。你请客哦!” “小胖请客。你请零食。我兑一张嘴。” “嘻嘻!你咋净想美事呢。你请我看电影,还只兑张嘴。” “谁叫你俩有钱咧。俺是穷人。没听说杀富济贫,吃大户吗!” “你哪里穷了?就你会赚钱。” …… 两人叽叽喳喳胡聊了一阵子。耿乐挂了电话,说,“定了。明天下午三点多那一场。你先订票啊。别到时候没有票。” “没问题。” 这岛不大,面积跟个足球场差不多。打完电话,两人就转到了小岛的南面。这里有两间破房子,门窗破破烂烂的,都是洞。门上虽然有把生锈的铁锁,感觉也没有什么用。一脚就能把门踹碎了,何须费劲开锁。那破屋门前倒是有一大片空地,长着浅浅的青草。有一些脚印,压塌了青草。这片空地直到岸边。岸边有一个破篓子,一些随地扔的塑料袋什么的。这里大概常有人钓鱼,那块的草地都被踩的都露出地皮了。 看着破房子,耿乐说,“这小岛可是有些历史了。以前这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听说处决死刑犯也是在这里。” “屁。就这么大点地方,能关几个犯人!” “过去,咱这城市也只是个小县城。一个县令,几个衙役,能会有多少犯人!放在这里足够了。死刑犯就地问斩,也省得再跑去其他地方。” “啊?别吓人哈。你这样说,这里说不定有冤魂藏着呢。不祥之地啊!怪不得没有人来。” “有冤魂也早打入十八层地狱了。或者,早就投胎转世了。” “监狱不会就是这一座破房子?嘿嘿!就这个破地方,能关什么罪犯?江洋大盗?采花淫贼?还是朝廷重犯?这房子,一记玄天罡阳掌就灰飞烟灭了,能关什么犯人!” “这房子才多少年哪。要真是关朝廷重犯的监狱,别说一记玄天罡阳掌,就是打完降龙十八掌也打不穿。” “降龙十八掌哪有玄天罡阳掌厉害啊!降龙十八掌最多是碎石裂碑。玄天罡阳掌,要是功夫到家,一座山都能打塌了。啪地轻轻一拍,这小岛就没了,哪还有监狱。” “这都是玄幻小说乱写,吹牛没底线。随随便便就腾云驾雾,摘星揽月。动不动就一拳打爆一个星球,一脚踩塌一片宇宙。” “这才爽啊。你看现在谁还看金庸小说啊。也就你还看什么《天龙八部》。你真老土。” 耿乐喊一声,看我六脉神剑!拉开架势,伸出大拇指向小胖一指,喝道,“少商剑,石破天惊!”又换了一个姿势,变换手指朝小胖一指,喝道,“商阳剑,霹雳轰顶!中冲剑,销魂蚀骨!关冲剑,雷雨交加!少泽剑,烈火焚身!瞧,这多有文化!那玄天罡阳掌有什么啊?也就是取个大名字。假大虚空!” 陈小胖这边也立即拉开架势,一会儿喊赤焰魔拳,一会儿喊玄天灵指对阵。耿乐喊,哎呀,这魔头辣手,风紧扯乎!凌波微步!跳起身来就跑。陈小胖则喊,哪里逃!幽冥鬼影遁!我来也! 两个人闹了一阵子,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早已忘记了去工地那边看热闹的事情。 耿乐停下来,喘着气说,“老夫消耗过甚,要修炼九阳神功补充一下元气。” 小胖嘲笑道,“你不如练练葵花宝典,挥刀自宫。” 耿乐一边说着,一边煞有介事地做起来。双目微闭,放松身体,含胸拔背,双脚不丁不八,打开百会穴,放开泥丸宫,双手采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灌输头顶百会。 小胖也像模像样地模仿太极拳的动作。说,“你说气功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真能用气打人?远远地一掌就能把人干倒?”。 耿乐说,“我练的这就是气功啊。这叫六合太真无极灵慧功。我是从学校阅览室一本讲气功的旧杂志上看的。据说,练好了能采集天地元气补充自身,并能接收宇宙信息。至于隔空打人?上面没说。估计有点玄。” “接收宇宙信息?那很牛啊。能接外星人信息吗?哈哈。你好好练,说不定能接到《三体》上说的外星文明的信息。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小胖一边扭着一边喊着。 这边,正在做着动作的耿乐,却感到身体一冷,似乎有一个阴影扑到了身上。开始还以为是幻觉,接着就觉得这天怎么突然变暗了?他刚要睁开眼观察一下,突然感到头晕目眩,气力衰竭。他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小胖嘲笑道,“咋了?是接收到三体人信息了?还是被水滴子打中了?还是鬼魂附体了?”随即又发现不对。再搞笑也不会实打实地一头栽地上。纵然是草地,这么一头栽下去也是很痛的。 他赶忙跑过去,扒开耿乐的头查看。只见耿乐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这不像是作假!小胖一下子慌了手脚,大声喊了起来。“哎哎,别吓人啊!这荒无人烟的,本来就够吓人的了。你再这样,要吓出人命的!” 但怎么喊也喊不应。小胖真的害怕了。突然想起耿乐说的这小岛是斩杀囚犯之地,他不禁转头去看那破房子。那破败的门洞后面黑魆魆的,似乎游荡着不可猜测的幽灵。他顿时毛骨悚然,站起来撒腿就跑。 跑了几步,他又回过身来,把耿乐背在身上。他也不敢往两边看了,只管踉踉跄跄,往坐船的地方飞奔。找到小船,小胖慌忙把耿乐放到船上。嘴里嘟嘟囔囔,双手哆里哆嗦,两腿打颤。他忙里忙慌抓起竹篙,拼命往湖里撑去。船绳子拖在后面,都没有去管。 但是小船离了岸边,就只在水里打转,怎么也走不了。小胖愈发害怕,总觉得有鬼魂跟在后面,拖着船,使他无法离开。他又怕水里有水鬼,也不敢往水里看。极度恐惧之下,小胖不禁丢了竹篙,崩溃地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无人应他,小胖又反应过来。再哭也不是办法,根本没人听见!他赶忙掏出手机,要给班主任打电话。慌里慌张,手机从手里脱落,嘭的一声砸到船板上,差点反弹进水里。他急忙一扑,小船晃荡,他又差点闪进水里。等到终于拨通班主任电话,小胖一开口什么都没说,只是哇哇大哭。 第二章 诡异梦境 耿乐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一直觉得四周一片黑暗,就像是在夜间。没有力量,想睡觉。头非常沉重,动不了。手脚都动不了。偶尔清醒一点,也睁不开眼睛。但他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医院。他老听到妈妈的哭声。怎么了?怎么到医院来了呢?妈妈为什么一直在哭? 慢慢地他能想东西了。他想起来,在那湖中小岛上,他给小胖表演气功,突然间就头晕昏倒了。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前,他记得,似乎听到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叹息说,“老天果不负我也!” 那不是外面的人说的话,而是在他脑中。虽然声音很弱,但清清楚楚。外边说话的是小胖,正在喊他不要吓人。小胖的声音在喊,反而听不清。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耿乐逐渐变得清醒的时候,他觉察到,跟前有了一个淡淡的人影。不是跟前,而是在脑子中。他还睁不开眼睛,也说不了话,什么都动不了,根本无法看见跟前有什么。而这个人影却清楚地浮现在眼前,也看不出来是谁。 他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害怕。那人影没有带给他害怕的感觉。但他微微感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他可能是犯病了,他祖上的病根。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似乎是在想东西,似乎又是在做梦。那个淡淡的身影,开始与他说话。他记不住他说了什么,然后就开始看到一幅幅的画面,就像是在看电视剧。 还是那种古装的电视剧,人物穿的都不是现在的衣服,场景也似乎不是现在的。几乎没有看到现在城市的那种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大部分都是老式的房舍院落,有楼房也没有几层,楼房样式就像旅游景点中的哪些古代的房子。 呈现画面的方式,就像是第一人称视角的游戏画面,也像是一个人拿着摄像镜头到处跑着拍摄的画面,就是能看到自己身体,听见自己说话,却看不到自己的脸的那种。但奇怪的是,后来又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和脸了,就好像镜头浮在空中,回过头来观察打坐的自己。“自己”的长相还不错,但画面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常常撇开身体,四处遛达,甚至很久都不回到身体之上。更奇怪的是,后来那画面观察的“自己”,长相又变了,变了好多次。 后来,看的多了,他终于明白,这些故事结合起来是一个又一个的循环。多数循环都是从故事主人的婴儿状态开始,经历各种事情,逐渐长大变老,最后寿尽而死。有些循环不是从婴儿状态开始,而是从少年,甚至是从中年开始。但都是从年轻到衰老,然后死亡。每个循环里,故事主人的长相并不相同。前面循环的画面简单而模糊,跳脱的地方很多,好多情节都续不上。越往后面的画面就越清晰,故事细节也更加丰富。每一段循环故事,故事主人都有一个名字,有的叫萧墨,有的叫姚衡,有的叫张民富……很多的名字。 故事中涉及的,有各式各样的人物,也有各种各样的场景。有坐而论道,也有悬壶济世;有朝堂议政,也有乡野劳作;有武林人物的刀光剑影,也有千军万马的战场厮杀;有长袖飘飘的人物腾云驾雾地飞行,也有紧身束装人物的电闪雷鸣的拼杀。 有些画面,颇有点像玄幻剧中的场面,只是没有电视中那么光鲜和夸张而已。其中,出现的像道士一般的修行人物和修行类的事情特别多。 后来,画面的主人与人争斗,在致对手于死地的时候,临死的对手突然爆开,结果把画面主人的身体也炸的崩溃碎裂。耿乐完全看不出对方怎么就突然爆开的,太惨烈了。难道是像现在电视新闻中的恐怖分子那样,身上绑有炸弹?但是这种爆炸,又和电影中炸药爆炸的感觉明显不同。这比电影中的爆炸要干净,更多的是光芒闪耀,而没有浓烟之类的东西。当然,都免不了迸射的血迹和粉碎的肉块。但就带来的冲击和波动效果来看,这种爆炸并不逊色于炸弹。 身体崩溃后,画面主人晃晃悠悠地飘到了空中,俯视散落一地的自己的身体碎块,然后就飘荡着四处躲藏,四处寻找。后来,来到一个很大的湖边。他在平静的湖面之上低飞而过。突然间,湖水之下冒出一只巨大的蛇头,张开大嘴,把他吞入口中。 然后,画面就陷入了黑暗。但是并没有完,黑暗中,画面一直剧烈动荡,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过了很久,再出现的画面,似乎扔是在黑暗中,画面主人在和一个影子对峙。 那影子是一只乌龟。耿乐这才明白湖水下突然伸出的头不是蛇的头,而是乌龟的头。他们不是简单的对峙,而是在比拼功力。时不时就剧烈挣扎一阵子,等到没劲了就安静一阵子。 后来,拼力挣扎越来越少,就只有安静的对峙了。这种对峙好像也很消耗气力,双方慢慢地变得越来越衰弱。可以看到,乌龟的身影越来越暗淡。画面主人时不时会劝说一阵,但那乌龟就是不理。后来,就没有劝说了。画面陷入黑暗。 这种黑暗持续了很久。直到听到一声大响,夹杂着机器的轰鸣。乌龟似乎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就看到了光亮。画面主人急忙飘起,晃晃悠悠地冲了出来。原来他一直是在乌龟的口中。出来的瞬间,乌龟的牙齿和舌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外面有巨大的机器,耿乐看出来那是挖掘机。还有一些人在围观。阳光照射过来,画面主人似乎很难受,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如垂死的病人。他努力地躲着阳光,也躲着人,但又似乎没有力气,难以控制身形,只是沿着水面飘荡。 慢慢地,就看见了一座小岛。 看到那湖水中小岛的画面,耿乐这个时候突然醒悟过来。这!这就是他之前划船去的小岛!这冗长的画面居然慢慢与他扯上了联系。 再看后面的画面,他更是不由得感到震惊!小岛有两个孩子在玩耍。一个赫然正是小胖!而另一个正在蓄势站立,双手招来招去的,正是他耿乐! 这个情况,就像是在看别人用手机录下的手机视频。他惊异的是,这些画面怎么联系到了他的身上。 接着看画面,他发现这画面与平常录的视频稍有不同。那画面中的自己,身体周围似乎有波纹在动,头顶处更是有一道像是漩涡状的淡淡的暗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在他惊异不定时,就看到那画面晃晃悠悠地冲着画面中的他而去。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嗡地一下,就冲入了他的身体。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老天果不负我也!” 画面至此结束。 看完这些东西,耿乐脑子里乱糟糟的,很累。他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淡淡的人影。那人影比以前清楚了一些,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灰衣老头的形象,颇有点仙风道骨,仙气飘飘的样子。 他用“正视”的方式,“看”着这个存在于脑海中的老头。老头也看着耿乐,尽力做出温和慈祥的样子。 对于这老头的冒然出现,耿乐虽然有些吃惊,但并不十分害怕。何况,这老头也没有表现出可怕的地方。耿乐似乎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对此,他有一些心理准备。 在他很小的年纪里,通过大人和小孩子的只言片语,他就知道了他的爸爸死于精神分裂,也知道这种病会遗传,在家族中发病率颇高。在他小小心灵里,一直试图寻找解决的办法,虽然他能做的很少。 他朦胧地觉得,既然是精神病,就应该是可以克制的。精神病嘛,应该能用精神克制。就像一些电视剧中说的,只要秉持本心,心绪不乱,就百邪不侵。就算是邪物入侵了,只要精神不乱,还是能够坚持的。 为什么有些人医治精神病,要到寺庙道观出家?寺庙道观有什么特殊的?无非是淬炼心志而已。只要他端正心态,纯净心绪,跟去寺庙道观出家有什么区别? 这样,他小小的年纪,心中就有了一道信念。他常常在心中默念,要注意消除恐惧和邪妄,不要让杂乱的念头在心中产生。每当心中有了杂乱的,似乎不合逻辑的念头时,他总是想办法考究到底,对的就留下来,错的就抛弃,分不清对错的就暂时存疑。他并不轻易接受外来的信息,对于外来信息,总是要进行一番甄别。 所以,对于老头的出现,耿乐在惊异之后,并没有很惧怕。他心智老成,知道惧怕也没有用,必须得面对。 当他确定,这个人影是出现在他内心或者说是脑海里的,他意识到,他一向担心的那个问题终于出现了。他只是奇怪,这东西怎么来得这么早?原本以为,怎么也要等到二三十岁以后才会来的,家族里其他人犯病都是在三十岁以后的。 既然这样了,他决定与它沟通。聊聊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选择了一个让他感到放松的称呼,“老头”。 他很放松地问话,就像是面对学校里缠着他下棋的叔伯辈、爷爷辈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学校里的老师。 他说:“老头,你是谁?你怎么来的?” “小子,你清醒过来了?”耿乐感觉到这个老头在尽力做出温和的笑容,温和的语气。老头说,“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耿乐心想,这不是坏人不坏人的问题,而是是不是人的问题。 那老头就尴尬地一咧嘴,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说,“我是货真价实的人!我的来历,那些画面你都看过了。那就是我的经历。” “那是你的经历?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经历?那里面,从生到死都经历了说不清多少回了。那应该是好多人的人生经历。” “嗯……你知道转世、轮回?那些画面是我的残留记忆,是我轮回十九世经历的记忆。” “你是说,你轮回了十九世了?这么说你是一个鬼魂?”耿乐的态度由疑惑变得有点讥讽。他觉得,这个由他的病“产生”出来的老头还挺会找理由的,知道包装自己,知道给自己弄个正当的身份了。 “现在都不信鬼神的,只相信科学。没有鬼魂。”耿乐正告道。 “不是鬼魂,是灵魂。灵魂和鬼魂不同。人是有灵魂的呀。人人都有灵魂呀!没有灵魂,你怎么知道你是你我是我啊。” “那叫感觉,叫思维。懂不懂,老头?” “没有灵魂怎么思维啊?没人给你讲过,阎罗殿阎王爷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的事情吗?” “阎罗殿那是鬼魂。你不是说鬼魂和灵魂不同吗?” “灵魂沦丧了,没了灵气,就成了鬼魂了。” “怎么沦丧的?” …… “你甭给我绕弯子。你不过是我脑子里的‘病’而已。我脑子犯病了,你才出来了。你也犯不着整那些邪乎的。我也不傻。灵魂?人死如灯灭,哪里来的灵魂?我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闲的无聊,想出来聊聊,那也行,我就陪你聊聊。但你不要捣乱,也不要整那些邪乎的。我日子不好过,你在我身体里面,你能好过得了?我死了你也玩完。咱俩是一体的,命运共同体?可懂?” “我懂我懂。命运共同体,这词儿好。但我不是你的病。你说的那个病,过去叫癫狂,现在叫精神分裂。你是有精神分裂这个病根,但是,我可以治,你不用怕,你不会生那个病的。” “嘿!有意思。你还能治病!那你就把自己给治了呗,赶快消失。” “咳咳!我真的是古代来的,不是你生病而来的。” “古代来的?穿越?穿越也没你这号的呀。现在穿越到过去可以,哪有从过去穿越到现在的?古代都没了,怎么还有人穿越过来?” “穿越……嗯,有点像穿越,但其实我是从古代一直活过来的?” “啊?你从哪个朝代活过来的?高寿?” “第一世当从魏晋……” “魏晋?你见过诸葛亮、曹操、司马懿?” “没到那时候……” “那竹林七贤,建安七子,你认识谁?王羲之你认识吗?” “不到那时候,在后边。魏晋之后的南北朝时期……” “那是南朝还是北朝?王谢两大世族,你认识谁?” “嘿嘿!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懂的还不少。谢家我还真认识一个,大小谢知道吗?大谢是谢灵运,小谢是谢朓。谢朓是谢灵运的侄子。我跟谢朓是朋友。” “大小谢听说过。谢朓是谁不知道。南北朝时期还有哪些名人?……对了!祖冲之你认识吗?还有郦道元、贾思勰,总该认识一个?” “郦道元、贾思勰,那是北魏、东魏人,确有耳闻。祖冲之是南齐人,懂日月星辰天文宇宙的大家,曾前去拜访,欲讨教日月星辰运行之道,未能如愿。” “人家是大人物,不见你是?” “那倒不是。行至中途,即闻噩耗,半途而返也。”耿乐把老头怼的,文言都出来了。本来,他已复制吸收了耿乐的意识,现在这种白话文的说话方式,他完全可以自如使用。 “那还是不认识。那个时候这么多的名人你都不认识,还能说你是南北朝的人?你是生活在深山老林没有见过世面还是咋滴?” “非也非也。此等人物彼时远非闻名天下、妇幼皆知啊。汝可闻南朝刘宋开国皇帝刘裕,南梁开国皇帝庙号高祖的梁武帝?汝可知道教着名人物,北魏时期‘新天师道’天师寇谦之?还有南梁时期道教上清派宗师,人称‘山中宰相’,创立茅山宗的陶弘景?” “你这不是皇帝就是天师的,对科学上做出重大贡献的科学家却一无所知,老头你三观不正啊!” “三观……何为三观?” “三观就是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哪。你这都不知道?” 老头子被怼的再度激动起来。“开国之皇帝,英明神武,怀安邦定国之志,负百姓安居乐业之功,如此丰功伟业,尚不如皓首穷经一学士乎?一教之宗师,教化社会,名扬千古,信众无数,流传万载,何逊于精通偏门旁业,玩弄奇技淫巧之匠师之辈哉!” “什么叫偏门旁业、奇技淫巧啊!你这是偏见懂不懂?皇帝谁不能当?扶上位了谁都能做。宗教都是糊弄人的!封建皇帝和宗教都是阻碍社会发展的东西。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科学技术才是长期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 老头子急了:“你……空口白牙,信口胡说!开国皇帝岂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道门怎就阻碍发展了?” 两个人一番论战,直辩得天昏地暗,口沫横飞。老头真没想到,就这么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居高临下,把他教训了一通。他颇感无奈,占据了人家的身体,总是觉得有些理亏,不好据理力驳。两人语境不同,若以这孩子的语境为尊,就不易辩得过他。而这孩子又涉猎颇杂,心智虽稚嫩却也坚韧,当真不好对付。 争论久了,耿乐却占不到便宜了。耿乐眼见理穷,急忙回到主题上。“你那都是封建思想……停!停!别打这些嘴官司了,都跑题十万八千里了!反正你也不是皇帝,也不是道教宗师,是好是坏跟你也没有关系,争那些干啥。回到主题,你还没有说明白你从哪里来的?” “你这个臭小子!还不是你打岔打的?把老夫我气糊涂了。刚才不是说到南梁开国皇帝梁武帝陛下了吗?” “嗯。怎么,你是梁武帝穿越过来的?” “南梁武帝陛下便是吾父,吾乃太子萧统是也!” “啊?南梁武帝叫什么来着?我得查查历史。那你岂不是历史有名了?” “家父姓萧讳衍,庙号高祖,谥号武帝,西汉名相萧何第二十五世孙。吾名萧统,谥号昭明,追尊昭明皇帝,皆青史有名也。吾一心向道,师从上清宗师陶弘景。朝堂政争激烈,因‘蜡鹅厌祷’一事,陛下对吾生了嫌隙,吾心生归隐之意。借吾师之助,诈病佯薨,归隐茅山道院,改名萧墨。至今,已历经一十九世。各世皆有名字,吾内心独以萧墨自称也。” 这说的有头有尾的,耿乐真正感到吃惊了。南梁太子?“那、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穿越……不是又说历经一十九世吗?这乱七八糟的,到底怎么来的啊!还有,你谥号都有了,那就不是诈病佯薨了,是真薨了。真薨了,穿越过来也说的过去。怎么又有十九世啊?” “第一世,‘蜡鹅厌祷’事后是诈病佯薨。第一世实薨于南陈太建四年,享寿72岁。我儿继承大位,与吾封了谥号。” “这说不通啊。既然薨了,穿越就穿越了,怎么也穿越不到这里来啊?现在怎么着也是你薨后一千多年了?怎么又历经十九世,然后又在这里冒出来了,什么意思?你是藏了一千多年又来穿越的吗?” “转世轮回知道?转世一次就是一世,如今已转世一十九世了。” “就像活佛转世?人真能转世?” “灵魂当然能转世了,只是需要一定条件而已。我灵修一派正是以灵魂转世来获得修炼时间,持续修炼,积蓄功力,最终飞升成仙的。” “修仙?一千多年前的鬼魂修到现在,又出来作妖了。这哪是修仙哪,修仙是修到天上啊。你这是修妖还差不多。千年老妖啊!” 第三章 千年老妖 自称叫萧墨的老头,被骂作千年老妖,一脸羞惭,也有些气恼,却毫无办法。他知道这种事儿,这小小少年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 寄居这身体的第二天,魂体有所恢复,他就查看并复制吸收了这少年的全部记忆。夺舍的惯例,夺舍成功之后当然先要查看宿主的识海。占了肉身躯壳,就要承接其因果,仔细查看识海,方便掌握各方面的情况。再者,吸纳识海,也能壮大自己的识海,增加功力。 他当然不会掠夺、破坏这孩子的识海,但细细查阅,捡重要的复制一份,融入自己的识海是必要的。因为,时隔三百年,人界的变化相当大,他必须掌握人界现在的情况,好做今后的打算。好在双方灵魂同在一个身体内,查看复制识海非常容易。 查看了这孩子的记忆,知道了这孩子叫耿乐。耿乐的家庭情况,耿乐短短十三年的经历,他已经全部掌握。通过耿乐的还算是很幼稚的意识,他也了解了当今的世界。 现在的人界,是一个完全由科学主导的时代。科学讲究真凭实据,经得起反复验证,否则就认为不真或虚假。灵魂,鬼神,宗教等等,凡是不能被科学实验证实的东西,都被认为是迷信、错误或谎言。玄学在这里没有立锥之地。 在耿乐的意识里,只是从玄幻小说中得到了一些关于修仙的完全是臆测的信息,对于真正的修仙知识毫无了解。在这个一生下来就被科学教育,完全不相信“迷信”的少年心里,怎么会相信灵魂神仙的存在呢? 知道一时半会儿说不通,但他还是耐心地跟耿乐解释。“仙是仙,妖是妖。仙界在人界之上,是至高至洁至圣之境。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人的理想境界。妖不是啊,妖是在人界,和人类混居在一起。妖是指生灵的反常形态。人反常了,脱离人伦,危害人伦,就是妖人。兽反常了,有反常能力,与人类争胜,戕害人类,就是妖兽。草木有了反常能力,危害人类,也属于妖类。” “你修仙怎么没到仙界,反而在人间?”剩下的话没说,意思是你在人界属于反常,不就是妖吗? “我还没有修成真仙哪。只能在人间继续修行了。” “还真有修仙这码事?修道的道人我知道,每年议会开会的时候,电视上还能看到道人呢。修道也可以理解,不过真能修仙吗?真的有仙人吗?修行成仙,那是在玄幻小说里才有?如果真有这事的话,几千年的历史记载,怎么也应该有修仙成功的记录。” “众生芸芸,具备灵根,一心修行,且有机缘得遇明师,授以玄妙功法,持续修行得窥生生不绝之真气妙境者,万中无一。得窥真气妙境者,具备圆融纯净通透之心性,能秉持本心,积年累月坚持修行,且有充沛资源支持修行,在寿尽之前达到阴神之境,具备转世之资格者,亦万中无一。修仙一途,艰涩漫长,进步极缓。阴神境以上的高级境界,提升一级耗费数千年,也不足为奇。修仙一途,纵是惊才绝艳之辈,修至人仙地仙境界也以千年计。资质稍欠,修行稍懈,偶有迷失者则以万年计。终能修成正果,成就真仙者,纵千年万年亦屈指可数也。修道中后期,修行者多是避世索居,少与人交,为外人所未闻。区区几千年凡人历史,如何记载仙家之事?” “那意思就是说,修仙成功的几率比买彩票中亿元大奖都难多了。” “几率……难度何止千倍万倍也。” “买彩票中亿元大奖本来就是几千万分之一的事,你这修仙再难千倍万倍,那就是没戏了呗。修不成还修个啥!嘿,你还真能编,一会儿转世,一会儿修仙的。我就问你,你转世也好,修仙也好,怎么到我这儿来了?转世修仙都不应该来到我身体里?” “这个说来话长,听我慢慢道来。” “得,别忽悠了。你糊弄不了我。我很清楚,你就是我脑子里的‘病’而已。我爸爸就是被这病祸害而自杀的,耿家被这病祸害了不少人了。不过,我不怕你。你要好好过日子不闹事呢,咱俩就和平相处。我看你聊天也挺有意思,没事了聊聊天也不错。如果你想捣乱,那我也奉陪。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你别想左右我的想法,把持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我做主。我做不了主,那就不要也罢,大家一起完蛋。我告诉你,我爹做得到,我也做得到。你不想一起玩蛋?” “……你想多了,我跟你那病真没关系。刚才不说了吗,我真可以治那病。我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你身体里面的。” “不是那病是什么?活佛转世?仙人下界?萧何二十六世孙太子转生?哪个也说不通你怎么到我这里来的啊。” “刚才不是说到修行了嘛,你都打断了不让我说完。你听我说,修仙的主要困难有两个,一个是这方天地灵气太少,支持不了修行高境界。二是人的寿命限制。人就几十年的寿命,寿命太短,而修行之路漫长,无法满足修行到仙人境界的要求。” “修仙不是可以长生不老吗?” “你听我说完。修仙是可以长生,但要修成仙了才行啊……听我说完,听我说完。我们灵修一派,掌握了灵魂转世的方法,通过灵魂转世就可以一世接一世的持续修行,这就解决了修行的第二个困难。解决了这个困难,就极大地提升了修仙成功的可能性。 正是因为灵修,我才可以历经一十九世,来到今天的世界……别打断我……来到你身体内是一个意外,当然也是一个幸运。对我是幸运,对你也是幸运……听我说完,以后你会相信的。 在第十九世,我的灵魂被一只六千年龟妖吞噬,它欲吸取我的功力提升它的境界。我与它相争不下,相持了整整三百余年。近年已经到了功力散尽,油尽灯枯的地步。就在这要和龟妖互相耗死的情况下,老天眷顾,这里整修堤岸开挖湖泊。那巨大的机械怪物,对,就是那挖掘机,带着一个很大的带齿的挖斗,嗡地一下,挖穿了那龟妖的洞穴,钢铁的挖齿砸到了龟妖的背上。龟妖吃疼,松开了口齿,我才得以逃脱。 虽然逃出来了,但我已经神魂衰竭,功力近乎全失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按照灵修方式转世的能力,也没有了夺舍的功力。如此下去,我就只能像普通凡人一样坠入轮回了,至此就要断绝我一千五百多年的修行之路。 可能是我一千多年的善行感动了老天,天可怜见,让我正好遇到了你。你是一个充满善心的好孩子,你敞开身体,毫无阻碍地接纳了我,等于是救了我一命啊。我萧墨发誓,决不负此收留之恩。我一定会回报你的,我要带给你天大的机缘。” 耿乐又打断他,“不是收留,是夺舍。刚才你是说到夺舍这个词了,也就是说我被夺舍了,对?夺舍,玄幻小说中有这个词儿。我不要你报答,我也没有那个好心,去让人夺舍我的身体。你要真有报答的意思,那就赶快离开我的身体。” “这不能算夺舍。夺舍的事我不干,伤害我的道心,断送我的修行道路。夺舍要伤害、杀灭宿主的灵魂的,我对你没有任何伤害?” “没有伤害,我怎么躺倒医院里来的?我妈天天在那里哭。你说不伤害我,那你赶快走,你走了才算你没有伤害之心。” “唉,走不了啊现在……我答应你,以后有了安全离开的能力,我一定离开,不给你带来任何伤害。” “呵呵,能来不能走。还说不是夺舍,谁信啊!” “……这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你还说那龟妖吞噬你灵魂,你也是害人,和那龟妖有什么区别?还说什么修仙,如果按你所说,你不是由我脑子里的‘病’产生的话,那你也不过是一只专门靠夺舍来延续自己生存的千年老妖而已!” 唉!怎么就说不通呢。不过,老头并不特别担心耿乐的误解。他很快就会让耿乐明白,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到来,虽然刚开始给耿乐的身体带来了一些伤害,但他寄居在这里,对他耿乐不但是无害的,反而是有利的。 他可以治耿乐的病,可以把他积累了一千多年的知识、经验传授给耿乐。他可以教给他养生法门和一些简单的神通,这些本领对于一个凡人来说,终生受用不尽。同在一个身体里,识海可以直接相通,他向耿乐传授这些东西可以说轻而易举。 他甚至可以向耿乐传授灵修功法,他已经发现,耿乐竟是罕见的适合灵修的奇才。虽然他早就不打算再收徒了,但并不妨碍他传授功法,尤其是耿乐这次等于是帮了他大忙,他本应该对耿乐有所回报的。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少年虽然嘴巴上不饶人,但他的心是善的。他的品质相当好,无论是资质还是心性,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块等待雕琢的上等璞玉。 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耿乐的说话、动作却不经意间通过身体表现出来。正守候在病床旁的李丽萍,看到儿子昏睡了三天后终于有了反应,本来是有些高兴的,但接着看到儿子嘟嘟囔囔地不停说话,好像在争论什么,还手脚乱动,一颗心又沉了下来。 她凑近儿子嘴巴跟前,仔细地听儿子说什么。在支吾不清中,听到了一些字眼,“曹操”,“鬼魂”,“修仙”,“转世”,“千年老妖”等等。她越听越害怕,脸色灰白,如坠冰窖。她知道,她最害怕的事情恐怕要来了。 老天爷啊,这还怎么活啊!唯一的儿子,唯一的依靠,竟然也有这病?儿子也要犯病了?耿文哪,救救孩子,救救我!李丽萍无力地呼唤着故去的丈夫的名字。就算是有这病,也不该这么早就犯病啊。他们家不都是三十岁以后开始犯病吗!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两天前儿子突然发病,昏迷不醒,李丽萍就不断流泪。送来医院,医生只说是多器官衰竭。b超,ct,血检,都做了,各种仪器都上了,却都检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多器官衰竭,导致了昏厥。医生也没法给药,只能是大剂量补充葡萄糖,再加一些提升身体机能的药物。 儿子小小年纪,就得了这么个怪病,这对多年寡居,一心寄托在孩子身上的李丽萍的打击太大了。 儿子本来好好的,非常聪明不说,平常也很少生病。这一生病,居然就得了这么个怪病。泪水禁不住地又从李丽萍的眼睛中流下来。她擦掉眼泪,哽咽着轻声呼唤儿子的名字。 耿乐听到了,想回应妈妈,却指挥不动身体,身体犹如千斤重。他愤怒地看着这自称萧墨的老头,“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你在把持我的身体?” “没有没有。你身体现在很虚弱,动不了。等等就好了,补充好气血就能动了。” “你不是修仙吗?就没点啥本事让我动起来?” “有是有,但你现在需要静养啊,不能乱动啊。” “那也不能吓着我妈啊,看我妈哭的!” “好好。那先安慰一下你妈。” 老头伸出手指往这边一指,耿乐就看到一道短促的白气灌入他的身体,随即他就感觉有了一些力气,而那老头的身体却暗淡了一些,接着就像掌握不住自身一样在那里飘忽晃悠。 耿乐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确实是躺在医院病房里。眼前是输液的支架,还有妈妈满是泪痕的脸。 李丽萍惊喜地看着儿子,“乐儿,你醒了。” 耿乐虚弱地叫一声“妈妈。”。 “乐儿啊,你是怎么了?哪里疼吗?难受吗?” “不疼,也不难受。没事儿。妈妈。” “听小胖说,你们什么事儿也没干,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耿乐当然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也没有用。这么玄乎的事儿,说出去徒增妈妈担忧,以为是他精神病犯了,也让别人笑话。 耿乐安慰妈妈说,“没什么事儿,可能是和小胖闹了一阵子,太累了。” “再累也不会这样啊。这都昏睡三天了。挂了三天针,还不见好。” “真没事。妈妈别担心。我感觉已经好多了。”说着说着,耿乐支持不住,又昏睡去了。 又过了一天,耿乐又清醒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被他骂做千年老妖的老头还在不在。清清楚楚地,那老头还在,而且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耿乐心里有点失望。他希望那是一个梦,但是,看来这越来越不像是一个梦。 但他也冷静下来了,原本他就够冷静的了。不是有句话说嘛,如果你不能反抗强奸,那就学会享受它。 无论这“千年老妖”是“病”还是其他的什么,总得多了解他,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至少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也好。 目前看,这老妖似乎没有伤害他的心思,若能一辈子这样,倒也没啥,比爸爸叔伯们的遭遇要好。往好了想,甚至还有个能说话能商量事的。 闲着也是闲着,继续聊,看看他到底是个啥。 耿乐说,“哎,老头。你说你是南梁太子,你认识刘勰吗?写《文心雕龙》的那个。” “怎么不认识,他是我的下属官员,太子府的通事舍人。唉,说是下属,其实亦师亦友。他比我年长三十多岁,我们常常秉烛夜谈,堪称忘年之交。刘卿有才啊,《文心雕龙》开创了评论千古文章的先河,见解精辟,深刻地影响了后世的文章写作。” “啊?是你手下啊!通事舍人是个什么官儿?” “太子通事舍人,就是掌管太子的朝见引纳、殿廷通奏等事务的官员。按现在来说,有点像办公室主任这种职务,搞日常接待、通传、来往文书、事务安排等这一类的工作。” “这不是打杂吗?老头你大材小用啊!还说你俩亦师亦友,这么有才华的人,历史上这么有名,在你那里就安排了这么个职位。亏心吗你?” “这可不是打杂。在太子府,这是重要职位,是有实权的。太子府也没有多少比这更重要的位置了。再说,他愿意啊。” “那后来呢?你驾薨了,他干嘛去了?” “唉,我诈死离开后,这位老哥哥非常悲痛,奏请陛下要求出家为僧,没有得到陛下的允准。但他去意坚决,烧发明志,并自取法号慧地,拒不接受新职。后来,这位老哥哥终于得陛下恩准,在定林寺出了家。出家没多久,就圆寂了。他圆寂多年后,我才听说这个消息,徒呼奈何尔。” “……出院第一件事,我就去好好查查历史,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觉得这么玄呢。不过,我已经有些相信你了。如果你是我那病生出来的,应该不会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啊。你真的是修仙修了十九世?” “当然。否则,我作为南梁太子哪能来到现在这个时代。” “你现在修到什么地步了?” “我最高修到了阴神境界。那是千年以前的事了。近三百年与那龟妖相争,耗尽了功力,现在已经跌到了凝气境初期了。凝气境是修行的最低境界。” “这一千年,不但境界没提升,还退回去了,这么悲催?” “也不是没有提升,三百年前,我已经修到阴神后期了。如果不是与人相争失去躯壳,再被龟妖吞噬,现在应该能到阴神圆满的境界,接近阳神了。” “这阴神、阳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境界?有什么样的能力?真的像玄幻小说里说的那样,一拳打爆一个星球,几乎是毁天灭地,无所不能?” “小说毕竟是小说,想搏人眼球,就得怎么花哨怎么说。虽说小说的说法有些夸张,但阴神的能力确实不是普通凡人所能想象的。” “能不能亮一手,让我看看?” “现在不是时候,不能妄动啊。这不上次助你醒来,让你和你妈说话,这都恢复了半天才恢复过来。你现在是恢复身体要紧。等我也恢复过来了,还愁看不到我功夫嘛。再说,你完全可以仔细看看之前给你看的那些我的记忆嘛,那都是真实的经历。” “哦,忘了这事了。” “你休息,别再耗费心力了。我来掌控身体,得赶快进行修炼,补充气力。” 耿乐警觉了,“你怎么掌控我的身体?” “这个简单。你心里放松,收回意念,不要用任何意念指挥身体,我就能掌控身体了。” 于是,耿乐就收回意念,旁观老头使用他的身体开始修炼。很快,他就看到一股白气在下腹升起,反复盘旋,然后开始游走全身,先是身体的前后中线,然后沿着复杂的路线在全身流动。慢慢地,他似乎感觉到全身毛孔张开了,天地间似乎有一丝丝的气体被身体吸纳过来,那股游走全身的气体有逐渐变旺的趋势。手背上挂针的地方,白气比较旺,一缕一缕的白气流过来加入到巡游全身的那股白气中。 翻来覆去的,一直都是白气在全身巡游,看着看着,他就睡过去了。 第四章 南梁太子 又在医院待了两天。两天来,每次醒来都看到老头在练功,耿乐也感觉到身体恢复很快。想和老头聊聊,又怕打搅老头。 老头说,有话就说。于是,耿乐就边说边看老头练功。老头说着话也照练不误。通过和老头两天多的聊天,再结合老头给他看的那些画面,终于大致了解了老头的基本情况。 按老头的说法,他原名萧统,真是出身帝王之家。他是梁武帝萧衍的大儿子,在萧衍称帝以后,册立为太子。萧统自幼喜欢佛道之事,十二岁时,就得到道教上清派宗师陶弘景的指导,开始修行道法。 二十五岁时,其母丁贵嫔薨逝。丁贵嫔下葬后,一位擅长风水之术的道士告诉萧统,这块墓地的风水不利于长子。若要破除这种不利影响,可以用蜡鹅等物进行厌祷。蜡鹅是用蜜蜡制成的鹅形物事。那时的人们认为蜜蜡有灵性,可以用于巫祝诅咒。鹅有长脖子,常被用来诅咒年长人物。 萧统是长子,遂派人在母亲墓地的长子位埋下蜡鹅等物。不料,这事很快被人利用。萧统的一个太监,原来很受宠,后来却被萧统逐渐疏远。他心怀不忿,就拿此事向皇帝萧衍告状,说萧统私下用蜡鹅诅咒皇帝。 萧衍老年,性格逐渐变得多疑。在墓地挖出证据后,萧衍大怒,欲彻查太子治罪。后被大臣劝阻,仅处死了提出蜡鹅厌祷主意的道士了事。但,至此父子二人就有了嫌隙。 政争激烈,总有人欲借蜡鹅厌祷一事构陷太子,而萧衍对萧统的疑虑也日渐加深。萧统醉心文学,着作颇丰,又有心修道,对政争并不感兴趣。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发觉自己可能无法摆脱政争泥潭,难免落下被废黜入狱,甚至被处死的下场。因此,忧虑成疾。 无奈之下萧统求救于师傅陶弘景,欲舍弃世俗生活,出家修行。陶弘景知道,他这个徒儿继承皇位之路已经断绝,接下来恐有杀身之祸,也有心拯救,遂授其诈死秘法。 萧统诈死入殓后,陶弘景利用早就安置在南梁皇宫的道教信徒,置换出萧统身体,并助其逃出皇城。逃出来的萧统,来到茅山专心修行,并化名萧墨。 萧墨品德敦厚,素行仁义之事。他不但才智敏锐,悟性也极高,具有利于修行的绝佳资质。因而,陶弘景非常重视这个弟子,经常当面教诲,予以鼓励。 五年后,也就是萧墨三十五岁那一年,陶弘景仙逝,享年八十一岁。陶弘景是当时道教极为重要的人物,道家茅山派的创始人。陶弘景在道家、炼丹和医学多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陶弘景弟子后辈中人才纷纭,对当时社会影响很大。是故,人称陶弘景为“山中宰相”。 陶弘景仙逝,前来吊唁的人很多,萧墨忙于接待。有一位宾客,看起来平淡无奇,打扮也不像是道士,不与他人结交,也无人认识,也不愿留下名号,只说是宗师旧识。这位客人吊唁完毕,萧墨与他送别。 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萧墨,说,“你倒是块修行的好料子,可惜在这里给埋没了。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法。送你些许物事和一套修行功法。这些东西本是为你师傅准备的,可惜他未修至元婴境,连金丹圆满都未到,姑且一试的机会都没有。沉迷于俗务,延误了仙机啊。这套功法还未传人,能领悟多少,能否凭本事打通修仙道路,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那人伸出手指在萧墨眉心点了一下。萧墨就感到脑子里“嗡”的一声,涌进了许多东西,一时间头晕脑胀,纷乱不已。 等他手忙脚乱,头脑清醒下来,那人已不见了踪影,唯觉掌心中多了一枚戒指。 回到住处,理清那人传输过来的神念。发现那是一套修行功法,包括详细的注解和修炼的心得体会,还有一些斗战技法和丹药丹方之类。 创立这套功法并给出详细注解说明的这个人,叫天涯散人。之所以说是创立而不是整理或注释,是因为附录的大量注解中,详细说明了修行探索的过程,比如为什么这样做而不那样做,其他途径产生了什么问题等,里面对比引用了不少其他功法的内容。与其说是注解,不如说是探索创造这套功法过程中的心得体会。 显然,这是一套糅合百家之长的功法。虽然没有明说,但天涯散人应该就是这位前来吊唁的不知名访客,毕竟他说“这套功法还未传人”。 在大致了解了这套功法概貌之后,萧墨感到无比激动,甚至是震惊。这套功法居然是一套完整的从凝气境到真仙境的修炼功法,每个阶段怎么修行都有详细描述。说震惊,是因为他之前从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如此清楚的修仙步骤和路径。 他十八岁时就筑基成功,到师傅仙逝时,已经到了筑基后期。他天资卓绝,修行进度算是很快的了,在当时的茅山首屈一指。但是,他了解的修行境界也只到元婴。他所接触的修道元老,从没有谁说过元婴之后的境界是什么,只是笼统地说修行的目标是飞升。什么情况下能飞升,元婴到飞升还有多远,从没有人提起,包括他师傅陶弘景。 萧墨估计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师傅仙逝时也才到金丹中期。当时的道教,据说有修到元婴境的,但不知道是谁,是否还活着也不清楚。 萧墨知道,真正的修仙功法与道教对一般信众和普通道士传授的斋醮科仪、吐纳运气、存思坐忘之法是不同的,那些只是清心转性,健体长生用的,只能算是修行的预备功夫。萧墨也是修了几年吐纳运气、强身健体之法后,师傅看到他资质优异,才传授修仙功法的。 萧墨见过金丹境的功法典籍,但完全不清楚元婴境的功法是什么样的。他猜想茅山藏经阁最保密的地方或许存放有元婴境的功法,但没有任何人说起过。 陶弘景在药学和丹道方面的造诣极高,萧墨除了修炼功法外,还跟师傅学习这方面知识和技能,因为药学和丹道也是提升修行功力的有效手段。世间灵气日渐匮乏,不通过丹药来补充,修行速度是很慢的。师傅在临终前一年向萧墨传授了金丹境功法,这已经是越级破格之举了。大概是师傅觉得时日无多,开始提取布局了。但也叮嘱他金丹境之后才能修炼此法。 关于元婴境,师傅一个字也没有提过,就如同这个境界压根不存在一样。 而这位天涯散人传授的功法,是全套的,涉及到许多他完全未知的境界,让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修仙道路是如何的漫长,也让他知道原来世间风传的一些东西,完全是一知半解,甚至可以说是捕风捉影的。 一般的修士,对于飞升成仙这样的修行目标,他们知道希望非常渺茫,但是也只能把修行当作生活来过。当然,他们大都心存幻想,希望心诚则灵,幸运地得到仙人点化,实现立地飞升的梦想。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要通过修行成仙,而是要通过朝拜祷告,感动仙人,由仙人点化而成仙,就像后世传说中刘海得遇吕洞宾点化而成仙一样。这就让修仙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这种修行,在萧墨看来,是不靠谱的。 但是,他也不清楚修仙应该是什么样,也没有人告诉他该是什么样,包括他师傅。因此,他的内心也是有些迷茫的。但是,这位之前从未见过面的天涯散人,却给他清楚地指明了方向,并提供了全套的修行功法。 如果确实可行,这该是多么巨大的恩惠啊! 但这事又不可能是假。只要一看那些繁杂的注解就知道,这种事不可能作假,没有实际经历,作假做不到这程度。 然而,这位天涯散人却既不留真实姓名,也没留联系方式,更是毫不在意师徒名分。别说像道教那样举行繁琐的入门仪式,连一声“师父”都没让叫,就无影无踪了。 这个无名师父,肯定是真仙,是他活了三十多年见过的唯一真正的仙人。萧墨三十多岁的经历,朝堂道观乡间闹市的生活都有过,“仙人”也见了不少,但是,那都不过是别人的戏称或敬称而已,真正的仙人没有一个,包括他师父。 他师父是当时道教的泰斗级人物,既是上清宗师,又是茅山派创始者,在各国朝野都有极大的影响力,不然也不会有“山中宰相”之称。然而,和师父亲身接触的萧墨知道,师父是人人尊敬的“仙师”,却不是真正的仙人。 然而他遇到的这个真正的仙人,看起来却和凡人没有区别。但就凭他那一指灌输神念,然后无声无息消失的本事,必非仙人莫属。之前看不破仙人真面目,只能怪萧墨是肉眼凡胎,境界不够。 这位无名师父还给了他一枚储物戒指,这东西他听说过,但没见过。无名师父留言说,“结丹以后可以打开。” 无名师傅还叮嘱:“此功法名曰《无上灵修飞升密旨》。修炼此法,需要卓绝天资,一要极品灵根,能轻易感悟天地灵气,最好是能自悟真气运行者;二要极佳心性,要求心志纯净、灵动、圆润、坚毅。资质不符者,不得轻传此法,以免亵法误人。此法只得以灌识方式传授,不得着册外显。” 《无上灵修飞升密旨》,这名字真是够宏大的,但里面的内容确实当得起这个名字。 为何要采用灌识这种传法方式?粗略浏览了功法内容后,萧墨立马明白了原因。 这是因为,许多灵气运行线路、练功情景、境界提升情景和灵气传送情景等,都是无法用文字和书册描述的,而这套功法的修炼,又要求非常精准,不用这种方式根本无法准确表达其真意。 由于这种传法方式,具有元婴境以上功力的人才能使用,这也就注定了传法师父必须到元婴境之上才能收徒和传授。这是相当苛刻的要求,因为世上修道者千千万,能修到元婴境者可说是凤毛麟角。如果都要到元婴境才能传法,修道一门早就绝迹了。 高级修仙功法如此高难度的资质要求,结合高难度的传功要求,或许正是世间很少见到高级修仙功法的原因。 第五章 夺舍与转世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了解这部功法,知道当下应该做什么之后,萧墨就离开了茅山道观,开始了他四海为家的生活。一边寻访灵气资源和炼丹宝材,一边炼丹修行全力提升修行境界。好在他已经到了筑基境,在凡俗社会,足以应付各种纷扰,自保无虞了。 十年后,也就是在四十六岁时,萧墨成功进入金丹境。 他打开了天涯散人留下的储物戒指,发现里面有一些灵石和丹药。还有一道符箓和一件尺许长的船型法器。 一道传音解说道:“听到此话,即是到了金丹境。此界灵气匮乏,不足以支持修士突破金丹境也。而不到元婴境,则不足以秘炼元神,不足以破掉轮回限制,转世继续修行也。 此留有精品灵脉一条,极品灵石百多枚,丹药若干,供吸纳提升至金丹圆满。成婴丹一枚,供突破金丹境晋升元婴时使用。 修至元婴境,人界寿限将至矣。寿限至,则修行之路断绝。吾广采诸法,多年探寻,终寻得继续修行之法有三。 一是寿尽夺舍。此法有违大道,我辈不为也。 二是破界穿越到冥界或魔界,寻找灵气资源,带回本界修行。冥界、魔界皆与人伦不和,不可久留。否则性情异变,道心损坏,或执迷或入魔,修行之路断绝矣。此备有跨界飞舟一艘,乃仙器残品,约略可供跨界次。跨界来回一次,需极品灵石百枚或仙晶一枚。 三是邀高境界修士相助,避开轮回,用我灵修秘法转世。因此界难寻高境界修士,故留高阶炼魂符一张,供寿限将尽时使用,秘法炼魂,转世而生,尚可继续大道。 元婴境实为我灵修一派修成正果之关键。元婴境即可安全转世,也是我灵修一派傲视其他修仙门派之资本也。第一世修不到元婴境则无法续命,万事皆休。第一世能修到元婴境,则可寻得转世方法而继续修行。 我灵修秘法转世,灵魂不迷,很早就能苏醒,甚至能做到出生不久即苏醒,相比其他门派需要苛刻唤醒条件之转世秘法,可以更早接续修行,更早获得自保能力,防止夭折,远胜于他法矣。 一旦修行至阴神境,已可自行转世,修行之路畅通矣。只要秉持本心,不执迷不入魔,坚持修行,万世不竭,总能修至真仙。 如果不幸未能修至元婴,若能修到金丹圆满,亦可用此符箓一试。然侥幸者百不存一。境界不足强行乘舟跨界者,当场爆体而亡。切记。”。 在灵脉和大量丹药的帮助下,萧墨勤勉修行,终于在七十九岁时,突破到元婴境。突破时,身体吸纳能力大增,能量波动引发天劫。 到元婴境后,再难有寸进。在八十三岁高龄,萧墨使用符箓炼魂转世,成功进入了第二世。 在第二世,他四处寻访灵气资源和炼丹宝材,竭尽所能,至四十五岁也未能修行到元婴中期。无奈之下,他使用跨界舟去了魔界。 魔界修士吸纳魔气修行。魔气是含有毒杂质的灵气。魔界的魔气充沛,又出产魔石可以额外提供魔气。所以,魔修能很快增长功力。但在修炼过程中,魔修的性情会逐渐变得暴烈,无所顾忌。境界越高越是如此。魔界修士,长于无限吸纳扩增功力,弱于收敛凝实体格灵魂。魔修的最终下场就是气崩而亡。 在魔界,恃强凌弱,弱肉强食是普遍接受的社会规则,凭实力对抗并妥协是常见的解决魔修之间纷争的办法。在魔界,元婴境根本不够看。二十几岁的青年就能达到元婴境,少年进入元婴境者,也不罕见。 在魔界,萧墨只能小心翼翼地活动。他凭炼丹功力加入一家丹坊。这家丹坊主要炼制地和丹。这种丹药以多种药材削弱魔气中有毒物质的影响,是一种颇受欢迎的中阶丹药。 萧墨利用工作之便,一边努力学习高明的炼丹技巧,一边深入研究各种魔界药材的效用,不久就摸索出了天和丹的制备方法,使所在的丹坊升级为天级高阶丹坊,萧墨也成为炙手可热的丹师。 因拯救一名从某魔门叛逃的少女,萧墨被追杀,并受了重伤。萧墨无奈,只能携带着长期收集的魔石和药材,偷偷乘跨界舟回到人界。 回到人界后,萧墨用魔石修炼,并自己炼制天和丹消除魔气之毒。使用天和丹消除魔毒,也会消耗不少功力,但与单纯在人界修行相比,仍然进展很快。六十八岁时,萧墨达到了元婴后期。 由于身体受魔毒侵害,第二世的寿命最多也只能到七十多岁。此时,第二世剩余时间已不足以支持他再次提升境界了,只能留待下一世。但是,他已经用掉了炼魂符,又找不到高阶修士帮忙,如何还能顺利转世? 万般无奈之时,朋友向其解说灵魂争舍的多种方式,建议他去争舍。争舍有夺舍、借舍、寄舍、填舍之分,并皆有不违道义,不损道心之法。比如,夺舍乃违背人伦之举,但如果向罪大恶极、当惩死罪之人夺舍,就不违道义,因而也不损道心。不过夺舍他人身体,一般会损失这具躯壳所能达到的最大能力的二三成。 得此指点,萧墨茅塞顿开,遂四处行医,寻访争舍对象。在七十三岁时,遇到一个十三岁小孩因被鬼魂迷惑溺水失魂,而被一新生鬼魂寄居。这个被鬼魂寄居的少年性情大变,经常祸害家人乡里。萧墨灭杀鬼魂,填舍成功,开始了第三世。 但他填舍的这孩子,身体资质不太好,妨碍了萧墨的修炼进度。耗尽了积攒的灵气资源和炼丹药材,在这具躯壳六十四岁时,萧墨才接近元婴圆满的境界,也就是人仙境界。此时只有两三年的剩余寿命,已不适合继续使用这具躯壳提升境界了。 经过寻访,萧墨又夺舍了一个年龄二十二岁的修士。这次夺舍对象的资质不错,且已经筑基。此人因四处采花杀人,深为百姓痛恨,并被官府通缉。萧墨费尽心机查访到线索,终于生擒此人。擒得此人后,萧墨成功夺舍,进入了第四世。 契合了这采花淫贼的身体后,萧墨再次乘跨界舟进入魔界。 为节省时间,萧墨没有加入任何宗门,直接炼制天和丹自己售卖,一边收集魔石和药材。这期间,他先后遭遇几次劫杀,但都惊险逃脱。收集到足够晋升阴神境所需的魔石和药材后,萧墨立即回到人界,加紧修炼。 元婴境圆满需要积蓄极大的能量,才能晋升阴神境。元婴境圆满修士俗称人仙。在五十六岁时,萧墨耗尽修炼资源,仍然只是停留在人仙境。无奈的萧墨只能再次乘舟跨界去往魔界。 不料跨界舟突然损坏,只能靠惯性行驶。在虚空中漂流了不知多少年月,终有一日侥幸冲入魔界,避免了迷失虚空的命运。坠落魔界时,萧墨既极其虚弱,又伤势严重,差点没命。计算时间,发现他在虚空飘荡了将近八年。 养好伤势,萧墨继续炼制和售卖天和丹积累魔石,一边打听如何修复跨界舟。直到七十九岁行将就木时,萧墨才修好了跨界舟。但他无法在魔界夺舍,只能回返人界。 他回到人界已时日无多,急忙四处寻找夺舍对象。八十岁时,他再次夺舍成功,终得以续命,开始了第五世。 饥不择食,这次夺舍了一个三十二岁的凶犯。这凶犯资质不佳。到了六十四岁,他才终于突破人仙瓶颈,提升到阴神境。阴神境修士俗称地仙。自此,他突破了修仙道路最为困难的关口,打通了转世修行之路,有了使用灵修派秘法,周而复始携带识海转世修行的资格。 稳固了阴神境界,准备好转世后恢复到阴神境所需的修炼资源,选择好要转世的人家,在这具躯壳七十一岁,还未寿尽之时,萧墨第一次正式使用灵修派秘法进行了转世。这副躯壳本就资质不佳,夺舍后灵魂和躯壳匹配不适,如今又已年老体衰,再逗留下去已无益于修行,不如离去。 这一年,萧墨的灵魂年龄是三百零六岁。也就是说,他共耗时五世,用了三百余年的时间,终于做完了转世修行的所有准备工作。以后的修行道路就比较顺畅了,不会再像前面五世那样,一旦不慎造成灵魂灰飞烟灭,修行道路断绝的危险了。 阴神已成,那便可以随时离体,肉身躯壳就不那么重要了。即便转世后,境界跌落,暂时未能恢复到阴神,仍然可以灵魂离体,并选择再次转世。也就是说,虽然仍然离不开人体的保护,但不再受单一肉身躯壳的限制,可以自主选择了。这个能力对于修行,意义重大。 具备了用灵修秘法转世的条件,可以自主转世了,在第六世转世之前,萧墨自然要进行一番设计,为第六世修行做一些准备,预先安排一下第六世修行过程。 首先就是要确定第六世的修行目标。打算修什么,怎么修。其次是要选择一个合适的转世家庭。这个转世家庭要有利于修行目标的达成。第三,要准备好转世后尽快恢复到阴神境界的资源。 修行的第一个重大难关被破解,萧墨心里很是放松。第六世修行,他想尝一下新鲜,去修佛法。 天涯散人说,到了高级境界,心性修炼很重要。心性的修炼不够,功力水平就提不上去。而修炼心性正是佛门的强项。 佛法、道法是人界最大的两大修行法门。佛家的声势常常高过道家,许多道家经典也是吸收佛家典籍改编而成。最有成效的修行是性命双修。道家,一向偏重于修命,注重长生之道。而修性,则是佛家之所长。 所以,萧墨决定在第六世修佛法。 这时已是唐朝宪宗年间,经过调查,他选择了在会稽诸暨的一家俞姓人家转世。这家人乐善好施,与佛家来往颇多,转世以后,当不乏进入佛门的机会。于是,他就在这家俞姓人家投胎转世了。 第六章 十九世轮回 这户俞姓人家子女颇多,又一心向佛,在这孩子幼年,家长便让其跟着村里一个佛门师父学习佛法。此真所谓求仁得仁。 在7岁时,萧墨顺利苏醒。于是,这个小俞在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对佛法的强烈兴趣和高超理解力。他的师父感觉到了这个孩子不是常人,感叹道,“吾非汝师也”,随即介绍他到附近的寺院投灵默禅师受戒,正式入了佛门。 这位小俞师傅心志笃定,二十一岁时,又到松山啸林寺受具足戒。人称良价禅师。此后云游四方,游学名寺,礼谒高僧。他访问的诸多佛家名寺中,云烟寺在佛家地位最高,也对他的一生影响最大。 参访云烟后,良价禅师成功悟道。建立峒山寺,开坛讲法,弘扬大道。人称峒山良价。良价禅师先后收弟子数百人,其中杰出弟子就有二十六人,影响很大。 峒山良价佛法造诣日深,以前世修行体验为基础,开创了禅宗新法。随后,与弟子曹山本寂一起创立了曹峒宗。曹峒影响深远,成为禅宗五家之一。 可以说,第六世的萧墨在佛法上收获了巨大的成就,佛法造诣很深。但是,他内心想把佛法和道法糅合在一起,改进灵修转世秘法的目标却没有实现。 灵修秘法转世时,功力损失太多,唤醒时境界只能恢复到筑基境。辛辛苦苦修到阴神境的功力积累,经过一次转世就没了。 虽然只是境界跌落,不需要重走一遍修行过程,但是人界灵气资源匮乏,要恢复到阴神境并不是容易的。 佛家和道家的修行,一家要成佛,一家要成仙,虽然目标近似,但修行方法是差别颇大的,就像同样到达彼岸,走水路和走陆路的办法差别很大,难以融合一样。 致力于探索佛法,萧墨并没有急于恢复功力境界。结果,到了五十岁时,耗尽了上一世积累的灵气资源,才恢复阴神境。回头盘算一下,除了在佛法上做出了一些贡献外,这一世收获并不是太多。 这一世的身体资质一般,他也没有太多养护身体。五十岁时,肉身躯壳的衰老,就让他有了明显的感觉。于是,他开始为第七世转世做准备。 他先后两次去到魔界,运回大量魔石和药材,储藏到隐秘地点,以备第七世使用。 六十三岁那一年,良价禅师召集佛门弟子做最后讲法,并明示身体有疾,不宜延决,表达了圆寂的想法。但众僧与他积累了深厚情谊,执意挽留。此时,良价禅师口占一偈曰: 学者恒沙无一悟,过在寻他舌头路。 欲得忘形泯踪迹,努力殷勤空里步。 命弟子为他剃发、澡身、披衣。然后鸣钟集众,登座告别,俨然而化。 众僧一时悲恸号哭,过了好几个时辰,也停不下来。已离体而出的萧墨心中不忍,又魂归身体。众人看见良价禅师忽又睁开眼睛,呵斥道:“出家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劳生惜死,哀悲何益?” 说完,命令主事僧操办愚痴斋。众人希望他能多住世一段时间,故意拖延时间,过了七天,斋食才准备完毕。良价禅师随众人用斋。斋毕,良价禅师说道:“僧家无事,大率临行之际,勿须喧动。”说完便回到室内,端坐圆寂。 这一情景被录入佛家典籍,广为流传。 此时,已到了唐朝后期,唐宣宗在位。唐朝积弊日久,陷入深重的内忧外患之中,外敌入侵,社会动乱,民不聊生。 在转世路上,遇到一起抢劫事件。潇县一富户被抢,其女儿被一帮壮汉掳掠至野地奸杀。萧墨拿住匪首,发现却是一少年。意欲击毙,却又发现这少年体质极好,适合修炼。 这少年极力争辩,说他们决非劫匪。这户人家为富不仁,欺男霸女,侵害相邻,他们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萧墨检查其神念,不似作伪,就详细地询问了事情经过和他的想法。 原来此人名叫朱温,乃是潇县县令家的佣工。此人虽佣工出身,却不屑从事生产,每以豪雄英勇自许,要做乱世大丈夫,行不凡之事。别人嘲笑他,他却笑别人都是凡夫俗子,难解英雄情怀。 如今正是天将大乱之时,这少年就纠集了这么几个闲汉,效仿绿林好汉,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这次被打劫的这家,乃是距潇县城几十里外的一处村庄的地主,确也不是良善之辈。朱温等人想出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引开看家护院的家丁,就这么把只剩下这老弱妇幼的一家给劫了。房屋被烧,粮仓粮食被抛洒一地,钱财被抢劫一空,妇幼被奸被杀。这里的村民,不光没人出头抵抗,还偷偷往家里搬运粮食。看来这户人家确实不怎么地道。 萧墨看出,这少年野心极大,且狡诈残忍。当此乱世,人道蒙尘,纲纪崩坏,奸邪当道,正是枭雄用武之际。心怀良善,操行中正之辈,反而难以成就大事。如果能适当加以引导,这少年或许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于生民有益。于是,萧墨就对他进行了训导,并传他一套锻体强身之法。 朱温心眼甚是好用。他看萧墨法力强横,身形飘忽,知道必非凡人,就跪地叩头,苦苦哀求,请萧墨领导他们干出一番大事业。萧墨心怀慈悲,本有意在这乱世做些事情,就有些被这少年打动。但是他原打算转世的呀。只是若去转世,从出生到成年,怎么也得二十多年。二十年后,这天下是什么样子,那就难说了。 朱温见他犹豫,更是磕头如捣蒜,大呼请先生救万民于水火。 见朱温心诚,萧墨就说明了情况。若是要他留下来帮忙,就要借舍。不过也不是常住,偶尔住些日子而已。朱温忙不迭地答应,心中窃喜不已,想着得到这么一个仙人师父帮助,还怕什么?借舍有什么?仙人勾勾手指头,就能让他受用不尽,还能贪图他什么! 萧墨当然知道这少年的想法,只是看这少年有些顽劣,心性已被俗世污染,并不打算收他为徒,也不打算传他高级功法,仅打算传他吐纳练气之术和强身健体之法而已。另外,他要利用这少年身体修炼,也会有益于这副躯壳。一个凡人,得了这些就足够了。 连萧墨自己都没想到,这一逗留,竟然被卷入俗务之中,沉浸了近四十年。几次想离开,最终都因各种原因未能如愿。所以,这长达四十年的借舍生涯,也应算作是他的一世人生了。也就是说,他是在借舍中度过了他的第七世。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等于是助这朱温葬送了唐朝。这朱温初时还比较听话,后来则常趁他外出巡游之际,干出荒唐事。其中典型的一件是淫下属官员妻女,包括几个儿媳。另一件则是大逆不道,逼迫唐哀帝禅让帝位给他。 朱温登基称帝。萧墨闻讯赶回,已是覆水难收。只是在决定国号时,选择了“梁”,以纪念他第一世的南梁皇帝之梦。历史则称之为后梁。 在朱温称帝之后不久,萧墨就离开朱温,结束了借舍生涯。这第七世堪称萧墨最不愿提起的一段生涯。 第八世,萧墨继续未竟事业,匡扶乱世,转世于后唐将门之家,取名王全斌。先助后唐,中助后周,后追随辅助赵匡胤建立大宋,皆因勇猛善战而受重用。他帅军平定几起重大叛乱及外族入侵,仅用66天就灭掉后蜀,成为宋初统一战争中的重要将领。官至武宁军节度。六十九岁去世,赵匡胤追赠予中书令。 第七世第八世,纠缠于俗世事务,历时百多年,修行功力境界进展甚微。此后,萧墨摒弃了功名念头,一边专心红尘历练,一边勤于修行。 其后的约八百年历练中,萧墨经历了除之前经历过的帝王、高官名将、道士高僧之外的各种身份,从文人名士,大贾侠客,名医名匠,到普通的民间隐士,贩夫走卒,耕田农民,都做过。 其中比较有名气的是,第十一世,名医张从正,金元四大家之一;第十三世,明初首富沈万三;第十七世,苏州玉石名家陆子冈;第十九世,明末着名书画家八大山人朱耷。 为学习制器技术,也为了磨炼心性,他甚至去魔界修炼了一世。 经过这十九世的修炼,作文吟诗,琴棋书画,歌咏制器,他全都拿手。不但掌握了各种技能,也结识了无数人物。期间曾经执迷,也曾经入魔,但最终都走了出来,得以继续他的修行历程。 千年历练极大地扩充了他的识海,也使他成功提升到阴神境后期,接近阴神境圆满。 然而,就在他准备结束历练,全力提升境界,冲击阳神境时,却遭遇了一起争斗,肉身崩解。他逃出元神,寻机转世或夺舍重生时,却又遭遇了一只千年龟妖,被龟妖吞噬。 萧墨的境界虽然高于龟妖,但失去了肉身庇护,能量得不到补充,元神就变得孱弱,终是无法逃脱。二者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一僵持竟然持续了三百多年。 萧墨的功力持续被消耗,境界一再跌落,直到跌落至凝气境,濒临魂飞魄散的极限。当然,萧墨衰弱,龟妖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龟妖有身体护持,可望笑到最后。一旦萧墨魂飞魄散,龟妖吸收萧墨崩溃的能量,吞噬其残魂,融合其识海,不但能很快恢复境界,还能提升境界。 所以,三百年来,无论萧墨怎么忽悠,龟妖就是不松口。不知道有多少次,萧墨都悲哀地想,一千多年的修行,恐怕到此为止了。原以为到了阴神境就踏上了修行的康庄大道,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一个跟头竟然就要跌死了,前功尽弃。甚至连魂魄都将失去,连正常轮回都保不住。 就在萧墨油尽灯枯,无法坚持之时,谁也没想到,东成区大搞城郊环境建设,发展旅游,其中一项重要内容是疏浚东湖,而龟妖的洞穴正在湖区疏浚范围。 开始时的震动并没有引起萧墨和龟妖的特别注意,因为此洞穴半接湖水,并不很深,多少年来,经常有附近施工的声响传导过来,并没有造成过什么威胁。 当大型挖掘机的利齿狠狠地砸在龟妖的后背上时,萧墨和龟妖都因精疲力尽正在昏睡中,只是留有一丝意识警惕外面的情况。 “咣”的一声,挖斗的利齿切割过来,龟妖猛地吃疼,禁不住喊出声来。自然反应,龟妖张开了紧闭三百年的嘴巴。此时,萧墨也惊醒过来,恍惚中他抓住时机,踉踉跄跄,忽忽悠悠地就逃了出来。 逃出妖口,衰弱不堪的萧墨,骤然遭到西射太阳的照射,顿时就如滚油淋身一般,疼得哆嗦不停。和煦的晚风,对于他的魂体来说,也如利鞭加身,真是雪上加霜。 他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地方躲藏起来,决定下一步的打算。在这样的烈阳下,极度虚弱的他,支持不了多久。 夺舍?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除非有人愿意开门纳客。 洞口外边的堤岸上,除了轰鸣的机器,附近还站着一群人。他们都是干活的工人。他们身上释放着旺盛的阳气。萧墨连靠近都不敢,别说去夺舍。 萧墨彷徨无措地顺风飘飞,晃晃悠悠地来到湖中的一座小岛前。他看到前面有一处破房子,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正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嬉闹。那两间破房子明显是没人居住的,应该可以作为他暂时的容身之所。那里至少能遮蔽日光的炙烤和厉风的侵袭,给他一些喘息的时间。到了夜间,他再想其他办法。 就在他晃晃悠悠飘向破房子的时候,他听到两个孩子中的一个,说要表演什么武功。就看他定下身形,两脚分立,双膝微曲,含胸拔背,双目微闭,双手与小腹前一抱,很快就内守入静了,身体周围微微泛起波动的细纹。他就有些奇怪,这孩子是什么门派,练的是什么功法?在另一个孩子叽叽喳喳捣乱的情况下,入静启动内气竟然这么快!这不是修炼已久,就是天资卓绝。 接着他就看到,这孩子的头部有气门打开了。他两手不住地往头部灌气,说是要接收宇宙信息。要接收什么不知道,但萧墨知道他的机会来了。这机会对于濒临绝境的他来说弥足珍贵,稍纵即逝。 想都没有细想,他就扑了过去。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他就顺利地进入这个孩子的体内。当温润的气息包围住他,清清楚楚地滋润着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禁不住舒服地叹息一声,“老天果不负我也!” 得到气血的滋养,他的魂体就如干涸的沙漠遇到雨水一般,嗞的一声就把周围的气血全部吸纳了进去,而那个孩子则支持不住,“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萧墨反应过来,赶紧止住对气血的吸收。否则,瞬息之间,这孩子的气血就会被他吸干,连这孩子的灵魂都会消融,化作萧墨魂体的养料。 第七章 神经病家族 又在医院输了两天液,加上萧墨的持续修炼,耿乐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好转。 这个时候,小胖和李茉一起来看他了。这家医院离他们学校很近,十几分钟就能跑过来。他们来过两次,耿乐都在昏睡。这一次,两人跟耿乐妈妈一说话,耿乐就醒了。 两个小伙伴一下子就凑到床边,瞪着大眼睛问:“耿乐,现在怎么样啊?” 耿乐露出笑容。“好多了。”他要坐起来。他妈妈不让。 耿乐说,“没事儿。”硬是坐起来。妈妈赶紧在他身后垫上被子。 耿乐说,“现在没啥事了,可以出院了。”妈妈摇头。 李茉说,“慌着出院干啥呀。好好养养。” 小胖说,“我俩来两次了。你都睡着,没有叫你。” 耿乐笑道,“那天吓着你了?你那小胆。” “哎呀妈呀,那天可真把我吓坏了!你正搁那显摆你武功呢,咕咚一声就栽地上了。我说这家伙表演怎么这么卖力呢!把你扒拉起来一看,脸惨白惨白的。怎么叫也不说话,也不动。四周没一个人影,感觉到处都是阴森森的。把我吓的呀!” 这时,萧墨插进来说,“问问那老乌龟去哪儿了?” 听了小胖的话,李茉翻白眼。“听说那地方不干净。你们去那儿干嘛呀!” “我们去看工地。是他非要上小岛玩的。” “那不就是拐一个弯嘛。我想着去了小岛再去看工地就行了。哎,对了。那天,那工地出什么事了?”耿乐问。 “听他们说,挖掘机挖到了一个大洞,里面有一只大乌龟,还是一只白龟。说是有几百斤重,可能得几百年才长成这样。这玩意真能活!” “乌龟弄哪去了?” “那么大的乌龟谁敢动啊?它往水里跑,人都不敢上前,就叫那挖掘机去挖。挖掘机没有乌龟跑的快。结果,就跑进水里,找不着了。那玩意儿那么大,是不是很危险哪?以后可不敢到湖里游泳了。” 耿乐内心里问老头,“几百斤重,也就是两头大肥猪重呗,也没多大啊?就能吞了你?” 萧墨说,“这东西是能变化的。大小有时只是虚像。” 耿乐又问小胖,“在那小岛上,后来怎么回来的?” “我把你背上,没命地跑呀。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管啥啦。摔倒了也不知道疼,赶紧爬起来继续跑。跑到小船那地方,把你放进去就用竹竿使劲推。船到水里了,却怎么也走不了。老觉得有啥东西绊着,只打转就是走不了。可把我吓坏了。给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下班走到街上了,立马赶了回来。许多老师都来了,你妈也来了。但是,隔着水过不来啊。干看着没办法。后来保卫科的两个人脱了衣服,跳水游过去,终于把船弄回来了。” 李茉说,“我也去了。我才出校门,就听说了。跑到湖边,看见保卫科的人正凫水推着船过来。胖子啊,还在那里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耿乐笑了。问“怎么推着啊?他们也不会划船?” “也不会。就扒着船边凫水推过来了。” “你到底啥病啊?怎么这么吓人啊。这都睡好几天了。” “感觉也没啥。医生也没检查出来什么。就是虚脱了。” “不是真撞了鬼了?”李茉吐舌头。 耿乐心说,可不是撞了鬼了!听李茉这么一说,耿乐妈妈倒是宽了一点心。如果只是撞了一次鬼,花点钱治好了,倒没啥。千万别是…… 叽叽喳喳聊了一阵,耿乐妈妈说,该吃饭了。你们在这里聊着,我去弄点饭。你们都在这里吃。 两人赶紧说,“不了阿姨。我们回家吃。” 李茉说,“阿姨,你别弄了。我去买。耿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杨家水煎包?火烧?烧饼夹羊肉?朱家烧鹅?鸡汤面?再来一根萨玛巧克力冰淇淋!” 几个人都笑。“吃不了冰淇淋。”小胖说,“啥都冰淇淋!就你爱吃冰淇淋。” 李茉笑的很好看。 耿乐妈妈送走了小胖两个,回去给耿乐做饭了。她要给儿子好好补点儿营养。 安静下来,耿乐对老头说,“得赶快出去啊!这地方太花钱了。我妈那点儿工资可不够花的。” “再住些日子。你这身体还是弱。这叫做葡萄糖的东西,补充体力还是很好的。这些药物也不错,能够补益气血。” “再住些日子,你出钱?不就是缺一点血吗?回去多吃俩馒头,多吃几块肉就行了。” “吃肉也没这快啊。钱这事儿别担心,这都是小事。” “小事?拿来!你有钱就拿来。别光动嘴皮子。” “眼前还不行。得先把身体先搞好啊。这都动不了,能做个什么事儿?” “回家慢慢养。” 萧墨心中感叹,这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家里收入不多,住了几天院就有点怕花钱了。 从耿乐的记忆里,萧墨知道,耿乐的父亲上面几代人都有人患精神分裂症。按现在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具有精神分裂症遗传基因的家族,后代中总有人难逃宿命。 他们耿家,往上面太远的不知道,耿乐的叔伯辈,有三人患了精神分裂,包括耿乐的爸爸耿文。耿乐爷爷辈,也有三两个患这个病。 奇怪的是,女性后代都没事。耿家男性则有将近一半因为这个病而死。一般是三十多岁发病,活不过五十岁就疯癫而死。耿乐父亲耿文,是怕发病给妻子和孩子带来过多痛苦,自杀了,年仅三十二岁。 耿家的精神病遗传基因固然不是好事,但是也不是一无是处。它也使耿家出现不少智力出众之辈。祖上据说出过大官。耿乐的太爷爷辈有一个在军队当高级参谋的,全家都迁走了。耿乐的叔伯辈,除了耿文上了有名气的大学,还有一个伯伯和一个姑姑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学。这在农村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耿文很有才气。教育系统搞文化活动,他很受欢迎。耿乐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很高的智商水平。上学不见得多努力,却能拿到不错的考试成绩。看书很多很杂,十几岁的年龄,看的书就像是成年人看的。各种棋类扑克麻将,似乎一看就会。一般人还赢不过他。 耿乐家住在学校家属院。家属院就在学校大院里。耿乐跟学校的老师们就混的很熟。学校大门口有两间门房,设了个保卫科。保卫科平常没什么事儿,没课的老师经常在那里下棋。 有找不到对手的老师看见耿乐在门前过,就喊,“乐儿,来杀两盘。” 耿乐也不客气。“想学两手?那得交学费,输一盘一块冰淇淋。”说话老成,像个成年人。 课堂上很严肃的老师,这时也腆着脸讲价,“五盘,杀五盘一块雪糕。” “雪糕不要。就冰淇淋。要不然交钱,五块钱。” “这孩子!怎么玩玩也要钱!” “你拿着工资,上一节课还要课时补贴咧。要不然,我也陪你玩四十五分钟,输了你就把课时补贴输给我。” “好好!你赢五盘给一块冰淇淋。快点儿,别耍嘴皮子了!” 晚上老师们和家属们打麻将,耿乐也经常参与。赢个十块八块的是小意思,三十五十的常见。押的大了,一晚上赢一百二百的也不算啥。很少输。他是小孩子,赢了钱,大家也不当回事,权当是给他零花钱了。只是奇怪别家的孩子晚上做作业,这孩子却是打牌,成绩还可以,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 有老师问李丽萍,这孩子你也不多管管。脑子这么聪明,抓抓紧,将来能上京华啊。京华是国内最好的大学。 李丽萍却不在意。儿子上不上京华,她真的不太关心。她就想要儿子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她总有点担心,甚至不想要儿子太聪明。隐隐中就觉得,太聪明了会和那个病有关。耿文脑子就是特别好使,结果得了那个病。如果孩子身上真有那个病的基因,那还不如就让孩子有个快乐的童年,做个快乐的青少年。学习再好有什么用? 如果儿子不是那么聪明,她反而觉得踏实。所以,她并不太督促孩子学习,只要孩子不学坏就好。 甚至是孩子逃课,她都不太管。耿乐的老师告诉她,耿乐没来上课哈。放学回来她就问耿乐,怎么没上课?耿乐多是说,这课他都会了,然后去街上看什么热闹了,或者说去书店了,或者说在学校阅览室看什么杂志之类的。她就不管了。老师告状说,耿乐不交作业。回来一问,耿乐说,那些都学会了,做作业就是个麻烦。她也不管了。 她内心里似乎觉得,就算孩子有点小坏,也没有什么,无伤大雅,儿子快乐就好。虽然她知道这可能不是做父母的正确态度,有点自欺欺人。她也知道儿子犯病不犯病,恐怕跟聪明不聪明没有多大关系,但还是没有太约束孩子。 别家的孩子是圈养,她就放养了。多给孩子一些自由,生活已经够压抑了。 奇怪的是,越是不约束这孩子,这孩子反而越懂事。他很少惹事,闹的要家长出面处理的事情,一次都没有。不催他学习,他的学习成绩却还不错。虽不是班里前一二名,但也总在四五名七八名的名次。连病都很少生。偶然感冒,给他药也不吃,很快也就好了。 李丽萍本来对孩子挺放心的,觉得只要不发病,其他的都不算什么。没想到,这突然地就闹了这一出。 耿乐自己当然也有些担心。刚开始他以为萧墨这老头就是他的病整出来的,后来看看也不太像。这老头也不太坏,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想起萧墨说,他能治这个病,就问:“你说你懂医,能治这个病?不是现在这病,就是这个精神病,癫狂。” 萧墨很肯定地说,“能治。” “据说这可是基因决定的。基因也能治?基因在那细胞染色体里,你怎么治?” “基因什么的,我不太懂。你这方面的知识也不多,不好说。但你这病能治。” “怎么治?我爸妈可查了许多资料,都没有结果。” “说起来,这治法不属于医术的范围。用的是修行功夫。” “什么意思?” “这病啊,是基因造成的也好,脑子缺陷造成的也好,直接的原因在于这脑子不是统一的整体,分裂成了两个甚至几个部分……不是直接裂开,而是不受一个统一的中心系统来管,比如一个国家出了两个皇帝或多个皇帝,这是不是要打仗?这就是这脑子的问题。” “分成几个系统,各自独立称王?”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本来是只有一个王,好歹都听他的,就不太乱。出来两个王,多个王,那就乱了。” “……” “还有个问题是,这种病人,他头部往往是开放的,有个缺口,对外界的东西缺少防御力。 一般人这肉身躯壳是严密封闭的,既保护里面的东西不要轻易放出来,也防止外部的东西进到里面去。这就比较安全。但这种病人,他脑袋有缺陷,这种防御系统有缺口,虽然里面东西不会往外冒,但外面的东西可能进到里面去。” “你这说的太吓人了。脑子有缺口?能进出东西?” “不是肉身的缺口,肉身看起来是好好的,没什么问题。是人在脑部的防御能力的缺口。有了这个缺口,外面那些游荡的残魂可能会从这个缺口进到脑子中来,从而引起灵魂的争斗,看起来就是神经错乱。” “这……太玄乎了点。真的有灵魂?残魂是什么?” “残魂就是碎裂的不完整的无法进入正常轮回的灵魂。本不该再称为灵魂了,它只是有那么一丝一缕,远远不能发挥完整灵魂的功能。但它还有些意念,进入人体后,还能发挥一点作用。它很难长期存活,会逐渐消解,直至完全消失。正常的人体它是进不去的,但遇到有防御力有缺陷的情况,它就可以趁虚而入。进入人体了,得到滋养,它的存活时间就长了。” “怎么这么吓人呢。” “当脑子有这样的缺陷时,有时没有外部的残魂进入,它自己的识海,分立的两个部分也可能互相影响,慢慢生出独立的活动中心,可以称为假魂。新的精神活动中心,就会与正常的灵魂发生冲突,类似于自己和自己的影子打架,引发混乱。” “这东西怎么治?在脑子里能乱动吗?” “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功力将残魂或新生的假魂给灭掉。这样能管很长一阵子。但是,以后还有可能再生。因为缺陷没有弥补。复杂一些的方法,就是灭掉残魂或假魂以后,修复缺陷。通过法眼神通是可以看到那些缺陷的,用法力整理改造识海,去掉导致识海分立的因素就可以了。然后,再修补好人体头部防御系统的缺陷。” 耿乐一脸迷惘。“感觉很复杂的说。很不好整啊!有多大风险?” “用修行功力来做,风险不是很大。根据情况,可能会损失一些识海。” “噢,对了,你说的脑子有个缺口,是不是就是你给看的记忆画面中显示的,我头上是有一个长长的暗影?在小岛上练功的时候。” “那倒不是。你头上那个暗影是因为你练的功法。正要给你说这个事儿呢。这个六合太真无极灵慧功是个骗人的玩意,不要再练了。” “怎么是骗人的了?” “这是别有用心的人编的功法。练这个功法就会打开头部百会穴的通道,让外部的东西肆意侵入。这是为夺舍的人准备的。夺舍不易,但如果有人练这个功法,对他夺舍就很容易,因为他敞开了大门,引狼入室。这应该是走上了邪路的修行者,编出来的功法,就是为他夺舍方便而准备的。” “竟有这种事情!” “修行路上什么事儿都有。这里有这种功法流行,说明现在的人界必然有邪道修士存在。” 第八章 奇异体质 耿乐接着说,“开发这功法的混蛋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我试了一下那个功法,你却正好钻了这个空子,夺舍了我。” “嘿嘿。要不我说是老天眷顾呢。不过,我这可不是夺舍。夺舍的事儿我不干。” “你不干?你十九世夺了多少个舍了?” “那不一样,那是对罪有应得之人做的,只当是将那一副臭皮囊废物利用。” “那你对我做这叫啥?” “你这身体比较特殊。我还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叫啥。我给你说一下夺舍的各种情况。” 据萧墨介绍,活的人体作为灵魂的存放之所,称为灵魂之舍。只要不修成真仙,变成纯阳之体,灵魂就得找到“舍”寄存。否则就无法在人界长久存在,除非转为鬼修。但鬼修无缘修仙大道。 这夺舍只是争舍的一种。争舍分为,夺舍、借舍、寄舍、填舍等多种情况。 灭掉宿主灵魂,占有其肉身,这就是夺舍。夺舍分为劫和伐两种。劫舍就是强行灭掉宿主灵魂,霸占宿主躯壳。此非正道所为。伐舍就是宿主恶行无道,人人得而诛之,灭其灵魂,占其躯壳,聊作利用而已。此可谓兴正义之师,替天行道也。 借舍,是在宿主同意或无意识的情况下,借用其躯壳,待时归还。这种方式,两个灵魂共用一壳,妨碍了宿主灵魂成长,一般要给宿主一定补偿。借舍又分为强借和义借两种。强借就是未经宿主同意,即强行与宿主共处一壳,宿主也拿他没办法。此也非正道所为。义借就是与宿主协商好借舍具体事项,给出补偿,双方友好共处。 寄舍,是暂时将灵魂寄存在灵魂宿主躯壳内。只为延命,不能自主,待机离开。此法妨碍双方修行,也应给宿主补偿。借舍和寄舍的区别是,前者是寄主主导躯壳,后者是宿主主导躯壳。 借舍、寄舍都很麻烦。需要花很多功夫隔离识海。这种隔离手段,难度颇高。稍有失误,就会对双方造成严重损害。所以,很少有人去做。 填舍,是指宿主灵魂严重损伤,无法维持或刚刚溃灭,而肉身躯壳生理机能基本正常,此时可替代宿主灵魂接管身体,并在宿主灵魂破灭后,继续使用这具身体。此举不损道义,为宿主尽些家庭义务即可。但这样的情况不好找。 萧墨与耿乐争舍,是一个特殊情况。当时他魂体衰竭,夺舍乏力,彷徨无措,走投无路,恰好看见耿乐打开身体气门,作广邀宾客状,自然是乘机而入。先续命再做其他打算嘛。 进入耿乐体内,不由自主地吸收耿乐精血弥补亏空的魂体,自然是伤害了耿乐的身体。事先又没和耿乐协商,显然输理呀。即便他没有伤害耿乐魂体的意思,耿乐也不会同意他的灵魂进入啊。所以,他这就是强人所难。 耿乐让他走,他也走不了。功力没有恢复,没有夺舍能力,走出去没有好结果。所以,只能赖在这里,求耿乐收留。 好在有一点,这是他进入耿乐身体之后发现的。耿乐这个孩子虽然没有正经练过功,身体却有那么一点灵力积蓄。正是这一点灵力积蓄被他吸收以后,稳住了他的魂体,避免了把耿乐魂体吸干,伤了耿乐性命的事情。 真要害了耿乐性命,那绝非正道所应为,必会损及他的道心。 耿乐的这点灵力是哪里来的呢?通过查看耿乐的记忆,发现他不懂任何修行功法。那个所谓的六合太真无极灵慧功,耿乐只是装模作样地试着表演一下而已。 但是,耿乐有个习惯,那就是睡觉时清除杂念,注意身体内部,从不胡思乱想。这正好暗合了修行之法。于是,不知不觉中就吸纳了一些灵气,积累了一点灵力。 慢慢地,耿乐发现每当自己注意身体内部时,能够朦胧地看到体内一些光影,有暗的,也有亮的,还能看到气息的流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体内有些部位就变暗了。如果一直注意那暗色的部位,白气就会往那里流。那暗的地方则会冒出一些黑气散掉。等那些部位不暗了,身体的不舒服也好了。 发现这个现象后,他觉得挺有趣,睡觉时总会这样做。他以为别人也是这样。就这样,他无意中就慢慢地积累了一些灵力,也给自己治好了一些小病小灾。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耿乐的资质和心性都非常好,适合灵修。萧墨仔细查看了耿乐的资质,发现确实是如此。像耿乐这种能够自悟灵气运行的例子,是很罕见的。这正符合天涯散人所说的最好的资质要求。 耿乐的心性养成也很有意思。 耿乐自小就明白他的家族精神病史。他爸爸妈妈收集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目的当然是想找到遗传性神经病的解决办法。耿乐也看了这些资料,并且,他自己也很注意精神病治疗方面的信息。他通过电脑、报刊杂志来收集这样的信息。虽然平常不见他说起,但他对精神病的了解还是比较多的。 有精神病的人,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思维混乱,跳脱,没有逻辑性,注意力不集中,管不住自己。所以,耿乐很早就有意无意地训练自己的心性。接受信息特别注意真实性和逻辑性。说话做事尽量有条有理。有什么事有什么想法,都要问问为什么。他从不轻易接受外来的信息,不能证实不能理解的信息都被他归为另外的不受重视的种类。 这种自小养成的习惯,训练了耿乐的心性,使他的性格变得纯净而凝练。而李丽萍对孩子不加管束的态度,则又使耿乐的性格带有淡泊,不做无谓争执的特点。这种心性也是特别适合灵修要求的。 更为神奇的一点是,耿乐大脑的左右两边明显不同,耿乐的识海几乎全部存在右边,右边大脑的功能是齐全的,而左边则基本没有特别重要的意识,完全是附属性质的,即便失去也没有大的影响。这普通人的情况明显不同,普通人的左右大脑分别负责不同的功能。而耿乐左边的大脑又是完好的,只不过是处于次要地位。就像一个国家的边远地区,不受重视一样。 耿乐自己并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萧墨和耿乐说起这种情况的时候,耿乐楞了半天。最后说,这种情况似乎也不是他独有。 他看过一份外国的资料,一个外国孩子左脑严重受损,慢慢萎缩了。医生以为这孩子将会出现严重的认知问题。但这个孩子长到成年,认知方面什么问题也没有,和正常人完全一样。当医生通过各种仪器查看他的大脑时,发现大脑左半球已萎缩到几乎没有的程度,而右边大脑则非常发达,发育出了全部的功能。这叫什么补偿替代效应。 耿乐的这个左半脑并没有萎缩,只是用的很少,放的意识很不重要。这种情况,长久以后左半脑可能会产生一个假魂,或者入驻一个残魂。但左半脑处于弱势地位,不如右半脑强势,左半脑的假魂或残魂,只要功力不是明显高于耿乐灵魂,就无法和耿乐灵魂抗衡。 也就是,耿乐家族的精神分裂症基因,给耿乐带来的脑部缺陷,很大情况下是不会给耿乐带来大麻烦的。 对萧墨来说,耿乐的这个生理特征尤其重要,因为这给萧墨也带来了极佳的机会。萧墨进来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耿乐大脑的这个特点。他把耿乐左半脑的少量意识压缩到一个很小的区域,然后就把自己的识海放在了耿乐的左半脑。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不给耿乐造成破坏性影响。 萧墨的入驻,除了刚开始时,吸取耿乐气血使耿乐身体严重虚脱之外,对耿乐的魂体和脑子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而气血是可以短期恢复的。这样,萧墨就不至于太亏心了。 更珍贵的一点是,两个灵魂各居半边大脑,几乎是互不影响的。除了控制身体时需要协调外,其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耿乐忙活时,萧墨可以屏蔽声响,自己睡觉,也可以自己练功,可以修炼神念类功法,不操控全身气血就毫无问题。 耿乐睡觉了,萧墨则可以操控身体,修炼与身体相关的功法。 在身体控制方面,由于大脑的生理偏向,耿乐是主控方。耿乐放弃控制,则萧墨可以自由控制。当然,由于萧墨功力明显更强,萧墨是有能力抢夺对身体的控制权的,只不过不这样做而已。 这种情况,能说萧墨是属于哪种形式的争舍呢?夺舍不是,借舍也不像,寄舍、填舍都不是。这就是一个特殊情况。 萧墨感慨地说,“所以说,真是老天眷顾啊,这么罕见的情况,都能让我俩遇上。否则的话,当时的情况,要么会伤了你的魂体,要么我放弃争舍。放弃了,我的修行之路基本就断了。” 他接着说,“你这个孩子,从家族病史这方面来说,你是很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又要背负携带精神病基因的沉重心理压力。但是,另一方面,你又是很幸运的。你遇到了我,我会给你带来很大机缘。这将会极大地改变你的命运。” 耿乐撇嘴,“就会吹大的,你会什么呀,就说能改变我的命运?我这挺好的,干嘛呀改变命运?” “你听我说。首先,我会给你留下一个庞大的识海。我修行一千五百多年,得来的知识经验都在这里了,你随时可以取用。我离开时,会把识海复制一份,留在你左脑。可不要小看这个,一千多年的修行成果,绝不是轻易可得的。” “这有什么呀!还不如我看看资治通鉴,二十四史之类的呢。” “不。完全不同。你看书要一点一点地阅读,要慢慢消化吸收,能进入识海的也就是一小部分了。我这是已经形成识海了,已经在你脑子里了,跟你自己的识海融合以后,就是你自己的识海了,这能一样吗? 这一下子就把你的识海扩大几百倍呀。你的识海我看了,比一般孩子的要大得多,因为你爱看杂书嘛,像个小大人。但是跟我一千多年的识海相比,那是沧海一粟啊。” “什么沧海一粟!你一千多岁,我十三岁,最多一百倍。真会吹!” “咳咳,打个比方嘛。我的识海可是三教九流什么内容都有,诗文歌赋,琴棋书画,兵工匠器什么都有。你都不用学的,立即就会了。这节省了多少时间精力!你想啊,那可是我学了十九辈子才攒下了的呀,能不珍贵吗? 还有,我可以教你灵修功法啊。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儿。我告你讲,这可是全套的修仙功法。这功法在整个人界都没有几个人会。自打天涯散人传给我,一千五百年,我就传给了两个徒弟,还没有传完整。你是第三个。我把它完整传给你,反正已经在你脑子里了。” “我说跟你学修仙了吗?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相信呢。什么灵魂啊、识海啊,虚无缥缈的,等我搞清楚了再说。你给我的那些记忆画面,谁知道是不是你编造的?连你这个所谓灵魂,我都怀疑是我的病根生出来的呢!还说什么给我带来大机缘,你就吹。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要骗我上钩,让我听你操控的?” “嗨!你还真难搞。” 第九章 当务之急 在医院住了七天,耿乐出院了。 妈妈安排他再休养几天,不用急着去上课。 上课他是不急,他急着用家里的电脑上网,查查这萧统太子是不是确有其人。一番搜索,资料都出来了。还真是,不但历史上萧统确有其人,“蜡鹅厌祷”也确有其事。这萧统生于公元501年。第二年,其父萧衍接受禅位称帝,萧统作为长子,就被册立为太子。萧统不但是风评很好的太子,还是颇有成就的文学家,编纂有大型诗文集《昭明文选》。 历史记载,“蜡鹅厌祷”之后不久,这个萧统就郁闷成疾,一命呜呼了。敢情是偷梁换柱,跑去茅山了。 陶弘景也确实是上清宗师,茅山派创始人,仙逝时间也对得上。另外,有关朱温、峒山良价的粗略记载,也与萧墨的记忆差不多。尤其是良价圆寂时的情景,网上查到的佛教故事中说的,和萧墨的记忆相当一致。 这起码说明,这老头应该是外来的,而不是他脑子的病产生的,因为他原来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难道这老头真的是活了一千多年的鬼魂? 萧墨看着这电脑很是感慨,“嘿,电脑这东西真是不错。什么信息都有。谁会弄出来这么个玩意啊!真是大才。 你查完没?给我用用,我用这东西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时代。三百多年都浪费在乌龟洞里了,人界变成什么样子了都不清楚。就光从你识海中了解的来看,我感觉之前那一千五百年都没有这三百年变化大。堪称沧桑巨变哪!” “是?你一千五百年识海再大有什么用?那牵牛种地的,舞刀弄棒的,耍嘴皮子买药的,打铁制器的,骡马贩运做生意的,包括骑马打仗的知识,都没有用,都过时了。还不如学点电脑有用,远不如我这一十三年的小识海好使。” 耿乐得意起来了。近几天都被这老头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回找到优越感了。 “怎么能说没有用呢?许多东西都是万变不离其宗。” “不离其宗?电脑和那算盘能一样吗?这电脑不但能算账,算很复杂很难的账,还能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大型设备哪个也离不开电脑,小到手里拿的手机,大到天上飞的能坐几百人的飞机。现在做什么都离不开电脑。二十一世纪,不会使用电脑就是文盲。你就是文盲啊老头!” “学富五车都不足以形容我老头一星半点,还文盲!快快,让开。”耿乐就笑着转交了对身体的操控,说,“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萧墨吸收了耿乐的识海,当然也会操作电脑。 耿乐就看着萧墨哗哗哗地操作键盘和鼠标,电脑屏幕上,一个个页面瞬间显现。那些页面停留几秒就会消失,切换为新的页面。遇到很长的主页时,鼠标滚轮几乎不停地旋转,长长的页面不断上翻,很快就翻到底。啪啪几下点击,屏幕又换成新的主页。 这也太快了!这能看完?还是老头在故弄玄虚?耿乐看东西就够快的了,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他的学习是不费力的。但是,和这老头的速度完全没法比呀。 耿乐转而把注意力转移到大脑,观察萧墨的识海。他要看看萧墨是不是真的在吸收信息,要是做戏的话,肯定是能看出来的。虽然功力很差,毕竟同在一个脑袋里,耿乐依然能从萧墨那里学到许多东西,比如这查看体内情况的能力,就比过去上升了一个大档次。 当看到脑部的信息传输和萧墨的识海时,那一片忙碌的景象,简直让耿乐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同一个脑子,不同的人用就是不一样。这样高速的运转,真让人受不了。 正说受不了呢,不大一会儿,还真受不了了。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都迅速变得乏力,失去精神。他急忙喊道,“哎哎,你别又弄坏我的身体。” 萧墨急忙打住。“噢,忘了这个事了。” 身体在喘息。两个人瘫着休息。 萧墨说,“这身体太弱了。当务之急是补益气血,增强体格。不然干不了啥事呀” “你补啊!光知道说。哎,你这样看网页能看得清楚?能来得及看懂?” “怎么不能?这不过是小术法而已。你身体要是支持得住,还能再快。你看看刚才的内容。”萧墨引导耿乐去看他的识海。 果然,那里新增了大量的信息。几天来,耿乐多次查看萧墨的识海,那里一片汪洋。虽然萧墨说没事儿,耿乐也不敢轻易深入。但萧墨识海的边缘格局,他还是清楚的。多了一些东西,能看出来。 “这效率太高了。这不是天才,是神才啊!” “神才?嘿。我第一世小时候就有神童之称。不过这本事是修行以后才修来的。等你修行到筑基金丹,稍加训练,也能这样。” “就是太费力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啊,就把身体消耗成这样。” “所以啊,得修行。得尽快修行,提升境界。不然什么事儿都干不了。” “那就修行呗。白天,我上学你睡觉。夜间,我睡觉你练功修行。怎么样?”萧默浏览网页的景象,让耿乐开了眼界,也产生了对修行的兴趣。 “只能这样了。就是太慢。” 萧墨说,这修仙的练功修行,除了强身健体、改善体质之外,还有就是强化、凝实灵魂。凝实灵魂的主要内容就是吸纳灵气,增长功力。灵气带来的功力,又叫灵力。 这人界,灵气过于匮乏,修行进展就非常缓慢。如果修行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益寿延年,那倒也无所谓,因为这样修行就够了。像现在这人界,那么多练习气功的就是这样。但是如果修行的目的是修仙,那就远远不够了,首先要快速增长功力。 快速增长功力有三种途径。 第一个途径,是练功时辅助服食灵丹。灵丹是炼丹师将含有充沛灵气的药材精心搭配,经过复杂的工序炼制而成的。炼制成丹的好处是对药材中灵气的利用率很高,比直接食用药材可以提升一倍甚至几倍的利用率。灵气既然宝贵,能多利用一些当然是好事。 但是这东西很难弄到。因为一是灵药药材难以找到,二是这样的炼丹师也不好找。好的炼丹师,需要很高的技术水平,也需要较高的功力。而人界目前的灵气水平,连金丹境界的修士都难以供养,哪里去找高境界的炼丹师?。 第二个途径,是到异界去寻找灵气资源。异界有多个,但一般是指魔界和冥界。魔界魔气浓郁,魔石矿丰富。魔石中富含魔气,魔气中富含灵气。只不过需要将魔气中的灵气和毒性气体分离,才能使用。 冥界中也有一定量的灵气资源,因为冥界鬼魂不使用,甚至惧怕灵气,冥界的灵气资源就消耗的比较少,不像人界稀少的灵气资源早就被开挖殆尽了。 在魔界,也有一些灵兽,可以捕猎,用来补益灵气。如果灵兽境界较高,生了妖丹,能拿到灵兽妖丹,吸收之后可以直接提升一级低阶的境界。 但是,去魔界和冥界都很难。没有高境界或特殊的载具是去不了的。 第三个途径,是炼药丹。炼药丹就是利用人界现有的药材,大批量提纯炼制,浓缩、汇集稀少的灵气,制成丹药。这样也比通过练功吸纳灵气的效果要好得多。 药丹可以在低阶境界使用,如凝气境、筑基境。在金丹境以上,药丹的作用就不大了,只能说聊胜于无了。在元婴境,药丹提供的灵气相对于元婴境对灵气的巨大需求,简直不值一提。 炼药丹,耗费的药材量极大,有些药材还比较贵重。因此,花费是相当大的。还要进行几十道程序的加工,颇为耗费功夫。 目前可行的办法,只能是炼药丹。药丹的药材不难找,但需要量大,这就得先准备一笔钱。 “得多少钱?” “不清楚。得去药房看看。搁过去,怎么也得几百两银子。” “几十斤白银?那不用想了。我记得一克白银四五块钱。一斤就是两千块。五十斤就是十万块。弄不来这么多钱。我妈一年工资也没有这么多。” “一步一步走。先到街上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现在动不了。你先通过我的识海了解了解。” “你识海关注的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我需要实地了解一下。” 第二天,耿乐拿出过去攒的一百多块钱零花钱,出去逛街,让萧墨好好体验现代化街景、现代化生活。 耿乐先乘了公交车,在大街上转悠。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而又悠闲自在的人群,萧墨感叹不已。 “这是太平盛世啊。老百姓过的如此安乐如此富足,就是太平盛世也没有如此盛况啊” “这就算富足了?你真是乡巴佬进城,没有见识啊。你要是去南方沿海城市,岂不是要惊掉下巴!再说,老百姓什么时候会富足?穷老百姓穷老百姓,老百姓啥时候也不会富啊。”耿乐很是不屑。 “你是没见识过去老百姓都过的什么日子啊。有饭吃有衣穿,那就不错了。如果能有两间茅草房,一个小院落,经常能吃饱穿暖,那就算富裕了。那还有什么穿衣讲料子,吃饭讲好吃,房子讲宽畅大气啊。现在的老百姓丰衣足食,还都能住高楼大厦,还不算富吗?你看这大楼,一座座直插云霄,包裹的跟蓝色水晶似的,多漂亮。” “不然怎么说你没见识呢。这是写字楼,不是住房。现在有几间平地盖的房子,一个小院子,那是别墅。有钱人才买得起!住高楼的都是没钱的。比如这楼房,上面一套房子如果要二百万,这最下面的一楼带个小院,得要三四百万。一般家庭哪住得起?妖怪洞里住太久了,你都土得掉渣了,老头!” “四百万,就是两万两白银哪,确是有钱人。” 接着又去乘了轻轨。萧墨看着火车在一根长长的横杠下面吊着,跑的飞快,很是新奇,伸头仔细观察这火车是怎么往前走的。在一旁看着,任萧墨操控身体的耿乐,又是一阵好笑。 中午该吃饭了,萧墨还要逛。耿乐就给妈妈打个电话,说在外面吃了,晚点回去。两个人就去商业街,找了家大众饭馆吃牛肉面。 饭馆很热闹。牛肉面,中号碗,十八元一份。大号碗,牛肉也多,二十五元一份。萧墨说,要牛肉多的,你得补身体。再说,这俩人呢。 耿乐说,“你是魂好不好,又吃不了东西。肚子还是那么个肚子。” 一大碗牛肉面送过来了。香喷喷的。上面盖着几叶青菜和肉片,搭配的挺精致。萧墨说,“唔,不错。我就替你吃了?再来一碗酒才好。” “好,就让你过过瘾。一杯二两的二锅头?还是一瓶啤酒?我敢肯定,你被那妖怪镇压了三百年,肯定没喝过啤酒。来一瓶尝尝?” “好。尝尝。” 就叫了一瓶啤酒,随酒还送来一个玻璃杯。打开盖子,要把酒往玻璃杯子里倒。耿乐说,“对着嘴吹才爽。” “好,就对着嘴吹!”萧墨虽没喝过啤酒,但从耿乐的意识里还是知道怎么喝的。 咕咚咕咚一阵子猛灌,接着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嗝儿。“呵!这味儿还挺冲的。” 邻桌的人就往这边看,指点着笑。一个小孩子,面前放着一个大海碗,一满碗的牛肉面。还拎着一瓶酒,有模有样地对着酒瓶子猛抽。 耿乐也跟着嬉笑,却没反应过来,别人其实是在笑他耿乐。 第十章 套个圈玩玩 饭后出来沿街溜达。耿乐说,“你这搞的肚子溜圆,要撑破似的。这肚子不是你的还是咋的?” “这小事儿啊。找个僻静地方,用功一会儿就消了。以后你得多吃,多积攒些气血,有好处。” “搞成个大胖子?二百斤那种?” “不不。胖了那是病。练功不会胖,里面的好东西都积攒起来了,可以提升身体功力。” “不是灵气才提升功力吗?” “那不一样。食物化作气血,强壮身体,加以训练,可以提升身体功力。灵气是提升灵魂功力。” “反正都是你说,我也不懂。哎,前边左拐是个公园,你要的僻静地方来了。” 两个人就走进公园。公园里闲逛的人也不少,还有两三个老头在打太极拳。两个人找到一处僻静的草地,萧墨就操控身体蓄势站着开始练功。 耿乐就感到肚子上下白气弥漫,咕咕乱叫,丝丝白气游走一番后,进入了丹田。二十分钟的样子,肚子就平复了不少。 走到一株大树后,撒了一泡尿。萧墨说,“完事了。” “你不懂解手要去卫生间吗?这大庭广众的,不嫌丢脸?” “嘿!吃喝拉撒睡,这都人之常情,丢什么脸!” “你不嫌丢脸我嫌。你别祸害我的脸面。” 两人一边打着嘴官司,一边往前走。前边有一处套圈游戏场地,两个青年男女正在那里笑着讨论套什么怎么套。跟前还有几个看热闹的。 这个套圈场地的奖品不是一般的玩具,而是实用物品。有计算器,食用油,面粉,皮箱等,还有手机、大彩电。奖品都写明折价,给钱不给实物。大彩电就是个装平板彩电的纸箱子,写明两千元。手机则是个手机模型,挂着的纸条写明一千元。 不过,这里不是扔圈套东西,而是滚动塑料圈去套东西。30元六个圈。套着什么就给什么。必须是圈子平躺完全套住一个奖品,其他情况一概不算数。 两个青年人刚领了结婚证,旁边人鼓动他俩专门套大彩电,套着了彩电省得结婚再买电视了。男青年说,好!就套大彩电。 各种研究,变换了角度和速度,当然都套不上。塑料圈子看着很大,要滚动着完全套住略小的纸箱子,那太难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圈,女的不让套彩电了,让未婚夫套一个近前的小奖品。 小奖品虽然距离近,也不好套。因为小奖品摆的稠密,塑料圈压着其他奖品了,就不算数。最后,男青年什么也没套住。 萧墨看见有的奖品数额挺大,就说,“咱也玩玩。看能不能给你套个手机用。” “想得美。要是想套啥就能套啥,人家早赔干了。你确定能套住?别浪费我三十块钱。” “试试嘛。” 耿乐就掏钱换了6个塑料圈。萧墨让耿乐先套。耿乐选了个背包做目标。这背包距离不远,背包跟前奖品摆放也稀疏,难度似乎小一些。耿乐控制好塑料圈的角度轻轻一推,塑料圈就滚了过去。 越滚越慢。当塑料圈滚到背包跟前时,颤颤巍巍,然后突然歪倒,压在了背包上。但是,背包带子留在了圈子之外,没套成功。 萧墨让耿乐再套。耿乐仍然套那个背包。萧墨帮了一下忙,在塑料圈将倒之时,出手点了一下,输出一道真气,塑料圈抖动一下,仍然没有完全套住背包和带子。 第三个,萧墨来套,直接套那个手机。纵然动用真气点了两下,仍然没有成功,塑料圈压住了其他奖品。 第四个圈,萧墨继续套那个手机。途中经过多次修正,终于成功套住了。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场地摆摊的摊主则笑得有点尴尬。但那么多人看着呢,仍然慷慨地给耿乐数了十张百元票。 第五个圈,现场的人都鼓动去套那个彩电。摊主也说,行,有本事就套那个彩电。 摊主当然知道,想要套住彩电根本不可能。那彩电纸箱的尺寸和塑料圈的口径差不多,又是立着的,不可能成功。 同样是套圈游戏,这滚圈去套和扔圈去套完全是两码事。扔圈有个技巧的问题,经过训练,可以提高命中率。滚动圈去套奖品,不可控因素更多,想通过训练提高命中率可不容易。 萧墨说,“那就套彩电。”说着就把塑料圈放了出去。中途又多次修正,塑料圈贴近彩电纸箱停下,往纸箱上一倒。 “哎呀!”看客们一声惊呼,又是一声叹息。塑料圈被纸箱上面的对角挡住,堪堪差一点,没能落下去。 第六个圈。萧墨下了功夫进行控制,在塑料圈靠近纸箱时,全神贯注,精心操控。耿乐又有了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幸好,时间短暂,而且,套中了! 看客们又是一阵欢呼,吸引附近不少人过来看。 摊主的脸上却挂不住了,没有了好脸色。想找茬,但没有理由,也没有底气。“哪里的?是练过,还是怎么的?要是故意来砸场子,我可不伺候。” 萧墨觉得有点胜之不武,本来想说,玩玩而已,奖就不要了。但看这摊主的样子,就不爽了。“谁会训练这玩意儿?这各有各的摆法,训练也没有用啊。侥幸而已。” 看客也来帮腔,“这谁能训练啊。这个要能训练好,那啥都能干好了。” “有赢钱的时候,也有输钱的时候。老板还是赢的多输的少。” “没事没事,几天就赚回来了。” “看这吸引了多少人。一有人套着大奖,生意马上就好起来了。” 也有人吆喝,“老板,生意还做不做了?来来!我也来试试手气。” 摊主梗起脖子,“做,怎么不做。” “把人家的彩电给了啊。套住了不给奖谁还套啊。” 摊主就走了过来,说没有那么多现金了,用电子钱包。耿乐说了电子钱包号码。摊主就转了账,耿乐确认了转账结果。 还真有几个人接着要玩。 耿乐则顺路往前走去。萧墨说,“这个摊主心中不忿,一会儿一回头往这边看,可能要找茬。出去,去看看药店。” “怎么,他还想把钱要回去?” “那不可能。本来想便宜他算了,已经中了一个奖,这个奖品就不要了,毕竟做小生意赚点钱也不容易。但是要耍赖就不行了。输了不给钱那不是骗人吗?” 耿乐走出公园没多远,一辆摩托车拦住了他。骑车人看样子有二十多岁。透着头皮的短发,棱角分明。光膀子套着一件马甲。手臂上有刺青。 那人懒懒地问,“刚才在那套彩电的是你?哪里学的骗人的本事?跑到这砸场子来了?” 萧墨让耿乐退后,重新操控了身体,说,“愿赌服输。怎么?输不起啊?” “想砸场子,也不看看地方。这是你小孩该来的地方吗?钱交出来!交了走人。” 萧墨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那人下了车。“哟呵!不吃点苦头不舒服是?”说着抬起手来,照脸就是一巴掌。 萧墨伸手一挡,另一只手啪地拍在那人肩膀上。那人闷哼一声,就愣在了那里,胳膊无力地耷拉下来。 萧墨继续往前走。那人再没有跟上来。 耿乐说,“这是点穴?”因为他很清楚拍那么一下并没有用多少劲儿。只是啪地一打,真气一动,那人就动不了了。倒是挡住那人手,用了劲儿。挡人的那只胳膊还在霍霍地疼呢。动手之时,注意到萧墨操控的目光焦点盯住了那人肩膀上一个点,耿乐就判断出,这应该是点穴。 “嗯。这就够他难受几天的了。” “点穴不是用手指吗?” “无所谓啊,手指、拳、掌什么都能用。一根棍子也行啊。重点是用气封他的穴位。” “应该不会再来了?” “再来还教训他,直到打服为止。” 顺着街道往前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家药店,中西药都有。萧墨走了进去。一边询问各种中药的价格,一边说出一个方子,包了几副药。 药剂师说你这是从哪儿弄的方子呀?小小年纪可不要弄错了,药可不能乱吃。萧墨说是老中医开的方子,他自己吃的。给自己抓药吃,能会乱吃吗? 耿乐问,“这些药就能补灵气?” 萧墨说,不,这是给你调身体的。 “我没病,调什么身体?我不吃啊!” “你不觉得有点瘦吗?壮一下脾胃。” “不壮。这样挺好。退了退了。” “这样不好。人家忙活了半天,这药也混在一起了,怎么退?” “那你喝,我是不喝。” “好。我喝。”反正谁喝都是喝到这个肚子里。 “你真的会医术吗?可不要乱来。” “乱不了。我十一世可是名医。” 耿乐想了想,说,“好。就当你是名医了。神医,你觉得我妈身体怎么样?” “睡眠不好,时有偏头疼。应该是长期肝气郁结所致。给她开点药?” 耿乐说好。萧墨就又对店员说出一个方子,抓了七副药。前后花了六百多。 第十一章 少儿不宜 又在家休养三天。 说是休养,其实是萧墨忙着上网查信息,比不休养还累。每天还要熬药喝。药也确实有作用,耿乐的饭量有所增长。 耿乐跟妈妈说,逛街的时候,碰上一家药店搞活动,他们邀请一个有名气的老中医搞义诊,当场号脉开方。他就去试了一下。又跟老中医说了妈妈的情况,老中医也开了几副药。 李丽萍相信了。只是问,这么多药得花好几百块,你哪来的钱哪?耿乐说,我有。 耿乐有时候跟老师们打麻将赢点钱。老师们会跟李丽萍提到,李丽萍都知道。平常给耿乐零花钱,耿乐也不要。耿乐甚至还能攒点钱。 喝了几副药后,李丽萍睡眠好了,脸色也滋润了。又看到儿子饭量见长,李丽萍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抽时间,耿乐出去了一趟,买了一部手机,花了一千二百块。又让妈妈给他办了个手机号。官方规定,未满十六岁,须由监护人代为办理手机卡。 李丽萍嚷嚷说,你这又从哪里弄的钱啊?耿乐照实说,套圈套来的。李丽萍叮嘱,可不能乱来啊。 回到班里上课,耿乐准备抓紧时间把这十来天缺的课程补回来。他自学能力很强,看看书,做做作业,不会的问一问老师同学,用不了几天就能把缺的课全部补回来。 但是萧墨没让这样做。上每一门课的时候,萧墨就一页一页地将课本往后翻,一直翻到尾页。看完不大一会儿,就把一团意识送入耿乐的识海,让耿乐注意吸收。 每传过来一团意识,耿乐就头昏目眩,意乱神迷一阵子。失神一会儿,再努力调整过来,努力吸收那些意识。 这样,一天下来,各门课上完一遍,这些课本的内容就全部学完了。 耿乐说,“你这功夫牛叉啊!太快了这。赶快教给我方法,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萧墨说,“这涉及到一项淬炼识海的基本功。不需要功力基础,你先练着。其他的想练也练不了。慢慢先熟悉熟悉。你现在没有功力,想快也快不起来。不过,这项功夫,能稍微掌握一点,脑子就肯定比一般人快不少。”说着就传送过来一团意识。 轰的一声,脑袋就像被重击了一棒子一样,耿乐头晕目眩,痛苦不堪。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心想,就没有好点的传输办法?还是有意叫人受罪? 理过头绪,展开一看,这是一部修炼心神的功法,叫凝神驭念诀。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耿乐很是好奇。细细研究,发现内容繁琐无比,看起来都非常吃力,别说学会了。 这套功法的大致意思就是,按照特定的方法,将识海的每一条意识都理清。它要求识海的每一条意识,都必须按照特定的关系排列起来或联系起来,从而使得识海高度条理化、逻辑化。随着这种修炼越来越深入,识海的运行效率就会越来越高。 同时,还要按照特定的方法,进行凝神的修炼和驱动神念的修炼。凝神修炼,是修炼在识海凝聚更多功力的能力,像萧墨之前上网时一动脑子就很快抽干周身的能量,就是与这相类似的能力。这首先需要高度的专注,其次还要修炼出将全身能量调运过来的能力。 驱动神念的修炼包括一套与普通思维方式完全不同的逻辑推理和调用识海识念的方法,要通过修炼将这些方法转化为能力,甚至是生理本能,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 道理说起来简单,但耿乐看过以后,心中有凛凛感。这可不是一般地下下功夫就能够做到的,比上课可是难太多了。但他小小年纪也知道,这绝对是非常高明非常有用的东西。修炼好了,必然能够极大地改变一个人的脑子,提高他的思维能力。 干!坚决要干!只要是好东西,就不怕吃苦。 嗯。就要这样,知难而进,坚韧不拔。这是修行路上必须要有的心性。看到耿乐的态度,萧墨暗暗点了点头。萧默说,“这凝神驭念诀的修炼,不是三两日三两年的功夫,而是一辈子的功夫,是整个修行路上随着识海扩张都要做的功夫。没有止境。这凝神驭念诀,不进行功力修炼,很难做的很好。你目前没有功力,下多大劲去钻研修炼,也只能学一点皮毛。所以不要急,慢慢来。先了解一下,做到哪算哪。搞不懂做不成的放到以后。” 耿乐陷入到了沉思中。 一会儿,他被摇醒了。抬头看见是陈小胖在推他。陈小胖小声说,“老师!老师问你话呢!” 坐在耿乐前面的李茉看过来,见耿乐发呆的神情,不禁乐了。 这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讲完课,让大家大声念课文、背单词,然后就在教室转来转去地巡视。看到耿乐发呆,就过来问,“怎么了?耿乐。” 老师对耿乐一般是不怎么管的。耿乐的情况老师都知道,李丽萍对这孩子基本是放养,不太要求学习成绩多好,只愿孩子快乐成长。但耿乐这孩子懂事,脑子也非常聪明,学习成绩并不差。虽然看起来学习不用心,上课似听非听的,作业时交时不交的,但很少违反课堂纪律。也就是看看杂书,并不影响其他学生。 老师问,“你缺了几节课,能赶上吗?不懂就问,加把劲就能补过来了。英语我倒不担心,你妈也是教英语的。其他课程,老师你都熟,不会了就多问。” “已经补回来了。” “是吗?这么快!那我考考你。”老师就笑着提几个单词,还要他背诵了两段课文。 耿乐对答如流。 “行。你这脑子还真管用。”老师就走了。 陈小胖烦恼地把英语书翻盖到桌面上,嘟囔道,“我最烦的就是英语。咋背都背不好。哥们你教教我,咋能把英语学会。” 李茉用书本挡住嘴巴,说,“是你猪脑子太笨。谁也教不会你。” 耿乐说,“你那样背单词不行。一个‘救护车’都见你背多少遍了还背不会。你得搞有趣点。救护车,abnce,谐音‘俺不能死’。嘟呜嘟呜,救救俺,俺不能死呀。这不就好记了吗?” 一句话把李茉、小胖都逗笑了。 “再互相结合着记忆,能记好多单词。juice,果汁,tooth,牙齿,oe,鼠标,news,新闻,goes,走动。结合起来就是猪死,兔死,猫死,牛死,狗死,俺不能死。” 跟前的学生都听见了,再也憋不住笑了,乱作一团。 老师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老师见几个学生憋着笑,都偷偷看耿乐,而耿乐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问,“耿乐,怎么了?” 耿乐只好说了。结果其他学生听了也笑起来。 老师也严肃不起来了。“用谐音帮助记忆,这倒也算是一种记忆方法。就是容易出现读音不准的问题。知道谐音,还要记住准确读音。谐音只是为记忆单词准备的,不能当真。明白吗?还有吗,都说出来听听。” 耿乐说,“还有。postan,邮递员,快递员,跑死他们。police,警察,跑累死。ndlord,地主,懒得劳动。enoy,经济,依靠农民。pregnancy,怀孕,扑来个男子。” 学生哄堂大笑。老师也忍俊不禁,到后来则是哭笑不得。这孩子,早熟啊! 没多久就下课了。学生们放肆起来,互相开玩笑。往教室外走的时候,陈小胖看见耿乐前面是李茉,就推了耿乐一把,耿乐撞到李茉身上。一旁的人哈哈大笑,喊道,“扑来个男子!” 耿乐回头踹了陈小胖一下。李茉则羞恼地追着陈小胖打。陈小胖嚷嚷,“他扑的,干嘛打我呀。” 这是在二楼。课间时间,一部分学生聚到教室前面过道的扶手旁闲聊逗乐。 耿乐掏出手机让陈小胖看。陈小胖试了试,问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耿乐说了。陈小胖说,“比我的手机好啊。靠!我两千多买的,还不如你这一千多的。”又拿给别人看,对比哪个好。 然后,一群同学就加电话号码,加唯信好友,qq好友。 李茉从卫生间回来,看这边热闹,也凑过来。“谁的?你买手机了?这手机还挺好的。你拨我电话,加一下好友。嘻嘻,以后打电话就方便了。” 结果,晚上快十点,耿乐要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李丽萍问:“谁呀?怎么这时候打电话?不睡觉啦!” 耿乐赶紧说,“是同学。没事儿。说两句就睡了。” 看看手机,是李茉拨过来的,唯信视频通话。耿乐点了接通按钮,屏幕就显示出李茉的大头像来。看样子是趴在床上,手机则放在支架上。视频一开,一张李茉的俏脸就嘻嘻笑。 耿乐也在床上。小声说,“你干嘛不睡觉?” 李茉也小声说,“睡不着啊。我9点多上床,十点多能睡着就不错了。你天天都很早睡吗?”那声音懒懒的,有点鼻音。 耿乐说,“我一般是十点睡觉。你肯定是躺下就看斗音,或者看网络小说,看到瞌睡了才睡。” “越看越不瞌睡。都是硬睡的。嘿嘿。” “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短视频嘛。化妆啊什么的。男孩子才爱看网络小说。你爱看什么呀,给我推荐一个?” 李茉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领口露出一片雪白。长睫毛,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在屏幕上搧动。小巧而直溜的鼻头翘着。下巴枕在手背上。嘴巴由于压力所致,粉嫩的肉肉的嘴唇嘟起。说话也很费力的样子。 “我能看什么呀。斗音都还没装呢。哎,对了,《仙幕》那电影你看了吗?原来说去看的,也没有去成。” “我看过了呀。上周三看的。原准备等你和小胖一起看的,后来梁少给了两张电影票,就和肖靓颖去看了。”肖靓颖是初二二班的学生。 “他哪来的电影票?” “他说别人给的。他弄几张电影票还不容易?” “你跟他很熟吗?” “熟啊。他家就隔一条街,很近的。有时还叫我们几个去歌舞厅唱歌呢。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噢,他还给了这个东西,说是警局查抄的。我不爱看。那么小的字儿,累的眼疼。明天拿给你看。”李茉拿起枕头边一溜儿纸片,拉起来像弹簧一样的连着,合在一起则像本小书。 “什么东西呀?” “不知道啥。我没看。明天你看看”李茉明显有些心虚,目光有些躲闪。又聊了两句,就咕哝说,瞌睡了,挂了电话。 耿乐有点愣神。萧墨插嘴说,“这小妮子长的还真好看。嘿!思春了呢。” 耿乐不高兴道:“老头,怎么说话呢!她才多大年龄就思春了?再说,你懂不懂隐私啊?不该看的别乱看,不该听的别乱听。懂吗?” “没乱看。这不到时间点了,催你换班嘛。这小妮子没有十四岁?” “班里我最小。她比我大一岁。 “你十三了,她有十四了?十四就不小了,怎么不能思春?搁过去,女子十四都能结婚生孩子呢。” “啊?真的假的?十四岁就生孩子,那生了孩子,岂不是大孩子抱小孩子!” “这还能有假!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懂事早。哪像你这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 “臭老头!睡觉睡觉!” 第二天。果然,课间时李茉就把一个小本塞到耿乐兜里。耿乐偷偷看了,原来是一本影印的小黄书,一部黄色小说。回到家里,想把它烧了,但还是忍不住快速地扫了一遍。晚上看完,才点把火把它烧掉了。 过了两天,没人的时候,李茉问,“看了吗?是什么东西啊?” 耿乐说,“少儿不宜。” “啊?可别被老师发现了。你怎么处理的?” “已经烧掉了。” “那就好。” 第十二章 夜间寻鬼 一天晚上。晚自习放学不大一会儿,刚回到家的耿乐就接到陈小胖的电话。 小胖说,今晚他回家路上没有伴儿了,三班的刘承辉请假没来上学,回家路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不敢走,要耿乐陪他一起回去,晚上就住他家,明天早上一起上学。 耿乐说,这才八点多,街上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中间要路过一段小胡同。胡同里有一家人家闹鬼。那家院子死人以后很久都没人住了。吓死人了。我不敢从那里过。绕弯又太远。你跟阿姨说一下,这几天晚上,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在我那里住。咱俩一块儿上学。” 耿乐跟妈妈说一声去送同学,就出来找小胖。小胖正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两人汇合后一起走。小胖个头较高,一边聊着,一边扶着耿乐的肩膀走路。 小胖害怕的地方,是一段要拆迁的区域。刚拆了一点儿,没谈妥,又不拆了。现在赶上房地产市场不好,估计要拖很长时间。绝大部分房主都迁走了,现在住了一小部分人,大都是租房子的。那处院子死了人,又闹鬼,远近的人都知道,没人租。还有一些房子空着呢,谁去租闹鬼的房子? 耿乐说,“扯淡。哪有鬼。”说罢,想起萧墨,又有些心虚。 萧墨不就是鬼吗?原来他是不信鬼的,但萧墨的事儿动摇了他的信心。但是萧墨又不是人们常说的鬼的那种样子。人们说的那种鬼他从没有见过,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又完全排斥鬼的存在,所以,考虑这事的时候,他还是原来的思路。之前,小胖说闹鬼的时候,他都没当回事。 小胖不让他说。掏出手机,说放个歌听听,就放了一首《好汉歌》。于是,幽静的胡同里想起雄壮激扬的歌声。“……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因为是拆迁区,这里路灯也不好。大街道是那种很高很亮的大灯,一个接一个,照得远近明晃晃的。这里还是那种老式的路灯,昏黄昏黄的,就照亮灯下那一片地。说到闹鬼,这里还真有点让人害怕。 耿乐暗自呼唤萧墨,“老头老头,这世上真有鬼吗?你能不能看到?看看这里有没有鬼。” 萧墨说,“有当然是有了。不过,有也不会在城里面哪。城里面人口拥挤,阳气重,阴气稀薄,鬼魂生存不下去呀。”又说,“我能看到。现在功力浅,远了感觉不到。需要进去找找,才能知道。” “你这样说,那就吓人啦。” “怕什么呀?鬼有什么好怕的呀!它又不能把人怎么样。要怕也应该是鬼怕人哪!见了人,它也得躲着走啊。人身上的阳气对它来说是一种煎熬。” “听说不是有那鬼上身什么的吗?” “哪有那么容易上身的。能上身的是极少数。一般是那人灵魂有缺陷,气血防御有漏洞,或者过于孱弱,让鬼魂有机可乘。正常人,鬼魂都不敢近身。” “这玩意太玄乎了。其实也不是鬼魂有多可怕,而是它不可捉摸。都是一些传闻,传来传去,传的可怕了。我看,老头你挺不错,一点不吓人。” “嘿!不是说了嘛,我这是灵魂。要是境界没有跌落,那就是阴神境界的元神。鬼魂没法比呀。” “搞不懂灵魂和鬼魂有什么不同。” “人身上活灵活现的,这叫灵魂。一般人的灵魂无法离体。境界高了,灵魂可以离体。灵魂有灵气温养,能够携带识海,能够思想,很灵动,所以叫灵魂。人的灵动其实就是灵魂的灵动。人死了,灵魂失去身体温养,它又没有功力凝聚灵气,仅有的灵气会很快消散。灵魂很快就会失去识海,不再能够进行复杂的思考,只有一些本能。这就显得呆滞,蠢笨。这时它害怕阳气,也害怕灵气,喜欢阴气,需要阴气养护。这个时候就叫鬼魂。” “怎么这个灵魂一会儿喜欢灵气,一会儿又害怕灵气呢?什么意思?” “灵魂,靠身体温养,身体能从食物分离一点淡淡的灵气,经过调和,提供给灵魂。灵魂要维持其灵性,就要依靠身体的温养,并持续补充经过身体调和的灵气。 人的修行,一方面修炼身体,为身体培养、炼化、补充真气。另一方面要修炼灵魂,一要修炼心性,二要为灵魂吸纳、炼化、补充灵气,使灵魂变得强大。这就是所谓‘性命双修’。当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能够自行吸纳并炼化灵气,不需要身体温养,那就可以破体而出,自由行动,这就离真正成仙不远了。 人不经过修炼,或修炼不到位,灵魂没有炼化驾驭灵气的能力,离开身体后,灵气就会散去。魂就成了鬼魂了。 灵魂本来喜欢阳气的温养和经过炼化的灵气的补助,但成了鬼魂以后,没有人身的调和,阳气的温热,未经炼化的灵气的冲刷,对它反而是伤害。阴气阴冷而幽静,不会破坏魂体。所以,鬼魂喜欢阴气的养护。” “这阳气,灵气,阴气是什么东西?灵魂是什么物质构成的?能和物理、化学联系在一起吗?” “联系不起来。阳气、阴气可以认为是跟能量有关的。人体的温热就是人体的生理能量嘛。但又似乎不仅仅是能量。我对阴气所知不多。鬼修要用阴气来修行,这又似乎不只是能量方面,而是带有阴冷,低沉,重浊,惰性的某种物质。 灵气,用凡人眼睛看不到,但修行人士一旦有了功力,能看到真气的运行,就能看到灵气了。灵气是真气的一种,跟灵魂有关的某种物质。有些真气是强化修士身体,生成修士身体功力的。有些真气却是强化修士灵魂,生成灵魂功力的,这部分真气就叫灵气。 灵魂嘛,怎么构成的不清楚,但也应该是某种物质。平常的眼睛看不到。运功力在眼查看时,或者说用法眼、天眼来看时,可以看到灵魂。” “平常看不到,用科学仪器也看不到。难道说是科学家提出的‘暗物质’、‘暗能量’吗?科学家说,用眼睛和任何科学仪器都看不到的暗物质、暗能量才是这个宇宙的主角,它们占据了宇宙总质量的95以上。其中暗物质占268,暗能量683。而能够通过眼睛或各种仪器看得见的已知物质只占据了不到5的份额。” “或许。既然人们看不到灵气、灵魂这些,起码可以从逻辑上把它们归为暗物质一类。人对这个宇宙的认识真是太少了,未知远远大于已知。人类根据已知的东西下的各种结论,常常是很好笑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走出了胡同。一走出胡同,陈小胖就兴奋起来,拉着耿乐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 到了陈小胖家。这一带仍是杂居区,有自建的住房,也有那种不高的老式楼房。小胖家住的是一座三层的小楼。一楼是会客厅,还有一些存放东西的房间。二楼是小胖兄弟俩和妹妹的房间,还有客房。三楼是他父母住的。 小胖学名陈家旺,他哥哥叫陈家成,他妹妹叫陈家齐。在家里都是家旺家旺地叫他,学校里才都叫他小胖。 小胖家里只有小胖妈妈和妹妹在家。他爸经常不在家。他哥在高中住校。打过招呼,耿乐就到了小胖的卧室里。卧室内乱乱的。 小胖从楼下冰箱里拿来饮料和小吃,往桌子上一堆。说:“吃!”他就斜倚在床头柜上嘎吱嘎吱地嚼着。耿乐有点口渴,打开一瓶果汁喝着。 吃着吃着,小胖又一撅而起。说,“我带你玩坦克出击。咱俩组队,好好玩一把。” 耿乐说,“我还没安装呢。”他倒是跟其他人玩过这个游戏,没玩过几次,毕竟没有手机。 “安上啊。快点。”立即起来拿起耿乐手机,给他安装游戏。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玩这个游戏的技巧。“刚开始从飞机下来就不能马虎,一定要选个好的防护地点,不然死得很快。捡装备的时候一定要快,预先观察好躲藏地点。捡了装备快速冲过去躲好,慢了就会被反坦克导弹干掉……” 安装好游戏,两人就顾不得吃喝了,开始了惊险的坦克大战。一会儿,小胖妹妹听到动静跑过来看。他妹妹也是胖胖的。一边看一边吃。小胖往外撵,她就拿妈妈相威胁,小胖只好同意了。 到快十点的时候,耿乐妈妈打来电话。“乐儿,你怎么还回来啊,都十点了,还睡不睡觉了?” 耿乐才想起来忘了跟妈妈打招呼了。从家里出来时,他以为把小胖送回家,他就回来了,所以就没说住小胖家的事儿。于是,耿乐跟妈妈解释了一下,说今晚就住小胖家了,明天和小胖一起上学。 跟妈妈打完电话,两人还不过瘾,又是一通鏖战。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才罢战睡觉。这时发现,小胖妹妹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两个人抬着把她妹妹抬到她的卧房。也不洗漱了,直接倒在小胖的大床上就睡。 第二天上学,小胖一直打哈欠打瞌睡。耿乐倒是仍然很精神。夜间萧墨运行功法,把他的疲累一扫而清。 听小胖、耿乐两人讲昨夜打游戏,李茉问,“你住小胖家了?” 小胖得意的说,“昨夜我俩打《坦克出击》。打到十二点,真过瘾。今晚不能打了,太瞌睡。明天周末,可以干个通宵。哎,李茉,要不然一块儿玩玩?人越多越有意思。有地儿睡,完了你可以睡客房。你在家打也行啊,到时候连线邀请你,你接受邀请就行了,一样能玩。” 李茉白了小胖一眼。对耿乐说:“上他家干嘛呀,都给你带坏了。” “哎!怎么就跟我带坏了?不就玩个游戏吗?谁不玩游戏?你不玩?他不玩?我也没天天玩啊!” 耿乐说,“昨晚放学,他害怕鬼,不敢一个人回去。叫我送他,就住他家了。” “哪有鬼?他就是找理由!” “民明巷那里,去年董家的事儿你没听说过?老公找了个小三,还把小三堂而皇之领回家。她老婆不离婚,就天天和小三打架。打又打不过,后来在家里吊死了。吊死以后就闹鬼,那家人就搬走了。两边的邻居也搬走了。附近的人说,有时候夜间能看到那家里有人影晃荡,还有声音。” 说着说着,上课铃声响了。 萧墨有点心动,说,“那个地方倒是可以去看看。” 耿乐说,“看什么?真有鬼呀?你能捉鬼?” “闹鬼这事,从古到今,十有八九是谣传,人吓人而已。倒也不全是无稽之谈,孤魂野鬼也是有的。” “行。去看看到底是啥样的东西。我还没见过呢。问题是,真有的话,你能降得住吗?你现在功力不行啊。别把咱俩搭进去。”耿乐想找到一个真的鬼,看看与萧墨到底有什么区别。光听萧墨说,他总有些不踏实。 “那不会。你以为区区一个鬼魂有多大能耐。就算拿不住它,它也不能把咱怎么样。人鬼殊途,它想对人做点啥并不容易。但凡听说鬼闹出了啥动静,那都不是鬼,而是人干的。一般的鬼是闹不出啥动静的,要说话都难出声。只要别自己吓坏了自己,一般的鬼并不能把人怎么样。” “那就周末晚上。我告诉我妈去小胖家。送了小胖回来,咱去抓鬼。” 第十三章 炼魂 周末晚上送小胖回到家里,耿乐就要回去探鬼。萧墨说,现在时间不合适,得等到夜深人静。深夜子时是鬼魂最活跃的时间,那时候最合适。子时就是半夜两点前后。 既然暂时不去,耿乐就和小胖继续玩游戏。李茉打电话过来问,你们真准备玩通宵啊?见李茉打来电话,小胖大喜,立即拉李茉加入。他用电话指挥李茉安装了游戏,然后三人组队开战。 一打起来,李茉就来劲儿了,咋咋呼呼地乱打乱撞。她被打死了,还不愿进入观看模式旁观,要两人退出来,重新组队再打。不知不觉,三人都玩到了深夜一点多。 经萧墨提醒,耿乐就跟二人说,“瞌睡了,不打了。” 陈小胖和李茉都不依。“说好的打通宵!” 耿乐硬是下线,倒头便睡。二人没办法了,也只能作罢。 等小胖睡着了,耿乐问,“太晚了。怎么办?大门都锁上了,没法出门啊?” 萧墨说,“简单。跳出去就行了。走!”说着就上来操控身体,走过去轻轻打开了房门。 外边月光正亮。夜静悄悄的。远处大街上时而有飙车轮胎摩擦路面的尖利声音传过来。 萧墨来到外边走廊,走到楼梯口观察一番,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院墙上。院墙上沾有玻璃碴子。萧墨在院墙上并不停留,足尖一点,借了一下力,就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耿乐说:“厉害啊老头!飞檐走壁。” 萧墨说:“这才哪到哪啊。眼前功力还未恢复,也只能先这样了。” 快步来到那家闹鬼的院子前边,看看左右无人,萧墨又是一纵身,直接跳过墙头,来到了园内。这是个两层的小楼,看起来已经破败了。正厅的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萧墨观察一番,走上前去,抓住那锁一用力,就听嘎嘣一声,锁开了。 轻轻推门,门嘎吱嘎吱地响。寂静的夜,这声音传出去老远。门转动轴那里,估计早就该上油了。开了门,萧墨一边观察着,一边慢慢往里走。耿乐紧张地问,“怎么样?那边有开关,要不要开灯?” “开灯干嘛。开灯了反而不好找了。” 想想也是。不好找不说,闹鬼的房间,要是半夜亮了灯,那不定又传成什么样子呢。 萧墨慢慢走动,左右探寻。耿乐说,“没有动静啊。不像是有东西的样子。” “不。我感觉到了,有一股气息。” 这房子是复式的结构。下面是大的会客厅,两边有厨房、卫生间杂物间等,上边是卧室。客厅里也就是旧的沙发、茶几、餐桌这样一些东西,没有大的电器。电器应该是已经搬走了。萧墨一一打开各个房间的门进行检查,然后又关上。 大厅右边靠墙是一架楼梯,直通二楼卧室。走在楼梯上,咚咚地响。这楼梯是木制的。上了二楼,看到三个房间。中间是主卧。据说女主人就是吊死在这住卧室里。萧墨首先打开了主卧室的门。 主卧室里,卧室该有的东西似乎都还在,只是有些乱。床上被褥也乱作一团。到处都是沉积的灰尘。看来,这家人搬家的时候,这房间的东西一点没动。 萧墨运起功力在眼睛上。耿乐看到室内似乎亮堂了一些。外边月光尚好,不远处高楼也有灯光能照到这里,这里的窗户又很大,本来就能看见东西的。 目光定在角落里一处地方。耿乐看到那里有一团黑影。萧墨没有运功力在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里有黑影。耿乐心里紧张起来。因为有萧墨在,本来他心里并不太害怕。被萧墨翻墙越脊的本事刺激,他还有些兴奋。 萧墨伸手向那团黑影轻轻一挥。耿乐感觉到他使用了另外一种力,与之前翻墙越脊和打穴的力不同。有一点白气从手指间发出,击向那团黑影。 那黑影立即尖叫一声,剧烈地动了起来,又跳又跑地。但也看不出是人形,就是一团黑气。那叫的声音也奇怪,似乎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脑子“听见”的。 真有鬼魂啊!耿乐感到震惊,比刚开始见到萧墨的时候还吃惊。刚开始见到萧墨,他以为是自己的病发作了,觉得那不过是一个虚幻。他之前有些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是很害怕。这里真看到鬼,他还是很吃惊的。 萧墨说,“你是谁?躲在这里干什么?为何不去轮回?”这不是嘴巴说的,而是用意念来说,并用功力传出去的。耿乐又感到了惊奇。 那黑影跳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看样子显然是有些呆滞,就像是严重的神经病病人,或者是苍老得有些神志不清的老人。它咕咕哝哝,却不知说什么。“我……我……疼……疼啊……” 耿乐问,“这是怎么回事?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墨说,“人的识海是以灵气为基础的。灵魂离体会迅速失去灵气,识海也会随之消散掉。它当然不记得什么了。这已经不是正常的鬼魂了,一部分魂体已经被人界的阳气销蚀掉了,只剩一缕残魂,无法进行正常轮回了。” “意思是活不了多久了?” “它这样躲着,或许还能活几年。活着也是受罪,天天忍受阳气的侵蚀。也不能算活。已经无意识了,只是还有一点本能反应。就像那蛇一样,砍了头好长时间,碰一下蛇身,还会动。” “真的有轮回?为啥不能正常轮回了?”虽然明知道萧墨转世了多少回,但总是跟实际结合不起来,有些疑惑。 “这是残魂啊,不完整了,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报废了。轮回这东西当然是有。但是对人类来说,有没有无所谓。轮回一次,前世意识全部洗成空白,再出生为人就是新的灵魂,跟原来的灵魂基本没啥关系了。就像一本书,比如说你学的课本,如果绞碎送入造纸厂再造成新纸,再印成书,你说跟你原来的课本还有啥关系? 我们灵修一派为何意义重大呢?就是因为能够突破轮回限制,带着识海转世啊。灵魂不灭,持续积累。哪怕是最后修不了仙,那也是了不起的事情啊。” “那确实是。辛苦积累一生的意识,到老就没了,人死一场空,那是很遗憾的事情。但是,灵修为什么就能做到呢?” “那就得有高妙的功法啊!得努力修行,功力强大,拥有可以摆脱普通轮回限制的能力啊!”萧墨白了耿乐一眼,咋尽问些傻乎乎的问题呢。 萧墨对着那缕残魂,默默站了一会儿。慢慢口唇翕动,吐出一串诵经声,嘟嘟囔囔,抑扬顿挫。“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唵嚩曰啰怛诃贺斛。唵修哆利修哆利修摩利修摩利萨婆诃……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 伸出手掌,掌心朝向那缕残魂,发出一道光晕。光晕罩住那缕残魂。那残魂立即挣扎,但没挣扎几下,就似乎是舒服了,发出几声呓语,不挣了,也许是没有意识了。残魂在光晕里逐渐转圈,黑气渐渐散发,最后只剩下一团淡淡的白气。 萧墨掌心一动,那道白气就被吸纳过来,盘旋在萧墨手中。萧墨凝视了一会儿,双手掌心相对,涵盖住那团白气。 那团白气开始在萧墨双掌中间旋转。然后,渐渐发白,渐渐变小,颜色越来越精纯,犹如牛奶的颜色一般。最后变成桂圆大小,奶白色,发出微微的辉光。 萧墨张口送入口中。耿乐就看到脑中的萧墨白影,将那白球吸纳过来,吞入口中。然后微闭双眼,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耿乐看萧墨久久不动,身体失去控制,仍然在那里傻站着,就接管了身体。他走近那墙角,打开手机灯光,查看一般。那里除了灰尘蛛网,什么也没有。 他又楼上楼下四处查看,灯光照了一通,都是一些破家具,蒙着灰蒙蒙的灰尘,其他再无任何东西。 应该是没事了。 怎么出去呢?他走到院门后面,晃晃院门。这门挺厚重,外边被锁着,无法打开。他看看院墙。那是结实的砖墙,有两米多高。院内墙角堆了一堆杂物。 如果那些杂物能支撑得住,爬上那些杂物,应该能爬上墙头。爬上墙头,跳下去是没问题的。两米多,还摔不住人。 耿乐回到客厅,找到一把木椅子。又注意到塑料布蒙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张不大的木桌,像是电脑桌。这要是把木桌搬到墙边,再放上椅子,应该就能爬山院墙了。 于是,他就把木桌和椅子都搬了出来。把客厅大门关上,锁挂上。使劲一锁,居然咔啪一响,合上了。只不过,再使劲一拽,又开了。不管了,锁上了事。 耿乐把桌子搬到院墙下,立稳,站在椅子上,登上桌子。把椅子提上来,在桌面上放稳,再站到椅子上,就够到了墙头。不费多少劲儿就爬了上去。 脚离开椅子的时候,回头往外一蹬,就把椅子踹下了桌子。看看左右无人,便从墙上跳了下去。咕咚一声落地,毫发无损。耿乐站起身,便朝小胖家走去。 回到小胖家门口,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快凌晨4点了。 小胖家墙高,墙外又没有支撑,这他就爬不上去了。但是,必须要进去啊!进不去的话,白天见了小胖怎么解释? 耿乐在附近转来转去,也想不出进去的办法,只能等着萧墨运功完毕。睡意上涌,眼皮涩得不得了。他几乎想靠墙蹲着睡一会儿。 大概到四点半的时候,东边天边已经有些微微发亮了,街上的动静也渐渐多了起来,萧墨才完事。 萧墨掌控了身体。看看左右无人,他前冲几步,嚓地起跳,就跳到了对面墙壁上。在对面墙壁上双足一点,又反身跳到了小胖家院墙上。萧墨又在院墙上玻璃碴子之间双足一点,就窜到了小胖家二楼走廊的拐角。 轻轻打开小胖的房门,看见小胖正呼呼大睡。萧墨说,“你睡,我再修炼一会儿。” 耿乐早就瞌睡坏了,听了萧默的话,倒头便睡。 第十四章 画个画 第二天九点多,小胖才醒来。看看耿乐,还睡得呼呼的。不由分说就把他叫醒了。还睡!九点了,还吃饭不吃了! 又去看看他妹妹,也在睡着。她昨晚没看他们打游戏,怎么也起这么晚?看到她手边的手机,明白了。 三人洗漱完毕,跑到街上吃早点。 小胖家父母忙,从不管孩子吃饭。家里开着食品厂,厂里有食堂。孩子爱去厂里吃就去厂里,不去厂里就自己买着吃。 吃完,小胖让耿乐回去继续战斗。萧墨却不让去,说老玩那个啥意思啊!去街上看看。耿乐就告诉小胖有事要办,一个人溜达着往街上走。 耿乐说,“老头,我感觉你身上亮光强了一些。” “嗯。” “怎么弄的?昨夜里你吞噬了那鬼魂?这……太恶心了!这跟吃人肉有什么区别?你不能这么干!” “这话说的!哪里吞那鬼魂了?我是念那往生咒,消除它的罪业,往生西方净土。” “念念咒,就能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了?是不是太容易了点儿。” “一缕残魂,灰飞烟灭了。哪里还能去极乐世界啊。一点安慰而已。” “就是好好哄哄,让她走个痛快呗?” “嘿!差不多。” “你吃的那个白球是啥?” “一点灵气而已。也可以看作是你爱说的能量。” “你不是说鬼魂没有灵气了吗?” “魂体本身就是灵气的某种转化形式。炼一下,就能转化出来一些灵气。唉!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人界灵气太匮乏了,现在又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凑合着这么弄了。” “哎呀,老头呀!说来说去这不还是魂体嘛!就这么被你炼成能量团了?你吃这个跟吃尸体有什么区别?” “咳!怎么这么说呢?这都炼成纯净的灵气了,跟魂不魂的没有关系了!” “怎么没有关系?你意思是,把那尸体炼成骨灰了,就可以当骨粉来用了,饿了还能吃点补补?” “……你这……这能一样吗?再说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以前也从没有这么干过,毕竟是有那么一点让人想起来不舒服。但现在也只能将就了。就权当是中医用的紫河车,废物利用了。” “紫河车是什么东西?” “就是生孩子后的胎衣啊。名贵的补物。” “中药?中药用这东西?这中医真恶心!” “嘿嘿!没有中医,还有你没你都不一定,还说恶心!哎哎!书店,这么大书店!去书店看看。” 耿乐就走进了书店。这书店还挺讲究。大门气派不说,里面空间也很大。书籍摆放有各种造型,颇有现代感。 萧墨看着这几层楼的大厅,密密麻麻的书架,缓缓移动的电梯上传送的人群,吃惊道:“书店怎会这么大?” “又土了?这还是现在人都用手机看书了,买纸书的少了。要是搁以前,那才热闹呢。人多,书也更多。” “也是。过去很少有人读书,很少看到书店。现在人人读书,卖书就是大生意了,书店就大。” 耿乐把身体交由萧墨操控。萧墨在一排排的书籍前逗留,这翻一翻那翻一翻。都是些流行书籍,他只是了解一下,并没有大的兴趣。 他想更新和补充自己的识海,把人界几百年来发展的精神成果尽快装入他的识海。另外,在和龟妖僵持的三百年里,到了后期,他积蓄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只能靠分解庞大的识海来抵御龟妖对他魂体的侵蚀。尽管他是拣识海不太重要的部分来分解,但也让它损失了不少识海。有些记忆发生了中断,他想看看能不能借助相关书籍进行修补。查阅有关历史细节,重温相关记忆,应该可以修补一部分记忆断点。 耿乐看到几本教绘画的画册,就问,“你十九世不是八大山人吗?我看网上对八大山人评价很高啊。你看现在这绘画比你那时候怎么样?” 萧墨快速翻了翻各个画册。说,“还是有进步的。现在这人界,各方面都比三百年前进步太多了。这西洋画跟中国的画,在技法和绘画材料上完全不同,还是有很多可借鉴之处的。 中国人注重精神本质,都是在会意上下功夫。西洋人注重表象,就在颜色、形状上下功夫。你看这西洋画都是带色的,所谓绘形绘色。中国画则大都不带色。 中国人要用画来表达思想、情调和精神,浓妆艳抹反而妨碍了这些东西的表达。所以,中国画是心有灵犀,点到即止。中国画重视留白,反对画蛇添足,反对用多余的东西限制欣赏者的想象力。” “中国的画叫国画。欧美的画叫油画。”耿乐纠正道。说出口了,又觉得他这话才是画蛇添足。 “嗯。国画,油画。”萧墨不以为意,从善如流。 “我觉得啥事都不必墨守成规。国画也不妨添点颜色,在神似的同时也来点儿形似。生动一些,符合老百姓口味。油画也不妨飘逸、随性一些,多些灵动,多些情调和想象力。实打实的东西看多了,就乏味。” “嗯。有见解。不能墨守成规。” “老头,你是绘画大师,收个徒弟怎么样?教教我。我比较喜欢画画,一直还没机会学。嘿嘿。” “学画画?你这是买椟还珠啊。画画,末节也。修行才是大道正道啊。” “修行?我都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等搞明白了再说。画画嘛,可以先学学。” “学这东西还不容易!都在我识海里放着啊。识海里啥没有啊!你不敢去看,能怪谁。”萧墨快速地翻动画册。关于油画的就翻得比较慢,有细细品味的意思。大量的画册信息涌入脑子,汇入萧墨的识海。 “你识海我都不敢进,眼花缭乱头晕哪!一点一点地弄。”耿乐看萧墨的识海,就像小学生突然走进大图书馆,手足无措,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问题。等会儿买点绘画工具,回去练练。咱也试试中西结合。” 旁边还有一些关于艺术品和古董鉴赏的书籍,萧墨翻了翻,在有关八大山人和陆子冈作品的部分停留了一下。 耿乐看到那些艺术品上标注的价格,惊叹道:“老头,你这是发大财了!这画了一只翻白眼的邋遢小鸟,就值六千多万哪!” 萧墨说,“发什么财?值多少钱也都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可以画画卖啊,不就有钱了吗。你的签名你的笔迹,都认识啊,这又假不了。” “那有什么用?笔迹再真,也是假的。是你耿乐画的不是八大山人画的啊。最多是说你描的很像而已。” “那也行啊。临摹得好,也能卖很多钱。” “那也得慢慢传开了去,等圈里都知道了才行。从画得好到能卖大钱,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解决不了我们现在的问题。将来有很多办法可以搞钱,只是现在没钱。现在急于用钱哪,没有钱就没法炼丹恢复功力。” 耿乐也沮丧了。“是啊。不过也可以先画点画卖,总能挣点钱?攒一段时间呗。” “回去练练看。” 在书店直逛到下午两点多。中午李丽萍打来电话,都没回去。因为早饭吃的晚,倒也不怎么饿。 在街上吃了饭,就去找文具店。买了各种笔、颜料、纸张、画布和画板,然后打包背回了家。李丽萍不在家。萧墨立即就在耿乐的小卧室里架起画板,调配颜料,开始练习油画。 以他十九世积累的高超技艺,参照上午阅读的画册的指导,进展当然很快。晚上五点多,李丽萍回家做饭,打开门就闻一股奇怪的味道,接着就看客厅墙角摆了三幅油画。两张校园风景,还有一张耿乐的头像。 李丽萍吃惊道,“这哪里来的画?” 耿乐说,“我画的。”心里却嘀咕,只能说我画的,要不然说谁画的? “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美术课学的啊。没事了想练习一下,就买些材料,画个画试试。” “这看起来画的挺好啊!一下就能画这么好吗?我也不懂画。”李丽萍感到惊奇。她知道耿乐聪明,许多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但也不至于这么快?画画这东西,应该不容易?这画的是好呢还是不好呢?反正看着挺好看。 尤其是那张儿子的头像画,挺传神,让她有点爱不释手的感觉。 晚上吃完饭,接着画。晚上画的是国画,随笔画些山水、物件。 李丽萍在一旁看。这些挺好看的画面,果然是儿子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真是神奇!但是,看着看着,这又勾起了她的心病。儿子这么聪明,到底是不是好事呢。慧极易夭,这个词儿就像一个榔头,时不时总要上来敲她一下。 晚上九点多,耿乐把画具收拾起来,洗漱,睡觉。刚躺到床上的耿乐,被一大团意识抛过来,砸得当即头疼欲裂。比上次抛过来凝神驭念诀的时候还疼。这个臭老头! 萧墨则是得意地笑。免得了日积月累的练习之苦,免不了吸收外来意识时,识海震荡、神魂迷乱之苦。突然涌来的外来意识越多,识海震荡越厉害,神魂也越是痛苦。太多的话,识海被冲击崩溃都有可能。 经过一夜吸收,将那团意识融合了一部分,感到掌握了许多绘画技巧的耿乐,很是兴奋。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打开画具,开始练习。 萧墨这种直接灌输识海的方法,与正常情况的一点一点学习知识,是很不一样的。平常学习知识,需要一点一点形成意识。萧墨这是直接灌输意识。直接灌输进来的意识,很容易跟识海结合。灌输过来的意识是什么样,得到的意识就是什么样。拿过来就能用。只不过需要跟原有识海充分融合,才能运用自如。 这个融合过程,要费点儿时间和精力,快慢根据人的识海运行效率来定。像萧墨吸收融合耿乐的识海,瞬间就能完成,几乎没有不适的反应。而耿乐融合萧墨抛过来的意识团,根据量的多少,则要花不少的时间。当然这个时间,相对于通过实际练习来学习知识和技能来说,那只是九牛之一毛。 萧墨传输过来的意识团,可不只是知识和经验,还包括技能。技能是无法直接用语言描述的,它是身体如何协调、如何运作的大量信息。有了这些信息,接到指令,身体立即知道如何运动来达到目标,无需经过脑子的详细思考。 比如,去拿桌子上的苹果。脑子只是发出指令,让身体去拿选定的那个苹果,至于身子如何调整姿势,手臂如何伸出,胳膊上各块肌肉如何舒张收紧,等等这些信息,大脑思维区是不管的,而是由掌管技能的大脑区域根据日常的经验数据自动进行匹配的。这些东西无法用语言传递,一般人只能靠慢慢练习逐渐培养。耿乐就不用了,萧墨直接把知识、经验和技能都传送过来了。 所以,耿乐得到这些意识,初步融合以后,立即就能作画了。随着融合程度日渐充分,技法方面,就能接近萧墨的水平。只不过在创作能力上,二者还是远远无法相比。因为创作能力是关系到一个人全部的思想认识的。这方面,耿乐差得很远很远。 得益于萧墨几乎整整一世的绘画经验的加持,经过一天的熟悉之后,耿乐就能画出相当不错的画了。特别是临摹方面,惟妙惟肖。在油画方面的进展也不错。 第十五章 灵气陨石 周一早上去上课。李茉问,“你昨晚又住小胖家了?” “又不上晚自习,不用我去送他,住他家干嘛。” “打游戏那么晚,他爸妈不管吗?” “都见不着他爸妈的面。那天打游戏你挨训了?” “没有。就是我妈听到动静了,跑过来说,怎么还不睡觉!” 早自习的预备铃响起,小胖才气喘吁吁跑进教室。耿乐笑道,“这家伙,肯定昨晚又打游戏了,差点来晚。” “就玩玩斗音。要打游戏肯定叫你连线哪。连线玩才有意思。” 李茉问,“跟你一路的那个,还没来上学啊?” “来了。” 李茉就笑,“什么害怕鬼呀!就是找理由,想让耿乐去陪你打游戏。” 小胖正色说道:“真的有鬼。就上周五,咱们打游戏那天夜里,就闹鬼了。有人听见有动静。刚才来上学的时候,从那儿过,那附近买菜的还在那讲这事呢。说是咕咚咕咚响,还有人看见那家窗户里面有光。” “真的假的?说不定去贼了呢?” “人家说,是那家的老婆死得冤,报不了仇就阴魂不散。她死后,这家人搬走了,她找不到小三,不能报仇,就在这里闹腾。” 李茉有些害怕的样子。 耿乐想想,那夜里那个鬼魂似乎也没有说什么,就开玩笑说,“尽是瞎猜。不一定是怎么死的呢。她喜欢她老公,小三也喜欢她老公,她们俩是一伙的呀,干嘛还要打呀。她死了,小三继承她的遗志,继续和她老公好。这感谢还来不及呢,报什么仇啊!” 这下把小胖和李茉逗得乐的不行。 英语老师来了,辅导早自习念英语。耿乐想想英语课本上的内容都会了,没什么事干,就转身面向窗户,拿起铅笔在作业本上画画。萧墨传给他的意识有他最拿手的国画,也有刚学会的油画和现代素描的知识和技能。耿乐就在作业本上练习素描。 先画了一张英语老师辅导学生的画。画面上,学生陈小胖拘谨地看着课本,英语老师则是一脸宽厚的样子,微弯着腰,伸手指点课本,嘴唇翕动,似乎在教英语发读音。 过了一会儿,又画了一张李茉侧面头像。把李茉的小脸用细细的线条画得非常精致,曼妙的侧部脸颊曲线,亮而有神的大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秀挺的鼻子,翘起的嘴角,唇线流畅而娇俏的嘴巴。带着骄傲的神情,非常生动。 他把李茉的发型改了改,原本披散的头发,改成梳到后脑,挽了个高高的马尾,人显得精神了不少,多了一股英气。他觉得披散的头发遮挡了李茉脸蛋的魅力,让人显得有点懒散。马尾似乎也不是太好,但他一时也想不起更好的方式,就用马尾了。只是把马尾那一绺头发画得很俏,使得李茉就像是游戏里的英武少女。 粗略勾画完毕,耿乐就在那里一边给画面补线条,一边等下课。 萧墨说,“其实,你不必天天在这里上课了,纯粹浪费时间。” “那干什么呢?” 他便放弃了修改画面,把画推给了小胖。小胖一看,吃惊道,“靠!你什么时候会画画的呀!我还以为你在写啥呢。” 李茉问,“什么?”小胖就把画面偏向李茉。“耿乐画的。” “好像啊!画的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呀!”李茉跟小胖要,小胖不给,说还没看好呢。 耿乐则将另外一页,递给了李茉。李茉一看,“哎呀妈呀!”,快速藏了起来。然后又脸红红地转头看了一眼耿乐。 小胖说:“什么呀!我看看。”李茉却不让看。 小胖将那页纸从作业本上撕下来,拿在手中仔细看。说,“哥们,你可以上斗音画画卖钱哪。斗音上有卖画的,还没你画得好呢,生意挺火。” 说完,又对李茉说,“哎,来交换一下。我看你那张画的是啥。” 李茉只是低头面向墙壁躲着看,说,“不换。”心里噗通噗通地跳。她觉得画上的自己太美了,美的自己都爱上自己了,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么美过呢。 这时下课铃响了。耿乐便走了出来。回到家里,耿乐对萧墨说,“我觉得小胖说的或许可行。斗音上卖画或许真能赚钱呢。” 萧墨说,“赚那点小钱解决不了问题。你没有名气,一张画能收多钱?关键是一天能卖几张画?少了维持生活而已,多了你也画不过来。这种方式,想短时间挣一笔钱并不容易。不如继续去市面上转转,说不定就找到赚钱机会了。” “好,就去外面转。去哪里?” “不是有古玩市场吗?去那里。看看古玩、艺术品之类有没有什么机会。” “好。就是有点远。” 走出校门,李茉就发来了唯信消息,问:“上课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耿乐回:“我上街玩。” “上街干什么?” “瞎逛。” 手机上打开地图,输入古玩市场名字,一摁导航,公交车乘车路线图立即就出来了。萧墨说,“嘿!真方便。连路都不用问了。” 耿乐说,“买辆车更方便。有钱坐出租也方便。唉,俺是没钱一族啊,只能坐公交车了。” 萧墨说,“买辆车也花不几个钱。很快就可以有的。这不刚起步嘛。” 地图软件预计,坐公交车到达目的地,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坐公交车的路上,耿乐还在想着斗音卖画的问题。“你说,白天来市场找机会,晚上在斗音卖画怎么样?卖一点是一点呗,哪怕挣个搭出租车的费用呢,也可以省点时间不是。就算卖不了钱,也权当是练笔了,自己练笔不也得费材料吗!” “可行。先玩着。” 于是,耿乐就在手机网上查,在斗音卖东西怎么卖,需要什么设备。这事倒是不复杂。准备一套斗音直播装备,安装斗音,注册斗音账号就行了。一套设备大约需要五六千块,主要是一部好手机的费用。他这部手机虽然是新买的,性能不适合做直播。 启动资金有办法解决,可以跟小胖和李茉借。这两人有钱,攒的压岁钱都过万了。当然也可以跟妈妈要。 古玩艺术品市场是一条街。大约有一半是店面。书画、玉石、瓷器、铜器、木器等各种品类都有。里面一半是摊位,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萧墨让耿乐直插到街道最里面,从里面往外慢慢看。 摊位上的东西,简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价格更是令人咂舌。说价格令人咂舌,不是价格有多高,而是成交价与叫价相比,令人咂舌。 印有袁大头的银元,公开的钱币市场价在六百元左右,这里要价五百元。有人花二百元买走,也有人花五块钱买走。 一把古代道士作法用的“青蚨剑”,摊主说是茅山道士用的。这把剑的剑体是用铜钱编织而成。摊主说,剑体的钱币是古法所铸,这些钱币用青金丝按道家秘法编织,才形成“青蚨剑”剑体。这把剑是世所罕见的辟邪之物,名副其实的镇宅之宝。要价十万块。 耿乐向萧墨笑道,“茅山道士,你老家的法宝来了,你用过这种剑吗?”萧墨爆了粗口,“屁!”耿乐笑开了花。 哎,就这剑也有人买,最后八十块成交。耿乐奇怪,要这玩意儿干嘛呀,八十块买块花哨的废铁? 萧墨说,买家也不傻。既然愿意掏出八十块,当是有用。做个玩具?当个摆件?作为施法道具?送人做镇宅之宝? 传国玉玺,名人私章,康熙枕头,刘罗锅夜壶,慈禧穿过的衣物,嘉庆帝用过的手巾,各种名目,应有尽有。就是不知道谁这么神通广大,弄来这么多历史名人的东西,还在如此简陋的摊位上卖。呵呵,关键是还真有人买。要价几十万的东西,几块钱都可能成交。 耿乐不明白的就是,这些东西买去干嘛了。 当然也有一些摊位,摆的东西没有鼓吹大的来历,有些还是精致而有韵味的,还有些也不乏古老的气息。萧墨大都是一扫而过。但是一家杂货摊上,萧墨的目光停住了。 那是两节破旧的笛子,紫褐色,表面有些磨损,有些脏。萧墨过去拿起,对着那肮脏的孔洞吹了一下,居然还能发出声音。萧墨问价格。摊主开价两千。萧墨说你知道一支新笛子多少钱吗?转身就走。 摊主叫住他,说你买新笛子上这来干嘛?这是买笛子的地方吗?看上了就开价嘛。双方立即“交手”了几个回合,最后以五十块成交。 耿乐说,“要两节破竹子干嘛?烧火都没有炉子可烧。” 萧墨说,“这笛子有些年份了。至少百年以上。这笛子材质好,做工也好,应该是名家制作。笛子的原主人应该很喜欢它,不然不会有明显的磨损。音质还不错,还可以玩玩。” 走过了摊位区,来到了店面区。紧挨着摊位区的是一家不大的店面,主营奇石。店里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有带别致花纹,像人、文字或景物的石头,有大大小小的各种晶石原矿,玛瑙原石居多,还有不少陨石。 这一家的生意颇好,有来卖石头的,也有来买石头的。有些搞玛瑙雕刻的作坊,从这家店里成麻袋购进玛瑙原石。一问,价格不贵,一个馒头大小的玛瑙原石才几十块钱。 萧墨在意的是那些陨石。他挨个触摸,仔细查探。耿乐发现,萧墨在查探陨石的时候,动用了真气。在真气的支持下,萧墨的意念竟能进入到陨石内部,探查内部结构。这有真气加持的意念,萧墨称为神念。修行人士都习惯称为神念。 检查完外面大框里的大块陨石,萧墨又要查看被锁在玻璃橱窗里的陨石。店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却不愿打开橱窗。“你这么大点儿年龄,懂这个?” 萧墨瞪眼,“卖东西还怕看吗?这跟年龄有关系?” “这里面的石头,每克都在3000元以上。” “啰嗦。” 店家被这脾气暴躁的少年搞得不愉快,虽不情愿,还是打开了橱窗。萧墨仍然是挨个摸索一遍。当摸到一个三棱状的陨石时,心里嗯了一声。耿乐问,“怎么了?” “找到了。这里面有灵气,含有一些灵石颗粒。” “啊?这里面怎么会有灵气。” “灵气这东西容易散发。这人界灵气少,跟之前千万年的自然散发有关系。陨石从天外不知什么地方来,有些陨石接近灵石,即便长期散发,也还是带有不少灵气的。还有的带灵气陨石,表面包围一层致密的硬壳,灵气散发很慢,也能有一些灵气保存下来。只是陨石本来就稀少,带灵气的更少,很难遇见而已。” 看了看陨石旁的标签,萧墨沉吟不已。这块陨石跟前的便笺上贴着重量,2136克。买下这石头,要六十万。这价格里水分当然不少,但估计十万二十万还是少不了的。 挨个检查完这些陨石。萧墨示意可以关上橱窗了。店家讥讽地说,“不买一件?”萧墨瞪了他一眼,指着那块陨石说,“这东西我也懂一点。就这一块,说个实在价。” “你说。” “3万。”萧墨之前看过一份资料。据研究陨石的专家说,陨石这东西主要是科学研究价值,其他方面的用途很少,每克的价格高不过百元。都是因为炒作,把陨石价格炒到了几千元。 “摸摸就行了。”店家扔来一句话,走开了。 耿乐说,“要是能买的话,这东西买回去怎么处理?是直接吸收吗?还是像炼铁一样炼?” “可以直接吸收。也可以炼丹。直接吸收的效果差一些。” “这陨石里面应该绝大多数是石头,含的灵气很少?你吸收之后,石头会变形吗?” “不会。重量上大概会少一点,其他看不出来。我的打算是先买下来,等吸收完了再卖给他。但是这价格太高了,一时无法找到这么多钱哪。” “多少天能吸收完?” “怎么着也得天。” “用租的方式怎么样?比如,租走五天,租金1千元,每少一克也按一千元的价格支付。” 萧墨楞了楞。“这倒是个办法。那也得有抵押啊。抵押物不超过陨石价,恐怕他们不会同意。” “就在他们店里做呢?或者由他们找个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你只在夜间吸收,不耽误他们白天做生意。就说是搞研究,一夜给他一千块。如果需要五夜的话,五夜时间轻松赚五千块对他们来说应该还可以?我先找人借几千块钱,过一段时间挣了钱再还回去嘛。” “这个办法可行。”萧墨来了兴致。 但是,和店家无论怎么说,店家就是不同意。一个小孩,搞研究?一夜一千块?不一定打啥主意呢。稍微出点事,都不是几千块钱的事儿。他一个小孩子,你能拿他怎么办? 一边儿玩泥巴去,别在这儿捣乱! 第十六章 我咬你哦 店家把萧墨气的够呛。萧墨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说“简直是虎落平阳遭犬欺。老夫岂能善罢甘休!” 耿乐笑道,“怎么,你还想做一回江洋大盗啊?” 萧墨气梗梗地说,“不是不可能。” “不至于。一点灵气,值当你这修了一千五百年的大侠,去做江洋大盗?” “气他不过!搁以前这么点灵气那都无所谓,不值得花钱去弄。现在不一样。须得尽快恢复到筑基境,好有一点自保能力。不然的话,天知道会突然降临什么危险。现在是最弱的时候,要竭尽所能地缩短这个脆弱期的时间。加上之前炼魂的那些,这石头里面储存的灵气大概可以将境界勉强恢复至凝气境中阶。” “这么厉害?” “厉害个啥?凝气境不需要多少灵气的。” “嗨!说来说去还是得赚钱。这里有个书画店,进去看看。你这画画的本事不用上,我总觉得有点捧着金饭碗去要饭的感觉。” “嘿!哪怕是有一座黄金屋,也得要饭。现在缺的是饭,只是不想等那个慢慢做饭的时间。能到了筑基,基本可以出去跑了就好办了。我以前在多处地方储藏有灵丹魔石呢,哪还能看上他们这点东西。现在逼得老夫连老鼠肉、死人肉都吃了!” 耿乐知道萧墨说的是炼魂的事情。安慰道,“别太着急。现在这社会安全的很,不出去惹事,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算惹点事,不过是挨一顿打而已,也算不得什么。现在这社会,即便是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敢轻易杀人的。” 萧墨叹口气。“挨一顿打算什么。老夫怕的是遇到会真功夫的,一时不慎灰飞烟灭啊。这个圈里,资源匮乏,弱肉强食是惯例。跟凡人界大不一样。凡人的规矩也管不了修士啊。” 书画店里,挂了不少书法条幅,比挂的画还多。无论是书法还是绘画作品,大都是本地名家所作。有不少,以耿乐的眼光都看不上。当然,吸收了萧墨的书画意识后,耿乐的眼光也不差了。 耿乐问,“老板,没有老画老字儿?” 老板上下打量一下耿乐。说,“那价格就高了。还能挂这儿啊?你年龄不大,对这感兴趣?” 嘿!这年龄小真是个弱项。别人就是觉得你是小孩子,办不了什么事儿。 耿乐看到这里卖的有书画材料,就买了些。之前买的差不多快用完了。 然后说,“老板,可有笔墨。” 老板看他的架势,明白过来。这是要写字。随手将柜台下的笔墨拿出来。耿乐对萧墨说,“来,亮一手。” 萧墨说,“你写就行了。” “还是你写。我总觉得,跟你写的还是没法比。我写的,乍一看还行,但细细品味,还是缺点神气。按说我也都是按你的办法写的啊。” “你目前缺的是眼界和功力。给你的东西,你也只能先掌握方法和技能。眼界嘛,你各方面的见识还不够,自然会跟不上。眼界也与功力有关。功力呢,你吸收那些东西后,会有一些增长,但也增长有限。特别是你没有修炼,境界无论如何是上不去的。写字画画想有神,也是要用到修行功力的。” 萧墨说着,就在柜台上,将一张宣纸展开,以手执笔,大开大合,勾勒出一幅山水人物。一座瘦骨嶙峋的小山,一个老叟负手迎风而立,衣带飘起,望着前方奔泻而下的大河,直欲乘风而去。山下,草木稀疏。远方,云雾缭绕,似藏有琼楼玉宇,无限风光。萧墨画完,回头又在条幅左上角空白处,笔走龙蛇,写下一行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收笔。望着店老板说,“这,可还使得?” 店老板看着这幅画,嘘唏道,“我水平有限,不敢妄加评论。只是我看你这画画的功夫可是了不得。我是干这个的,偶尔也练练笔。要说这书法家画家,我也接触过几十人了。其中有二三十人,我见过他们的执笔泼墨风采。我这不能说没有见识。但你这功夫这气势,可是不曾见到。你叫什么名字?你年龄不大,是怎么练出来这功夫的?” 萧墨心说,一个不大的城市,几个玩笔弄墨的,也敢称家? 店家看着这幅画,自言自语。“大气。格局开阔。笔法老到灵动。看这老者飘飘欲起,一脸淡漠,却大有睥睨天下的气势。这大江流水也有气魄,似从天边涌来,一往无前。虽笔墨简洁,却给人以汪洋恣肆之感。不简单。” 耿乐说,“老头,这风格与八大山人迥然不同啊。” “十九世,世事不顺,心中落寞,任性而为而已,也算不得什么。”萧墨又说,“那时,格局还是小了。执迷于世事啊。” 店家见过了耿乐的功夫,立即拉拢耿乐在这里售卖作品,四六分成。如果作品卖得好,分成可以再谈。如果耿乐有名气,二八分成,一九分成都有可能。 谈好合作的事儿,萧墨就把刚画好的画撕碎了。让店家很是可惜,说怎么着也能卖几千块啊。 萧墨知道,书画市场,真正懂字画的人并不多。真懂的人往往没有钱,买不起。有钱的人大多不懂,他们主要是看热闹,蹭名气。所以,没有名气,纵然画得再好,也卖不出好价钱。字画要挣钱,炒作是必要的。勤于参加圈内比赛,频繁出入名利场,各界朋友多帮忙吹吹等等,都是炒作的常用手段。 耿乐做这些,只能是玩玩,长长见识,挣个日常花销的钱。当然,这对耿乐来说,也是一个必要的过程。 接着又到几个店了转了转。那些玉石之类,动辄几千几万,实在是无法出手。 按萧墨的意思,哪怕随便买几块石头,回去雕琢一下,再拿来卖,都比卖字画挣钱。相比于字画,买玉石的人要多得多,愿意掏高价钱的也多得多。写字画画的,多穷鬼。雕石镂玉的,多财主。 但耿乐喜欢字画,就由他。再说,萧墨还想着那块陨石呢。 乘车回去的路上,耿乐就跟两个小伙伴建了个唯信群,然后发消息,“我准备在网上直播卖画了,谁有钱支持一下?” 陈小胖:“啊?牛逼!支持!” 李茉:“你不上课了?” “那些课我翻翻书就行了。不耽误事。也不是一直播。没事了播一会儿,接接单就行了。” 李茉:“需要多少钱?” “五六千差不多了。” 陈小胖:“我俩一人三千。” 李茉:“我一个人出就行了。” 陈小胖:“你牛!你是富婆!” 回到家跟妈妈一说。李丽萍不太愿意。你这上学呢,怎么做起网络直播了。耿乐细说了一番,李丽萍也不再坚持了。权当是玩。耿乐不是个爱胡闹的孩子,想玩啥,就让他玩。 晚上,李茉就把钱转了过来。耿乐则抓紧了解直播卖东西的各种规则。一深入了解才知道,他这样的年龄是不可能做直播卖货的,别说在斗音直播,在讨宝开店直播都不行,没有直播平台敢让未成年人直播,连账号都开不了。 搞的很沮丧。耿乐只好跟两个小伙伴说了情况。要还钱给李茉,萧墨则说先别忙着还。耿乐跟李茉说了,李茉说,你就用,我也用不着。 耿乐开始临摹名画,一是为了学习名家的技法和思想,二是借助这些着名画作的名气,画作可以更好卖一些。用了十来天时间,先是临摹了徐悲鸿《奔马图》,后又临摹了国外名画《维纳斯的诞生》。后者很费时间。 给书画店老板送过去,老板颇为高兴,说这一类比那些自己创作的还好卖一些。只要临摹水平高,临摹作品的价格也不低。 萧墨则鼓动耿乐花几百块钱买了一套电动的小型玉石雕刻工具。接着又去那家奇石店,仔细挑选了十几个玛瑙原石。顺便,还观察了一下店内情况和附近的地形。 回来后,萧墨先雕刻了一个物件,拿去玉石店试水。玉石店看到如此精湛的雕工和高明的设计,赞不绝口,当即以八千元的价格收下了。 陆子冈的手艺底子,那可不是吹的,虽然没有落款,也没有精雕细琢,还是比字画卖的快。只是这雕刻石头远不如绘画安静,也有些脏。在厨房里紧闭窗户,尽量遮蔽声音,还是要遭邻居上门埋怨。 不过,萧墨也没心情重操旧业,靠这来挣钱。先玩玩而已,应应急。他跟耿乐错开时间,断断续续地雕,七八天时间,又出一件成品,卖了一万。 萧墨把古玩街摊位上买来的笛子也修好了,经过反复打磨和雕饰,把它打造成一支油润光亮,古色古香的双节短笛。兴之所至,还会吹上一曲。声音古朴、苍凉而空灵,颇有感染力。 这期间,耿乐则又临摹了两张画,送去书画店。原来的两张还没有卖出去,但店家说,感兴趣的人颇多,多有问询。耿乐跟店家商量改寄卖为店家收购,四张画收了五千块。 萧墨说,画这东西,精品不能太多,多了就卖不出钱。一个地方,精品画市场就那么大,一幅画卖那么多钱,十幅画也是那么多钱。画多了都是白受累,还跌身价。 耿乐想一想,是这么个道理。 手头没有那么紧张了,耿乐便把钱还了李茉。 下午,李茉发来唯信消息,问,你在哪呢?耿乐说在家。李茉很快回复,我去看你。 十分钟不到,就响起了敲门声。耿乐打开门让李茉进来。 李茉前后打量了一圈。这是一个一室二厅的小套住房,家具简单。问,“就你自己呀?” “嗯。体育课不上,不怕体育老师一会儿点名?” 李茉说没事儿,就跟着耿乐进了他的房间。 这不大的卧室里,堆了许多东西,绘画的,还有雕刻的。吃惊道,“你还会雕东西呀!这都从哪学的?” 耿乐说,“闲着也没事,弄着玩的。” 李茉拿起正在晾着的一幅画,嘻嘻笑着打量耿乐,“这种你也会画?你见过女人身子?”这是一幅临摹的画,一个裸女放松了曼妙的身材,双手借助肩头托住一个陶罐,陶罐里的水倾斜而下。原作叫《泉》,是一百多年前外国着名画家安格尔的作品。 耿乐尴尬说,“这是临摹。” 李茉仔细打量着,轻吟道,“画得真好。什么时候给我也画一张。” 耿乐笑道,“行。也画一张这样的。” “呸!谁让你画这样的。画个好看的,什么样的好看就画什么样的。”李茉脸红红的。 耿乐想了想。也好。临摹了几张画之后,别有一番心得,不如画几张自创的画试验一下。趁好现在有个不错的模特,不如现在就做。 就对李茉说,“行,我就给你画一张试试。你准备一下,给你拍几张照片,挑好看的作为模板,就可以画了。” 李茉很高兴,说,“还要拍照片啊?怎么拍?” 耿乐说,“拍照片简单啊。对着照片画就行了。要不然你得天天来这里当模特。照片好拍。你就自然一些,做出各种姿势,各种表情,我抓拍几张照片就行。”然后就在靠窗的墙边清理出一块地方。指导李茉在倾斜的光线下摆姿势。 李茉问,“头发要扎起来吗?扎个高马尾?”自那天看了耿乐给她画的画之后,她就时不时地将头发扎起来,高高地翘着。但是,总觉得没有画中的好看。后来明白,画画是加了想象的,总是比实际的要好。 耿乐说,“没事儿。” 拍了几张后,又让李茉坐在书桌旁,摊开书本,做沉思状,调皮状等各种表情。耿乐又把台灯打开,让台灯黄黄的辉光照射到李茉的侧脸,衬托出李茉曼妙的脸部曲线。这样又拍了几张上身特写。 李茉用细长的手指抠动唇边,说,“你说,我嘴唇上这个黑点,是不是去掉更好看些?”说完,就凑近耿乐,让耿乐看。又说,“要是有影响的话,就去找地方做了。” 耿乐伸头去看。那是长在左边上唇线上的一个芝麻大的黑点。就说,“去了干嘛?一颗小痣也不影响什么,反而增添一种味道。” 李茉娇笑道,“痣有什么味道!这也不是痣,这就是个黑点。痣是凸出来的那种。你摸摸。”说着,就把脸凑到耿乐跟前。那滋润柔白的皮肤很是显眼。 耿乐就伸出手指在李茉红润的嘴唇上抠了抠,然后又用指肚摸摸,果然是平的。李茉却张嘴露出牙齿向他手指咬来,警告道,“我咬你哦!”然后又笑。 耿乐讪讪地收回手指,手指上那软软的质感却久久不去。 第十七章 做一回大盗 李茉离去的时候,已经是放学铃声响起了。 李茉走了之后,萧墨说,我决定了,要把那陨石偷出来,吸收完灵气再放回去。吸收灵气也不影响他店里继续卖陨石。 耿乐想想也是。有灵气放在那里不用,也是浪费。别人又不懂有没有灵气,不妨碍卖。只是,怎么偷呢?那地方戒备森严,防盗措施做的很好,又有人看着。虽然说,不像电影里那样用了多少种高科技设备来防守,但也不好办。 白天有人时不用说,在那锁着呢,你怎么打开橱窗?橱窗都是那种比较厚的防盗玻璃。那种钢化玻璃,玻璃刀在上面划,连个印而都划不出来,别说切割。除非是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石头,偷偷去调换。有人密切配合的话,这有可能成功。只是难点在于,一是做出一模一样的石头不容易,不仔细看着测量着,很难做到一模一样,不被熟悉它的人一眼看穿;二是配合的人不好找,这种事不好轻易让别人知道。 在夜间,店里的各种防盗措施会全部启用。那条街上,又到处都是摄像头。室内肯定也有。店门是不锈钢的升降门。那门一旦降下,连个窗户都没有,就像密封了一样。难道穿墙凿洞?不值得动这么大干戈。 萧墨说,“别忘了,我是有功力的。我可以灵魂离体。” 耿乐说,“你现在不是功力不行吗?” 萧墨说,“境界是跌落了,神通还在。不过是没有功力,使不出来而已。灵魂离体还是能的,只是做不了多少事。” “做不了事,离体有啥用啊!” “有些不费力的小事还是可以做的。比如,去把那石头带出来。就是费劲儿一些。” “……既然费劲儿,那也不用离体了。你就做个假的,做好了再去那店里看石头,然后偷偷调换就行了,还离体干什么?” “做假的……那种材质的石头不好找。其他材质要做很像的话,得花不少功夫。不想费那功夫。再说,假的放在那里,一旦被发现,你就是头号嫌疑对象。万一警察过来一搜,那就露馅了。” “那怎么办?” “这店的窗户在二楼,离地比较高。进去以后可以从窗户出来,把石头带出来。防盗网应该也挡不住。不行的话,就从里面打开店门。进店很简单,魂体可以轻易穿透墙壁。出来困难一些,因为带着东西呢。需要找到比石头大的出口。那石头就拳头大小,这样的出口应该不难找。窗户应该就能过。实在不行,就打开店门。” “怎么打开那个柜子?还有,屋内有人怎么办?” “那有办法。再说可以找钥匙。实在不行,就打碎玻璃。有人的话,钥匙就好找了。有人不用怕。我现在的功力虽然夺舍做不了,但让睡着的人陷入昏睡还是很容易的。” 耿乐前后推敲了一遍,说“应该行得通。只是,这样直接拿走石头,天明他们一发现就会报警,就会立案了。这么做没有弄个假的换上更安全。无声无息的,几天后再换回真的,他们都未必知道被换过了。” “不想再去花功夫弄个假的,得好多天。报案又怎样?还能查出什么来?什么线索都没有。再说,过几天就还回去了。” “好。反正你穿墙破壁,犹如无物,就去试试呗。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能找到机会。” 萧墨很自信地说,“不会那么麻烦。” 当晚,耿乐就出来了。告诉妈妈去找小胖玩,准备住小胖家了。然后,去打车,一直坐到古玩街附近的夜市下车。现在有点小钱了,不在乎打车费了。 晚上人多眼杂的不好动手,耿乐就在夜市步行街上闲逛打发时间,顺便也让萧墨欣赏现代夜市生活的热闹景象。步行街外,车辆川流不息,步行街内,人群摩肩接踵。萧墨忍不住又感叹,“过去怎能想象,这人界家家户户都有电灯电话,还有小汽车。还人人都能在富丽堂皇如仙境一般的大商场里游玩,买东西。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过去多大的财主也享受不到这日子。” 在一家买衣服的摊位上,萧墨让买了一件大号的卫衣,让耿乐在等候他作案的时候穿上,一是免得夜间冷,二是为了安全,拉起风帽罩住头,从监控摄像上看不出来人脸。 一直逛到晚上十点多,街上人影渐渐减少。时间差不多了。耿乐就在一个拐角没有监控处,罩上卫衣。往前一拉风帽,整张脸都藏在了风帽里。这才往古玩街背后的那条街走去。 果然,古玩街那一排楼房后面的窗户都是在二层和三层的墙上。这时节,夜间的天气已有些热,防盗网后面的玻璃窗多是开着的。这里的防盗网都是那种粗钢筋制作的方格状的,方格的空隙钻过那块石头应该没有问题。 萧墨说,“不必靠得太近。找个合适地方,你躲在那里等着。估计也就三四十分钟的事儿。等会儿我离体,你会很难受,所以找个舒适安全的地方。要是这里有旅馆,那是最好。只要不离太远,就没事。” 可惜附近没有旅馆。这条街右边是古玩街后墙,左边则是一排一排的老式楼房,四周是带栅栏的围墙,大门在对面街道。 这街道两头都有摄像头,整条街都在这两个摄像头的监控中,几乎没有可供耿乐躲藏的地方。耿乐直接走过了这条街的监控区,没有停留,也没四处打量。 为避免日后一旦被认出被询问,不能待在摄像头照到的地方等待。耿乐就干脆来到左边相邻的另一个街道。 在距离那奇石店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方,恰好是奇石店后墙对面的那个老式小区的大门。 这个小区,是半开放式的管理。门口虽有人盯着,却不大管。人进进出出的,不怎么问。 这时,有几个成年人走向小区门口,耿乐就跟了过去,就像是和他们是一块儿的。 这几个人应该是喝酒刚回来,说话咋咋呼呼的,其中一个人已经醉了,走路东倒西歪的。耿乐就随他们进了小区。看门的抬头看一眼,问都没问。 进了小区,耿乐就往靠近那家奇石店的地方走。那里长有一颗粗大的雪松。横生的枝干就有大腿粗。萧墨看四下无人,就钻了进去,攀着枝干,噌噌几下都到了树的中部。 找个舒适的枝丫坐下来,说,“在这里等着应该可以?” 耿乐说,“不是啥好地方。又有虫子,又有蚊子。” “凑合一下。这里比较安全。这蓝色卫衣和灰色裤子,躲在在茂密的树枝上,不到跟前来发现不了你。” 萧墨看了一下四周,又看看对面的奇石店,说,“走了哈。你自己注意。”然后,身子一挣,闪身而去。 耿乐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下树去。然后是强烈的虚脱的感觉。他抱住树枝,慢慢靠在上面喘气。心里暗骂,这个臭老头,来时把人搞的虚脱,怎么走时也是这副样子!镇定了一下,再回头去看。哪里还能看到老头的影子! 他费力地调整身子,从树枝的缝隙中,能看到那奇石店的窗户。那窗户的扇叶一动也不动。仔细聆听那边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入耳的都是附近街道车辆的声音。 萧墨连窗户都没走,直接就无声无息地穿过墙壁,来到了奇石店内。 又进入橱窗,伸手感受那块石头,灵气沛然。他拿起石头,行动没有问题,但是出不了橱窗。因为那石头出不了玻璃。这当然是他早就知道的。 那么,下面的问题就是,怎么打开橱窗,把石头带出来了。 为安全起见,他飘到二楼,准备找到监控和报警装置,关了它。监控是录不到萧墨的身影的,但是挪动石头的情况则能够被监控拍到。 搞笑的是,二楼的一处卧室里,一男一女正在翻云覆雨。两个人大开着灯,也开着门,玩得肆无忌惮。 紧挨着的一间房门半开着,有桌子、文件柜、保险柜什么的。监视器在桌上,正开着,楼下的情况一览无余。桌边墙上,是监控和警报器的开关,旁边写着字。 萧墨尝试关了一下监控开关,桌面上的监视器果然变黑了。他又将警报开关也关上。开关的两下轻响,完全没有影响到隔壁的两个男女。 萧墨想,若是趁此时到隔壁把钥匙找出来,这二人大概也不会发现。后又想,算了,完全没必要,一把锁对于他来说,有钥匙和没钥匙一个样。 萧墨飘然下楼,来到了橱窗跟前。 他伸出魂体手指到橱窗锁中,动用真气,拨动里面的机关。咔啪一声,锁就打开了。 灵魂穿物而过毫不费力,实物对于灵魂来说,完全没有阻挡作用。但是,灵魂要驾驭实物就不容易了。驾驭实物需要动用真气。普通灵魂完全没有这能力。修行到一定功力境界的灵魂才能驭物。驭物需要耗费真气能量。这正是他离开耿乐身体时,抽走了大半耿乐身体真气能量的原因。 他拿出了那块石头。想了想,他又翻找盛放低廉陨石的那个塑料筐,找到一块大约相似的陨石放进去,将橱窗锁上了。 然后他又飞到二楼。楼上二人还在抵死纠缠之中。他又去开了监控和警报开关。接着飘向桌子上面的窗户,将石头调整角度,从防盗网间隙间转移了出去。 一出窗户,他立即飘向街道对面的雪松树,扑向耿乐的身体。离体之前,他在耿乐身体留好了回归通道,进入耿乐身体毫不费力。 耿乐感到头一懵,萧墨就进来了。这回没有要虚脱的感觉,身体反而恢复了一些力气。同时,感到手中多了一块石头。他吃惊道,“这么快!”看看手机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 萧墨见左右无人,说,“走!”操控身体,三下两下跳下了松树。轻轻扑打干净身上的树叶等脏东西,从树荫里走了出来。 大门口,看门的人正在窗口看球赛,嗑着瓜子,悠闲自在。耿乐迅速走过。 来到大街上,耿乐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边慢慢往回走,一边前后张望。这里没有出租车,看来要走到前边的主街道上才行。 萧墨说,“可以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下嘛。明天再走。” “是非之地,还是远离为好。” 走到街口不远,就拦到了出租车。坐上车,报上目的地,出租车向东成区方向驶去。耿乐舒服地后躺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放下来了。 萧墨说,“放心,没啥事。说不定把石头还回去了,他们还没发现呢。”然后,把一团过程记忆给耿乐传了过来。 耿乐看了整个过程。说,“真顺利!几天内没人发现那石头被盗当然最好。便是发现石头不见了,去报案,这种情况警察也无从下手。不管怎样,警察可能都要忙一阵子了,毕竟这是大案。按店家的说法,这石头值六十万,这应该够得上盗窃大案了?嘿嘿,还真做了回江洋大盗。老头,这十九世里面,做过几次这样的盗窃大案,老实交代。” “老夫我一不偷,二不抢,从不发不义之财。强取强拿的事儿不能说没有,但都不损道义。拿的取的都是可拿可取之物。最多是,按现在的说法,是黑吃黑。有违道义之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你这说的冠冕堂皇的,现在的法律可不是这样讲的。没有黑吃黑,见到黑了要斗争,要举报。嘿嘿!” “以黑制黑,就不是黑了。法律嘛,过去也是这样。那革命理论不是说嘛,法律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统治阶级当然想把所有财物都揽到它自己手里。哈哈。” 二人一路闲聊。快到家时,耿乐说,“到哪里去?回家我妈问来问去的不合适,难道真要去住酒店?现在十二点多了,这个时候去住酒店,是不是亏了点。” 萧墨说,“不想去酒店的话,有个地方很是清静,倒是可以一去。保证无人打搅。” 耿乐立即明白,萧墨指的是哪个闹鬼的房子。“那里……合适吗?到处是灰尘。” “那衣柜里还有干净衣物和被子,没人动过。” “死人用过的东西,心里膈应。” “难道还怕鬼?其他房间也有被子,干燥的很,当是可用。” 耿乐就安排司机转向了那个闹鬼的街道,在附近下了车。 来到那院子前面,萧墨又轻松跳了进去,拧开门锁,就来到二楼。在一间卧室里,轻轻撤去床上的遮盖物,从衣柜里拿出新的被子,铺好床,就舒服地坐了上去。 耿乐不管了,将石头放在一旁,倒下便睡。萧墨则操控身体,盘腿坐下,运起功法,开始吸收陨石灵气。 第四天,网络新闻开始传开,古玩街发生了盗窃案,一块价值百万的陨石被盗,刑警队已经封锁了现场,开始侦查取证。据知情人介绍,这案子非常蹊跷。陨石什么时候丢的不清楚,只是刚发现橱窗里的陨石被掉了包。 门窗、橱窗都没有损坏的迹象。几天的监控也没有发现问题。警报也没有发生过反应。二楼住着店家,基本没有离开过人。店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如此,陨石怎么就莫名其妙不见了呢? 经警局仔细检查监控,发现三天前的夜里少了大约八个小时的监控录像,店家说是那天夜里忘了开监控。检录指纹,门窗、橱窗锁和监控开关等可能部位,全都没有发现陌生人指纹。有分析指出,这起案件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这几天,耿乐什么事儿也没干,都让出来身体让萧墨尽快吸收灵气。只是趁萧墨休息间,翻翻新闻。 价值百万?丢了东西怎么还涨价呢! “这种事情,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不对啊,老头。你那天不是就关了一会儿监控嘛?这新闻怎么说少了八个小时的监控录像,而店家又说那天忘了开监控?你确定你后来开了监控?” 萧墨笑。“那谁知道。传给你的情景就是当时的记录,你没看到我回去开监控和报警开关?” “那就奇怪了。嘿,熟人作案。我看也是熟人作案。否则,谁能人不知鬼不觉地做这种事呢。” 过了两天,这案件又传来消息。据说,这案子很可能是店家监守自盗。据刑警队查看附近街道视频,发现一年轻女子在案发三天前的晚上十点十三分,进入了这家奇石店。当时有人开门迎接。在店里滞留了七小时二十四分,到了凌晨五点三十七分,这女子才离开。 奇石店老板说在这8小时内没开监控。但刑侦人员已经通过技术手段查出,这八小时并不是没开监控,而是监控录像被洗去了。奇石店老板已经被控制,涉嫌监守自盗和谎报案情。 耿乐说,“这案情就离奇了。老板为何要洗掉八小时的录像?这不是给咱们帮忙吗?要说,关掉那十来分钟时间的监控,是整个过程的唯一漏洞,老板这一操作,连这一漏洞也补上了。为什么呀?这老板为何这么做?” 萧墨嘿嘿笑道,“问题就出在那个在店里过夜的年轻女人身上。当时我以为这两人是夫妻。心想这两人一把年纪了,还有精神搞这么热火,说明感情还不错嘛。谁知道是偷情。店家怕监控视频被别人看到,当然要洗掉那段时间的录像了。谁知赶的那么巧。哎呀,店老板哪,真是对不住了。原来只是想让你担心懊恼几天,东西还你就行了,权当是对你目中无人的惩罚。没想到你运气这么背,赶巧碰上了你偷情的事情。恐怕这一来,家庭就要不宁喽,还跟警局说不清。” 又过了五天,萧墨才把那块陨石里的灵气吸收完。吸收灵气的效果是很明显的。耿乐感觉到,老头在他脑海里的样子清晰了不少,老头身上的辉光也更亮了,声音也似乎变得年轻了。 “走,今晚把这石头给他送回去,别再让店老板蹲黑屋了。”萧墨说。 第十八章 拜入师门 晚上,耿乐在古玩街附近的夜市吃了饭。然后,就在夜市里闲逛。 耿乐感觉到不时有杂乱的信息涌入脑子,都被萧墨接收。这些信息好像是声音,但不是。它们透入脑子,在脑子里响起,不是在耳朵里听到。这应该是意念。 “怎么回事?”他问萧墨。 “这是灵犀功。现在灵犀能力恢复了。这灵犀功有一个神通相当于佛教的他心通,就是可以接受其他人的心念。他想什么,这里可以知道。” “啊?这还了得!要是别人的想法你都能知道,那什么事儿都好办了。” “当然。用途很大。佛教他心通,要练到很高的境界才能出现。我灵修一派,主修灵魂,筑基境界修灵犀功就可以拥有简单的窥知他人心念的能力。只是不太稳定,只能在那人意念强烈时,才能接收到信息,而且主要是单个的词语意象。不修灵犀功,我灵修修士到了金丹境,也有感知别人简单思想的能力。到元婴境,就可以轻易知晓别人心中所想。我现在是境界跌落,稍稍积累些灵气,这灵犀功能就恢复了。” “真是厉害。这用途太大了。这要用来做间谍,谁也防不住啊。” 真是小孩子话。凡人有这本事,什么事不好做,做间谍干嘛!高境界修士更不在意这些了,凡人皇帝他都不干,何谈间谍! 耿乐又说,“这他心通,看起来玄乎,但我相信,人是有可能做到的,因为科学可以解释得通。我看过一些这样的新闻。我毕竟有这病嘛,凡是与脑子、心理有关的消息,我都在意。那新闻说,国内国外都有公司在搞研究,要将脑电波破译出来,直接给机器发指令,不需要人动手动嘴。 比如,给瘫痪病人安上假肢,病人大脑想走动,假肢就执行命令,带着病人走动。想喝咖啡,身上假肢就端来咖啡。现在实验上已经能做到了,只是还不太灵便。 我看网上的视频,有些公司做的试验,给老鼠大脑安上电极,能随意指挥老鼠的活动,老鼠自己不当身体的家,叫它上哪它上哪。这就是破解了老鼠大脑的电波密码。 目前做的,还都是带电线的。给大脑安装芯片,外接电线。这不太方便。但要去掉电线,改成无线是很容易的事情。” “嗯,现在这科技真厉害。不过要说起来,还是比不上高境界修士的功夫。” “那可不一定。科技创造出来的东西厉害的多着呢。比如核武器,你再修仙,有多少个仙人,一个原子弹炸过来也玩完。别说原子弹了,一个修士能抵挡一发炮弹吗?不能。比如老头你,就算恢复到阴神境了,能挡得住一发炮弹?” “不一定哦。我要恢复阴神境了,即便身体挡不住一发炮弹,我灵魂也可以离体而去。伤不了我灵魂,我就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灵魂到底是什么材料的,现在搞不清楚。搞清楚了肯定也有对付的办法。对了,民间传说,鬼都怕雷电?” “嗯。是这么回事。雷电可以直接灭魂。有些人被雷击,身体好好的就没命了,那就是灵魂被雷击杀了。” “灵魂怕雷电。怕雷电应该是怕强烈的电磁波动的影响。有一种炸弹,叫电磁脉冲弹,一爆炸能毁掉十几公里范围内的一切电子器件。那么强大的电磁能量,估计灵魂也受不了。” “有这么厉害?” “高科技的厉害东西太多了。它主要是检测不到灵魂,不相信灵魂,所以也就没有研究对付灵魂的办法。” “这么说也有可能。” “这灵魂怎么就看不到呢?难道真是暗物质形成的。” “谁知道呢。这世界奇妙的事儿多了。”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萧墨说,“我看也不用等到十一二点了,现在就去,东西放下就走,量也出不了什么事。” “是啊。这就去。有这神出鬼没的本事,谁能把你怎么样呢?” “这又不说科技厉害了?” “谁叫科技看不见你呢!” 耿乐又混进了那小区里面。萧墨说,“我看也不用爬树了。你就在这走动一会儿,别走太远。我把东西一放,就回来跟你汇合了。现在还不太晚,在这走动也没人在意。” 耿乐说好。萧墨一挣,就又离体而去。这次带走的能量少一些。耿乐四下张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萧墨从窗户进去,看到二楼仍然有人在看护。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带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这女子长的富态,面相还不错。但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另有一个年纪约略有六十岁的男子。一靠近,萧墨就从心理信息觉察到,这女子是店家男子的老婆,这孩子是他二人的孩子。而这大年龄男子则是店家男子的父亲。 两个成年人在放监控的那间办公室里说话。那男孩则操纵电动的小汽车模型玩,跟随小汽车到处跑来跑去。老头坐在监视器旁边,那女子则在对面,嘟嘟囔囔地说话。 女子不停地埋怨丈夫,在外面胡搞不说,还往外面捣腾钱。自作聪明!这回好了,丢人现眼,还得蹲班房。这还得花钱捞他。那陨石肯定是送给那狐狸精了。可那狐狸精死活不承认。他到这时候了,还死护着那狐狸精,不肯承认。活该他坐牢!不用捞他了。他不怕坐牢,就让他坐去。 她公公就一直叹气。他进去了,这生意咋办?是你能做,还是我能做? 萧墨看这俩人就在监控开关旁边聊天,一直无法下手,就对那小孩子正在跑动的玩具小车拨了一下,小车一下子钻到桌子下面。 小孩钻到桌子下面去找。小车在下面跑来跑去,直往桌子柜子下面钻。小孩用小棍捅了几下,找不到玩具,就要爷爷帮忙挪动桌子。搞得叮叮当当,一阵忙乱。萧墨乘机关了监控开关。 萧墨飞下一楼,打开橱窗,将石头放了进去。原来那块冒充的石头不知去了哪里。 关好橱窗,上锁,然后又飞了上来,准备再去打开那开关。只听那老头说,“哎呀,怎么又把监控开关碰着了。”说着,那老头就把开关打开了。老头又对那女子说,“你领孩子回去,这时间也不早了。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萧墨不再停留,直接穿墙而过,来到街道对面,扑向耿乐。 耿乐说,“怎么这次用的时间还长了一些。” “店家老婆,孩子,老爹都在那里守着,等了好大一会儿,才关了监控。” “还费那劲儿干嘛,直接放进去行了。” “哎——要是他们查监控看到那橱窗自动开合,石头又凭空出现,那岂不是闹鬼了!无声无息、自然而然多好,何必节外生枝。” “你无声无息了。可该这店家一家人忙活着去向警局解释了。” “呵呵。那倒是。就看他们怎么圆谎了。” 打道回府。耿乐又住回那处闹鬼的房子里。 萧墨继续打坐练功。耿乐不瞌睡,就在旁看着。萧墨说,“怎么样?跟着我学灵修功。如此大好的机缘你不珍惜,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有些东西我还是没搞懂。不知道是该献身于科学呢,还是献身于修仙呢?” “谁也不要献身。你的身子是你自己的。无论多珍贵的外物也不值得你献身。只能是外物为你所用,而不能献身于外物,或者是什么被吹得冠冕堂皇的事业。 修仙,如果不把握住这一点,那就修不成正果。 比如,你可能认为,修仙是不是就该崇拜哪位神仙呢?就像佛家崇拜佛祖,其他宗教崇拜上帝、真主一样。不!我们灵修一派,这一点决不是这样的。我们谁都不崇拜,包括自己的老师和师祖。天涯散人,没有留下任何要求我崇拜他的话,甚至连一句师父都没让叫。 如果要说崇拜,那就是扭曲。我们修行,除了增长功力以外,其实是修真。目标是仙,其实也是真。我们修的是恢复做人的本来样貌,即本性,所谓明心见性。只有明心见性了,最后才能修成正果。那就不能扭曲。 崇拜与我们的修行是背道而驰的。 各种教门都主张崇拜,那是另一种修行,自有其用意,也不必去指摘它。芸芸众生,常常需要用崇拜来树立目标和根本。但是,我们灵修的目标是求真,却是不能搞崇拜的。” 耿乐似有所悟。“就是说,灵修与其他宗教是不同的,不搞吸纳大批信众、扩张社会影响那一套。” “搞也搞不了。灵修功法特别强调资质。适合灵修之人,万无有一。怎么吸纳大批信众?更根本的一点是,灵修的基本原则是求真,是明心见性,不矫枉其实,不违逆人性。这都使得灵修无法像其他教门那样。 就算是一些道门,以修仙为目标,其实也是拜仙,而不是修仙。他们乞求仙人垂怜,那就是卑微自身人性,自身灵魂永远也无法站立起来,怎么能修成正果? 只有还复本性,灵魂才能挣脱所有束缚,真正强大起来。再结合功力修行,获得足够能量后,就能突破境界限制,逐步迈入真仙之境。灵修是真正的性命双修,废其一则不成。” 耿乐内心踏实了一些。“这求真,和科学的追求是一样的呀。” “只能说在求真这个要求上是一样的。二者在修行方法和追求目标上,都存在根本的差别。科技主要是知识和技术,不涉及个人功力。科学的修行,最大的特征是众人出力,众人享用,用集体力量来克服个人功力的不足。 科技这东西,是凡人发展出来的技术,主要是群体作战,主要依靠社会的力量。它可以普及,只要智力还行,谁都能学,谁都能会。科技这东西,越是人多,激发出来的力量就越大。 修仙不是这样的。灵修要求的两个主要内容,一个是心性,一个功力,都只能靠个人努力来实现。别人可以帮点儿小忙,可以指导,但修行过程谁也替代不了。灵修还需要天分,普通凡人天分不足,是修行不出成果的。所以,灵修完全无法搞群体作战。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对于科技来说是真理,但对灵修来说是废话。按现在的话说,那就是,科学走的是集体主义道路。灵修走的是个人主义道路。 在求真这一点上,二者是一致的。但是,科学对求真的理解过于狭窄。它只承认能够通过反复验证被证实的东西。正因为这样,它的归纳法和演绎法存在无法解决的悖论。 根据归纳法,人们见过的所有乌鸦都是黑色的,那么就可以得出结论,所有乌鸦都是黑色的。这时,远处飞过来一只乌鸦,那么不用看,它必然就是黑色的。但演绎法则认为,人们见过的乌鸦都是黑色的,并不能得出所有乌鸦都是黑色的结论,因为你并没有穷尽所有的可能。这时,远处飞来一只乌鸦,它可能是黑色的,也可能是白色的。 科学实验无论做了多少次,都只能证明这些实验的结论是正确的,那些没有实验过的可能情况是什么样,并不能给出结论。但是,人们却用一部分实验得出的结果,就给出了全部如此的结论。 也就是说,科学本身其实是存在根本的悖论的。它本身是否科学都难以证明。 所以说,科学否认灵魂的存在,这到底正确与否,我想已经无需回答。现在,它只是看不到灵魂,无法对灵魂做试验而已,并不能直接否认灵魂的存在。我能证明,你能证明,但你我都不能向科学证明,徒呼奈何也!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法向科学证明灵魂的存在,因为至少可以向它展示一些它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是,完全没必要,展示了也没用。刻意展示只会把它引入歧途,引入混乱。科学已经取得巨大的成就,这样发展就很好。等它遇到根本瓶颈了,再去展示才是好的时机。” “那如何解决灵修与科学之间的冲突呢?” “灵修与科学并不冲突啊。科学讲的是物之理,灵修讲的是灵力灵魂问题,双方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只要不认死理,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冲突的。冲突的地方,只要抱着宽容的态度,考虑到认知存在缺陷,未知远远大于已知就行了。 灵修不反对学习科学,反而支持学习科学。科学的物之理研究在一定的维度下,做的相当不错,学习科学有利于扩张识海,是很好的事情。 像我这十九世,有的学习医理,有的学习造器,应该说这些都是在科学的领地之内。 所以,你可以好好地学习科学,并不妨碍灵修。不但不妨碍,二者还相得益彰。灵修的许多本领用到科学上,能够极大地提高学习科学的效率。 只不过呢,虽然说科学反对迷信,但现在的人对科学是有点迷信的。科学很强大,科学也能带来很大利益,科学也有很大局限性,有很大缺陷。人们只知道科学造福人类,却不太了解科学给人类带来的威胁。将来有一天,科学毁灭人类都有可能。” “为什么这么说?” “不说其他,就说这细菌病毒。科学需要能够随心所欲地改造病毒、细菌。有些国家将改造的病毒、细菌作为生化武器使用。很难说什么时候,科技会制造出一种病毒、细菌,对人类有极大的伤害能力。那时,人类就危险了。人们可以自由成立公司,公司可以调用社会资源,搞各种研究。这看起来很好,其实也蕴含着极大的风险。 核武器的研究,难度大,检测手段严格,一般是国家力量参与的。这控制起来还容易一些。研究细菌、病毒,研究基因,研究生物,研究化学危险品,很多很多领域的研究,都是一般公司就可以参与的。这就十分危险了。 早晚有一天,有人会发明创造出一种细菌,一种病毒,或者一种基因武器,一种生物或化学毒素,这种东西非常强大,足以摧毁整个人类。”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让研究不让发展。” “是啊,凡人世界就是靠科技来发展的。但人们要制订一定的规则,加强监测,不能让什么人都能随便研究可能带来危险的东西。否则,总有一天会反受其害。” 耿乐感觉到了,萧墨还是很了解科学的。这样他就放心了。 萧墨又说,“不必过于计较是学科学好,还是学灵修好。如果你是一介凡人,学灵修也学不出来什么,资质不行嘛。那自然是学科学好。如果你资质出众,心性亦佳,特别适合灵修,现在你知道修行之后,可以灵魂不灭,超脱轮回,难道你会放弃?除非你是傻子!哈哈……” 耿乐尴尬了。 萧墨又逗他说,“你不会是害怕喊我一声师父,才不入灵修一门的!放心,你爱叫什么叫什么!直呼吾名亦无不可。天涯散人都没让我喊他师父。” 耿乐不好意思地说,“我干嘛怕叫你师父啊!有个师父好处多多,喊个师父又有何难。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哪一项都足以让我喊你师父。不过是我之前一直是想做个科学家,又受不了各种教门的清规戒律,故而有些犹豫而已。” “我相信你知道了灵修给人生带来的巨大提升之后,在具备资质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灵修的。只灵魂不灭这一项,就够诱人的了,更不用说逐渐提升境界以及各种神通了。 人的终极理想,一个是幸福,一个是长生。因为凡人无法做到不死,只能放弃长生,只选择幸福一项作为理想。其实,人的内心从来没有放弃这一追求。只要存在可能,人们就会立即启动这一追求。没有幸福的长生,这长生就没有意义,成了长苦。没有长生的幸福,这幸福就充满缺憾,不是真正的幸福。一旦你明悟这个道理,你是不可能不入灵修之门的。” “嗯。我决定了,跟师父学灵修。”说完,耿乐就学着电视中的样子,要跪倒叩头,敬称师父。萧墨伸手虚托,耿乐就跪不下去了。 萧墨说,“没有那么多礼节。像过去那样就好。天涯散人这套功法,我又添加了许多的修行注解,已是十分庞大了。先传给你一部分,你从最简单的做起。你小子有福分哪,以这种方式遇到老头子我,修行初期应该不会遇到多少难题,当会进展迅速,第一世突破到元婴还是有希望的。” 第十九章 小美女安迪 因为萧墨和耿乐共用一个身体,而萧墨修行较快,又急于恢复功力,所以身体修行主要是由萧墨来做。萧墨修行获得的灵气,全部用来恢复萧墨的灵魂功力,获得的修炼身体的真气,则一部分为萧墨灵魂所储藏,另一部分储存在耿乐身体中,强化耿乐身体。 耿乐则主要是熟悉灵修功法,修炼凝神驭念诀,以及提升绘画、雕刻方面的能力。萧墨已经把雕刻方面的意识全部传过来了。这又够耿乐忙活一阵子的了。 之前,萧墨粗雕了一件玛瑙,后面这几天让耿乐把活儿做细,打磨出成品。萧墨定出了价格,最低两万,并署了名,一个花体“乐”字,与耿乐画作的署名相同。这署名是萧墨设计的,如一根舞动的飘带一般,一气呵成,灵气活现。 耿乐也画了一幅小幅面的油画,取材于李茉的一个照片。照片上,李茉下巴枕在叠起的手背上,骄傲地抿起嘴巴,上翻着眼珠。耿乐觉得特别灵动,就照此创作了一幅画,想看看市场是不是认可。萧墨给予了肯定,认为画出了精气神。 画作上的署名,耿乐练了好长时间,才写出萧墨那样的动感。 这天下午,耿乐早早就来到古玩街。先去玉石店卖了玛瑙作品,卖了两万三。既然萧墨说最低价两万,那就是有足够底气的,老板最终是接受了。这个作品,设计独特,立意新颖,雕工精湛,且技法繁复,足以卖个高价。 走出玉器店,看了看那家奇石店。那奇石店居然还没有开门营业。看来有些事情还没有搞定。按照传闻,那块陨石又“神奇”地回到了橱窗内,店家完全无法解释为何这事儿如此怪诞。监守自盗,然后谎报案情的嫌疑是不好洗了。花点钱跑跑关系,再交点罚款,估计可以免去牢狱之灾。 然后,耿乐就来到了书画店。店门口停着一辆豪车,看车牌应该是币利。店老板正在殷勤接待几位客人。那应该是一对母女,而另外拿东西的一个男的,应该是她们的司机。那年龄较大的女子,正在刷信用卡,语音报账,“收到八千元正。” 这是卖了一幅画。耿乐看到那正在装裱的画作,心里又高兴又不是滋味。正是那幅《维纳斯的诞生》!这是他的试水作,这一幅画就卖了八千元,而他四幅画才收了老板五千元。不过,这也是他的光荣,说明他的作品有人喜欢。当然,这以后,他要提价了。 店家老板看到了耿乐,立即又是一脸笑容,迎了上来。“欢迎耿乐小先生大驾光临。”小先生?大驾?这都什么词啊!然而称呼小小年纪的耿乐为先生,似乎又太俗了。 在这里,耿乐开始有点名气了。他小小年纪,卖了画,又卖了雕件,反应都不俗,自然就在几位店家之间传开了。 老板看到耿乐手里拿着的画作,赶忙接过展开来。“这是什么作品哪?” 他以为又是一件临摹品,但展开一看有些愣神。这临摹谁的作品?肯定不是国外的,国内哪位大师的?但是,从画作内容看,应该是比较新,画作中小女孩的长相就是现在的女孩子嘛。现在的作品恐怕不能临摹,牵涉到版权哪。这才想起来看署名。署名上,没有临摹二字。 “这是你的创作?” “嗯。请老板指教。” “指教不敢当。好,很灵动。少女的青春活力跃然纸上。这表情,这气质!多么清晰,多么干脆利落的表达呀!好画!我收了!” “这是你画的?”一个既柔润又清越的声音传过来。 耿乐抬头一看,心里不禁咕咚跳了一下。一张美丽的容颜映入眼帘。美丽,这张脸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用漂亮来形容就俗了。 这是一个小女孩,和耿乐差不多大小。 卵圆的一张脸,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粉嫩的肌肤,浓一分则腻,减一分则淡。周正的五官,过一分则严,差一分则憾。温婉的气质,多一分则弱,少一分则冷,高一分则傲,低一分则媚。素静而不贫,高贵而不骄,妩丽而不淫,娇柔而不弱。纯,静,灵,秀,柔,亮,每个字儿都只能形容她的一面,少一个字都让人感到遗憾。看见这样一个美人,人们的第一印象是惊艳,接着的想法就是,怎么会有人能将如此多的美丽恰如其分地结合为一体的?纵然是才思泉涌,当真人站到面前的时候,要形容其容貌,仍然让人觉得言辞匮乏,难以达意。 耿乐愣神期间,脑海里响起萧墨由衷的赞叹声,“竟有如此好看的小妮子!这地方产美女吗?没听说过呀。” 那女孩似乎在等着耿乐的回答,目光渐渐由画面移到耿乐脸上,安静地望着他。 耿乐还没说话,旁边的店老板开口了。“是的。这位就是正在装裱的那幅画的作者,耿乐小先生。” 小女孩打量着耿乐。又说,“我可以看看这幅画吗?”耿乐“嗯”了一声,将画递过去。那小女孩拿过画作,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又走过去拿这幅画和装裱的那幅画对比了一番。然后,拿画给她妈看,说着什么。 女孩的妈妈转过身,款款走过来。对耿乐说,“这是你画的?画的真好。” 萧墨又感叹道,“又是一个美女。有其女必有其母啊。单看这位年长的美女,也堪称绝色了。不过,跟着小女孩一比,就缺点纯净与端正,多点英气和傲气。” 耿乐对女孩的妈妈点点头。私下里对萧墨说,“老头,动心了?” “嘿!老夫见过的美女那可不止是一箩筐,用大车拉,也得拉多少马车。我是看你小子心里扑腾扑腾地跳,来凑凑热闹。” 女孩妈妈问,“你在哪儿学的画画?” “自己画着玩的,没跟谁学。”只能这样说,还能怎么说? 女孩妈妈震惊了,“自己画着玩儿,就画这么好!” 女孩也惊异地望着耿乐,莺声燕语一般地问,“你多大了?” 耿乐说,“十三岁了。” 女孩妈妈啧地弹了一下口舌,转头对女儿说,“看看人家,比你还小两岁呢。本来觉得你就够优秀了……真是天外有天。就这你还抱怨给你的自由时间少了,多学学人家。” “妈妈!”女孩白了妈妈一眼。 女孩妈妈明显对耿乐产生了兴趣。问“你家是哪里的呀?” 耿乐说在东成区。女孩妈妈又追问,“东成区哪里呀?” 耿乐说在东成区二中。女孩妈妈继续问,“学校啊。爸爸妈妈是老师?” 耿乐点点头。女孩妈妈感慨地说,“老师家庭,孩子就是教育的好。” 小女孩指着画作,插嘴说,“这是照着模特画的吗?”那手指细长,圆润,白嫩,如青葱露白,如白玉雕就。 “是的。” “那幅画呢?怎么临摹的?” “在网上找质量好一点的图片,慢慢体会,慢慢临摹呗。” “网上照片都不清楚啊。” “有不清楚的地方,再找嘛。这一幅是名画,分析的文章比较多。那些分析文章里面会给出一些图画的细节,多参考一下,发挥点想象力,就能凑成一幅完整的画了。” 女孩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又指着这幅新画作问,“这模特从哪找的呀?”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 耿乐如实答道,“我同学。” 女孩又露出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似乎又有一句话“你俩关系不错?”却鼓了一下嘴唇,没有说出来。 女孩妈妈看到女儿说了这么多话,显然是对这画画的孩子感兴趣,就动了心思。不如让这小孩和女儿一块儿练画画。小孩子在一起有话说,应该比请老师教画画的效果好。 她女儿很少跟外人说话的。与同龄人交往也少,对生人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她早就想改改女儿的性格,但女儿就是不爱与人交往,不爱说话。她也没有啥好办法。既然都喜欢画画,又有话说,那就在一起玩一起画呗。 况且,这孩子画画确实不错,比聘请的那个教画画的老师水平还高。说不定这就是个天才,早早结识一下也不错哦。 于是,女孩妈妈就说,“这样,看你们都喜欢画画,年龄也差不多,也挺聊得来的,以后就每周抽一天半天的时间,在一起画,在一起交流怎么样?现在就认识一下。你叫耿乐是,她叫安迪。你可以叫我安阿姨。” 耿乐微微躬身,道声,“安阿姨好。”只是这第一次见面,就邀一块画画是什么意思? 女孩也觉得唐突,轻轻摇摇妈妈的胳膊。 萧墨说,“嘿,这做生意的脑子转的就是快,盘算的不错。这是看你画画好,想让你教她女儿画画。”萧墨已经从跟前几人的意念中,得知了这女子的身份。 这时,书画店老板插过来介绍说,“这位是安富尔集团董事长安婧女士。安富尔商厦,还有全市十几家大型超市,都是安富尔旗下公司。小先生肯定去买过东西。小先生大可慎重考虑安董事长的提议,应该对彼此都是有利的。” 安富尔超市,耿乐当然知道。只是……他有些尴尬地说,“我可能没有时间。” “就是周末在一起画画,互相学习嘛。不耽误上课,也不耽误画画。你在家不也是画画吗?”安迪则又摇摇母亲胳膊。 见耿乐仍有些迟疑。“这样,画画的时候,你们就多交流交流画画的技巧。我可以付费,按家庭教师给你出费用。另外车接车送。怎么样?” 耿乐仍在迟疑,询问萧墨。萧墨说,“既然给钱,接受也无妨。每周半天,也还行。” 女子继续说,“就按时下网络教育一对一辅导的价格,每小时五百,每周六半天时间,四个小时,怎么样?”网上请的金牌家教,每小时七百,这还省了呢,又是上门服务。 半天两千块,还行。耿乐说,“好。” “好!那就说定了。跟现在这家教育公司的合约,还有一个多月到期。等这合约到期,就和你联系。” 耿乐给她留下了联系方式。这时,那幅《维纳斯的诞生》也装裱好了。双方打一下招呼。安迪跟耿乐抿抿嘴,小手摇了一下。安迪母女就离开了,司机在后面提着东西。 萧墨沉吟道,“这小妮子天资不错,适合修行。” 第二十章 空间、科学之辩 从书画店回来的路上,耿乐问,“老头,你这十九世,多次去往魔界,魔界到底在哪里?离我们这儿远吗?魔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魔界是在虚空之中,只有仙人才知道具体的方位。不是仙人,元婴境以上修士可以乘跨界舟过去。应该还有其他办法,但我知道的只有跨界舟这一种方式。” “什么地方的虚空啊?在地球大气层之外?那里有卫星啊,还有国际空间站,唐国的空间站。那里有人啊,没听说有魔界。” “卫星、空间站,那才多远哪。空间站距离地面才一百多公里,绕地球转的最远卫星,运转半径也才几万公里。虚空那太大了,浩瀚无边。地球周围这点小空间算什么。” “天文望远镜望的很远哪。唐国‘天眼’能看到多少亿光年的星球呢。” “天文望远镜那是看的恒星。人还能生活在恒星上啊?” “也能看行星啊。看的比较近而已。太阳系之内的,还有离太阳系很近的,几十光年远的也能看到。不过,看到了也没用,看到了走不到,就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人。” “是啊。就算魔界在附近的哪个星球上,你也找不着啊。” “你意思是魔界是外星人?” “差不多。要不然它是什么?魔界也好,外星人也好,也就是个称呼。再一个说,它究竟是不是在地球或太阳系附近,真不好说。在阴神境之后,就可以体验到一些空间折叠现象,有一些折叠空间,两地的光线距离很远,实际的直线距离却是很近的。 假设有十米大小的一张纸,在这张纸的两端随意各取一个点。这两个点的纸面距离,最近的也不比平直展开纸张的长度更小,也就是不小于十米。如果把这张纸随意折叠几次,折叠前后,这两个点纸面距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折叠前后,这两个点的直线距离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两个点的距离很可能变成几厘米甚至几毫米。 如果没办法突破纸面屏障,那就只能走纸面,必须走很远距离才能从一点到达另一点。若是有能力突破纸面屏障,两点间瞬息即到。 这跨界舟可能就是一种穿破空间屏障的工具,而不是在同一空间进行星际高速旅行的工具。 魔界可能就在头顶之上不太远,冥界可能就在脚下地球对面不太远,只是凡人没有能力突破空间屏障,没法到达而已。而有些东西则可以突破屏障迅速到达。当然,也许空间中存在某种特殊通道,能够穿破空间屏障,连接着被空间屏障隔开的两边,如科学家说的“虫洞”。 否则的话,灵魂离体后,灵魂是怎么去往冥界的?据说,冥界的环境与人界大不相同,那就不可能存在于同一空间。” “你乘跨界舟,就没有什么感觉,看不出往哪里走的?” “看不出来。周遭环境骤然变化,各种景象倏忽而过,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能看出来什么?那感觉就类似于高速火车穿越隧道。” 嘿!他还知道高速火车穿越隧道。我都没坐过高铁呢,你怎知道高速火车穿越隧道是什么味儿!耿乐这样想。其实他坐过高铁,只是那时候他还小,不记事。 萧墨完全知道他想什么,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也没坐过高铁,怎么知道了高铁穿越隧道的滋味的?总看过网上类似的视频。” 耿乐尴尬地说,“老头你这样不好,别人想什么你都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咱俩在一个身体里,你想啥我当然知道啦。这跟灵犀神通无关。” “哎,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想法?” “我这边的意念活动,你都不敢看,我有什么办法。” “太快呀,眼花缭乱的,什么也看不到。” “那就慢慢练功。没啥好办法。” 耿乐说,“要说这折叠空间,我觉得也未必就真是这样。现在利用天文望远镜的观察结果,都已经合成出了宇宙样子了。众多恒星分散分布,就像两个菜盘子合在一起。这还怎么折叠?” “像个菜盘子,这只是接收光线的观察结果而已。那光线不是直的,中间可能反复折叠,拐了许多道弯,并不是人眼看到的样子。人眼睛看到光线,总是自然地反向延长,认为发光物体就在反向延长线上。实际上可能完全不是这样。 也就是说,人们看到的星星,很可能都不在看到的位置上。因为人们看到的位置,只是光线反向延长的位置。而宇宙中光线并不是直的,你说,那看到的位置能正确吗?地球上的人们有这样的经验:天气异常的时候,有时能看到方形的太阳,有时能看到扁的太阳,有时能看到几个太阳。你能说他们看到的是正确的吗?” “嘿!如此说来,眼见也不为实了。” “佛家将人们看到的万事万物,称为色,又说色即是空。什么意思呢?结合刚才的说法,是不是觉得挺有道理?人们通过感觉得到的都是假象,而不是事物本身。所以,佛家说,五蕴皆空,色即是空。 五蕴?五蕴可以理解为所有五官感觉到的,情感感受到的,思维想象到的,价值判断出的,意象识别出的所有事物,泛指所有现象。五蕴皆空,即所有现象皆空。 人们是靠感觉来了解世界的。眼睛看到的不过是光色而已,并不是事物本身。你只是感觉到了光色,并没有感觉到实物。你所谓的光色,只是特定的电磁波遇到你眼睛,在你脑子中的感受。事物本身并没有颜色。 听觉也是这样。你只是感觉到爆炸的声波振动,并没有感觉到爆炸本身。声波振动并没有砰砰的声响,那只是你自己耳膜震动感觉到了声响,这声响其实是来自于你自身。 嗅觉也是这样。你是闻到了从花朵上飞过来的气体分子的味道。味觉细胞遇到这些气体分子,在脑子中产生香味幻象,并非气体分子本身或花朵有什么味道。或者说那是鼻子产生的味道,而不是花产生的味道。 触觉也是这样。摸东西感到粗糙扎手,其实不是东西粗糙扎手,而是手产生了某种电信号,这种电信号在脑子里引起粗糙扎手的感觉。东西表面就那样,有剧烈变化,不连续,于是让人产生了粗糙扎手的感觉。 各种感觉只是感觉如此,并不是被考察的对象真的如此。” “你这样说,那就是四大皆空,万物皆是虚幻了。” “是啊,这就是佛家的观点。上面说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的形成机制,都是科学证实了的,是科学的结论。 这是不是说科学证明了佛家理论呢?那也不是。感觉虽是空,但不等于万物是空。其实,感觉也不是空,感觉与真实物性之间有一个转换,有一个关联。 感觉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比如,看到红苹果,虽然实际的苹果并没有红色,只是在反射某种波长的电磁波而已,但由红色特性,就可以转换出,这苹果可以反射某波长的光的特性。这红色并不完全是空,也可以反映出苹果的某些特性来。 佛家全面否定感觉并不正确。反过来,科学虽有局限,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人们应该知道,许多科学结论,实际上并非真的如此。它们只是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才正确。一般人的活动恰好就在那么一个小的范围内,所以就觉得科学总是正确的。 实际上也不只是科学,其他人们认为的真理或事实也是如此。它们是对是错,都有一个界限,都不是绝对的正确。 比如,过去认为,太阳东升西落,是太阳围绕地球转。现在知道这是错误的,但那个时候觉得很对。这是因为人们的活动范围超出了这个论断的适用范围,人们才认识到它是错误的。 如果人们仅仅停留在用日晷测量时间的年代,那么用太阳围绕地球转解释一些日常现象时没有问题,那就可以认为这个论断是正确的。 更何况,难道现在人们认为地球围绕太阳转,这种看法就是绝对正确的吗?也不是,这种结论实际上是预设了一个前提:以太阳为中心,并假定太阳是不动的。实际上太阳也在运动,太阳也不是中心。整个太阳系还在围着银河系中心转。就太阳和地球这二者而言,不考虑其他星球,在引力作用下,二者是互相绕着转动。不过是一个转动幅度大,一个转动幅度较小而已。 结合这些现象去考虑,你就会发现一个结论到底是对是错,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使用它不出错,它就是对的。出了这个范围,它就是错的。这时需要找出新的被认为是对的结论。但是这个新的结论,出了一定范围,仍然不知道它对不对。只有慢慢探索才行。这是个不断变化不断调整的过程。所以说,没有绝对的真理。” “这样说的话,那就没有科学规律,没有真理了。” “不。这里只是说明,人们所说的真理都是相对的,都是在一定条件下才是真理。再举个例子。比如说你耿乐是男的,刚才那漂亮小妮子安迪是女的。这看起来很像是绝对真理? 其实这个说法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认为人只有两性,非男即女。所以,你是男的,她和你不同,她就是女的。反过来,她是女的,你就必然是男的。其实,人们知道,人类性别还有两性人啊,有变性人啊。这个世界并非是非男即女啊。 再说,对男女的定性标准也可以变啊。现在不是有些国家已经在改变了吗?若是结合生理习惯、心理效果和道德风俗因素,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不加限制的话,那性别可以有很多。怎么能说你耿乐一定是男,安迪一定是女呢。哈哈……” “你这都搞乱套了。你这是在解构科学。对,我在网上看到一个词叫解构主义,你是解构主义者。” “这真不是解构不解构的问题。而是在分析科学的真面目。这只是提醒科学不是绝对真理。但这并没有否定科学的真正价值。 比如这男女性别问题,非男即女二分法是存在缺陷,但是这样简单一区分,使用起来颇为不错。不能保证绝对不犯错,但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不会犯错。这就挺好了。等到有一天这种二分法显得明显不好了,那就说明这个‘非男即女’的‘真理’超出了一定界限,不再是真理了,那时再行更改不迟。 所以,科学不是绝对真理,科学是在经验范围内最正确的真理。” “不说这个了。绕来绕去让人头痛。回到主题。你去过魔界,魔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魔界是魔的世界。什么是魔?魔就是能力和心性膨胀,能力超常,心性失常,突破界类伦常约束,任性胡为,肆意破坏界类伦常的生物。 简单地说,就是有大能力突破伦常规矩限制,泯灭本性,伤害人类或同类,甚至不惜伤害自身者,就是魔。伤害人类,人类就称它为魔。伤害同类,同类称它为魔。 变异为妖。失去控制为魔。合称妖魔。妖魔可能为人类,也可能为兽类。 比如,有人练功失常,走火入魔,失去本性,控制不住自己,打杀别人,甚至伤害自己,这就是魔。兽类有异常能力,失去本性,无法驾驭,无端伤害人类或兽类,也是魔。 魔界的魔,其实也是人。感觉跟人没有多大差别。长相上,也和人差不多,只是看起来长的有点‘嚣张’而已。怎么说‘嚣张’呢?《水浒传》中那李逵、鲁智深之流,看起来比较粗野,走路都横着走,谁也别惹我,就信奉板斧、拳头,力量为王。这就是嚣张。 魔界以五大三粗,高大魁梧,粗野力强为美,以快意恩仇,无所顾忌,不受拘束为追求目标。魔界的地位尊卑,等级秩序,行事规矩等等,都是大能力者定下的,不太顾忌弱者的感受。你是弱者,你就要受着。你是强者,能把地位高的强者打下来,你的地位等级就能提高。 如果你修炼的功力达到最强,你就是魔界的王,想订啥规矩订啥规矩,想杀谁杀谁。大家都觉得天经地义。 但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魔界的灵气都是有毒的,称为魔气。之所以称为魔气,是因为这种毒气火性极重,使人的心性膨胀、扩张、外放、暴烈,使人变得脾气火爆,攻击性强,不受约束。它使人增长功力特别快,但是最后把人变成无所顾忌,不断挑战他人,不是被打杀,就是气崩而死的魔怪。 这才是魔界称呼的真正来历。魔界的人们也自称是魔,以魔为荣,看不起胆小卑微的人类。” “他们也分男女,也结婚成家生孩子吗?” “当然。他们也是人,就是比较暴烈而已。” “他们也有国家,有总统,有警察,公司什么的?” “没有。没有稳定的为所有人共同遵守的规矩,哪里会有国家。他们只讲痛快,立规矩不太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成不了大型的国家。一个魔王也只是管一块地方而已。类似于土匪占山头。各占一处,自立为王。法力强横的魔王占的地块就大一些,可以占好多山头。但是占的地方越多,遇到的挑战者也越多。所以,这些魔王一般管的地盘都不太大,也很难持久,过不了多少年都被干掉或自崩。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他们是一大堆的小国家,只是与人界的国家不太一样。” “那里有凡人吗?” “没有。所有人吸取魔气,就慢慢成魔,都有法力,都是魔修。” “那里有科学吗?” “没有。那里全是凭魔力行事。当然也可以说有,那里炼器技术很是发达,炼成的器具,功能也很强大。比如,人界有飞机,魔界有飞船,毫不逊色,甚至更强。只是没有电这一类的东西,都是靠魔力驱动。” “老头,魔力是什么力?法力是什么力?” “法力就是动用真气发出的力量。也就是经常说的功力。只不过修行界为区别凡人的肌肉力量,而称之为法力。灵魂发出的功力,也是法力。不过为区分其他真气功力,又称为是灵力。魔力也是法力,只是由魔修发出,更加暴烈而已。” “法力,灵力,在修行上有什么不同吗?” “一般的功力修行,就是通过修炼从食物中吸取真气,储存在身体内。修炼功法不同,有时也由身体从周围环境中吸收真气。真气被修炼储存于身体的某个地方,一般是丹田。灵修士,则在修炼身体的同时,还要修炼灵魂,并以灵魂修炼为主。所以,灵修既要吸收普通真气,也要刻意吸收灵气。灵气经修炼后储存于灵魂内,用于壮大灵魂。这人界灵气太稀少,就要想办法弥补,否则,灵修境界就上不去。” “这真气,灵气都是能量吗?” “应该是一种跟能量有关的物质,它可以经修炼转化为含有密集能量的物质。在人体使用它的时候,它就散发出能量。就像炸药是蕴含能量的物质,爆炸后发散出去的才是能量。” “冥界是什么情况?” “冥界我没去过,不是太了解。大致的情况是这样。人死后,灵魂离体。凡人没有灵魂功力,无法维持灵魂仅有的灵气,离体后灵气很快就会散失,识海也很快就会散失,因为识海的构造是以灵气为基础的。在识海还未完全散失这段时间,佛家称为中阴身。严格来说,这时还不完全是鬼魂,魂体还有灵气,这灵魂还有一些生前的记忆,还有一些人性。灵气和识海差不多散完时,这时就称为鬼魂。鬼魂寻求阴气的庇护,就会坠入冥界。在冥界通过轮回机制,轮回转生。” “哎,老头,咱们再去捉鬼怎么样?捉一些鬼魂问问,了解一下鬼魂怎么生活,冥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捉过鬼了吗?” “那鬼不行啊,什么也问不出来。” “嘿!你是不见真鬼不死心哪。见了真鬼也问不出来啥,它们都像傻子一样,所知不多。” “问问看呗。哪里鬼最多?” “现在想找个鬼,可不是易事。城市里鬼很难立足。需往野外跑。殡仪馆、火葬场、公墓附近,可能鬼魂会多一些。人死后,有些鬼魂会跟着尸体一段时间,在那些地方可能凑巧碰到。” 于是,出租车都快把他拉到家了,耿乐又让出租车调转,跑向郊区的殡仪馆。 第二十一章 捉鬼变捉贼 快到殡仪馆的时候,天光还亮着。耿乐让出租车在附近找个热闹点儿的地方,在那里下车,吃饭,等天黑。饭前,耿乐给妈妈发了信息,说不回去吃饭了。 这附近居民不是太多,饭馆的生意也不太好。过了晚上八点,饭馆里就没人了。饭馆老板收拾了几个菜,和家人一块儿吃饭。一对夫妻,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就围在耿乐身后的桌子上。 饭吃的差不多了,耿乐要了一小瓶白酒,又要了一盘花生豆,让萧墨慢慢品着喝。一边闲聊着。 在萧墨品酒间隙,耿乐操控身体转身对店老板喊,“老板,这里离殡仪馆这么近,附近有闹鬼的没有?见过鬼没有?”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男子,也在品酒。闻言笑道:“哪里有鬼?这世上人都放不下了,孩子都不让多生呢,哪还有鬼的立足之地。” 儿子却不同意。说,“刘升旗他爸就说见过鬼。他夜间在田地里下网逮鹌鹑,就遇见了鬼。” 女儿瞪大眼睛望着哥哥,有些害怕的样子。 老板嘲笑道:“他见过鬼?他见鬼去!不是眼花了,就是看见的是人。自己吓自己。” 妻子瞪丈夫一眼,嫌他说话不好听,得罪人。说,“你不信。也不是他一个人见过,许多人都说见过。都说瞎话吗?” 老板继续嘲笑,“都见过?那说说鬼是啥样?看有一个说明白的没有。不一定在哪里眼一花,就以为遇到鬼了。其实是心里有鬼。” 妻子气的不搭理丈夫了。 萧墨滋溜一口喝下剩余的一点酒,高声喝道:“结账!” 耿乐就去扫码付款。店老板一边嚼着一张大饼,一边说道,“小老弟酒量厉害啊!小小年纪就喝高度白酒,还越喝越精神!” 耿乐答,“还是白酒过瘾哪。谁叫好这一口呢!”在店家和萧墨呵呵的笑声中,耿乐施施然走了出来。店家妻子看了耿乐一眼,低声对两个儿女说,“这小孩长大就是个酒鬼。不学好。” 优哉游哉,耿乐往殡仪馆方向走。这时,天已经大黑。殡仪馆的院中,灯光亮着,有人值班。附近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影。耿乐晃荡着走进了大门。 萧墨问,“不害怕?” “怕啥?” “嘿!怪不得人说酒壮怂人胆。” “酒是你喝的好不好!” 门房里,一个老头正百无聊赖,头缩进脖颈里,眯眼养神。眼睛余光看见一个不大的身影,从外面黑色的夜幕中,晃晃地走进来。初时还以为是幻觉,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看看,确实是一个小孩的身影。 门房老头身子不禁一紧。伸头往外看看,小孩后面并没有大人跟着,他心里很是疑惑。他壮壮身形,大喝道,“嗨!干嘛的?” 耿乐说,“来看看这里面啥样。没见过。” “嘿!有到这里来瞧热闹的吗!”门房老头打量耿乐。“真新鲜!你家大人呢?就算是胆大,也不该这个时间来瞧热闹啊。” “出来看个稀罕,还要大人跟着?” “到这儿来看稀罕?你家大人知道吗?” “就玩玩。老提大人干嘛呀。” “跑这儿来玩?你可真会挑地方。赶快回家去,别找事儿。”老头认真起来,俨然是家长教训孩子的派头。 “看看都不行吗?这开门营业呢,为啥不让进哪?客人来了,还有往外轰的?” “你还客人!这里做啥生意的不明白吗?你空着手,一小孩,算啥客人!这是为你好,免得你丢了魂,睡不着觉!小家伙,不懂道理。” 耿乐却来了兴趣,来到窗口跟前。“怎么丢了魂?难道真的有鬼魂?你说说看。” 在窗内的灯光照耀下,老头斜眼看着这个挺清秀的小孩。这小孩看着也不傻啊,怎么这么不着调呢。“你这是专门来看鬼来了?” “嗯。没见过,稀罕。” “你家是哪里的?” “东成区的。” “这么远!嘿!你这孩子!家里人知道你来这吗?” “就是来看看。你老提家里人干嘛呀。” “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说到这来了。我就让你进去看。” “你真没意思。”耿乐悻悻地退回去。 看门老头都被耿乐气笑了。等耿乐离开了,他又走出大门来看。竟然真没有大人跟着!而这孩子还没有往市区方向走,而是去往荒野的方向。那边是公墓!黑魆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 他冲那小小的背影大喊一声,“嗨!你往那去干嘛?吃饱了撑的还是咋滴?赶快回家,别没事找事!” 耿乐咕哝道,“多管闲事。” 萧墨笑道,“人家是一片好心。” 耿乐左看右看,四处搜寻。 突然,萧墨喊道,“右边右边!有一个!没想到还真让你撞上一个。” 耿乐立即兴奋起来,往右边望去。萧墨运功力在眼。耿乐立即看到了一团淡淡的黑影,飘忽地在一垛破烂的砖墙旁游荡。 耿乐赶忙跑过去。地面不平,又长满杂草。虽然有萧墨运功在眼,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但杂草遮盖,还是搞不清地面。一个踉跄,耿乐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看门老头眼见耿乐不走正道,消失在荒草丛中,不禁有些愕然。是人是鬼?在这看门十几年,虽然也有蹊跷发生,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但今晚这事儿有点不可思议。 若是人,小孩子有这么胆大?黑灯瞎火的,又在公墓旁边,为何跑向荒野地里?若是鬼,有这么胆大的鬼,敢来门口说半天话?生灵活现的,身影凝实,哪里像鬼啊。他要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耿乐踉踉跄跄地走到了离鬼影不远的地方。鬼影看到有人过来,就要躲闪。萧墨说,“过来!”很威严的样子。发的是神念,带了功力。 那鬼影显然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飘过来,在几米外停了下来。怯生生地问,“怎么了?我又没有惹你。你怎么看到我的?” 居然是个女鬼。似乎年龄还不大的样子,而且看起来思路还是清晰的。 “别害怕,我随便问问。你还年轻啊,怎么死的?” “出车祸了。”影子很是凄切地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命运如此。你干嘛不去冥界啊?在这里瞎逛荡啥呀。” “我害怕……不知道该去哪里。遇见坏人怎么办啊。我还有孩子,我想看看我孩子。”说着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了。 说起来,孤零零的一个女鬼还真不容易。生前在哪都有人陪护,突然死去,再也无法与人交流了。也没有人陪了,甚至害怕人,不敢去光亮的地方。这中间需要有个适应过程。 这女鬼应该已经适应了孤独。普通人灵魂一离体,很快就会变得呆滞,许多正常人的情感都瞬间失去。黑暗倒是本来就不怕。做人的时候怕黑暗,做鬼了自然地喜欢黑暗,怕光亮。 耿乐说,“这鬼影怎么还是看不到手脚啊,就一团气啊。” 萧墨说,“凡人灵魂就是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气,是发散不受拢的,在人间无法存在太长的时间。要凝出形体,那得炼成元神才行。不过在她心里,手脚五官还都是分得清。意念强的话,有时也能短暂显出人形。” 萧墨又问那女鬼,“你死几天了?是埋在这里吗?埋葬的时候应该有家人哪。为什么没有随着家人去看看孩子。” “几天了……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老公,都来了。他们看不见我……”这女鬼先是有些迷茫,说着就又哭起来了。“怎么喊他们,怎么拉他们,他们也不理我。他们走的时候,我跟不上,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记得自己的家了?你叫什么呀?” “我叫李佳露。家……家在哪里?我就想看看孩子。” 萧墨说,“执念。这就是执念。葬礼上其他亲人都见了,就是没见到孩子。一丝要看看孩子的执念,让它在这里逗留不去。” 耿乐说,“她就一直在这里等吗?” “它这情况,估计也就刚死四五天。还能记下一些东西。再过一段时间,意识失去越来越多,什么都不记得了,受本能的驱使,就该追逐阴气去往冥界了。” “那怎么还有孤魂野鬼长期在人间游荡的?” “都是执念的作用啊。有些鬼的执念很强烈,其他意识都散去了,那股执念还一直保留着。在这股执念的驱使下,它就一直不往冥界去,而是就地寻找躲藏地点。那家院子里的那个女鬼不就是这样嘛。” “执念的作用这么大?” “意念的作用是很强大的。修行练功。一个重要的内容是练意念,训练纯净意念,控制意念,坚定意念。以意念引领真气游走,把真气灵气能量渐渐储存于丹田或灵魂。 普通人不修行,但是他的执念强,也会形成一点能量储存于灵魂之中。这点能量能够长时间抵御人界阳气的销蚀,使鬼魂一直还记得这个意念。”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那个女鬼就在附近游荡,咕咕哝哝地似乎在竭力回忆什么。耿乐说,“她这样,要是领着她让她看看孩子,就能放心走了?” “不一定啊。有可能放下执念,就走了。也有可能继续保留执念,在孩子跟前眷恋不去。这得看它的执念是什么。” “这么说,还不能让她去见孩子呀。否则,她要是不走了,那这家人岂不是要吓坏。” “你想让它去见,也得知道它生前的家啊。它自己都不记得了。” 正说着,两道手电筒强光四处照着,往这边走过来了。被强光掠过,女鬼“哎呀”一声,惊慌地跑掉了。 然后,两道光柱又回照过来,照的这块地方如同白昼。现在这种led灯,光线简直太强了。 “在那在那!”有声音喊道。显然是看到了耿乐的身影。 但是,那两道光柱却不往这荒草地来,就站在路上。这时,听到那门房老头喊道,“哎!小孩,你站那干什么?回来!回来!” 耿乐只好往回走。还没问完话呢,女鬼就被惊走了。 两道强光都照到耿乐脸上。耿乐喊,“往哪照啊!照下面,看不见路。” 光柱又照到前面的草地上。在明亮的绿色中,耿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来。被这两道光照的眼花,耿乐嚷嚷道,“别照了!再照眼都照瞎了。” 这两道光柱却不愿移走。只是往下挪动一点,仍然把耿乐置于强烈的光线里。“你站那干什么?”看门老头审讯似地发问。 “刚才不说了嘛,过来看看鬼。哎呀!别照了!照的啥也看不见。” “真来看鬼?”另一个声音问。灯光还是不挪开。手电旁伸出一只胳膊,拉住耿乐衣服扯了一把,把耿乐扯得一趔趄,看样子是想确认一下心中疑惑。 然后,似乎是放下心了,灯光开始下移。另一光柱也随之下移。问,“看见鬼了吗?” “嘿!你这孩子,还来劲了。不让你进去看,你跑这来看。我问你,见着鬼了吗?你站在那荒草地里,在一堵破墙跟前干啥!” “撒尿不行吗?” “这夜里哪儿不能撒尿,非得去那里!你这胆儿挺肥啊。不会是精神有问题?” “你才精神有问题!” “走走!回去说清楚。” 四个人就走了回来。耿乐这才看清,来了三个男人呢。这儿离殡仪馆并不远,几分钟就走了回来。看门老头拉着耿乐要进院里,耿乐不去。 老头说,“走啊,你不是想进去看看吗?” “不看了,有啥好看的,不就是死人嘛。” 看门老头却不放过,扯住耿乐胳膊往院里拉,另一个男人还上来帮着推了一把。耿乐猛地一挣,撒腿就跑。 “哎!跑啥跑!这都九点多了,上哪去啊?就在这住一宿得了,这里有睡的地儿。” 耿乐跑了十几米远,回头问,“哎,这里面前几天是不是葬了一个叫李佳慧的?出车祸死的。” 三个成年人愣神了,面面相觑。“是有个出车祸死的女的,前天刚烧的。是叫李佳慧?”“他怎么知道?”“似乎是叫李佳慧。反正是姓李,我记得。” “哎,小子,你是李佳慧家人?” “你才是她家人呢!”耿乐跑走了。 一个男子还在喊,“小子,你到底看见啥了?说呀!” “鬼!都是鬼!一会儿都过来找你们。你们都不用睡觉了,陪鬼聊天!哈哈……” 耿乐大踏步地赶路。却也不是急着回家,而是一身轻松,大有想要畅游一番的劲头。他给妈妈发一条信息,说不回去睡了,住同学家了。然后就一路信步走来。也不往光明大道走,反而故意拣荒芜无人的小道走。也不管是通向哪里的,只管一路走去。他肆无忌惮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时不时地还对着那繁星闪烁的夜空,嚎上一嗓子。 萧墨看他一路撒野的样子,也不管他,任由他浪荡。他知道,这孩子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也不知走到了何时,一身的浪劲终于消耗的差不多了。耿乐自言自语,“嘿嘿!也不知走到了啥时候,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萧墨幽幽说道,“该是接近子时了。” “子时是几时啊?老头。”打开手机,看见已经十二点多了。居然走了两个多小时!打开手机地图,查看目前的位置,不禁叫道,“哎哟!这是走到哪里了!” 在地图可以看出,这是一片偏僻的地方,人烟稀少。赶忙打开导航,让导航软件给出回家的路线。导航路线显示,要走几公里的路,才能到人烟多的地方。 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容易打到车了。能打到车,远点儿近点儿都无所谓了。然后,照例是一路晃荡,不紧不慢地沿导航指出的路线走。 走到距离热闹地带不太远的时候,在路的一个拐角,冷不丁地撞到了两个人。由于路边的杂木茂密枝叶的遮挡,双方谁也没有看见谁。对方急匆匆地赶路,耿乐发现对面来人,还没来得及躲闪,双方就撞到了一起。 “哎呀!”对方叫了一声瘫倒在地上。身上背着的东西,“咕咚!”闷闷的一声响,也砸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声发颤的声音,咋咋呼呼地抛过来,“谁……谁呀?” 后面跟着的那一个人,立即戒备起来,也是发着颤音问,“怎么回事?”他急忙放下东西,翻找出来一件家什,操在了手中。 萧墨接手操控了身体,冷冷地问,“你们干什么的?不看路吗,就往前撞!” “……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会碰上人哪……是个小孩啊!”地上那人爬了起来。后面那人举着家什跟进了两步。前面这人矮胖,后面那人个头高一些,没有前面那人胖。 萧墨说,“我也没怎么碰到你啊,你怎么就倒了呢?” “哎呀,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冒出来个人,还不把人吓坏啦!你走路怎么没声呢?”胖子看清楚眼前是个瘦瘦的小孩子,放心了。又问,“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一小孩在这里走呢?” 看看四处无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往后退了回去。后面那人急忙又将刚刚放下的家什举起,和胖子紧靠在了一起。 “你走路也没声啊,你俩这是干啥去了?急急匆匆的。哎!后面那个,把你那家伙什儿放下。你俩大个子,这是要打劫还是怎么地?” 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实打实地确认,这是一个小孩。两个人放下心来。后面那人也放下了家什。胖子说,“你一个小孩,打劫你啥啊!还打劫……走!你先走!”往一边摆摆手。 萧墨却不走了。问,“袋子里装的啥?打开看看。” 耿乐问,“怎么了?” 萧墨说,“嘿嘿!遇上了两个贼。袋子里是钱。既然撞上了,咱也来个黑吃黑!” 第二十二章 黑吃黑 后面的高个立即有举起了手中的家什,尖声道,“关你什么事儿!看什么看!你走你的。” 萧墨不再多言,从胖子身边走过。在来到二人之间时,迅即出手,噌噌在二人腰间分别点了一下。二人立即站立不稳。萧墨又分别补了一下。二人软到在地,喘气都不匀了。体内似乎有根绳子牵着,上牵到下,左牵到右,什么劲儿也提不上来,吸气也疼,呼气也疼。 胖子一边哎哟哎哟叫,一边嚷嚷道,“怎么了这是?你做什么了?我俩没有得罪你?” 萧墨不搭理他,伸手去拽那只袋子。胖子勉力往前一滚,压在袋子上。嚷道,“你干啥!你不能抢东西啊!” 萧墨伸手在胖子头上拍了一掌。啪地一声轻响,胖子就没了声音。耿乐说,“别打死人啊!”萧墨说,“死不了。” 另一边的高个看见啪的一声响,胖子就没了声息,吓坏了。躺在地上,连声哀求,“小兄弟……大侠……高人高人!你要啥都拿去,别伤我俩性命。求求你求求你……” 萧墨拽过来那个蛇皮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沓一沓的崭新百元钞票。萧墨又拉过来那个高个贼守着的那个大皮包,拉开拉锁,又是一沓一沓的崭新百元钞票,塞得满满的。耿乐吃了一惊。这得有多少钱啊! 萧墨坐着皮包上,说,“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就开始一连串地发问,每次都还没等高个贼回答,或者刚说了半句,就被打断,接着又提出下一个问题。问的很详细,人是哪里的,干啥的,从哪偷的,怎么知道的消息,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的,准备怎么花,等等。 问了许多问题,花的时间却不多。耿乐知道这是用了灵犀功,只要这高个贼对每个问题一动脑子,萧墨就知道了答案。所以不必等说出来,萧墨就问下一个问题了。 问完,萧墨就站了起来。说,“反正都是不义之财,偷了也就偷了。这些就归我了。你俩若还有心,可以再去偷一回,反正也没人知道。不偷白不偷。贪官也不比小偷高贵。” 说完,照高个身上踢了一脚。正在呻吟的高个立即不呻吟了。翻身跪下就求萧墨,“求高人高抬贵手,救救我这位兄弟。千恩万谢!千恩万谢!” 萧墨又朝胖子身上踢了一脚,照头上又拍了一掌。胖子迷糊了一下,一骨碌爬了起来,马上就要反扑。 高个子上前抱住了胖子。说,“遇到高人了!破财免灾。高人饶命!”又扭头对萧墨说,“高人尽管把东西拿走,我们不说二话。” 萧墨掂起一袋一包。说,“趁还有时间,尽可去再干一票。” 高个连说,“不敢了不敢了。” 耿乐不知道这钱有多少,只是觉得很多,就说,“不给他们留一点?” 萧墨说,“你以为他们是善茬?他们很快就会回去再偷的。他们找到钱窝了,又没人看守,干嘛不再去做一趟。” 耿乐问,“怎么回事?” 萧墨说,“这俩贼找到贪官藏钱的地方了。”说完就将一团意识抛了过来。 这两个贼,胖的那个叫连亥,高个的那个叫芫韦。他们本是一家建筑工程队的农民工。连亥是工程队包工头孔严的亲戚,负责做饭办杂务。芫韦则负责水电、切割电焊之类的活儿。 前段时间有一天下午,工头孔严让连亥陪着去银行取了二十万现金。让连亥用皮包拎着,一起来到一家酒店。在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将皮包带进房间,孔严就让连亥返回工程队。孔严则在这里等。孔严已经把房间号发到了对方手机。等对方开完会路过这里,会到这房间来。 连亥知道,这一趟是给南城区副区长叶升送钱。正是借助和叶升的老乡关系,孔严才能拿到工程承包项目。因为许多事要连亥帮着办,孔严的关系网,连亥是知道一些的。下一个项目又要来了,这得先送钱。送钱得送现金。转账使不得,怕被查。 连亥却没有听话回工程队,而是在酒店楼梯间等着。等了一个多小时,叶副区长果然来了。在房间里待了约有十多分钟,孔严就拎着包出来了。走到酒店后面一辆黑色轿车跟前,打开轿车后备箱,把皮包放进去。然后,孔严回到自己的车里等着。 又过了十多分钟,连亥看见叶副区长走出酒店,找到自己的车,开走了。连亥叫了辆出租车,远远地跟在后面。那辆车转了几道弯,停在一家酒店的停车场。叶副区长进去吃了一个多小时的饭。出来的时候,叶副区长与相送的多个人一一握手告别,开车驶出酒店。 凑合吃了一点饭的连亥,急忙又叫了出租车跟上。叶副区长的车驶上了外环路,进了一处新建的高档小区。这小区,连亥的工程队在这里干过活。前面是五六层高的洋房,后面则是一些高层楼房。 小区不让出租车进。连亥没办法只能下车,让出租车返回。连亥对这里熟,本打算找个地方,翻过半栅栏的小区外墙进入小区,却看到有个保安,是他认识的。就过去跟那个保安说,去里面找个亲戚。那个保安把他放了进去。 连亥进来小区,却不见了副区长的身影。就在他败兴地准备回去时,又看到副区长从停车场出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提着皮包走到一座楼前。那是一座五层楼,一梯一户。副区长在楼门前刷了卡,进去了。不到一分钟,三楼的窗户亮起了灯光。一道人影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看了看,又把窗帘拉上。此人正是副区长。 连亥在这干活时,小区各栋楼的防盗门以及监控系统,都是他们安的。他知道这种防盗门的通用密码。他上去试了试,随即欣喜地发现,这密码竟然还能用。通用密码都是厂方设定的,轻易不会更改,当然能用。他来到三楼,看到那房门也是当初他们工程队安装的,户主并没有更换。 他退了回来,在外面找个隐蔽地方等着。副区长并没有在房间待太久,大约半小时后就出来了。出来时,空着手。连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是副区长存放现金的地方。这时,天已经晚了。三楼房间没有灯光,说明这房间很可能没有住人。 连亥回到工程队,就跟芫韦交了底。他和芫韦都来自农村,这些年打工挣了一点钱,想一起在城里买房,从此让孩子老婆过上城市生活。但是,城里房价太高了,一般的房子都在百万以上。家里人口多,买房的话,面积太小又不行。 俩人经常望着城里的高楼大厦,嘘唏感叹。天天给别人盖楼,楼盖了不知多少座,却没有自己的份儿。俩人这些年交情不错,无话不谈。芫韦懂点技术,防盗门的安装他都参与的,须得有他帮忙,才能做成这事。 跟芫韦一说,芫韦立即明白了连亥的意思。他保证他有办法打开那防盗门。俩人又一起分析了房子里面可能安装的各种防盗措施,比如,里面房间是不是又安了一层防盗门,保险箱,密码锁,警报器等,都交给芫韦寻找解决办法。 还有一个问题是,里面有多少钱,值得不值得搞一次。这副区长接受现金,又放在这套房子里,说明这套房子很可能是藏钱的窝点。官员收钱,不太敢存银行,那总得有几个存钱的安全地点。这应该就是副区长的一个存钱地点。这一包钱就有二十万,既然是藏钱的地方,应该不只藏这一包。那就值得搞。 于是,二人就偷偷地准备各种工具,以应付可能遇到的情况,争取一次出手就成功。芫韦准备了各种开锁破门工具,万用钥匙包,小型乙炔喷灯,大力钳,钢锯等等,装了一大包。 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房门口防盗门是否能成功打开。这个门打开以后,进到房子里面,就可以从容打开其他门或锁了,外面不易察知。他们工程队在其他小区安装有同型号的防盗门,芫韦就去做试验,成功找到了快速开锁的方法,几分钟就能打开房门。 等各方面都准备好,这天晚上十点多,二人蒙了面,戴了手套,就潜入了那个小区。下手较早,是要留出充裕时间。 经过观察,先确定了那套房子确实没有住人。他们躲过监控,就进了那座楼。先到地下层找到配电箱,将这一家的用电总开关给关了,然后来到三楼。 由于准备充分,事情格外顺利。用了不到十分钟,门口的防盗门就被打开了,无声无息。轻轻进入房间,里面果然有防盗警报器。虽然断了电,但警报器还有备用电池。由于开门没有用暴力破门的方式,进门又非常小心,警报器并没有触发。经过一番琢磨,芫韦成功关掉了警报器。 客厅只有一套沙发,没有放其他家具。其他房间都正常,只有一间卧室门口突兀地又安装了一道防盗门。到其他房间迅速扫视一遍,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东西。二人就集中精力攻击那道防盗门。这道门很难搞,各种工具都用上了,搞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开。 打开这卧室的门,里面有衣柜,有一张双人大床。床上有被褥。其他就没有什么了。把衣柜都打开,里面是空的。二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张大床上。这卧室多安了一道防盗门,不会只为保护一张床。 床一周都没发现有活动把手,二人就把床垫移开。随即,发现下面床板是活动的。二人又打开床板,往里面一看,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床柜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一摞的崭新百元大钞,占了大半个床柜内空间。两人活了半辈子,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还有一只黑皮包放在里面,开着口,里面同样是一沓一沓的崭新钞票。连亥认出那就是他曾经拎过的皮包。那皮包里的钱,还没顾得倒出来。这里不知道有多少钱!如果这一皮包里有二十万的话,这柜子里的钱得有好几百万! 真是大惊喜啊!但二人顾不得高兴,立即拿出蛇皮袋,抓起大把大把的钞票往蛇皮袋里装。这里有多少钱都没用,背回家才是自己的! 等塞满了蛇皮袋,才发现袋子太满了没法封口,更没抓握的地方,没法往外弄。只好又去掉一些。等留出空间可以封口了,芫韦把钱袋子往肩上一放,试着扛了一下,又发现太沉。这么重,等会儿怎么抱回去?那可不是白天大摇大摆地扛东西。这是四处躲藏,偷偷地干活。说不定还得到处奔跑呢,身子不灵便可不行。 芫韦告诫连亥,冷静冷静!贪多嚼不烂,容易被人发现。这大包小包的,走不快,躲不掉的,碰到人就跑不了。必须再减重量! 减到只剩下半袋子,试了一下,二十多斤的重量还算适合。那个黑皮包,往里面塞满,也有二十多斤的分量。 连亥看着这么多钱,带不走,很不甘心。芫韦说,这都不少了啊兄弟。这一包都有百十多沓,一沓是多少你不知道吗兄弟?咱俩各带一包,这还有一堆工具也得带走。再多带就走不动啦!命比钱重要啊兄弟! 连亥恨恨地往两个工具包里又扔了几沓钞票,俩人扛着东西就撤了。往外撤时,连亥还不住埋怨往里面装少了,多拿些没问题。拿多也是拿,拿少也是拿。芫韦只是催着他快走。 等到潜出小区,两人开始找隐蔽地方奔跑。这一跑才发现带的东西太重了,跑不动。 但跑不动还是忍不住要跑,就想赶快远离危险区域。不敢走路上,更不敢去坐出租车。他们专拣有草丛树丛墙根能够躲藏的地方走,看见人就躲,看到路口有摄像头的也要绕开。幸亏这个新建小区周围住人还不是太多,要不然还真不好逃离。 终于来到他们停放农用三轮车的那个僻静地方。到跟前一看,却傻了眼。车轮胎被扎了,油箱里的油也被抽干了,油箱盖都没合上。“谁他妈这么缺德!”连亥破口大骂。 芫韦急忙止住连亥,“喊什么!怕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当机立断,车就扔这儿了,立即走人!连亥想想也是,这车才值几个钱!把拿到的钱弄到安全地方才是正理。 两个人又专找黑灯瞎火的地方,往郊区方向摸。市区里到处是夜间巡逻的警察,遇上了就跑不掉。 一走远路就不行了。带这么多东西,行动迟缓,只好走走停停。但满心不安,总是不自觉地想跑,休息也不敢太长时间。 连亥说,把这工具扔了算了,要扛的是钱还差不多,这铁疙瘩累死人。芫韦说,这会儿嫌重了,那会儿告诉你扛不动你不服。 连亥说,这要扛的是钱,再累也认了。就该扔了这工具,装一袋子钱出来。芫韦说,那你等着警察上门,这些工具一看就知道是干嘛的。 连亥说,屁!他敢报警?芫韦说,他不敢报警,但他可以找人来查这些工具啊!看他不弄死你! 两人就这样急匆匆地往外摸,休息的时候才小声聊几句。约略走了大概有十来里地,就撞上了耿乐。原本以为成功就在眼前,以后就有钱了,结果一瞬间,那些钱又变成了与他们完全无关的东西。 二人欲哭无泪。这折腾了大半宿,完全为别人做嫁衣了。两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这回,再也不用着急跑路了。 “就是一个小孩啊,怎么就那么厉害?是不是个小孩?你看清楚没有?”连亥问。 “看着是个小孩,十几岁的样子。说话也像。小孩哪来这么大本事?大人也做不到啊。这伸手一点,就全身疼,全身无力,再一点就全好了。身子一点印子都没有。难道真是有鬼?传说中的点穴?”芫韦一说,两人立即毛骨悚然。 坐不住了,二人起身收拾东西,强拖着身体往前走。之前有股气鼓着呢,累了也能走。现在怎么觉得这身体这么沉重,拖不动呢! 摸到工具袋子里的几沓子钱,连亥心里踏实点。有点得意地低声说,“要不是我往这袋子里放几沓子钱,今天就白受累了。” 走不多远,芫韦却停下了。说,“对啊,反正那地方还有钱,又没人知道,咱干嘛不再去一趟!这还有时间!” 连亥一愣神!立即嚷道“走!”扭头就往回奔跑,原本感到虚脱的身体,劲头又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租房炼药 萧墨一手拎着一袋子,一手拎着一皮包,继续沿着原来导航指引的方向走。 耿乐说,“这样去找出租车不合适?”这皮包还好些。这蛇皮袋有些地方已经破损,露出钱角了。 萧墨说,“是不太合适。看看哪有合适地方先放一放。”说完,就转身走进树丛茂密的地方。走不多远,看到一水沟,一股臭气扑面而来。臭水沟通向左方,远处似乎有一条河。小路顺着水沟走向那条河,离水沟有十几米远。草木掩映,看不到水沟,只听到流水响,水也不太多的样子。 看到水沟有一处草木茂密处,萧墨就离开小路,操纵蛇皮袋子拨开草丛灌木,往里面走。直到靠近水沟,臭不可闻时,就把蛇皮袋子往灌木丛深处一放,抽身退了出来。同时,用手扒拉树枝和草丛,恢复原样。一边恢复草丛,一边退回小路。 耿乐说,“谁要是撞上这里,那就活该他发财!” “谁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们的运气就不错啊。” “是不错。看来你晚上疯这么几个小时,都是为这事儿准备的。” “哈哈!” 回到小路上,萧墨放下皮包。静静站立,运功感受附近的动静。过了几分钟,说附近应该没人,明天早点过来弄回去。 耿乐在手机地图上做个记号。然后沿原路返回,继续照导航的路线走。 走不多远,就看到前方跑过两个身影。萧墨说,“怎么样!这俩家伙又回去偷钱了。” “嘿嘿!你把他俩偷的钱都搞来了,他俩自然要再跑一趟。这次不会被人逮住?” “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要是按他说的情况,应该还行。那地方他们熟悉,房间又没有住人,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又走了大半个小时,才来到主干道上。顺着主干道走,不一会儿就拦到了出租车。上了车,报了地名,出租车随即向前驶去。耿乐长出一口气,舒适地斜躺在后座上。司机看了看耿乐,问,“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小孩,干什么去了?这附近好像不太有人家啊。” 耿乐说,“找同学玩去了,有事,急着赶回去。”然后就眯上眼。 耿乐问萧墨,“这皮包放哪里去?这个时间,要是拿回家,我妈肯定会问哪。还放那家鬼屋?” 萧墨说:“只能先放那了。这东西放哪都不保险,赶快存银行里才干净。” “这是偷来的东西,存银行合适吗?” “谅他也不敢报警。存银行没问题。保险起见,可以观察一段时间,若没什么风声,就可以存银行。” 出租车一直开到那家闹鬼的街道,耿乐下了车。萧墨操控身体,跳进那家院子,进到那个鬼屋,把皮包放进满是灰尘的床板下面的柜子里。先这样放着,再尽快找地方转移。 这时天光已亮。耿乐马不停蹄,立即又坐出租车返回放钱的那个地方。安排出租车在附近等待。他拿着从鬼屋找来的一个大袋子,去找放钱的地方。当时黑灯瞎火的,急着找路赶路,并没有记路。不过,这有手机地图呢。 很快,就从灌木丛中找到了那个钱袋子。耿乐把它直接装进带来的袋子中,提着就回到公路边。坐上等候的出租车,立即让司机掉转方向,往回走。大白天,鬼屋是不能去了,直接回家。 李丽萍正在吃早饭,见儿子回来,忙问,“吃饭了吗?” 耿乐说,“还没呢。” 早饭简单。李丽萍看馒头和稀饭差不多够,就赶紧去开火炸两个荷包蛋。看见儿子带了这么大个袋子,问,“带的什么呀这是?” 耿乐说是买的材料,就拎回屋内,推到床底下,再用其他画画、雕塑的材料围上。他抓紧时间洗漱,吃了点饭,然后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晚上。耿乐不放心,又去那鬼屋,将那皮包取了回来,也放到自己床下。 萧墨说,“钱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下面就是炼药丹。炼丹得有场所、工具和原料,接着就忙活这些东西。先解决场所问题。场所,眼前就有个很好的选择,那个鬼屋就合适。有禁忌,邻居也没人,少有人打搅。面积也合适。先把它租下来,然后就可以买工具、材料,往那里放。” 耿乐赞同。 第二天,耿乐就去鬼屋附近打听这家的主人,问了许多人,才打听房子主人的名字,搞到了联系电话。耿乐打电话过去,说了租借房子的事情,房子主人一口答应。 本来就是等拆迁的,这能出租挣点钱,当然是好事。那个地方,房子主人连去看一眼都不想去。商定了房租一年三千块,超级便宜。耿乐当即就过去签了协议,交钱,拿回了钥匙。房东给了一大串钥匙,说也忘了哪个开哪个。那些锁,能开的就开,不能开的就砸了换新的。 拿回了钥匙,就开始收拾房子。现在有钱了,那些粗活就不想干了。联系家政公司,派来几个人来收拾房子和院子。又打电话问房东,房子里那些破家具怎么办,房东说一概不要,爱扔就扔。 嘿,这回清爽了。院子里屋子里那些破烂东西,全都清理了出去。只留了几件家具和空床板、柜子等。 打扫院子的时候,附近的人三三两两地过来看,议论纷纷。干嘛租这座房子啊,租哪儿不好啊,这里闹鬼不知道吗?耿乐一概置之不理。 院子屋子整理好后,把全部门上的锁都换了一遍。一下有了安全的感觉,似乎这就是自己的家。耿乐当即决定,把这里定名为丹香园。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称呼。 萧墨开出一个长长的清单,是各种炼丹工具和药材。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耿乐先买了个高性能的电脑,就放在丹香园二楼的大卧室里。让移动公司安了网线。又买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和洗漱用具、被褥等,算是有个休息的地方。 拿出十来万块钱,交给李丽萍,说是卖画卖雕刻赚的。李丽萍吃惊不小,同时欣喜不已。儿子画画竟然这么能赚钱? 耿乐又告诉李丽萍,他租了个房子,主要是为了画画、雕刻方便。雕刻太吵,没办法放在家里。租的房子也不远。李丽萍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但嘱咐耿乐,要回来吃饭。 网线架好以后,耿乐就开始工作了。从网上一件一件地订购萧墨清单上的东西,不久就把工具搞齐了。接着就是药材,也从网上买,网上买不着的,就去药店买。还有些药,网上、药店都买不到,或者是只能买一点,不让多买。比如那些附子,草乌等含有剧毒的中药。 耿乐就查这些药材的产地,从产地买。与种植草药的农户直接电话商议,通过网上平台付款,农户就把药材快递过来了,价格很便宜。 还有一种药买不到,就是砒霜。少了行,多了不行。毒药,谁也不敢卖给你。在网上多方寻找,终于联系到一家化工品批发商,他作为工业原料卖这个东西。一百斤起售。萧墨只需要三十斤。那也没办法,只能买一百斤。 耿乐说,“老头,你弄了这么多剧毒药材,你炼的这药丹能吃吗?别把自己搞死了哈,我还没活够呢。” 萧墨说,“我都活了一千五百多年了。这种药丹都吃了多少回了,你说能吃不能吃!这里面的毒性都被炼掉了,大量的排渣滓都排掉了。留下的都是精华,哪里还有毒性?这几百斤药,炼下来只有几斤重,绝大部分都作为渣滓排除掉了。” 萧默接着解释,这种药丹,只能是修士吃,普通人不能吃。修士吃了,要运功炼化,这药物就逐渐化为真气灵气,储存到体内。普通人吃了,承受不了,那就是毒物。普通人吃,会口鼻流血而死,看起来也很像是标准的中毒症状。其实也不是中毒,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炙阳之物过于暴烈,凡夫俗子的身体受不了。 还有两种药材买不到,一种是丁灵草,一种是雪原叶。不是这两种药材多稀缺,而是它们根本不是药材,就是普通的草,没人卖。经查询,丁灵草的生长地非常普遍,本地就有生长。 耿乐就去郊区的农贸市场,去找卖菜的农户。他们是农村的,自己种菜来卖。耿乐支付定金,让他们上山采挖,高价收购,一百斤为限。 萧墨说这种草是辅药,它本身没有特别多的灵气,同其他杂草一样。但是,它能促进其他药材灵气的转化,不可缺少。 另一种雪原叶,则长在遥远的东北森林之中。耿乐只有联系东北地带那些卖农产品的农户,交付定金,鼓动他们去采挖,然后他来高价收购。花了几千块,才弄来这么一堆别人看起来是草的东西。不过,总算是搞定了。 这一轮操作,就花了三十多万。几天后,药材就堆满了一楼的大半空间。 附近的邻居都奇怪,人来人往这么多送货的,这是干嘛?做工厂?做库房?怪不得不怕鬼,工厂人多,有鬼也吓跑了。 万事俱备。萧墨开始炼丹。几个燃气炉上喷出蓝蓝的火焰,一口口大铁锅在上面烧。锅上面罩着一个突起的大锅盖,活像是蒸馍的大蒸笼。有炒的,有煮的,有蒸的,有酒浸的,有醋浸的,有烧灰的,有磨粉的,各种药材,各种处理花样。 须得先把有毒、受管制的药品处理出来,免得有心人节外生枝,也避免炼药动静大了,邻居有人找茬。剩余那些暂时用不着的砒霜,直接用塑料袋包装,埋入了地下。 随着处理药材的程序展开,各种中药味都冒了出来,传遍了半个街道。刚开始,人们以为是谁家熬中药。很快大家就弄明白,原来中药味都是从这家闹鬼的院子里发出来的。联系到之前这家院子购进了大量药材,都在猜测,这家工厂莫非是在制造药品? 很快,找茬的来了。有人怀疑这里在制造假冒伪劣药品,举报了。工商管理局的来查,结果发现,就是一个小孩子在这里鼓捣药材,既没有往外卖药品,也没有干其他违法的事儿。这孩子宣称只是自己在做药品试验。做试验又不违法,不卖东西也不属于他们管,查他什么呢?只能不了了之。 各种药材,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提纯,一袋子又一袋子的提纯物,作为半成品搞出来了。这些提纯物,大概有三十多斤重,放在一个小房间里存放。经过这次提纯,绝大部分的药材已经成为垃圾,雇人清理了出去。这下子院子里房子里的大片空间都腾了出来,变得干净清静了。 下面还要进行又一轮的提纯。这时,李茉打来电话,“耿乐,你在干嘛呢?天天不来上课。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参加不参加呀?” “参加。” 之前,李茉多次发来信息,要来看他画画,他都回复不在家,画也还没画好。这一天又发信息,耿乐没看到没有回,李茉就打来电话。 书画店老板也曾打来电话,说他的画又卖了一幅,还剩下一张临摹的和一张寄卖的。寄卖的那张,价格可能有点高,多人问过,但还没有卖掉。书画店老板让耿乐出了新作赶快送过去。 李茉说,“你天天都在忙什么呀?找你也找不到。画画也不能不上课。现在都进入考前复习了,还不来复习吗?” 耿乐说,“不用复习。那些东西我翻翻书就行了。” 李茉就笑,“你这都是什么学习方法呀,教教呗。我怎么就觉得学起来很难呢。哎呀,你快来,都想你了,也没人玩。”说着说着就撒起娇来了。 耿乐说,“今天不是周末吗?这样,我请你和小胖吃饭看电影!咱们一起好好玩玩。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们。” 电话里立即响起李茉的欢呼声。 耿乐跟萧墨说,“老头,忙活一阵子了,今天休息一下。看看电影。”萧墨说好。 耿乐在浴室好好地清洗了一番,冲掉了一身的中药味。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觉得全身清清爽爽。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赶往学校门口。 走到路上,看见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干脆坐了出租车回学校,坐在车里等李茉和小胖。放学铃声响起,不大一会儿,李茉和小胖就跑了出来。 耿乐趴在车窗口喊他们,两人看见耿乐,乐呵着跑过来。嚷嚷道,“还坐出租啊!”“大老板。发财了。又请客又坐出租。” 上了车,小胖继续追问,“卖画发财了吗?是不是发财了?”他知道耿乐原来可没多少钱的,可不会大方到做出租车去吃饭。 耿乐故作谦虚道,“这都小意思啦。将来我一幅画卖十个亿的时候,请你泡妞都没问题。” “哈哈……谁泡妞要你花钱哪!这是打算好不愿出钱了!卖十个亿都不愿请客,你真是抠死了!”三个人逗着笑着,出租车驶向大街。 路过一个繁华的街口,等红绿灯时,耿乐看到了霓虹灯闪烁的安富尔商厦,想起这是安迪家的产业。李茉看到耿乐打量这安富尔大楼,就打趣道,“这安富尔不错哎。要不咱们就在安富尔。这里面是购物、娱乐、饮食、洗浴一条龙服务。档次高,贵族服务,贵族消费!” 陈小胖也凑趣,“怎么样,耿老板!安富尔里面可是有很多好玩的,进去瞧瞧?” 耿乐说,“没问题!就去安富尔。” 李茉张大嘴巴,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真的呀?这里可不便宜。” 陈小胖说,“好啊!耿老板肯定是发财了!嚎嚎!今天要宰他一下,要大开杀戒喽!” 第二十四章 安迪眼中的耿乐 晚上九点,安迪从安富尔商厦六层的一家培训机构走出来。她参加了这家教育机构办的英语口语训练,刚结束。一般的课外培训,要么是在家上网课,要么是请家教到家,她是很少出外参加培训的。不过这家的英语口语教学很有名,而口语训练又需要现场语境,所以,每个周末她都来这里参加训练。 安婧晚八点多,从安富尔总部出来路过这里,就来这里的商厦办公室看看,顺便等女儿一块儿回家。安迪从培训机构出来后,给妈妈发了个信息。安婧让她到五层的餐饮区去吃点儿夜宵,过一会儿来找她,顺便也吃点。 安迪戴上口罩,走向楼梯口。这是她的习惯。她不想因为容貌让别人评头论足,更不想在妈妈的公司里被人认出来。好在因为近期闹yi情,到处都有人戴口罩,她戴口罩并不显得突兀。 这时,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吵吵闹闹地从七层下来,从她身边跑过,冲向去往五层的楼梯。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其中一个胖胖的男孩子说,“吃完夜宵,再上八层,还能赶上最后一场电影。” 那个女孩说,“你有完没完啦!吃完肯德基,你说电影不好看,要去玩电玩。玩了电玩,你要来吃夜宵。我和耿乐都不饿,怎么就你饿了?怪不得你这么胖,你就是贪吃贪睡二师兄!吃完了你还要去看电影。这电影结束就十二点了,你家大人不管你吗?” 耿乐?安迪目光转向另一个男孩,果然正是耿乐。耿乐正淡然地笑着。那个胖胖的男孩则搂着他的肩膀,扭头又和那个女孩吵嘴。那女孩……难道就是耿乐画上的那个?长的是挺好看的,不过没有画上好看,画上的表情很有神采。 “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不宰他宰谁!这可是大款!吃不穷的。”陈小胖回头讥笑李茉,“又不是花你钱,你心疼啥!要不你也大方一回,明天你请客?” “你怎么不请客?你这个死抠的臭胖子!”骂小胖是李茉和小胖相处的方式,小胖当然不会恼。二人见面,小胖腆着脸找骂,李茉则毫不客气地开骂,没有一个真的动火。 “今天耿乐请了。下次你请客,明天也行,下星期也行。再下次我请。” “下星期就考试了,请个屁客!” “那就等考试完。” 到了五层餐饮区,耿乐打断两人的斗嘴。“别吵了。快说,吃啥?” 陈小胖要吃鸡丝馄饨。李茉说,“我不饿。我要吃个安赛达利冰淇淋。” 陈小胖立即嘲笑道,“不饿还吃啥啊!女的都爱苗条,你就封口减肥!” 李茉说,“滚!我不胖减什么肥!” 耿乐哼哼说,“一个是什么都吃的吃货。另一个是说不饿但也要吃的吃货。” “咋嘞!”李茉娇嗔地推耿乐一把。 耿乐也叫了一碗鸡丝馄饨。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热闹地吸溜着。 安迪给妈妈发信息,问妈妈吃什么,她先让店里准备着。安婧说马上下来,就吃碗雪蛤馄饨。安迪点了两份雪蛤馄饨,告诉店家五分钟后来取。吃夜宵的人并不多。安迪选个僻静地方坐下。 安婧下来的时候,也戴着口罩。安迪说馄饨应该做好了,就站起来去拿,安婧也随女儿一块儿去拿。馄饨刚刚做好,两人一人端着一个热腾腾的小托盘走回来。 安婧就近找了张桌子,放下托盘,说就在这儿吃。安迪看离耿乐那边比较近,就坐妈妈在对面,背对着耿乐那边,正好挡住妈妈的目光。两人摘下口罩,低头吃夜宵。 三个孩子快吃完了。陈小胖还嚷嚷着要去看电影。李茉说太晚了,不太想去。俩人争执不下,就把争议交到耿乐这里。“耿乐,你说,去还是不去!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耿乐看看李茉,说,“去,你看胖子这一副还没玩过瘾的样子,不去看,恐怕夜里都睡不着觉。” 陈小胖立即高兴地嚷嚷,“嚎嚎!看电影看电影!”又对李茉说,“开始是你说要看电影的,干嘛不看!晚了怕什么!我和耿乐把你送到家。再不行一起到我家去睡嘛。” “滚!死胖子!没完没了。那我跟我妈说一声。”李茉同意了。 安婧听到耿乐的名字,歪头一看,就看到站起来往外走的三个孩子。“哎,那个不是耿乐吗?小孩看这么晚的电影?” 安迪说,“嗯。他们好像是放学就来这里玩了。先吃的饭,再到七层去玩,完了又下来吃夜宵,然后又去八层去看电影。” “周末,就玩的凶。”安婧低头喝汤。然后又看着安迪说,“你想看电影吗?要想看,明天可以陪你来看。明天我没多少事。” “不看了。” “以后再看也好。马上考试了,考试完就放暑假了嘛,爱看什么看什么。” 安婧喝了几口汤,又若有所思地说,“这个耿乐,他爸不在了,他妈妈没有再找。他爸是精神病,自杀的。他妈妈就带着他,两个人过生活。单亲家庭。不过看样子,虽然家庭不幸,这小孩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好像学习成绩也不错。画画怎么就画得那么好呢?还会雕刻,听说雕的也挺好。这不耽误学习吗?脑子好用?天才?” 安迪说,“有些人就是这样。看起来不怎么下劲儿,爱玩,学习成绩却不错。我班里就有这样的。”她知道妈妈找人调查人家了。这是妈妈做生意的习惯。 “你脑子也不差啊!学习成绩总拿年级第一。会弹琴,会画画,还会书法,也应该算天才。好好学。英语尤其要学好。将来出国去哈褔。” 好像没有听到妈妈的话,安迪没吭声。微微偏头望去,看到远处耿乐三人在等电梯。他们不去乘扶梯,而是在等垂直升降的电梯。三人还在嬉闹,你推他一下,他推你一下。 安迪一边看三个与她近似同龄的孩子你推我搡,却又嘻嘻哈哈地样子,一边默默地喝汤。这是散漫?随性?自由?没管教,没压力,没自律?下意识地拿妈妈评价别人孩子时用的词儿,往这三人身上套,然后又自嘲地微微一笑。 虽然这安富尔大厦的许多产业都是她家的,她却不知道这电玩城里都是干什么的。妈妈觉得,那些诱惑人去娱乐的地方,多不是好地方。她弄这些是为了做生意赚钱的,可不是自家人去玩的。自家人想玩,可以玩高雅高档的。 单亲家庭?她和妈妈也跟单亲家庭差不多啊。 她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就是坐车出去上学,坐车回来吃饭。定时吃饭,定时学习,定时睡觉。在家里,要么是学弹琴,要么是学画画,学书法。有时是跟着网上老师学,有时是请人来家里教。空闲时间,就自己弹弹琴,画画画,看看书。妈妈说,这是正常的生活。家境好些的,不都这样吗?高品位生活就这样。街上到处跑的那些,都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没管教,也没有钱,消费不起。 只是,这种日常似乎单调了些? 沉思的安迪再次抬眼看去时,不禁一愣。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个男孩,正笑着走向耿乐他们。耿乐身边的女孩经那个胖男孩提示,转过身来看到高个男孩,就走上前打招呼,有点不好意思地样子。 高个男孩的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女孩。高个女孩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红润的嘴唇有些肉感。长长的捋顺的头发,用一个花色手帕束着,像条辫子一般,垂到明显突出的胸前。上身一件薄薄的素色毛衣,勾勒出身形。下身是垂地长裙。裙子的前面是纱质,透出两条直溜溜的长腿。穿的有特色,长的也好看。 安迪低声说,“妈妈,力军哥来了。可能是到这儿来吃饭。” 安婧抬头看了一眼。说,“他也去看电影了?”过一会儿又说,“这个女孩好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力军有本事,追的女孩多。” 安迪默默吃饭,没听明白妈妈说是力军哥追女孩多,还是女孩追力军哥多。 过了一会儿,梁力军果然领了那女孩来这边吃夜宵。他挑了个位子坐下,那女孩则去柜台买夜宵。梁力军左看右看,就看到了正在吃饭的安婧和安迪,立即站起走了过来。 “阿姨,安迪!你们来吃夜宵来了?”梁力军满面笑容地说话,然后看着安迪。 安婧一愣抬头,立即笑逐颜开。“是力军哪!你也来吃夜宵啊?” 安迪站起来,跟梁力军点一下头,叫道,“力军哥!” 梁力军赶紧摆摆手,说,“吃饭吃饭,别凉了。” 安迪身边靠过道的座位,是安迪放的一个包,包里有两本外语书和一些随身物品。安迪拿起包往里面挪了个位子,说,“力军哥,坐。” 梁力军就在边上的位子坐下了。对安迪说,“爸昨天出差回来,还说呢,好久不见安迪了,怪想的,估计今晚该去你们那里了。”又看向安婧问,“爸没跟阿姨说吗?” 安婧说,“说了。开会呢,估计要到十点多才结束。你爸这次出差有一个半月?太长了!中间都没回来一趟。” “是啊。治安系统不是搞那个学习培训嘛,不准旷课不准请假。这回管住了,想溜也溜不掉。” 安迪在喝馄饨汤的间隙,往电梯哪里扫了一眼。电梯旁已经没了人影。 “力军,那女孩是你女朋友?” “啥女朋友,就是一块儿玩玩。她爸妈都在银行工作。” “哪个银行?” “找商。她爸在南城分理处的审计科。她妈在东城这边的储蓄所。” 安婧若有所思,“找商银行,南城分理处,审计科……我可能认识,叫什么?” 安迪打断说,“妈妈!你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抬眼看见那女孩正端着托盘寻找梁力军,就说,“回来了。力军哥,接一下。” 梁力军立即站起,走过去接引那女孩过来,说着什么。安婧说,“长的还挺好看的。”,然后和安迪站起迎接。女孩过来,羞涩地称呼“阿姨”,又叫“安迪”。 安迪不太喜欢这种见面方式,甚至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见任何人。无论见谁,谁都会有个疑问,你们是谁?和梁力军是什么关系? 安迪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和梁力军同父异母。梁力军的母亲是父亲梁广大的原配。父亲梁广大和梁力军的母亲的婚姻关系不但一直存续着,实际上还可以说不错。父亲和妈妈的关系也很不错。那妈妈和梁家这是什么关系?小三?不像。每当想起这似乎人人厌恶的“小三”一词,安迪的心里就像被针轻刺了一下。也不怎么疼,就是有点介意。 父亲、妈妈,还有梁力军对这种关系并不怎么避讳。除了不与梁力军的母亲黄依依见面,也不对外公开承认外,妈妈似乎并不怎么刻意避嫌。梁力军对她也是像对待亲妹妹一样,亲热而随便,也并不避人。当然,父亲待她自不用说,非常疼爱。 看古代小说,知道了家庭关系有多种情况。妻?妾?外室?安迪曾经特意区分了一下这几个词的含义。隐隐约约地觉得,这后一种情况似乎…… 第二十五章 炼丹 痛快地玩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炼药。这一次的炼药与上一次的提纯大不相同。 一个形如陶瓮的铁釜在火苗上不停地旋转,每种提纯的药材放进去一定的分量,加热到一定程度后,萧墨就发动真气驱动铁釜里面的药材分解转化。分解转化的过程中,萧墨操纵铁釜一抖一抖,将一些无用的渣滓抖了出来。炼化完毕,铁釜里只剩下一些细如面粉的褐色粉末。这些就是炼成的药粉。 这个过程是非常耗费真气的,每炼一阵子萧墨就要歇息一下,修炼一会儿功法,恢复气力。萧墨说,炼丹炼丹,既是火气与药气之炼,也是真气与药气之炼。不用真气,这一步骤是无法完成的。这也是炼丹中最关键的一个步骤。 如此这般,将所有提纯过的药物炼完,就得到了两三斤重的细药粉。这已经是近乎成品的药了。 耿乐去超市买了几斤上等好蜜。萧墨取一些蜜放入铁锅中加火炼制。炼制完毕,将前面炼好的药粉尽数倒入炼蜜中,然后反复搅拌均匀。 搅拌停当后,手搓成丸。手搓成丸,也是要用真气的。用真气促成药丸内有用成分进一步地结合转化,生成可以吸收的灵气。最后搓成的药丸,滑溜溜的,泛着紫光。仔细看,似有光影流动。 从药粉入蜜到搓成丸。这是成药的最后一步,就叫炼蜜成丸。直到搓好最后一粒丸,萧墨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大功告成! 这名为“九阳凝气丹”的药丹就这样做成了。紧赶慢赶,终是赶在了耿乐期末考试之前,结束了药丹炼制。否则的话就要被考试耽误几天。之所以说“九阳”,是因为里面有附子,草乌,雄黄,朱砂等九种阳性之物作为主料。这些阳性之物,大多有毒,有的还是剧毒。 药丸都被收入玻璃瓶中存放。用了两个大玻璃瓶。 耿乐仔细打量着这些药丸,问萧墨,“这意思,要是没有功力的话,根本就练不成这东西啊。普通人只是制药,所谓炼丹都是修士才能干的活儿。后面这两个步骤,似乎都很消耗真气的样子。” “那是自然。制药是用火气把几种药材按药性搭配结合在一起,制成有一定药效的药物。炼丹却是要用真气促使药材中含有真气和灵气的成分分离出来,并进行转化,转化为能被吸收的真气丹料。炼丹也要用到火气,但关键在于真气。没有真气,就操作不了那些含有真气和灵气的原料,就无法炼丹。真正的炼丹师,必须达到一定的功力境界。炼这凝气丹,一般要达到筑基境。我虽然境界跌落,但境界底子还是有的,所以也可勉力炼成凝气丹。” “这么多药丹都服用了,能达到一个什么效果?” “如果成色足,大概能够恢复到凝气境后期,接近后期圆满。但是这些药材都年份太短,灵气吸储不足,成色较差,估计能帮助恢复到凝气中期圆满,或者勉强进入凝气境后期。” “你这个炼丹过程,可没有玄幻小说中的潇洒。人家那是动用天火地火仙火神火,在专门的炼丹炉中,用高深的武功炼制,一气呵成。几颗灵草,一次也就炼成几粒。服用一粒两粒,最多三粒,就能筑基,结丹,甚至突破到元婴。那多潇洒,那多神气! 你看你这苦力笨力浪费了一大把。几百斤的药材,苦哈哈地在那提纯哪,炼粉哪,炼蜜成丸啊,那个劳碌辛苦哦!活像个烧地锅做大锅饭的伙夫。哪有一点仙家气概。” 萧墨苦笑,“要不然那叫小说呢。岂不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废话少说。赶紧开吃,赶紧筑基!” “你当这是吃米饭吃面条哪!” 炼完丹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耿乐就回到班里参加期末考试了。 照例是用了一半多时间就刷刷做完了题目,然后就应李茉的要求,向李茉偷偷递纸条。陈小胖倒不用,歪歪头,就能偷看到。看了这面,翻过来看那面,一一兑答案。 小胖说,你有一道题算错了。算法对,数算错了。耿乐说,懒得改了。小胖却趁监考老师不注意,伸笔在他卷子上改了过来。 耿乐说,“乱搞。你这笔跟我的墨水都不一样,别被老师发现了。” 小胖只是笑。 每天都是白天去教室参加考试,晚上早早睡觉让萧墨吃药丹恢复功力。三天时间考试完毕,萧墨也把药丹吸收了大半,功力境界成功恢复到了凝气境中期圆满。 药丹还剩下大半瓶子。萧墨说,这些药材的质量比他开始时估计的略好,大概能支持他勉强恢复至凝气境后期。 萧墨让耿乐也开始用药丹修练灵气功法,壮大灵魂。肉身方面,萧墨已经在修炼提升了,肉身是随着萧墨的修为提升的。耿乐利用具有较高境界的肉身修炼,只需提升灵魂境界就行。这就比较快。当然他不会像萧墨一样快。 萧墨只是在恢复境界而已。只要有足够的真气灵气供吸纳,萧墨的境界就会很快恢复。虽然使用耿乐的没有任何功力的身体,明显拖慢了萧墨境界的恢复,但还是比没有到过高境界的人,完全通过修炼提升境界快得多。 耿乐则必须经过一个循序渐进的修炼过程。只是身体方面的窒碍,已经先被萧墨打通了,耿乐只需通过自己的修炼打通魂体上的窒碍就行了。这就容易多了。 又过了两天,萧墨成功恢复到凝气境后期。瓶子中还剩下几十粒药丹。萧墨说留给耿乐。这点凝气丹,对于萧墨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耿乐要吸收凝气丹,则是很慢的,每天五六粒就足够了,这些够他用几天的。 期末考试的分数下来了。耿乐的成绩还是那样,在班里面排四五名的样子。接着,学校就放暑假了。 耿乐问萧墨接下来怎么办?继续炼药丹?萧墨沉吟了一下。按正常的习惯,大量吸收丹药之后,是应该修炼一段时间的,排排丹毒,稳定一下新升的境界。他是恢复,而不是修炼提升境界,不必考虑稳定境界的问题。排丹毒的过程还是要进行的,不然有损于耿乐的身体。 几天时间就吃了两大瓶子的丹药。几斤重的药物,毒性的东西虽然已经尽量排除,但还是有不少残留的。药物里还有其他一些成分,也会影响身体机能。这些都要通过修炼来化解。但他仔细体察了耿乐的身体,似乎药物的影响还不严重,先快速排解一下,再吃一次药丹,应该问题不大。 尽快恢复至筑基境界的功力是非常重要的。以他一千多年的经验,只要恢复至筑基境的功力,就可以对付人界绝大多数的危险,那他的处境就安全多了,不至于不敢到处走了。所以,萧墨决定,再炼一次九阳凝气丹。 耿乐立即行动起来。第二次采集药材的过程就快多了。都是现成途径,再一一联系一遍就行了。有几种药材是上次剩下的,成批买的,一次用不完。比如砒霜,再用一次也用不完。 萧墨立即开始对上次剩余的这些药材进行提纯。三天后,等首批新购药材到货的时候,之前剩下的药材已经提纯完了。 接着,萧墨立即又开始提纯新到货的药材。等所有药材都陆续到货完毕,药材的提纯工序也做的差不多了。 如此,大概前后用了不到十五天时间,第二批药丹就全部制成了。 这时候算一下帐,钱已经花了将近一半,还剩下一百二十来万。耿乐去了一趟区政府,打听叶副区长的消息。萧墨利用灵犀功,收集那些谈话人谈及叶副区长时的内心活动信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耿乐就让妈妈帮着开了一个银行账户,将剩余的这一百多万款项分批存了进去。 这一批凝气丹,萧墨放慢了吸收的速度,准备花个十天半月时间慢慢吸收,边排丹毒,边吸收药丹。这样效果更好一些。耿乐则仍然是保持每天五六粒的吸收速度。萧墨估计,这一批丹药,应该能将境界恢复到凝气境圆满,可能冲不到筑基境。但这也算可以了,速度不慢了。 他入驻耿乐身体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从真气灵气几乎耗尽,到恢复到凝气境圆满,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在他自己的身体,恢复跌落的境界,那当然更快。 不过,修行的规律是,境界越低,修行速度越快,境界越高,修行速度越慢。境界每提高一个层次,需要的修行时间就百倍千倍的增长。所以,以后就没有这么快了,哪怕是恢复境界也是如此。这是因为每提高一个境界,需要的灵气都是千百倍的增长。在如此灵气匮乏的环境内,吸收灵气的速度很难大幅度提高,需要的灵气积累时间自然也是千百倍的增长。 一个资质不错的修士,没有遭遇重大挫折的话,凝气到筑基,一般要用几年到十几年,筑基到金丹则要用几十年、上百年。金丹及金丹境之上,那就不好估计了,跟资源、机缘关系很大。提升一个境界需要上千年,甚至几千年都有可能。 人的寿命不过几十年。所以,人界修士能修到金丹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了。筑基经过几十年的修行,无论是否能到金丹境,寿命都已经到头了,已经不可能再往上走了,除非有延寿的仙法。 所以说,修士很少谈论金丹之上的修行情况,因为那几乎是毫无必要,说的基本上就是空话。 这批药丹能使萧墨的境界恢复到凝气境圆满,萧墨就不太着急了。虽然还不到筑基境,但作为灵修士,凝气境圆满已经可以对抗绝大部分的其他门派的筑基修士。即便打不过,一般也可以成功跳脱。也就是说,遇到筑基修士,不会任人拿捏了。 这就免除了大多数的危险。人界修士,由于资源所限,绝大多数停留在凝气境,少数资质卓越之辈,才可以达到筑基境。没有大机缘,这些达到筑基境的修士,这辈子基本也就停留在筑基境了。 事实上,如果普通修士和他功力水平差不多,比如都是在凝气境,大多会被他轻松拿下。因为灵修一派,擅使灵力攻击神魂。其他修士,则缺乏这样的手段。 其他门派,只懂增长真气使用真气,不懂吸收灵气增长灵力,更不会使用灵力。即便懂得一些,也不擅长。他们练功,在增长真气功力的同时,也增长一些灵力。但,因为不是专门修炼灵力的功法,增长灵力较少。 灵修一门的功法,则是既吸收真气,也吸收灵气,尤其重视吸收灵气。所以灵修修士的灵气吸收效率高,灵力增长较快。灵修修士和其他修士比拼内力,比拼真气,未必占优。但若进行神魂攻击,同样水平的普通修士是抵挡不了的。 也正因为这样,灵修修士与人对阵,大多喜欢使用灵魂攻击。真气功力只是用来抵御外来攻击,相当于是一面盾牌。功力境界越高,越是如此。高境界的灵修,几乎不屑于使用普通的真气攻击。双方甫一交手,就打得对方神魂震荡,或迷乱或昏厥,那还费半天劲儿,在那瞎比划一大阵子干什么呢? 当然,用灵力交手,就要耗费灵力,灵气可比真气稀缺得多了。所以,灵修并不太赞成动辄与人斗法。与大道相悖,与修行无益,何必呢。修行不是为了打斗的,而是为了领悟大道,得道成仙的。即便成不了仙,也应追求延年益寿,广修善行,功德圆满。好勇斗狠,徒折损阳寿,减损阴德而已。 萧墨若是恢复到凝气境圆满,哪怕遭遇筑基圆满,对方也不太可能很快杀死他,毕竟他是由高境界跌落的,并不是真的筑基境,相比真的筑基境,他有更多的手段可用。 所以,只要能够恢复到凝气境后期圆满,萧墨的心境就可以放松了一些了。现在药丹炼制好了,恢复到凝气境圆满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儿。那就不必急躁了。 再说,还要排解丹毒,吸收这些新炼制的药丹过快的话,丹毒就积累过多。所以,萧墨就决定放缓一下吸收药丹的速度。 他鼓动耿乐到处溜达溜达,放松一下心情,说这有利于修行。前一段时间太忙太紧张了,现在也不需要赚钱了,这几天就玩玩。 他也告诉耿乐,等恢复了凝气境圆满,就出游一趟,去寻找前世储藏的修炼资源。原准备筑基以后再出游的,现在不想等了。 在龟妖洞里被压制了三百年,也不知道前世储藏的那些修炼资源怎么样了,三百年沧桑变化,有些存放的东西可能已经不在了。还在的,能不能用也不好说了。 第二十六章 解救 这一天,耿乐和李茉、小胖去中心城区的游乐场玩了大半天,下午准备回去的时候,却接到玉石店老板的电话,让过去一趟,说点事儿。古玩街离游乐场那里不远,耿乐和李茉、小胖告别,就去了玉石店老板那里。 原来是玉石店老板的一位外地朋友,看中了萧墨雕刻的作品,想和耿乐商量定一批货。耿乐和萧墨商量。萧墨说不急,等出游回来看情况再说。挣钱不难,修炼才是第一位的。耿乐虽然也喜欢雕刻,但更喜欢画画,也想等把画画的技能摸索清楚了再说。所以,就没有答应。双方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约定两三个月后再谈。 耿乐又去跟前的步行街去玩,在那里跑跑转转,吃吃喝喝,到晚上快十点了,才开始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想起回到家应该快十一点了,就给妈妈发个信息,说不回去了,睡外面了。睡外面,那意思就是就睡在租来的房子里了。 耿乐说,“老头,你只知道喝酒快活,喝多了知道吗?身上软绵绵的。也吃多了,肚子撑得慌。” 萧墨说,“这叫微醺,喝得正好的状态,正够味。” “得了,什么‘微醺’,什么‘正好’,我看是嘴馋!” 萧墨说,“那吃饭可不是我吃的,是谁嘴馋!” “你发发功,消化一下,这肚子饱得都弯不下腰了。” “发什么功!这点饭,一会儿走动走动就好了。你这肚子本来就该撑大一些。现在吃的太少。吃得多才可以多积累些真气,有利于修行。” “你这都是哪辈子的观念了。现在的养生专家都让别吃饱,七分饱就好。科学院院士仲楠山介绍养生经验,还说不让吃饱呢。” “那是他们不能吃饱。你是修行人士能一样吗?修行要积累真气灵气,多吃些就多转化一些,是有好处的。有人说让运动员别吃饱吗?这事儿要分情况不是!” “你是成心想让我变成饭桶胖子。科学研究表明,人体只能把吃下去的食物的3转化为能量,其余的都当粪便排出去了。越是能吃的人,吸收率越低。” “练功啊!练功以后,吸收率就高了。” 二人嘟嘟囔囔说了一路。 回到东成区,被出租车摇晃得不太舒服的耿乐,要求下车。再坐下去,就要吐了,还不如出来走走。 萧墨看耿乐难受,就运了一会儿功,消解了酒意,帮助消化了一肚子的食物。 一阵凉风吹来,耿乐身上一阵舒爽。哎呀,舒服!耿乐大喊一声。然后,来劲儿了,将外套往肩膀上一搭,也不坐出租车了,甩开胳膊,大踏步地往前走。 “哎呀,又浪起来了。你要是一浪,还能遇到两个偷钱的贼,我就服你!”萧墨调侃地说。 “这康庄大道,灯火辉煌,一览无余,哪来的贼!有贼也不会往这儿来啊。” 他就这样一路往前,时不时地还唱上两句。有要载客的出租车路过,向他鸣笛询问,他也不理。 走过了长长的一段路后,看看导航,离丹香园还有13公里。按照导航的指引,他离开主街道,拐进了一条较小的街道。仍然不坐出租车。剩下这点路,就准备走到家了。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街道上很是幽静,连经过的车辆都很少。街道的两边各有一排粗大的梧桐树,茂密的枝叶遮挡了路灯,在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耿乐说,“老头,你看,在这里取景,画一幅风景油画,是不是还不错?” “哦。把场景拉开一些,还可以。你喜欢油画吗?我觉得要表达情调,还是中国画要好一些。” “要画好这光影,前后的纵深,颜色的变化,还是得油画。” 俩人正在聊着,一阵高跟鞋的细碎脚步声传来。一个女的从右边一个院里跑出来。那个院子有个大铁门,大铁门已经关闭,但上面开个小门,是可以打开的。这个女的就从那里面急匆匆地跑出来。 从门里一出来,这女的就弯腰褪下鞋子,一手拎一只,光着脚丫,顺着梧桐树的阴影,撒开脚丫往前跑。看样子年龄不大,应该是个姑娘。 “怎么回事?” 萧墨叹口气说,“你一发浪走夜路,就没好事。这是刚逃出来的。这边应该是一家歌舞厅。” 虽然离这女的还挺远,但这女子脑子里发出的简短信息,他已经接收到了。“……快跑……歌舞厅……”随着功力恢复越多,萧墨能接收信息的距离就越远,接收的信息内容就越丰富。 耿乐转头看看右边,院子深处是一处大概十几层高的楼房。玻璃幕墙的楼面辉映着五彩的灯光,里面的窗口有镭射灯的灯影传过来,还有隐隐的歌声飘到夜空里。 那女子跑出去有百十米了,这边的小门咣当响起,钻出来四个穿保安衣服的人。四个人左右一望,立即就看见百米外跑动的身影。这条街上,空荡荡的,多个人影太容易被发现了。 “在那边!追!”四个人撒腿追了过去。大概跑了二百多米,四个人就追上了那个女子。那女子立即就被抓住,架了回来。 耿乐说,“这女的怎么不喊哪?这夜里一喊,能听好远。有人听到,就会有人报警,警察就能来解救啊。” “不喊总是有不喊的理由。” 前边一个保安领着,中间两个保安架着那女子跟着。那女子哀哀地哭泣。后面跟着一个保安,不时在那女子背上推一把。一群人就这样走了回来。 走到耿乐近前,耿乐靠近了两步想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女子的脸被一头卷曲的乱蓬蓬的头发遮盖,看不清楚。大概看到耿乐在看,那女子突然放大了声音,哀泣道,“跟我没有关系,抓我……”嘴巴随后被捂上了。 前面的那个保安,看耿乐凑上来,伸手拦住了耿乐。说,“没你的事儿。这是我们的工作人员,犯了错,找回去问话。” 耿乐说,“你们干嘛捂她的嘴啊,放开手,让她说话,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们这样绑架人是违法的知道吗?” 前面那个保安不耐烦地把耿乐推得一趔趄。“你小屁孩,知道什么是法!管什么闲事儿!” 萧墨上前掌控了身体。一步迈到这几人的前面。说,“把人放开!让她说话。” 前面那保安二话不说,伸手就向萧墨抓来。后面那保安则立即绕过侧面,要过来帮忙。萧墨反手抓住前面那人手腕一拧一送。那人哎哟叫了一声,翻身闪到一边,急声道,“毛根,上!” 架着那女子的一个保安,立即抽出腰间的塑胶短棒,照着萧墨劈头打来。萧墨抓住已经伸手推到他身上的另一个保安的胳膊,用力一扯,那保安就被扯到前面。 “嘭”地一声沉闷的声响,那个塑胶棒就砸在了这个保安的头上。萧墨狠狠一脚踹过去,将那个叫毛根的保安踹到在地。 第一个保安见势不妙,急忙打开对讲机叫人。然后指着萧墨吓唬道,“你别胡闹啊!这是我单位的内部事务,就带她回去问问话。你动手打人,你要负责的!” 坐倒在地本来要爬起来的毛根闻言,立即躺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那女子则拼命挣扎要跑,跟前的保安死死地扭住他。 萧墨过去一脚将那保安踹倒,那保安竟连带着那女子一同倒在地上。那保安一边哎哟哎哟地喊,一边把那女子压到身下,不让那女子跑走。 这时,大门咣当咣当响起,又是一群保安冲出来,其中还有人拿着短棒。拿对讲机的那个保安指着萧墨嚷嚷道,“就是他,把我们几个人都打伤了,立即拿下!” 萧墨往后躲开,防止被他们围上。 几个拿短棒的保安追上来劈打,萧墨蹦跳着闪躲。闪跳的同时,瞅准时机就会踹出一脚。每踹出一脚,就会有一个保安倒下。但很快,那保安又会爬起,再次冲上来。其他保安,看这小孩颇为难搞,都围了上来。萧墨仍是窜来窜去,游走在这些保安之间,时不时放倒一人。 一个小孩,对一群保安,斗的很是热闹。 耿乐知道萧墨这是闹着玩。这时注意到那女孩的动静,急忙叫道,“哎哎,那女的又要被弄走了,快拦住!” 萧墨一个闪跳过去,踹到了拉扯那女子的保安,又一巴掌打在另一个保安的耳门上。那保安脑子一阵轰鸣,松开了那女子,痛苦地抱住了头。 其他保安喊叫着,又围上来。 这时,一辆轿车驶过来,鸣了一下喇叭。一个男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喝问:“干嘛的!”然后这个男子靠边停下车辆,拉开车门就冲了过来。他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亮着,一边大喊,“警察!刑警队的。禁止打架斗殴!立即停下!” 但是,这帮保安不怂,仍然追着萧墨打。拿对讲机的那个保安,则对两个保安摆摆手,示意立即把那女子带走。然后,迎向那自称警察的男子,说着什么。 耿乐又催,“救那女的!他们又要把她弄走了!” 萧墨左冲右突,冲开一个缺口,又冲向那女子。那女子身后跟着的两个保安,立即举起短棒就打。萧墨跳开,刚落地就一弹而起,跳了回来。一脚踹倒了一个保安,随即一拧身,又一脚踹到了另一个保安。 耿乐笑道,“尽是显摆你的腿法了。不打倒几个爬不起来的,哪能救得了人。” 萧墨说,“如果警察来了都救不了她,我们瞎使劲儿有用吗?点穴不能乱用啊。你一小孩,点倒了这么多人,等会儿怎么解释?。”说着话,又放倒了两个。 那警察看明白了情形,跑了过来,说,“把她放开,交给我带回警局询问。” 拿对讲机的保安不同意。说,“赵队,这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因为内部事务要带回去问话,与刑事无关。有什么事让我们经理跟你说好吗?” 赵队说,“是不是与刑事有关,不是你说了算的。警局说了才算。放开!” 那边的保安却还在追逐萧墨。萧墨仍然是跳来跳去,踹来踹去。赵队又对着这边喊道,“住手!停下!” 萧墨便跑向赵队身边,近前的一个保安拿起短棒就砸。赵队生气了,嘭地轰出一拳,那保安哇地一声被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其他保安都愣住了,不敢再追打了。 这时,一辆警察巡逻车闪烁着警灯开了过来。很快地,歌舞厅经理也来到了现场。 经过一番交涉,耿乐、那个女子、赵队,还有领头的那个保安,以及自称受伤的两三个保安,一起来到警队做笔录。 巡逻车坐不下。赵队指着耿乐和那个女子,“他俩可以坐我车上,我一块儿送过去。再来一个也行。” 那经理一直在跟那女子说着什么。闻听此言,立即说,“有车有车,马上派辆车来,一起拉过去。”说完立即打开对讲机,安排一辆车过来。 经理拉着那女子和领头的那个保安上了他们自己的车。赵队则让耿乐上了他的车。其余的几个保安上了巡逻队的车。 赵队是个魁梧而又精干的人。二十七八岁的年龄。面皮微黑。声音粗犷。颇有威势。耿乐本来要坐后座,赵队却笑道,“来来!坐前面。坐后面说话多不方便。”。 耿乐坐上了副驾座。赵队就近距离地打量他。然后伸出一张大手,说:“来认识一下。我叫赵拙,在刑警队工作。” 这是要握手?耿乐不好意思地伸手握了一下。那是一个粗硬有力的手掌。耿乐说:“我叫耿乐。在东成区二中上学。”。 “初中?初一还是初二?” “初二。” “耿乐。有十三了?不简单哪!哪儿学的拳脚?”赵拙打量着耿乐说。 耿乐说,“你是说武术?哪儿也没学,就瞎练练。你看我那不是乱打嘛,没有章法。” “没学过,能对付八九个?一个十三岁孩子打八九个大男人,给谁说谁信?”赵拙笑着说。仍然在打量耿乐。 耿乐说,“你没看我一直在逃嘛。要不是你来,我只能跑路了。赵哥,这帮人是哪儿的呀?真横。” “这是黎民娱乐中心的。黎民娱乐在这里有歌舞厅练歌房什么的,这些都是这里的保安。听经理说,那女的是这里的服务员。你怎么碰上的?” 耿乐就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赵拙说,“我下班回去,从这儿路过。就看到一群人保安围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接着就看到你在这群人里面蹦来蹦去的,一脚踢倒一个。这帮人还逮不住你。嘿!真有一套。开始我还以为是闹着玩?看一会儿就发现不是,那些保安是真打,就是打不住。哈哈!搞笑!” 到了警局。挨个做笔录。那女孩不说话了,基本是那经理在说,她点头。记录的警察说,你不要说话,让她说。经理说,她胆小,一害怕就不会说话。警察就不管了,继续记录。经理和那些警察都很熟的样子。 耿乐这时认出来,这女孩竟然是学校里老师的孩子,叫壬燕。上高三了。她妈是二中的老师,她爸在另一个学校。耿乐跟他们没有交往,但在一个学校大院里,还是认识的。那壬燕则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那经理说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这女孩在各个包房卖酒。有一个包房喝了几瓶酒,又闹事打碎了几瓶,却趁乱逃跑了。这些酒价值两三万。这里的规矩,谁去卖酒,酒钱就先记在谁的账上。这些人跑了,这女孩看到挂在她名下几万块钱的账,很害怕,吓得偷跑出来了。 真的是这样?壬燕只是点头。耿乐虽觉得未必是实情,但也无话可说。 这样,这件事就是人家内部事务了。耿乐属于多管闲事。几个保安都说被打伤了,领头的保安更是耷拉着胳膊,卖惨说这胳膊现在一直疼,应该是断了,动不了,得到医院去看。多管闲事,又打伤了人,那就得耿乐赔钱。 赵拙问耿乐,“你伤着他了?”他是后到的,根本没看见当时的情况。 萧墨说脱臼了。耿乐又转告给赵拙。赵拙走过去,拿起那保安的胳膊轻轻活动活动,手指在胳膊根部摸了摸,试探了一番。然后,抓住那胳膊往上一送,咯嘣一响,那胳膊就复位了。说,“你活动活动,看看还碍事不。” 那保安轻轻甩动胳膊,说“还有些疼。这得去医院检查啊,万一伤到哪里了怎么办?”其他几个保安也跟着嚷嚷要到医院检查。被赵拙一拳轰倒的那个保安则是疼的最厉害的,却一字不提赵拙打了他,也嚷嚷着赖到耿乐头上,要去医院检查。另一个头上挨了一棒的也很疼,也赖到耿乐身上。 赵拙说,“差不多得了!你们八九个大人打他一个小孩,他都没说伤了哪儿呢,你们倒伤了这伤了那的,好意思说出口吗?” 几个警察也在那里笑。他们和赵拙当然熟。他们不会拉赵拙来做笔录,是赵拙跟着来的。看几个保安仍然不想干休的样子。一个警察对他们摆摆手,说,“我都看了,也没有大伤,青一点紫一点的,回去擦擦碘酒得了。跑一趟医院,折腾到天明有意思吗?胜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吗?”就把一群人打发走了。 经理也把女孩拉走了。女孩从耿乐身边经过,欲言又止。顿了一下,对耿乐说,“谢谢你。回去别跟其他人说好吗?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事儿。” 耿乐点点头。萧墨说,“嘿!看到了?成了多管闲事了!两边都不落好。亏得没有打伤他们,否则他们反咬一口,还真不好办。” 赵拙拍了一下耿乐肩膀,说“走,我送你回家!” 几个警察走过来,看看耿乐,笑问赵拙,“真的是他一个打几个?” 赵拙说,“不像?你们都没看到。我可是看了一会儿的。” “嘿,怎么回事?练了武了?练武了也打不了八九个保安哪!” 耿乐跟赵拙说,“赵哥你赶紧回去睡。我离家不远,走回去就行了。” “没事没事。拐拐弯的事儿,用不了几分钟。走!” 第二十七章 出游 回到丹香园,一觉睡到半上午。耿乐起床洗漱一下,就到外边去吃饭。早饭午饭一起吃了。萧墨说,“我看也不必在家里等了。准备出游。带着这些药丹,一边慢慢游一边慢慢吸收即可。几天就完事。然后就去找那些以前藏下的资源。” “估计多长时间能办完?” “到处跑跑,差不多要一两个月。” “这么长时间!” “无所谓啊。反正在哪里都是修炼。” 回到家里,耿乐就跟妈妈商量出游的事儿,理由是要看看名山大川,增长增长见识,写写生,提高一下画画水平。 李丽萍说,学校组织有旅游,一周后出发,跟着她去游就行了。耿乐说不行啊,跟你们游得到处跑,哪有功夫写生。李丽萍拗不过儿子,只好同意了。但是不放心哪,十几岁的孩子,在家怎么浪荡都没事,到外地出了事怎么办? 耿乐说,“没事的。女孩怕出事,我一个男孩子能出什么事。我又不跟人打架。在家还不跟人打呢,难道跑到外地去跟人打架?也饿不住我。我还能画画挣钱呢!” 李丽萍看劝不住孩子,就拿出一张信用卡交给耿乐,说穷家富路,出门不要怕花钱。不要冻着饿着,勤着点发唯信,好让妈妈知道情况。有什么不好的就赶快回家。耿乐接了信用卡,一一答应。 李丽萍给耿乐准备行李箱,吃的喝的装满沉甸甸的一个大箱子。耿乐说,这么大这么沉多麻烦,随吃随买多好。萧墨说,得了,拿着。可怜天下父母心。 去了丹香园,把炼药的工具简单收拾了一下。耿乐想了想,还是买了个小号的行李箱,把一些必要的东西装进了小号行李箱,其他的留在大行李箱放在丹香园了。 耿乐立即在网上订了高铁票,第二天下午的车。 第一站平川金都山。为什么是金都山?因为萧墨的储物戒指藏在了那里。这是最紧要之事。戒指里放着跨界舟呢,戒指要是丢了,那就悲催了。以后就跟魔界无缘了,那还去哪里弄修炼资源? 坐上高铁不久,就收到安婧的电话。耿乐一看,哎哟,安富尔老板电话!还有家教的事呢,怎么办?萧墨说,推掉。 耿乐就跟安婧说,现在火车上呢,要外出办事。安婧说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你怎么能外出呢?耿乐说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以为取消了呢。安婧问,你外出多长时间?耿乐说,具体没定,估计要两个月。安婧说,那算了,立即挂断了电话。 安婧放下电话,有些生气地嘟囔道,“怪不得人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定好的事儿都给没说一样。” 安迪默然。当时要是说清楚就好了。 安婧说,“再联系一家。之前的那老师可还行?要不然还用他?” 安迪说,“等等也行啊。这事儿又不急。” “不等。画画好的人多着呢,跟谁学不行?就是找个名家也不难。” 高铁上,看着两旁刷刷而过的景物,萧墨说,“现在这出门旅行真方便。一个时辰能跑上千里地,风驰电掣一般。里面还这么舒服,有吃有喝的,还有空调。嘿!现在这人真会享受。” 耿乐说,“老头,你以前还是坐马车?骑快马也赶不上这呀。” “那是。过去骑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那就是名马了。千里马嘛。现在这火车,两小时就跑上千地,还不带累的。这东西真好。” “等下次坐飞机,你才感慨呢。空姐服务可是好,还吃喝,你想喝酒都行。” “飞机不稀罕。还没有我的跨界舟好使呢。” “哎,对了!这次找到跨界舟是不是以后就坐它了?想到哪就到哪,嗖地一下就到了。” “嗖地一下?那就到魔界了。” “啊?不能到别的地方去?” “只能在两个地方之间飞,要么去,要么回。再说,灵石也消耗不起。那用的是极品灵石啊!我修炼都没舍得用过。每次去魔界,首要任务是找极品灵石,不然就回不来了,下一次也去不了了。然后才是弄魔石。” “真是悲催。就不能改改?这火车也有直达车,但真要中途停下,也是可以的呀。” “仙家的东西,谁能搞懂。那一次损坏,主要是船体的损坏,能修好就不错了。” 耿乐的邻座,是一个胖大的男子,上来就打瞌睡,打瞌睡就打呼噜,还往耿乐身上靠,胳膊肘都伸到耿乐这边,搞的耿乐不胜其烦。耿乐只好调整座椅跟那胖子不一致。挡住了胖子,却不能后躺了。 耿乐说,“老头,这就是你让多吃多吃的好处。” 萧墨说,“那不一样。这是病。” 然后耿乐就塞进嘴里一颗药丹,闭目养神,开始修炼。 过了一站,上下一批乘客,那胖子不睡了。而且来了精神,问耿乐,“小伙子,打牌吗?” 耿乐说,“俩人怎么打牌?” “啥俩人哪,四个。前边可以转过来。”胖子又问前排的两个男的,“哥们,玩牌吗?” 前排的两人是一起的,互相对望一眼,说“干坐着也没事,玩呗。” 胖子说,“那你俩把座位调整过来。” 两人站起身,一踩座位下面的一个按钮,伸手一扳,就把座位翻转过来,和耿乐这边变成面对面了。胖子把拉杆箱拎下来平放当作牌桌,掏出一摊扑克扔在箱子上。笑问对面两人,“要不要增加点趣味,输的拿十块?” 对面两人又互相望了一眼。他俩一起的,还能怕胖子?然后往耿乐一抬下巴,“他行吗?” 胖子就问耿乐,“玩吗?小伙子。不想玩的话,找个人来换换位子。” 耿乐本来不想玩,但听到输一盘掏十元,来了兴趣了。说,“行,玩玩。”好长时间不打牌了,闲着也是闲着,就玩几把,不能让他们小看了小孩子。 胖子看着耿乐说,“输了掏十块。”敢情没下耿乐的菜,也没欺负耿乐是小孩子,只是想让耿乐跟个成年人换位置。 耿乐说没问题。 “嘿,看来是个高手啊!”三个大人互相望着笑。 四人两副牌斗地主。预先商定,地主赢,输的三人各出十元,地主输,向赢的三人各付五元。也就是说,做农民输一场输掉十元,地主输一场输掉十五元。 第一场,耿乐就叫了地主。三个成年人又笑,“真是高手!可得注意了。”然后就是三打一,三个成年人对付一个少年地主。 玩牌当然是有技巧的。耿乐的强项在于记牌算牌。他原来的记忆力就极强,计一副牌,已经出了什么牌,还剩下什么牌,谁的手里可能有什么牌,他都能计算个差不多,所以,耿乐打扑克向来赢面比较大。 两副牌,计算的难度就高一些,但是原理是一样的。对手的牌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推算的。比如对手出一个单张8,那就说明他没有对8,三张8等等。不能排除他有含有8的连子,但几率不大。再根据这个人其他的出牌,和其他人的出牌情况,慢慢就可以算出他手中还有哪些牌了。 普通人也能记一些牌,算一些牌,但是算不多,牌多了就一团浆糊,记不住了。耿乐则可以清楚地记忆一副牌的分布情况。修习了凝神驭念诀之后,记忆和思维能力更是极大地增长。拥有如此强大的计算能力,无论是打牌还是打麻将,耿乐的赢面都是很大的。 看耿乐喊了地主,萧墨也来帮忙,注意收集三个成年人脑子中的信息,随时报告给耿乐。结果,第一局,耿乐轻松拿下。三个成年人直呼“厉害厉害!”,呵呵乐着掏出手机,每人扫码给耿乐十元。 第二局,对面二人中的一人抢先叫了地主。他和同伴暗中勾兑,让同伴帮忙,同伴同意。萧墨从脑传信息中察知这个消息,立即告诉耿乐。耿乐点明了二人的打算。二人尴尬回应,没有的事儿。那个同伴说,“他叫了地主,我和他是对手,怎能会帮他!” 由于暗中设计被打破,这一局地主输了。气得地主哇哇叫。 这时乘务员过来说,“不要大声喧哗。打牌不能赌钱。” “没赌钱没赌钱。”三个成年人异口同声。附近的看客则是微笑不语。赌钱都是扫码转账,看不到钞票,管都不好管。 接下来直到胖子到站下车,胖子共叫了四次地主,对面二人合计叫了六次地主。耿乐一人叫了六次地主。叫地主的大多是输,耿乐则只输了一次。到打牌结束,耿乐赢了二百多。三个成年人叹服。耿乐则没有多少感觉,双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胜之不武,纯粹是打发时间而已。 自几次与人对阵以及捉鬼之后,耿乐已经逐渐认识到,他和萧墨与普通人已经不是同一类人了,无论是力量和智慧都已拉开距离,如果对阵的话,可以轻松取得胜利。至少对萧墨来说是如此,而他耿乐目前功力尚浅。 到了平川市。耿乐住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耿乐找服务员打听怎么去金都山,萧墨却说不着急,在这里玩几天再说。耿乐奇怪,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要玩也去风景区玩呀,金都山就是风景区。 萧墨说,“去了金都山也拿不了东西。当时寻找放戒指的地方,是把戒指的安全放在了首位的,只选择那些一般人上不去,筑基境修士才能上得去的地方。现在去那地方取东西还有些困难。等吸收完药丹,到了凝气境圆满再去不迟。” 耿乐说,“现在什么地方普通人上不去?无非是派个直升机而已。无人机也行啊,现在随便谁都能买无人机,派无人机上去扫描一圈,发现有好东西,再想办法上去拿就行了。还有攀岩的,多危险的峭壁也能爬上去。老头,你可别玩脱了,别到时候去拿的时候,踪迹全无,那真是哭天无泪了。” “那不能。纵然能爬上去也无用,小小一枚戒指,往哪里一塞,你能找得着?况且谁知道那里有一枚戒指啊。那么小,又非金非银的,谁会在意!” “那就好。” 房间床头堆放着一些旅游广告,大多是本地景点。耿乐就一一查看。觉得还行,有些景点值得一看。随即决定第二天参加一个旅游团。给旅游团打了电话,约定好时间,旅游团明天派车来接。 当天无话,二人各自修炼。 萧墨让耿乐在他大量吸收凝气药丹的同时,也运转灵修功法,从身体提取一部分真气和灵气进行灵魂修炼,能吸收多少就提取多少,不用顾忌。因为耿乐的吸收量是很少的,对萧墨练功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这样两人就节省了时间。 第二十八章 夜遇精灵 第二天,耿乐随旅游团游访号称道家四大名山之一的济云山。 严格来说,他和萧墨不属于道家,他们并不遵守道家的清规戒律,也不拜奉道家的神只。《无上灵修飞升密旨》里,天涯散人的许多注释,都一再强调,灵修不应有门户之见。无论道家佛家,还是其他道门,只要有可取之处,就可汲取其养分。 但是,灵修一门还是偏向道家一些。再者,萧墨毕竟是道家出身的。所以,耿乐就选择了济云山作为第一个要参访的地方。 随着旅游中巴进入济云山深处,连绵群山之间,优美的景色渐次铺展开来。山峦缀满翠绿,竹林掩映,高石耸立。一道山泉如白练扑撒而下,汇成小湖后,又向山下哗哗流去。几段对半剖开的空心竹子随意搭接,接引一股清澈的山泉来到路边。 这儿是一块平地,旅游车在这里停放。下了车的旅客,都跑到清泉旁接水洗手洗脸,冲去车内沾染的一身浊气。 附近青草漫地,几头黑牛在那里悠闲地吃草。一头黑牛抬起头来,朝这边正在指点它的人群望上一眼,哞地叫上一声,不再搭理这些无聊的人们。这情形,颇有一种远离城市喧嚣,开辟世外桃源的味道。 前方不远处,一座白色山峰在绿树葱茏的山脉上挺拔而出,那白色的山头在这深绿连绵的山脉间甚是显眼。这应该就是第一个要游的景点白头峰了。 这座山峰是由几块巨大的白色石头竖立斜搭而成,很有一种直插苍穹的气势。峰上光滑无尘,寸草不生。这使得此峰得以保持其洁白的颜色,所以称为白头峰。 奇怪的是,这连绵的山脉以红色砂岩居多,何以此处突出一座白色的山峰?这倒是给人一种道家所称的玄机的意味。或者这也是道家选择在此不远处建立道观的原因? 在导游的引领下,耿乐随着一行游客游览了九里十三亭,白头峰,群仙楼,紫霄峰等多个景点。当晚,他们住在了山中的一座度假酒店。这季节,城市里已经炎热难耐,这里却是空气清新,微凉而湿润。 导游安排大家好好休息,说明天早起,观云海日出,游览道观圣地。 山上道观离这里已经不远,直线距离大概不到二百米的样子。透过酒店的窗户,就能望见几座山峰间的茂密树林中,亭台楼阁隐现,颇有仙气缭绕之感。 晚上,二人继续练功,吸纳药丹。 夜里十二点多,耿乐打起瞌睡。就在他停止修炼,准备睡觉之际,却听萧墨说道,“嘿!没有想到在这等地方,竟然能遇到一只精灵!” 精灵!耿乐霎时睡意全无。在哪里? 顺着萧墨目光的指向,窗台上纱窗外边果然立着一个小小的发着极淡辉光的影子。那应该是一只小动物的样子。是一只小松鼠! “这是松鼠精灵?什么是精灵啊?精灵和魂灵什么区别?”耿乐看着那小松鼠的影子,兴奋地问。 “精灵类似于人的灵魂出窍。它是产生灵智的小动物或者草木之类的魂灵。当它们积年累月积累出一定的功力,可以灵魂出窍时,这些出窍的灵魂就是精灵。” “小动物,草木也有魂灵?这也太……如此说来,岂不是到处都是魂灵?” “草木动物很难生成魂灵,个别有魂灵的也难以修成精灵。精灵的生成,实乃天机造化之功也。” 二人说话之时,那个小精灵探头探脑地透过纱窗进来了。 耿乐有些激动,问,“它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它进来想干吗?” “应该是循着药丹的气味而来,是对药丹灵气感兴趣了。” “能捉住它吗?” “捉倒是能捉住。捉它干吗?” 萧墨温和地发出一道神念给那个小精灵,“过来。” 那个小精灵却倏地一闪退到窗户外边,又是一阵探头探脑。 萧墨又温和地说道,“过来。” 那小精灵又一闪越过纱窗,立在窗台上。它奶声奶气地问,“你在使用灵丹?” “怎么,你也想享用灵丹?” 萧墨弹起一枚药丹落到小精灵跟前,小精灵伸爪接住,仔细看看,说,“这不是灵丹。” 萧墨说,“你也识得灵丹?这是药丹。现在能弄到这个已经不错了。灵丹不好弄喽。你知道灵丹,也算有见识了,多大年纪了?” “我在这里五百年了。” “一直都在这山上?没有去过外边?” “没有。” “这山上可还有其他精灵?” “没见过。五百年间,只看到有两只精灵路过。” “既然没有离开过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灵丹的?” “五百年前,三个修士在这里打架,两个死了,一个重伤。不知是谁在此处遗落了一枚灵丹。我是吃了那枚灵丹后修成精灵的。” “那是你的机缘。” 小精灵打量一会儿那枚药丹,恭谨地问,“我能吃吗?” “可以。” 小精灵就把那枚药丹塞入嘴里,咀嚼品味了一番。随着那被嚼碎的药丹下肚,耿乐便看到这小精灵灵体的辉光渐渐增强了一些。它吸收挺快的。 耿乐吃惊道,“一粒药丹到它那里,怎么有这么明显的作用?” 萧墨说,“它太小了。一粒药丹的作用当然要比用在你身上强得多。也是长时间的积累,它借此获得了一些突破罢了。我还以为它受不了一枚药丹呢。毕竟是吃过灵丹的,有点道行。” 那小精灵恭谨地问,“我能跟你交换些药丹吗?” “噢?你看中了这药丹?你用什么来换?” 小精灵说,“请等一下。我拿来给你看看。”随即,消失不见。 耿乐急忙跑到窗口去看。月光湛然,四下寂静,万物朦胧,哪里还能看见精灵的影子。耿乐又回身盘坐床上,说,“跑的这么快,怎么能抓住它?” “肉身抓它不好抓。阴神状态下还是能抓住的。” 耿乐咕哝道,“那不还是等于抓不住了,恢复到阴神那是驴年马月的事儿。” “嘿!什么叫驴年马月。这么说岂不是恢复无望了。尽管放心,十几世的阴神了,哪一次没有成功恢复?虽然这次跌落的狠了点,无非是多费些时间而已。” 耿乐不好意思了,说,“嘿嘿!用词不当。” “我说阴神状态,可不是说要恢复到阴神境界。现在就是阴神嘛。跌落了也是阴神,不过是虚弱写而已。凝气境还是没法比的。就说盗那陨石,凝气境无论如何都是干不了的,他无法离体。阴神却可以做。要捉这精灵,就要阴神离体。肉身是追不上的。” “噢。这样啊!” “你真想捉它?” “不是。就是感觉好玩。当个宠物养挺不错。” “养宠物那是闲极无聊凡人之举,岂是我辈之所为也。一来它未必愿意下山,何必强人所难?二来养之无益,纯粹是多个累赘。三来,若真想养来玩玩,也要有所选择,挑那些能有所裨益的种类。” “看玄幻小说,有些修士养灵宠,可以在与人斗法的时候帮忙。是这个意思?” “嗯。养灵宠一般就是选这些有些特殊能力的精怪,驯化后当个物件使用。在魔界,这种事能经常看到。有些妖物还是颇有法力的。” “这种精灵,能赶上人聪明吗?功力会不会超过人?” “很难。人是万物之灵。人界万物,没有什么东西能赶上人。功力方面,人的修行也比兽类修行快得多。兽类,若非机缘巧合,天地造化使然,很难生出灵魂修成精怪。精怪能修到灵魂离体,而成精灵,那是更难。这只松鼠生出了灵魂,灵魂能离体,还能凝出松鼠的形状,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普通人是不是也有能灵魂离体的?有些人做梦什么的很像是灵魂离体,比如能看到自己的身体等等。” “也有。极少。就像精怪的形成一般,有些人也是天赋异禀,可以做到灵魂短暂离体。但是,他没有功力,也不会操纵,离体也毫无用处,只是犹如做梦一般。反而可能遭遇危险,不如不离。” 正说话间,窗户处有响动。一只松鼠背了个小塑料袋来敲窗户。耿乐奇怪道,“咦?这次怎么不是精灵了?” “功力不济呗。灵体状态拿不动这么多东西。灵体状态移动起来方便,但功力不到的话,没多大力量的,难以摄动重些的物事。”说着,萧墨过去打开窗户,放小松鼠进来。 小松鼠将塑料袋递过来,说,“请你看看这些东西可还行?”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耿乐看那塑料袋还印着某超市的字样儿,说,“不知哪里捡的破塑料袋子。里面能装什么好东西!” 萧墨哂笑道,“它一只松鼠,都没见过世面,能有什么好东西。” 接过塑料袋,打开来一看,叫道,“哎!这松鼠还真不是没见过世面。” 袋子里面有几只小玻璃瓶,几株纤细的干草,三株干灵芝,一株长长的挺大的干人参,一支玉簪。 萧墨拿出那几株干草,仔细瞧了瞧,运功感受一下。说,“这叫神龙须。难得一见的灵草。这儿长有这种东西?”他问小松鼠。 小松鼠说,“以前有的。” 萧墨又拿出干灵芝,仔细瞧,也运功感受一下。说,“这东西年限不短,有三四百年。” 又拿出干人参仔细观察,发现参体下面应该是两条粗腿,少了一条。然后运功感受。说,“这东西难得,芦头这么长,五百年有了,堪称地参了。这个地方不长人参?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 小松鼠嗫嚅道,“三百年前,一个参客来这山上道观请道士作法,带着三根这种东西。我拿了一个。” “拿的最好的一个?你倒是会挑。这少了一块儿,是你吃的?” 小松鼠不好意思地点头。 萧墨又拿起那小小的玻璃瓶,看到上面贴有标签,写着“柴胡口服液”。打开那包有薄铝皮的塑胶盖子,仔细看仔细闻。惊奇地叫道,“千年松木髓!这里松木不多啊,会有千年松木?” “以前有的。雷击死了。雷击后,树身中间冒出这些东西。我觉得很好,就找到这些瓶子存了一些。” 那瓶子是棕色的,看不出里面的液体的颜色。耿乐看着那印着“柴胡口服液”的标签,觉得这小松鼠很有搞笑的天赋。 “千年松木,应该不止这些呀?为什么不多存些,还是你吃掉了?” “吃了没用。当时就找了这么多瓶子。后来再去,已经没了。下雨都冲掉了。” “可惜这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了。你不与外界结交,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小松鼠忐忑道,“我不知道是啥东西。但凭感应知道是好东西,就采些存起来。原来有好多,都坏掉了。送给山上道观的紫云道长一些。我也吃了一些。” “那就继续吃呗。为啥不吃了?” 小松鼠嗫嚅不语。 萧墨又拿出那个簪子,仔细端详。然后运气往里灌输真气,那簪子迅速亮起光辉。 耿乐问,“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发光?” 萧墨说,“这是一件法器。灌输真气就可以飞起杀敌。相当于凡人用的一把飞刀。比飞刀好些,这东西可以意念指挥,转弯追敌。” “那是好东西呀!” “鸡肋。我灵修一门,哪用得着这种东西。” 萧墨说,“这东西哪来的呀?” 小松鼠说,“是那三个打架的修士打落的东西。” “你和山上的道士有交往?” “有时听道观里的道士讲道。认识了紫云道长。” “这紫云道长现在还在吗?他什么境界?” “还在。不知道是什么境界。” “他的功夫厉害吗?” 小松鼠又嗫嚅不语。 萧墨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说,“这些东西要说也都是好东西,你能找到并保存这些东西,说明你也挺有眼光,也想出个好价钱。这些东西若给凡人,可以多卖些银钱。但是,对我用途不大。” 小松鼠又忐忑不安了。 “这样。你遇到我也是一份机缘。东西我收下了,我就给你三十粒药丹助你修行,怎么样?” 小松鼠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说,“谢谢仙长!谢谢仙长!” 萧墨就去行李箱找来一个小塑料瓶,取了三十粒药丹装进瓶子,送给了小松鼠。小松鼠满心欢喜。 萧墨说,“你几百年不下山,就不想四处云游,见见世面?” 小松鼠迟疑说,“我功力低微,不敢下山。” 萧墨说,“是啊。你在这熟悉的大山里面,多少有些自保之法。若去了外面,那就危险多了。回去修炼。这些药丹当能让你的功力提升一个层次。可不要多吃哟!十天八天的吃一粒就行了。” 小松鼠千恩万谢地走了。 萧墨看耿乐意犹未尽的样子,说,“对于它来说,跟着我们四处游荡,并不是好的选择。它如果早想着出山闯荡,恐怕活不了五百年。不是被驯作灵宠,就是身死道消。做灵宠也未必活的有这么长久。” 耿乐说,“老头,三十粒药丹是不是少了点儿?一根几百年的人参也值不少钱呢。” “呵!你觉得咱这药丹,一炼就是两大瓶子,不值钱是?本打算给它二十粒呢。看它久居深山老林,与外界接触不易的份上,又多给了它十粒。 人参也好,灵芝也好,总还能买到,这九阳凝气丹上哪里买去?别人要买,我会给他去造?修士界搞钱容易,搞修行资源就太难了。它这些东西固然不错,拿到人界去拍卖,兴许能拍出不少钱。但对于我们,也就是几份药材而已。” “它把这些东西吃掉,难道不比这三十粒药丹的作用大?” “它都吃过,灵草,灵芝,还有这人参。这人参少了一条腿,就是它吃了。直接吃下能有点作用,但是,作用不大。药物的消化吸收是个很复杂的过程,没有合适的东西相辅助进行转化,这个过程就大受影响。 这药丹用了几十种药材,有些是含有丰富真气和灵气的原料,有些是含量不太高,但胜在便宜的原料,有些是专门辅助转化药物性质的药材,有些是专门起催化作用的药材。你学化学应该知道,有些化学反应,没有催化剂就很难发生。 直接吃这些药材,只能吸收很少一点。绝大多数的真气灵气都被浪费掉了。这一粒小小的药丹,不但进行了高度的提纯,还把真东西都转化成了可以吸收的材料,这绝不是那些原料药材可以比拟的。 你看现在的人参养殖基地,每年出产大量人参,他们自己都像吃萝卜一样当饭吃,但是起到的作用有多大?还不是该劳累还劳累,该生病还生病! 制药厂用的也是那些人参,却能治好多病。这起到的作用大不一样。大规模种植,有用成分是少了点,但这只是部分原因,主要原因是直接食用的效果是不好的,除非身体急缺这一样东西。 三十粒药丹的作用,要比它把这些药材直接吃掉的效果好许多倍。 咱们这些药丹,制作的时候花了几十万。若是让修行界知道有凝气丹卖,会有人花几百万来买。对于修行人来说,钱再多,没有意义。寿限一到,万事皆休。 当然,这些药材在我们手里,是真正能物尽其用的。有了这些药材,下一次炼丹,药丹的成分会有明显改善的。” 第二十九章 紫云道长 第二天早早的,一行游客就被带到附近的山头,看云海,看日出。 这里气候湿润,多云多雨,且云层很低。大部分情况下,都能看到云海。早上的时候,站立山头,看山下纷繁的世界都被涌动的白色云海覆盖,只有远近的几处山头浮在云海之上,会有一种恍惚仙界的感觉。 更奇妙的是,淡蓝的高天之上,仍有团团白云慵懒地游动,与山间之云,俨然两个世界。云彩也分层,让人颇感奇妙。 随着东方天空逐渐染上红晕,天上的白云有的镶上了金边,有的一片金黄。不多久,一轮红日从暗淡的地平线喷薄而出。 这一片云海,霎时给染上了橘黄色。浮在云海的山头,以及山头的树木,也都披上一层橘色的光晕,犹如彩笔勾染。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这片天地就由一幅黑白的水墨山水,变成了一幅浓郁的彩色油画。 观赏了一段时间后,太阳升起越来越高,山间的云层却变得越来越稀薄。有风吹来,云气搅动之处,山下景物渐露峥嵘。这片景色渐归平常。 云海红日的景色渐渐失去,导游就组织大家离开,要去参访道观。 沿着蜿蜒山路的指引,抬头向前方望去,只见几道紧挨的小小山峰竞相耸立。那些峰头圆圆的,犹如一座座铁色的香炉。峰顶有茂密树丛覆盖,山壁则光滑圆润。 风吹雨淋,在石壁上蚀出许多大小不一的孔洞。那山壁应该都是红色砂岩,但被雨水湿苔染成了黑色。由于雨水的冲刷,这些崖壁犹如有许多红色和黑色的墨水泼洒而下,红色黑色参差其间,恰似铁炉生锈,使这几樽香炉看起来颇有一种古老沧桑之感。 耿乐指着远处那光滑崖壁上的孔洞说,“老头,你是不是就选择这样的地方,存放戒指的。这些崖壁这么光滑,根本无法上去。那些孔洞不大,也不会有人想要上去一探究竟,是适宜存放小东西的地方。” 萧墨嘿嘿一乐,说,“差不多,但比这更安全。” 在那山势崎岖之处,树木掩映之间,有飞檐探出,有亭榭隐入,下有石阶蜿蜒而上。那处应该就是道观所在地。 萧墨道,“此处我应该是来过,如今仍有依稀记忆。”他被龟妖困住三百年,后来许多岁月只有靠主动分解识海化出灵气来维持魂体需要,实在是损失了不少记忆。 一行旅客在导游的引领下,向前进发,耿乐跟在其后。过了一会儿,石阶俨然在望。这石阶正是通向山上道观所在之处。 石阶狭窄,一边靠着石壁,一边以锁链兜揽作为扶梯。沿石阶攀附而上,几经转圜,前面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处三面为山壁所围,倚山崖而建的庭院中。这就是到了道观之内了。 道观名曰紫霞观。 道观内有道士装束的人,主持秩序,引导烧香拜仙事宜。庭院正中央是一处宫殿,牌匾上书“玉虚宫”三个大字。两边是一幅对联,曰:看岩脚东亭塘头,西馆袤延街下,皆为道教信徒;有济云白头耸翠,紫霄掩映其间,莫谓登仙无路。好气派的对联!颇有仙家意味。 耿乐进去转了一圈,见里面供奉的是三清神像。又去转了几个房间,看见的都是名目不一的各式神像。 神像前各设一个香炉和捐钱箱。香炉之前,另设一个蒲团供善男信女跪拜用。插香跪拜的倒也有些,一个个面色凛凛,口中嚅动的样子。 耿乐心中嘀咕,这不知拜的是钱箱子,还是后面的泥胎。萧墨听到了耿乐的嘀咕,不禁莞尔。耿乐说,“老头,你说这跪拜有用吗?” “也不能说完全无用。当然,你要是不信,那就一点用没有。信神拜神有两个作用。一是安抚本心,二是给神位提供念力。人应该是自信自立的,但是有些人就是做不到,他心中必须另外找一个主心骨,这个主心骨必须得让他信服,这个神位就起到了这个作用。 心中有了不安、疑惑,拜拜神,祷告一番,心中就会得到安抚。他觉得神会护佑他,这就免去他不少焦虑。 从神位这边说,信众的拜服、祷告是一种念力,这种念力若是宏大,就是神力。这种神力就被赋予这个神位偶像,不管这偶像是不是确有其人。一个拥有神力的偶像就这样诞生了。 这个偶像也有意识,能够反映并行使信众的共同意志。它主要通过影响信众的行为来发挥它的神力。这个偶像也会随着信众的流失而衰亡瓦解。天涯散人说,这种有神力的偶像,叫次神。是次于真仙,高于阳神的所在。” 耿乐惊奇地问,“这等于是说,神是人造的?人竟然能造神?” “这是仅指供众人膜拜的次神而言。它主要是靠修功德来实现的。功德显着,吸引凡人的膜拜,收集念力,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成就次神。这与靠持续提高自身能力直到飞升成仙的修仙,走的不是一条道路。” “也就是说,平常所看到的各种供奉的神像,菩萨啊,关公啊,神啊仙啊,那些神其实都是走的这条道路?”耿乐说。 “可以这么说。它们的成神之路虽然也很困难,但还是比修仙容易一些。修仙的真正成功者,远没有次神的成功者更多。但是修仙成功后,就塑造了不依赖于外界的真正不朽之身。 次神的存在还是要依赖信众的。像现在的人界,科学日渐流行,相信神的越来越少了,它们就会越来越衰弱,直至跌下神位,瓦解消失。” “这样的话,它们会起来反对科学啊!”耿乐叫道。 “是啊。但是,科学也是新塑造的一个神。它正越来越多得到信众的追捧膜拜,神力越来越强。科技的功德越来越大,信奉科学的人就越来越多,供奉的念力越来越多,科学的神力就越来越强。” “说的都让人晕乎了。科学是神,它还反对迷信神干嘛?”耿乐疑惑道。 “神只是一个名号而已。人们信奉它,就会使它成神。成了神,它就具有意识,就会维护自身的地位和利益。至于人们是叫它神,还是叫它科学,那并没有区别。科学反对神并不奇怪,各个宗教的神也互相反对啊,都把自己看作是唯一,认为其他的神是不存在的。其实就是为了争夺信众而已。” “我觉得有点搞笑。人们敬畏的神,竟然是人们塑造的。反对神的科学,竟然也是神!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我觉得科学不同,它只是知识学问而已。”耿乐无奈地笑道。 萧墨说,“只要人们都像你所想,不把它封神,它就成不了神了。别说这些了。走,看看紫云道长在不在。” “找他干嘛呀?” “聊聊嘛。” 向跟前的道士询问,得知紫云道长住在“真仙洞府”。遂顺着道士指引的方向,拐弯走到一处山崖石壁前。这处山崖左侧有泉水不断自上淋下,岩壁上长满毛茸茸的青苔。青苔之下,山壁凹了进去。不平坦的山壁上开凿了一片整齐的区域,上书四个红色大字:天开神秀。 再往下,山壁继续内凹,直到地面,形成了一个山崖遮蔽的大块平坦地方,就像一个大厅。厅内石壁上题满了字,都是些以修道为主题的诗词,赞颂的,深思的,嘲笑的都有。其中一首诗曰, 人人都说神仙好, 古来几人能悟道? 抛却红尘去修仙, 回头又觉凡间妙。 大厅内游人颇多,厅外则泉水喷淋而下,让这大厅看起来就像水帘洞一般。 右侧连带半壁拐角,则是在石壁上开凿有一处一处的洞窟。有大有小,很不规则,似乎是利用天然洞窟再加挖凿而成。拐角的石壁上,凿有四个红色字迹:真仙洞府。 耿乐说,“直觉得这真仙洞府缺了点儿仙气,显得有点寒酸了。不知这洞府之内还有真仙否?” 萧墨说“嘿嘿!这里真仙是没有,自古便没有。如今科学教兴盛,就更不会有了。一切都被雨打风吹去,成过眼云烟喽。” 找到登上崖壁洞府的石阶,辗转而上。石阶通达一处处洞府。但一处处洞府都是空无一人。要说住这洞府里面还是不错的,站在洞口都觉得里面干爽宜人。一直走到最里面一处较大的洞府,只见门口悬了一道门帘,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萧墨大声问道,“紫云道长在否?” 少倾,里面一道苍老而有些气虚的声音回道,“福生无量天尊!居士请进。” 萧墨掀开门帘进入里面。看见里面除了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把瓷茶壶和四个瓷茶杯,一个暖水瓶之外,空无一物。不,地面上还放着一个大大的蒲团。一个花白头发,挽着道髻,一脸枯皱面皮的老道,身着破旧的道袍,坐在蒲团上。 这就是紫云道长。在他的对面还放着一个蒲团。 紫云道长说,“恕贫道不能起身相迎。小居士请坐。茶水自便。” 萧墨盘腿坐在蒲团上。说,“我转了一圈,就看到只有道长还在打坐修行。现在的道士都不修行了吗?看起来都是在做生意。” 紫云道长有些诧异,觉得这小孩说话不像个小孩子。便问道,“小居士自何处来,可有何事?” “我就是来旅游的。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夜听那小松鼠说,与紫云道长相熟,所以特来拜访。” 紫云道长身体一震,很惊讶地说道,“小居士小小年纪,原来竟是修行中人。小居士是如何知道那青云居士?” 耿乐心说,原来这松鼠精灵叫青云,倒是挺响亮的名号。“老头,这道长是什么境界?” “凝气中期。” “这么大年纪,又是道观住持,才修到凝气中期!” “修行进步艰难哪。” 这时,萧墨已将认识小松鼠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自然不会提跟小松鼠做的交易。 这一说,紫云道长更是惊讶,没想到这小居士不但是修行中人,修行境界应该还不低。不然的话,恐怕难以看到精灵状态的小松鼠。 一般要到筑基以后,运功于目,法眼观世,才能发现精灵状态的小松鼠。他虽然只是凝气境中期,但早年师父传授有观世之法,只要施法观察,也是能看到灵魂或精灵的。这曾是他一项引以为傲的能力。不曾想这小孩小小年纪,竟也能观察精灵,真是天赋异禀! 当然,紫云道长活了一大把年纪,各种蹊跷事儿是不少见的,能人异士时有耳闻,也有过接触。只是,这么小的小孩子在修行功力方面这么突出,还没有见过,连听说过都没有。 “敢问小居士贵庚?” “十三了。道长高寿?哦,唐突了!有道是,僧不问姓,道不问寿。” 紫云道长摆摆手。说道,“贫道八十有六了。小居士真乃天赋异禀之人,敢问小居士已修至何境?” 萧墨说,“仍居凝气后期,未得入门也。”筑基被称为是修仙的入门境界。是修仙修士与凡人的分水岭。严格说来,筑基不成功,不能称为修仙修士。当然,称谓界限是越来越宽泛了,一切修行之人,都可称为修士。 “了不得啊。贫道已黄土埋到嘴巴了,仍居凝气中期也。小居士可有修行心得教我?” “不敢不敢。”萧墨心说,我都一千五百多岁了。 “小居士可知前世?”紫云道长听这小孩的说话口气,还是听出了一些门道。一个小孩即便天赋异禀,毕竟年龄有限,所知有限,修行有限,也不太可能达到这小孩的水平。 “嗯……倒是晓得一些。”萧墨也不好隐瞒了,当然不会告诉对方他有十九世经历。 紫云道长来了兴趣,“小居士前世如何?”转世的事情,他是听说过一些的。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往事不提也罢。” “小居士真乃天赋修行也。怪不得如此精进。” 二人随后聊起了一些修行之事。紫云道长真心请教了一番。 萧墨感叹,不管怎么说,这紫云道长还是有一颗向往修行的虔诚之心的,只可惜资质不佳,不得其法。 二人正聊着,耿乐提醒导游约定的下山时间到了。萧墨便取出十枚药丹,放到茶几上的瓷杯里,叮嘱两句,随后告辞而去。 萧墨走后,紫云道长仔细打量着这十枚丹药,不知是何物。小居士只交代以茶水送下,运功炼化,十五天一颗,当有延年益寿之功。 虽然小居士没有留下姓名,也没有说这丹药为何物,但他想这小居士也不会加害于他。他已经是没有几天可活的人了,除非生死大仇,谁还会加害于他?这当是有利于身之物。 他拿了一丸药,放入手掌中,另一掌覆于其上,自然垂放于小腹前,默默运功探查。少倾,紫云道长身躯一震,睁开眼来。 他颤巍巍走到门外,喊一个在下面主持香火的道士,让他速去外面追一位十三岁小游客,就是刚才来做客的那位。把这位小游客请回来,他要当面道谢。之前是慢待了,请回来怎么也要招待他住上一晚。 你年轻道士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报告,说人已不见了踪影。紫云道长叹息了一声。 第三十章 储物戒指 坐在回程的旅游车上,耿乐问,“十枚药丸对这老道能有什么用?” 萧墨说,“紫云寿限将尽,气息渐衰。这十枚药丸算是给他补补气。当可延长他半年寿命。” “十枚药丸就有这么大作用?” 萧墨傲然说道,“吾之造作,岂是寻常!” 耿乐取出那支玉簪,慢慢把弄。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就问萧墨,“这法器,看起来跟寻常的玉器也没有什么区别啊?什么玉石都能做法器吗?还是需要特殊的材料,或者特殊的炼器技术?” “这种玉石是一种特殊的玉,有感应真气储存真气之能。经过锻炼改造后,就能具备特殊作用,成为相应的法器。这种玉石并不是很稀缺,我看见有些人戴的玉佩用的就是这种材料。这种玉佩,可以作法储存些真气,做温养身体、辟邪这样的作用。只是现在的人们不懂真气,对这种材料不再了解而已。 制作法器的材料有许多种,并非只是玉石。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性能。 只有材料还不行,需要施法炼造,有的还要添加些东西,改造其结构和性能,这是要耗费真气的。经过特殊的改造之后,才能发挥特殊作用,成为法器。 这支玉簪,并没有经过复杂的炼造,但作为飞起伤人的法器也够用了。” “既然真气可以驭物,一把普通的刀子在真气驭使下应该也能转弯伤人哪,何必要再度炼造?” “这是不同的。能感应真气的材料,经过炼造后,用真气驭使起来非常灵动,犹如有灵魂能听话一般。它还能自身储存真气,可以自动加速,可以自爆等。其他材料就显得很笨重了,驭使起来非常费劲不说,要它做复杂的运动很困难。” “这种东西若是拿去做科学实验,或去化验,能看出什么吗?” “真气、灵气之类的东西,实验仪器都看不到,那还能发现什么?大概能看到组织结构与其他玉石有些区别?”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天。然后又出去游了几处地方。七八天后,萧墨成功恢复到凝气境圆满。药丹还剩下不到一百粒了,就留作耿乐修炼之用。萧墨说,“明天去金都山。” 金都山距离济云山并不太远,一百多公里的样子。但是,二者的景色却大不相同。 这金都山连绵几十里,大多都是石头山,不像济云山那样树木葱茏。不太高的地方还行,草木杂生,生机盎然。半山腰往上,则以光秃秃的大石头居多。 山壁上的石头缝里生长着高大的松树。这些松树,向着山壁的一侧,树枝被压缩,粗短茂密,远离山壁的一侧,则树枝伸展,呈盘状向外散开。 这种松树姿态,犹如酒店前面,一手蜷缩,一手伸展,迎客客人的迎宾小姐一般,人们就称之为迎客松。金都山迎客松,很有名气。 耿乐直接入住了山上的酒店,准备以此作为根据地,四处游玩。金都山是非常着名的风景区,景色秀美而不乏奇峻,可玩的地方不少。若要把这里的景色弄个明白,不花个七八天的时间是不行的。当然,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去取萧墨的储物戒指。 第二天,萧墨搞明白了地形之后,就沿着一条河床往大山深处走。这条河床是洪水冲出来的,只在下雨的时候有水,平常看到的只是布满河床底部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只在石头缝隙和低洼的地方存有积水。 萧墨就在这些大石头上跳跃前进,曲折前行。 河床地势渐渐升高,一座座陡立的山头,突出草木的包围,露出了峥嵘。就在这些山头之间,河床分开了许多岔道。萧墨辨别一番,沿着一条岔道继续往大山深处进发。 前进的过程中,时而听到远处人声喧哗,还有明显是导游的叫喊。那应该是旅游的人群聚集的地方。 往前走了大约两个小时,耿乐发现,已是身处一片深谷之中了。周遭的地势都很高,山头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一片。更有一些山头高高耸立,直插云霄。 这条山谷的两边都是高高的悬崖绝壁。因为山体都是大石头,这些高高山崖的底部,很少生有树木,光秃秃的,如刀劈斧凿一般。这应该是山洪长期侵蚀的结果。这种大自然的力量真是让人咂舌。 山崖的中上部开始稀疏地生长树木,越往上越是茂密,说明上边应该是有风化土层。 长长的崖壁走势蜿蜒曲折,依山势而变。有的崖壁渐次升高,有些坡度。有的崖壁则是上部悬空,如张开的大嘴。有的崖壁则是直上直下,犹如直立。 耿乐看着相对平坦的河谷和两侧的绝壁,说,“老头,这要是突然下一场暴雨,咱们就要在此壮烈牺牲了。” 萧墨说,“不会的。这些崖壁可以爬上去。” 耿乐说,“还有多远?” 萧墨往前一指,说,“前面这个直立的山峰就是。” 那是一座竖直而立的山峰,远远高过附近的众多山头,大有鹤立鸡群之感。山头峰顶长有葱茏的树木,犹如一冠覆盖其上。山壁的缝隙中,则是或倾斜或直立地伸出一株株松树。这些松树与粗大的直立山体相比,就像是男人小腿上的汗毛一样纤细。 耿乐瞠目道,“这如何登得上去?” “那还不容易!不要忘了我们是谁。” 耿乐来到那高峰脚下,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顶,自言自语,“这不知有多高?” 萧墨说,“我量过,到山顶大概有一百五十丈。现在来说,也就是四百多米。这不算高,从这里算,两边的山头也都有二三百米的样子。” “孤峰陡立,这个特征倒是很明显,好找。东西放哪了?不会是在山头?” “哪能那么笨。放山头反而不保险,那是修士爱去巡游的地方。中上段,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最好。凡人去不了,修士也不太去。再放隐蔽一些,那么小的东西,想找到不容易。除非知道那里有东西,刻意去寻找。” 说着,萧墨就开始找路往上攀。如攀岩一般,向上爬。很熟悉的样子,噌噌地往上爬。耿乐仔细观察发现,有些蹬脚或手攀的地方有开凿的痕迹,问,“这些痕迹是你凿的?” “嗯。这是给低境界时来取东西准备的。” 这山壁虽然远看是直上直下接近直立的,但攀爬中还是能轻易找到歇脚地点。在有些地方坐一会儿,甚至躺下睡一会儿,都没有问题。就这样歇歇爬爬,慢慢就到了约略三百米的高度。 附近山头上的情景展现了出来。左边的地势比较平缓,几处旅游的人群聚集在几个山头上,在凭高远望。许多游客的目光都落在这位于河道中间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几个戴望远镜的游客很快发现了攀岩的萧墨,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还有人大喊。 这边距离他们,直线距离也就大概百十米的样子。很快,不少游客都看到了萧墨,对着这边嚷嚷起来。有些嗓门大的,说话声音在这里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个小孩!” “怎么可能?小孩能爬这么陡这么高的山?” “就是个小孩!” “天哪!他怎么那么胆大?敢爬那么高!” “攀岩的?带保险绳了吗?” “这么高,谁给他去安保险绳!” “哎!小孩,你不害怕吗?危险哪!别攀了,下来!”有人大喊。 萧墨一手攀着一块突出的石头,让身体悬空,故意荡悠着,一手放到嘴边吹了个呼哨,吹完还得意地对着人群挥手。这高高的山体之上,山风已经很大了,刮嚓着岩石,呜呜作响。这种卖弄看起来还是很危险的。 对面传来一阵惊呼声。有人大喊,危险!有人起哄,再来!也有人嘟囔,找死! 耿乐说,“老头,你在亮骚哦。”萧墨嘿嘿一乐。 其实,下面石头遮挡之处,有一块小平台,这处平台对面看不见。这边即便脱手掉下去,也是掉在平台上,并没有多少危险。 萧墨继续往上攀爬,转角爬到了山体的另一面。再往上没有多远,就遇到了一处颇大的平台。这个平台放个单人床也没有问题。外围一圈,有林立的石头围着。这里又遮阳,又避风,非常安全。 萧墨说,“到了。” “这里啊!这未免太‘安全’了点儿。有功夫的要爬这座山,中间都会在这里歇息。”耿乐打量着这块地方说。 萧墨在平台上左右搜寻,然后一屁股坐在边缘的一块石头上。说,“应该有人来过。我在这中间放了一块大石头。有人来此歇息,就会嫌它碍事而挪动它。现在不是挪动的问题,而是这块石头不见了。这必然是有人来过了。” “你不会是把戒指放石头里了?那就悲催了。” “哪能呢!还在上面呢。你就在这平台上歇着,我离体上去找东西。剩下这段,即便是筑基境也很难爬上去,离体就方便些。” 耿乐看了看上面的石壁,就是整块的巨大石头,光滑平整,很难找到落脚点和抓手,就答应了。刚盘腿坐下,萧墨往外一挣,就离体而出。耿乐一阵头晕目眩,急忙伸手扶住身旁的石头。 勉力稳定住,运转剩余的一点功力在眼,抬起沉重的眼皮向上看起,看见萧墨飘忽的身影正贴着石壁上升。耿乐身体后仰,倚在外围的石头上,眯缝着眼往上看,这样才轻松了一些。 萧墨快速向上移动。这里山体遮住了阳光,但身在半空之中,散射的光仍然烤得他难受,犹如在烈火跟前一般。山风肆虐,刮擦着他的身体,就像是鞭子在不停地轻轻抽打。虽然不是很疼,却也让人痛苦。他本可以走岩石内部的,那样就可以免去烈日厉风带来的痛苦。但他为了行动方便,选择了腾空而上。反正时间很短,有点痛苦也没啥。 按说,夜间来这里取东西,会容易一些。但是,他又怕夜间来此会惊动某些未知的存在,他现在功力低微,不易应对。白天,凡人活动的喧嚣足以掩盖他的动静。所以,他宁愿多吃些苦头,也选择了白天。 很快,他就看到那处记忆中的小小洞口了。 这是一个岩石的自然裂缝的延伸。岩石裂缝末端来到这里发了岔,发了岔的两道小裂纹,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了几寸远,又合在一起。这就圈出一块封闭的裂纹。这块裂纹里石块可以取出。取出石块,崖壁上就形成一个孔洞。戒指就放在孔洞那里面。 萧墨稳定住身形,靠近崖壁。先检查了一下那个石块,没有发现有人为动过的痕迹,这下他就放心了一些。 筑基境的人很难上到这里来。金丹境的人可以短暂停留在这里,但若要取走洞口里的东西,就必须强力打破这块石头。因为,这石块在外部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金丹境可没有能力靠手掌吸力将这块石头吸出来。 元婴境的人有能力用内力吸引就将这石块取出,但这洞口的里面是经过简单改造的,只要在狭窄的地方放上一块小石子儿,就会卡着石块往外拉不出来,除非将石块打碎。 所以,当看到这封闭洞口的石块完好无缺时,他就知道,起码没有元婴境以下的人注意到这里。要想打开这个洞口,不被他发现,只有阴神境的人才行。 当然,这个洞口的安全性主要在于它的普通和隐蔽。没有经过任何特殊的雕饰,没有人会在意它,因而也没有人会怀疑它会用来藏东西。若是有这个怀疑的话,暴力打破那洞口并不难。 他运功将胳膊伸入石壁。找到那块卡着封门石块的小石头,拨开它,然后从里往外推那个封门的石块,石块就慢慢地被推出石壁。 挪开石块,萧墨再将手臂探入洞口,在里面摸索那掩埋在一小堆碎石砂砾中的戒指。很快,他摸到了!他曾设想,若有人暴力打开洞口,只要不是知道里面放着东西,大概也不会在意这么狭窄的洞口最里面的一小堆砂砾,不太会发现里面埋藏的戒指。 阴神境的人纵然能轻松潜入石壁,但谁会想到这等地方会有一枚储物戒指呢,谁会浪费精力在这里仔细搜索呢。除非他被盯梢了,有人发现了他在这儿的动作。 在耿乐存身的平台上,萧墨曾经散开神识,四下打探了一番,没有发现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他现在境界跌落,能探查的范围不大。但同样,大白天的,光线很强,其他修士在远处也不易发现他的魂体。但即便如此,为保险起见,这处所在,他也可能不会再次使用了。 他拿出了戒指,将封口的石块推入,又将胳膊伸入石壁,用小石子绊住了石块的移动。然后飘然下降。 飘落到平台,萧墨瞬间投入耿乐的身体。立刻,光线的烧烤和山风的刮擦被隔绝到身体外面。他舒服得轻轻地哼了一声。 耿乐打量着套在他手指上的戒指,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塑料做的玩具戒指一样。想到以后要天天带着这个劳什子,不禁抱怨道,“这玩意儿,就不能做得漂亮一些吗?” 萧墨嘿嘿一乐。 第三十一章 萧墨的宝贝 耿乐坐在平台上休息半个小时,恢复体力。 萧墨打开了戒指,检查里面的东西。跨界舟完好无损。为跨界舟准备的灵石也没有问题。另有三枚萧墨用魔石炼成的灵丹。现在正需要这个东西,可惜这里面存的少。经仔细检查,发现灵丹大概损失了二成的灵气。 萧墨心中咯噔一下。耿乐问,“怎么了?” 萧墨沉吟道,“三百年,戒指里的灵丹损失了二成。这么说,那些在其他地方存放的灵丹,其灵气可能就所剩无几了,完全风化成灰都有可能。这下,损失可就大了。” “为何这样说?” “这戒指存放东西,保鲜和密封都极佳。东西放在这里面是极少损坏的。若是放上吃食,三年两年也不腐坏,放几个月吃起来也仍然新鲜。你想,这里面的灵丹都损失了二成,其他地方储存的灵丹还能剩有多少灵气?若是那些灵丹魔石都没了,现在去不了魔界,上哪里找到资源恢复到阴神境?” 想到魔石,萧墨又赶紧把魔石从戒指里面弄了出来。仔细体验之后,松了一口气。魔石稍好一些,灵气损失了大概有一成左右。这样的话,那些地方储存的魔石,或许还能剩下些灵气。但这也解决不了大的问题。因为他存放的魔石,量并不太多,绝大部分的魔石都被他炼成了灵丹。 耿乐抱怨道,“既然魔石更耐放,你炼那么多灵丹干什么呀!既然戒指可以放东西,这里面空间大着呢,你都放外面干什么呀!” “存放的那些都是为了转世准备的。为防止意外,肯定要多存放几个地方了。这戒指随身携带,腾出地方,本来打算是再从魔界弄些魔石,再练一些灵丹的。后来不是出事了吗,没有弄成。” “灵石呢,灵石损失了多少?别搞的去不成魔界了。” 萧墨又拿出灵石检查了一下。灵石的情况和魔石差不多。原来存的灵石足够几个来回的,即便折损一点也问题不大。 萧墨继续往外拿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有书籍,几幅卷轴,衣物,其他生活用品等。还有一个厚重密闭的小盒子,十几个金元宝和一堆散碎银子。 这些金元宝一个一斤重,一堆散碎银子有四五斤重。就这些,就是一笔价值二三百万元的财富。 耿乐说,“老头,你发了。” “发什么呀!要钱没用,关键是上哪弄灵丹去。” 耿乐更感兴趣的是字画。萧墨在这之前的最后一世是八大山人。八大山人的字画可是很值钱的。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幅画,《残荷图》,落款八大山人。另一个卷轴也是画,《猫戏》,落款也是八大山人。第三个卷轴是一幅书法,《白居易琵琶行》,署名董其昌。董其昌那可是大名人。 “哎呀!老头,这三幅字画可值老鼻子钱了。亿万富翁你也当得。” “嘿!老夫还不至于靠卖画活着,虽然这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若是用得着,卖了也无妨。” “且不说这几幅字画,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值钱。哪怕是一把梳子,一件破衣服,那都是古董。这把随身携带的小木椅子,还有这张小茶几,黄花梨的,明清家具老值钱了。这套一壶四杯的茶具也值钱呢。哎哟!宫廷用品,大明嘉靖年制,这太值钱了。这一罐三百年前的茶叶,不知能卖钱不。唉,也没有炉子,有炉子的话,在这里品品茶,多有情调。 老头,这些东西,你可不要乱用了哈。要用就用新买的。这些老东西可比新货值钱多了。” “嘿!一件破衣服也能卖钱?” “可不是!电影明星用过的鞋子衣服都能卖钱,你不是电影明星。但是,这些东西比电影明星的还值钱。要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八大山人用的,嘿!那价钱又得翻多少倍。老头你真是发了!你浑身上上下下都是钱!你就是落下头皮屑,放到现在也值很多钱。” “是不是拉泡屎也值钱?” “嘿!你这恶趣味!你要真能拉泡屎放三百年,那肯定也很值钱。八大山人拉的屎,说不定科学家都要来研究研究,看看这八大山人的生活习性是什么样的,身体状况如何。” “哈哈……” 萧默拿起那个厚重小盒子。说,“这才是好东西。那些字画金子什么的,加一起也不如这个东西珍贵。” 老头说珍贵,那自然是珍贵。耿乐奇怪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萧默说,“这是天涯散人留下的成婴丹。我没有用它,保存到现在。小子,记住。你这一世至少要修行到金丹圆满。修到金丹圆满,借这枚成婴丹,或许能成就元婴。能成就元婴,延续修行的机会就大增。由亿万无一的机会,变成一成两成的机会。若不能修到金丹圆满,这修行之路基本可以确定就断了。” 耿乐心中凛然。他说,“其他灵丹经历三百年就失效了,这成婴丹一千多年了,还能行吗?” 萧默说,“这盛放成婴丹的盒子,可能来自仙界,可说是一件仙器。我曾多次试探,完全探不出里面的信息。我没有打开过它,就是怕破坏它的保护机制,造成药分流失。它应该还是能用的。至于谁用,就看机缘了。” 萧墨又把神念探入戒指搜寻一圈。“哦,还有一件衣物。要说值钱,这件衣服才是值钱的,多少有些用处。拿那些破衣服去卖钱,还不够寒碜人的。”说着,神念一动,随即一件衣服就掉落出来,落在手中。 这件衣服明晃晃的,就像是完全用银线编织的。质料也很轻。展开来,很像是一个带风帽的披风。耿乐说,“这也太潮了。这衣服穿得出去?作为舞台装还差不多。老头你过去竟然这么骚包吗?” “嗨!这可不是普通衣服。这是我从魔界搞到的。这是用银丝蚕的蚕丝混合其他灵性材料秘法炼制的。能变色隐形。能抵御一定程度的刀剑攻击。能护持魂体,抵御烈日厉风的侵袭。 这是我和一个阴神境魔修斗法获胜得到的战利品。不过对于我来说也是鸡肋,很少用到。放在戒指里就没动过。都快把它忘了。现在倒是有些用处了。离体时披上这东西,就不怕风吹日晒了,万一跟谁打起来,也能多点防御能力。” “隐形?这是高科技啊!怎么隐形的?老头快展示一下,让我看看。” 萧墨把这件披风披到身上,戴上风帽。风帽的露脸看似有一层薄纱,实际上是一层护体真气。然后,他运功对这披风催动真气,披风很快发出淡淡的光芒,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闪烁不停。接着,这披风就自动伸展卷曲,将耿乐身体上下裹住,直至鞋底,纹丝不漏。 耿乐就感觉到身体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紧身内衣。 萧墨继续催动真气,身体在石头上坐下。很快,耿乐就看见身体的颜色变了,变得跟石头的颜色差不多。如果蹲在一堆石头中,怕不易被人认出。不过,虽然颜色变了,模样还是人的模样。 萧墨还在催动真气。衣物又开始变形,外层凸起,变得凸凹不平,并渐渐地变得在形状上也像块石头。外面看着像是一块石头,在里面,感觉则是就像坐在一个石头样的小小帐篷里。 当这件披风停止变形,耿乐伸出手指,摸摸披风的外表面。有点粗糙,有点硬度。但要使劲一摁的话,是能摁塌陷的。不过这已经够了不起了。 萧墨说,“硬度是由输入的真气支撑的。输入真气多,就更硬。输入真气少,就比较软。衣服变化的快慢也跟真气输入的快慢有关。境界高的话,这些变化可瞬间完成。” 耿乐说,“不是那种神话般的凭空消失的隐形。而是跟变色龙似的,通过变色来隐形。还可以通过改变外形,增强隐形效果。了不起!消耗真气多吗?” “刚开始消耗真气多。变好以后维持变形效果,消耗就没那么多了。不过,即便如此,一个筑基境的人也难以支撑长久。这东西,金丹境以后使用效果会好一些。包括它的防御能力,也跟输入的真气有关。境界越高的人使用,它的防御能力也越强。” “嘿!真是好东西。” “不过,对于境界高的人来说,这些功能大都用不上,也没那个必要。有些功法也提供一些易容、变形的办法,有那些就足够了。对于魂体,本来就是普通人看不见的,披上这个,反而容易被发现。 它变化的颜色和形状,主要是靠使用人的神念来指挥的,若让它自动变化,它只是变得和背景颜色差不多。还有就是,变好颜色和形状不动的话,隐形效果还不错,要是乱跑,那就容易被发现。因为跑动的时候,颜色的变化很难跟上背景的变化。” “这已经很不错了。老头,把那跨界舟弄出来瞧瞧。” 萧墨收起披风,说,“弄出来放哪呀?在这里冒然露富可不好。如此宝物,岂敢轻易示人!我们现在还没有保护宝物的能力啊。” “那在哪合适啊?还就这里保险一些。只要不是太高大,这一圈都有石头围着,高高在上,地面上的人看不到。若是附近真有高手,刚才你取戒指,恐怕就已经发现你了。” “哦。也是。这东西大倒不是太大。一艘小舟而已。不展开的话,就像个玩具。”说完,就对戒指发出一道神念,并对它输入真气。输入真气时似乎有些费力的样子。 很快,嗖地一下,一艘小船就落入萧墨的手中。一入手,萧墨的手就被压的低下去,萧墨干脆把它放在地上。 这是一艘式样简单的小船,就像个小小的渔船模型。耿乐仔细观察,如果把它当做一个小工艺品的话,这小船的雕刻相当精美和繁复。当然,它是一艘真的跨界舟,功能比一般的船要强大得多,只是被压缩了而已。 耿乐仔细摸摸小船的材质,很像是某种极硬的金属,但不知是什么金属。 耿乐说,“这船放大后,有多大?” “大概比一张单人床小一些。” “为什么能够放大缩小呢?又不是折叠。” “这是一种特殊的合金。当真气输入,它就像泡沫涌起,各个零件都变大,船体就变大了。但它的硬度仍然很高。” “放大一下试试?” “还是不要了,放大缩小都挺消耗真气的。” “那就算了。你刚才把它弄出来,是不是也挺费劲?” “那是。这么重的东西,来回移动,当然是费力气的。” “那就收起来。哎,老头,我就想不明白,这储物戒指,它里面的东西到底放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这么小的戒指,能放那么多东西?” 萧墨嘿嘿笑道,“这个问题,曾经也困惑了我很长时间。直到了阴神境,懂得了空间法则,才明白了一些。” “也是空间折叠?” “大致是这么回事。这个戒指是一个小法器。它只是起到储物仓库的门户作用,而不是仓库本身。它关联着一个隐秘空间,这个空间应该在虚空,折叠空间的某一处地方。 存放东西时,要对它输入神念和真气,神念用来命名要存放的物品,真气用来把物品通过戒指传送到隐秘空间。取物品时,也要输入神念和真气,输入神念就选定了要取的物品,输入真气,就是借助戒指用真气把物品取出。当然,也可以输入神念,查询隐秘空间里有什么东西。 所以,存取的东西越大越重,就越是耗费真气。一般来说,这种储物戒指也都是金丹境以上修士使用的。有些特别设计的储物戒指可以让筑基境修士使用,但空间很小,只能放很小很轻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往储物戒指里放很重的东西,并不觉得戒指沉重。它就是一个起传送作用的符号而已。实际上,存取物品并不从戒指里经过。” “这个隐秘空间应该不会太远?否则耗费真气也是惊人的。” “应该如此。” “这么说,这种储物戒指的制作,也应该是由阴神境以上的炼器者来做了?否则的话,搞不清楚隐秘空间的来历。而且是做成戒指形状还是其他形状,是无所谓的事情,完全看制作者的喜好。” “是的。这种储物戒指大都来自魔界。在魔界,阴神境很普遍,这样的炼器师也不难找。我记得倒是有一只筑基境能用的储物戒指,不记得放在哪个藏灵丹的盒子里了。找找看。等你升到筑基境以后可以使用。” “你现在也不到筑基境啊,为什么能用金丹境才能用的储物戒指啊?” “不要忘了,我其实是阴神境。只要不是操作太重的东西,我就能使用它。” 耿乐摇摇手中的手机说,“其实,我现在已经有了,只是性能还有待提高而已。你看这个手机,缺什么就用它订购,付账就行了,三四天后就有人把订购的东西送来了。我没必要把要用的东西都背身上,也不用考虑储存这些东西的空间。这手机是不是也相当于一个储物戒指?” “呵呵。倒也有点那个意思。” 第三十二章 崖上救人 两个人闲聊着休息,不知不觉已经到下午了。来时带了一些食物,牛肉饼、烤鸭、八宝粥什么的。简单吃完,喝点瓶装水,萧墨就开始往下走。 山壁陡峭,往下走虽然也不容易,但下行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许多地方,萧墨都是一跳而过。 到了河床地面上,萧墨长长呼出一口气,将身体交给耿乐。 耿乐左右看了看,却不往回走,而是走向了左边的山崖底部。上午爬那座高峰时,看到这边的山崖上游人比较多。这边应该有更好走的回去的路,也应该有好看的风景。至少比满河床的乱石头好看。 耿乐从山崖底部往上望,发现这里并不比中间那个直立的山峰更难攀,就问萧墨,“老头,这个山崖能爬上去吗?” “应该能。想走这边回去?” “这边回去可以一路看看风景啊。” “好,就从这里走。看看风景。” 萧墨掌控身体,仔细打量这山崖,计划攀爬的路线。正盘算着,突然前方崖顶传来一阵喧哗,有大声的喊叫,有大声的哭泣。 怎么了?前面是一个拐角,看不到传来喧哗声的地方。萧墨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转过那个拐角,往山崖上望去。一处山头的崖边,聚集着一片人,他们手指着一处弯角侧面的山崖,正在喊着,议论着,而那面山崖的上面,听到似乎有人在大声的哭喊,却看不见人。 难道有人跳崖了?耿乐说,“快点儿,老头!去看看怎么了?” 萧墨便继续往前走。又转过一个弯,顺着侧面山崖上的人们指点的方向,耿乐看到前面的山壁上,斜伸出的一棵树的树冠上,似乎挂着一个人。什么情况看不清楚,只听到几处山头上的人们的呼喊声和哭泣声。 “哎哟,那树上应该是个人。这是掉上去的?这么巧!正好落在这树上,这人命真大!只是落在这么个地方,可是难办了。”萧墨说。 耿乐说,“过去看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够呛。一个人攀爬不难,再扛个人就不好办了。” 萧墨往那处山崖的底部跑去。侧面山头上,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身影,对着这边大喊,也听不清在喊什么。 萧墨来到那处山崖下面。他仔细观察这边的山壁,规划着怎么接近挂人的那棵树。 这处的山崖大概有二百多米高,而那棵树距离山崖顶部大约有四五十米远。那棵树长在突出的石头与山壁的缝隙里,受山壁的积压而斜着往外长。那棵树不是很粗壮,却枝叶茂密而坚韧。否则的话,那人肯定会压断树枝,掉下去了。 萧墨计划了一番。说,“这边的山势不是太陡,可以着力的地方多,应该能上去。如果上去的话,救了人,说不定往上走还能更好一些。” “那就试试?” “试试!能不能救得下来,看他的造化了。” 萧墨往山崖下跑去。来到山崖底部,攀着石头就噌噌地往上爬。这边的崖壁参差不齐,除了下面几十米是比较光滑的石头外,上面的石头多缝隙,偶尔生长一些杂草灌木。 虽然远看,崖壁还是很陡的,但近前却可以看出,这崖壁有些坡度。它不是像中间那座直立山峰那样,都是陡直的大块石头。这些石头中,有些是活动的。这就比较危险,每走一步都要仔细踏实。好在石头缝隙里,有些杂草灌木长的非常结实,可以借力。 侧面山崖上的人们很快发现了萧墨的攀爬,又大声呼唤起来。 “好心人!” “英雄!” “救救他!” “这是个小孩?” …… 萧墨攀爬的速度颇快。他有点担心挂在树上的那人,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尽快赶到,就多一分安全。 不到半个小时,萧墨就爬到了那棵树下。这时已经能够看清楚挂在树上的那个人。他竟然是个和耿乐差不多大小的男孩。那男孩死死抱着一个粗些的树枝,不敢动,只是哀哀地哭泣。 萧墨说,“不要乱动!我来救你。” 那男孩微微扭头下望,看见来了人,更大声地哭起来。接着,似乎是来了胆量,想往前爬。萧墨急忙制止,“不要动!等我上去。”那男孩就不敢动了。 萧墨爬到那棵树的根部,看到这棵树深深地扎根于石头缝隙之中,而石头缝隙也填满了泥土,知道这树的根部抓地应该是很结实的。只要不从根部断掉,这边就应该问题不大。 再看这棵树,这是一颗山榆树。榆树的木质非常坚韧,这颗有大腿粗细的榆树,应该足以支持两个人的重量。这也应该是这个男孩从几十米高处的山顶跌落,却没有压断树枝的一个原因。 萧墨又仔细观察这男孩所在的树枝。这树枝的枝条很茂密,却是不粗,只有胳膊粗细,估计难以支持两个人的重量。这就给到跟前去营救这个男孩增加了困难。 好在托住这个男孩的有三个粗细不一的树枝和被压实的一团细枝,而这个男孩的一只手也已经攥住了其中一个粗枝。只要不松手,这孩子暂时不是太危险。只是这男孩的两条腿垂在树冠的边缘,压低了那边的树枝,使得这孩子的身体有下滑的趋势。 萧墨爬上了树干,来到这榆树的大枝分叉处。这时,萧墨距离这男孩大约还有三米远。萧墨一踩前面的树枝,前面的男孩的身体就有点偏,有点下坠,男孩吓得立即哇哇哭喊。 无奈,萧墨爬上较高的一个粗树枝,攀到男孩上方。看清楚了男孩的情况,就指挥这男孩用哪只手抓住哪根树枝,让这男孩往前爬。 这男孩尝试着往前爬了几下。他一使劲,树枝就晃悠。树枝一晃悠,他就吓的大哭大叫,不敢动了。加上趴在树冠上害怕紧张这么长时间,这男孩也已经没有拖动身体往前爬的力气了。这就难办了。 耿乐看到横在上方有一枝较粗的树枝,问,“这根树枝能撑得住两个人的重量吗?” 萧墨明白他的意思,说,“有点勉强。唉,没办法,试一试” 萧墨双手抱住那根横枝,双腿往上一迈,就紧紧地扣在了横枝上。然后,一松手,上身就垂了下去。伸手够到了那男孩的上方,说,“把手给我。” 远处紧张观看的人群,响起一阵嘘唏声。 “倒挂金钩!” “太危险了!” “这是两个孩子啊。多不容易!” …… 男孩看到垂在他头顶上方的手掌,赶忙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萧墨的手掌。萧墨反握住这男孩的手掌,往前拉动这个孩子,说,“往前爬。” 有了萧墨这只手的拉拽,男孩不那么害怕树冠的晃悠和下滑的趋势了,鼓起力气往前爬动。一番挣扎,男孩终于爬上来一段距离,离开了有些低垂的树冠边缘。萧墨松了一口气。 但是,紧接着,这男孩就试图双手抓住他,要和他抱在一起。萧墨急忙喊,“不要动。上面这树枝经不起两个人的重量。” 男孩立即又要下伏,萧墨却不让,抓起他的一只手放到上方一根倾斜的树枝上,说,“抓住。”另一只手引导男孩继续往前移动身体。 男孩往前移动少许,萧墨就让他的另一只手抓住另一个树枝。说,“抓住这两个树枝,换脚,把双脚放在下面的粗树枝上。对,往前挪动一点儿。不要往下看!” 然后,萧墨就直起身来,结束了倒挂金钩状态,从上方的树枝往下退去。退到接触到男孩上挂胳膊的地方,就牵起男孩的手,继续引导男孩踩着粗枝往下走。 远方观看的人们,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从最危险的部分撑过来了,纠着的心也放松了一些。虽然,下面是几百米深的悬崖,两个孩子悬空在一颗不大的树上,仍然危险无比,但他们已经对这两个孩子有些信心了。 男孩双脚踩在粗枝上,双腿不住打颤。萧墨让他不要往下看,只看眼前的树枝。让他一只手抓树枝,另一只手由萧墨抓着,一步一步地把脚往前挪动。 慢慢地,慢慢地,终于挪动了这颗榆树的第一分叉处。粗壮的树枝给了他们不少安全感。男孩心里放松了一些,又有些激动,竟又大声哭了起来。 在树杈上休息了一会儿,萧墨先滑下到树干中部,然后让男孩抱着树干往下慢慢滑。滑到萧墨所在处,萧墨又接着往下滑。如此这般,二人终于来到了榆树根部所在的那块大石头上。这块石头可以勉强支持两个人立足。两个人,一人扶着山壁,另一人扶着树干。 这时的情况仍然是很吓人的。两人就站在悬崖壁上的一块仅够容身的突出石块上,扶着一棵斜伸出的树。下面是一百多米深的深谷。上面又是悬崖绝壁。 又休息了一会儿。萧墨仔细观察上面的崖壁,规划了一下攀爬路线。他左看右看,找到了两根粗壮的灌木树枝。他过去拗断那两根树枝,除去分枝树叶,一枝交于男孩,一枝握在手中。说,“走,开始往上爬。” 男孩看着陡峭的山壁,拖着哭腔道,“这怎么爬呀!爬不动!” 萧墨说,“听我的。跟我走!” 悬崖的上层,石头风化比较多,也有些泥土。有些地方,脚一蹬,泥土碎石就呼啦啦地往下流淌,很是危险。每走一步,萧墨都是用手中的棍子仔细探查路面,搞清楚了状况,才踏足上去。然后,他再拉扯这男孩迈过来。走的很是艰难。 萧墨探路时,男孩就紧贴在崖壁上,紧紧抓住石缝里的野草或灌木,稳住身体。 有些地方,男孩实在过不去,萧墨不得不领着他绕一个大圈。 不管怎样,最后,他们总算是到达了山顶下面的一处凹坑内。这个凹坑离山顶只有五六米的样子,但是男孩怎么也爬不上去了。上面说话的声音能够传到这里来,乱嚷嚷的。还可以听到有人在嘤嘤哭泣。 萧墨坐在石头上休息。对男孩说,“小子,喊喊上面,看看有你家的人没有。让他们准备一根十米长的绳子。” 男孩已经恢复了信心,不再哭哭啼啼了。应声说,“有。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了。”然后就开始喊,“郭珂儿!孙江国!武麟!” 上面有人喊,“静一静!静一静!”人们停止了嚷嚷。这男孩的声音清楚地传了上去。 “是齐荃!是齐荃!”上面响起一阵欢呼声。接着,又有人让安静。 “齐荃,是你吗?”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惊喜得有些变调了。 “是我。郭珂儿!你赶快准备一根十米长的绳子扔下来。我们爬到这,上不去了!”男孩喊道。 “好好!等着!我们马上准备。”上面的女孩兴奋地尖叫起来。 “告诉他们,别把绳子都扔下来,是把绳子一头扔下来。”萧墨说。男孩立即照着说了一遍。上面的女孩也立即回应,“好!好!知道了!”。 上面准备绳子。下面萧墨就问这叫齐荃的男孩子的情况。原来,他们一行五个孩子,都是十四五岁大,有同学有亲戚,相约一起出来旅游度暑假,昨天刚来到这金都山。他们的家都是深辰市的。 “家长放心你们这群孩子出来旅游?” “爸爸和郭叔叔都说让我们出来锻炼锻炼。” “嘿!这回不知道还敢不敢再让你们锻炼了。” 崖顶上,名叫郭珂儿的女孩子,正三下两下地脱掉身上的衣服,一边催促另外三个孩子赶快脱。 夏天,都穿的少。郭珂儿怕旅游太晒,也怕虫子咬,算是穿的比较多的。她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和一条长裤。把这两件衣服脱下来,身上就只剩下乳罩和小裤头,还有头上的一顶花边遮阳帽。她毫不在意,逼着另一个有些迟疑的女孩脱掉连衣裙。 这个叫吴子怡的女孩正在月经期,脱了连衣裙就露了底,因此有些犹豫。她嗫嚅着跟郭珂儿说明情况。郭珂儿大眼一瞪,命令道,“脱!”回头走向叫武麟的男孩,说道,“把你短裤脱下来!” 武麟已经脱了t恤,说,“这短裤能济什么事儿?” 郭珂儿不由分说就扒掉了武麟的短裤,递给吴子怡说,“穿上这个。”吴子怡赶紧将短裤套进去,把连衣裙脱下来。 郭珂儿回头说,“你们几个把衣服打结连起来,打结实点儿!” 她又回头走向了大群观望的游客。先朝大家鞠了一躬,朗声说道,“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我们同伴掉下山崖,现在被救上来了。人就在这崖下几米远,爬不上来。需要一根十米长的绳子拉人上来。在这山上,绳子不好找,只能用衣服连起来当绳子用。我们的衣服不够长,希望得到各位的帮助。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有愿意帮忙的请脱下衣服交给我。我一会儿给大家结账。衣服买的时候多少钱,就赔给您多少钱!我这里先表示感谢!” “没问题!没问题!” “衣服拿去。救人要紧!” “要啥钱哪!救人的事!” …… 众人议论纷纷。许多人脱下外衣送了过来,几个男人脱了裤子也递了过来。一会儿就集中了一堆衣服。 郭珂儿一边嚷着“谢谢大家”,一边抱着衣服放到几个小伙伴跟前。然后,立即帮着打绳结。几个成年人也过来帮忙。 不大一会儿,衣服结成的绳子打好了。郭珂儿对着下边喊,“齐荃!绳子准备好了!要扔下去了,接好喽!” 齐荃答应。上面根据声音确定好方位,把绳子的一头扔了下去。 萧墨看到衣服结成的绳子,笑道:“这个办法好!结实不结实啊?”说完,使劲顿了顿。“还挺结实!” 萧墨用绳子在齐荃腰部系紧,并把绳子交到齐荃手中,说“抓紧,死也不要丢!”然后又说,“喊!让他们往上拉!” 齐荃就喊上面拉绳。上面的人应了一声,几个成年男子下手往上拉。齐荃就滴溜溜地被提了上去。齐荃一上去,上面就响起一阵欢呼声。 众人围着齐荃问这问那,看看伤着哪了。齐荃扒拉开伸上来的胳膊,说,“下面还有一个呢!” “噢!对对!” 萧墨等了一会儿。绳子又扔了下来。萧墨抓住绳子在胳膊上缠了两道,然后冲上面喊道,“好了,拉!” 上面几位成年人立即往上拽。一边拽,一边说着,“哎呀,这个轻些。怎么还有个小孩呀!” 萧墨被拉上来。众人一看,果然是个孩子,问,“怎么还有孩子啊?掉下去几个啊?下面还有几个?” 萧墨说,“没了。” “没了?谁救你们上来的?那人走了?” 萧墨笑笑。他把身体交给了耿乐。 郭珂儿几个给齐荃做了一遍全身检查,发现除了一些血痕和不少青紫之外,齐荃并没有受到大的伤害,都大喜过望。郭珂儿啪啪在齐荃脸上拍了两下,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的运气就来了!” 郭珂儿又跑到耿乐跟前说,“谢谢你。太感谢你了!”齐荃已经告诉她,施救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 耿乐望着这个全身上下又白又嫩,犹如瓷娃娃一般,只戴着一顶蓝色遮阳帽,胸前一副小巧的绣花乳罩,下身只穿一条素白贴身内裤,一脸泪痕,又满脸喜悦的女孩,目瞪口呆,忘记了说话。 郭珂儿霎时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你等等。我穿上衣服。” 众人已经开始在解绳结,由于拧的很死,要解开颇费工夫。 耿乐看到,和齐荃在一起的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也是被剥光了衣服,不禁有些好笑。 绳结陆续解开了,人们尽力展开被拽得皱巴巴的衣服。郭珂儿穿上皱巴的衣服,拿出手机,给每一位帮忙的成年人发放红包。衣服损坏严重的,就赔衣服钱,损坏不严重的也发三百块钱的红包。众人询问了情况,议论了一番,渐渐散去。 郭珂儿回头找耿乐,却已经不见了人影。郭珂儿急忙让两个男孩追着人群找,也没有找到耿乐。郭珂儿问齐荃,“救你那男孩叫什么名字?” 齐荃发愣道,“我没问。” 郭珂儿气结。 第三十三章 一群好基友 耿乐回到酒店,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下了被荆棘挂烂的衬衣和裤子。 休息了一会儿,看看已到晚上六点,就去酒店餐厅吃饭。 叫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又要了一小瓶高度白酒。对萧墨说,“你今天辛苦,好好喝一杯。” 萧墨毫不客气地对着酒瓶饮了一口。说,“再弄个花生豆啊。” 耿乐说,“这是五星级酒店,会有花生豆?” 搜寻一下菜单,真没有花生豆或类似下酒的东西,只好跑到大厅旁的小卖部,买了包咸花生佐酒。 慢慢吃慢慢喝,一边闲聊。 萧墨说,“这几个孩子都是家境不错的。这叫齐荃的孩子,他老爹是深辰市工商银行的副行长。这叫郭珂儿的女孩,她爹是国资集团劲华国电的总经理。她妈是银行高管。那个叫武麟的男孩,他爹在深辰市一个叫南商集团的大公司当总经理。那个叫孙江国的男孩,他爹是一家大型民营公司的老板,叫振申集团还是什么的。那个叫吴子怡的小女孩是武麟姨家的孩子,好像家里也有公司。” “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就咱是穷人家的孩子。”耿乐调侃道。 “你也不穷。赚钱还不是小意思。你要急着用钱,可以卖那些古董嘛!哈哈” “那古董可都是你的。再说了,我一个小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 “咱俩还什么你的我的。那里面东西随便用,想卖哪个就卖。” 正说着,餐厅门口一阵喧哗,四五个小孩子跑过来,身上衣服不是皱巴巴的,就是撕烂了口子挂着血痕。原来,郭珂儿他们几个也住在这个酒店,他们这是刚从山上下来。 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赶来救援的救援队。他们是坐着救援队的车下来的。齐荃一掉下悬崖,郭珂儿就惊慌地报了警,并迅速拨通爸爸的电话,报告了情况。 等齐荃被救上来,她立即又给爸爸报平安。这时他爸爸和齐荃的爸爸已经坐在来金都的高铁上了。 忘了给救援队回电话了,结果在他们准备回程的时候,救援队赶到了。跟救援队说明了情况,他们就坐着救援队的车下了山。 “吃饭吃饭!饿死我了!咱们先吃一顿。等我爸爸他们到了,再吃一顿。”齐荃嚷嚷道。武麟扫视餐厅找座位,看到了耿乐。他立即回头告诉了郭珂儿和齐荃。 郭珂儿和齐荃回头一看,立即笑逐颜开。齐荃噔噔跑过来,“你也住这儿啊!你怎么回事啊!你先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让我们在那里一通好找。” 郭珂儿在后面跟过来,也笑道,“就是呀!你这救命恩人怎么能跑了呢!你跑了,我们找谁去呀!齐荃不成了知恩不报了!” 说着,郭珂儿就掏出手机。“来!加上唯信,免得再跑了。” 耿乐解释说,“我一身脏,先回来洗一洗。” 郭珂儿却催着,“加唯信。快点。” 耿乐摸摸裤兜,又去拿手包。他拉开手包拉锁,找手机,却愣住了。手包里只有几块他随手捡的好看的石头。 郭珂儿问,“怎么了?手机放房间了?” 耿乐说,“可能弄丢了。”私下问萧墨,“是不是弄丢了?” 萧墨回忆一下。说,“有可能。不会在房间,换掉的衣服也没有。我记着呢。那就是丢了。没丢在那高山上。应该是救人时丢山崖上了。” 齐荃说,“丢了?没事儿。我的也丢了!肯定都掉进那山崖下了。你还倒挂金钩呢!手机肯定得掉啊。没事儿没事儿。明天就去买。我给你买。” 几个人都笑了。耿乐说,“没事儿。不用买。明天去找回来就行了。” “哎哎哎!一部手机算个啥呀。那地方那么危险,哪能再去啊。”几个人慌忙拦阻。 “不是啊。我东西都在上面呢,必须得找回来啊!” “啥东西啊,不就是唯信、电子钱包这些嘛。换了新手机和电话卡,更改过来就行了,钱又少不了你的。” 耿乐想想,也是。不用那么紧张。 几个孩子点了一桌子菜,还有啤酒饮料。然后,非要拉着耿乐入座。他们看到耿乐喝的高度白酒酒瓶,不禁咂舌。 耿乐本想回房间,但推辞不掉,只能落座。 齐荃大力宣传耿乐的英雄事迹,讲得绘声绘形,好像耿乐是游走于悬崖绝壁间如履平地,能够飞檐走壁的大侠似的。他还学着萧墨的腔调说,“小子,听我的,跟我走!”“小子,让你家的人扔根绳子下来!”听得耿乐直笑。 耿乐则把齐荃的熊包形象贡献给大家。大家乐作一团。齐荃却不当回事,还为这形象做铺垫。他说,“那就不错了。我都吓的快尿裤子啦。他要再等一会儿不到,咱们就永别了。明年今日,你们就去我坟头上香。” 郭珂儿问耿乐,“你是山区长大的吗?那悬崖陡峭的吓死人,你怎么就能爬上爬下呢?” 武麟说,“肯定是会武功。” 孙江国附和说,“是啊!那悬崖上,没有武功谁能上得去啊。” 耿乐说,“我是江北市的。不是山区,也不会啥武功。” 几个孩子不依,非要他承认会武功,还要当场表演一下。郭珂儿说,“这吃饭呢,表演什么!” “他又不吃饭。快点!哥们。表演一套功夫让我们见识见识。” 耿乐只好走到跟前的空地上,煞有介事地按照节奏伸展胳膊,抬起大腿,扭腰转身,做一系列动作。几个孩子一看,这不是广播体操嘛!笑作一团。 然后几个孩子又开始论资排辈,说要结拜为兄弟。孙江国最大,十五岁,个头高,块头大,排老大当之无愧。郭珂儿临近十五岁,个头高,排老二。齐荃、武麟、吴子怡这三个人都十四岁。齐荃胖一点,武麟瘦一点,矮一点。按生日排序,齐荃排老三,吴子怡是老四,武麟是老五。耿乐最小,是老六。 齐荃哈哈大笑,喊耿乐“小六子”。“没办法。你最有能耐,但谁让你最小呢!”在一部流传很广的着名电视剧中,小六子是个太监。 几个孩子吃完饭,就回房间洗澡换衣服。洗完澡,齐荃就过来拉耿乐去他们房间。他们和耿乐居然住在同一层,只是隔了七八个房间。 齐荃拉耿乐来到郭珂儿和吴子怡的房间里。郭珂儿正穿着吊带,拿着吹风机在吹头发。吴子怡却还在洗澡。郭珂儿看见耿乐就说,“来,耿乐!你俩先坐一会儿!” 耿乐在沙发坐下。齐荃则扑到郭珂儿的床上打滚。 郭珂儿吹好头发,随便用一根皮筋扎着。戏谑地问耿乐,“小六,喝茶吗?”齐荃则喊“小六子小六子。” 耿乐则笑答:“不用不用。谢谢二姐。小三你就别嚷嚷了。”郭珂儿笑喷。 郭珂儿去皮箱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耿乐面前。说,“这个手机,我也用不着,给你用。” 耿乐连忙道:“不用不用。明天我去找找看,说不定两部手机都能找到呢。找不到了再买。” 齐荃忽地一下坐起来说,“别去别去。不值得跑一趟。找回来也没法用。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摔碎啊。” 郭珂儿也说,“不要去找了。冒那个险干什么。你就用这个。我又用不着。”又笑道,“小六你也别嫌不好,这是新的。权当二姐送给小六的礼物了。” 齐荃凑过来说,“这可是郭伯伯送给郭珂儿十五岁生日的生日礼物!最新最高配的平果手机,一万多呢。我也准备买个这样的!你只管用着,我再给郭珂儿买一个。” 郭珂儿瞪了齐荃一眼,一把将他推回去。 耿乐连忙推辞道:“不不。我用不着。平常我也就翻翻网页,用用唯信电子钱包什么的。用这么好的手机干什么啊。” 郭珂儿装出不耐烦的样子。“你跟我见外是不是!那你别叫我二姐。一部手机就是一个打电话的工具。放我这儿闲着干什么!闲着就是废物。你才用得上嘛。” 耿乐说,“我怎能要你的生日礼物啊!这都是有特殊意义的。不能要。” “什么特殊意义?它的意义已经实现了,物尽其用了。给你用你就用,别小里小气的。” 齐荃也嚷嚷,“拿着拿着。打电话一会儿也离不了。晚上你不得给家里报个平安?” 说到报平安,耿乐想起来了。连忙跟郭珂儿借手机给妈妈打电话。李丽萍接了电话。一听是耿乐,就惊慌地一连串发问,“耿乐,怎么了?出啥事了?这是谁的号码?你手机呢?怎么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吓死人了!” 耿乐安慰妈妈,说没什么事儿,只是手机丢了。现在是用朋友的手机打的电话,等买了新手机就告诉妈妈新手机号。李丽萍说,好好的,手机怎么丢了呢?真没什么事儿?在外面不要怕花钱,用那信用卡刷就是了。她会存上钱。 郭珂儿说,“看看都害的阿姨担心了。”说着,就拆开手机包装,打开手机。给耿乐申请平果手机账号,安装常用手机程序。她说,明天去电信营业厅办张手机卡就能用了。耿乐只好接受。 这时,孙江国、武麟也洗好澡过来了。吴子怡也洗好澡,吹好了头发。三个男孩子在郭珂儿和吴子怡的床上打作一团,把吴子怡也拉扯了过去。 郭珂儿问耿乐下面时间是怎么安排的。耿乐说先在金都山玩几天,然后准备去云安州,领略一下热带雨林风光。郭珂儿高兴地说,“我们也去那里呀!一起。”回头就对齐荃他们说,“小六也要去云安!” 齐荃嚷嚷道,“好啊好啊!一起去一块儿玩!” 郭珂儿看耿乐踌躇,又劝道:“你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咱们一块儿多热闹。好吗?就这样安排。” 耿乐征求萧墨的意见。萧墨说,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你们小孩子在一起有意思,就一块儿玩呗。随意安排即可。耿乐就答应了郭珂儿。 齐荃说,“再过几天就是郭珂儿的生日。你正好和我们一块儿给她过生日。” 耿乐说,“好!” 耿乐琢磨给郭珂儿弄个什么礼物,好补偿她的手机。按说,雕刻个东西送给她是挺好的,可惜没带那些工具。那就画个画。他带着一套彩铅呢,原准备写生用。 于是,他说试试手机,要给郭珂儿拍照片。郭珂儿连忙跑到卫生间镜子前梳理头发,还套了一件薄薄的满是孔洞的毛衣。耿乐让她坐沙发上,把台灯放在她头旁,又把一个床头灯拖过来,渲染灯光。 几个喧闹的孩子跑过来看。吴子怡感叹说,“这样一照,真漂亮啊!” 郭珂儿和吴子怡都是挺漂亮的女孩。郭珂儿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眼睛很有神气。漂亮中透出一种随性,还有一股英气。吴子怡则比较柔媚,有一种小女人味道。 耿乐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近景照片,重点突出郭珂儿的面部轮廓,和那种在柔和光线下透出的线条美和皮肤质感。 照片回放时,吴子怡嚷嚷道,“太漂亮了!珂儿姐快来看。”郭珂儿跑过来一看,激动地哇哇叫。她跑过去拿出自己的手机说,“发给我!发给我!” 武麟说,“这手机真好。还是好手机拍照片好看!” 齐荃说,“哪里是手机的事儿!是小六会拍照。” 孙江国说,“不是照片漂亮。那是郭珂儿底版好!你要是猪八戒,小六去拍,拍出来也还是猪八戒。” 众人笑了。 晚上睡觉,萧墨开始吸收第一颗灵丹。夜间3点多,灵丹吸收完毕。萧墨体内气血奔涌。萧墨运功将旺盛的血气收入丹田,丹田有明显的胀满感。就在此时,就听到体内咔啪一声脆响,犹如初春河面上的冰块裂解一般。这时,丹田猛然胀大了一圈,气血一下子全部涌入其中,然后又慢慢归于平静。 萧墨主持下的耿乐肉身,实现了境界突破达到了筑基境。同时,萧墨魂体也成功恢复到了筑基境。一阵快意涌上心头,身心俱是舒爽。萧墨自然地发出一声长啸。啊—— 这一声长啸,即便刻意收敛,也长达十多秒。深更半夜,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吓了耿乐一跳,也惊醒了许多的旅客。酒店里激起一阵轻微的骚动。那些惊醒的游客,等了一阵,不再听到有什么异常,又逐渐睡去。 耿乐问,“怎么了老头?半夜里来这么一出。” 萧墨嘿嘿一乐,说“恢复到筑基了。心中一爽,就没忍住。”修行中,心中意动,宜直抒胸臆,宣发壅塞,荡涤心尘。不可隐而不发。心意不畅会妨碍修行,使人难以速进。修行人很讲究这个。 耿乐高兴地说,“好事一桩!祝贺你!老头。”毕竟萧墨很久以前就计划着这一天呢。 萧墨说,“不是啥大事。” 对萧墨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却是一件值得他在意的事儿。到了筑基境,他的安全性就大增,以后就不是那么脆弱了,心里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以后的境界恢复,大可以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 第三十四章 郭全友的病 郭珂儿的爸爸郭全友是夜间十二点多赶到酒店的。 郭珂儿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开会。接到电话,他立即安排一下,就往金都赶。坐飞机赶不上班次,只能做高铁。从会场出来,他就联系了齐荃的爸爸齐大林。齐大林在外地出差,也立即中断出差往金都赶。 一路上,郭全友是揪心的。两家都是只要了一个孩子。原来是计划生育管着,后来政策放宽了,已经过了生育的好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思了。这要是出了事,给齐大林家庭的打击是巨大的。 孩子出游这件事,是郭珂儿发起,他一手促成的。女儿提出暑假出游,并在旅游中度过她的十五岁生日。了解了女儿的想法后,他和妻子表示赞同。和同龄的孩子相比,这个女儿是有些本领的,学习成绩突出不说,还自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当班长。在他人面前提起女儿,他夫妻二人多少有些以女儿为傲的感觉。 但是其他几个孩子的父母就不见得同意了。几家人都有来往,他和齐大林的交情还很不错。他打电话说服了齐大林两口子。让孩子们出去锻炼锻炼嘛,不能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孩子护在翅膀下。齐大林说,你家的是闺女,我家的是小子。你都不怕,我怕啥?小子才该摔打摔打呢。 他们两家同意了,其他三家人自然跟随。 这要是真出了事,他郭全友是脱不了干系的。接到郭珂儿电话,他就心情沉重。但他还得硬着头皮立即给齐大林打电话,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齐大林的心里肯定就更难受了。 好在两个多小时后,郭珂儿来电话,向他报告了齐荃得救的消息。接到这个好消息,他的心中真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立即就把这消息告诉了齐大林,齐荃已被救出,毫发无损!当然,说毫发无损是不准确的,但是男孩子受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真的吗?老郭你可别折腾我!齐大林觉得难以置信。 这事儿我能骗你吗!他能想象出,经这么一折腾,老齐恐怕已经老泪纵横了。他立即又给郭珂儿打电话,让郭珂儿好好给齐叔叔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到了金都,朋友立即派车送他来景区。到了酒店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郭珂儿迎上来帮爸爸办理了入驻。到了房间,郭全友一边洗漱,一边听女儿叙述详细情况。 有游客拍摄到了当时的情况,并已经发到了网上。郭珂儿搜到了这些视频,让爸爸看。郭全友感叹不已。这么高的地方,这么陡峭的悬崖,多危险哪!这小子真是大难不死!救人的怎么会是一个小男孩呢?真是不可思议。还是一个人出来旅游的?不是本地山民的孩子?看这倒吊着挂在了树枝上,在那么高的悬崖上,这动作多吓人! 郭珂儿微笑道,“是不可思议。都说不可思议。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没有摔伤,不可思议。那么危险的地方徒手攀爬救人,不可思议。那么高难度的救援,救人的竟然是个十三岁的男孩,不可思议。这么多不可思议加在一起,我就觉得,冥冥中,好像这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一样。” 然后,郭珂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让爸爸看网上发的他们几个打绳结救人的情景。郭全友一看,呵呵大笑。说,“这得让老齐看看。让他看看我闺女为救他儿子有多勇敢。下载下来!这些视频都下载下来,保存着。哈哈哈哈,有纪念意义。”女儿脱成那个样子,郭全友丝毫不以为意。 “勇敢啥呀,人家爬到悬崖上救人才叫勇敢。” “勇敢的表现不同嘛,根据个人能力而作为嘛。你要是去爬悬崖,那不叫勇敢,那叫鲁莽,叫作死。” 俩人正说着,齐大林打来电话。他已经到了景区,询问郭全友住的酒店位置和房间号。郭全友急忙让郭珂儿去叫醒齐荃,一块儿去酒店大厅迎接。 郭全友和齐大林都是四十六七岁的年纪。郭全友偏高,不胖不瘦,齐大林则粗壮。两人是京华大学的校友,同一届,不同专业,又有老乡关系。俩人在学校的时候就交情不错。 齐大林在酒店门口一下车,齐荃就高呼一声,老爸!跑过去抱住了齐大林。齐大林拢了齐荃的肩膀,拍了拍齐荃的头说,“臭小子!真会惹事!把你老爹吓了一大跳!” 郭全友走过来,二人热情拥抱握手。郭珂儿迎上来喊齐叔叔,齐大林也拍了拍郭珂儿的头,说,“闺女这回肯定也吓的不轻,肯定得大哭一场。” 众人说笑着往里走。走过酒店柜台的时候,齐大林站住了。说,“哎,弄个房间哪!” 郭全友拉住他说,“弄啥房间哪!你还打算住几宿吗?在我房间凑合一宿得了。想聊就聊一会儿,想睡就睡一会儿。这再有三四个小时也天亮了。” “那好啊。只要你不嫌我打呼噜就行。” 到了房间,齐大林一边洗漱一边和儿子聊着。免不了把儿子训斥一顿。 这件事的起因是几个孩子在崖顶玩自拍,齐荃非要站到崖顶的栏杆外拍惊险的镜头。郭珂儿和吴子怡拽住他。他偏偏装胆大吓唬两个女孩。结果在表演间,脚下砂砾打滑,人就闪了出去。两个女孩子根本拽不住。 齐大林感慨说,“多亏了这救人的孩子啊。要不然,等救援的赶到,不一定是啥情况了呢。这孩子也在这是?那得见见,得报答人家。” 然后就和郭全友商量,怎么“报答”这小孩。给点钱?算是赞助几年的上学费用嘛!再找媒体采访一下,写篇报道。给学校也写篇表扬信,让学校好好表彰一下。 郭珂儿却直摇头。说,耿乐不会接受的,他不是那种人。不喜欢张扬。也不会要钱。当时她给其他几个帮忙的人发红包,回头再找耿乐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要不是他正好住这酒店,正好撞上。说不定就找不着人了,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他手机丢了,救人时丢的,把我那部新买的手机送他,说了好半天才接受。 “哎呀,这孩子还真不简单。到底什么样的孩子啊,那得见见。”齐大林看向郭全友。郭全友点点头。 郭珂儿便拿出视频让齐大林看。 齐大林看着嘘唏不已。“哎呀,这多危险哪!这小子有命在,还真得感谢出手搭救的这孩子。这么危险的事儿,人家没有义务这么做啊。这真是无畏无私啊!老郭,是不是啊?我们常说大无畏精神、大公无私。这小孩可真是大无畏精神,也无私。哎呀,这是会武功啊!这小小年纪,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这要是成年人去救,还做不来,这树未必撑得住。这得用直升飞机才行。这里紧急救援队有直升飞机吗?” 郭全友说,“不一定有。有直升飞机也不好使。那螺旋桨一搧,孩子在那树枝上趴着,忽闪忽闪的,能受得了?” “对对!搧风!一搧风树就摇晃。” 当看到郭珂儿几个结绳救援的画面时,齐大林乐得不得了。“哎呀,闺女。你这回出了名了。你这裸照满天飞啊。看你将来怎么嫁人哪!不不!不用担心。就到我齐家做媳妇!哈哈……” 郭全友不乐意了。“嘿!这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什么叫嫁不出去,到你齐家做媳妇!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好不好!” 齐荃也逗乐郭珂儿,“行行!就做我媳妇。我不怕裸照。” 郭珂儿脸红啐道,“一边去!” 齐大林的笑道,“不好找不好找。小子,得好好干。不然还追不上你珂儿姐。”说着在儿子身上拍了拍。回头又跟郭全友说,“看闺女这果断凌厉的做派,比咱们那个时候强。咱们十四五岁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背书,还知道啥呀!”。 然后,两个成年人就讨论这次旅游是不是该结束的问题。郭珂儿急忙反对,说旅游计划连一半都没完成呢,不能一遇到挫折就终止。他们一定要完成计划。齐荃也赶紧帮腔。 齐大林说,“这还没玩够啊?都出了这事儿了,还要继续?你们不要以为你们的安全只是你们的事情。出了事,影响几个家庭啊!几家人的人生、事业说不定都会因此而改变。” 郭全友看了看女儿坚决的表情,没有说话。 “做啥没有危险?坐家里也有危险呢。触了电怎么办?服了毒怎么办?出门遇车祸怎么办?光害怕这些,还活不活了!”郭珂儿振振有词。 “就是。我班里有个同学,游泳馆学游泳还差点淹死呢!老师、教练那么多人在场。” 齐大林看郭全友不说话,就说,“怎么地?还让他们继续游?” 郭全友说,“你没看嘛,这劲头还足着呢。你不让游了,他们岂能善罢甘休。既然非要游,那就游。但也不能白游,到一个地方写一篇游记总可以?” 齐荃丧气道,“啊!那还能玩痛快吗?” 郭珂儿则干脆地说,“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近八点,郭珂儿来叫耿乐一起到餐厅吃饭。两位成年人就看到了他们想要看到的男孩。耿乐面目清秀,身材比其他几个男孩子略矮。虽表情淡然,但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安定。一看就是个有点内敛,但很有主见的孩子。 两个成年人都是在官场和商场打拼了多少年的人。一看耿乐,就知道这是个不错的孩子,起码不比眼前其他几个孩子逊色。年龄虽小,但心智似乎更为成熟。女孩子心智发育早,郭珂儿算是几个孩子中比较成熟的了,但耿乐这孩子不差,仅看面相就知道。 耿乐跟两位伯伯打过招呼,郭全友就亲热地把孩子拉到跟前坐下。一边给孩子拿饭,一边问这问那。一桌子大人小孩吃了一顿热闹的早餐。 吃完饭,一行人又去郭全友的房间。路上,萧墨说,“这姓郭的是个磊落的人,就是身体有点差,心脏病挺严重,快要发作了。这姓齐的的身体不错,人也可以。”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他不参与,一般都是闭目塞听,进入修炼状态。看到来了两个成年人,还都有些身份,自然要探查一番。探查的结果是,两个人都还不错。 在房间里,两个成年人就聊到“奖励”的事情。说耿乐绝对称得上是小英雄,舍己救人。应该给这一英勇事迹发奖。奖什么呢,要看耿乐喜欢什么。但,耿乐坚辞不受。 郭全友就邀请耿乐到家里去玩。让耿乐旅游完了和郭珂儿一块儿回深辰。齐大林也发出了邀请。耿乐说,可能没有时间。郭全友说,以后也行,每年放假寒假暑假国庆什么的,都可以去玩嘛,你们保持联系。齐荃说,“这事儿交给我。我们是拜把子兄弟。他来深辰玩,我们也可以去江北市玩。” “呵呵呵。这都拜上把子啦。谁是老几啊?” 几个孩子争先报了一遍。两个成年人乐了。 说了一会儿话。耿乐准备去外面办手机si卡。齐荃也要去,还说要买个手机,跟齐大林要钱。齐大林说:“好!跟郭珂儿一块去。也让郭珂儿选一个好的。生日礼物嘛,得补上。另外,看郭珂儿还喜欢什么,叔叔也送你个生日礼物。尽管挑喜欢的,别给叔叔省钱。哎呀,这裸照都泄露了,损失大了!还有耿乐!喜欢什么,尽管挑,跟伯伯客气什么呀。” 一帮孩子都跟着要去。两个成年人就挥挥手。“好。都去都去。我俩老头子在这里等着。中午陪你们吃一顿饭。下午我们就走。” 一群热闹的孩子往外走。两个成年人就笑着起身往外送。郭全友从沙发上站起,走没几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萧墨说,“姓郭的犯病了。” 耿乐回头一看,见郭全友落在后面,手伸进兜里找药。急忙来到郭全友身边,问道,“郭伯伯,你不舒服了。” 郭珂儿立即跑过来,扶住爸爸,问“怎么了爸?” 郭全友说,“没事儿。老毛病了。刚才站起猛了点。”说着,往嘴里塞了个药丸。 齐大林也忙过去扶住郭全友。“来,老郭,退后,还坐在这沙发上。可能夜里也没睡好。昨天下午到现在,折腾十几个小时……” 郭珂儿扶住爸爸坐回到沙发上。郭全友后仰在靠背上,眯缝着眼,一只手摁在胸前,脸色有些苍白。郭珂儿担心地望着老爸。 一行人都静静地等,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耿乐问萧墨,“厉害吗?”萧墨说,“挺厉害的。这病应该是有点年头了。” “能治吗?” “治当然能治。恐怕得动真气了。这就有点露馅了。” “哪还顾那么多!” 这时,郭全友又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齐大林看势头不对,低声说,“老郭,要不然去医院。” 郭全友没有说话。 齐大林果断说,“打120。快!” 郭珂儿立即拨打手机。 萧墨上前说,“我来看看。”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耿乐,觉得这说话口气很不寻常。 萧墨能感觉到郭全友身上的气息,自然对郭全友的病情有一定了解。在这之前,郭全友本人还没明显感觉时,他就发现不对了。 萧墨走过去,在郭全友身边坐下。探手过去,解开郭全友胸前的一个扣子,手伸入到衬衣里面。摸索了一下,五指一抓,往外抛了出来。 耿乐借助萧墨的眼神,看到了郭全友胸腔内的浓重黑气。看到萧墨那么一抓,一大团黑气就被抓了出来,抛了出去。 又抓了几抓,郭全友胸腔的黑气迅速减少。郭全友惊异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 萧墨仍然抓着,往外抛着。耿乐看到,黑气明显少了,再抓出的一些丝丝连连的东西,如丝絮如糖稀。抓着抓着,郭全友的前胸就变得亮堂起来了,没有了黑气。 郭全友的脸色也慢慢地不那么苍白了。 齐大林看郭全友睁开了眼睛,急忙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郭全友说,“好多了。”眼睛仍然看着耿乐。 萧墨给郭全友合上衣服。转身走到茶几旁边坐下,说,“拿纸笔来。” 房间里笼罩着一种奇异的气氛。郭珂儿急忙去床头柜找纸笔。郭全友说,“我包里有。” 郭珂儿去爸爸的包里取来纸笔,交给耿乐,问:“怎么了?” 萧墨没有说话,执笔在纸上刷刷写着。一会儿,一份药方开出来了。他把药方交到郭珂儿手上,说道,“此方,连服半个月。病愈即止。病不愈,再服半个月。这方子里附子这味药,乃是剧毒,需单独煎半个小时以上,以舌尝不太麻嘴时,兑入其它药,一起煎。煎好后分成两份,早晚各服一份。” 回头看见郭全友正惊异地望着他,众人也皆是惊异不定。他知道郭全友不太信中医,便说道,“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服此药,可治好此病。不服药,还有十多年的寿命。” 第三十五章 郭珂儿的生日 萧墨说完,就将身体交给了耿乐,自己修炼去了。 萧墨几句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耿乐左瞧瞧,右瞧瞧,见众人都在凛凛地等着他继续说话,顿时尴尬起来。他能说什么?他说,“我去办手机卡。”急忙就往外溜。 郭珂儿则把药方收起,一把拉住他。“急什么!一会儿我陪你一块儿去。”她拉住耿乐不松手,走到郭全友跟前,小心问道,“爸爸,现在感觉怎么样?” 郭全友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说道,“没事了。你刚才给120打了电话?回个电话,让他们回去。”然后,他拉住耿乐说,“来来,孩子,坐下。”让耿乐坐在他身边。 齐大林松了口气。笑道,“没事了?刚才吓我一跳。”然后他问耿乐道,“小家伙,刚才那一抓一甩的干什么?” 大家都在等着这个答案。一圈子人都望着他。耿乐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办法,只好说,“那是病气。把病气抓出来,被堵塞的血管通了,病就好了。” “……抓病气?就这抓病气?”齐大林比划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郭伯伯心脏有一根大血管堵着了。把脏东西抓出来,就没事了。”耿乐说。 “这怎么抓出来?”齐大林又追问,“你能看见哪里堵着了?” 耿乐无法解释。郭全友摆摆手,让齐大林别在追问。问耿乐,“你这是气功吗?” “差不多。” “你这么小的年龄,就练这么强的气功?”齐大林又忍不住追问。 耿乐又尴尬,不知该怎么说。他看向郭珂儿,郭珂儿立即明白过来。“噢,好!咱们出去办手机卡。爸,齐叔叔,你们先在这儿歇着。我们出去办手机卡。” 一帮孩子走了。 齐大林又问郭全友,“什么感觉?真的全好了?” 郭全友展开双臂,扭扭转转。“全好了。没有不舒服了,可不就是好了呗。” 齐大林说,“是不是吃的药发生作用了?” 郭全友沉吟道,“也有可能。但是不能排除他用手抓的作用。他那么抓一下,我这心里就轻松一下,憋闷疼痛越来越轻。直到最后没有了。” “这么神乎?就算是有那么回事,比如就算真有气功,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能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也得练好多年?会不会是心理作用?” “你当我那么好骗!你我也几十岁的人了,你骗我试试,何况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们受了几十年教育,可都是相信科学的。这用科学怎么解释?” “没法解释。老齐,你听说过‘神医’胡晚林吗?对,就是治死人被抓起来的那个‘盖世华佗’,用芒硝治病的那个。我也没接触过。赵久之接触过,请他治过病。老赵有慢性肠胃炎,二十多年,去了多少家医院都看不好。后来经人介绍,请这‘神医’看了一次。这神医就在他身上几个地方拍拍打打,给了他一堆胶囊回去吃,吃了上吐下泻,后来病竟然就好了!现在退休多少年了都没有犯过。” 赵久之是郭全友的老领导。齐大林认识。齐大林说,“不是说都是假的吗?农民,小学文化,无证行医。这人后来死在监狱了。” “假不假不知道。老赵就这么被治好了。听老赵说,好像还有他认识的人被治好的,不然他也不信哪,不会让他治啊。” “这么说,民间还真有奇人?” “具体情况什么样,谁也不清楚。只有他本人知道。你发现没有,这孩子在给我治病的时候,那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很老成的老中医。你听那说话的口气,跟之前接触的那个孩子还是一个人吗?” “嘿嘿,一个孩子确实不会这么说话。铁口直断?直接说你还有十几年寿命?这太没礼貌了。也太玄乎了点儿。你自己觉得呢?你信他说的话?” “未来的事儿,谁知道。” “那,这药方,你准备用吗?吃点中药试试?反正我是不太信中医。” “回头找个医生问问。看看这药方怎么样。” 一个多小时,几个孩子就回来了。这里离市区远,没有卖手机的大商店,这里卖的手机郭珂儿和齐荃都看不上。只是给耿乐重新办了手机卡。封了旧手机卡,启用新手机卡,连号都不用换。耿乐手机上的程序很快都能用了。 齐大林说,买手机好办。下午可以随他们回金都,买了再回来。 中午,两个成年人请这帮孩子们吃了一顿大餐。下午,几个孩子随两个成年人一起去了金都市,买了手机。然后,这群孩子送两个成年人上车。两个成年人又对一帮孩子叮嘱了一番,还特意叮嘱耿乐一定去深辰玩。 送两位成年人走后,这群小伙伴又在金都山玩了两天。然后,大家商议,立即出发去云安州,去看热带雨林风光,游波泸湖和白水河大瀑布。 云安州的气候条件,自然风光都很好。这里历来是旅游胜地,好玩的地方很多。 按照郭珂儿的计划,他们先乘高铁到了白水河畔的白水古城。准备在这里玩一两天,然后乘船沿白水河逆流而上,去往波泸湖。在波泸湖玩几天,再逆流而上,去白水河大瀑布。刚看了几天山的少年们,对玩水很感兴趣,对这个路线安排都非常赞成。 白水古城依山傍水而建。整个古城的街道,都是用光滑的砾石铺就,房屋则是用青砖黑瓦建成。一座座院落紧凑而安静,一栋栋房屋鳞次栉比。清澈的白水河绕行而过,终年积雪的白龙山则在高处静静陪护。这里雨水多,下雨的时候清水漫过石阶,啵啵流淌,很有情调。这是一座秀美水润的城市。 乘船逆行白水河,则是另一番情趣。碧绿而清澈的河水无声地缓缓流过,水波微微荡漾,水面此起彼伏,就像是一大块有弹性的玉石一般。河两岸长满碧绿的草木。一座座不大的山头,在平平的地面稻田里拔地而起。山上看不见一块石头,全都覆盖着碧绿的草木。 几个小伙伴立在游轮的边沿,观看远近的秀丽风光。郭珂儿说,“这里的山和金都山的山太不一样了。金都山那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直立的山峰,陡峭的悬崖,堆叠的光滑大石头。这里的山都不是太高,而且是不连着的。平平的地上突然冒出一座小山来。这山也看不清是土山还是石山,绿油油的,长满了草木。山不应该是连绵不断的吗,为啥这里的山都是在平地上突兀地冒出来呢?” 耿乐说,“我猜这平地应该是河水冲出来的淤积平原。淤积的泥沙把崎岖不平的石头地面埋没了,地面就成了平的了。山脚都埋在平坦的土里,山头才有了从平地上冒出来的感觉。” 郭珂儿点点头。 齐荃说,“这水面晃来晃去的,像不像卖凉粉的小吃摊上那大块的凉粉!” 孙江国说,“这就是吃货本色。啥都往吃上面去想。” 齐荃叫道,“你不是吃货?这些人吃饭谁有你吃的多!郭珂儿,你得多扣他的饭钱,就他肚子大,最能吃。” 武麟说,“对!他一个人吃的比子怡两人吃的还多。应该扣他的,补给子怡。” 郭珂儿笑看孙江国。“还让你嘴贱!多扣你三分之一餐费哈。” 孙江国笑道,“那我以后不是更得多吃,把这三分之一吃回来。” 耿乐跟郭珂儿说,“对了,我得交餐费啊!不能白吃大家的啊。多少钱?我交上。” 郭珂儿摆摆手。“不用。你的餐费我和齐荃包了,他不得知恩图报嘛!不能白救他一场。” 齐荃说,“没问题没问题。你不用出。我爸早就下令了,小六子的花费我全包。” 耿乐连忙说,“不不不。不能这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出来旅游还能不带钱吗!” 郭珂儿则拨拉他一下。“他家开银行的,给他省那点儿钱干嘛。” 孙江国说,“你家也开银行。干脆你俩把大家的都包了得了。” “你想得美!再多嘴,餐费增长百分之五十。”出行前,每家都拿出两万费用打到郭珂儿账户上,由郭珂儿负责管理这一路的公共花销,最后结账,多退少补。 “哈哈……” 一众人等到达波泸湖后,入住了湖边的一家很雅致的私人旅馆。这边的私人旅馆很多,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各具特色。 住下后,小伙伴们便忙着采买东西,租下游船。因为第二天是郭珂儿的生日,众人决定租一条船,全天泛舟湖上,在湖上玩,在湖上吃,在湖里游,在湖上给郭珂儿过生日。这要准备许多东西。 第二天吃过早饭,众少年乘游船向湖中驶去。这是一个小型的电动观光船,中间的船舱是亭子状的,可以乘坐十来个人。六个人包下这艘船刚刚好,方便闹腾。船上除了一位中年船家,没有别人。 船家按照要求准备了炭火和烧烤架,以及相应的食材,饮料和渔具,还搬上去一套卡拉ok设备。少年们则置备了各种小吃、蛋糕、红酒等,还有游泳衣。他们要到湖中放浪形骸,大快朵颐。 小船安静地在清幽碧绿的湖水上划行。船后两道波纹逐渐向远方展开。碧空如洗,白云悠悠。远处湖面传来袅袅歌声。清新湿润的空气拂过少年们的脸颊,微微的凉意让少年们精神一振。齐荃当即放开喉咙喊起来,连卡拉ok也不开了。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哥啊哥啊 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孙江国和武麟捣乱,推着郭珂儿上来。喊道,“阿哥来了!阿哥来了!”郭珂儿却也不憷,当即展开清脆的嗓音,接续道: 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 望见月亮想起我的哥 一阵清风吹上坡,吹上坡 哥啊哥啊哥啊 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孙江国和武麟又跟着起哄,“阿哥阿妹亲一个亲一个!”齐荃做出英雄凯旋似的架势,跑上来要亲郭珂儿的脸蛋。郭珂儿一把将他扒拉开。一群男孩子嗷嗷叫着,又蹦又跳地起哄。吴子怡笑的直不起腰。 少年们闹腾得小船在湖面上直摇晃。船家放慢了船速,过去将卡拉ok设备打开。喇叭歌声一起,却是前些年很流行的一首歌《纤夫的爱》的曲调。 耿乐哈哈大笑,将话筒拿来,往郭珂儿和齐荃手中,各塞了一个。两人也不客气,当即就着喇叭的音调,唱起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随后,每个人都挑选了自己喜爱的歌曲。你方唱罢,他登场。这一闹腾就是一上午。直到孙江国喊肚子饿,郭珂儿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才急忙让船家开饭。 小船在湖面上随意地飘荡,袅袅炊烟升起。烧烤开始了。不大一会儿,一串串烤好的肉串就送了过来。少年们立即开吃,无论男女都狼吞虎咽一般。闹腾的太久了,真是饿了。 十几串肉串迅即被消灭,船家根本供应不及。郭珂儿回身去拿小吃,每人塞一包。船家说,不急不急。肉多着呢,慢慢吃。他怕孩子们被小吃塞饱了,他准备的一筐子烧烤食材就用不上了。 不只是几种烤肉,烤玉米,烤蔬菜,烤水果,烤红薯都有。少年们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吃了肉就渴,船上备有冰箱,冷饮雪糕冰淇淋都有。少年们急火火伸手去抓,却被郭珂儿喝止。“不准吃冷饮!” “为啥!” “刚吃了一肚子肉,马上吃冷饮会拉肚子。” “啊!谁说的!” “我说的!”郭珂儿丝毫不让。几个孩子也没有办法,只好收了手。郭珂儿又笑道,“谁要想吃也行,等会儿自己跳水游回去。这船上可没有厕所。也不用气咻咻的样子,一个一个的,就那么嘴馋吗?一个小时后再吃。” 众少年哈哈大笑。孙江国嚷嚷道,“厕所?要啥厕所啊!这湖里啥解决不了。” “滚!还让不让人游泳了!” “游泳!对,游泳喽!” 船家拿出未冻的瓶装水,每人发了一瓶。然后,又拿出游泳圈准备着。少男们纷纷褪下外衣,露出里面的游泳短裤,噗通噗通跳入水中。在水里又是一阵喊叫、嬉闹。两个女孩在让船家退出船舱,放下门帘,换上游泳衣。二人也跳入水中。船家把游泳圈放在船边,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他就坐在船头看风景。 两个女孩不但会游泳,郭珂儿的游泳技能还相当高。蛙泳、蝶泳、仰泳,她全都会。在水里,郭珂儿犹如美人鱼一样钻来钻去。吴子怡则对这看起来青幽幽似乎很深的湖水有畏惧,放不开。几个男孩过来逗弄吓唬,更是让吴子怡惊呼连连。郭珂儿过来驱赶这些使坏的臭小子们。谁不服气,就被她往水底摁,吓得个个求饶。 四个男孩里面,耿乐算是水性比较好的。郭珂儿教训其他几个男孩的时候,耿乐就去捣乱。他像鸭子一样一猛子扎下去,潜游到郭珂儿跟前,突然拽着她一只脚踝往下拖。郭珂儿吓得哇哇叫。其他几个男孩则大仇得报地乐着,躲到耿乐身后。 郭珂儿看耿乐的游泳姿势没有固定的章法,就问,“你是不是经常游泳啊,游的这么熟练。在哪里学的?” 耿乐说,我们那有个湖,我们校园的一帮孩子,经常去那湖里游。没人教,自己瞎扑腾就学会了。 “一看就是野路子。来,我教你。” 耿乐说,“凫水还讲究那么多,不沉水就行了。” “那不一样。快点儿。” 一把将耿乐拉过来,给耿乐讲解各种游泳姿势,边做边讲。耿乐学的也快,一会儿几种姿势就学会了。试着做了一会儿,游泳姿态果然优雅起来。 那边,吴子怡又叫了起来。“珂儿姐珂儿姐,他们又欺负我!” 郭珂儿气汹汹地扑过去,喝道,“滚开!”几个男孩子嘻嘻哈哈地闪开。 耿乐则在一边反复地练习新姿势。 嬉闹了一阵子,孙江国爬上船,拿了雪糕坐在船头吃。齐荃、武麟也立即爬上船去,人手一只冰淇淋,也坐在船头吃着。郭珂儿喊齐荃送过来三根雪糕。齐荃笑道“吃啥啊!继续游。” 吴子怡也要上船歇息。武麟把吴子怡拉上了船。齐荃便取了两支雪糕给郭珂儿和耿乐。两个人踩着水吃雪糕,一边聊着。 吃完一只雪糕,孙江国喊,“又饿了咋办?” 郭珂儿斥道:“真是吃货!”随即安排船家,谁爱吃什么就烤什么。 这时,划过来一艘渔船。渔船上有三四个游客。船头则立着两只鸬鹚东张西望。突然,两只鸬鹚潜入水中。不一会儿,两个鸬鹚又露出水面,它们捞出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鱼!两个鸬鹚合力衔着将鱼抬了上来。渔家赶忙拿出网兜将大鱼兜上来。船上的游客惊喜地拍照。 那边的渔家和这边的船家打招呼。说的是土语,这些人也听不懂。船家就问郭珂儿,“新鲜的鱼儿,你们吃不吃?” 孙江国立即喊道:“吃!吃!哪儿能吃到这么新鲜的鱼!” 郭珂儿和耿乐已经上了船。郭珂儿说,“这鱼怎么吃啊?没法做啊!” 船家说,“剖成鱼片,烤!” “唉!还是烤。”郭珂儿失望地说。 “烤!烤!新鲜烤鱼片!”几个男孩子叫道。 那边就把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鱼送了过来。船家当即抠住鱼鳃,拿出刀子刮鱼鳞。那条鱼死命挣扎。挣着挣着,鱼鳞就被刮光了。 吴子怡嚷嚷着,“还活着呢,别刮了!太残忍了!不吃了不吃了!放生!” 船家看着吴子怡笑笑。说,“这才新鲜哪。放生也活不了啦。”一手摁住鱼身,刀子就捅入了鱼肚子,往前一撅,鱼肚子就被剖了,内脏坦露出来。 吴子怡哇地一声,背过身去。郭珂儿也不看了。说,“都是这几个家伙嘴馋!看你们怎么吃得下去。” 孙江国笑道,“这才香呢!谁不吃,那份儿归我啦。”又说,“养鱼干嘛呀,就是吃的。都不吃,就没人养。哪还有这么多鱼啊。这是对它们好。” 不一会儿,鱼片烤好了,焦香四溢,软嫩可口。两个女孩真是一口都没吃。虽然刚吃完饭一个小时,四个男孩还是很快把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鱼吃完了。还开了一瓶红酒,鲜嫩鱼肉配红酒,很是开胃。 两个女孩换好了衣服,坐在船头。一个品红酒,一次抿一点。另一个吃冰淇淋,伸着舌头舔来舔去。几个男孩则穿着游泳裤头,一人拿一根钓鱼竿,光光地晒着太阳垂钓。一边还吃着小吃,喝着冷饮。 他们打赌,头两个先钓上来鱼的,就可以亲两个女孩一口。郭珂儿说,“滚的远远的!” 结果,耗了一个多小时,就孙江国一个钓上来一条小鱼。他立即自己动手,开膛破肚,烤焦了吃了。 船家开着小船在湖面上漫无目的地慢慢游荡。闹腾了那么长时间的少年们都安静了下来。孙江国吃了一肚子肉,在船舱里后仰着打瞌睡。耿乐和齐荃、武麟在船头喝着冷饮闲聊。郭珂儿和吴子怡则在船头另一边窃窃私语。 下午五点多,船家说,该返回了。不然的话,给船充的电可能不够用。此时回返的话,不紧不慢的,大概晚上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回到旅馆。众人同意,船家掉头返回。 第三十六章 月色朦胧 返程的路上,船上又热闹起来了。两个女孩,一支接一支地唱歌。孙江国和齐荃则在划拳比拼喝饮料。武麟和耿乐两个观战。 六点多,天光渐暗。一艘艘游船都在缓慢地归航。湖面上静悄悄的,有氤氲的水气开始升起。 耿乐喊,可以吃生日蛋糕了!众少年立即扔下正在忙活的东西,凑过来布置生日宴会。船舱中间的桌面上摆上了一盒蛋糕。蛋糕周围一圈摆满了各种袋装的小吃。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耿乐则在船舱四周里里外外都挂上红色可以闪亮的小灯笼。 郭珂儿说,“先吃蛋糕和小吃。没吃饱的,等会儿继续吃烧烤。这就当是晚饭了。” “好!” 齐荃说,“先放烟花,然后吃蛋糕!” “好!” 少年们来到船头。齐荃摆上烟花,点燃。然后众人一起,包括郭珂儿,都卯足了劲儿,抑扬顿挫地高喊,“祝郭珂儿,十五岁,生日快乐!”随即,一枚枚烟花在幽静的湖面上空炸开,绚烂,美丽而浪漫。 噢!噢!少年们在船头蹦啊跳啊。船家则赶忙在船的另一头稳住船身。 在外面闹完。男孩们把两个女孩留在舱外,他们在舱里继续布置。耿乐在蛋糕一圈插上十四根蜡烛,中间插一根。然后将船舱的灯光熄灭,点上十五支蜡烛。 四个男孩来到舱外,像宾馆的门童一般,躬身施礼,一致喊道,“恭迎寿星!” “哎哟!”看到四个男孩夸张做作的姿势,两个女孩都乐坏了。 众少年簇拥着郭珂儿进入船舱。啪地一声响,船舱灯亮起,船舱内外的小红灯笼也全部亮起,灯火通明。 同时,悠扬的电子乐曲响起。众人一同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噢!噢!唱完的少年们又是一阵大喊。 这时,孙江国喊道,“向寿星献上我们纯洁的香吻!” 众人一下子笑弯了腰。“还香吻!你有啥香吻?” 笑完,郭珂儿却把脸蛋往前一送,手指在脸颊上一弹,向大家一绕,眯上了眼睛。意思是“朕恩准了”。 众人哇哦地又叫起来。孙江国率先送上嘴巴,却被齐荃一把推开。齐荃对着郭珂儿脸蛋“啵儿”重重亲了一下。郭珂儿嚷道,“轻点嘛!”瞪了齐荃一眼,目光扫视一圈, 众人嘲笑齐荃。齐荃却嚷嚷道,“这是我的初吻哪,就这么送出去了!我靠!以后怎么跟女朋友交待!” 众人又哇地大笑起来。吴子怡说,“你以后就追珂儿姐!” 众人又起哄。“追!追!”武麟却说“那不行。我们都拜把子了,不能近亲结婚!”众人又笑倒一片。 笑完,孙江国说,“闪开闪开,该我了!”武麟却抢先去亲了一下,吴子怡也亲了一下。孙江国慌忙上前亲了一下,说,“不像话!我才是老大,都不让着我!” 众人又是一阵嘲笑。 耿乐被争先恐后的人们挤到边缘处站着。郭珂儿将另一边脸蛋伸过来,笑眯眯地把手指在脸上一弹,划向耿乐。耿乐腼腆地用嘴唇在郭珂儿脸蛋上触了一下。心里也在想着“这可是我的初吻!就这么送出去了。” 郭珂儿惊讶地睁开眼,笑着伸出指头指了耿乐一下。众人不解。“怎么了?莫非耿乐的香吻与众不同?” 嬉闹过后,开始吹蜡烛,切蛋糕。人手一份蛋糕在手,少年们又开始了混战。你抹他一脸奶油,他抹你一脸奶油。郭珂儿的一张脸上,抹满了奶油。 郭珂儿嚷道,“太浪费了!这可是我特意买的全天然奶油蛋糕。贵着呢!不准浪费了!你们不吃我吃!” “你吃啊!都在你脸上呢!”众人哈哈大笑。 又闹完一阵子。耿乐打开他的包,取出了两张画。紧赶慢赶,终于在郭珂儿生日前完成了这两幅画。谁也没让知道,这些天他都是在偷偷地画。 耿乐来到郭珂儿面前,将两幅画递给她。“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呀什么呀?”众人都围过来看。 第一张是郭珂儿的头像。耿乐以一张照片为底版画的。这是一张半侧面像。画面上,郭珂儿的脸微微偏过来,脸有笑意,目光却在瞪着对面的人,似在敲打对方说,小样儿!画面非常传神。 为了节省时间,尽快完成,整个画面就是郭珂儿的一张脸,额头上的一绺头发,面向这边的耳朵,和塞进耳后的头发。其他部分全都留在画框之外了。 画面主要表达郭珂儿干净精致有精神的五官。一根流畅的线条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和下巴,勾勒得非常美妙。面颊的轮廓线,圆润的唇线,柔顺的发丝,一根根翻卷的睫毛,细密的眉毛。每一根线条,都透出清楚无误的美感。脸蛋的颜色是淡淡的,微带红晕,透出一股青春气息。 郭珂儿看得屏住了呼吸。吴子怡则惊叹道,“画的好美啊!好细致啊,每一根睫毛都清清楚楚的。你怎么知道她的睫毛是这样的?”吴子怡凑近郭珂儿的脸,仔细观察郭珂儿的眼睛。 郭珂儿没好气推开她。说,“艺术创作懂不懂?啥都一样那就是照片了。” “画的真像!”“好看!”“漂亮!”“画得不错!”众人皆赞扬道。 “看下一张画的啥。” 郭珂儿便翻开下一张画。刚一展开,众人都哇地叫起来了!然后乐得前仰后合。 这是一张众人齐力拉绳拯救齐荃的画面,空中视角。上面的四人个个脱得光溜溜的。两个男孩只穿着短小的裤头。一个女孩穿着内裤戴着乳罩,头上还戴着一顶花边遮阳帽。另一个女孩则穿着男式大裤头,戴着小小的乳罩。 上面四人奋力地拉着一根粗绳子。那根粗绳子显然是衣服结成,耷拉的衣角,裙子花边等,都看的清清楚楚。绳子绕过悬崖缚在一个男孩的腰上。这个男孩正抓住绳子奋力往上爬。在他下方,另一个男孩则奋力将他托起。下面的两个男孩都是衣衫褴褛的样子。 每个人的神态都惟妙惟肖。每个人的相貌都贴合其本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几个少年指着画面互相嘲笑,乐得不得了。 吴子怡说,“这不对啊,当时还有很多外边的人帮忙,怎么没画上呢!” 郭珂儿白了她一眼。说,“你真是没有艺术头脑。画那么多人干嘛?有我们六个就足够了。” 在几个男孩女孩互相逗乐的时候,耿乐则走出来坐在船头,拿出萧墨改造的那支短笛,呜呜地吹奏起来。之前,萧墨把有关音乐的意识传输给他,他也曾练习过几个曲子。 开阔而幽静的湖面,隐伏的远山的暗影,薄雾般的氤氲水气,以及东方刚刚升起的如金盘一般挂在半空的圆月,很有一番天远地阔,万物雌伏,人影寂寥的意境。耿乐有感而发,就吹奏了一曲《草原之夜》。 郭珂儿闻声走出船舱。看着船头坐着的单薄的身影,心头叹了口气。他真是多才多艺。却也有些孤单。她有一种想把这小弟弟拥入怀中给以安慰的冲动。 郭珂儿在耿乐身边坐下,随着曲子轻声吟唱起来。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少年们继续嬉闹。郭珂儿却打开笔记本,记录她的生日经历。然后,又写了一篇游记。 耿乐没有参与少年们的嬉闹,而是走出了酒店。月光之下,他轻身攀上附近的一个山包。这山包有二百多米高,山上大石堆叠。山势顺着波泸湖,绵延而去。山顶之上有一座十几层高的白塔,叫做六合塔,取直通八荒涵盖六合之意。 萧墨说,这塔有五百年了。耿乐说,这看起来并不老旧,应该是几年前翻修过。萧墨说,这些老物件,每隔几十年都要修缮一次。不然的话,不会存在到今天。 萧墨并没有去看那塔,而是拐向塔后。塔后是灌木丛。灌木丛前有石头的栏杆。灌木丛之后则是悬崖。萧墨左右打量了一番,翻过栏杆,拗断一根长而直的树枝。除去枝叶,将树枝修成一根直棍。然后敲敲打打地,在草木之中开出了一个出口,来到了悬崖边。 耿乐说,“这黑灯瞎火的。要是有人看见,还以为咱们是贼呢。” 萧墨说,“在这景区,白天到处都是游客。白天来更不合适。” 悬崖下有一个狭窄的洞口,离下面的地面有二十多米高。萧墨直接从十来米高的崖顶往下一跳,落到洞口处时,伸手一攀,就攀住洞口的一块大石,稳住了身形。 虽然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耿乐明显感觉到,现在筑基境的身体能力,要比之前凝气境圆满时强得多。他觉得,即便跳下这三四十米高的悬崖,中途在崖壁上借几次力的话,落到悬崖底部,也会毫发无损。 萧墨对洞内探视一番,又伸进去木棍捣腾了一阵子,便伸胳膊进去摸索,然后又把上半身探进去,摸索一阵,拿出了一个包裹。 找到包裹后,萧墨足登洞口,腾身一纵,即向上窜出几米,再在崖壁上岩石突出部位足尖一点,又往上几米。就这么三点两点,萧墨就站在了崖顶之上。然后,又是一个纵身,跳出了灌木丛的包围,落在了六合塔基座旁边。 萧墨在台阶上坐下,拿出了包裹,动手剥开紧裹着的一层又一层的油纸。油纸全部剥开后,露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萧墨一摁木盒上一处位置,只听“啪嗒”一声,木盒盖子应声而开。 木盒里面是一个纸袋,四个金元宝。萧墨叹了口气。耿乐说,“怎么了?” 萧墨说,“可惜了!二十枚灵丹。”他已经从气味判断出纸袋里的灵丹,其灵气已经散发殆尽。说着,他便打开了纸袋。果然,里面只有半袋的灰色粉末,一颗丹药也找不到。 萧墨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如此说来,想快速恢复到阴神境圆满已经没有可能。没了灵丹,又去不了魔界,根本没有足够的灵气资源,如何快速恢复境界?人界灵气资源如此匮乏,资质优异者,穷其毕生努力,尚难达到金丹境,他又如何能恢复到阴神境?更别说阴神境圆满了。 耿乐说,“慢慢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萧墨说,“办法当然是有。不过就是麻烦了许多,拖延了许多。只是这用了十几世的成熟办法,至此出了意外,让人不免心生感慨。修行路上,总是有些莫名的困难,莫测的危险突然冒出来,让人措手不及。这该死的龟妖!” 耿乐笑道,“实在不行,那就打算到龟妖身上。它不是元婴圆满吗?总该有妖丹了,就拿它的妖丹来抵偿它作恶欠下的账。” “它不一定能恢复到啥样呢。” “那就等呗。你也想办法恢复,它也在想办法恢复。等恢复差不多了,就拿它开刀作补偿。” “那老东西可不好找。往哪里一藏,你也找不着它。” “那可不一定。你急着找资源,恢复境界,它会不急?这人界资源越匮乏,若是听说哪里可能有资源的话,越有可能在哪里撞上。” “嘿嘿!也是。那就看谁恢复的快。它一个老乌龟,一个兽类,难道还能比我等万物之灵恢复的更快?笑话!” 萧墨的豪气又上来了。挥手将木盒扔进储物戒指,起身下山。 上山时只顾抄近路,没有注意,原来山下到这山顶是修有很宽的石阶的。走这石阶可比走那山路爬山轻松多了。 往下走了没多远,看到石阶有一处分叉,通向一处往波泸湖方向飞檐一般突出的岩石。岩石之上修了一座小凉亭,大概是方便观赏湖水之用。此亭与上面的六合塔也是相映成趣。 萧墨说,“此处居高临下,视野开阔,真乃赏湖佳地也!”随后,便走进了那凉亭,凭高下望。 此时,皓月当空,朗星点点。湖水反映远处城市的灯火,波光粼粼。如水月光倾泻地面,四周树木一片朦胧。附近草丛里虫声唧唧,山上树林偶尔传来一声鸟鸣,更衬托出这夜的幽静。 萧墨抽出短笛,两节合为一体,简单调了一下音,时而悠远时而激越的笛声,便在这夜空中扩散开来。 第三十七章 獒妖 郭珂儿写完游记,吴子怡还没回屋。她听到声音,去武麟和孙江国的房间看了看,看到齐荃等四人在打牌。她又来到耿乐的房间,见房门虚掩。 她敲了一下,无人应声,就推开门进去。房内却空无一人。耿乐和齐荃一个房间,两人都不在,却连房门都不知道锁,也不怕来了贼。 这都快晚上十点了,耿乐能去哪里? 在内心,她总是觉得耿乐有点神秘。有些话,多少次想问,又没有说出口。别人心里有啥能轻易对你说吗?也没有亲密的关系。 她带上房门,左右看了一下。院落里没有发现耿乐的身影。郭珂儿和店老板打一下招呼,就往大门外走去。 这家旅馆处在比较僻静的位置。现在虽是旅游旺季,热闹地带的旅馆家家爆满,这一家却还空着几个房间。出门来顺着湖边公路往左走,是几家同样的私人旅馆,往右走则是一座小山,那边就再也没有旅馆了。 湖边的人行道上,倒还有两三个月下赏景的人。郭珂儿挨个看看,都不是耿乐。左边的街道看得清楚,没有耿乐的身影。右边的山包,则因为前边有个拐角,而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她小心的走到拐角处,也没有看到人影,只是看到一个上山的小径。 她一个女孩子,可不敢再往那边走。她喊一声,“耿乐?”无人应声。 就在她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阵悠悠的笛声传来。是耿乐!她听了一会儿,确认那是耿乐的笛声。那笛声比较浑厚,但在高音处有一点嘶哑,她记得的。天哪,这深更半夜的,他跑山上去干什么! 郭珂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决定去找找看。她想看看耿乐夜间不归,在山上到底在干什么。她听店老板说过,这山包也算是一个小景点,前面有上山的石阶。她将手机拿在手中,做好发现危险随时拨打手机报警的准备,然后小心翼翼的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 来到上山的石阶处,山上传来的笛声更清晰了。耿乐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郭珂儿的心中安定了一些。台阶挺宽敞,月光下照得白亮亮的,上上下下看得都挺清楚。她便沿着台阶往上走。 走到台阶约摸有一半高度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心惊,全身汗毛直竖。 她惊恐地四下打量。台阶两边都是黑魆魆的树丛,左边有一条小路通向树丛深处。 突然,她看到,在那被树丛掩映的小路深处,似乎有一双发光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她大脑中轰的一声响,全身冒出冷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强烈的恐惧压迫着她,她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瘫倒在地。她强撑着试探地问了一句,“耿乐?”她觉得她哆嗦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那双眼睛,看清楚了,那就是一双冒出冷光的眼睛!它正在慢慢地往这里移动!郭珂儿心中不禁一声悲鸣。 那双眼睛慢慢地从树丛里探了出来。月光下,一只黑油油的狮子一样的头颅伸出阴暗的树影,露出了真容!狮头上的两只眼睛正放出森寒的光芒。 郭珂儿惊呆了。她瞠目结舌,似乎全身都僵硬了一般。 这时,只见那狮子一般的怪物微一伏身,嗖地一下腾空而起,直向郭珂儿扑了过来。就在那头怪物将要扑到郭珂儿身上的时候,郭珂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耿乐——”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萧墨正在上面的亭子中沉醉地吹着笛子。一声尖叫划过夜空。耿乐猛地打个机灵。他说:“不好!郭珂儿!出事了!”说着就抢过身体,只一窜就跃到空中,飞越树丛,扑到了台阶上空。他有些疑惑,怎么回事?怎么就一跳就跳这么远。 萧墨说,“注意脚下,平稳落地。你心性是凝气境初期,身体却是筑基境,慢慢适应。不用太担心。你现在的情况,没有几人能胜得了你。” 萧墨传的是意念,瞬间完成。耿乐目光一扫前方,已经看到有一团黑影在前方的台阶上蠕动。他掌控身体,落在台阶上。但仍然掌控不好,落地的声音很重。他顾不得这许多,借落地的一下反弹,又向前扑去。 台阶本来就是向下的,他向前一扑,又一次腾起到了空中。他急忙下看,注意落脚点,防止跌跟头。但是,即便落在台阶上不栽跟头,身体前冲的势头也是挡不住的。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在台阶上站稳。没办法,他只好足尖一点台阶,再次腾空而起,又朝下方落去,前冲的势头越来越快。 萧墨提示他,再下落的时候,足尖往前点,身子往后坐,这样就能抵消前冲力,免得越冲越快,控制不住。耿乐瞬间明白。但还没有抵消完下冲的势头,人就已经冲到那团黑影前。 不管了!借着下冲的势头,耿乐一脚就往那头黑犬身上踹去。他已经看清楚,那是一头大型的黑犬。这黑犬比狼狗的个头还要大。 那黑犬正要把郭珂儿拖向树丛深处,见有人逼近,立即丢下郭珂儿,冲着逼过来的人咆哮一声,露出了森然的牙齿。这是一头藏獒!凶恶发怒的样子犹如一头雄狮一般。 耿乐不管不顾,只管一脚踹去。那藏獒很是敏捷,身子一闪就躲过了耿乐的一脚。一个转身,就向擦身而过的耿乐扑来。 耿乐落地,刚刚勉强稳住身形,就感到一团黑影扑了上来。他立足未稳,身体还有些往后倒,而那头藏獒却正从后面扑来。这等于说要把自己送到这头黑犬口中。 萧墨正要出手,就看耿乐借着往后跌倒的势头,扭身扬起巴掌,拼尽全力,啪的一掌,重重地砸在了那凶狠扑上来的藏獒的鼻梁骨上。萧墨暗暗点头。反应不错!要是这么砸上一拳那就省事了。 双方身影交错,速度叠加,这一掌打的很重。那头黑犬被打的嗷地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愣怔一下,然后撒腿就跑。 借势站稳的耿乐,松了一口气。萧墨却说一声“追!”抢过身体,嗖地就窜了出去。耿乐说,“郭珂儿还在地上躺着呢!” 萧墨嗖嗖地往前窜,紧追不舍。一边说,“躺一会儿没事。用不了多大会儿就能逮住这个家伙。” 耿乐说,“一头恶狗,逮它干嘛?” “这可不是一头普通的狗。这是一头精怪,基本可以说是妖了。” “啊!”还有这种事?这年头还会有妖怪?犬妖? 耿乐那一掌,让这黑犬受创不小。筑基境肉身的一击那可不是一般的人或动物能受得了的。这黑犬道行有限,又被击在脆弱处,受伤不轻。跑路的时候有些身形不稳,跑的也不够快。刚刚跑到山顶,萧墨就追了上来。 那黑犬见难以逃脱,就调转身来,摆出凶恶的架势,露出森然的牙齿,呜呜地发出威胁的叫声。 萧墨不予理会,只管步步逼近。那黑犬一边后退,一边发出愤怒的呜呜叫声,一次又一次地摆出要反扑的架势。 萧墨不当回事,只管步步逼近,寻思着怎么一举拿下这只狗妖。突然,这只黑犬人立而起,并口吐人言,“我是山神下凡,巡察所辖地界,你想亵渎神灵吗!不怕灭你九族吗?”这声音仍然是那种呜呜声,吐出来的话不清不楚,就像是喝醉了酒,舌头大的人说话一样。 “哟呵!我还小看你了。你竟然还能说人话,还会装神弄鬼吓唬人。”萧墨嘲讽道。耿乐也兴奋起来,没想到这真是一只精怪。 那黑犬看见这人竟然毫不害怕,很是吃惊。本来它预备着,只要亮出这一招,再厉害的人也会吓趴下,磕头求饶。那时它便能轻松脱身,甚至可能乘其不备而反扑要了对方的命。但是现在,这一招竟然毫无效果。这还只是个小孩! 结合刚才在下面台阶上挨的那一下重击,它似乎明白了一些情况。这下子遇到克星了。 “我有十几个帮手,不怕你!”这只犬妖再度发出愤怒的呜呜声。 “那就都叫过来呀,多热闹热闹。”萧墨再度向前逼去。 这只犬妖发出更加愤怒的叫声,声音里却透出绝望。“难道你非要拼个不死不休?我可不怕你!” 萧墨不再跟它废话,嗖地跃起,飞身踹去。那犬妖孤注一掷,也飞身窜起,张嘴撕咬过来。萧墨却并没有踢它,错身而过,在那犬妖窜至面前时,劈头狠狠一掌,再度重重轰击在犬妖的鼻梁骨声。 犬妖呜咽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萧墨走上前去,说道,“当你有害人之心时,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那犬妖被劈的晕头转向。见萧墨走来,便欲服软求饶。萧墨却不由它分说,伸手朝它一把抓来。 这一只手却不是一只平常的手。犬妖看到,这一只手伸过来,并没有触及到它。但是,这只手中却生出一只手影,直接探入了它的身体。就那么一抓,它立即感到撕裂般的疼痛。惨叫声中,它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抓离了身体。它眼睛的余光发现,它的身体软到在地,呜呜的叫声也已经发不出来了。 它十分惊恐,在这只手掌中拼命挣扎,哀哀求饶。但是,那人根本就不理会,只是两掌相合,将它笼罩其中。这时,那人口中又开始念诵着什么,两只手逐渐发出辉光。它感到一股炎热将它覆盖,然后它融入其中,失去了知觉。 耿乐看萧墨的一只手从这獒犬的体内抓出一团剧烈挣扎的白气,并将之置于双掌之间,然后双掌之间渐生光华,将那团左冲右突的白气笼罩其中,知道萧墨这是在炼魂了。萧墨追来的目的就是要炼魂,吸取灵气。看到原来辛苦炼制的灵丹失去了效用,萧墨的想法发生了改变。原来不屑为之的事情,现在也不得不做了。他在想尽办法积累灵气,攒一点是一点。 耿乐说,“下面还有个人呢,待会儿再炼?” 萧墨“嗯”了一声,张嘴将那团白气吸入口中。耿乐就看到脑海中的萧墨白影盘膝而坐,将那团白气置于双掌间继续炼魂。这是将炼魂的步骤移入体内了。 耿乐接管身体,急忙向下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拖了那獒犬的尸体走。 郭珂儿还静静地躺在台阶上。耿乐将獒犬尸体扔到一旁,过去将郭珂儿扶起来,轻轻呼唤,郭珂儿却没有反应。 耿乐看郭珂儿的短袖上衣被撕烂了,帮她整理好,但再怎么整理也有些衣不蔽体。酒红色的丝绸长裤倒是完整。这上衣被撕烂,应该是那獒犬咬着郭珂儿的衣服往树丛里拖造成的。还好,除了胳膊上有几个齿痕血印以外,其他没有伤痕。 耿乐问,“老头,她这胳膊的伤口怎么处理一下?需要打狂犬疫苗之类的吗?” 萧墨又抛过来一团意念。耿乐查看吸收以后,开始对郭珂儿的伤口进行处理。他以手掌抚在伤口上,慢慢发功,以真气烘烤郭珂儿的伤口。他真气弱,愈合伤口比较慢。按照萧墨所说,如果仔细搜寻伤口,发现没有杂气产生,伤口不再疼了,并迅速结痂,那就是没有问题了。无需打狂犬疫苗,真气消除杂气,就是消除各种细菌病毒,比药物的效果好得多。 过了一会儿,发现郭珂儿的伤口结痂了,耿乐就停下了真气疗伤。看郭珂儿还没有醒,耿乐只好把她背回去。这时,郭珂儿的手机响了。手机一直在郭珂儿的手中紧握着。耿乐拿过手机一看,是吴子怡打来的唯信电话。他要去接,却不知道密码接不了。 响亮的手机铃声把郭珂儿也惊醒了。郭珂儿醒来,手机铃声却停了。郭珂儿看到耿乐,立即抓紧了他。她急促地说,“耿乐!吓死我了,我做了个噩梦!” 耿乐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噩梦?敢情郭珂儿没有搞清楚状况。 随即,郭珂儿发现她是在耿乐的怀里。她左右一看,立即明白,刚刚发生的可怕事情并不是梦。吓得又抱住耿乐嚷道,“不是梦!不是梦!刚才有个大狮子咬我!快跑!耿乐快跑!” 耿乐轻拍郭珂儿安慰道,“没事了。不用怕。那是一只藏獒,已经被打死了。” 郭珂儿疑惑地说,“是藏獒?打死了?怎么打死的?谁打死的?” 耿乐示意她看旁边的地上。郭珂儿目光扫过,果然看到旁边地上躺着一团黑影,外形似狗。她不禁哆嗦了一下。但看到那狗毫无动静,她心中的恐惧感又平复下去。郭珂儿问,“真死了?” 耿乐肯定地说,“真死了。” 郭珂儿打开手机的灯光,小心地去照那团黑影。她看到,那果然是一条大黑狗,硕大的头颅和脖颈的长毛,使它看起来犹如狮子一般。狗头旁边有一片血渍。 郭珂儿左右看看没有一个人影。问,“谁打死的?你打死的?” 耿乐给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郭珂儿心有余悸地说,“你太厉害了!这么凶恶的狗都能打死。不是,你早就在那里了,它为什么不咬你啊,专门在这里等着咬我啊?” “女孩好欺负呗!”耿乐笑道。“要不然就是赶巧了。它可能准备去袭击我,结果碰上了你。” “我怎么这么倒霉呀!你这一个人深更半夜地跑到山上他都不咬。哎,你一个人跑山上去干嘛呀!要不是去找你,我也不会挨它咬。” “我是出来看月亮。走着走着,觉得这上面看湖水应该更方便,就上来看看。走,赶快回去,刚才,吴子怡就打来电话了。” 耿乐把郭珂儿扶起来。郭珂儿这才发现已经衣不蔽体了,肩膀上胳膊上还有齿痕血渍。好在血痕不怎么疼。经过耿乐的真气治疗,伤口基本不疼了。她拉起两片衣襟在身体侧面打了个结,就和耿乐一起往山下走。她嘟哝道,“幸亏去年打过狂犬疫苗。唉!要不是你来得快,不一定会出啥事呢。” 第三十八章 赌石 睡到床上,耿乐问萧墨,“老头,这事儿很离奇啊!这地方虽不算是人口稠密,也不算是人烟稀少,怎么就出了一个獒妖呢?” 萧墨就把一团意识抛过来。这是他炼魂得到的这獒妖的来历。 原来,这头藏獒出自一家专养藏獒的养狗场。前些年,社会上流行养藏獒,品相好的藏獒能卖一百多万。在这股潮流中,许多獒犬被从雪区贩卖过来,关在养狗场内繁衍狗仔。这头獒犬就是从雪区运过来的。 它本是出自雪区的一户牧民家里。因为个头大,长相凶猛,而被牧民用来看家护院。他多次咬伤人,牧民主人都没有舍得杀掉它,只是用一条铁链子拴住它。后来一个收购獒犬的,看中了它,以五万元的代价买走了它,并转手以十二万的价格,卖给了这家养狗场。 养狗场看中了它的品相纯正,把它作为配种的种獒。也就是在这家养狗场,经过精心培育和训练的这只獒犬觉醒了灵魂。动物觉醒灵魂是极少见的事情,万中无一。这只獒犬是个幸运者。 觉醒灵魂后,它在这家养狗场待了三年。这三年它学会了人界的许多东西,对人类的秉性非常熟悉。后来,热闹的藏獒市场突然萧条起来。大量养殖藏獒的养殖场破产。有些藏獒甚至被弃置到野外,然后被灭杀。 这只藏獒虽然没有沦落到丧家犬的境地,它的待遇却急剧降低。它长期被弃置一旁没人理。伙食很差,也吃不饱了,饿得瘦骨嶙峋的。它心有不甘,就逃了出来。城市不可能允许大型流浪犬的存在,一旦被发现,很快就会被捕杀。它只能待在远离城市的地方。 逃出养狗场,就失去了稳定的食物来源。野外环境,能填饱它胃口的野物并不多。它不得不频繁扑杀家禽家畜来填饱肚子。如此,深为附近的农户痛恨。农民们多次用下毒、设套、设陷阱的方式诱捕它,都未获成功。此犬深谙人类生活习惯,很难对付。 它也曾多次攻击人类。在扑杀家禽家畜时,遇到农户阻挠,它就直扑过去撕咬,然后迅速带着战利品逃走。多次接到报警,警察曾经组织了几次捕杀,用狼狗搜寻,都未能成功。这只獒犬的脑子已经不能用一般的狗类来相比较了。 后来,它更是学会了流窜作案和毁痕灭迹。人们不但找不到它的动向,也不知道它就是许多案件的罪魁祸首。近两年,它曾经两次对人出手。它曾偷走吃掉了一个两岁多的小孩,还杀死并吃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警察发现女孩残骸,并没有想到是被它猎杀,而是认为女孩被人杀害后,被野兽食尸。 两天前,它刚到了波泸湖畔。这边家禽家畜很少,它一直未能填饱肚子。这一晚,它在这山包附近搜寻,希望能幸运发现一只野物填一填饥饿难耐的肚子。当听到山头的笛声,发现吹笛人是个小孩并且孤单一人时,它再也忍耐不住,决定出击了。 十几岁的男孩子,对于它来说是有些难度的。如果男孩有合适的防身手段,它未必能成功。因此,它计划用偷袭和恐吓的办法,把这猎物逼下悬崖。 当它绕过悬崖,向猎物逼近的时候,竟然遇到了郭珂儿。它立即想到这二人是要会合的。二人一旦会合它的计划就泡汤了。而对付一个女孩要比对付一个男孩容易得多。夜间孤身一人的一个十几岁女孩,很可能会被它的一个炫酷出场而当场吓晕,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所以,它立即决定改变目标,对这女孩下手。 它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天就是它的末日。 耿乐说,“今天要是没被打死,它不知会害死多少人。一个有灵魂会思考而又邪恶的狗精太可怕了。如果这次不死的话,它成为很厉害的妖怪吗?” 萧墨说,“很难。它这种情况,在狗类里算是资质卓绝了。它要吃饱肚子不难,但是它想要提升境界就很难了。再过十年二十年,不被人扑杀,它的寿限也到了,它逃脱不了轮回。那个时候,是犬也罢,是妖也罢,都会归为一抔黄土。在这有限的生命里,它是很难生出很强大的本领的。” “那你为什么把它称为妖啊?” “它危害人伦了呀。像济云山的小松鼠那样,只求苟活,无心于害人,那就是精怪。像这只獒犬,它有了灵魂,就是一只精怪。但它害人了,人们就习惯称这种精怪为妖。并不是说非要有多强大,才能称为妖。” “那只小松鼠能够灵魂出窍,这只獒犬却不能。是不是说那只小松鼠的境界更高?” “一般是这样。但是也不绝对。那只小松鼠是特殊情况。它的境界不高,本是没有能力灵魂离体的。它居然做到了,成为了一只小精灵。” “有人说万物有灵。我看狗类都挺聪明的,有些动物也很聪明。你怎么说它们没有灵魂呢?佛家不是还有六道轮回,投胎到畜生的说法吗?” “此灵非彼灵也。灵敏之畜生唯有些许灵智而已,难有灵魂也。单就灵智而言,畜生比之与人,犹涓滴之于湖海也。人类为万物之灵,有完善之灵智和魂体,能吸纳天地之灵气,通过持续修行提升境界。畜生不能也。畜生唯有一缕灵智而已,不成魂体,或为残缺之魂体也。佛家之言,乃指残缺变异之魂也,无法脱胎为人,唯有投胎为畜生矣。此等万难还复为人也。” 接下来的几天,小伙伴们游了白水河大瀑布,游了悉爽般那热带雨林。这一天下午,他们来到了美丽的边境城市瑞喜。瑞喜的玉石是全国着名的。当然,瑞喜本地并不产玉石,而是从邻国进口玉石。全国过半的玉石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小伙伴们就住在离捷高玉石批发市场不远的一家酒店。 第二天一大早,小伙伴们在酒店吃了早餐,就来逛玉石批发市场。听说这里的玉石非常便宜,都打算在这里给爸妈买点礼物带回去。 一走进市场,众少年禁不住哇地一声叫起来。只见市场内人头攒动,摊位密密麻麻。那些平常在人们眼里贵重的不得了,只放在橱窗或精美盒子里的玉石饰品,在这里则是被胡乱地堆在乱七八糟的柜台上。那些所谓的玉石原石都如农贸市场的土豆一般堆在地上。 如此随便、廉价的处理方式,让人们不禁怀疑,这些说起来非常名贵的玉镯、耳坠、玉牌、扳指、玉珠什么的,在这里成堆成堆的,是真的吗?哎,还真是真的。这些东西只有优劣贵贱之分,没有真假之别。假冒伪劣产品是不准入场的。一经发现,立即就会被处罚驱逐出去。外边可是有许多商家等着进来呢。当然原石另说。 价格方面,从几十几百到几千几万的制成品都有,价格更高的则放在商场柜台之中。逛了一圈之后,几个小伙伴忍不住出手了。齐荃花一百五十块,买了个小扳指,戴大拇指上乐呵。吴子怡买了一对耳坠。武麟买了一枚玉珠套在脖子上。孙江国则买了一副珠子手镯套在手腕上。 郭珂儿问耿乐,“你看上什么了?我给你买,算是送给你的礼物。”耿乐拒绝道,“不要不要。送我礼物干什么啊!”他对这些饰物不感兴趣,反而觉得俗不可耐。他倒是在意那些原石,想买几块回去,等闲下来了自己雕着玩。 “你都送我礼物了,凭啥我不能送你礼物啊?” “你已经送给我手机了呀。” “那不算!” “不要!” 看孙江国等人又要买东西,郭珂儿说,在这里买些小东西可以,想要大东西一会儿去商场买,那里更保险。摊位主人听见了嘲笑道,“去商场买又怎么了?就是贵一点而已。商场也是从这里进的货。” 郭珂儿不理他。众人继续游逛,慢慢走到了专门卖翡翠原石的区域,这边似乎更加热闹。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带有赌博性质的东西,总是更能刺激人的神经。所以,这边气氛热烈。各色人等,络绎不绝。游客们大都带着兴奋的表情,看着那些原石,也看着那些购买原石的人。看不懂,只是瞎看。原石摊位上,也不断地有人成交。成交之后,众人都翘首以待,想知道这次“赌石”的结果。 齐荃看了那些成堆的石头的标价,说,“不就是几百几千的石头嘛!这就一刀穷一刀富了!” 孙江国说,“这都是小玩意。一刀分穷富的都是贵的,得问老板。” 武麟说,“不用问。老板身后就有。”果然,老板身后的柜子里,就摆着标价为几万十几万的石头。 齐荃说,“那些石头也不大啊,怎么就十几万了?” 这个摊位的老板这时刚好闲下来,看这几个孩子明显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就给他们介绍起来。选玉石饰品首先要看“种”。“种”是指翡翠的质地结构,是翡翠质量的重要标志。翡翠的种一般分为四大类,玻璃种、冰种、糯种、豆种。越往后越次。 其次要看色,翡翠的绿色讲求“浓、正、纯、阳”。“浓”是指绿色饱满、浓重。“正”是指绿色纯正,正气。“纯”是不含黄、灰、蓝等杂色,没有棉等。“阳”是指绿色鲜艳、明亮。颜色当中帝王绿、阳绿最值钱。 高种水加高色等于高价格。优先考虑种水,然后再考虑色。色差一点,价差十倍! 买原石,则是首先要看种,然后看场口。场口也就是各个挖翡翠原石的场区,每个场区里面出产的翡翠都不一样,有的好有的坏。所以你得挑场口,赌赢种跟场口,就稳赚了。 原石场口分为帕敢,莫湾基,莫西沙,木那等。帕敢原石,外皮薄,色灰白、黄白。个头大,从几公斤到几百公斤不等,主要出产中低档料。莫湾基,外皮薄厚均有,色黑。种水好。莫西沙,又称为仙人场口,多出高质量的种水料。外皮砂砾土沙参杂,色黄红、白黄、鹅卵石色等,出产玉石个体较小、玉质高,常达糯化底至玻璃底。木那场口:该场口以出产种色匀称的满色料而着名。有颜色的位置种较为细嫩,玉石中带有显着的点状棉。 “我这儿的原石都是莫西沙场口的。”摊位主人骄傲的宣布说。然后,接着介绍。“前边这些成堆放着的,都是没有开窗的,不容易判断里面到底有什么,价格便宜,能不能捡漏赚到钱,主要是看个人运气。小赌怡情,无伤大雅。后面这些,都是开过窗的,能给你的判断提供参考。这就要用到个人经验了。根据这些开出的窗口判断出的玉料种水越好,玉料越重,石头的价格就越高。几十万、几百万的都有。那些高价的石头,就不放在这里了。但是,这些也只是初步判断,最终切开是什么样,还是要看个人的运气。一刀穷一刀富。” “这些石头似乎还行。我看看能不能挑出几块好的。”萧墨要出手了。但他并没有动后面的石头,而是直接挑拣前面成堆的石头。 几个少年看到一直不出手的耿乐开始挨个把玩每块石头,都跟着观看。萧墨一个个拿起石头,在手掌中掂掂重量,握住几秒钟,然后放下。齐荃问,“你还懂这个啊?”耿乐没有答话。通过萧墨的意念,耿乐可以看到萧墨能够探查石头内部的情况。萧墨是用神念探查的,虽然不像眼睛那样清清楚楚的看到绿色,种水什么的,但石头的质地是否细腻,结构细节如何还是能感觉到的。 一百多块石头过完一遍,萧墨共挑出了两块,一大一小。大的有三公斤重,小号的不到二公斤。萧墨看到摊主身边有一块标了号码的小石头,拿过来把玩一下。小号石头有一个切口,那切口里面露出一缕清楚的绿色。它应该是大块石头的边角料。 旁边的标牌上,注明这石头重量二百九十八克。萧墨问,这块石头多少钱?摊主说,六百块。这等于是一克两块钱。这石头个头虽小,却不便宜。萧墨说要了。 三块石头,共支付了两千多块钱。 付完款,跟前的游客就嚷嚷开了,“切一刀看看。”齐荃等人更是兴奋,也嚷嚷着要切一刀。摊主问切吗?的。萧墨说,不需要切。大号的开窗。把这小号的打磨去皮。 摊主笑道,“呵呵!很自信哪!中号的不动?开窗,完整打磨去皮要付费。”很快过来一人领着萧墨到不远处的一个院内。院内是玉石加工厂。石头交给机器加工人员,萧墨指挥着怎么磨皮,怎么开窗。 先把小号石头去皮。滋滋滋的打磨声音响起,石头很快被磨去一层薄皮,露出里面褐色的石头颜色,除了切口处的一点绿色外,其他地方没有看出一点翡翠的样子。打磨的小伙看了一下萧墨笑笑,意思是已经没有意义了,还磨吗?在这里,这种事儿太常见了。要是真开出不错的材料来,那才是意料之外的。这小孩一看就是瞎买,哪有买边角料的?边角料要是还能出好的翡翠,那加工厂不是瞎了眼了?那纯粹是把废料拿出来骗那些傻帽的钱的。 萧墨指挥着怎么磨,手指在石头上画出一个月芽形的轮廓线,把石头的一多半都划出去了。打磨的小伙看要磨去那么多,就改用刀切了。一刀下去,翠绿的颜色露出来了,质地很透很细腻!“哎,运气不错!种水不错,说不定能回本,好了还能有赚头。” 少年们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能回本就行。 几刀切下去,月牙的形状轮廓出来了,周边的绿色清楚无误地显露出来。打磨的小伙说,“肯定赚了!玻璃种的!赚个四五倍没问题。” 少年们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议论不停。 萧墨把那小伙支开,亲自下手打磨。不一会儿,他就把一个通体透亮,碧绿莹莹的月牙状的翡翠石头磨出来了。少年们响起一阵欢呼声! 院里的几个人围过来看。一个四十来岁的师傅拿着这块石头,反复端详一会儿,问萧墨,“卖吗?两千块我收了。” “两千块不行。两万块差不多。”萧墨说。他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他是压根没打算卖。喜欢而已,何必论价。少年们则欣喜不已。这就把买所有石头的本钱赚回来了!那两块更大的石头还没打开呢! 那师傅摇摇头,将石头递给了萧墨。“卖两万块是要靠雕工的。”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走过来,接过了那块石头。这院子的几个人立即朝他围拢过来。老头仔细把玩了一会儿,说,“就给你两万。卖了。” 小伙伴们顿时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哇!能卖两万了! 萧墨笑笑说,“不卖。留着自己玩玩。” 老头看看萧墨,说,“这块石头造型奇特,需要特殊的设计。设计不好,就浪费了。”意思是,你懂吗? 萧墨说,“这天然造型就不错,稍加修饰即可。”就把那石头装兜里了。 老头没再说什么,走了。 萧墨把大号石头搬过来,划定三个地方,说在这三个地方开窗。打磨的小伙便开动机器,开始磨那块石头。小伙说,“那么大一点儿石头,给你两万块你还不卖?想什么呢?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捷高有名的苏幼林师傅。他说两万,那是他有自己的设计了。找其他人,哪还能卖出两万去。” 萧墨说,“自己玩。讲钱干嘛呀。” “嘿!有钱人!”那小伙刚说完,就看到了磨出来的润白透亮的绿色,立即又惊讶地叫出来,“嘿!你真有运气!今天该你发财!” 小伙伴们又是一阵激动,“又赚了!这个值多少钱?” 打磨的小伙却不再说话,抓紧将三处开窗都磨出来。当看到三处窗口都透出不同程度的绿色时,小伙直摇头。这应该是冰种的,这个块头怎么着也能卖万哪。这个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齐荃追问,“这个能卖多少钱?”那小伙说,应该比刚才那个价格高。 “噢!”小伙伴们惊喜地跳起来。回头又鼓动萧墨,“把剩下那块也开窗看看。” 萧墨问那小伙,“这块石头有买的吗?”小伙说,“有啊。在这卖你肯定不放心。你可以去外边问问那些赌石的老板。外边玉石商场也有收的。” “好!就到外边问问。”萧墨支付了打磨费,拿起这块石头就往外走。齐荃立即接过来,抱在怀中。武麟则抱着另一块石头。 耿乐问,“这块石头干嘛不留着。” 萧墨说,“这么重,要它干嘛。咱也赌一赌,看看能赌多少钱。” 耿乐记得,这块石头虽大,但里面的玉质部分却不大,质地也不是很好。萧墨显然是想用这石头的窗口和这石头的块头唬人,赌上一赌。 回到玉石摊位上一问,果然,那些摊主们都很感兴趣,一些顾客也围过来,纷纷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卖出这块石头的摊主,更是大老远跑过来凑热闹。他吹嘘,卖出去三块石头,开了两块都是好种水翡翠,他的原石开出好翡翠的几率高得很。 本来,看萧墨是小孩子,这群成年人还想用个好价钱把这块石头哄骗到手,但一争起来,这想法就实现不了了。经过一番竞价,一个外地赶来的老板,以八万的价格收下了这颗原石。萧墨说,这人不是搞雕刻的,肯定也是转手卖掉。不知道这块石头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 第三十九章 灵蝎琥珀 耿乐出手告捷,以两千多的本钱,赚了十来万,就这还有一块石头未开窗。这一下子激发了小伙伴的热情。个个都要出手一试。武麟说,“还去那家去买,那家的石头好。” 孙江国说,“你傻!那些石头都被小六挑一遍了,好东西都挑走了。你还想去捡漏?你有那本事吗?”众人都笑了。 齐荃说,“没事!挑好的石头都请小六掌掌眼,再决定买不买。” 耿乐说,“看看可以,我可不能保证你挑到好石头。”他总不能让萧墨去给每个人都选一块石头。小孩子的事儿,一点小钱,好意思麻烦老头?好在他刚刚尝试了一下,他也能把神念探入到石头中,应该也能看出一点门道。只是他能探入的深度很浅,知道的信息有限而已。 “你有啥经验,介绍一下嘛!” “没啥经验,就是凭感觉。感觉很好,就可以试试。”能跟他们怎么说呢! “你这感觉也太牛了。” 这群孩子逐渐对耿乐的奇异能力习惯了,也不追问太多,知道也问不出来啥。于是,一群孩子就到一家石头摊位上挑选起来。耿乐则不再动手,只是在一旁这看看那看看。 孙江国率先挑出一块圆溜溜的石头,让耿乐看。耿乐接过来感受一下,摇摇头。孙江国又去挑。武麟拿过来一块石头让耿乐看,耿乐摸了摸,还是摇摇头。最后每个人都拿了石头让耿乐看,耿乐依然是摇头。 吴子怡说,“你干脆帮我们每人挑一块不行了?” 耿乐笑笑,说,“这就是玩玩,别当真。我给你们挑,那就是我在玩了,你们还有啥意思?” 吴子怡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帮我挑一块,我啥都不懂。” 郭珂儿推了吴子怡的头,说,“那是你挑石头,还是他挑石头啊?赚了是你的还是他的啊?” 吴子怡笑道,“帮帮忙嘛,我又不懂。” 耿乐过去扒拉了一阵子,找出一个小块石头,说,“这个感觉还行。”递给了吴子怡。吴子怡喜滋滋地接过,就去付了款。六十块。然后就满足地打量这块石头,不再去挑了。 孙江国又挑了两块石头,耿乐仍是摇头。孙江国丧气地说,“不行。这家不行,换一家。”少年们跟他一起来到另一家摊位。 吴子怡来到耿乐身边,悄悄问,“这里面能做个什么东西?能做个手镯吗?我想要个手镯。” 耿乐说,“那得看切开后是什么情况了。” 郭珂儿找出一个拳头大的石头,拿过来递给耿乐说,“你看这个行吗?这啥也不懂,能挑出什么啊!” 摊主笑道,“赌石就是碰运气,就像买彩票。谁也不知道这石头里面有什么。切开了才知道。刚才他那是运气好,正好碰上了,赚了钱。再赌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赚钱很多人赔钱。” 耿乐把那拳头大的石头拿到手中,片刻后笑了。他把石头扔回到了石头堆里。他指着摊主身旁的开有窗口的石头,对郭珂儿说,“要不然赌一下。看看那里的石头,说不定还能赚点儿。” “啊?那里的可都贵!”郭珂儿便向摊主要了一块小的赌石,标价三千元。她把石头交到耿乐手里。耿乐一边把玩,一边问郭珂儿,“你想买石头干什么啊?总得根据打算选石头。” 郭珂儿说,“我想给我妈买一个吊坠。不在这里买,等会儿到商场去买。在这里我就随便买点什么。你看我戴个什么好看?”她现在全面信任耿乐。 耿乐说,“我觉得你就选个手镯。你这胳膊圆圆的,戴个手镯好看。” 郭珂儿嚷嚷道,“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胖是!我胖吗?我胖吗?”一旁纤细的吴子怡噗嗤一笑。 耿乐笑道,“不是胖。是配个手镯好看。”他举着那块石头说,“我感觉这块石头质地不错,应该能开出一对很好的手镯,剩下的料还能再做吊坠、耳坠之类的。” 摊主马上说,“识货!这绝对是块好石头。” 郭珂儿说,“好!就选它了。”当即给摊主付了钱。 孙江国又递过来几块石头,耿乐终于给他留下一块。这块石头颇大,有七八公斤。孙江国兴奋异常,吼吼地叫。他催着齐荃和武麟快挑。齐荃和武麟二人各选了二三块石头,交给耿乐。耿乐皱着眉头查看一番,留下了一块给了武麟。这块石头大概有一公斤重。 就剩下齐荃了。齐荃嚷嚷道,“换一家!”他们就又换了一家摊位。这家摊位的主人说,他的货是刚到的。小伙伴们一听来劲儿了,都去帮着选。说是挑石头,其实谁也不懂,就是用店家给的高光手电筒去照,寻找透光的,带色的,然后就是凭感觉了。齐心协力给齐荃选出来四块交给耿乐。耿乐感受一下,真还发现其中一个块头小的质地不错。这样,几个人全都选到了石头。 给摊主一打招呼,就去跟前的加工场去切刀开窗。很快,结果出来了,所有的石头都有玉,不过是质地优劣不同。孙江国的石头块头最大,质地也最差。但选其中最好的部分,仍然可以做几样东西,有赚头。吴子怡选的石头小,质地却不错。这块石头做不了手镯,却可以做个玉佩和耳坠,加工师傅说值几百块。吴子怡高兴得不得了。 武麟的石头虽小,质地还算可以,做出来的东西不比孙江国的少,也很高兴。齐荃的石头还没有武麟的大,但质地好,能开出相当不错的手镯和玉佩,价值上千。齐荃喜不自胜。武麟却捶胸顿足,说那块石头是他挑的,嚷嚷着要跟他换。齐荃当然不依。 质地最好的石头,就是郭珂儿那块。从当初开的一个窗口就可以看出来,这石头的种水不错。这也是它价格高的原因。石头一切开,加工师傅就说是冰种,赚大发了。郭珂儿激动不已,拉着耿乐的胳膊摇晃着,嚷嚷道“赚了赚了!”。白肤红唇,一口整齐的银牙,很是好看。 这些石头当然都要加工为成品,不然要块石头干什么。为此,他们每人还要支付比石头价格更高的加工费。 郭珂儿的石头虽不大,但翡翠料很满,几乎磨了皮就全是可用的翡翠。可以出一对手镯,两个玉佩,残料还可能再做出来耳坠。加工师傅说这块石头要请高级师傅设计加工。加工费用要四千多,出来的东西可以卖两三万。郭珂儿兴奋的不得了,满口答应。这一来,她给妈妈爸爸和她自己都凑齐了很好的礼物。尤其是一家人的翡翠饰品都出自一小块石头,这寓意太好了。 加工的师傅很是感叹,这帮小孩怎么这么会挑石头,竟然个个都有料。他告诉孩子们,这些石头加工为成品,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众少年就在这城市里到处逛着打发时间,除了玩就是吃。 第二天,他们逛到了一处琥珀饰品店。国内的琥珀多是产自于北方,在这翡翠玉石集散地是很少见的。品位上说,琥珀饰品跟翡翠饰品也是没法比的。在这里开琥珀店,大概是想利用这里的庞大客流,给顾客提供别样的选择。事实上,这里的生意也确实不错,顾客挺多。 这里不但有许多琥珀饰物,还有一些作为观赏奇石摆在橱窗里的琥珀精品。这些琥珀都经过了简单的加工,表面抛光,简单造一下型。它们的稀奇之处在于,每个琥珀块里面都有一两个被封闭的虫子,有蚊子,蜘蛛,蚱蜢,蛐蛐等,更多的是一些不知名的虫子。 琥珀,同时又是一味中药,具有很好的安神作用。据萧墨说,琥珀的安神作用,就源自于它含有的少量灵气。所以,炼制药丹的原材料中,有许多琥珀。耿乐曾问萧墨,既然灵气稀缺,琥珀里面又哪里来的灵气,难道它会吸收灵气? 萧墨说,琥珀多是形成于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年之前。那个时候,地球的灵气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散发殆尽。琥珀是松脂转化过来的,而松柏之属又具有吸收灵气储存灵气的作用,吸收的灵气就储存在松脂里。这些琥珀有很好的封闭灵气的作用,里面的灵气不易散发。所以,历经千万年之后,琥珀里面的灵气仍然比外面更多。其实,济云山那只松鼠收集的千年松木髓之所以贵重,也主要是这个原因。 于是,耿乐提醒萧墨,“老头,要不要看看琥珀?” 萧墨就解除了封闭状态,操控身体,开始仔细观察那些琥珀。他先去看了那些琥珀原石。萧墨说,这些琥珀成形年代很早,怕是有好几千万年了。那也就是说,这里面储存的灵气更多?那要不要买下来?耿乐问。 萧墨沉吟,“灵气是多。就是这里的琥珀都是以制作饰品为目的挑选过来的。形状好,块头大。但价格太高,不划算。灵气多几倍,价格也多几倍,何必找这个麻烦。” “那就跟他们说说,只要最小的,看看能便宜多少。能买多少算多少。” 经过跟店家询问,店家竟然有挑选淘汰下来的几百斤碎琥珀,他们原准备处理给中药店的。耿乐就全部买了下来,让他们打包走物流发回江北市的家里。花了近万块,但还是很划算的。 郭珂儿问,“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耿乐说,“做药材。” 小伙伴们也见怪不怪了,不再问了。 萧墨很仔细地查看橱窗内的琥珀展品。发现有一件琥珀,里面封闭着一只蝎子。只见那只蝎子乌黑锃亮,前头伸出两只粗壮的螯足,后头的蝎尾钩子高高翘起,蝎身上长有奇怪的花纹。这形象很是狰狞吓人。 萧墨仔细观察那只蝎子身上的花纹,眼睛眯了起来。他让店家取出那块琥珀,拿在手中反复观察仔细感受。最后确认:捡到宝了!这是炼制灵丹的一种重要材料,灵蝎! 他看看这块琥珀所在位置旁的标签,标价五万块。讲讲价,买下!萧墨跟店家一说,店家却摇头说这块琥珀不卖,已经有人定下了。有一位大学教授,搞生物研究的,说这只蝎子具有研究价值。它很可能是一种从未发现的新物种。他已经拍了照片,回去申请经费购买了。 “什么新物种!胡说八道!这都是几千万年前的东西了。”萧墨说。 “不讲几千万年,没有发现过,就是新物种。”店家说。 “不行不行。既然放在这里,就是卖的。谁付钱谁拿走。什么定下不定下的!”萧墨也不打算讲价了。 店家坚持不卖。他说和这教授是熟人,不能毁约。又说,“你要这东西干嘛呀?玩玩而已。人家是搞研究的,做的是大事。研究出成果谁都有光彩!” 萧墨才不管你研究不研究的。一只蝎子而已,就算是个才发现的新品种,又能怎样?它已经存在几千万年了。你不过是碰巧撞上,发现了而已。这算什么科研成果!这样的成果有没有又能产生什么影响! 萧墨决定加价。六万!老板摇头。“我想卖,但不能卖。” 七万! 老板笑了。“别玩了,你让我很难做。” 八万! 老板沉下了脸,不说话。过一会儿,他叹口气,无奈地说,“唉!这我就得罪人了,以后怎么见他啊。看你心这么诚,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拿去。” 萧墨心中鄙夷。嘁!什么心诚不心诚!什么面子不面子!说来说去还是钱的事儿! 看到耿乐八万块钱买了只蝎子,小伙伴们大眼瞪小眼。这东西要它干什么?小六真有钱!原来觉得他是小地方来的,而他们都是从最富裕的南方城市来的,耿乐看起来花钱也谨慎,又是教师家庭,一定是家境不太宽裕。但看耿乐近几日的做派,那可不是没钱的主儿。买那些碎琥珀花了一万不说,这买一只蝎子竟然敢花八万。老板多一句话就长一万。这派头!倒像他们才是没钱人家的孩子。要说也是,耿乐什么都不干,光在这里认石头,一天赚几万那都是小意思。花这点钱不算啥。 耿乐问,“那几百斤琥珀才花了一万,这一只蝎子就花了八万。这里面的灵气比那还多?” 萧墨说,“这只蝎子有好几百年的年龄了,积累的灵气很多,而且被很好地保存着。还不止这些,它本身也是很好的药材,是灵丹配药很重要的一味药材。” 第三天下午,少年们得到通知,他们的饰品加工好了。小伙伴们立即赶过去取回了心心念念的宝贝。 孙江国拿到了三只手镯,两块玉佩,一个吊坠,一串玉珠。武麟拿到的东西也不少,但明显比孙江国的上档次。齐荃拿到一只手镯和一块玉佩,还有一对耳坠,细腻的奶白透着几缕碧绿,看起来很不错。吴子怡拿到一块玉佩和一对耳坠,莹莹的绿色,煞是好看。 郭珂儿拿到的是一对手镯,一方一圆两块玉佩,一个吊坠和一对耳坠。每一个宝贝都晶莹透亮。那一缕缕的亮绿就如打灯的干净透亮鱼缸里的绿植,很是美丽。师傅说这叫冰种飘花。色是阳绿,属于上好品种。很值钱的。特别是,那一对玉镯花纹一致,且与玉佩的花纹互相接续。同理连枝,这很难得。一起卖的话,卖得好能卖好几万。 其他几人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宝贝挺好看,挺不错的,但跟郭珂儿的一比,马上就觉得有些逊色了。郭珂儿喜不自胜,当即把手镯套在手腕上,一边一个。圆润白皙的胳膊上,配上一只碧绿透亮的玉镯,果然是好看。 耿乐拿出那只月牙状的翡翠原石,请这里的师傅在上面打了一个孔。他买了一根黑色鹿皮绳,把绳子穿过那孔,就把那块翡翠原石做成了一个项坠。就像戴项链一般,他将那块石头套在脖子里。这块原石属于最高等的玻璃种,满满的阳绿,太阳光一照,绿莹莹发亮。他这样挂在胸前,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韵味。那些精雕细琢的东西,跟它一比,倒有些俗气了。他打算回到家后,再用他的雕刻工具简单修饰一下。抛抛光,增加些反射光的棱角,就能显得更好看,更有个性。 众少年也立即选购了链子、耳坠托等配件,让这些宝贝当即能够投入使用。孙江国、武麟、吴子怡为玉佩、吊坠选配了金链银链,为耳坠配了银托。齐荃和郭珂儿则学耿乐为玉佩配了皮绳,另外为耳坠配了金托。 自己买石头打制的玉石饰品,跟那些直接在商场里买的玉石饰品当然是不一样的。仿佛参与了它的设计制作,成了它的真正主人一般,总是免不了对它产生一种特别的亲近感。它也能给主人带来更多的喜悦。 小伙伴们都非常高兴,人人都把镯子、玉佩、耳坠什么的戴在身上,犹如暴发户一般。大家一致要求郭珂儿寻一家好的餐馆,到里面大吃了一顿。 晚上,三个男孩子拉着吴子怡聚在一起打游戏。郭珂儿写游记。耿乐则在自己房间里刷手机。 郭珂儿写完游记,见耿乐一个人在房间,就去拿了玉佩过来。她把圆的套在自己脖子上,方的套在耿乐脖子上。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说,“真好看。” 她又拿过耿乐的手机,转到自拍摄像头,拿着让耿乐看。耿乐微笑点头。 郭珂儿说,“戴着。” 耿乐取下来,递回去。笑道,“我这不是有吗?戴那么多干嘛?难道让我也当暴发户啊!” 郭珂儿说,“那个还没成型,先收起来。先戴这个。我送你的。” 耿乐说,“不要。我那还有块石头没开呢。还能缺这些东西!” “那石头可以做别的呀。这个你戴着就行了。” “真不用。我本来就很少戴东西。嫌麻烦。你这是一套的。你和郭伯伯、徐阿姨正好够用。拆开就不好了。” “没事。这够用。给我妈一对手镯,给我爸一块玉佩,我要一对耳坠,这块玉佩你用。这不正好吗?要不然我再要一只手镯也行。” “那不好。最好是你戴镯子和耳坠。郭伯伯戴这块方的玉佩,徐阿姨戴那块圆的玉佩。这样才相配。你那样都打散了,不好。” “我要那么多干嘛?我要耳坠就行了,要不然玉镯给你。给你一只也行。你一只我一只。” “这不是胡搭吗!我一个大男人,要一只镯子干什么!你干脆送我耳坠算了,我明天就去打耳孔,戴上它。” 郭珂儿噗嗤笑了。“谁送你耳坠呀。耳坠就是我的。反正你得拿一样东西,不是镯子就是玉佩。你说选什么。”见耿乐要说话,立即伸出一根手指堵在耿乐嘴上。“不准说不。” 耿乐躲开手指。郭珂儿讪讪地收回手指。耿乐说,“真的不要。你不能乱搭配。那好好的成对的东西,破开就失去它的价值了。” 郭珂儿跺脚急道,“叫我二姐!小六你敢不听话!” 耿乐嘿嘿一乐,转身跑出了房间,去武麟房间看热闹去了。郭珂儿急声追出房间,却也没有办法。 第四十章 奇特的古藤小吃 在孙江国和武麟房间玩了一会儿,耿乐又回来用手机看网页。 他看到有一篇文章介绍,距离这里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山窝里,有一个古老的小山村,叫古藤村。这个小山村后面的山上长了一棵古藤。这棵古藤的枝条左右延展生长,绵延十几公里,笼盖了附近的几十个小山包。 据当地的老辈人说,这棵古藤树是从这小山村后面的山上,逐渐蔓延起来的。这么说,它的老根应该就在这小山村后面的山上。但是,现在几十座山包上都布满了这棵古藤树的藤蔓,藤蔓伸展到哪里,古藤树的根就长到哪里,几十座山包的古藤树,枝连枝,根连根,已经没有人知道,这古藤的老根到底在哪里了。 据这个小山村的村民祖上流传的说法,这里原来叫灵泉村。以前,在这后山半山腰的石头缝里,有一股泉水流出,形成小溪流向山下。由于附近风景秀美,背山靠水,很适宜生活,就有山民逐水而居,搬到了这里。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小山村。这小山村后山的泉水特别甘冽,村民用此泉饮水做饭,灌溉庄稼,个个身轻体健,很有活力。人们觉得这山泉是有灵气的,就给这山泉取名灵泉。这个小山村也因此得名灵泉村。 不知过了多少个岁月,后山的这个山泉干涸了。后山上长出一棵古藤树。可能是得了这灵泉的灵气,这棵古藤树越长越大。千百年来,笼盖了方圆十几千米的几十个山头。附近的人们传说,这棵古藤树有一个树神。树神保佑着灵泉村的安全,使灵泉村安然度过了许多次的天灾人祸。于是,这个村里的村民就供奉了古藤树神,并将他们小村的名字改为古藤村。他们都视自己是古藤树神的子民。 近些年来,当地政府在山区搞旅游开发,看中了大山深处古藤村附近的秀美风景。特别是,古藤树改变地形地貌,形成的方圆十几公里,上如华盖,中间粗藤缠结,下面老根匍匐钻地的奇特景观,应该能够吸引不少游客,增加当地村民的收入。于是,拨款在这里修筑道路,整饬环境,把古藤村附近开发成了一个风景区。 当地政府还请专家对这古藤树进行了鉴定。结论是,这棵古藤树竟然已经生长了两千多年!两千年古藤树,方圆十几公里的藤蔓,就成了风景区对外宣传的一个重要招牌。 风景区对外开放,果然吸引了一些游客。游客口口相传,古藤村逐渐为越来越多的人知晓。最近这些年,古藤村的游人更是络绎不绝,旅游事业日渐红火。借此,古藤村发展了商品买卖、住宿、饮食等服务业。人口不多的小山村,迅速富裕起来。 耿乐正看着,萧墨凑了过来。说,“明天不要去凤翔山了,跟他们兵分两路,咱就去这个古藤村看看。” 耿乐说,“你觉得,这文章里面说的‘灵气’跟咱们用的‘灵气’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一定。你不觉得这个古藤树有点奇怪吗?这么高的树龄,这么大的覆盖范围!没有听说过哪里有这么大的藤树。高树龄,过去不难见到。三千年,四千年的树也能见到。藤树这么大树龄不容易见到,这么大的冠幅就更难见了。” “是不是为了发展旅游,故意吹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嘛。如果是真的,那就必有奇特之处。咱就看看,它这么强大的生命力是怎么来的。” “人家基因奇特,特能吸收养料,生长旺盛,就不行了?非要借助外部条件?” “生命力强不强,也不是单由它自身决定的。没有相应的环境和土肥条件,它也强不起来。就比如,一个人天赋再好,以现在人界的条件,没有额外资源,他能修成真仙? 任何一个远远超出常规的生命,除了它自身的禀赋外,维持它的‘超常’都是需要外部条件的。一般的‘杰出’、‘超群’这都好说,凭自身禀赋就可以做到,但要摆脱族群本身的属性限制,发展出独特的能力,那就需要‘独特’外部条件的支持了。” “好,我去跟郭珂儿说一下。” 齐荃、武麟他们还在闹腾,耿乐就去敲郭珂儿房间的门。郭珂儿准备睡觉了,穿了一件丝质的粉红睡衣,过来开门。见是耿乐,就把他放了进来。问,“怎么了?” 耿乐说明情况。郭珂儿立即瞪起眼,鼓起了嘴巴。她坚决地说道,“不行!谁也不能单独行动。” 耿乐说,“没事的。就一天。我跟团去逛一下就回来了。那里又没有险峻的地形,就是一颗大树,没什么危险。过一天就又跟大家一起了。” 郭珂儿摆手道,“不行就是不行。别再多说。小六你怎么不体谅我一下?咱们六个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你还更小一点。我们只有紧紧地团结在一起,才有安全,才能顺利,也才有快乐。你一个人玩,孤零零的有什么意思?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分享?再说了,就算你不需要大家的帮助,大家也需要你的帮助啊!谁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有你在就好办多了,我这个领头的也才安心哪。” “不是……” 说什么郭珂儿也不同意。想去古藤村可以,等明天一起玩了凤翔山,再一起去古藤村。耿乐只好作罢,同意一起去游凤翔山。 郭珂儿看着耿乐离去的身影,心中暗笑。早就知道你嫌人多麻烦。一个人出来旅游的人,都是嫌团体游麻烦。但是,想摆脱我们一个人行动,没门!嘻嘻。 原本要在凤翔山玩两天的,结果在郭珂儿的鼓动下,玩了一天就出发去了古藤村。他们在第二天的早上出发,坐了去古藤村的旅游大巴。在山路上摇晃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才到达古藤村。他们先找了一家农家旅馆住下,然后去了餐厅,等着尝试农家风味的午饭。 旅店老板来问吃什么,让派人去厨房看材料点菜。郭珂儿对孙江国、齐荃摆摆手,让两个大肚汉去点菜。孙江国嚷道,“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赶快安排赶快做!”二人当即跑了出去,武麟也跟着去凑热闹。 不大一会儿,武麟嘴里嚼着,端上来一盘黄澄澄的东西。他口齿不清地说,“先喝蜜茶!”原来那一盘是切成小块的蜂巢蜜。可以泡着当茶喝,也可以嚼着吃。 吴子怡嚷嚷道,“哎呀,蜂巢蜜哎,新鲜的!”急不可待地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唔,甜!太甜了!” 郭珂儿将杯子在耿乐面前摆好,用小勺子挖了一块蜂巢蜜放到杯子里,也往自己杯子里放了一块。然后拎过来茶壶,在两个杯子里冲上开水。她说,“这样冲着喝,才不腻。你那样直接放嘴里能不腻吗?”然后,示意耿乐尝尝。 吴子怡说,“不腻!这样更甜!” “废话。” 耿乐喝了一口,确实是甘甜入喉,清香怡人。郭珂儿说,这蜂巢蜜是生蜜,含有更多的维生素、生物酶和花粉、蜂胶之类的,喝起来挺好的。 耿乐没吃过蜂巢蜜,看吴子怡在那里嚼着,就问,“这冲了以后,蜂巢还能吃吗?” 郭珂儿说,“可以呀。喝了水以后,你可以尝尝。” 耿乐咕嘟咕嘟两下,就把蜜水喝完了,然后将蜂巢放入嘴里。看得郭珂儿直翻白眼。有你这样喝蜜水的吗!这能喝出什么味来! 耿乐嚼了一会儿说,“这后边的也嚼不动啊?”看看吴子怡,却还在那里慢慢地嚼着。 郭珂儿噗嗤乐了。“嚼不动就吐了呀。” 三个男孩回来了,个个神神秘秘的样子。孙江国说,“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别的地方吃不到。这大山里面就是好,什么好东西都有!” 郭珂儿一看三人那样子,就知道肚子里憋着坏呢。她问,“都点了什么菜啊?说说看。” “农家小青菜!鲜花饼!肠旺面!酸汤鱼!大救驾!”齐荃说。 “嗯。这里的酸汤鱼不错,听说过。大救驾是什么?” “大救驾就是炒饵丝。饵丝好像说是糯米做的。” “还有糟香脆皮蛋!”武麟补充。 “是不是毛鸡蛋?要是立马给我退掉去!” “不是不是。人家酒糟腌制的鸡蛋。好吃着呢。” “还有?” “……花江狗肉。”齐荃和孙江国对望一眼。武麟则嘻嘻笑。 吴子怡皱眉道,“咦!恶心不恶心哪你们!” “你不吃我们吃啊!” 郭珂儿继续审讯似的问,“还有?” “折耳根。” “什么东西?” “一种中草药当菜炒了吃的。” “还有!” “虾酸牛肉。” 郭珂儿皱皱眉头。“继续说呀!都说出来。怎么还问一句挤出来一句。” “还有丝娃娃。你们肯定爱吃。凉拌鸡……” “鸭血!凉拌鸭血。”孙江国抢着说。鸭血作为火锅料,他们是吃过的。郭珂儿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还有蜂蛹。就是蚕蛹那样的东西。还有……” 说着,菜开始送过来了。孙江国急忙说,“别说了,开吃开吃!” 很快,饭菜摆满了一桌子。酸味、臭味、腥味、香味混杂在一起,鲜红的血块、肉块,虫子,莫名其妙的肉类,虫蛹什么的都有。郭珂儿看着这一桌臭烘烘,大多不认得的东西,眉头越皱越深。吴子怡嚷嚷道,“珂儿姐,这怎么吃啊!” 郭珂儿说,“就知道这帮子人干不了啥好事。没事,看啥能吃的先吃点,再让他们做点咱们喜欢吃的。不管他们。” 齐荃说,“肚子都饿空了。先吃一个鲜花饼,垫垫肚子。再吃其他的。”他端着一个盘子送到大家面前。每人都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饼吃起来。 这里的地方饮食,本来就是以酸、辣、甜,口味重着称。酸是酸,臭是臭,辣是辣,但吃起来味道还是可口的,越吃越香。 那酸汤鱼吃起来鲜嫩爽口,很是开胃。两个女孩吃中了。郭珂儿说,“你们多吃其他的,这鱼给我俩留着。”吴子怡喜欢得一边吸溜嘴,一边咯咯地笑。 孙江国得意地说道,“这算啥啊,那些才好吃呢!吃了保证你还想吃下顿。我都尝过了,你们怕啥!不吃别后悔!” 他加了一片灰白微红的烤肉片,蘸了汤汁,放到耿乐的盘子中。说,“好东西,尝尝!”然后自己也夹了一片。齐荃也煞有介事地夹了一片,蘸了汤汁放进嘴里,咀嚼着说道,“唔!好吃。” 耿乐打量着那片肉片,看不出是什么肉。他用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还不错。挺香挺烂的,就是吃不出是什么肉。他问,“这什么肉啊?吃不出来。” 孙江国说,“吃吃!好吃就行。管它什么呢。反正是肉。”说着,还翻眼看看郭珂儿和吴子怡。 耿乐给郭珂儿夹了一片,蘸了汤汁,放在郭珂儿面前的盘子中。说,“尝尝嘛。” 郭珂儿说,“什么肉啊?什么味儿啊?莫名其妙的东西,你就让我尝尝!” 耿乐说,“味道还行。尝尝有什么,不愿吃就不吃嘛。” 武麟也给吴子怡夹了一片。他说,“好吃。” 两个女孩看着那一盘干干净净的肉片。颜色挺好看的,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来路不正的东西。郭珂儿夹起跟前盘子里的肉片闻了闻。没有怪味。她小心地咬了一点,品味一下。觉得还可以,她就吃了下去。孙江国得意地说,“好吃?你们以前肯定没吃过这东西。这是这里的特产!其他地方吃不到。” “到底是什么呀?”吴子怡问。 孙江国说,“先吃了再说。看看!看看!一会儿这帮家伙就要吃完了。赶快!还剩你俩每人两片了。眨眼就没了!真是的。”说完,拿起盘子将几片肉拨到二人面前的小盘中。 吃完了肉片,还有一盘白亮中透出油煎焦黄的虫子。孙江国说,“这才真是好东西,纯粮酿造,不,是制造,也不对,是纯粹粮食喂出来的!高蛋白高营养,还富含各种微量元素,各种氨基酸,人体所必需,胜似长生不老药!” “妈呀!还长生不老药!你们长生去。我不吃。”吴子怡嚷嚷道。 耿乐拿过来桌上的白瓷瓶一看,乃是一大瓶本地产的米酒。连忙打开,把每人面前的杯子都斟满。他说,“喝一口米酒,解一下腥膻腻味再吃。” 郭珂儿喝了一口米酒说道,“嗯!这米酒不错。” 男孩们开始分食那盘虫子。耿乐尝了一下,焦软可口,香味四溢,味道还真是不错。便用郭珂儿面前的小勺子挖了一些。郭珂儿叫道,“我不吃,别给我弄。” 耿乐说,“好吃。尝尝嘛。”将一小勺虫子送到郭珂儿的嘴边。齐荃说,“吃啊!越不吃越介意。一吃就不怕了。” 郭珂儿看着眼前的虫子,皱了皱眉。她张开嘴唇,将那些虫子含入口中。似乎又觉得让别人喂不像话,笑了一下,推了耿乐一把。 齐荃看郭珂儿迟疑地咀嚼着,笑道:“怎么样,不错?”吴子怡则难受地苦着脸,望着郭珂儿,等着郭珂儿的答案。 郭珂儿咀嚼了一会儿,点点头说,“还行。” 武麟便给吴子怡夹过来一些,安慰道,“没事的。好吃。” 还有一盘是油炸的鸣蝉幼虫。这都见过的。两个女孩看着那狰狞的样子,死活不吃。耿乐倒是吃过这东西,并不怎么好吃,也不喜欢吃。 然后又是一盘油炸蜂蛹。望着这一盘眼睛尾巴都清清楚楚的虫子,郭珂儿嚷嚷道,“你们就不能点些正经菜吗?” “这怎么不正经了?这贵着呢!回去可吃不着。这真是好东西。你要不吃,我们可包圆了。” 耿乐夹起一点尝尝。对郭珂儿说,“还行,能吃。”郭珂儿这才夹起一个送进嘴里,咀嚼一下发现还真不错,比蚕蛹好吃。这才让吴子怡吃起来。 孙江国转动桌盘,将一大碗带汤汁的血块转到两个女孩面前。他说,“这是专门给你们点的正经菜,都是女孩子爱吃的。凉拌……鸭血。”齐荃与武麟对视一笑,诡笑。 郭珂儿凑前一看一闻,皱眉道,“这是生的!能吃吗?” “这是地方美食。这里都是这样吃的,怎么不能吃!” 吴子怡却跃跃欲试。她喜欢吃火锅烫的鸭血,滑溜溜的好吃。郭珂儿说,“那你先尝尝。” 吴子怡往自己碗里盛了一小勺,然后再用小勺送往口中。众人都看着她的反应。只见她先苦了一下脸,然后慢慢地咀嚼几下说,“行。吃着不错。”说完,便去盛了一大勺。 每人都各盛一勺到自己碗中。郭珂儿仍然迟疑地说,“以前吃鸭血,都是烫熟了吃啊。这是生的,别吃了以后拉肚子呀!在这山窝里,要是肚子疼可不好办。” 孙江国说,“没事没事。人家天天吃。拉肚子还怎么吃。游客都不能游了,还搞什么旅游!” 耿乐将一块生血块好好地在汤汁里涮涮,送入口中。生血块肯定是有些腥味的,被这汤汁遮盖,腥味才不明显了。入口软嫩滑爽,但仍能品出一些腥味儿。血块在嘴里转了转,就滑到喉咙里了,犹如吃一块豆腐脑一般。其实那血块是没有什么味道的,都是汤汁的味道。 吃完之后,各人都赶忙喝了一口米酒,去去腥味。很快一大瓶米酒见底。郭珂儿说,“再拿一瓶。” 这会儿,店家又送来一样吃食。孙江国接过,便将这一大碗牛奶样的汤汁转到两个女孩面前,还有一包面包片。说,“这也是专为女孩子准备的冰镇甜食,泡鲁达!快吃,一会儿不凉了,就不好吃了。” “泡鲁达是什么意思?” “吃嘛!吃了就知道了。嘿嘿,这是外国名,我也不知道啥意思。用面包片蘸着吃。直接喝也行。” 众人各盛一小碗放在面前。吴子怡闻了一下,“唔!有一股清香,有一股奶味,还有一股椰子味儿!冰的,还是甜的!一定好吃。” 耿乐挖了一勺送入口中,冰凉清香,甜甜的,确实不错。再将面包片浸入其中,吸满了汁水之后,送入口中。糯糯的,甜甜的,凉凉的,香香的,又醇又浓,很不错的味道。 第四十一章 古藤树妖 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小伙伴们个个吃的肚子滚圆,只能出来消食。一帮子人就在小山村里转悠。石块铺成的道路两边,还有村民院墙的墙根处,多有树根裸露在外。这些树根弯弯曲曲,粗硬扭结,就如蟒蛇一般。据旅馆老板说,这些树根都是山上古藤树的根。 这里,村民的院子都是用扁平的碎石块堆叠而成的,透光透气的,与其说是墙头,更像是栅栏。墙下泥土中冒出的藤根上,有的会长出一根藤条,藤条生出许多分枝,攀援到石头墙上。在石头墙上,这些分枝继续开枝散叶,密密麻麻,将石头墙变成一道绿色的屏障。 齐荃说:“这石墙上都爬满藤条挺好看的。为什么有的墙上有,有的没有啊?” 耿乐说:“新建的房子,新修的墙上没有。老墙上都有。新墙上还没生出来呢。” 齐荃攀着耿乐的肩膀。“哎哟,肚子撑得难受哟!”似乎要将重量都放在耿乐身上。 郭珂儿笑道:“谁让你嘴馋。” 齐荃说:“你也没少吃啊!” 郭珂儿得意地摇头晃脑地说:“我不撑,不撑!” 齐荃在耿乐耳边说:“哎,你知道你吃的烤肉片是什么肉吗?” “什么肉?” “老鼠肉!” “啊!”耿乐一阵反胃。齐荃嘿嘿地乐。 郭珂儿问耿乐:“干嘛?他说什么?” “他说,咱们吃的烤肉片是老鼠肉!” “啊!你……”郭珂儿恼怒地指着齐荃。突然哇地一声,扶着石墙吐起来。 吴子怡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齐荃笑着跑走了。他说,“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跑去和孙江国、武麟嘀咕去了。三个人窃笑着躲得远远的。 吴子怡继续追问。郭珂儿说:“你别问!”转身对着站的远远的三个人喊道,“过来!一人让我打一巴掌了事!” 然后,又对耿乐恨声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让我吃,我也不会吃。你和他们合伙骗我!”说完,又扶在墙上吐酸水。 耿乐笑道:“吃都吃过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来到郭珂儿面前,挡住其他人的目光,伸手在郭珂儿肚子上点了一下。 郭珂儿愣了一下,顿感恶心味儿大减。她一捋袖子,就冲向远处站着的三人冲去。三人哈哈笑着躲开。 武麟说:“不关我的事儿,他们两个商量点的菜!” 齐荃笑道:“你这个叛徒。” 孙江国说:“你吃的那么香,肚子都撑着了!这不是我们点菜的功劳吗?现在又来怪我们,还有没有天理了!” 齐荃说:“就是嘛。你俩哪一样也没少吃啊!那盘生鸡血块,吴子怡吃的可香了!我们都没捞着多少!” 吴子怡惊问:“那不是鸭血吗?” 郭珂儿气道:“都是骗你的!还让你吃了老鼠肉呢!” “啊!”吴子怡也跑去墙根去吐了。过一会儿,泪水涟涟地抬头嚷道,“你们太过分了!” 孙江国说:“青蛙肉你们都吃过,没见你们说什么,老鼠肉怎么就不能吃了?没看到网上吃竹鼠吗?竹鼠跟老鼠有什么区别!” 郭珂儿说:“就你欠揍。整天撺掇着吃这吃那!啥稀奇古怪你吃啥!”说着就朝孙江国冲过去。孙江国笑着跑远。郭珂儿转头又扑向齐荃和武麟,两个男孩嚷嚷着“都是孙江国干的”,也逃开了。 郭珂儿回过头来,见吴子怡还在那里吐酸水,低声问耿乐:“你怎么不给她治一下啊?” 耿乐尴尬说:“我和她不熟,触碰身体不合适?” 郭珂儿哂道:“你还挺封建!那你怎么给我治了?” 耿乐尴尬道:“咱俩不是比较熟嘛。你不会在意这些。这不是什么大毛病,难受一会儿不治也会好的。” 耿乐给她的这点儿特殊待遇,让郭珂儿很受用。她暗自高兴,跑过去看吴子怡。 几个人在石板路上闹着转着,就转到了后山。放眼望去,就看到,整个后山郁郁葱葱、起起伏伏的。那里只有一种颜色,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近处的缠绕的枝条,和远方葱茏的树林浑然连在一起。这唯一的植物显然就是那种古藤树。 有石阶小路通往藤树林方向。众少年顺着石阶继续往那边走。在树林入口处,藤蔓围着石阶小路拱起,形成一个用藤蔓搭成的大帐篷。帐篷下是一片平整的活动场地。通过这片场地再往里,则是一个深幽的“洞口”。不过,这“洞”是从密密麻麻的藤蔓森林中劈出来的,是一条通道,直通向森林深处。石阶小路进了洞口,继续向里延伸。 接近树林边缘,就看清了帐篷内外的状况。原来这里是人工用粗的树干将缠绕的粗壮藤蔓顶起,那些藤蔓发出嫩绿的新生枝条,密密麻麻地爬满上方,这才使得这里像个大的帐篷。帐篷内有人歇息,也有游客从深处走出来,在这帐篷处停留。有些粗大的藤条垂下来,横在地面上。也有粗大的根系从地下拱出来,横在地面上。这些都是天然的供人们临时歇息的“板凳”。 帐篷内有讲解员迎上来问,“你们是来旅游的?今天太晚了,去不了了。明天上午,我们这里有人带队兼讲解。” 郭珂儿说:“我们就是先来看看,了解一下。明天再往里面去。” 众少年便在这绿色帐篷里玩。有的在粗大的藤条上跳上跳下,有的攀在上面的藤条上吊着晃荡。旁边还有秋千、吊床之类的。两个女孩便坐在秋千上荡悠。 那些空中横着的粗大藤条有一些很粗的根系钻入地下。它们形成有力的支撑,并不怕承重。只是在那些根系稀疏的地方,才有人工支起的一两个柱子帮助承重。帐篷下的藤条都是经过修剪的,形成了帐篷下的空间。上面的枝条则被保留着作为篷顶。帐篷下面的空间颇为开阔。地面上平整地铺了一层石板,也挺干净。 萧墨看到有些地面被拱起,问那讲解员,“这地面是不是经常要整修?” 讲解员说:“是的。用不了多久,树根就会把铺好的地面拱得凸凹不平的。需要把树根剪了再铺地砖。一般是大半年或一年就得整修一次。” “它最初的树根在哪里,还能找到吗?” “哪还能找得到最初的树根哪。往里面走到处都是树根,许多树根都有一米两米粗细,都长的差不多。哪知道哪个是最初的树根哪。不过,据村民流传下来的说法,古藤树最终的树根,离村里陈家祖屋大概只有一百多米远,离一处山泉很近。现在山泉看不到了,这里的树根又都粗细差不多,最初的树根是哪个,就无法找到了。” 那边,齐荃叫起来了。“哎呀,这树枝会流血!怎么会流血呀?成精了不成!”原来,他在树枝之间攀援,伤了一根粗些的树枝,发现那树枝流出的汁水竟然是红色的。 几个小伙伴都跑过去看。 讲解员解释:“这种古藤树,有个学名叫大血藤。这里叫龙血藤。它的汁水是红色的。龙血藤还是一种中药,具有清热解毒,活血,祛风止痛的功效。” “啊?这岂不是满山长的都是中药?可以砍了去卖钱哪!” 讲解员又说:“在这古藤村的村民眼里,这古藤树是村民的保护神。上千年来,这棵古藤树护佑着古藤村避免了好多次的天灾人祸。现在,它又是重要的旅游资源,为古藤村带来了稳定的收入,帮助村民脱贫致富。这是不能砍伐的。不但不能砍伐,还要好好保护。” 地上铺石块的地方,也就是“帐篷”所在处,有三百多平方。再往里就是那条石阶小径通向的“洞口”了。进入树林深处,就要走这条石径。其他地方都是纵横交错的藤条和平铺着厚厚的杂草烂树叶的坡地,很难行走。 萧墨顺着石径往里走。 村民在开辟这条石径的时候,是把藤条尽量地往两边分,这样石径的两边藤条就更密集一些,好像是藤条在两边和上面密集地包围着石径一样,所以就有了走在山洞中的感觉。 这古藤树林上面是茂密的枝叶,下方因为得不到太多的阳光,则是枝叶相对稀疏。通过围成“洞壁”的枝条缝隙,可以看到一道道纠缠扭结的藤条在树林里面横七竖八地悬挂着。走在树林里面,平视的话,视野并不被遮蔽得很厉害,能看几十米远。只不过,满眼都是灰褐色的藤条和稀疏的藤树叶,连地上的杂草都不太多,景色有些单调。 萧墨仔细地搜寻两边。按照传说,村民当初是依水而居,而古藤树又是长在泉水不远处,那么这古藤树的老根离陈家祖屋一百多米的说法是可信的。也就是说,这古藤树老根应该就在这方圆不到一百米的范围内。 萧墨仔细比较远近树根的大小变化情况,同时也仔细地查看地形。在右边不远处,在厚厚的树叶和杂草遮盖下,他发现地面上有一道长长的下陷的痕迹,从山坡上向村子的方向而去。这应该是一条水沟。说不定与传说中的泉水沟有关系。 传说中的那道灵泉,虽然已经干涸了几百年或者上千年,但它留下的水沟并不会轻易消失。但凡是水沟,那都是流经附近的低洼地带。每到下雨,附近的雨水都会向这里集中,形成溪流。被雨水反复冲刷,这条水沟就可能被长期保存下来。如果雨水丰富,这条水沟甚至有可能越冲越大。 寻找当初的灵泉水沟,是寻找古藤树老根的重要线索。不止如此,如果找到当初灵泉的出水地点,还可以探查到所谓灵泉,它的“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一行,萧墨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古藤树为何如此兴旺。两千年的活物是否进化出了精怪什么的。二是看灵泉是怎么“灵”的,有没有利用价值。 他挑开石径右侧藤条的阻拦,在藤条林中穿行,来到那貌似水沟的地方。经检查,这里确实是个水沟。树叶草丛中有水流冲刷的痕迹。 萧墨顺着水沟向上行。在这藤树林中行走,其实比攀爬一般的山坡容易。一般的山坡,杂草、灌木丛、荆棘丛拦路,一团接着一团,走起来是很困难的。这里,除了粗壮的藤条,几乎没有别的。除了一些杂草,其他种类的树木几乎没有生存空间。藤条多是往上长,走向杂乱的细藤条多在上方,下面的藤条则比较稀疏。所以,在树林里面走动并不是很困难。 顺着山坡往上走了有百十米,前方是一片断崖。水沟到此而止。终点处是一片低洼的乱石坑。下雨时,可能会存一些积水。如果确有灵泉的话,泉水应该是从断崖下方,甚至就是从这低洼的乱石堆中冒出来的。 萧墨找块石头盘腿而坐,散开神念,弥漫四方。很快,他全身一震!耿乐惊问:“怎么了?” 萧墨惊喜道:“这里确实有灵气!比其他地方的灵气略浓一些。这说明,这附近的地下可能有还未消耗完的灵脉。哈哈!运气不错!这里有可能给我们解决一部分灵气资源短缺的问题。” “就解决一部分啊?看你高兴的,我还以为一劳永逸,你就此可以恢复阴神境了呢。” “你小子哪知道修行的艰难呐!哪知道修行资源有多难得啊!哪知道高境界需要多少灵气资源呐!这就不易喽。解决一些是一些。” 说完,萧墨就集中神念往地下探去。在疏松的地面,萧墨的神念大概能够深入五六十米。神念探入地下,就感觉到一根根粗大的树根从四面八方伸展过来,在此处深深地扎入地下。越往下,土壤越湿润。在地下五十多米处,已经是汪汪的泉水了。 泉水从地下深处往上冒。但到了地面下五十多米,就被这些拥挤的树根拦截吸干了。萧墨仔细感受一下那些泉水,确定含有一些灵气,但并不是很浓。至此,神念再也无法深入。萧墨把神念收回,对耿乐说:“你在此等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说完,身子一挣,就离体而去。这一次离体,倒是强多了,耿乐感到了身体的软弱感,而不再是那种强烈的虚脱感了。看来,身体达到筑基境,进步是明显的。身体已经能够经得起萧墨离体抽走的能量了。 萧墨的魂体潜入了地下。但以他现在的境界,潜到地下十几米就到顶了。他勉强进到地下二十来米处停了下来。再往下,那就消耗太大了。在那里,他再使用神念下探,又多探入了十来米,情况并没有明显变化。只是感觉到,越往下树根越少了。但有一根粗大的树根仍然在深深地往下扎去。 萧墨又退回来,回到耿乐的身体。他说:“看来,这灵脉深的很。现在还没有能力找到它。只能等到了金丹境,再来探查了。” 耿乐说:“根据这情况,这棵古藤树应该是得了灵泉的滋养了,才长这么大的?” “是的。它已经吸食灵气两千多年了。它那一根老根,不知道扎入地下有多深。它是一直在吸收泉水,还是已经占据灵脉了,还不清楚。” “如此说来,这棵古藤树岂不是早就成精了?两千多年吸食灵气,那应该是很高的境界了?比你还多几百年呢!是不是比你的境界还高?” “屁!草木之流,岂能与人类相比。萤虫之光焉敢与日月争辉。它修行数千年,连灵魂都不一定能修出来。提升境界同样慢得很。不过,这老藤树倒是已经生出灵魂,也有些境界了,否则它的根不可能扎那么深。若非有意,也不会有那么多根都从地下扎入此地。” “那它能到什么境界?” “最多金丹。如果境界再高的话,那根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走!查查这老根从哪里过来。晚上过来敲敲它,看看能不能敲出些有用的东西。” “它要金丹了,你能拿得下它?” “嘿!你也太小看你师父了。它一个老木疙瘩能跟人相比吗?就是修士过来,一个金丹境也不能奈我何!若是笨一些,还可能被我灭掉。别说一个老木疙瘩!” 之前已经探查出了哪一根树根是老根,萧墨以神念顺着这树根往后探查。很快就在几十米外找出了古藤树的老巢所在。那老根上发出的第一根枝条直径大概有两米多点,并不比其他粗壮的藤条更粗。在地面以上并看不出哪一根藤条更早一些。在地面下,那老根发出许多分根。这些分根与主根的粗细也相差不大。它们盘根错节,扭缠交错在一起。很难分清它们的走向。但是在暗中,它们又共同拱护那一根老根。 这大概就是人们找不到老根所在的主要原因。这古藤树有了魂灵,也就有了智慧,知道用伪装藏匿来保护自己了。它就像榕树一样,枝条上不断生出新的根系。这些根系和老根一样粗壮。那些较早生出的分枝也和老枝差不多粗壮。如此,怎么找出它的老根在哪里? 萧墨把神念深入到这些根系拱护的中心处,也就是那老根生出第一根枝条的地方。他的神念探入到老根内部,在老根和第一枝条的结合部,发现了一团盘踞的白气。那正是这古藤树的魂灵。那魂灵正处于沉睡中。根据这树精魂体的气息状态,他判断出这古藤树精早已经达到筑基圆满的境界。以后几十年乃至一两百年,将是它跨入金丹境的关口。 与动物精怪不同,树精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沉睡。沉睡就是它修行的方式。它的枝条、根系从四面八方给它传送过来各种信息。它如同在梦中一般接受并处理这些信息。不是它特别感兴趣的信息,不会使它醒来。树精的修行进度极为缓慢。像它这样,不缺灵气资源,跨入金丹境也需要很长时间。而同样的情况,人类则随时都可突破境界瓶颈。当然,几十年、上百年对于长期沉睡的树精来说,对于它几千年的生涯来说,也不过是一段短暂的时间,算不得什么。 萧墨还探查到,在那老根附近,还有几具骸骨。这些骸骨非常完整,没有受过严重伤害,比如骨折的情况,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没有挖掘墓穴,没有随葬物品,而且都是青壮年的骸骨。萧墨判断,这些骸骨很可能与这古藤树精有关。 这很可能是一只害过人的藤树妖。 第四十二章 先敲个竹杠 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小伙伴们闹腾着走进了石径深处。郭珂儿喊着耿乐的名字,找过来了。 萧墨将身体操控交给耿乐。耿乐急忙跑出树林,来到石径,迎上小伙伴们。郭珂儿见耿乐从石径深处跑回来,问道:“你干嘛去了,找你半天了!” 耿乐说:“我到里面看看。看看有啥好看的。” 郭珂儿回头喊道:“走喽!打道回府!明天来游览这原始大森林!” 晚上九点多,耿乐去跟郭珂儿打一下招呼,说是晚点回来。郭珂儿撇嘴微笑,一副早知道你有秘密的样子。但还是不放心。她说:“这深山老林,又是深更半夜,你非要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呀?明天我们去游的时候,你顺便不行吗?就像下午那样,你干什么,我也不管你,只要别跑太远就行。好吗?” 耿乐摆摆手说:“没事的。明天人多不方便。放心,没啥大事,我会平安归来的。” 郭珂儿看着耿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说:“你怎么净是做这些危险的事儿呢!” 回到房间内,呆坐了一会儿。郭珂儿就到武麟房间找齐荃。齐荃照例是跟武麟、孙江国在一起打游戏。郭珂儿说:“齐荃,把你那望远镜借我用一下。” 齐荃说:“这大半夜的,要望远镜干什么?难道你要偷窥谁?” 孙江国、武麟笑作一团。孙江国说:“除了我们几个美男子,哪还有值得你偷窥的。咱们自家人,都不用偷窥的。想看的时候说一声就行。” “别废话!快点儿。” “就在我那行李箱中,你自己去拿嘛!” 郭珂儿原本想跟在耿乐后面,远远地用望远镜望着,看耿乐要做什么。想了想又否定了。这夜间一个女孩子在外边,可不安全。上次碰上一头藏獒,谁知道还会碰上啥!她想起这旅馆是个二层半的小楼。一楼二楼作为客房,上面半高的是一层阁楼,放些客房用品和杂物。往阁楼去的走廊有一个窗口,应该能够望到后山。 这里到后山也就几十米的距离,齐荃的望远镜有红外功能,还能调放大倍数,说不定能望到耿乐,能看见他做些什么。 那两层半的走廊上,窗口的位置有点高。她去找旅馆老板要了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她就能趴在窗口往外望了。 窗口外的景色黑魆魆的,没有月光。后山的黑影遮挡了半边天空,黑咕隆咚啥也看不到。郭珂儿调好望远镜,打开红外开关,寻找后山黑影中“帐篷”所在的位置。耿乐应该是从这个入口进入到山里? 还没找到“帐篷”,一道白色影子进入视野,看样子应该就是耿乐。在望远镜的红外模式下,温度较高的人体是亮的,而夜间温度较低的四周景物都是暗的。战场上经常利用望远镜的这个原理发现潜伏的敌人。所以,郭珂儿用望远镜很容易就发现了耿乐的身影。 耿乐似乎很悠闲的样子,正在走进“帐篷”。这黑灯瞎火的,你竟然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郭珂儿想。 萧墨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帐篷”。运功在眼,视野立即清明起来。 夜间的古藤树林寂静而狰狞。那一根根粗硕的根茎拱出地面,一番扭结盘旋之后,又钻入土中,犹如一条条发怒的巨蟒,根茎表面那龟裂的树皮正如蟒蛇身上的鳞片。 那些悬垂的藤条,细的如小蛇,盘绕吐信,似要弹跳而起,做正面攻击,粗的如大蟒,扭曲而缠结,绕来绕去,似乎要卷缠过来,死咬不放。有些藤蔓互相扭结成麻花,狂躁不安地扭来转去,犹如在进行殊死的缠斗。 进入树林,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蛇窝。空中地下,到处是蛇,到处是蟒,让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 对于周遭的景象,萧墨一扫而过。他快速通过石径,跳过石径侧面籓篱一般的藤条,进入到了树林中。在树林中走了几十米的一段路,就来到了那棵古藤老根跟前。 神念一探,那老树精仍在睡觉。一睡就是几百年上千年的,这都睡习惯了。 萧墨在古藤精跟前蹲下,伸手往那树身内部的一团白气摸去。树身阻挡手掌,手掌的影子却探了进去。手掌影子在那古藤精魂体上一抹,这古藤精识海的大量信息就被读出来。虽然这古藤精有两千多岁了,它的识海却还没有耿乐的识海大。 耿乐说,“我以为你一下子就把它灵魂给抓出来呢。” 萧墨说,“它快到金丹了。目前的功力抓不出来它。元婴境差不多。它一警觉,保护机制一启动,要探进去手掌都不容易。” 那古藤精沉睡中似乎感觉到了不妥,抬起睡眼惺忪的眼睛四处张望一下,又要睡去。耿乐心说,你还真能睡。嘿!这树精已经进化出了四肢五官,胖乎乎的像个大胖小子。 萧墨站起身,暗运真气,照着那老藤,狠狠一脚踹过去。同时,神念激射而出,“嗨!别睡了,起来说话!” 这一脚踹过去,咯喳一声,有微微的劈裂声从树身传来。那古藤精猛地打个激灵。随着它的一个激灵,整个树林都抖动了一下。所有的叶子和新嫩的枝条都竖立起来,老根附近的藤条,不管粗细,都剧烈摇晃一下,迅速地向老根附近收缩。看来,这一下把古藤精吓的不轻。 它惊慌地四处打量一下,看定了萧墨。似乎是在确认萧墨是在跟它说话。过了一会儿,它镇定下来,厉声问,“你是谁,为何伤我!”同时,几根胳膊粗细的藤条围了过来。这说话声也是神念发出的。 萧墨说,“伤你?要是想伤你,这棵树早被我一脚踹断了。” 古藤精说,“你踹断也没用,我随便在哪个树身里都能过。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古藤精还从没有遇到这种事情,被人上门来打醒。它印象中,人类还是比较笨的,并不能觉察到它的存在。而今天这个人类似乎不同,直接就找上门来了。 “我是查案的。这几具骸骨可是你做的?” “是……是又怎样?他们要害我,我还不能出手不成!” “他们怎么害你了?” “他们密谋要除掉本神,占有灵泉。” “哟呵!你小小一个树精,竟也敢自称神灵了!他们的村子叫灵泉村,这灵泉本来就是他们的。明明是你霸占了他们的灵泉,却胡说什么他们占有你的灵泉!” “天地之物,本无主。有德者居之。他们一介凡人,整日浑浑噩噩,只知吃饱睡觉,要灵泉做什么!暴殄天物罢了!他们日日供奉我为神,我自称神有何不可!” “嘿!没想到你这终日只知睡觉的家伙,竟然还牙尖嘴利!既然是有德者居之,现在有德者来了,把灵泉让出来!” “你?区区一个筑基境而已。本神马上就要晋升金丹了,凭什么让本神让出灵泉!” “哦?这么说,你不服气。可是想让我断了你的金丹之路?” “那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这古藤精已经发动了攻势,几根粗大的藤条猛地缠绕过来。脚下也有树根猛地窜出,试图缠住萧墨的腿。萧墨脚底发力,身体弹射而起,从藤条缝隙中激射而出,腾跃到空中。 这时,只听见远近都是哗哗乱响。他四下一望,只见整个树林里波涛汹涌,涌动如潮。古藤精看萧墨腾起到空中,冷笑一声。几根粗藤猛力抽打过来。同时,四下藤条直立向上,准备捕捉萧墨。跳起来容易,但你不会飞,你还能在天上不下来? 萧墨浑然不惧,在空中轻轻转身,手指向下一指,一道白光灌入下方古藤精的脑门中。古藤精哇呀一声惨叫,浑身痉挛一般抖动不已。四下的藤条也是剧烈抖动,然后软软垂下。萧墨随之飘飘下落。 望着瘫作一团的古藤精,萧墨抬起脚,就要将那老藤条踹断。那古藤精慌忙喊道,“仙爷饶命!仙爷饶命!” 萧墨说,“你可知罪了?” 古藤精说,“那几条人命乃是八百年前做下。此后再没害人。仙爷此时驾临问起此事,定是有所求而来。仙爷请讲,本神……小人定然从命。” “你倒也知趣。把你的宝贝都拿出来,让我瞧瞧有没有能抵得上你这条命的。” 那古藤精要去取宝物,却一时无法活动。萧墨伸出手指在古藤精脑门一点,古藤精立即精神一振,恢复了神智。 古藤精一阵忙乱,从一个密封的石匣子中拿出了一捆子干草。粗略一看,有几十种之多,都是灵草。此地当初有灵泉,产有相当多的灵草。这个古藤精就存了一些。这些灵草虽年代久远,但干制密封的相当好。萧墨感受了一下,这些灵草仍然灵气沛然。萧墨随即将它们收入戒指中。 古藤精又拿出一只木制小箱子,里面放满了金银珠宝。萧墨奇怪道,“你一个树精,收藏这些有何用?哦,明白了,定是趁火打劫而得。” 古藤精尴尬道,“几百年前,一队官兵自此路过。几辆大车装满宝物,说是奉旨抄家所获。小人顺手留了一箱,也没什么用,献给仙爷。”萧墨顺手扔进戒指中。 古藤精又拿出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它看起来很珍视这些东西,萧墨却不屑一顾。在它忐忑不安,不知萧墨是否满意时,萧墨一指脚下说,“这些木疙瘩中,可是储存有什么物事?” 古藤精一愣神,随即裂开地面,分开一层层盘根错节的粗大树根。下面露出一排几十个大如篮球的树瘤。古藤精说,“这是小人吸收灵泉修行时,留下的剩余之物。小人觉得当是有用之物,却又不知何用,就提炼精纯储存在了这里。仙爷若是看中,尽管拿去。” 萧墨一指插入一个树瘤中,用心感受。他又收回手指,放入口中品尝。舌尖触到指头上的汁水,萧默顿时心中大喜,但脸上不动声色。他将这只开口的树瘤又重新封口,连同其他几十个树瘤一起全都收入戒指中。 萧墨说,“灵泉你继续使用。以后继续把你所说的这样的剩余之物储存起来,不可浪费。我会过来收取。其余各物,收起了罢,我要之无用。以后当好好护佑本地乡民,不可再行害人之事,否则定当不饶!” 古藤精喜出望外。被萧墨一击之下,昏溃在地,失去反击能力,它已经暗中祷告,只求能免一死了。萧墨拿走的东西虽好,但对于它来说,并没有大用,比如这灵草,它占有灵泉,并不缺灵气,要灵草并没有啥用处。那珠宝和树瘤中储存的“剩余之物”对于它来说也都没有大用。它觉得有用的东西,萧墨却一样没要,还让它继续享用灵泉。这是它决没有想到的好结果。它急忙连声道谢! 萧墨一声告辞,纵身跃到树冠之上,踏树冠藤条跳跃滑行而去。古藤精躬身相送。 郭珂儿在望远镜中看着耿乐白色的身影进入树林之中。由于重重树枝遮挡,耿乐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她就有些焦急起来。难道他要进人森林深处?这什么也看不到,他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耿乐啊,你怎么这么胆大呢!她紧张地在树林上方搜寻,但是,只能看到高低起伏的暗色树枝,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她等得焦躁而又无奈的时候,忽然,她似乎看到镜头里的暗色树影抖动了一下。她急忙仔细地观察那些树枝。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就在她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的时候,只见所有的树枝树叶刷地一下直立了起来。 郭珂儿极为震惊地望着镜中的画面。天哪!这是怎么了?是耿乐闹的?这时,哗!一阵短促的大海波涛一般的声音传来。这可不是错觉!眼睛看到画面,耳朵也听到声音了,应该就是后山传过来的。 郭珂儿全身紧张地盯着望远镜中的画面。她看到那些竖起的枝条又慢慢落下了,树林平静下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耿乐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找人去帮忙?她很是着急。 脑子中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这时她突然看见,画面中的整个树林突然像发疯了一般,剧烈摇晃起来,许多枝条竖立起来,摇晃着指向中间一处地方。郭珂儿急忙往指向的地方搜寻,就看见一道白影嗖地从海浪般翻涌着的黑暗树林里窜了出来。随着那身影的上升,数道粗大的藤条抽打过去,下面的藤条也都抬头指向空中的身影。那白影身形上升的过程中,伸手向下一指,她就看到一道白光闪过,整个树林霎时抖动不已,树枝树叶慢慢软垂了下来。 这时,极大的哗哗声从后山传过来,如层层波涛拍岸,如骤风卷过树林,如万千兵马骚动。郭珂儿整个人呆住了。那白色的身影,确定就是耿乐!这个森林剧变确定与他有关! 这一定是出了大事了!怎么办?打电话报告警局组织救援?他到底有没有危险?看起来他似乎是无惧无畏的样子。而且在他发出了一束白光之后,森林就像被震慑了一般,很快平静了。 这时,旅馆里的人们被外面的响声惊动,纷纷走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村里也骚动起来,不少村民来到外面的街道上东张西望。房客们纷纷问旅馆老板怎么了,山里面这么大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旅馆老板让大家等一会儿,他出去问问情况。 少年们也不打游戏了,都跑出来到二楼的走廊往外看。吴子怡嚷嚷道,“珂儿姐!珂儿姐!不见珂儿姐了!”郭珂儿急忙从凳子上下来,走过来说,“喊什么!我在这儿呢。” 吴子怡说:“这外边这么大声,发生了什么?” 郭珂儿说:“不知道。等等看老板怎么说。” 齐荃看到郭珂儿拿着望远镜,就说:“声音是从后山发出来的。往后山望望,看看有什么!” 郭珂儿阻止道:“看什么,黑幽幽的吓人,什么也看不到。” 齐荃左右一望问道:“小六呢?小六不在。不会是睡着了?”回头就要去找。 郭珂儿说:“不用找了。他出去了!跟我说了。” “这……这小山村有什么好看的?又是黑灯瞎火的。出去干什么?” 郭珂儿没吭声。她在犹豫着。等等,再等等。最后,她决定再等半个小时,如果耿乐还没有动静,她就要找人去救援。她大致能确定那个地方,应该很快能找到。 一会儿,旅店老板回来了。安慰大家说,没什么事儿。可能是大旋风刮过去了。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儿。大旋风突然而来,突然而去,所到之处,房倒屋塌,树木连根拔起。只要不在它的路线上,就什么事儿没有。离的远一点,连风都感觉不到。刚才可能是后山刮了一阵旋风。 然后,店老板就招呼大家回去睡觉。郭珂儿也安排小伙伴不要玩游戏了,都回屋休息。她等等耿乐。等大家一回屋,她立即又爬上凳子往后山望。 后山一片寂静。她看了看时间,继续等待,一边转动望远镜继续搜寻。过了一会儿,暗黑的树林上方,突然跃出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在树林上方足尖一点,就向前一跳。然后再一点一跳,快速朝树林边缘处跳跃而来。不大一会儿,那白色身影就出了树林,落到了地面,然后大踏步而来。 这个人影正是耿乐。 第四十三章 家中有事 看着耿乐的身影走出画面,郭珂儿怔怔失神。这是她第一次亲眼清楚地看见耿乐的超常之处。山崖救齐荃,她没有亲眼看到。听齐荃描述,也不过是说耿乐有高超的攀援技能。给她父亲治病,总是让人觉得玄乎,不太确认。打死藏獒,她也没有亲眼所见。给她治疗胃部不适,也可以用中医点揉穴位的效能来解释。今晚镜头中看到的事情,就太匪夷所思了! 这根本就是电视剧武打片中才会出现的镜头啊。正常的人,谁能做出这种事情!练武的也做不到啊。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耿乐的来历,决不像他自己说的,只是单亲教师家庭。他根本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不是普通的人。这后面一种可能,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二十分钟后,耿乐回来了。郭珂儿看到,这仍然是那个淡然的耿乐。看到眼前真实而淡然的耿乐,郭珂儿心中的惊惧感减弱了不少。 萧墨说,“她看到刚才后山发生的事了,用望远镜看的。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郭珂儿迎上来。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刚才干嘛去了?后山闹那么大动静你知道吗?”说着,仔细地打量着耿乐全身上下。 耿乐身上看不出来什么。白色t恤,浅灰的裤子,一尘不染,一点不乱。耿乐也仍然淡然地笑着。说,“就是出去转转。听到了后山的动静。” 耿乐不多说,郭珂儿也不再追问。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耿乐问,“它害了那么多人,干嘛不灭了它?它以后再害人怎么办。” “这个树妖算是好的了。不惹它,它也不会主动去害人。杀它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费灵力。它有真气护体,又有坚韧的藤树外壳,真气去攻击它,很难伤它。要用真气跟它打的话,根本打不过它,毕竟它要结丹了。只能用灵力攻它神魂。我可不想轻易耗费辛苦积攒起来的灵气。 这次就先敲个竹杠,其他的以后再说。本来打它那一下,我还担心很长时间弥补不过来呢,没想到,这家伙还积攒了不少宝贝,弥补损失绰绰有余。” “那些灵草?那些树疙瘩里放了什么?看起来你很高兴,而那树精却无所谓。” “那是它不识货。灵草是不错。但是这些树疙瘩里放的可都是更好的东西。这些都是高浓度的灵泉。这个树妖吸收了两千多年的灵泉,但是它没有修炼灵气的功法,能吸收的灵气很少。它主要是吸收灵泉中的真气物质来增长功力。 这灵泉除了含有真气物质,还含有较浓的灵气物质。这树妖不懂吸收灵气。但它也知道这灵气应该是好东西。所以在修炼之后,它就将这些浓缩后的灵气储存在这些树瘤里。想看看以后是不是能用上。结果就便宜我们了。这可是它两千多年积攒下来的灵气啊。 这树妖有一个本事,就是它能提纯稀有物质。否则它也做不了这事儿。这也是它能很好吸收灵泉的原因。这灵泉的灵气浓度较高,但也并不是很出奇。我们想用它并不容易,除非是长期住在这里慢慢吸收。或者是找到灵脉。这种情况可能也说明这下面的灵脉品位不是太好。这灵泉被这树妖提纯以后,那浓度就高多了。我们用着就方便了。 还有这树瘤也是树妖的一项本领。这树瘤能很好地保存这些浓缩后的灵泉,不使它的灵气散发。不然的话,这些浓缩的灵泉是保存不到现在的。等用了灵泉以后,也可以用它储存灵丹药丹。这样灵气就不容易散失了。” “好好的灵气不会用。这树妖才是暴殄天物。” “这种事情太正常了。就人类修士来说,我灵修一门是极少数的。绝大部分门派都只懂修炼真气,而不懂修炼灵气。这是修行功法使然,修士也没有办法。普通修士使用的真气资源,也都是有灵气的,也都被浪费掉了。普通修士搞到灵石灵脉,主要是吸收里面的真气,灵气用的并不多,这就是很大的浪费。在普通修士嘴里,灵气就是真气,真气就是灵气。经过人体炼化以后,习惯称为真气。未经人体炼化习惯上就称为灵气。根本不作区分。 吸收真气资源,只能增长身体活力、身体强度和身体能量,对灵魂的作用并不太大。吸收灵气才能修炼灵魂,增强灵魂能力,扩张识海,使灵魂能够驭使灵力能量。身体境界达到一定程度,不提高灵魂境界是不行的。不提高灵魂境界,身体境界就无法继续提升。许多修士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灵气匮乏,不光是卡着我们灵修修士境界提升慢,这同样也是普通修士难以提升境界的原因,只不过他们不明白而已。当然,明白了也不好办,灵气太匮乏了。他们都明白的话,都去争抢本就匮乏的灵气资源,那就更不好办了。 所以,这灵力攻击,就是我们灵修的杀手锏,也是我们能进行越级攻击的主要手段。我们的真气主要被用来保护身体不被对方伤害。然后,我们用灵力反击,直取他的智慧中枢。他很难防守。因为真气防护可以对付真气攻击,却难以对付灵力攻击,灵力攻击可以很容易地穿透真气防护。只要不是境界相差太大,对方很容易就被打得瘫倒在地。只是灵气太难得了,轻易不要使用灵力攻击,消耗不起。” “这南方是不是妖怪特别多啊?这段时间遇到三起了。北方可没有这样。” “南方多深山密林,野兽毒虫都多,生出妖物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也不能算多,我们这是碰巧撞上了。人道兴盛,百兽遭殃。现在的人界,已经很难生出精怪了,与人烟稀少的远古时代大为不同。 嘿嘿,要不是这树妖霸占吸干这灵泉,可能这灵泉早就被修士发现了。那就到不了我们手中喽。而且,这树妖也不知道下面有灵脉,它的根还探不到太深的地方,它只当是这泉水本身有灵气。水就是水,水要是不流经灵脉附近,哪里来的灵气!可惜它一介树妖,不懂这个道理。” “这古藤妖,两千多年了,也是不易了。若是不再害人,留着它也无妨。” 萧墨抛过来一团意识,是他从古藤树妖识海中读到的。 在古代,这附近的山岗并没有人居住。同其他山坡一样,这里长满树木杂草。但是这道山坡上有一道泉水。泉水顺着山坡往下流,形成了一条小溪,汇入山脚远处的小河。小溪旁边草木得到滋养,长得非常茂盛。 后来有人发现这里依山傍水,风水很好,就搬到这里居住。居住的人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小山村。村民在山下开垦农田,用小溪的溪水浇灌农田。 时间久了,村民们发现,这山泉的泉水比其他地方的水似乎更为甘冽。用泉水浇灌农田,庄稼长势好,打出的粮食味道也好。村民喝小溪里的水,吃溪水浇灌出的粮食,身轻体健,生病比较少。 后来又发现,村里长寿的老人比其他地方多。人们猜测这泉水里有东西能够激发人和庄稼的活力,认为它有灵气,就把它称为灵泉。这个小村也就叫灵泉村。 后来,这泉水旁边的一颗龙血藤,得了这泉水的滋润,越长越旺,越长越大,几十年后就笼罩了整个后山的阳面。 但是,这并不算完,这颗龙血藤就像永远不会老一样,每年都继续生长,继续向外蔓延。过了几百年,它的枝条竟然伸展到附近的山头。 慢慢地,人们却发现,那条山泉的水却渐渐的干涸了。由于山泉的这种变化非常缓慢,经历了几代人而逐渐干涸,没有人知道,它是因为什么干涸的。只有祖辈传下的传说,让人们记得这后山,曾经有过一道奇异的山泉。 山泉消失后,灵泉村就不再灵了,村民吃水要么打井,要么从山脚下远处的小河取水。水也没那么甜了,粮食也没那么好吃了。但是由于是长时间的缓慢变化,大部分人都没有感觉。人们倾向于认为,过去的那些说法仅仅是传说而已。 但是也有人认为,那些传说都是真的。是山后的那颗龙血藤树吸干了灵泉,改变了灵泉村的风水。不但如此,它还灭掉了漫山遍野的各种花草,使远近这些山头都变成这一棵树的天下。时间长了,它可能也会对村民不利。这些人就试图灭掉这颗老藤树。但是用砍伐的办法是不行的,这颗藤树太大了,砍掉一些枝条对它的生长几乎毫无影响。 只有找到这棵古藤树的老根,把它的老根挖断,再顺着枝条向外找,把附近百丈范围内的枝条的根都找到并挖断,才能断了这棵古藤对灵泉的强行汲取,削弱它的活力。这样或许就能拯救灵泉,让灵泉重新喷水。除掉中心部分的树根和藤条,外围的古藤条就好办了。它们虽然也能从土地里汲取养分,但失去了灵泉的滋养,就失去了过于旺盛的生命力,那就好对付了。 这些人就根据祖辈的传说,在后山寻找古藤树的老根所在和灵泉的位置。后来,他们终于有了发现,准备动手开挖。 但是,不久,这些人有的神秘失踪,有的疯癫了,有的莫名死亡,有的死亡后连尸身都找不到。人们传说,这些人惹了古藤树神。人们因为害怕,再也不敢再去找灵泉和古藤树根的所在了,反而开始供奉古藤树。 久而久之,古藤树成了这个山村的保护神。每到节日,人们就虔诚供奉,祈祷古藤树神保佑他们生活平安,保佑他们风调雨顺。人们甚至传言,正是因为古藤树神的保护,这个山村,避过了几次大的灾难。后来,有人提议,这个小山村也改名称为古藤村。 第二天,去古藤森林深处游览,郭珂儿看着哪些扭曲的粗大藤条,总觉得有些狰狞,整个森林则有些阴森。她仔细查看了那些她觉得有可能发生争斗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发现。连一地树叶,断了许多枝条这样的场景都没有看到。但是,她仍然严格约束小伙伴,不准乱跑,不准离队,不准往人少的地方去。她则紧随着耿乐,让耿乐保护好大家。 耿乐安慰道:“没事。” 郭珂儿翻着白眼说:“有事就晚了。别人可没你那些本事。” 游完古藤森林,当晚他们就离开了。赶赴下一站,继续他们的旅程。 耿乐随着这班小伙伴又游了七八天。他的旅程已持续了一个多月。 这天晚上,耿乐收到陈小胖和李茉的消息。前段时间,李茉在他们的三人群发过消息,说她下学期可能不上学了。她有个亲戚在蘅店影视基地工作。那个亲戚说李茉长的漂亮,适合在演艺圈里发展。蘅店那边有明星养成班,让李茉到那里去接受培训,将来还要去韩国培训。李茉曾问耿乐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三人要聚一次。这次发消息,李茉已经跟亲戚出发了,他们暂时见不到了。 陈小胖则埋怨耿乐不早点回来。一个人旅游有什么意思,回来一块儿玩嘛。这次发消息,则有些晦涩地说,别在外边浪了,快回来。李阿姨不是太好,可能出点事。 耿乐惊问,出了什么事?陈小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是受人欺负了,很伤心。耿乐这才想起来前几天跟妈妈打电话,妈妈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当时问她有啥事,她也不说。他们的家庭生活,一直都是很平静的。他不惹事,他妈妈更不是惹事的人。妈妈说没事,他当时也就没在意。现在这听小胖这么一说,那家里肯定是出事了。妈妈年纪轻轻一个人带着他过生活,出了事,不是意外的话,那一定是外边的祸事惹上门了。 他心急如焚,立即去跟郭珂儿几个小伙伴告辞,买票回家。 郭珂儿愣了。她还打算带耿乐回深辰呢。回深辰后,还要好好讨论一下她爸爸的病呢。但是,耿乐家里出事了,能不让他走吗! 看着耿乐拉着行李箱离去,郭珂儿又追上去。“耿乐!我问你,那天你说的,我爸的病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耿乐正色说道,“那种话能乱说吗?你们要慎重对待,小心些没坏处。” “嗯!那药方肯定能治那病是?我会盯着他喝的。” 耿乐向她招手离开。郭珂儿有些失落地望着他的背影。 第四十四章 母亲受辱 暑假里,儿子独自去旅游,李丽萍则跟学校的老师一起随团去旅游,公费的。同事说,你还真放心,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让他一个人出去旅游了?李丽萍说,那怎么办?乐儿从小就野,整天在外边不回家。他非要一个人出去,还能不让他去?同事就说,这孩子独立性强,脑子又好使,将来必定有出息。 出去了一个多周,游了四五个景点,就回来了。每年都是这样。一年游几个地方,十年八年下来,好风景只要不太远,基本能游个遍。 李丽萍一个人带个孩子,没有一点额外收入,生活还是有点紧张的。今年倒好,儿子一下子就给了她十几万,说是卖画卖雕塑赚的。十几岁的孩子就能赚这么多钱?那些画和雕的东西能这么值钱?她也搞不清楚。不过对自己的孩子,她还是放心的。乐儿不可能做不好的事情。孩子挣了钱她当然高兴。所以,这次出去旅游,就买了几件好衣服。同事说,穿上特别漂亮。 她之前的衣服有些灰暗了。这次买了几件颜色鲜亮的。穿在身上,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儿子打电话说,买了一堆材料,让她准备接货。先放家里,等他回来再弄到租屋去。这一天下午,一辆小皮卡拉了几个袋子的东西过来。袋子都挺沉的,她也弄不动,就央求送货的人给她弄到屋里去。 等送货的人走了,也到了吃晚饭时间了。她一个人在家,不想做饭了,就换上新买的一套连衣裙,到街上去吃饭。李丽萍不止脸蛋漂亮,身材也好,穿上这鲜亮的连衣裙,显得光彩照人。当时买衣服试衣服的时候,同事就说,穿上这衣服,马上就可以傍大款。 也正因为这样,她有点不好意思穿。耿文去世后,她很少穿鲜亮的衣服了。这是晚上了,街面上熟人不多了,就穿出来试试。 一路上,很是吸引别人的眼球。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吃过晚饭,天色开始暗下来。她急忙往家赶。高跟鞋在柏油路面上敲出急骤的咯咯声。她心情好,听着这声音也惬意。 距离学校的大门,还不到二百米远,一个粗野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自我陶醉。“这不是李老师嘛!哎呀,真漂亮。穿这么漂亮这是去哪啦?肯定是出去约会了!” 她扭头一看,这个男人她认识。他叫吴胜力,是学校后边那条街道的一个街痞子。四十多岁。胖胖的,一脸横肉。他兄弟二人,又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几个男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附近的人一般不敢惹他。李丽萍教过他女儿。这个女儿倒是不太惹事的。 那男人说着就靠了上来,一身的酒糟气,让人作呕。李丽萍急忙闪开,脆声说:“你喝多了?赶快回去醒醒酒。” “这才几点,会喝多?几个朋友办事,就是一起吃顿便饭,喝多不了。”说着,又凑了上来。 李丽萍急忙又闪开。吴胜力瞪眼道,“你干嘛呀!跟你说句话,你趔那么远。你一个老师,怎么不懂礼貌呢!看不起人怎么地?我吴胜力还没有人敢看不起!” 远近有一些人往这边看着。没有人说什么。 李丽萍说,“你喝多了,快回家。” 吴胜力又凑上来。他说:“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有话给你。真的!好话!这都是正经话。” 李丽萍迟疑着。她想跑开,但又怕惹翻了吴胜力。她一迟疑,吴胜力就靠了上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李丽萍惊慌地挣扎。“你干什么!放开!” 吴胜力胳膊一用劲儿,就把李丽萍带入怀里,当即就搂上了。李丽萍连声惊叫。她哪遇到过这种事!惊慌失措。 一张胡子拉碴的嘴巴贴到了李丽萍脸上,李丽萍躲闪不开,挣脱不了。吴胜力一边猥亵一边嘟囔着。“想男人了?没有男人哪行啊!以后就跟哥了。哥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丽萍经过短暂地惊呆之后,崩溃地大哭起来。一边大哭一边挣扎喊叫:“来人哪,抓流氓啊!” 吴胜力却搂的很紧,一边还训斥道:“喊啥喊。咱俩相好的,谁管这事儿!跟哥走!回家哥让你舒服,那时你再喊!”一边搂着李丽萍往前走,一边还对附近旁观的人说:“相好的!我俩早就是相好的了。闹闹那不是常事嘛!” 学校门口保卫科的两个门卫看见了,赶忙过来劝阻。“老吴老吴!你弄错了!你喝多了!这是我们学校的李老师。快撒手!这是李老师!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吴胜力还攥着李丽萍的手不放。装醉说,“这是我相好的,都好两年了。啥李老师啊!我相好的!我都睡两年了,还能不认识吗!” 两个门卫继续劝阻,还是那几句话。“你认错人了。你喝多了。这是我们学校的李老师。”李丽萍嚎啕大哭。她挣扎,就是挣不脱。远处的人都围过来看,议论纷纷。 这时,学校负责行政和安全事务的杨老师从外面回来,经过校门口。看到这情况,他大声叫道:“老吴!吴胜力!你怎么回事?看清楚喽,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你喝多不喝多,我告诉你,再不松手,事儿就闹大了你!” 吴胜力扭头一看是杨老师,立即换上一副嘴脸,也撒开了手。“杨老师!杨老师!误会!误会!我把李老师当成我相好的了。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杨老师阴沉着脸,冲吴胜力摆摆手。吴胜力一抱拳,说,“对不住哈!对不住。喝多了,认错人了。回家醒醒酒。”然后扬长而去。 李丽萍痛哭失声。回到家里,又爬到书桌上嚎啕大哭。几个女老师闻讯赶来,一边咒骂吴胜力,一边劝说李丽萍。 女老师们不愿意就此了结,告到校长那里,要求学校出面处理这件事。在校门口发生这事,要不处理,女老师哪里还敢出门啊!校长交由杨老师联系警局。警局派出负责这一块警务的警察来做笔录调查。调查了李丽萍,调查了学校大门外街道的一些人,也调查了吴胜力。然后,警察跟警局领导汇报,也跟学校领导汇报。多方经过商量作出结论,吴胜力酒醉认错人,猥亵了李老师,造成不良影响,应当赔礼道歉。 在警局找吴胜力训话时,也叫来了学校的杨老师在场。吴胜力当场向杨老师表示道歉。杨老师说,不是向我道歉,你又没搂抱我,是向李老师道歉。吴胜力立即又表示向李老师道歉,请警察作证,请杨老师向李老师转达。 杨老师说,我怎么转达?道歉怎么转达?警察在一旁笑。民事纠纷,这种事情的处理,就看双方是不是接受。接受了就行,至于具体该怎么样并不重要。 吴胜力拉着杨老师说:“杨老师!杨老弟!老哥请你喝酒!你定个时间,你说上哪喝就上哪喝。” 杨老师被缠的没法,只好说:“先这样。就看李老师咋说了。李老师接受就行。” “那不还是看你杨老弟咋说嘛!咋说好就看你了,我准备酒场等着。” “你说你,喝几杯猫尿惹出这种事来!酒喝多了回家睡觉不好吗?干嘛出来找事啊!” 杨老师回头找到李丽萍,代表学校领导对李丽萍进行慰问。杨老师讲,校长说了,李老师这次受欺负,是学校的损失。一定要帮李老师挽回面子。李老师的面子就是学校的面子,是学校全体老师的面子。不挽回这个面子,学校领导怎好意思面对老师。学校里女老师这么多,还怎么敢在这条街上走?校长已经跟警局领导打了电话,要求警局领导重视这件事,严肃处理这件事,还李老师一个公道。 杨老师说,他已经多次联系负责这条街区的警察小王。小王找了许多人调查取证,也找你取证了对。小王把吴胜力叫到警局很训了一顿。你没见,我在场。小王说的可难听了,像训小孩一样。吴胜力不是在这街上挺牛吗?小王不给他面子,啥难听说啥。那么大个子一个人,在警局被训得跟龟孙子似的,连吭一声都不敢。这一下算是面子扫地了。他老实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王那都把铐子拿出来了,摔在他面前。敢说个不字,那就戴上。 吴胜力在警局那是一个劲儿地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说你给我道歉不算完。你得向李老师道歉。后来也见了校长,向校长也是一再道歉。大家都在一条街上,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跟校长也熟,那是一个劲儿地跟校长说对不起。校长也说了,那得李老师原谅你才行。 李老师,你说咋办?你说咋办,我立即向领导汇报,以咱学校的名义跟警局交涉,必须按照李老师的意思办。哎呀,这个混账玩意儿,那天要不是我正好撞上,还真不好办哩。他喝醉又怎么地?我一说话,他立马酒醒了,他还是怕惹出事来。你说,李老师,你说咋做咱就咋做。 李丽萍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老师说,我跟校长说了,怎么也得让吴胜力过来,当面跟李老师道歉。你看怎么样?让他先来道歉,以后再说其他的。先刷刷他的面子,以后该怎么治他还怎么治他。怎么样,明天让他到你家来道歉? 李丽萍神经质地喊道:“不要!不要!我不见他!你们看着处理,我不要见到他!”她哪里敢再跟这个流氓见面?想起来都恐惧。 杨老师默然。然后说:“也是,那个恶心样子,谁想在家里看见他。一个地痞流氓,整天醉醺醺的,看见就让人恶心。那行,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再向领导汇报,看领导怎么说。咱听领导的。”李丽萍点点头。 后来,这事儿基本就这样定调了。学校这边的说法是,吴胜力被叫到警局训话,警察训的非常难听。吴胜力当场道歉,向李老师道歉,向学校老师道歉,向学校领导道歉。还要来学校跟李老师当面道歉。李老师拒绝。吴胜力做出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吴胜力那边的说法是,被叫去问了一下情况。学校领导,管这块儿的警察,这都是场面上混的,都是朋友。这事儿都是误会,讲清楚就行了。酒喝多了,认错人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还能怎么地? 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学校老师似乎觉得这样也行。李丽萍不追究,那就没人追究这事了。李丽萍只知道委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胜力仍然经常在学校门口这条街上晃悠,耀武扬威的,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倒是李丽萍不敢出去见人。一露面就有人看着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她又是羞臊,又是惊慌。但是不能不吃饭哪,总得上街买菜买饭。 买东西她也不敢在人多的时候出去,只能等到天色暗些,或者早上很早的时候去买。卖饭的也认识她,看见她就投来同情的目光。跟她说话也小心,唯恐会伤了她。有时还会多给她一些。被别人同情,被别人议论,都是很难受的事情。她唯有暗自掉眼泪,没有别的办法。 令她害怕的是,有一天晚上,竟然又在这条街上碰上了那个流氓。吴胜力还走近来跟她说:“李老师,那天搂着亲着爽?是不是睡不好觉还想着咧?何必一个人辛苦啊!跟着哥,保管你吃得好穿得好,整天漂漂亮亮,还不干活。白天得享福,夜里得舒服……” 李丽萍吓得直哆嗦,慌忙跑开,差点跌了一跤。 这些,李丽萍都没有跟儿子说。陈小胖与同学到学校玩,听说了这件事,就跟耿乐说了,支支吾吾地也没说清楚。 第二天晚上,耿乐就回到家里。 儿子回来了,李丽萍强颜欢笑。儿子一问情况,李丽萍就痛哭起来。但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萧墨迅速将李丽萍脑子中的信息组织起来,传给了耿乐。耿乐立即给气得脸上失去了血色。 萧墨说,再到外边跟知情人问问情况。耿乐到门岗上找门卫了解情况。门卫是工人岗,但大家都习惯称为老师。那位门卫孔老师当时在场。孔老师以前也经常跟耿乐下棋,跟耿乐很熟。 孔老师说:“你干嘛呀?暑假里到处乱跑什么?不好好陪着你妈。她一个女的,受人欺负,又能怎么办?臭小子,你妈多不容易,在家里好好安慰安慰他。”然后给耿乐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 说的很简单,严重性上也轻了许多。这就是一个孩子,别说不在家,他在家又如何?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知道越多,气得越狠。也干不了什么。那样一个流氓,人人都怕。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能怎么样? 他也是好心。但萧墨很快就把他脑子中的信息整理出来了。传给耿乐一对照,事情基本就是那么回事。耿乐咬牙切齿,我要宰了他! 萧墨说,“这事很简单。想要他现在死,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四十五章 要死还是要活 根据从孔老师处查知的消息,这吴胜力还经常从这学校门口经过,耀武扬威的,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吴胜力从这里经过有一些规律。他是经常四处混吃混喝,平常吃饭都是在街上吃,很少在家里吃饭。混不到别人请的饭,自己掏钱也在街上吃。若是没人喝酒,他吃饭就结束的早,要是外面没啥玩的话,六七点钟就会从学校门口经过。若是有人请喝酒,那就不一定了。 耿乐想盯他一段时间,堵住他,教训他一顿。 萧墨说,“完全没必要啊。盯什么啊,直接上他家啊。在,就让他死。不在,就留他再活一天。” 耿乐还是想在这校门口堵住他,痛揍一顿。萧墨想想也是,这样更解气,也能挽回面子。以李丽萍目前的状况,如果不把这吴胜力痛揍一顿,让他认输,恐怕很难让李丽萍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她也很难消除恐惧心理,仍然不太敢上街,甚至在学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于是,耿乐一到晚上五六点,都在校门口下棋,跟学校的老师闲聊。 白天则又开始订购药材,萧墨要继续炼制药丹。积累了那么多仙草,虽然仍不够用,但如果配上适当普通药材的话,仍然可以练成近似灵丹的药丹。萧墨有这方面的经验。 一连盯了五六天,终于在这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撞上了。当时,耿乐正在跟一个老头,孙老师,下棋。旁边观战的孔老师,用肘尖碰了碰他,下巴往外一点,神色肃穆的样子。耿乐抬头一看,正是那吴胜力大摇大摆,哼着小曲,一步三晃地走过来了。 耿乐扔回棋子,站起身来,就要迎上去。孔老师急忙拉住他。“你可不要乱来!这种人你惹不起。” 孙老师也急忙相劝。“乐儿,你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值得你花费精力的事多着呢。敢吃亏的人都是有福之人。只要你把学上好,看以后谁敢惹你。” 耿乐说,“没事没事。”摆脱了老师们的劝阻,他直直地向吴胜力走去。 一走近吴胜力,吴胜力就破口大骂。“谁家的兔崽子!大人没教你怎么走路吗?这多宽的大马路你不走,非要对着头走。没长眼睛还是怎么地!” 萧墨迅即接收到了吴胜力脑子中的丑恶肮脏的意念,很是厌恶地说:“这就是一个粪坑里爬出来的蛆虫,纯粹的社会渣滓,死有余辜。跟他接触,都怕脏了手。交给我,不需要接触他一下,就能封了他的死穴,回到家就暴毙。干净利落,一了百了,免得事后纠缠。” 耿乐作为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孩子,法制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加上他本性善良,远没有萧墨这样经历了一千多年的红尘修炼,做事情直抵本质,简单明了的境界。他说:“按照法律,他还罪不至死。再说,不折辱他一番,怎能出了心中的恶气!” 萧墨笑道:“你想玩玩他也行。就是麻烦了一些。你先封了他的抵抗能力,省得撕打起来难看。”说着就将封穴位的方法传送过来。 二人意念交流,即刻完成。 耿乐也不说话,只是鄙夷地望着吴胜力,继续走近。 “嘿!你这熊孩子!找打!”吴胜力抬手一巴掌搧了过来。耿乐偏头躲过,同时伸手在吴胜力肋下轻轻点了两三下,并注入了真气。出手很快,又有吴胜力挥动巴掌动作的遮掩,几乎没有人看见他手上的动作。 由于动作很轻,又喝得麻酥酥的,吴胜力都没有注意到肋下穴位被点,只顾搧人耳光痛快呢。这一巴掌打空了,人就闪了一下。吴胜力顿时觉得如同闪腰岔气一般,腰部肋部多处地方互相牵扯着疼痛。紧接着,全身多处都疼了起来,连呼吸都疼。不能动,一动更疼。 耿乐转过身来,挥动巴掌,照着还在错愕之中的吴胜力脸上,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不动用一点真气,纯用体力。 吴胜力更加惊愕了,骂道:“你这小杂种,敢打老子……” 耿乐也不说话,只管轮开胳膊,照脸狠搧。很快就打得吴胜力说不出话来,口鼻流血。由于行动不便,吴胜力摔倒在地。口中骂骂咧咧,却听不出说了什么。 耿乐一脚踩着吴胜力的脸,在地上很抳。血沫粘上泥土,吴胜力脸上血肉模糊,只顾疼痛呻吟,骂也骂不出来了。 耿乐照吴胜力脸上又踢了两脚,说道:“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要打人吗?动手啊!”然后又继续朝吴胜力身上踹。身上踹完,又去踩吴胜力的脑袋,往地上抳。 吴胜力嘴巴哆嗦着还要骂,耿乐照嘴上就是一脚。吴胜力嘴上鼻子上都是血污,全身上下都疼,啥也说不出来了。耿乐又踩着吴胜力的脸,低声说:“你不是爱说,马王爷头上有三只眼吗?今天就让你看看马王爷头上的三只眼。你要死还是要活?今天就成全你。” 几个老师吓坏了,急忙跑上来拉耿乐。原来还想着这孩子为母亲报仇心切,也不听劝,恐怕要挨一顿打了。他们还考虑着吴胜力打这孩子时,该怎么去劝阻呢。结果,事情发展完全不是这样。这吴胜力就像瘫痪了一样,只有挨打的份儿,一下都没还手。别说还手,脸被打得像猪头,连躲避一下都没有。 这不行啊!把人打成这样,肯定无法善了啊。这吴胜力八成是中风了?不然怎么动弹不了呢?这下耿乐这孩子惹祸了!他中风了,你还把他打成这样,吴家岂能善罢甘休!这辈子你就养着他。唉!悲催的孩子!只管出手痛快,也不动动脑子!不想想,一个大男人,怎能会让你随便打! 老师们要拉开耿乐,说:“别打了,再打就出大事了!”耿乐让老师们别管。 孙老师赶忙给耿乐提醒:,“他这是中风发病了,这样讹着你,你就管他一辈子!这你还敢打啊?马上他家里就会来人。他有两个儿子呢,膀大腰圆的。还有个弟弟,也没人敢惹。快走,他家里来了人还不打坏你!” 耿乐说:“没事,我有办法治他。你们不用管!这种泼皮无赖,不治好他,他只会更赖。”耿乐不客气地把几位老师推开。 耿乐听见吴胜力又在骂,照嘴上又是一脚。这一脚把吴胜力的牙都给踢掉了。吴胜力往外吐出血沫和掉落的牙齿,骂不出声了,只有呻吟。 好多人从远处跑来围观。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脸色沉沉地,冲耿乐瞪眼。“你把人打成这样,你承受得起吗?看他们一家人会饶了你!就算他欺负了你,你也不能把人打这样啊!你就等着给他治。不花光家产都不算完!傻子!还专朝脸上踢!踢脸解气是不是?” 一个老师见劝不动耿乐,跑去找李丽萍了。李丽萍一听说,吓得脸色煞白,急忙跑过来了。她拉住耿乐,哭喊起来。“你怎么能惹这种人啊,乐儿!我们惹不起他,我们躲着还不行吗?快走,乐儿!一会儿他家里来人,他们能跟你算完吗?” 看到地上,脸被打得一片血污,肿胀得分不清五官的吴胜力,李丽萍吓得心都在打颤。她死命地拉住耿乐往家走。走着走着,她却也下了决心,心里慢慢冷静了一些。李丽萍对儿子说:“你赶快带上行李,躲出去,我不让你回来,你不要回来。妈妈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辞职不干了。我们到外地打工去。这种情况也没法在这里再干下去了。” 耿乐跟妈妈笑笑,说:“妈,你不用害怕,没事的。这些事情我都想过。不用躲,我有办法治他。” 李丽萍看着儿子淡然安静的脸,有些迷惑。“他还有兄弟、儿子,几个大男人呢,你怎么对付?这个吴胜力就够坏的了,你把他伤成那样,就讹着咱看病,咱就受不了了。你怎么对付?他们几个混账东西天天上门闹,闹的你都无法生活,你怎么对付?儿子,妈突然想明白了,咱不跟这些猪狗一样的东西争短长。咱也争不过他。咱躲得起。咱有学历,换个地方照样生活,何必在这里受这些猪狗们的欺负。”事情已经出来了,怕也没用。只能壮起胆来应对了。 耿乐安慰妈妈说:“他那边人再多,我也有办法治他。必须得治服他们,否则他们就更嚣张。就算不住这地方了,我们也得出了这口气再走。否则,我们就一辈子憋屈。” 李丽萍说:“儿子啊,还有法律呢!你把他打成那个样子,警察能不管吗?就算他们人不来闹腾,他往医院一躺,全家人都要你养活,让你养活一辈子,你怎么办!你不给他治能行吗?那就不是他的事儿了,警察就要干预了。你能跟警察斗吗?” 耿乐说:“没事儿。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有办法对付。妈妈,一会儿他们家可能就会来人。来了人,肯定是一番打砸。等会儿你不要管,不要说话,就拿着手机把他们挑衅的过程录下来。其他的由我来应付。” 李丽萍叫道:“不行!你赶快躲起来。他们几个男人过来,你哪能打得过!妈妈不怕。这学校里都是老师。我一个女人,他们也不敢太过分。打就让他打几下,骂就让他骂。他们让看病,就给他看。倾家荡产也给他看。了结了这些事情,我们就搬走。”李丽萍的态度逐渐坚决,恐惧逐渐减少。 耿乐说:“来几个男人也不是我的对手。吴胜力一招不过就被我打趴下了,毫无还手之力。” 李丽萍不信,耿乐好一通解释。李丽萍仍然半信半疑。不过,儿子就是不愿躲起来,她也没办法。只能打起精神,在家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了!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门口外,孙老师喘着气问:“李老师?耿乐?在家吗?” 耿乐打开了门。孙老师一看是耿乐,拽着耿乐就往楼梯上走,同时对后面的李丽萍说:“快走!上楼上躲一躲。他们家的人带着家伙来了。你们就锁上保险门,随便他砸。快走快走!” 耿乐挣脱孙老师的拉扯,说:“孙老师你先躲起来,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孙老师瞪眼道:“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李丽萍也说:“儿子,还是去躲一躲。” 这时,楼下门洞里已经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男声问道:“在几楼?”另一男声答:“四层左边那一家。” 耿乐急忙把孙老师往上方的楼梯推。然后拉着妈妈进入房间,也不关门。告诉妈妈说:“开始手机录像。” 三个肥嘟嘟的男人闯了进来。一个穿着蓝色背心,两个光着上身。一个拿着一根钢筋棍,一个拿着一根木棍,第三个拿着一把切肉的尖刀。一进门口,拿钢筋棍的就照着保险门砸了一棍。门上被砸了一个窝。 随着这一声大响,李丽萍哆嗦一下,硬着头皮打开了手机视频录像功能,开始录像。同时打量跟前,看有没有趁手的东西。此事已难善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退无可退,只有拼了! 耿乐迎上前去。那手拿钢筋棍的胖子扬起胳膊,照头打来。还没等他胳膊抡到前面,耿乐飞起一脚,就将他踹得倒在后面二人身上。“打!打!一起上!”后面二人喊着。他们扶起前边的胖子,争着往前闯。 拿钢筋棍的被扶起身,顾不得再次扬起胳膊,直接拿钢筋棍照耿乐身上捅来。耿乐闪身错开,一拳打在他的胳膊上。这个胖子“哎呀”一声叫,钢筋棍掉在地上,那只胳膊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这时,双方已离得很近。第二个胖子抡起木棍就砸。耿乐反手一掌劈在他胳膊上。这个胖子也是一声惨叫。木棍撒手,胳膊断了。 第二个胖子惨叫着蹲下身。第三胖子已紧握尖刀直捅过来。耿乐另一只手掌,“啪”地狠狠劈在他手腕上。“咯嚓”一声脆响,尖刀坠地。第三个胖子也惨叫着弯下了腰。 而蹲下身的第二个胖子,突然伸出一只手直往耿乐裆部掏来。耿乐一把抓住他的手指,使劲一拧。这个胖子第二只胳膊的手腕又被扭断。这个胖子惨叫着,还在喊:“跟他拼了!” 第一个胖子像头猪一样,躺倒在地。他疼的满头大汗,呻吟不止。第二个和第三个胖子见状,也立即躺倒在地,哭爹喊娘一般地大声叫嚷起来。 李丽萍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呢,就见噼哩啪嚓几下,进来的三个胖子尽皆倒地。她傻呆呆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办。耿乐闪开一旁,指指凶器,意思是让她拍清楚凶器。李丽萍急忙拿着手机把三样凶器都拍摄清楚。 然后,李丽萍又问:“这怎么办?”耿乐说,“打110报警。”于是,李丽萍就停止了拍摄,打起了报警电话。 靠门口的两个胖子大声喊叫:“杀人了!杀人了!”耿乐上去照嘴就踹,两个胖子再也不敢大喊。 邻居,还有外边跟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围在了上下楼梯上望着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孙老师站在上边的楼梯上,连他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更别说其他人了。他只看到三个胖子进了耿乐家的房门,接着是噼里啪啦一阵响,然后就是惨叫声,呼喊声。 他迟疑着走下楼梯来看门里面的情况,就看到三个胖子已经躺倒在地,耿乐正在朝那个喊叫着的胖子的嘴巴一脚踹去。 孙老师吃惊地看着这三个倒在地上惨叫不已的胖子。问耿乐:“他们怎么了?” 耿乐说:“来打人的。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旁观的人们也都围上来,都很诧异。孙老师又问:“他们这躺在地上干什么?” 耿乐说:“装赖讹人呗,还能怎么!” 第四十六章 你打算住多久 直到警察赶到,取证后往外拉人的时候,李丽萍才搞明白,这三个胖子的胳膊都被打断了。其中一个胖子两边的胳膊都断了,鬼哭狼嚎的。李丽萍和耿乐也被带上车,一起到警局接受调查。 学校领导赶来,为李丽萍母子作保。晚上十点多,二人回到家中休息。警方要求,近期不得外出,随时准备接受质询。送母子二人回来的路上,杨老师问耿乐:“乐儿,厉害啊!什么时候学的武功?怎么就这么利索地收拾了几个青壮男人的?这三个家伙还带着刀棍呢。” 李丽萍同样不知怎么回事,也望着儿子。耿乐说:“网上教的,跟着随便练练。” “跟网上随便练练就能练成这样?那天下岂不是都是武功高手了!” 李丽萍问:“杨老师,警察说这事儿怎么处理?” 杨老师说:“据杨所长说,耿乐的事儿不算太大。一是他未成年,不受法律制裁。二是这三人打上门,你们属于正当防卫。虽然三个人的胳膊都断了,那也是咎由自取。就是吴胜力被打成那个样子,脸肿的像猪头,可能你们得付医药费。” “那是他先欺负我的呀!”李丽萍委屈地说。 “那个事儿已经过去了,警局都处理过了。这是另外一件事。唉,虽然咱们占理,也都知道咱们有理,但人被打成那个样子,能不付些医疗费吗?嘿!乐儿,你这回算是出气了。吴胜力脸肿得像猪头,牙被打掉四五颗。他兄弟儿子又全部断了胳膊,大儿子两边胳膊全断了。出手够狠!够解气!” 李丽萍仍然担心。“那他要是讹我们,在医院不出来,我上哪儿去跟他拿那么多医药费去?” “别担心。医院也不是他家开的,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地痞就是地痞,在街头混还可以,在上面完全吃不开。不怕它。再说,这不还有乐儿嘛!以后他还敢胡来?一家子残疾,恐怕从此一蹶不振喽。乐儿你真是为民除害!小伙子干得好!将来准有出息。” 李丽萍这才放宽一些心。 回到家里,李丽萍还在问:“乐儿,你到底什么时候学的武功啊?你怎么敢把他们的胳膊都打断哪,你就不怕讹着咱们。” 耿乐还是那句话。“不用怕。有办法治他。” 李丽萍继续问:“武功呢?没见你什么时候学武功啊?” 耿乐说:“就是看着网上,随便练练。” 李丽萍也只能相信。 过了几天,警局处理意见出来了,跟杨老师说的差不多。李丽萍的视频和邻居的证词,有力地证明了三个人闯入李丽萍家中打砸,耿乐属于正当防卫。至于吴胜力,也是吴胜力先出声喝骂,并先抬手殴打耿乐,耿乐后还的手。但耿乐在对方失去攻击能力后,仍然暴打对方,给对方造成严重伤害,理应负相应法律责任。只是耿乐尚未成年,还无法担负刑事责任,改为由警方给予批评教育。作为监护人的李丽萍,理应承担吴胜力受伤的治疗费用。 李丽萍预料的吴家人来闹并没有出现。她便要去银行取钱,准备支付吴胜力的医药费。耿乐不让,说等他去医院瞧瞧吴胜力再说。李丽萍说,让付医药费就付。气已经出了,只要以后没事了,不怕付这些医药费,十万八万的也愿意。耿乐说,那也不能轻易给他钱。 第二天。耿乐打听清楚吴胜力住院的地方,就去了医院。来到病房,见四个伤者都住在一个房间里。三个人胳膊上打着石膏绷带。吴胜力头部明显已经消肿,但也松松垮垮地缠着绷带。吴胜力的老婆和女儿在一旁护理。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倒不像是胡搅蛮缠的坏人。 四个人中,伤势最轻的是吴胜力。吴胜力只是皮肉之伤,肿的难看,好的却很快。只擦些碘酒,几天下来,脸部就消肿了。但他硬是让医生给他挂上点滴,打上绷带。医生说,晾着更容易消炎,他不听。 见到耿乐进来,三个打绷带的胖子躺下装死。吴胜力也立即倒下哼哼。吴胜力老婆警觉地拦住耿乐。“你想干什么?俺一家子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放过?” 耿乐说:“警局让我给他付医药费啊。我来看看,他什么情况。” “付医药费你交钱就行了。看什么看,不用看。” 耿乐不由分说,将这女人扒拉开,就来到吴胜力床头。吴胜力女儿想上去拦阻,又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耿乐做出要检查的样子。吴胜力哎哟哎哟叫着,不让检查。这时萧墨出手用真气又在吴胜力肋部胸部点了几下。耿乐还没有隔空点穴的功力,这事儿就由他做了。 上次耿乐点的穴,比较轻,经过几天已经慢慢消解。这次,萧墨又给他补上了。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消解了,也没那么容易承受了。 吴胜力立即大声叫唤起来。两个女人和另外三个男人都以为吴胜力是装的,都没有在意。耿乐什么也没动嘛,就是想查看吴胜力的头,也没有碰着。吴胜力不让看。 耿乐笑道:“既然觉得这儿舒服,想在这儿住着,那就住。不想住了,告诉我。” 吴胜力老婆说:“这住院没钱了,你拿钱哪。” 耿乐说:“继续住。在这享享福,最后一起结账。”说着就往外走。这边,吴胜力已经承受不住要裂开般的头疼和身体疼痛,呻吟声越来越大。他想大声呼喊,但是一吸气一呼气,体内就像在猛烈拉扯一样疼痛难忍。吸不进去气,喊也喊不出来,只能以头撞墙。 旁边几人仍然以为吴胜力在装样,因为这本是他的拿手好戏。待看到他以头撞墙,头都磕出血来,他老婆才慌了起来。惊问:“怎么了?”急忙过去查看。只见吴胜力双眼反白,呼吸微弱,已经昏了过去。 耿乐说:“不要搞死了呀!” 萧墨说:“没事。先出去转一圈,回来再看他啥反应。” 吴胜力老婆急忙让女儿去喊医生。耿乐则转身而走。 耿乐在医院里外转悠了三四十分钟,又慢慢地转回到吴胜力的病房。吴胜力被推出去检查还没有回来。吴胜力的弟弟,就是那个第一个进门要打耿乐的胖子吴胜民,问:“你对他做什么了?” 耿乐笑道:“我做什么你没有看着吗?我碰都没碰他。” “你不可能没有动他。你来之前,他好好的。你再厉害,也该讲点儿道理,不能太过分。” “你也知道讲道理?既然他想住院,就得有住院的理由啊。不痛不痒地住什么院?我不怕花钱,等着付医药费呢!想住就好好地住。” 吴胜民没词了。过一会儿说:“俺惹不起你,不惹你行了。” 耿乐厉声道:“那就赶快滚出医院!别在这里装模作样!回去以后好好做人!要知道恶人终有恶报!” 又过了一会儿,吴胜力老婆女儿推着吴胜力回来了。吴胜力仍然痛苦地在床上蛹动呻吟,既无法大声喊,又无法做出大动作,不动又疼的受不了。 吴胜力老婆看见耿乐,嚷嚷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把他怎么了嘛,又没有惹你,你这是干嘛呀!” 耿乐不搭理她。只是凑近看着吴胜力的脸。吴胜力惊恐地望着耿乐。耿乐说:“怎么样?住院住的舒服?准备住多久?我不缺钱,付得起医药费。” 吴胜力哆嗦着嘴唇,费力地用他漏风的嘴巴说:“……现在……出院。”萧墨出手解开他一部分穴位。吴胜力脑袋慢慢不疼了,身上也疼的不厉害了。 吴胜力能说话了,彻底服软。“我服了!不该惹你!都是我的错。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吴胜力这种人,标准的欺软怕硬。他就会那几套耍赖的下三滥手段,惯于折腾善良力弱的平民百姓。一看势头不对,他立马就转变方向。他已经完全看出耿乐不是一般人,耿乐要是想拿捏他那是易如反掌,比警察都容易。他哪里还敢再耍心眼。 “服了?服了好。服了以后就好好做人!敢胡闹自有人治你。”说完,耿乐转身就走。 “哎……小兄弟……高人!我这还疼着呢!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我啊!”吴胜力求道。 “受着。罚你受疼七天。你作恶让别人痛苦,别人都得受着,你也尝尝滋味。”说完,耿乐扬长而去。吴胜力心中暗骂,却也没有办法。 耿乐回到家里,跟妈妈说了情况。李丽萍真是欣喜万分。心中的不安完全放下了。这几天,邻居、同事都来聊天,来客络绎不绝。大家夸耀耿乐这孩子有本事,但还有点担心那吴胜力会不会讹她一大笔钱。那吴胜力可不好惹。这回,李丽萍终于全面放下心来,可以跟大家放心说话了。她一扫往日笼罩于心中的阴霾,亮丽的色彩自然地浮现在了脸上。 耿乐躲到丹香园炼药丹。要是在家的话,会不断有人来访,让他疲于应付。 有人把耿乐打人的视频发到了网上。小胖把这视频发到他和耿乐、李茉的三人群中。小胖在群里连连给耿乐竖大拇指,说一掌一拳就能打断人胳膊,太厉害了,要耿乐教他武功。李茉看了也是大赞,说耿乐你怎么这么厉害!啥时候学的这些功夫啊。要不然也来这明星养成班,专演武打片仙侠片,肯定比那些演员厉害。 郭珂儿也发来消息,询问耿乐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忙。耿乐回道,都是些小事,已经搞定。郭珂儿说,还出来游,我们正在游大海呢。耿乐说去不了,还有事情要处理呢。郭珂儿回了个失望的表情。 安婧晚上下班回到家里,和女儿一起吃饭。她说,上午遇到了一个熟人,以前她曾跟这人打听耿乐的事情。那个耿乐最近闹了一件大事。他那边街道的一个地痞欺负了他妈妈。结果他从外地赶回来,将那人打得一张脸血肉模糊,脸肿的像个猪头。他还将上门复仇的三个男人的胳膊全都打断。奇怪的是,这几个人在医院住着,竟然都放弃索赔,连警局判给的医药费都没有要。看来,这个孩子虽然年龄不大,说话也笑嘻嘻的,却是个狠人。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安婧喝着汤,若有所思。“你说,他年龄那么小,会画画雕塑,怎么还会那么强的武功呢?” 吃过饭,安婧还让女儿观看了那个熟人传过来的视频。说这视频是耿乐母亲拍的,交给警方作证用的。视频不长,耿乐也没有大动作,也没有出手几下,结果三个大男人的胳膊就被打断,躺倒在地。耿乐仍然一脸淡然的样子。安婧说,这耿乐有点吓人。安迪也被视频和妈妈的感慨搞的有点惊悚的感觉。 利用十几天的时间,第三批药丹练出来。萧墨还利用收集的灵草、灵泉、千年松木髓和灵蝎等富含灵气的材料,炼了三十多枚近似灵丹的药丹。这三十多枚药丹大概相当于十几枚灵丹,称为近灵丹。 炼好丹药,萧墨就摆开雕刻工具,拿出了那块翡翠原石。一边不紧不慢地吸收丹药,一边琢磨着用这块石头做个什么东西。三天后开始动手雕刻。七八天后,作品就大体成形了。 那是一片黑色的粗粝的岩石。岩石上翻卷上来碧绿的海水。卷起的波涛,泛起白色的浪花。一个戏水的裸体少女通体白色,在水面上展开曼妙的身材。她飞扬起褐色的头发,胸脯挺翘。一手扬起,一手沉入水中,做侧身划水状。下身半边隐入水中,半边修长的秀腿浮在水面。脚部圆润,脚趾翘起。 这个作品巧妙地利用原石的外壳作为岩石背景,把原石的四种颜色都使用到了作品中,并且恰到好处。作品把海水波涛的形状,少女的体型都很好地表达了出来。尤其是少女腿部有一点海水淹没其上,那种由碧绿到白嫩的颜色渐变,表达的非常到位。 耿乐禁不住连连叫好。他说:“老头你这完全是现代派呀。我就讨厌那些玉石作品不是大肚子佛就是菩萨的,沉闷的很,老套的很。”这前世陆子冈的造诣真不是盖的。不过,当时的陆子冈肯定没有现代思想,雕不出这海浪和裸体女人。这是萧墨在这一世接受的新思想,表现在了作品中。 萧墨淡淡地说,“老弄那些老东西还有啥意思啊。”然后,就开始慢慢地进行细部雕刻和打磨。 受萧墨的启发,耿乐把他那个仅仅剥了皮,还大致保持原形的吊坠,也设计了一下,加以改造。但没有大动,仍然保持原石那种接近偏心圆环的月牙形状。连边缘都没有按照圆弧取平滑,而是保持了原本的凸凹不平。只是将这些凸凹的地方适当造了型,并打磨光滑。使得有些突出像山丘,有些凹处像冰川,有些像水的波浪,有些像起伏的沙丘。不拘一格,任由想象。月牙内表面的那些起伏,则像是一个隐伏于碧绿海水表面,奋力向上划水的人体。似像非像,似有非有,有点抽象派的风格。整个吊坠通体碧绿透明,光线一照亮晶晶的,溜光水滑,让人有忍不住想伸手把玩之感。 接下来的十几天,都是这样度过的。主要是修炼,吸收丹药,闲暇时候,就雕刻点东西,写写字,画个画。进入筑基境,丹田猛然扩大,提升境界需要的真气和灵气都大幅度增多。萧墨吸收了大约一半的药丹,用掉了全部的近灵丹,和原来存放在戒指中损失了一部分灵气的两枚灵丹,才将境界恢复至筑基境初期圆满的程度。这还是在把獒妖炼魂的能量全部吸收的基础之上的。 光药丹的原料就花了三四十万,三十多枚近灵丹的灵气相当于这一批药丹的十几倍,如果按灵气折算成药丹成本的话,这些药的成本就高达五六百万。如果,按修行界拍卖价的话,恐怕翻一倍都不止。这些近灵丹的灵气还是很充足的,成色和那些损失了一些灵气的灵丹差不多,要在修行界拍卖的话,价格应当不错。 大致一计算,耿乐不禁咂舌。这种修行也太费钱了!凝气境感觉还受得了,这到了筑基境比吃钱还厉害。这些钱要是都换成纸币,那真是和轰隆隆地烧钱差不多。这种情况,要恢复到金丹境,恐怕得一两个亿往里砸钱。普通人谁耗得起! 萧墨说,“这才到哪啊!到了金丹境,药丹提升境界的作用微乎其微,砸里头一两个亿都不带能听到响声的。往后,有钱都没用。” 剩下的一半药丹是留给耿乐用的。萧墨吸收丹药像大碗吃饭,耿乐吸收丹药像往饭里放调料。二人完全无法相比。耿乐说,“是不是我到了筑基境,就可以像你这样吸收丹药了?” 萧墨说,“那不可能。你到了筑基境大概每天能吸收十来枚药丹。十天八天的还要停下来歇一段时间,排一下丹毒。就是元婴境修士,也不可能这么快吸收丹药。我这是恢复阴神境,这完全是两码事,无法比较。” 几天后,学校开学了。耿乐和小胖升入初三年级。郭珂儿几个则顺利地进入深辰一家重点高中的一年级学习。安迪的中考成绩十分优异,升入市重点高中的实验班,又叫菁华班。 第四十七章 灵魂离体 到了筑基境,特别是筑基境初期圆满以后,萧墨的活动就多了,常常离体而出。显然,他魂体的抵抗能力明显提高了。好在,现在萧墨离体已经不需要抽走耿乐太多的体能了,离体附体耿乐都不太难受了。当然,这也是因为用上了那件具有护体隐形功能的银丝蚕衣的缘故。有了这件宝衣的保护,离体出来活动就不那么难受了。 魂体出游,普通人本来是看不见的。披上了这银丝蚕衣后,由于这丝衣并非完全隐形,反而能够瞧见这衣服的移动。这就显得特别诡异。萧墨将丝衣裹在身上时还好,只是一个不易分辨的人影。若是简单披着,动起来飘飘欲仙,很是拉风,但是也非常吓人。一件到处晃悠的衣服,里面像是有人,但看那风帽里面和飘起的衣摆下面,却是空的,这能不吓人吗? 耿乐说:“你到处乱跑,这是要吓死人吗?” “嘿嘿!尽量不让人看到呗。白天不出去,夜间出去一闪而过,谁眼神那么好能看得清楚!” “看不清楚才吓人呢。” 果然,过不多久,这条街道就谣言四起,还有邻居见到耿乐后询问。你住在这里没看见过什么吗?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吗?耿乐说,有什么好怕的!青天白日什么都没有! 耿乐问:“你夜间跑出去是在干什么?” 萧墨说:“就是随便看看哪。看看有没有挣钱的机会,看看这方圆千里范围内有没有可用的资源。” “一夜就跑了上千里?” “那你说我离体出来干什么!这魂体状态的好处就是跑的快,倏忽千里。披上这件衣服虽然慢一些,但一夜之间也能跑几千里。” “这就是玄幻小说上说的缩地成寸吗?” “差不多。并不是缩,而是跨,一步就跨过去了。说跨也不确切,就是设定目标,一游而过。在阴神境或阳神境,跨越的距离更大,或许用斗转星移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这怎么可能呢?物质要运动很快的话,是很费能量的。光空气摩擦就让人受不了了。” “所以说,要魂体状态才行。要是像过去那样,咱俩拖着这肉身躯壳跑,再快也就每秒十几米几十米的样子。魂体就是一团‘气’,比空气都要轻。空气还能称出重量呢,灵魂根本称不出重量。这样才能实现快速移动。 玄幻小说上叫缩地成寸也好,叫凌波微步也好,都是指近距离的快速挪移。真气境界达到一定地步就可以实现。这其实也就是身体灵活一些,速度快一些而已。远距离快速迁移,需要极高的速度,此时只能在魂体状态才行,肉身状态是实现不了的。” “这要炼某种功法才能做到吗?” “当然也需要功法。不过就像专业运动员跑步是经过长期训练的,而普通人不加训练也能跑步一样,魂体状态都能跑的很快。只不过,经过相应的功法训练后,跑的更快。” “这样啊。这挺有意思的。我练到什么境界可以离体出游?” “元婴境界可以短暂离体。阴神境界可以长期离体。阳神境界可以不惧烈日厉风随时离体。真仙境界,则可以完全抛弃肉身躯壳,完全离体而生存。在真仙境界,灵魂不再受肉身躯壳的约束,自由遨游天地,与天同寿,乃真神仙也。” “那太遥远了。能否现在先体验一下?” 萧墨说可以,就看你能否忍受住灵魂离体的痛苦了。萧墨可以用功力让耿乐灵魂离体。若是在阴神境,萧墨可以直接抓出金丹境之下修士的灵魂。现在功力才恢复到筑基境,但是,在耿乐全面配合的情况下,萧墨仍然可以从肉身躯壳抓出耿乐的灵魂。只是,被抓者会非常痛苦,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也有好处,那就是,从此以后,灵魂可以离体了,不必等到元婴境、阴神境再离体。这会加快修炼的速度,对成丹、成婴都有好处。虽然平时还是不能轻易离体,受不了离体后的灵气消散,更受不了烈日厉风,但是在某些危急关头,灵魂离体或许能带来一些生机,甚至给在极端情况下夺舍也带来了一丝可能。 耿乐盘算了一会儿说,那就试试。只要有益于修行,死不了,受些痛苦怕什么。 什么样的痛苦?那就是剥皮的痛苦。把全身的皮剥下来什么感觉,那就是什么感觉。平常人谁能经受这种痛苦?那肯定要死上几回。但既然萧墨没说到死的事儿,他肯定有办法让耿乐死不了。 灵魂离体后,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恢复灵魂撕裂的创伤。当三天后,灵魂的表面慢慢形成一些类似于一层薄薄真皮的保护机制,才可以回到肉身躯壳内。否则,过早回到肉身躯壳内,灵魂又会和肉身躯壳紧密地长在一起,难以脱离。那就前功尽弃了。即便三天后回到肉身躯壳,也要每隔一个月离体一次,防止灵魂和肉身躯壳结合得过于紧密,再粘连起来。 耿乐跟妈妈说,要在同学家玩几天,不回去睡觉了。灵魂分离期间,若是在家,恐怕会被妈妈发现异常,那就在丹香园度过这几天的灵魂修复时间。 做好了准备,耿乐按照萧墨的要求,开始调适心理。首先要全身放松,放弃对身体的任何掌控,同时消除任何挣扎抗拒的心理。若是萧墨在体外,耿乐还要在心理上进入虚、空、静的状态,放松全身,敞开心神,欢迎并接纳外部世界的传递过来的一切,就像当初练习所谓的六合太真无极灵慧功时一样。否则,萧墨探入他体内的时候,就会遭遇身体的强烈抗拒,以萧墨目前的功力,要探入进来还不太容易。但是,现在萧墨已经在耿乐体内了,做起来就方便了。 萧墨探出大手,直接抓住耿乐的魂体,猛地一撕。耿乐就感觉到全身所有皮肤都被撕裂揭开一般,剧烈的疼痛霎时充满脑海。神魂经不住这全身上下同时袭击过来的剧烈疼痛,顿时,耿乐就昏迷过去。 并不是昏迷过去就完了,昏迷过去还是照样疼,只不过心理上崩溃了,无法处理这些痛感罢了。耿乐就感到仿佛突然被扔入滚沸的油锅之中,全身被滚油煎炸,突突突地冒着气泡。想动也动不了,能动得了也毫无意义,根本不知道能干什么。全身上下无差别地剧烈疼痛,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身体能动又能咋地? 萧墨用最快的速度将耿乐的魂体从耿乐身体中分离出来,迅速送入银丝蚕衣中,用银丝蚕衣包裹好,使耿乐得以避免魂体能量的快速流失,也免去了光线的灼伤和冷风的刮割之苦。分离灵魂的过程越快越好。这与快刀割肉比钝刀割肉好是一个道理。 当然,这个过程的快慢也与双方的功力差距,与耿乐是否抗拒有关,还与萧墨是否已经存在于耿乐体内有关。否则的话,就不会这么顺利,也不会这么快速。这个过程拖的越长,耿乐遭受的痛苦就越多。 现在,刷地一下,耿乐的魂体就被从躯体中撕裂分离出来。虽然疼痛极为剧烈,瞬间耿乐就疼得昏迷过去,但时间是短暂的。当然,免了撕裂之痛,免不了被剥离躯体以后的修复之痛。好在有银丝蚕衣,又能为耿乐免去光线灼伤和冷风刮割之痛。这样,耿乐受的痛苦,实际上已经被免去大半了。 本来,萧墨是有办法给耿乐做麻醉的,如果不是在体内他可以快速地将耿乐魂体与肉身躯壳分裂,如果没有银丝蚕衣的保护,他就会用麻醉的方式来进行这一过程。否则,若是造成耿乐心志受伤,那麻烦就大了。 现在这种痛苦,耿乐应该能承受的住。耿乐也应该去承受,因为这同时也是一个修炼心志的过程,是一次宝贵的修炼机会。人在顺境中长大,并不太容易找到这种机会。心志得不到锤炼,要想变得坚韧茁壮并不容易。麻醉的事情,他跟耿乐连提都没提,免得分心。若看到耿乐坚持不住,他自然会使用麻醉的方法。但那样的话,他会有点失望。耿乐是不可多得的修炼灵修功法的好材料,他不想让这种失望出现。而且,麻醉本身对心志的形成也有阻碍,会妨碍魂体修复的过程和修复的结果。 被裹在银丝蚕衣中的耿乐魂体,孱弱地蜷缩成一团,躲在几张厚厚的棉被之下。他没有喊叫,只是忍不住地发出颤抖的哼哼声。在萧墨猛地把他从肉身躯壳中撕裂出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大声哼了一声。之后,哪怕是在昏迷中,他也只是发出颤抖的哼哼声,这完全是不受控制的自然呻吟。 萧墨守在一旁,继续修炼。这时候的耿乐手无缚鸡之力,生人的惊扰很容易给他造成巨大的创伤,外来的孤魂野鬼也很容易侵犯他的魂体,让他魂消魄散。他只能守在这里,不能有任何放松。 一天之后,耿乐的神智逐渐清醒了。对疼痛的感觉变得清晰起来。仍然是很疼,仍然是什么也做不了,但是神智已经不会因这些疼痛而崩溃了。这可能有疼痛逐渐减弱的原因,也有神智变得坚韧的原因。无论有多么疼,只要你摆脱不掉,最终你都得受着,最终你都得适应,最后变成日常习惯。开始时大喊大叫,然后变得呻吟不已,然后保持沉默,最后熟视无睹。人人都得经过这个过程,何况他耿乐。 耿乐开始尝试一处一处地感受身上的那些疼痛。它是怎么疼的?肉身有神经,魂体就是一团气,为什么也会疼痛?他仔细探索那疼痛的地方,像做数学作业一样,试图分解那疼痛本身。一丝一丝的,怎么产生的?怎么传过来的?这疼痛本身是一团气吗?它如光晕一样吗?有颜色吗?如声波一样吗?会振动吗……就这样思考着思考着,被他探索的地方变得不疼了,似乎这些疼痛真的被他分解,变得不再是疼痛一样。然后他慢慢地睡着了。本来,魂体是不需要睡眠的,但他刚脱离肉身,受伤严重,魂体非常孱弱,就睡去了。 这是没有疼痛的一次睡眠。 后来,他又被疼醒了。是其他地方的疼痛变得清晰起来,疼醒了他。他又开始探索这些疼痛的地方,慢慢地将这个地方的疼痛分解,变得不再是疼痛,而是一团问题,一团若有若无的丝,一团似明非明的气。然后,又进入睡眠之中。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全身的疼痛都被他分解掉了,他身上不疼了。当然,实际上并不是不疼了,而是疼痛不明显了。跟之前全身的剧烈疼痛相比,现在的不明显疼痛就好像不疼了一样。 他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许多无形的东西,可以化解为有形,许多有形的东西最终都能化解为无形。就像人脑中的意识,跟人脑中的神经联结密切相关一样,魂体的意识跟组成魂体的“气”的排列有关。整个魂体好像就是一团意识。魂体之气的散发,就是不断地破坏这团意识的外围结构,因而这团意识感到疼痛。如果这团意识学会生成一种外部保护膜,让魂体之气不容易散发,那么意识就不会感到疼痛。 他试图探索给他的魂体“编织”一层保护膜。魂体不疼了之后,思维就灵活了,也更清晰了。很快,他就察觉到,他的魂体已经生成了一层非常薄,非常脆弱的“膜”,这大概就是他不再感觉到明显疼痛的原因。 他小心地探索这层膜,意识集中在这层膜之上。随着他意识的集中,他发现魂体内有丝丝白气在这次膜上汇集,这层膜慢慢就变得不再那么脆弱,有一定韧性了。嘿,竟然能用这样的方法使皮肤变厚!这是一个重要发现。于是,用同样的方式,他给其他地方的皮肤也做了增厚。 他不知道的是,他做的这些事情,一般的孩子是很难做到的。长时间地稳定地集中意念到一个问题上,集中到身体的一个部位或一个点上,一般孩子根本做不到。也就是他早就养成了神思明澈,存于一点,不为外物所扰的心志,才能自然而然地做到这一步。集中精力于一点,并不难,难的是长时间稳定的把意念集中到一个点,特别是一个虚无的点,一个自己构思的点上,而耿乐能轻易做到。 耿乐善于思考,能够把问题层层推进,深入解构。当把问题想得很深的时候,问题已非原来的样貌了。有时甚至连本质都变了,会发生很多神奇的事情。现代科学中,宏观世界中物体的行为,和微观世界中量子的行为区别是很大的。微观粒子既具有粒子特征,又具有波动特征,可以曲线传播。两个纠缠的量子,无论有多遥远的距离,观测确定一个量子的状态时,另一个量子的状态瞬间确定。人们认为这两个量子之间具有某种与距离无关的某种信息传播途径。这种现象在宏观世界看来是绝不可能的。 耿乐在思考问题很深的时候,他的意念锁定的对象也在发生类似的转变。这种转变,耿乐觉得自然而然。他这样做,表面上看是他脑子聪明,解决问题能力强,实际上是他的神魂在这种意念专注的探索过程中不断得到训练。耿乐的神魂比一般孩子的要强大得多。 耿乐找到了“编织”皮肤的方法,便一片一片地逐渐增强自己的魂体皮肤。但是他很快发现他魂体的白气不够用了。他觉得这些白气是构成魂体的物质。那么,根据萧墨的说法,这些物质应该跟灵气有关。这时是不是可以吸收药丹中的灵气用于增强皮肤呢? 他向萧墨求助。“老头,我这魂体里没有气力了,你给我弄点药丹用用。” 萧墨很是诧异。耿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但是似乎已经没有苦楚了。昨天就听不到耿乐的呻吟了,难道不疼了?还是他特能忍?这分离魂体说是需要三天的时间来恢复,并不是过三天就不疼了,而是三天后,魂体就生出一层很薄的皮肤,可以与肉身隔离,即使回到肉身中,也不会很快复合为一体了。这样就可以回到肉身中温养魂体了。 三天后的魂体,若不回到肉身躯壳内,仍然是很疼的。因为魂体形成的这层薄薄的皮肤,其保护作用是很有限的。就像人体无法避免要散热一样,这样的魂体也会不断地散发大量能量。只要散发能量,魂体就会感觉到疼痛。散发能量越多,疼痛越厉害。实际上即便是到了阴神境,遭遇烈日厉风,也会感觉到明显的疼痛。阴神境的魂体皮肤,也不过是能抵挡魂体的自然能量散射和一般的光线、冷风侵袭而已。 第四十八章 离体出游 萧墨说:“这个时候给你药丹你也无法吸收啊。我给你传输些灵气过去” “你给我弄一点试试嘛。” “你现在怎么样?还疼得很不?” “不疼了。就是没有气了。” “不疼了?”萧墨很是疑惑。随即想到,应该是银丝蚕衣的保护。但是即便有银丝蚕衣的保护,也是有少量的能量散失的。况且,银丝蚕衣本身也需要消耗一些能量。也可能是之前疼的太很,与之前相比,现在的疼不算疼了?萧墨这样想。随手取过几粒药丹塞入到厚厚的被子下面银丝蚕衣边缘处。他不能深入到蚕衣里面,那样会伤了耿乐那还没有生出皮肤,仍然非常脆弱的魂体。 这银丝蚕衣有很好的遮挡神念的作用,他在外面并不能探知银丝蚕衣里面耿乐的情况。但被子是遮挡不住萧墨的神念的。他看到耿乐的魂体手指伸出蚕衣去触碰那些丹药。嘿!这孩子果然厉害,从这手指看,这孩子恢复的相当不错。这才两天哪。 按说,这手指一伸出蚕衣,就应该像火烧一样,很快缩回去,但是没有。未到元婴的魂体,只要脱离肉身躯壳,就能看到魂体周围存在一层淡淡的薄雾。那就是魂体在散发能量。这时候的魂体境界不够,根本无法阻止能量的散失。到了元婴境以后,这种情况就会好很多。离体后的魂体,那层光晕会淡薄得看不清。从耿乐伸出的手指看,这手指上的皮肤已经长的相当不错,能量散失并不多。怪不得,耿乐敢把手指伸出蚕衣。 嘿嘿,这小子真是奇才,天生适合做灵修!。 耿乐摸索到了药丸。但他拿不到。手指直接从药丸穿过,根本无法捕捉药丸。他把手指探入药丸,集中意念感受。他感觉到药丸中有很多的小粒子,就像砂砾一样。乍一看,这些小粒子杂乱无章。但仔细看,每个小粒子实际上是一个小粒子团,它由多个更小的粒子组成。 这些更小的粒子五颜六色。多个蓝色、黄色、红色的小粒子中间,包裹着一个白色的小粒子。那白色小粒子晃来晃去,被困死在其他几个带颜色的小粒子中。他把神念探入到小粒子团,小粒子团破裂,中间那个白色小粒子迅速逃离,找不到了。 他将神念直接探入到中间那个白色小粒子上。粒子团也很快破裂,但那白色粒子却被他的意念罩住,逃不掉。他在神念中施加一股吸力,那白色小粒子很快就被吸附到他的手指上。手指的吸力加大,那白色小粒子爆裂化作一团白气。白气被手指吸附进入他的魂体内。白气一进入他魂体,他立即感受到,这是灵气! 于是他就用这种办法开始吸收灵气。 手指裸露在蚕衣之外,就有些疼痛。耿乐努力移动蚕衣,将袖口挪过去一点,笼罩住药丸。这样手指就不疼了,可以顺利地吸收药丸了。吸收来的灵气被他立即用在魂体皮肤的“编织”上。慢慢地,越来越多的魂体皮肤变得坚韧起来。 萧墨看见了耿乐吸收灵气的过程,他再次感到惊奇。魂体吸收药丸,这恐怕是阴神境才有的能力。起码他在阴神境之前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压根儿就没有尝试这样做的想法。阴神境之前,灵魂离体,那种痛苦都难以忍受,谁会在这种情况下吸收丹药? 耿乐把药丸笼罩在蚕衣袖口下,这样吸收就方便了,也加快了速度。这蚕衣是很特殊的材料。本来他魂体状态是可以轻易穿过那些疏松物体的,比如,他要想拿件衣服,根本拿不住,因为手指轻易就从衣服穿过去,形同无物。但是这蚕衣却是魂体穿不过的,所以这蚕衣可以穿在身上。 但是,他魂体状态是很孱弱的,他现在觉得这蚕衣很沉重。在人身状态下,他感觉这蚕衣也就几十克重。但在魂体状态下,感觉这蚕衣有几十斤上百斤,沉重无比。不是说这蚕衣真的有多重,实在是他魂体状态太孱弱了。 好在魂体状态下身体柔软可以随意折叠压缩,否则,上面这厚厚的被子的重量压在蚕衣上,就能压死他。 不到两个小时,五六粒药丹就被吸收完了。要是以前,耿乐需要吸收两天。耿乐又跟萧墨要药丹。萧墨说:“可以呀,小子。”抓了一把药丸过去,有几十粒。 又经过一天一夜,耿乐吸收完七八十粒药丹,终于将魂体全部皮肤加强了一遍。同时身体也有了一些力量,不至于连蚕衣都撑不起来了。 他从被子下钻出来,裹着蚕衣走了一圈,感觉不错。萧墨问:“不疼了?” 耿乐说:“不疼了。” 萧墨说:“不错。去掉蚕衣,看什么情况。”说着,神念一动,蚕衣就从耿乐身上掉落下来。 耿乐立即感到皮肤微微刺痛,犹如有许多小刺在扎一般。同时,感觉到微微的空气流动都对皮肤有刮擦感,犹如粗粝的砂纸在稚嫩的皮肤上划过。可以想象,如果跑到外边去吹风,会是什么感觉。现在虽是夜间,窗口透过的远处的灯光,他仍然能感觉到热感,照到身上就不舒服,就像夏天照到太阳一样。如果是白天的太阳光直射,估计是受不了的。 更悲催的是,他飘在空中,居然移动不得。因为他魂体没有重量,又什么都可以轻易穿过,他根本无处着力。尽管他手脚乱舞,却一步也移动不了。 萧墨笑望着,也不说话。 耿乐说:“老头,这这么走路啊?”他真没有想到,居然连路都没法走。那刚才穿着蚕衣的时候怎么能走路呢?哦,是了。裹着蚕衣,蚕衣的重量会把他的魂体压到地板上,使他的脚着地。而他的脚踩着蚕衣,下面的蚕衣像袜子一样裹着他的脚,就能隔着蚕衣和平常一样走路了。 现在蚕衣没了,身体轻如鸿毛,不,比鸿毛还要轻,他就没办法走路了。他就像太空中的宇航员一样,干蹬腿儿,就是走不了。 萧墨只是笑,不说话。 耿乐尝试各种办法,就是动不了。过了一会儿,突然又能动了,一步跨出老远。嘿!这怎么回事?继续尝试,终于摸索出了移动身体的方法。 原来,在魂体状态下,根本不是走路的,而是瞬间移动的。意念要选定想要移动过去的目标点,然后关注那个点,同时施加意念,移动!瞬间就会抵达目标点。你发出移动的意念也好,到那里去的意念也好,走的意念也好,无所谓,都是一个意思,身体瞬间就会抵达。 嘿!这太高级了!耿乐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兴奋得也忘了身体在空气中的疼痛。他很快发现,隔着物体照样移动,移动到柜子里,毫无问题。移动到隔壁,也是瞬间完成。虽然穿越各种实物轻而易举,但是越物而过时,他还是能感觉到一点迟滞和身体疼痛的,并且越坚实的物体,带来迟滞感也越大,身体穿越时也越疼痛。也就是说,魂体和各种实物之间还是有些相互作用的,只是很弱而已。 有一次,他一下子移动到了房子外面。外边正刮着风,身上薄弱而敏感的皮肤有被刮割的疼痛感觉,他赶紧跑了回来。 “快快!给我披上蚕衣!”耿乐从外面跑进来嚷道。按说,魂体移动时也应该有风啊,他却没有明显感觉到风的刮擦。这刮风为何就能给魂体带来痛感呢!看来这魂体移动另有奥妙。 萧墨心念一动,蚕衣又裹到耿乐身上。披上蚕衣,耿乐再尝试瞬间移动就不容易了。这蚕衣太沉,移动的时候又吃风,移动起来就很费劲。穿墙更不可能了,衣服挡着呢。发出到隔壁去的意念,咣地一下就撞墙上了,搞得萧墨大笑了一场。 耿乐走出房间,从楼上直接跳下,轻飘飘落地。他又发出意念,想飞到二楼,却费了老大劲,顶着蚕衣持续地发出向上的意念,好一会儿才终于飞到了二楼,还不如干脆从楼梯走上来省事儿。之前他看到萧墨可是随意上上下下的,这说明还是他的功力太低了。 认识到这个问题,他也不乱跑了,赶忙跑去修炼。要修炼就要回到肉身,他往自己肉身上一扑,嘭的一下又被撞了回来,撞的一身疼。萧墨又大笑说:“你蚕衣都不脱,怎么回来。” 萧墨心念一动,替耿乐除去蚕衣。耿乐又赶紧扑向肉身,噗地一下穿身而过,还是回不到肉身。耿乐吃惊道:“这怎么回事啊!” 萧墨笑道:“要是随便一扑,就能进入肉身,那不是谁都能随便夺舍了。功力低的灵魂回到肉身,必须这个肉身是开放的,是接纳的,否则是回不去的,除非这个肉身是个空壳。当初我进入你的肉身躯壳,就是钻了你练功吸收外部信息的空子。” 萧墨把耿乐抓进肉身。耿乐顿时感到周身都是舒服的。温暖柔和的气息包围着自己,直觉得安全而舒适。真幸福啊!萧墨又将一些意识抛了过来,是关于修炼、银丝蚕衣使用方法,灵魂使用真气和灵力的方法,以及灵魂进出肉身方法等方面的内容,让耿乐学习吸收。 来回移动,顶着蚕衣到处飞,这消耗的都是真气,而不是灵气。想要灵魂移动速度快,想要灵魂驭使重物,想要灵魂能够使用法力,都要通过修炼提升真气境界。真气不像灵气那般稀少。食物中,环境中都存在真气物质。持续修炼吸收,就能持续补充真气,提升真气境界。这些真气中当然也含有微量的灵气,吸收真气的时候,也会吸纳这些灵气。只不过这里的灵气太少,远远不能满足需要而已。 炼的这些药丹,其实也是以真气更多。不过,药丹里灵气的含量也很高。修炼过程中,通过身体吸收药丹,也是同时吸收真气和灵气的过程。真气提升身体的境界,灵气则提升灵魂的境界。同时灵魂也需要一部分真气能量,比如灵魂移动,是要消耗一些真气能量的。 吸收真气的主要途径是通过身体修炼,或者通过身体吸收灵丹。像耿乐这样在灵魂状态下吸收药丹,只能吸收灵气,无法吸收真气。这同其他修士吸收灵丹会抛弃不少灵气一样,也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不过,这一次耿乐用的量不大,无所谓。 阴神境下,魂体修炼已经能够从外界吸收一部分真气和灵气,只是效果不好。达到阳神境界,修士在魂体状态修炼或者吸收灵丹,才勉强接近肉身修炼状态。这也是萧墨很少在魂体状态下吸收灵丹的原因。 以前,修炼肉身基本是萧墨在做。耿乐修炼时虽然也会增长肉身功力,但与萧墨相比,这种贡献微乎其微。耿乐的肉身境界远远高于耿乐的灵魂境界。他修炼时,在肉身方面几乎毫无阻碍,所以,他修炼的关注点一向是在灵魂修炼上。当然,要提升境界,修炼功法还是一样的,都是《无上灵修飞升密旨》,只是关注点不同而已。像凝神驭念诀这一类的,是专门修炼灵魂的功法,是用于增强某种神通的,对提升境界有益,但关系不大。 耿乐问:“这种灵魂离体和人死亡时的灵魂离体有什么区别?人死亡时灵魂离体也是这么痛苦吗?” “人死亡是肉身腐坏,失去生命力,无法作为灵魂栖身的躯壳了。肉身死亡,人的灵魂并不消亡。肉身死亡后,灵魂与肉身的粘连即已断绝。灵魂会自然逸出,没有这种抽离灵魂时的撕裂痛苦。当然,离开肉身的庇护,迅速散发能量,承受光热和冷风侵袭的痛苦是免不了的。不过,死亡的人,他的灵魂离体以后,由于能量的迅速散发,识海迅速崩解,他的灵魂会很快变得迟钝,对冷热痛苦都不是那么敏感了。” “肉身腐坏对灵魂没有影响吗?人变老后,往往是思维迟钝,反应不灵活,有些甚至是痴呆,这不是灵魂受损吗?” “首先,身体机能变差,神经传导出现问题,人就会反应不灵活,思维变得迟钝。灵魂是好的也没用。其次,普通人的灵魂过于依赖肉身,灵魂本身孱弱,对识海的驾驭能力弱。当人体衰老的时候,他的灵魂就会显得越来越弱。这其实只是灵魂恢复了其本来状态而已。之前是他的肉身状态较强,才使得他神志看起来很不错。修士进行灵魂方面的修炼,壮大灵魂,则可以避免这种不好的结局。” 又修炼了一段时间,耿乐吸收了有一百多粒药丹。他试验了一下银丝蚕衣,感觉不是那么沉重了。驭使外物,还是做不了,境界不够。他学会了使用真气的方法,但稍微使用一下,就有一种灵魂被掏空的感觉,魂体虚弱不堪。他的功力实在是太低了,不敷使用。至于灵力,他根本就不敢试验,他积攒的那点可怜灵力可不敢浪费了。 萧墨说:“怎么样?跟我出去转转?”耿乐欣然同意,跃跃欲试。 夜色降临。萧墨先离体而出。耿乐在床上躺好,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单。然后,按照萧墨传授的方法,也离体而出。回头看着自己的肉身静静地躺在床上,耿乐问:“咱俩就这样走了?这样躺着行吗?” 萧墨说:“按说是没有什么问题。肉身的生理机能是自动运行的,就像机器一样。等境界再高一些,是可以分出一丝魂魄守着肉身的,能应付一些简单情况。” 也只能先这样了。 萧墨将蚕衣一展,把耿乐魂体包括在内。耿乐干脆魂体一缩,缩成只有拳头大小,跃到萧墨肩头。耿乐还想变换魂体形状,伸出眼睛,以便看到外部的世界。萧墨说不用,随即将一丝意念连接到耿乐魂体上,耿乐立即就看到了和萧墨一模一样的画面。 萧墨飘忽而行,瞬间就出了市区。耿乐感叹,这可比飞机快多了。飞行的时候,耿乐能感觉到萧墨魂体是变了形状的,一是把蚕衣缩的很小,二是变换成偏平如薄片的形状,这显然是为了减小飞行阻力。飞行时,耿乐也能听到蚕衣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微微哨音。这蚕衣外部光滑,又紧密地贴合魂体,把二个魂体遮蔽的严严实实,并没有衣袂的摆动,把空气阻力减小到了最小。就这仍然能听到与空气摩擦的哨音。 也就是说,目前的飞行其实和一般物体的飞行类似。这不是典型的魂体移动方式。这是因为蚕衣的缘故。在披着蚕衣的情况下,只能是魂体移动带动蚕衣移动,魂体本身几乎没有质量,这实际相当于魂体给蚕衣提供动力,推动蚕衣移动。蚕衣同魂体不同,而是一种正常物质。蚕衣的移动当然也只能用正常的方式。 若是只有灵魂,那是瞬间移动的,根本看不到两边风景刷刷倒退,也听不到风声。灵魂的移动是一种很特殊的方式,好像没有中间过程似的。耿乐觉得灵魂的移动更像是一种观想,观想要去的地方,施加去的意念,稍稍动用法力,魂体就倏忽而至。 萧墨通过持续观想,使魂体向前移动,从而带动蚕衣持续移动。蚕衣只能像平常物品那样移动,这就限制魂体带着蚕衣也只能像平常物品那样移动。这样,魂体的移动速度就被极大地减慢,但实际速度仍然很快,比飞机更快。 第四十九章 拼死一战 往东飞行了大概五百多公里,萧墨就停了下来。他改为贴地游览一般地飞行,继续向前。之前,距离住处方圆五百公里左右的范围,他已经大致摸索了一遍。现在开始摸索五百公里到一千公里的范围。这种带着蚕衣飞行的方式,要远比魂体出行消耗能量,所以就改为慢慢飞行,可以减轻些消耗。 一边飞行,一边查看地形地貌,权当是旅游了。 又往东飞行了大约五百公里,随风飘来一股咸湿的气息。萧墨拔高身形,向远处望去,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是到了东海海边了。 萧墨顺着海岸转而向北,飞行了大约二三百公里的距离,开始沿“之”字形来回飞着扫视,向江北市的方向回归。他这一次就是来扫描这一大片区域,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每当发现有人迹可疑,或者遇到可疑车辆,他就会顺便抵近观察,查询对方的心理活动信息。耿乐笑道,“你还想碰到装两袋子钱的贼,那可不容易了。” 萧墨道:“碰上就逮着。碰不上就算了。要说现在这世道,这真是天下太平,碰到个贼都不容易。要照过去,杀人放火的,抢掠的,剪径的,偷鸡摸狗的,多多少少总是会撞上一些。” “有还是有的,不过多数都是小打小闹了。杀人越货,占山为王,公然抢劫这样的事情基本没了。小偷小摸还有一些。” “偷情的也有。”萧墨笑道。随即,画面定格在一个偏僻路边的一辆轿车上。这条路离旁边的居民区不远。 耿乐说:“你怎么知道是偷情的?人家谈恋爱就不行?或者说人家夫妻俩就不能从家里出来潇洒一回?” “嘿!谁在居家附近这么潇洒啊!”说着,萧墨就靠近了轿车。轿车在晃动着,密闭窗户,开着空调,却不开车灯。“偷”的意味很重。萧墨伏身捡起一块砖头,照车玻璃砸过去。 耿乐劝阻道:“哎呀!老头,干嘛非要坏人家好事呀!” 萧墨笑道:“你以为我坏她好事啊?我是在救她呢。”说完,就传过来一团意识。原来他已经接收到了车内二人的心理信息。 车里这女的三十三岁,就住这小区。丈夫是做生意的,经常外出。车里这男子二十八岁,是公司职员。他油头粉面,好吃懒做,热衷于网上勾搭女人,骗吃骗喝。这女的是他勾搭的第十六个女人了。这女的已在他身上花了十多万。这次,这男的又和这女的商量要搞个门面合伙做生意,让这女的出三十万。这女的一到男人身下就头脑迷糊,已经答应给这男子转钱了。 萧墨这一砖头扔的,双方这一惊吓,估计事情就黄了。男子不一定有那个胆子继续勾搭了。女的也不会那么傻,那么胆大,在事情可能败露的情况下,还要扔钱出去。 萧墨继续飞行。一边和耿乐散淡地聊着,一边四下搜索。断裂的山崖,险峻的峰头,少有人至的深谷,都是他搜索的重点。每到一处,他都要仔细感受灵气的变化情况。一旦有异常,就要深入探查,期望有所发现。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要尝试一番的。之前的十九世中,也会搜上一搜,有时还会远赴海外,天南海北地跑着搜寻。这唐国大地上,都已经不知搜过多少遍了。再说,修士也不止他一个,别的修士也会做同样的事。被反复搜刮的土地,再想搜出修炼资源可是不容易。 但是,事情总有意外。特别是古藤树妖一事,让萧墨认识到,有些隐秘的地方仍然可能藏有灵气资源,只不过很难发现而已。当然,也无所谓,即便发现不了什么,也权当是熟悉地形了。三百年后的地形地貌,再熟悉一遍也好。 夜里两点多的时候,他们飞过一片山谷地。这山谷中犹如地裂一般,有一条很大的深沟。沟中有水哗哗流淌,两岸绝壁直立,如刀劈斧凿一般。萧墨慢慢飞着往深谷中掠去,一边仔细检查灵气的变化。 突然,萧墨身形一顿,停在了空中。耿乐立即感受到了萧墨魂体倏然而起的紧张。一句“怎么了”还未问出口,萧墨的意念已经传递过来。萧墨用清冷的声音说:“遇上麻烦了!你快走!快回去附体!” 耿乐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萧墨已经用蚕衣将他一裹,将他向后推开。萧默低沉命令道:“快走。” 这时,前边有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嘿嘿!真不容易,这年头居然还能遇到修士。”那声音似哑又不像是哑,如砂砾刮过,似有东西要撕裂却又连着,听起来极不舒服,让人寒毛直竖。 萧墨又冲迟疑的耿乐喝道:“快走!金丹圆满鬼修。等会儿顾不上你!”。 耿乐连忙后退。金丹圆满?老头才恢复到筑基初期,又没了银丝蚕衣的保护,这很危险哪!他急忙让身体下沉,隐入下面的树丛中,同时变换蚕衣的颜色和外形,和地上的树丛隐为一体。 “嘎嘎!有点见识,居然能看出老夫的修为。不过,既然碰上了,就别想走了,跟我走。” 耿乐把魂体缩到尽可能的小。但由于蚕衣的本身的体积,最小也有拳头大。他在树丛中尽最大努力快速穿行,但并没有远离,而是借助蚕衣的掩护,掩去行迹。他移到了那鬼修的侧面。鬼修?鬼修是什么东西?他觉得,那鬼修或许不会想到,要逃跑的他并没有直接跑掉,而是来到了他的侧面。等会儿鬼修要往那边直追过去的话,他从后方反而更方便跑掉。 其实他是多想了。若鬼修很快胜出,鬼修跃到空中,神念笼盖四方,以他的速度,早跑一点晚跑一点,他都是很难跑掉的。 挪动身形的过程中,他听见身后响起萧墨的声音:“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哼哼,就这点道行也敢叫板?接招!”。那鬼修并不多说,直接出招了。他大概不想让耿乐跑太远,跑出他的控制范围。 随即,耿乐就听到身后“嘭”地一声大响,一股狂风鼓荡而来。耿乐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像瞬间被撕裂了一般,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他的身体被鼓荡的风吹得呼地飘起。他有一种将要魂消魄散的感觉。显然,他严重受伤了,被冲击的真气余威所伤。如果不是有蚕衣的保护,他肯定自己已经魂消魄散了。 劲风将耿乐吹到一株大树的树干之后,还未着地,远处又急骤地传来几声“嘭嘭”声,夹杂着一声闷哼。 所幸粗大的树干挡住了狂袭过来的劲风,否则,即便有蚕衣的保护,虚弱的耿乐可能也要被吹散了。这时他才完全明白萧墨的那句话,“等会儿顾不上你”!他们这种级别的争斗,他是完全没有凑热闹的资格的,只是争斗的余威都会使他身死道消。 但是,原本要忍着身体剧痛挣扎着逃跑的耿乐,听到那声闷哼后,转而附在树后回头观望起来。耿乐听出来,那是萧墨的声音。老头受伤了! 耿乐看到,几十米外,萧墨似乎很淡定地站着。而他的对面,二十多米远处,飘忽着一团浓重的黑影。虽是在夜间,也能看出来,那身影虽然飘忽不定,却明显比萧墨的身影更加凝实厚重。这意味着那人的功力比萧墨高得多。 萧墨淡淡地说,“你拿不下我,唯有两败俱伤而已。”耿乐听出来,老头的声音已有些发沙。 “怎么,不见棺材不落泪?刚才这几下不过是试探而已。很明显,你远非我的对手。乖乖就擒,少一点痛苦。” “我功力目前是不如你,不过是还没恢复到位而已。你多大岁数了?三百年?五百年?连我的零头都不如。我见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仅靠功力强一点就想拿下老夫?老夫这一千多年是白混的?”萧墨的声音,缓慢而淡定。 耿乐听出来,老头这是在拖延时间,一是为了恢复功力,二是为了让他跑的更远。萧墨说过,灵修一门,拳脚打斗的攻击力很一般,最重要最有效的攻击手段是神魂攻击。 《无上灵修飞升密旨》中,有一套很厉害的的神魂攻击功法,叫斩灵决。修炼斩灵决,并没有境界门槛,不过是施展的威力大小不同而已,境界越高,威力越强。耿乐也曾练习斩灵决,只是他刚刚熟悉一点功法内容,功力境界又太低,恐怕只有面对普通人或者凝气境修士的时候,才有些威力。他也不敢轻易使用,去挥霍他好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灵气。 斩灵决施展灵力的常用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灵力自手指输出,另一种是灵力自眉心泥丸宫输出。两种方法都叫斩灵指。斩灵指绝对具有越级杀敌的能力,就看使用者的灵力水平了。 萧墨掌握的攻击手段虽然不少,但在筑基初期,能够对金丹境对手展示威力,与对方拼上一拼的,也只有斩灵指了。以他目前的境界,要对一个金丹圆满对手造成伤害,他必须倾尽全部功力,发出一击,以求击伤对手,吓阻对手的争胜心,达到罢战言和的目的。谁的修行都来之不易,只要对方觉得没有胜利希望,或者只能惨胜,就会生出退缩之心。 只有一击!成则撤身而退,回去休养伤口,从头开始恢复功力,不成则身死道消,终结他二十世的修行生涯。此战必须倾注全部灵力,否则不可能对一个金丹圆满鬼修造成严重伤害,不对他造成严重伤害,就不能灭掉他的再战信心。 斩灵指的强大之处就在这里,它能够突破使用功力的界限,将全部功力集中于一击。除了灵力攻击能够突破真气屏障外,这正是斩灵指越级杀敌的真正奥秘所在。其他门派的争斗手段,很少有这种能够一次用光身体全部能量的打击方法。 若是面对一个金丹初期的鬼修,或者以肉身形态面对面前这个鬼修,萧墨都是有些信心的。他至少不会丧命这里。但是以一个筑基初级境界的魂体状态,来面对这样一个金丹圆满的鬼修,那就太困难了。他只有孤注一掷。 听了萧墨的话,耿乐知道,萧墨这是在拖延时间了。一是要恢复一下魂体,好施展斩灵指。二就是继续为耿乐逃跑争取时间。耿乐知道,面对如此差距巨大的强敌,萧墨唯一的出路,就是倾尽全力,施展一记斩灵指,争取一击将对手打退。只有一击,胜也好,败也好,都只有这一击。一击之后,萧墨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只能听天由命了。 耿乐打消了趁机逃跑的打算。萧墨只有一击,这意味着即使再拖延,时间也会很短,耿乐连披着蚕衣逃跑的方法都不熟练,根本跑不了多远。唯可利用一下蚕衣的隐形能力,躲藏一阵而已。因此,跑也白搭。再者,他留在这里,还有可能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情况下,救助萧墨。还有,或许他还能在双方争斗的关键时刻帮上一点忙,哪怕是分散一下对手的注意力呢。逃跑并无活路,唯有拼死一战。何况,他又如何能舍弃萧墨这么好的老头而独自逃生呢? 耿乐打定了主意。萧墨显耀其一千五百多年资历,成功引起了对手的注意,给对手心头添加上了一份疑虑。这鬼修不免要多聊上几句,这就有了一些时间。耿乐看到左边是一个小山丘。这个小山丘就像个大的土堆,上面长满葱茏的树木。山丘这头到那头也不过百十米远。绕过这个土堆,就可以转到几十米外的那个鬼影的身后。那边影影绰绰的应该是一片小树林,方便隐蔽。 耿乐强忍伤痛,从山丘外边绕了过去。由于飞行技巧不熟练,他发现匆忙飞行还没有弹跳跑路快。他连走带爬,又是跳又是飞的,所有招数都用上了,就是一心要在萧墨倾力一击之前赶到那鬼修的后方。他还要竭力地不碰触任何一片树叶,不发出一丝响动。以那鬼修金丹圆满的境界,稍有疏忽,都可能被那鬼修发现异常。好在,他压缩后的形体很小,魂体裹着蚕衣的重量也很轻,并不容易发出声响。树丛之间的空隙,也足够他奔跑闪跳。 他匆匆忙忙地刚刚绕过山丘,就听到前面的鬼影说道:“行了,不用再显耀你的光荣历史了,我也没兴趣给你立碑立传。你也恢复差不多了,这下不算我一个后辈欺负前辈了。接招!”说着就要动手。 看起来从容散淡,实际上凝神以待的萧墨,瞬间抢先出手。他剑指一伸,喝道,“一指斩灵!”一道白光突地从剑指奔涌而出,射向鬼修眉心。 后方,耿乐听到那鬼影一句“接招”,在一棵树后匆忙站定的耿乐,立即默运斩灵决,调动全身功力,汇聚到指尖。听到萧墨“一指斩灵!”的一声大喝后,立即指向那鬼影后脑,拼尽全力发出一道纤细而短促的白光。 鬼影看到萧墨指尖涌出的白光,心中一懔。这老头说的不差,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筑基境修士。普通的筑基境修士,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发出如此凝聚成一线的真气打击对手。他立即全身戒备,运力防护。同时,他判断出对手是冲他前额泥丸宫而来,他立即调动更多功力汇聚于前额,全力抵御。 白光袭来。那鬼修顿时感觉眉心刺疼。那道白光竟然突破他额头的真气屏障,一股闪电般的力量轰击到了他的泥丸宫。他的魂魄禁不住猛烈震荡起来。而就在他全力抵御前额处的攻击之时,他突然又感到背后杀气突至,一丝如针尖刺肤一般的微微刺疼在后脑生起。随即他察觉到一股纤细的真气要钻入后脑。 他大吃一惊。“我命休矣!”仓促之下,他急忙分出一小半功力涌向后脑进行抵御。而就在这瞬息之间,萧墨指尖的白光猛然膨大如斗,一股强大的能量猛地突破那鬼修泥丸宫的屏障,突袭进去。 那股能量一进入鬼修的头部,轰的一声,爆震炸开。那鬼修如遭劈头雷击,头部轰鸣一片,头疼欲裂,神识瞬间崩溃,识海一片混乱。那鬼修双手抱头,身影晃荡着,摇摇欲坠。外部看,他没有任何伤害,但在他体内,却灵气乱窜,这些侵入的灵气如惊涛拍岸一般,强烈地冲击着他的魂体和神志。雷鸣一般的轰鸣一波接着一波,在他脑海里反复震荡,让他无法自已。 另一边,萧墨强自支撑,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动。虽然魂体没有重量,他却无法移动分毫。他能强撑着不随风飘走,已是十分不易了。他抢先下手,真气灵力全部倾注而出,赌的就是这全力一击会激发那鬼修的警觉,让他全力防御,无暇攻击。若是那鬼修仍然能于匆忙之中,发出一击,那他只能束手受死,因为他根本没有保留一点功力进行防御。 这边,耿乐则已经被萧墨攻击的余波震昏,软瘫在地,没有声息。他身体舒展开来,蚕衣因没有能量支撑,也不再变色隐形,在暗淡的夜色中发出明亮的银色。 三方都处于静寂之中。 过了一会儿,那鬼影似乎渐渐能够稳住身体了。他摇晃着头部,试图恢复神智。他竭力用勉强恢复一些的神智,查看体内的情况。他感觉到,他的神魂遭到了严重的伤害,识海已经混乱不堪,他几乎无法进行正常的思维,他必须尽快觅地疗伤。他恍恍惚惚地抬头查看四方,急于弄清对手状况,防备对手可能发起第二轮攻击。 接着他就看到萧墨直盯着他,正缓缓飞来。他晕晕乎乎地,急忙回头搜寻另一个敌人的动向,防止再被两面夹击。很快,他就发现了软瘫在地的耿乐。耿乐身上的衣服明亮,在深色的草丛里很容易看到。 看到后面的对手瘫倒在地,他顿时心中一喜。他打起精神,踉跄着飞奔过去,一手抓起耿乐,晃荡着腾空而起。这是一个很好的盾牌啊! 萧墨再次剑指一扬,喝道:“你走不了!”但是,声音低沉嘶哑,已明显气力不足,完全没有达到震慑的效果。他内心哀叹,居然连唱好空城计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到萧墨的声音,那鬼影反而减少了一份惊慌,却也无心反击。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萧默,便欲遁走。萧墨又拖着嘶哑的嗓音说,“放下那个孩子,你我便相安无事。否则,不死不休。” 这手中的人质正是他的屏障,那鬼修岂能相信萧墨的话?那鬼修也拖着喑哑无力的腔调,嘲笑道:“有本事,你来追。”然后,他晃晃悠悠地遁空远去。 章末留言:谢谢“忘在家里”书友的大力推荐! 第五十章 鬼修之巢 萧墨瘫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过了一个多小时,蜷缩在石头上修炼的萧墨,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他慢慢站起,慢慢地往回飞去。在此多等无益,只会增加未可知的风险。只能先回去与耿乐肉身附体,抓紧修炼,尽可能恢复一些功力,然后回来寻找耿乐魂魄。 耿乐的魂魄被抓走,面临的唯一结局就是被鬼修炼魂吞噬。他必须想办法找到他,拯救他。但他现在失去了全部功力,待在这里非常危险。无论是拯救耿乐,还是恢复功力,他都必须赶快回去附体。若是等到太阳出来,回去的这上千公里路程将更加艰难。 虽然他气力用尽,衰弱不堪,但他身为魂体,移动速度还是很快的,而且越来越快。 唉,这个孩子可谓有胆有识啊!遭遇这个鬼修,探查到这个鬼修的修行境界,他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耿乐赶快逃跑。因为以耿乐的境界和魂体状态,第一次攻击带来的震荡就会让耿乐魂消魄散。他留在这里纯粹是送死。 他开始时的打算是,让耿乐先逃,他押后拼尽全力战斗一场,即便打不赢,也能两败俱伤,成功脱身。然后还可以去追耿乐,因为以耿乐的能力,他肯定跑不远。 但以后来的结果看,萧墨觉得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以这个鬼修的功力,他应该属于金丹圆满修士中的较强者。有肉身的萧墨还有希望与金丹强者一拼。魂体状态的萧墨根本不是金丹境圆满者的对手,何况是强者? 如果不是耿乐自作主张进行了偷袭,分散了那鬼修的不少功力,那鬼修在受创的同时,很可能对他反手一击。已经倾尽全部功力,毫无防御能力的他只能身死道消。即便是对手当时不反击,留有余力的对手在受创后也会很快恢复,那时他还是会命丧敌手。而耿乐也逃不远,也会被抓获。两人的性命都会搭在这鬼修手里。 耿乐的决定救了他们两个,至少是救了他一个。 今日的结局也有赖于两个人配合的默契,稍有差池,都会功败垂成。这孩子功力低微,魂体状态下实在拿不出什么可以攻击的手段,居然也勉力使出了一招斩灵指。这一指当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用对了时机,足以扰乱对手心神,为他重创对手创造了条件。两个人的孤注一掷,又高度协同,终于换来了如今还算不坏的结局。 如果耿乐命大运气好,不出事,那这个结局堪称上佳。 一定要找到耿乐,把他救出来!这孩子脑子好使,运气也不差,相信能成的。 萧墨在天明之前赶回了丹香园,附体到耿乐肉身上。他毫不耽搁,立即拿出剩余的全部药丹,进行修炼和吸收。两天后,全部药丹吸收完毕,他的境界恢复到了凝气中期。由于耿乐的肉身已经达到筑基境,所以这种境界恢复比上次更快了。 他又立即拿出树瘤开始吸收。上批近灵丹炼制,他用了六个树瘤内的浓缩灵泉液。这些浓缩灵泉液中的灵气浓度相当高。原准备以后炼制灵丹时使用,但是等不及了。虽然直接吸收效果不好,也只能先吸收一部分再说。用了六天时间,吸收了九个树瘤,他的境界恢复到凝气境后期。八天已经过去,不能再等了,越等危险越大。 萧墨先回到耿乐家里,跟李丽萍见了一面。李丽萍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耿乐了,天天在手机询问耿乐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家。萧墨要让李丽萍看到儿子安然在家,平复她逐渐焦躁起来的心情。晚上,萧墨就睡在耿乐家。然后离体出来寻找耿乐。耿乐肉身在李丽萍身边,安全上还好一些。 没有银丝蚕衣的保护,魂体出游是痛苦的。当然作为阴神境跌落境界的萧墨,魂体抵御能量散失和外部风光侵袭的能力,还是比耿乐强得多的。萧墨的耐受性也更强。还有一个好处是,魂体状态下移动速度极快,真的可以做到倏忽千里。萧墨忍着魂体的疼痛回到和那鬼修争斗的地方,努力寻找蛛丝马迹。然后顺着那鬼修遁走的地方追踪查看。 直到天明,一无所获。匆忙中回到耿乐家,已是早上七点多。李丽萍正在呼叫耿乐起床,见耿乐毫无动静,有些慌神,正在摇晃耿乐的身体。筋疲力尽的萧墨扑入耿乐的肉身,赶忙睁眼应付李丽萍的问询。 这睡在家里,虽然安全些,却也有别样的麻烦。 陪李丽萍吃了饭,耿乐稍事休息,立即转入修炼,吸收树瘤中的灵泉。 天天如此。二十多天后,吸收完全部的树瘤灵泉,萧墨成功恢复到筑基境。但是,还是没有找到耿乐的半点消息。本来,这种事情就是大海捞针。金丹鬼修一夜跑上万公里都是常事,带着身穿蚕衣的耿乐,纵然慢一些,一夜也跑几千公里。方圆几千公里的庞大面积,怎么找?关键是,他又藏起来了,怎么能找到他? 随着时间的拖延,萧墨也焦躁起来。越等,耿乐的危险越大。那鬼修回去之后,必然先是疗伤,疗伤时间一两月有可能,个月也有可能,具体时间不好确定,要看这鬼修疗伤的本事,以及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医修或合适的安魂丹药。一旦这鬼修医好魂体创伤,他很快就会将耿乐炼魂。那耿乐就命危矣。 他跟李丽萍说,他在练一种神奇功法,必须每天睡眠,有时睡眠要长达几天。他不醒,不要叫他。每天可以喂点稀饭肉汤之类。不要着急,到时他自会醒来。他准备跑远一点寻找耿乐,就不每天往回赶了。看情况决定什么时间回来。 李丽萍立即说,不能练气功!萧墨愣愣神,赶忙说:“不练气功。这是内功。”李丽萍也不知道气功、内功有多少区别。 安排好后,萧墨就开始了更大范围的寻找。虽然明知道,找到了,恐怕也拿那个鬼修没办法,还是要寻找。找到了,才能进一步想办法呀。起码可以和鬼修谈判,他不就是想要修炼资源吗?先留耿乐一条命,他萧墨想办法弄修炼资源来交换耿乐就是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耿乐幽幽醒来。他不知道身在何方,但能看明白这是一个山洞。远处有大海的波涛声传来。那么,这山洞不是在大海中的小岛上,就是在海边的山头上。 他发现他身上,银丝蚕衣外面,捆着一条黑色如细尼龙丝般的绳子。尼龙绳能困得住他?他可是魂体,能长能缩的。他便收缩一下魂体,想变小从绳子中脱出来,看看四周什么情况。但是,随着他的魂体变小,那绳子闪烁黑光也跟着变小,该怎么捆着他还是怎么捆着他,就如同他身上的蚕衣一般。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绳子。 这山洞,洞中有洞。说是洞,其实就是大一点的岩石裂缝。这洞中还有几条裂缝,通往不同地方。这洞的出口很小,小到只是比小孩的头颅大一点,露出天光,传来风声、鸟鸣声和波涛上。波涛声如此清晰,这洞口下方大概就是海水。这洞口估计是在陡峭的悬崖之上。 应该还有更大的洞口,否则他是怎么被弄进来的?他是魂体,被弄进来并不需要太大的洞口。但他昏厥后,魂体就不再缩小了,前面这个洞口应该还是不太容易进来的。这山洞往里去,逐渐向下,似乎很深邃,不知会否通到海面之下。 里面的一个小洞,似乎有人声动静。不,不是人声,是自言自语似的神念。还是个女的。这么说,这里至少有一个鬼魂,女鬼。 女鬼又能怎样?他现在也是魂,女鬼也不过是魂而已,谁怕谁。这或者也是个鬼修?不管了,趁现在各不相扰,赶紧修炼,恢复些功力要紧。但是随即又想到,靠什么恢复功力?没有丹药可供吸收,没有肉身也无法修炼灵修功法。像凝神驭念诀这样的修炼神念和识海的功法倒是可以修炼,但也增长不了功力。 先这样,闲着也是闲着,不炼白不炼。就继续装昏迷偷偷练功,要是被发现醒过来了,说不定要被拷问什么的,想练功都练不成。耿乐闭上眼睛,暗中修炼神念功法。 过了一会儿,一个鬼魂从里面的一个洞口飘出,在这洞中晃来晃去。这女鬼喜欢自言自语,口中嘟囔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够漂亮?我不够温柔?我什么都给你了,你都不放在眼里。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个狐狸精而已。会发骚,是个骚货!骚货!是个贱人!贱人!你也是个贱人!正经的你不喜欢,偏偏喜欢骚货!” 敢情这女鬼还是个情种。或者是因情而死的?这女鬼就这样贱人贱人地骂着,在洞中飘来飘去。耿乐心想,她不是鬼修?她怎么不去修炼? 那女鬼转来转去,突然就把目光集中在了耿乐身上。她冷冷地说:“你已经醒了。别装了!你这姿势都变了。你原来的姿势我记着呢。”说着,上来就照着耿乐头上踢了一脚。 头上一阵重重的闷闷的疼痛传来。这是隔着蚕衣的,蚕衣仍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否则,头上被踹上这么一脚,肯定会很痛。耿乐睁开眼,打量着这个女鬼。 这是一团淡黑的雾气,但时而会露出一个女子的形象。萧墨说过,这种形象是这女鬼记忆中的生前形象,会通过意识幻化出来。鬼魂并不是眼鼻口耳,手脚齐全的人体形状,但鬼魂仍然会按照生前的习惯这样想自己,这就会幻化出生前的形象。 比如,魂体本来是没有胳膊手指的,但它伸手拿东西,它是想象着用胳膊手指去拿的,于是,拿东西时,就会幻化出胳膊手指。这女鬼踢他,也是用幻化的脚来踢的。只有修行到一定程度,灵魂才会凝成清晰的人体形象。像萧墨,就有清晰的魂体形象,毕竟他是从阴神境过来的。那个鬼修也应该有,不过当时耿乐没有看清楚。据萧墨说,筑基以后,魂体就能大致成形了,境界越高,魂体越清晰,越凝实。 这女鬼脸色惨白,一头长发。脸蛋还是可以的,身材也应该不错。这女子生前应该不难看。脸色惨白也只是现在,不代表生前也是这颜色。但是,现在这女子形象上看起来却有些阴毒、狠戾,也可能生前并不是这样。 耿乐也冷冷地说:“你一个女子,温柔一些不好吗?干嘛上来就踢人?” “踢你怎么了!我想踢就踢。我踢死你!踢死你!”那女鬼照耿乐头上又是一阵猛踹,还越踹越兴奋,一种得到发泄的兴奋。 阵阵闷疼传来,耿乐赶紧将体内残余的一点能量输入蚕衣,增强蚕衣在头部的抵御撞击的能力。如果有很多的功力,他或许能让蚕衣抵消掉这女鬼的踢打,但是他没有。受疼是免不了的。 女鬼踢了一阵子,累了,脚也踢疼了,便停住了。她气喘吁吁地问:“说!从哪里被抓来的,怎么被抓住的?原来是干什么的?” 敢情这女鬼对他一无所知。 耿乐说:“抓我的那个鬼修呢?他没告诉你?”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找打是不是?”女鬼习惯性地捋捋袖子,做出要打的架势。 耿乐并不妥协。他说:“互相交换。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 “谁跟你交换!你有啥资格交换!”女鬼上来就是一阵猛踹。踹累了,又噼里啪啦用手打。手也打疼了,她喊:“这是你自找的!说不说!” 耿乐沉默以对。这女鬼并没有多大力量。他用蚕衣抵挡后,这女鬼的踢打带给他的痛苦并不大。他知道,这女鬼怎么都要打他,这女鬼就是要用打他来发泄身上的戾气。只要不发泄完这些戾气,她总会找理由打他。让步也没用。 耿乐沉默,这女鬼又来气了,上来又打。但是她手脚都是疼的,打不了几下,就没法打了。过了一会儿,她渐渐急躁起来,在洞里走来走去,气咻咻地。但是没啥好办法。她境界很低,无法驭物,没办法用其他东西来打耿乐,直接打又手脚疼。 有嘟嘟囔囔自言自语毛病的人,一般心志不坚,且不太会独处,不太会独立地思考问题。独处的寂寞对他来说是一种很难受的煎熬,总得找点事做才行。这女鬼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在洞里急躁地走来走去,终于撑不住了,嚷嚷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说嘛!” 耿乐说:“交换。” “交换就交换。你问!”她把首先发问的权利不知不觉中都让了出去。 “这是什么地方?离人界那些大城市有多远?那鬼修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到哪去了?”耿乐一连串的提问。 女鬼做思考状。“主人是从江东带我来的。从江东一直往东走,走了一千多公里,就到了海上。在海上又走了几百公里,就到了这岛上。主人去看伤了。好啦!你还问。” 耿乐已经发现,这女鬼脑子不好使,又喜欢说话。脑子不好使,这倒不难理解。萧墨说,鬼魂离体之后,它的识海会很快散失掉,能够保留的东西很少。没有了识海,之前的东西大多不记得了,那脑子自然是不好使。 “你主人受伤严重吗?他去哪里看伤了?跑得远吗?这附近有你认识的朋友熟人吗?” 女鬼说:“看不到主人身上有伤口。但是主人伤的很重。他说,要去冥界才能找到人医治。我不知道冥界在哪里。这附近没有人,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你问这些干什么?我主人是不是你打伤的?”这女鬼好像迷糊过来了,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耿乐说:“就我这样,功力低微,你看像是我打伤你主人的吗?”去冥界疗伤?冥界在哪里?好像不近唉。可能和人界根本不在一个时空。也好像不远。不然的话,鬼魂怎么方便进入冥界,又怎么方便从冥界出来投胎?不知道这鬼修能去多长时间。 女鬼说:“那……主人怎么把你抓过来了?哎,对,只要碰到你,主人就会抓你过来。你就等着主人回来把你炼魂!哈哈……”女鬼得意地笑着。然后她又问,“你有厉害的师父吗?” “我师父不厉害。不然怎么会被抓到这里呢。你主人挺厉害的。你跟你主人多久了?” …… 第五十一章 神秘元石 这女鬼并不是很在乎是不是交换着回答问题,她在乎交谈,有话说就行。 十几天与这个女鬼的谈话,让耿乐慢慢了解了一些情况。这女鬼跟着这鬼修还不到一年时间。实际上她是那鬼修从江东抓来的孤魂野鬼。那鬼修到处抓孤魂野鬼,抓到了就要炼魂吞噬,用于增长功力。当时,那鬼修一路抓了两个孤魂野鬼,炼掉一个。这一个原本过些日子也要炼掉,但是他又觉得有人看守洞府,为他打打下手也不错,就暂时保留下来了。他还传授了她一些粗浅的功法,使女鬼保留残余的识海,不再很快忘记事情。 从女鬼口中得知,那鬼修是因伤了冥界一个官员,怕被冥界捉拿而逃出冥界的。 鬼修的修炼主要用到阴气。阴气好像是真气的反性物质或异性物质。以石油做比方,真气和灵气好像是汽油,甚至是液化气,而阴气则像是重油或沥青。阴气阴浊沉滞,可以和鬼魂结合,成为鬼魂喜欢吸收并使用的能量。 真气、灵气等属于“阳气”,在生人状态下,借用肉身,灵魂可以吸纳阳气,获得能量,使灵魂更加强大。 但灵魂一旦脱离肉身,就没有能力驾驭在肉身状态下吸收的阳气了,原来吸纳的真气或灵气都会迅速消失。以灵气为存在基础的识海,也会迅速消失。一旦失去了灵气和大量识海,灵魂成为鬼魂,反而会害怕灵气,躲着灵气。因为灵气的活性,会冲刷它的魂体,让它不适。这个道理同生人喜欢阳气,讨厌阴气的道理是一样的。 对于鬼修,他要修出功力,壮大神魂,只有阴气还不行,还必须增加识海。到了一定程度,不增加识海,就无法吸纳阴气。而鬼魂不使用灵气修行,是无法靠自己增加识海的。鬼修只能以吞噬其他含有残余识海的灵魂的办法来增加识海,提升境界。鬼修捕捉的灵魂,识海越大,鬼修就越高兴。像耿乐这样的,带着完整识海,识海是其他鬼魂的好多倍大的灵魂,极为少见,对鬼修来说是个宝贝。 阴气主要在冥界,人界的阴气比较少。鬼修是从冥界逃出来的,害怕回到冥界会被捉而不敢回去,就只能在人界四处搜寻阴气,同时捕捉灵魂获得识海。萧墨和耿乐,那天就是碰上外出寻找阴气资源的鬼修了。获得了阴气资源,或者捕捉到孤魂进行炼魂后,这女鬼仆从也会被赏赐一点阴气和识海碎屑,维持着魂体不至于消散。 那鬼修叫欧阳穆。他逃出冥界后,四处躲避冥界派出的官员的搜捕,需要寻找安全的躲藏地点。他曾在人界四处流窜好多年,终于前年发现了这个山洞。随即把此处作为长期的躲藏地点。 这个山洞的奇异之处在于,这里面的灵气比其他地方浓一些。鬼魂和冥界官员对灵气是比较敏感的,他们忌讳到这种地方来。欧阳穆之所以不怕这个地方的灵气,是因为欧阳穆修炼的功法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阳气的侵袭。欧阳穆躲在越是阴暗隐蔽的地方,越是容易被冥界派出的搜捕人员发现。而这里,那些搜捕者是不愿意来查看的,他们也认为欧阳穆不可能躲在这种地方。 耿乐因为功力低微,对灵气并没有什么感觉。从这个女鬼口中得知,这个山洞灵气异常的信息,让耿乐暗自兴奋。这说明,这儿的地下可能也有灵脉。就像古藤精所在的那个地方一样。一旦逃得出去,这个消息肯定也让萧墨兴奋。 不过,同古藤妖占据的灵脉一样,这儿的灵脉,短期内也无法使用。因为目前萧墨还斗不过这个鬼修。另外,这灵脉的位置,估计也不会太浅,即便那鬼修不在,萧墨目前的境界也未必能够潜那么深。但总归是好事。 这女鬼喜怒无常。聊一阵子天以后,常常突然发怒。发怒之后对耿乐就是一顿暴打。说什么都没用,耿乐只能挨着。好在这挨打的时间不会太长,女鬼的手脚都打疼了,只能停下来。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度过。这女鬼每天至少发怒两次。 这一天,正聊着呢,不知怎么就提到了这女鬼生前的男友,这女鬼顿时暴怒,把耿乐好一顿痛打,好像耿乐就是她生前的男友似的。手脚打疼了还不罢休,到处找东西打。她无法驭物,却还是习惯性地像生前那样去拿石块砸,拿又拿不到,气的乱蹦,到处跑着找趁手工具。 哎,还真被他找着了。她从鬼修欧阳穆的洞室内,找到了一枚扁圆的如鹅卵石一般的石头。这石头不大,就像个大纽扣一般。她拿在手中,照着耿乐的头部就砸了过来。 就听“砰”地一声响,耿乐“啊”地一声惨叫。太疼了!这要是肉身,这一下肯定是砸出血了。初看是一块小石头,耿乐还没在意呢,想着有蚕衣抵挡,应该不会太疼,无非是像踹一脚一样呗。没想到这一下砸得这么痛。 魂体上下没有骨头,没有硬碰硬的东西,怎么会这么疼呢!而且,奇怪啊!这女鬼不能驭物,怎么就能拿得动这个小石头呢?难道同这蚕衣一样,是个宝物? 这女鬼一看,一枚小石头就能把耿乐砸的哇哇叫,顿时兴奋起来,捡起石头继续砸。耿乐的每一声惨叫,都让她更兴奋。耿乐气得破口大骂。他长这么大没有这样骂过人,更别说是一个女子。 但是,耿乐出口骂人,只会使这女鬼更兴奋。她一边回骂,一边捡取小石头狠砸。骂的全是对她生前男朋友的话,“打死你个负心郎!”“打死你个贱人!”等等。 耿乐知道越回骂越惨叫,这女鬼就越兴奋,就忍着疼痛不吭声了。任她怎么打,任她怎么骂,任它这么疼,就是不吭声。这女鬼就觉得没意思了,也打累了,就停下了。半个小时不到,又来找他说话。 耿乐就奇怪,这女鬼怎么不休息呢?白天黑夜不睡觉?想到睡觉,才发现他自己也不睡觉啊。这么多天都没有睡过觉,有疲累,但是没睡意。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这睡觉大概是肉身的事情。灵魂是不需要睡觉的。累了就歇息一下。想想萧墨,萧墨常常在夜间利用耿乐身体修炼,以前,耿乐还以为萧墨白天会睡觉呢。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灵魂跟肉身分离以前,是要睡觉的。身体睡觉,灵魂也睡觉,即便是做梦,也是睡觉的一种,跟灵魂清醒是完全不同的。难道就因为灵魂与肉身一分离,就不睡了?仔细回想起来,他在灵魂与肉身分离之后,灵魂是没有单独睡过觉的。只是肉身疲累了必须睡觉,灵魂和肉身才会一起睡觉。 无论是踢打,还是用石块砸,耿乐就是不吭声了。这让女鬼少去了许多发泄的乐趣。但是,发泄还有要发泄。每过一段时间,她还是要暴打耿乐。拳打脚踢,耿乐不怕,就怕那石头砸。那石头砸的实在太疼了。他又不能吭,一吭声,那女鬼更来劲。 但是,被这女鬼砸的很了,身体总有一些反应,有时不免抽搐一下。这一下抽搐,被女鬼发现,就让女鬼兴奋起来了。怎么砸能让耿乐抽搐就怎么砸,结果,她次次都能把耿乐砸得抽搐。 每砸一下,石头在耿乐身上弹起,再落到地面。女鬼过去捡起,然后瞄准再砸。她就渴望耿乐求饶,渴望看到耿乐疼得直叫。有几次,石头落在耿乐面前,耿乐看得很清楚,那一个灰褐色的扁圆的很光滑的石头,若放在鹅卵石堆中,很难你分辨出来它不是鹅卵石。 这东西怎么砸的这么疼呢?若是肉身,肯定能看到全身被它砸得青紫。耿乐真是恨死这个女鬼和这个石头了。这一次,那枚石头再一次蹦落在耿乐面前。耿乐心一横,张嘴过去将那石头含在嘴中。我看你还怎么砸! 你女鬼一见,扑上来就对着耿乐嘴巴猛踹。喊道:“吐出来!吐出来!”蚕衣面罩的护理功能不强,耿乐脸部被踹的生疼。耿乐心中火起,一梗脖子,将那枚石头咽下肚去。有本事你还拿去砸! 那女鬼发疯一样地暴打耿乐。耿乐就是不吭声,一动不动。挨这种打可比挨那石头砸轻多了。那女鬼打累了,瘫坐在地上。 女鬼说:“你不把那石头吐出来,主人回来饶不了你!主人自有办法治你。最后把你炼魂,还是能把那石头炼出来!” “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嘛,爱咋咋地!反正是死,早晚是死,爱怎么着随便他。” “你不吐出来,主人会怪我的。”女鬼委屈地嚷嚷。耿乐知道这女鬼聊天的兴趣又来了。她一想聊天的时候,马上就像个乖巧的女孩。这真是一个典型的分裂型人格。 “一块破石头而已。有什么好怪的。你找个光滑的小石头给他。” “那可不是普通石头。普通石头我都拿不起来。主人说,那是一件宝物。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宝。” …… 原来,这扁圆小石头是欧阳穆从他杀的那位冥界官员哪里搜刮来的。这石头放在那官员家中的一个破盒子中。欧阳穆杀了那官员之后,搜刮了一番,把能找到的好东西都拿走了,其中就包括这块石头。 其他东西他都熟悉,不熟悉的经过一番调查询问之后,也大致知道是干么用的。唯独这块石头,没有人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问过的好多人都说,不过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而已。但显然不是。就从它能被鬼魂轻易拿起这一点就能看得出。 搬到这山洞里来之后,欧阳穆还经常拿出来琢磨,尝试发现这块石头的功能。但是,一无所获。他之前和那官员是朋友关系,那官员的其他宝贝他大多见过,却从没有听这官员显耀过这块石头。或许只是一块有点奇特的石头?慢慢地,欧阳穆也不太重视它了,常常随便扔在石桌上,看见了就摸摸敲敲。那普普通通的样子,估计扔在石头堆里,都没人捡。 但是他们,包括那官员都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件仙器,叫做元石。是一个仙人给他的后代留下的修炼法宝。这元石在仙界没有用处,因为仙界有充沛的灵气。而人界灵气匮乏,留给后代更能发挥它的作用。但是,仙人的后代,一连好几代都没有出过资质优越者,根本不会使用这东西。后来,终于有一位后代,资质尚可,能够使用这块元石辅助修行了。但他还没有筑基就死于一场争斗中。 悲催的是,死亡后他只知道伤悲和感叹,没有抓住灵魂离体后一段短暂的时期内,可以利用元石进行修炼,保持灵魂不失灵气,从而有可能使用某些秘法带识海投胎的机会。成为鬼魂后,他带着这原石流落到冥界。鬼魂是没办法用灵气修行的,这元石在冥界没有任何用处。后来这鬼魂又被人炼魂,元石被炼了出来,却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何物。 但是,接触到这元石的人也能看出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后来有人将这块元石献给了冥界的那位官员。那位官员也搞不清楚这块石头有什么用途,可能它的用途仅在于它的奇特——它能被普通鬼魂拿住?所以,就没有把它当回事,随便放在一个破盒子里。 欧阳穆杀了那官员,那元石就落到欧阳穆手中。无论怎么试探、触碰、摔打,无论怎么用功力激发,这石头都没有反应,欧阳穆也就不太把它当回事了。把玩之后,就随手扔在石桌上。结果,被女鬼用来暴砸耿乐。耿乐受不了被砸之苦,把它吞入腹中。 女鬼失去了暴打耿乐的工具,接下来的几天,她又想出了一记折磨耿乐的妙招,那就是把耿乐拖到洞外风吹日晒。她是知道强光照射和强风吹刮的痛苦的,强光照到身上就像在火上烤,似乎皮肤都被烤的冒烟,强风刮过就像大冬天光身子站在寒风中吹,似乎被剥去了一层皮。 这山洞有一处面向南方的洞口,洞口前有一处小平台。晴好天气下,这处平台,日光强烈,海风更强烈。平常,那女鬼根本不敢到这儿来。因此,这应该是一处折磨耿乐的好地方。 这天,她早早地把耿乐拖到这个平台上,等着日出的暴晒和海风的吹刮。几十分钟后,太阳升起,阳光逐渐变强,海风也似乎变得更劲了。但是由于有蚕衣的遮蔽,耿乐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痛苦。但他知道,他必须装得很痛苦,否则,这女鬼还会想办法折磨他。再换其他方法,可就不一定比这折磨更轻了。于是他装模作样的大声呼唤起来,央求女鬼把他弄回去。 女鬼非常兴奋,很高兴发现了这么一个妙招,可以不费力就能折磨耿乐,还能让耿乐屈服。她得意地对着耿乐一阵喝骂,完全不把耿乐的求饶当回事。 耿乐则在想,是不是能滚下这平台,趁机溜掉。他是魂体状态,他确认即便滚下去也不会受伤。但是屡次尝试,身体都动不了。这绳子捆的太厉害了。似乎在里面干什么都没问题,对外面则是一点都动不了。别说滚不下这平台,即便是能滚下,被捆着也溜不掉。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秘密。在这日光的暴晒下,这绳子的捆绑似乎有松动的迹象。这个发现让他欣喜不已。这绳子的效力一定跟阴气能量有关,阴气怕强烈阳光的侵蚀。如果这么一直晒下去,他很可能逃脱出来。 于是,他更惨烈地呻吟起来,让这女鬼以为他最怕烈日的暴晒。女鬼得意地哈哈大笑。 等这女鬼发泄完了,女鬼聊天的劲头又来了。但是,她却无法将耿乐拖回来了,因为她不敢到那强烈的日光下去拖回耿乐。没办法,她就躲在洞口后面跟耿乐聊天。好在这耿乐非常配合。 她要聊,耿乐就配合她聊,呻吟喊叫的声音就少了。耿乐问这女鬼:“捆我的这是什么绳子啊,太厉害了,勒的我好痛哦!” 女鬼得意地说:“这叫捆仙绳。你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脱。” “你会不会使用啊。你行行好,给我松一松。我受不了了。把我勒死了谁跟你聊天啊!” “我可不会使用。主人怎么会把这么好的宝贝交给我使用呢。你就忍忍,权当是对你负心的惩罚。” 耿乐心中暗骂,他么的,你就不能分清楚谁是谁吗?还负心?我都恨不得宰了你! 第五十二章 脱困 聊天继续。耿乐又随口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丽萍。我姐姐叫李欣萍。我俩是双胞胎。我比我姐漂亮。你看我漂亮?” 耿乐忍不住又爆了粗口。他么的,你何德何能配得上如此美好的名字!他急忙说:“你当然很漂亮了。不过,你这名字不好。从阴阳八卦上说,你这名字有点克夫。你男朋友恐怕就是怕被你克,才去找别人了。你还是改改名字的好。” 这么一说,这女鬼似乎很以为然。她说:“是啊是啊!我姐姐长的还没我好看,可她的男朋友对他很好。他们结婚了,还生了孩子。两个人感情可好了!你懂这个吗?你好好算算,看我改个什么名字合适。” 耿乐说:“是!你姐姐名字一看就明显是旺夫的。她能旺夫,他丈夫就感激她,两个人感情就好。你这名字克夫,你男朋友就怕你,他就想移情别恋。” “对对。我就感觉他有点怕我,老跟我不一心。你快想想,我叫什么名字好。” 就你这偏执又精神分裂的性格,狠起来恨不得把人撕吃了,他能跟你一条心才怪!耿乐说道:“你就叫李翠萍。从八卦上说,这个名字是水命。古书上说,水利万物而不争。你找男朋友,无论他是什么命,你都旺夫。以后你男朋友就对你好了!”内心里却说,都死成这样了,哪还会有男朋友啊。 “李翠萍?是不是有点俗哦?” “俗了才好啊。过去人们取名字都是铁柱,翠花什么的,就是为了俗名能带来福气,能逢凶化吉,消灾避难。你没看过那电视剧《潜伏》吗?那女主角就叫翠萍。你要是觉得不爽,叫李佳露也行。这个名字也旺夫。”和另一个女鬼重名有什么问题! “李佳露?这名字好,雅气。不过和我姐姐名字差的有点远,不像是一家人。既然翠萍很好,那我就叫李翠萍。”这女鬼好的时候,那是从善如流。坏的时候,也让人牙痒。 “ok!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翠萍!” “好!从今以后你就时来运转了!李翠萍!” “哎!” …… 聊得再好,也不耽误女鬼好心情一过去马上就惩罚他。这不,聊到时段,这女鬼冷冷地说:“哟!你过的很自在啊!要不然怎么这么高兴呢。”耿乐赶紧大声地呼疼,似乎正在受惨无人道的酷刑,叫的惨绝人寰。 女鬼说:“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转身进到山洞深处了。原来,外边海风渐大,洞口处无法待了。 见女鬼躲到山洞里面去了,耿乐倒也不怎么喊了。知道这个时候女鬼不可能再来折磨他,外边日光尚盛,海风转强,女鬼根本不可能靠近他。 虽然有蚕衣的保护,日光暴晒,海风强吹,他还是有些痛苦的。虽然这痛苦不比挨女鬼踢打更甚,但是绵绵不断,也是不好忍耐。与女鬼聊天时还好,一旦安静下来,这种痛苦就更明显了。居然想与女鬼聊天?我这贱的! 唯一的欣慰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在日光的暴晒下,那捆仙绳确实有松动的迹象,闪动黑光的时候,那黑光也比以前淡了。这就好,痛苦没有白挨。 耿乐想,既然女鬼不来捣乱了,那就继续修炼。他尝试了一下《无上灵修飞升密旨》中的基础功法。过去,修炼这功法是主课。但是魂体状态下,无法吸收灵气,自被掳来这里,就没有再修炼过了。好歹复习一下,快一个月没练了,别搞生疏了。 他慢慢放松身体,忽视那全身隐隐的疼痛,沉下了思绪,进入虚无忘我状态。然后,意守丹田。咦?那石块什么时候跑丹田里来了?他吞下石块后,就没有再管它,爱咋咋地。没啥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不能吸收,早晚还不得拉出来! 他用意念慢慢试探那块石头。你来这里干嘛?难道你懂得什么地方最重要?突然,他感觉到那石头似乎有动静。他大为诧异,极力用意念进行沟通。接着,他感觉到了,那石头在吸收他身体的能量。 他么的!你不能这样啊。老子这就够苦的了,体力所剩无几,你别再来搜刮了!别搞的我会被它吸成人干?耿乐有点恐惧地想。他立即竭力阻挡。 那块石头一旦吸起能量来,似乎无从抵挡。从它似乎苏醒,开始有动静,到快速吸纳能量是很短时间的事情。忽的一下,耿乐辛苦恢复的一点残余能量,就被它吸的一干二净。耿乐又感到了强烈的虚脱,又有一种要昏死过去的感觉。 幸亏,那块石头很快停止了吸纳。同时,一团意识被抛进了他的神识中。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本石名曰元石,乃助修士飞升之仙器也。须纳入丹田使用,以神念……”这团意识清楚地说明了元石的功能和使用方法。 原来,这是一个辅助修士修炼的仙器!它的主要功能是帮助修士吸收天地真气和灵气,对于灵气匮乏的人界,作用很大。它只能纳入丹田使用。纳入丹田后,运转修炼功法,施加意念于它,它就可以极大地加速吸收真气灵气的速度。这团意识中,还讲了它的大致原理,涉及到空间变化,其奥秘耿乐完全不懂,只能留待以后再去理解。 这元石留在外界流转日久,已经耗尽了它原本储藏的一点能量。加上它只能进入丹田才能使用,所以,在外流转这么久,那么多人反复把玩,也没有发现它到底是什么。其实,即便发现也没用,它被带入冥界,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不但不会受到重视,一旦它的功能被发现,冥界的鬼魂反而会视它为毒物。 也正是因为它耗尽了仅存的能量,所以,它先吸收了耿乐的能量后,才能发挥作用,才能抛出那团介绍它的功能和使用方法的意识来。这就像计算机的程序一样,得到能量,就自行运转,按照制作它的仙人安排的步骤进行自我说明。 这么说,这是一件宝物?只是不知,在魂体状态下它能辅助修行吗?耿乐立即运转功法,进行尝试。一经接触,耿乐大喜。那元石就像一下子就打开了一条通往魂体外界空间的通道,立即就有丝丝的真气和灵气被吸入。这下就解决了魂体修炼的问题了!不但如此,这元石吸收真气和灵气的速度是耿乐往常修炼时吸收速度的好多倍。这必然会大大加速耿乐的修炼速度。 耿乐欣喜不已。他立即全身心地进入了修炼状态,好像日光和海风带来的痛苦已经不存在一样。天气也挺帮忙,接连三天,都是海风大作,女鬼完全无法来骚扰他。 修炼进展神速。三天后,耿乐就达到了凝气境初期圆满。这已经不只是境界恢复的快了,而是境界有所提升了。在得到元石之前,耿乐还未到凝气境初期圆满呢。 魂体内有了一些真气和灵气,耿乐的艰难状况马上就有了改观。不但是精神状态好了,魂体抵御外界侵袭的能力增强了,他还可以给银丝蚕衣更多能量,让它发挥更好的保护作用。这样一来,日光烘烤和海风刮割的痛苦立即就降了下来,抗击女鬼踢打的能力肯定也能增强。 不管这些,耿乐督促自己加紧修炼。这里灵气较多,或许也是修炼速度这么快的一个原因。我要得利用好这里的优势,争取在那鬼修疗伤回来之前,逃脱这里。 三天后,海风停了。太阳落下以后,那女鬼立即跑过来,上来就是一顿猛踢。一边踢还一边骂。耿乐装死不动,任她踢打喝骂。蚕衣的能量足了一些,抵御踢打的功能更强了,踢打带来的疼痛就弱了不少。踢打时,女鬼自己承受的反冲力也变大了。不大一会儿,女鬼就手脚酸痛起来,无法持续了。 女鬼的戾气还没发泄完,她暴怒地转来转去,狂骂不止。耿乐不理她,只管默默修炼。 女鬼并不算完。她拽着耿乐的蚕衣,拉扯着耿乐在山洞里转来转去,可劲儿折腾。耿乐修炼不下去,就假装昏迷中刚刚醒来的样子,哎哟哎哟地呻吟。他跟女鬼有气无力地说:“求你再也不要把我放在外边风吹日晒了。我都被晒得快死了。求求你了。” 听到耿乐有反应了,女鬼立即又兴奋起来。“看你以后还敢不听我话!白天我说话,你没听到吗?竟敢不理我!我打死你这个负心薄幸的家伙!”说着拎起耿乐摔向一块大石头。 虽然耿乐连同元石、蚕衣、捆仙绳,也不过二百克的重量,蚕衣又有了更好的保护作用,但是,猛烈地撞到石头上,还是有些疼的。耿乐却不敢叫疼,越叫疼这女鬼就越来劲儿。耿乐故作委屈的说:“我都被太阳晒的昏死过去了,哪里还能听到你说话啊。要不是你折腾,现在我还没醒来呢。” “你还敢不敢不听话了?你还敢不敢跟那个狐狸精来往了?你还爱我不爱?说!” 耿乐语结。这都哪跟哪啊!这一迟钝不当紧,女鬼立即暴怒起来,抓住蚕衣噗噗噗地可劲儿在石头上摔打。耿乐死憋着不吭声。女鬼一会儿就累得摔不动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突然,女鬼又哇哇地哭起来,哭得可怜兮兮的。耿乐看出来,这是戾气发泄完了,该聊天寻找安慰了。他赶紧逗女鬼聊天。聊了大半个小时,女鬼心满意足地撇下耿乐去山洞里面遛达去了。 耿乐发现,经过这三天的暴晒,这捆仙绳又松动了一些,束的不是那么近了。或许是蚕衣的能量足了,抵御能力强了,才显得捆仙绳没有那么紧了?不管它了,继续修炼。 他还发现,随着境界的提高,元石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加快的,现在的吸收速度,比刚开始时已经明显加快了。这个东西太好了! 第二天天亮,太阳还没升起,耿乐就大喊起来:“求求你,别再把我放外边晒太阳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行行好,发发善心……”他变着花样不断嚷嚷。已经安静了几个小时的女鬼,迅速地被激怒了,上来就是一顿臭骂,拽着他就扔到了外边的平台上,以示惩罚。 太阳慢慢升起,耿乐的叫声渐弱,慢慢地就不吭声了。只要太阳升起来,女鬼就只能待在洞里喊,没法到跟前来骚扰他了。他假装被晒昏迷,迅速转入了修炼。 如此折腾了一个月,耿乐惊喜地发现,他已经接近凝气境中期圆满了!这修行真是神速。虽说赶不上萧墨恢复境界的速度,但也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那种差别了。修行速度由几百倍的差别缩小到了十倍左右的差别。实际上,耿乐这是高估了自己。萧墨的境界恢复速度慢,主要原因在于找不到足够的灵气资源。如果灵气足够使用,估计用不了一年,萧墨就能恢复到阴神境。耿乐的修行速度与萧默的恢复速度是完全没法相提并论的。 当然,越往后,萧默恢复境界的速度会越慢。耿乐也是这样,越往后,修炼的速度也会越慢。他在凝气境初期是属于恢复,速度就很快。在凝气境中期属于修炼提升境界,就远远慢于恢复的速度。但这已经很了不得了。现在还占着这儿灵气较浓的优势呢,以后恐怕没有这个条件了,不会这么快了。 高兴当然是高兴,但是,这并不能根本解决他目前的困境啊。逃不出去,一切都是枉然。他修行再快,也免不了那鬼修回来后被炼魂的命运,提升的境界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这一个月来,经过日光的暴晒,这捆仙绳已经明显松动了,但是他还是活动不了。捆仙绳还残余多少能量不清楚,通过此等暴晒的方法还需要多长时间耗尽这捆仙绳的能量,成功解脱出来也不清楚。要是在他能解脱之前,那鬼修欧阳穆回来了,那万事皆休。 他必须想办法加快这捆仙绳消耗能量的速度。 他修炼的时候,分出去了一部分神念,去关注这元石是怎么吸收外界灵气的。他察觉到这元石似乎打开了附近很大范围的空间,把附近大范围的真气、灵气都吸引了过来,这正是它能吸收大量真气灵气的原因所在。原来练功只能吸收体表接触到的真气灵气,那才有多少!现在扩散到了几十米的空间范围,那就大多了。 他想,是不是能引导一下元石吸收灵气的方向呢?如果地下有灵脉的话,往地下的方向吸收,应该吸收效率更高。他尝试施加意念给元石,让它加劲儿向下吸收。但那元石无动于衷。它根本没有这功能。 他又想其他办法,反复尝试。 有一次他像发功一样,以意念调动全身功力,包括元石在内,向下方投去,他发现,突然之间,元石的吸收范围发生了明显变化。原来的球形吸收空间,变成了椭球形状,向下伸展了。向下的深度有二百米,上面的吸收空间只有几米。嘿!成功!能够改变元石吸收的主方向了。 他体会元石吸入的灵气量,确实有增加。这说明下方必定有灵气资源,就是不知道数量有多大,距离有多远。他竭力地让元石的吸收方向继续向下延伸,但是做不到了,他就这么大力量。境界再有提高的话,向下吸收的深度当会增加,但目前也就如此了。 回过头来,他就开始考虑捆仙绳的问题。他发出强烈意念,施加力量到捆仙绳上,裹带着原石把吸收力量转移到捆仙绳上。捆仙绳似有颤动。有反应就好!耿乐继续加注力量。那捆仙绳颤动了一会儿,似乎被突破了一层屏障,它的真气能量忽地被吸收过来一团! 耿乐心中一喜,气力一顿,捆仙绳又封闭了能量的外泄。从捆仙绳吸出一团能量后,耿乐能感觉出来,捆仙绳又放松了一些。好得很!这捆仙绳虽然是倾注阴气能量而发挥作用的,但在能量层面,阳气能量、阴气能量都是一样的。元石把这些能量吸收过来之后,就转给魂体炼化为新的形式储存起来了。 耿乐继续加注力量,迫使元石全力吸收捆仙绳的能量。只是,这种吸收方式太费力了。又吸收了两股捆仙绳的能量之后,耿乐就很累了。他只能暂时放开对捆仙绳能量的吸收,自己专心修炼。 就这样,耿乐每天都调动元石,专心吸收捆仙绳的能量。一天做几次。这就极大地加快了捆仙绳能量消耗的速度。七八天以后,耿乐感觉到捆仙绳明显松动了。也就在这一天,耿乐成功地突破到凝气境后期。随着耿乐突破到凝气境后期,高兴的耿乐用力一挣,那捆仙绳“咯嘣”一声响,就脱落了下来。 他成功脱困了! 第五十三章 归来 耿乐能从捆仙绳中脱困而出,应该是这样几个原因。一是鬼修欧阳穆看他功力低微,轻视了他,使用捆仙绳时没有使用太多能量,估计最多也就是只使用了能困住筑基境修士的能量。二是耿乐的境界提升相当快,当耿乐的功力境界超越了捆仙绳剩余能量所能束缚的境界界限时,耿乐就能挣脱而出了。三是,一个多月的日晒损耗了捆仙绳的不少阴气能量。四是元石吸收加快了捆仙绳的能量损耗。 这几个原因加在一起,使得耿乐能在被掳到这山洞两个多月后,终于成功脱困而出。 耿乐脱离了捆仙绳的捆束,心里那个爽啊。两个多月被绑的一动不能动,天天还要受李翠萍那个女鬼的打骂酷刑,那真是难受憋屈至极啊。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种罪啊。 他把捆仙绳收到蚕衣内,捆在腰上,就直闯进山洞内。那女鬼听到动静从一个洞里面出来,见是耿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该死……”又随即住口,惊恐地望着耿乐,连连后退,惊问:“你怎么脱开捆仙绳了?” 耿乐本来要狠狠教训她一番,甚至杀了她的心都有,但是看了她那惊恐的样子,却又下不去手了。唉,就是心太善。萧墨说过他,但他还是改不了这毛病。他对那女鬼呵斥道:“滚开!不要让我看到你,否则要你好看!” 那女鬼顿时火起,哇地一声扑上来,抓向耿乐。耿乐正火气没地方出呢,当即鼓动真气,一掌拍向那女鬼,女鬼噗地一声被拍向地面,差点儿魂消魄散。她惊恐不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耿乐犹豫是不是再补上一掌,见她那哭嚎的样子,又不忍动手了。唉!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耿乐闯入一个个洞室搜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拿的东西。搜了一圈,失望而归。这两只鬼真够穷的,连张床都没有,家居环境的锅碗瓢勺衣柜壁橱一概没有。嘿嘿,他们不睡觉,也不吃饭,哪会有这些正常人才用的东西。耿乐估计这鬼修应该有储物戒指一类的东西,宝贝都被他带在身上了。 耿乐也不再理会哭嚎不休的女鬼,腾空而起,飞出了山洞。四下一看,这果然是一个海岛,不大,长度有三四百米,最宽处宽度不到二百米。一公里米外还有一座更大点的岛屿,有这个岛屿的两三倍大。那座大点的岛屿的更远处,不知几公里远,又有一座小岛。三座岛屿皆没有人迹。 这时大概是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晴空万里,太阳高照,远处波光粼粼。微风习习,波涛不兴,海水和天空一样蓝。远处有渔船经过,海鸟在渔船上空自由滑翔。 耿乐不敢停留,辨认方向后,直接向西北方向飞去。江北市在江东市北方大概九百公里处。按女鬼的说法,江东市往东一直到海上,在海上行几百公里就到了这小岛。那么江北市的大致方向就确认了。尽快走,尽早走,免得拖延出麻烦来。 现在正是白天,他这样飞行是容易被发现的。但是顾不得了。被人发现无所谓,他们权当是ufo。只要不被鬼修欧阳穆发现就行。欧阳穆既为鬼修,应当是不方便白天活动,他现在逃跑正当其时。 他将身形缩的尽可能地小,也学萧墨把体型调成扁平状,但是他的飞行速度还是比萧墨慢很多。飞了不到一百公里,已经有些疲累了。顶着蚕衣飞行的技巧还是不熟,又功力不济。飞的不快不说,还挺累的。他只能放慢速度,也降低了高度。 这时,一只大的海鸥飞过来,大概是看他有些古怪,飞近了查看。海鸥有时也捉鸟吃的,这也是过来看看耿乐是不是它的食物。耿乐想,不如在鸟背上歇息一阵。他目前的速度比鸟还是快不少的,他便再度放慢速度,并向那只海鸥靠近。 那只海鸥傻乎乎的,大概是没有遇到过天敌,看耿乐的块头又小,不但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还迎了上来。它要抵近观察这个扁平的东西能不能吃。 海鸥眨巴着圆圆的小眼睛靠近了耿乐,试图看清耿乐到底是什么。耿乐突然加快速度,翻身就骑在了它的背部。海鸥惊慌失措,翅膀翻飞,身形翻转,试图甩脱耿乐。耿乐哪能让它如意,揪着它的羽毛,骑在它背上稳稳当当。 海鸥翻转几下,没有甩脱,就没了办法。见耿乐对它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它就不那么害怕了,不再挣扎了。转了个方向,想原路返回,可能想寻找同伴帮忙。 耿乐哪能让他转弯,伸手把鸟头扳转到了西北方向。这海鸥没办法,只能往西北方向飞。拖着耿乐不到二百克的重量,略微有些吃力,海鸥加大了搧动翅膀的力量。 在海鸥背上,耿乐四下打量了一下。四面都是平直的海平面,海平面漂浮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船舶,看不到陆地。回头看,已经找不到那海岛的影子。完全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要是带着手机多好,打开导航,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只要大方向不错,他相信总会回到家的。 四处打量时,他发现了一家民航飞机。让民航飞机捎上一程多好。可惜飞的太高,现在去追也有点晚了。要是离得近些,高度低些,是可以追上的。那就方便又快捷了。 座下海鸥的飞行越来越老实,大概是被一顿强迫之后,认了命,不再想着改变方向了。左右无事,耿乐一边操心海鸥的飞行方向,一边又开始修炼。他想看看,远离那海岛之后,吸收灵气有什么变化。他运转功法,四周丝丝包含灵气的真气逐渐被吸纳过来。 为了测量更准确,他慢慢放开对四周的关注,全神贯注地运转功法。过了一会儿,结论出来了,现在的吸纳速度大概只有在海岛上吸纳速度的三分之一。差别挺大,但是这也不错了。这已经比平常的修炼速度快好多倍了。 他又去确认海鸥飞行的方向,防止刚才他全心练功时,海鸥改变了方向。这时耿乐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嗡嗡声。他循声望去,一架不大的飞机映入眼帘。这架飞机在前方转了个弯,转为向西飞行。嘿!这是海监的飞机!上面喷有海监的标志。这种飞机机型叫运十二,巡航速度大概是每小时三百公里,总飞行时间也就是四个小时。这一定是巡检海域之后要归航了。 耿乐急忙催促海鸥追赶海监飞机。但是很快就看出来海鸥的速度差得远,根本追不上。耿乐不想错过这个快速回家的机会,撇开海鸥,加速飞行直追而去。耿乐的飞行速度虽然远逊于萧墨,但是比这种小飞机还是快得多的。只要时间不是太长,他有足够体力支撑,他相信能够追得上。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耿乐就追上了那架飞机。这飞机飞的不高。他先是贴在飞机尾舵上。不行,不太舒服。漩涡风太大,很不稳定。他又往前爬到机背上,也不行,两边翅膀的螺旋桨搧风挺大,声音也大。两边机身侧壁上也是如此。也就是机身后下部好一些。他就在机身下部寻找合适的地方,接着就找到了起落架舱。起落架舱是放置收起的飞机轮子的地方,那里有个较宽的缝隙,耿乐变换形状钻了进去。嘿!这地方好。又安静又没风。 在起落架舱里没事干,耿乐又开始修炼。经历了这些事情后,耿乐认识到了修炼的重要性。境界越高才越安全。所以,他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飞机飞行了不到一个小时,起落架舱打开了。这说明快到飞机场了。耿乐滑行而出。 前方是一座海滨城市。这时,太阳正在西方落下,城市已经有灯火亮起。耿乐便向城市飞去。他将魂体改变成一只滑翔的鸟状。蚕衣颜色能够随外部环境自动变化,也可以人为改变,这时蚕衣已自动变为傍晚夜色的深灰色。耿乐就如一只鹰隼飞进这城市夜色之中。 很快,他就搞清楚这是波宁市。波宁市大概在江北市东南一千余公里的位置。在此无须停留,他也不再担心鬼修的可能追赶。大海深幽,大地苍茫,城市人迹纷乱,他又能变化形状,藏于任何一处地方,都不是可以轻易找到的。他归心似箭,寻找火车站,要立即搭乘高铁回江北。搭乘高铁比自己飞行省事。高铁很多,飞机班次却有限,所以他选择高铁。 飞到高空,巡视了一圈,耿乐很快就搞清楚了火车站的位置,即刻飞往火车站方向。来到火车站,耿乐直接以鸟的形状飞入候车大厅,查看液晶大屏上的列车运行表。近几个小时内并没有去往江北的高铁。这无所谓,只要到江北附近的城市有车就行,到那里转乘就是了。 有游客注意到候车大厅上空有一只鸟在盘旋,指指点点。耿乐飞出大厅,来到火车站台附近的一棵树上等候。 十五分钟后,他等候的火车到了。在乘客排队上车时,耿乐一闪而入。有乘客叫嚷,“哎!刚才飞进去一只鸟。”众人抬头去看时,耿乐已经飞进高铁车厢内不见了。进入车厢,耿乐趁乘客不备钻入行李舱中。一进入行李舱就不用管外面情况了。耿乐附在一件行李上,又立即转入修炼状态。 列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这里离江北市不到二百公里。耿乐飞出这趟高铁,立即就去大厅查找去往江北的车次。如果短时间内没有火车,他准备去坐汽车。还好,半小时内有一趟发往江北的城际高铁。耿乐又去站台附近等候,坐在一个树杈上练功。 半小时后,等候的高铁到了。耿乐趁人不备,很快混入车厢,躲进了行李舱中。再有一个小时,他就能到达江北市了。 在耿乐即将回到家中的时候,萧墨却还在北方的大地上奔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在四处寻找耿乐的下落,但一直杳无音信。他知道,寻找耿乐无异于大海捞针,因为除了知道掳走耿乐的是一个金丹圆满的鬼修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信息。他被龟妖封锁了三百年,对现在人界的情况所知不多,跟这里的修行界毫无联系。现在这世道,还有没有修行界都难说。因此,也无法指望从修行同道中打探消息。但是,大海捞针也得捞。耿乐这么好一个孩子,决不能丧命在这鬼修手上。 两个多月来,他可谓是心力交瘁。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都在巡查,从没顾得修行。黑夜还好说,白天最是难熬。为了快速搜寻,他只能魂体状态出行,又没有银丝蚕衣的遮护,那种难受可想而知。当然,他毕竟是阴神体,现在也恢复了筑基境,日光和冷风带来的痛苦他还是能抵抗的。但在白天的强光下,那种感觉仍然很难受。白天,他尽量在阴影处穿行,黑夜中,他的巡查速度就快多了。 但是最难受的是心理的煎熬。时间越长,耿乐的处境就越危险,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小。对耿乐的担心给他的压力很大。给李丽萍交代情况之后,开始时萧墨基本是五六天回去一趟。回去后跟李丽萍说些话,释放一下李丽萍心中的疑虑和担忧,也给耿乐的肉身吃些饭,补充些营养。随着萧墨的心里越来越紧张,回去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这一次,他已经有十来天没回去了。估计李丽萍的担忧也快撑不住了。 所以,他今夜要回去一趟,回去安慰一下李丽萍。这个女人老是怀疑儿子将要出问题。儿子一睡五六天,一睡七八天,这又开始一睡十来天,这个女人心里越来越焦急,心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他需要回去安慰一下,顺便也改变一下搜寻方向。 耿乐啊,你到底在哪里呢? 李丽萍把儿子送来医院。儿子已经十来天不醒了,这肯定是出了问题。她才不相信什么练内功的说法。有这样练功的吗?睡六七天醒来一次,然后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现在都十天了都还没有醒来。这能正常吗?就是电影电视剧中也没有这样练功的啊。 她上午把儿子送来医院,做了各项检查,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她要求医院特别查查脑子,也没有查出来什么。她带着儿子到神经科去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她要住院给儿子挂吊瓶补充营养。同来帮忙的老师说,不就是挂葡萄糖嘛,可以让校医在家里挂吊瓶,没必要在这里交住院费。想想也是,她又把儿子弄回来,请校医给耿乐挂上了吊瓶。 送走校医,望着一直没有声息的儿子,李丽萍再度扑簌簌的留下眼泪。啥练功啊,练啥功会这么折腾也不醒来啊。她确定儿子所谓练功的说法是骗她的,儿子估计是发现自己有问题了,编了个练功的瞎话骗她。儿子这么小就开始出问题了!李丽萍悲从心来,低声呜咽起来。 耿乐回到江北市,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他先去了丹香园。但是他的肉身不在那里。他立即就回了家。回到家里,看到安详地躺在卧室里正挂着吊瓶的自己的肉身,也看到了爬在床头睡着了的妈妈。唉!这么长时间,估计把妈妈给吓坏了。老头呢?老头不在,肯定是找他去了。 他立即扑入肉身之中。一股温润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啊,还是自己的肉身舒服啊。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回归肉身了。如果没有蚕衣的保护,他肯定已经魂归冥界了。但是,银丝蚕衣再好,也没有自己的肉身舒服啊。他坐起身来,将蚕衣、捆仙绳收起,压在枕头下面。然后去摇晃妈妈。 李丽萍被惊醒,抬头看见微笑着望着她的儿子,惊喜地叫道:“乐儿!你醒了!”伸手将儿子紧紧抱在怀中,眼泪又流了出来。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好多年,儿子对她太重要了!如果儿子出了什么事情,那她真是生无可恋了。现在儿子醒过来,她怎能不欢喜呢。 李丽萍欣喜地打量着儿子。儿子这次醒来与前几次不同。前几次醒来,她似乎觉得儿子有些陌生,儿子对她也缺少那种亲切感。所以,她才加重了那种儿子精神出了问题的感觉。这次儿子醒来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儿子带着那种长期亲缘关系才有的溶在血液中的亲切感。李丽萍一下子就找到平常母子之间的那种亲热感觉。心中的焦虑顿时消融了。 “乐儿,你这些天怎么了嘛?练功也没有这么练的?出了什么问题吗?”李丽萍担心地望着耿乐。 练功?这是萧墨那老头想出的理由?耿乐笑道:“出什么问题?这不挺好吗”他站起来,拖着吊瓶的输液塑料管转悠,让妈妈看他很正常,精神上,体力上都正常。 李丽萍赶忙让他坐下,说输液管要回血了。耿乐说:“要这干什么呀。什么问题没有。不用输液。”李丽萍急忙制止他,说既然输了就输完,现在停下也是浪费。 李丽萍问儿子吃点什么。耿乐感觉一下肚子,里面确实空空的,就跟妈妈说:“泡碗方便面就行。” “哪能吃方便面呢。”李丽萍喜滋滋地给儿子擀面条去了。她知道儿子爱吃她擀的面条。 萧墨赶回来的时候,已是夜里三点多。 当时耿乐正在修炼。一靠近耿乐家的这座楼,萧墨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灵气的剧烈波动。丝丝缕缕的灵气都往耿乐所在的卧室涌去。他大吃一惊,那鬼修难道找到了这里,还欲对耿乐肉身不利?或者耿乐肉身出了问题?他飞速扑了进去。 接着就看到了正在修炼的耿乐。耿乐也感到了异动,抬头看见了萧墨。耿乐小声喊道:“老头!”萧墨立马知道这就是耿乐的真魂,立即扑身而入。在一个躯壳中,一老一少两具魂体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第五十四章 子冈玉 萧墨查看了耿乐的识海,知道了全部情况。他感慨道:“你小子不但命大,运气也出奇的好。也不全是运气,你这脑子好使,机灵。能够临危决断,又不失其明,这是很难得的。要是别人,就不一定能逃出来喽。” 萧墨仔细地检查了元石,又检查了捆仙绳。捆仙绳用处不大,但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器。这元石的意义就太重大了。这对一个人的修行来说可不是小事,而是破除了根本性的阻碍了。这元石对他萧墨也有一项重要贡献,那就是元石开启语音中提到的关于空间转换的内容,虽然简单,但带给他很大的启发。他相信,如果他成功恢复到阴神境圆满,向阳神境的突破将减少一个大障碍。他当即让耿乐继续修炼,他要仔细看看这元石的效能怎么样,到底能加快多少速度。 于是,耿乐继续运转灵修功法,全力进行。萧墨在体内仔细观察元石的运作,又跑到体外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耿乐吸收灵气的扰动范围能达百十米,实际吸收灵气的范围大概有三十米。这就使得吸收灵气的速度是原来的几十倍都不止。不出意外的话,有这元石的辅助,耿乐第一世就能修到元婴境的可能性很大。这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这元石能使人无论是在肉身还是在灵魂状态下都能修炼,这太重要了。 这个结果让萧墨颇为激动。他低头沉思。 这时,耿乐已经停止修炼。他按照元石教授的方法,吐出了元石,交给了萧墨。他说:“这东西最好是你先使用。你境界高,又是恢复境界,吸收灵气比我快得多。物尽其用,还是你先恢复境界要紧。先把你境界恢复起来,咱俩好有个防备之力啊。否则的话,那鬼修找过来,岂不是麻烦了!” 萧墨不跟他客气,说:“有理。”接过元石就吞了进去,当即开始修炼。 耿乐说:“你说欧阳穆有没有可能寻到蛛丝马迹,找到这里来?他会不会看到这里有灵气波动之类的。我们要不要防着?” 萧墨一边修炼一边说话,毫不妨碍。他说:“据刚才的观察,你用元石练功时的灵气波动,大概有百米的范围。这就好比海面上有个百米范围的大漩涡。要论能多远看见它,那就看观察者的眼神有多好了。金丹圆满修士全力探查的话,理想情况下估计能在几十公里外看到这么大的灵气波动。由于这里有城市的杂乱背景,城市内外什么东西都有,各种工厂,各种杂乱信息,各种空气波动、气味、烟气等都有,要探查这里的灵气波动,实际上要到二三十公里之内才行。筑基境修士的探查范围当在几公里之内,不会超过十公里。像这种城市混乱背景,筑基境修行要探查这里的灵气波动,需要靠近到一两公里内。大隐隐于市。热闹的大城市正是我们修炼的好地方。” “欧阳穆能在三十公里远看到这里的灵气波动,那也挺吓人哪。他如果像你那样拉网般地搜寻,岂不是就能找到我们?” “那也不易。他要正好找对方向,还要正好从这里路过,还要正好全神贯注看到这里。一般情况下,他只是知道有人在修行而已,并不知道是谁在修行。当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一定很好奇,很想过来查看。他会很小心,因为这么大动静,绝不是低境界修士所能为。他未必有胆量靠近,毕竟一个魂体状态的鬼修是没法与同境界的人修相比的。 还有一点,他并不知道元石的能力,他只是知道你拿走了一块他不太重视的石头。他会为了捆仙绳而四处搜寻你,也不会为了这块石头来搜寻你。 再说,我们总不能因为害怕而不修炼?尽快恢复境界要紧。他如果一个月内来不到这里,再来也晚了。一个月后他来,我肉身状态下有能力重伤他。两个月后他来,我有能力逮住他。 抢时间。我修炼期间,你可以穿着蚕衣四处遛达遛达,注意周边情况。你修炼期间,我就出去遛达。 另外,最好回到丹香园修炼。修炼中万一惊动了哪位修士,方便我们应付,免得惊扰了你母亲。” “是的。明天就回丹香园。”耿乐说完,就退出肉身,披上银丝蚕衣,出门放哨去了。 耿乐功力低微,体验萧墨练功的灵力波动就比较困难。他在萧墨的灵力吸收范围内进入练功状态,才能觉察到灵力波动。一出了这个范围,就觉察不到灵力波动了。他出家门后,进入练功状态往外走,每走十几米就检查一下,一直走到三百多米外,灵力波动才逐渐消失了。如此大的灵气吸收范围,令他不禁咂舌。 这说明了萧墨的吸收灵气速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级别。这可不是三十米和三百米的区别,而是这个比例的三次方的巨大差距。灵气吸收范围是个球体,球体体积与球体半径的三次方成正比。所以,萧墨吸收灵气的能力是耿乐的一千倍。这还是萧墨才恢复到筑基境的情况。当然,萧墨不是真的筑基境,而是从阴神境圆满跌落到筑基境,他阴神境的功力肯定仍能发挥一定作用。耿乐估计,萧墨恢复到金丹境,将会很快。普通人从筑基境升到金丹境,数以十年计。萧墨恢复金丹境,将能以数月计。 耿乐在这长达一公里直径的大球体外,再外扩了两公里,呈大圆圈状慢慢转悠,巡视周围的动静。 夜空灰蒙蒙的,城市的灯火将低垂的云彩染成了昏黄色。这儿是阴天。这城市的格局是,东部是老城区,中间是中心区,西部是新发展区域,称为开发区。东部的街区老旧一些,有些居民房屋乱糟糟的。西部的街区则漂亮一些,规划好,工厂较多。 耿乐并不按照圆圈形状飞行,而是随心所欲,看到哪里好一点,想看一下,就向那里偏转过去。这是他能够灵魂离体以来,第一次安心地飞行。没有紧张,没有之前归心似箭的焦虑,也不需太快。他悠闲地四处飞着巡视。这种随意飞行带来的自由感觉是很惬意的。他突然间对修行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人修行是为了什么?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自由,超脱物质条件束缚,超越生理寿命限制,全面掌握自己命运的终极自由。人类的发展就是追求更高的自由。社会发达,物质丰富,是为了让人们减少物质条件的羁绊或限制,而不是让人们去沉湎于享受。无论是科学也好,修仙也好,追求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是路径不同。就像灵修和其他门派修行的区别一样,只是实现同样目标的路径不同。 各个流派都是根据自己掌握的资源,根据自己理解的世界图景,来设计修行的路径。这些路径当然有优劣之分,但也都是根据各自的现实情况出发的。凡人缺乏修行资质,这个世界也无法支持太多的人修行,那么,凡人就要依靠科技的推动,依靠社会发展,来向最高目标逼近。灵修则依靠它对修行道路的深刻认识,找到了独特的也是更好的修行路径,走向最高目标。其他修行门派则以他们对真气的认识为基础,设计出他们的修行路径,同样勇敢地向最高目标进发。 灵修不会去告诉真修(指修炼真气的修行门派或修士),灵气在提升功力境界中的关键作用,以及获得灵气的方法。因为人界灵气过于匮乏,根本无法支持太多人修行。真修们即便知道灵气的独特作用,由于灵气过于匮乏,无法支持真修的庞大修行队伍,也只能另外设计修行路径。这其实是现实条件决定的。为了共同的目标,大家各辟蹊径。 飞了两圈后,东部天边,开始泛白,天色渐亮,街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他又缩小身体,让蚕衣变化成大鸟的形状。他就像一只大点的老鹰,在黎明的城市天空上巡行。 在飞越郊区的一处院子的时候,他看见一男一女在院子里打架。男女都只穿了一条内裤。两个近乎光身子的男女在院子里撕扯,谁也不服谁。耿乐在空中转圈遛达,听明白了一些原委。似乎是因为这男人凌晨四五点才回家,女人怀疑他去会相好的了,不让他上床。两人吵着打着,就打到了院子里来了。 女的老抓男人脸,男的则打女人胸脯报复。女的有几次都疼的弯下腰,哀哀哭泣,但仍然不妥协。家务事很难说清楚是非曲直,但耿乐很是反感这男人出手就打女人敏感部位的做派,飞扑下去,照这男人脸上搧了一耳光。 那男人“哎呀”叫了一声,四下寻找。他看见慢慢飞走的耿乐,骂道:“妈的,一只死鸟也跟老子过不去。” 女人则骂:“那是你坏了良心了!连一只鸟都看不过去。” 耿乐心说,你才是一只鸟呢!不再停留,继续向前飞行。 天光逐渐大亮,耿乐估计有早晨六点多了。决定转完最后一圈就回去。妈妈该做早饭了。吃过早饭,就要去丹香园那边。看白天这情况,基本也不用巡视。因为一到白天,四下里骚动不安,什么响动都有,那点微弱的灵气波动,被隐没在各种空气骚动之中,即便有修士路过这里,不刻意关注的话,也不易发现。 在路过西部一片别墅区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穿着运动服在一个院子里跑步。女孩的头发扎在脑后,跑动起来忽闪忽闪的,很是活泼。这院子种满了花草,石板小路在花草间弯弯曲曲。还设计了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清澈的溪水从假山上啵啵流下,穿过小桥,流经小院各处。 这院子周长大概有一百多米。院子北边是一座二层的封闭小楼,每层五六个房间的样子。独立的小楼,院子能跑步,这真是一个不一般的有钱人家庭。那溪水应该是抽的地下水或自来水?一年四季流淌,就要电动机持续抽水,还要定期换水,否则水就会发臭。虽然这也花不了太多钱,一般有钱人恐怕还是会嫌费效比不高。只有真正的有钱人,才会为了追求一点情调,而不惜金钱。 耿乐正要飘飞而过,却听到下面一个柔润的女声喊道,“安迪!去洗一洗。准备吃饭!”耿乐回转身形,蹁跹而下。他仔细看那女孩,果然就是那次在古玩街见到的安迪。安迪跑回楼前的空地上,继续活动腰身,一边回头跟妈妈说话。她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只大鸟从院子上三四米高的空中缓缓飞过,诧异道:“哎?这是什么鸟?猫头鹰吗?没见过这样的。” 你才猫头鹰呢!耿乐心说。知道她家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听见安迪家都要吃早饭了,耿乐就不再往前飞了,即刻回转。回到家的时候,果然妈妈也把早饭做好了,喊耿乐起来吃饭。耿乐从开着的客厅窗户扑入室内。李丽萍诧异道:“哎,怎么飞进来一只鸟?”看那只鸟飞入儿子的房间,赶忙追进来。 这时,耿乐已经坐起,打开窗户。李丽萍说:“刚才看见一只鸟飞进来了,跑哪去了?” 耿乐说:“那肯定是飞走了呗。” “快洗脸吃饭!” 吃完早饭。耿乐就跟妈妈说去丹香园。李丽萍说:“你不去上学啊?这都大半个学期了,你都没去上过课呢。” 耿乐说:“没事!我看看书就行了。等忙过这阵,就去班了看看。” 回到丹香园。萧墨沉吟道:“我觉得还是要炼药丹。用元石修炼之余,还可以用丹药修炼。双管齐下,互相交替,更好一些。这样也可以两个人都不闲着。” 耿乐说:“好!我巡视了一圈,也发现白天基本不用太警觉,放开修炼就是。白天这城市里到处乱糟糟的,都是各种响动,外人很难发现这些灵气波动,除非是刻意追查。夜间倒是挺明显的。你修炼时的灵气波动半径大概有五百米,应该是离老远就能发现。” “那就这样,我只在白天用元石修炼,夜间改为吸收丹药。你夜间用元石修行,白天用丹药修行。也不用不停歇地修炼。还是要过正常生活” 耿乐迅速行动起来,又采买了一批药材。萧墨则将古藤精献上的那一箱子珠宝拿了出来,说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处理了才好。找到对的地方,估计还能换不少钱。 处理珠宝的地方,古玩街就是一处不错的所在。只是不能一下处理太多。耿乐扒拉一下那一箱子珠宝首饰,发现成色都还不错。宝石都是成色很好的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为主。玉石则以成色好的和田玉、蓝田玉居多。翡翠也不少,成色也不错。 耿乐发现,珠宝中竟然混有一对古朴雅致的白色玉杯,和喝功夫茶的那种小茶杯相似,上面的花纹甚是精细,雕刻技术精湛。耿乐接收了萧墨的雕刻技能,自然对玉石雕刻很是熟悉,一看这玉杯的造型和花纹便知这玉杯来历不凡,遂拿出来把玩。 耿乐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他玩过雕刻,自然知道此杯雕刻之繁复艰难,感叹此杯雕刻技法之娴熟、精炼。他叹息说:“没想到一堆俗物之中,竟有如此一对高水平的艺术品!”。他把玩中翻过杯底,看见此杯底部刻有款识。耿乐仔细一看,不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喊道:“老头快看。此等宝物,你看了定会觉得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萧墨披着蚕衣,在琢磨那根捆仙绳。他闻言走过来说:“什么东西能让老夫觉得三生有幸?” 耿乐将一对玉杯交到萧墨手上,笑道:“你看这杯子雕的如何?难道不觉得很难见到?” 萧墨拿起杯子观赏。“嗯。不错。这当是高手所作。这该是皇家之物啊,怎么在一贪官家中?”等他翻起杯底一看,不禁失笑。他说:“屁的‘三生有幸’!”然后,扬起胳膊就摔。 耿乐大惊,急忙上前阻拦。他说:“这可是值钱东西!说不定这一箱子石头都没有这一对杯子值钱。” 萧墨笑笑,将一对杯子扔给耿乐。耿乐说:“嘿嘿!‘子冈玉’!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子冈玉’。这对杯子就留下喝茶了。” 萧墨哂笑道:“一杯子都满不了一口。玩物而已,哪能当器物使用。” “那还用喝吗?往桌上一摆,客人看了,那都是‘与有荣焉,幸甚至哉’。还用再喝水吗?老省茶水钱了!” “原来你是想省下茶钱!嘁!”萧墨又回去摆弄他的捆仙绳了。 “老头,传说陆子冈雕刻玉石用的是锟铻刀,因此才能在那些极为坚硬的玉石上雕刻花纹。也只有使用此刀,才能雕刻出许多用寻常刀具无法胜任的精细花纹。陆子冈去世后,他的许多雕刻技术都失传了,像这‘子刚’落款,都难以模仿。还说这锟铻刀‘色赤如火,切玉如割泥也’。是真的吗?” “真个屁!这些高难度雕刻,都是用的真气功力。那些凡夫俗子哪懂得这个!穿凿附会而已。这些雕刻匠人都不会真气功夫。教给他,他也学不会,不失传还能怎地!” “噢!原来如此。用真气功力当然能做许多事。” “可不嘛。等你境界高了,有些东西不用教也会。” 第五十五章 李茉之约 之前那批得自两个小偷的钱,支付这次药材之后,仍然还够一次使用。所以,也不用太着急去处理这批珠宝。 耿乐去了一趟古玩街。他也联系了那个约定三个月后定做一批玉石雕刻作品的老板。三个月的约定期限早已过去,耿乐暂时还没有心情雕刻东西,只是问这老板可愿购买一些古董珠宝。他一共卖了一对祖母绿耳坠、一个红宝石戒指和一个玉指环。这耳坠和戒指上面的宝石个头都很大,玉指环是很高品级的蓝田玉,共卖了二十四万多块。 耿乐觉得这箱子中的首饰应该算是古董,这样卖只是卖了个同品位的珠宝价,要是都这样处理了未免太亏。所以,就决定不再这样卖了。打算有时间了联系一下拍卖机构,委托拍卖机构鉴定拍卖,应该能拿到更好的价格。 他给妈妈挑了一对玉镯,一对耳坠,还有一枚戒指。李丽萍不知道这些珠宝价值几何,只是觉得很好看,很是喜欢。问儿子买这些东西干什么,这种东西挺贵的,这得花多少钱!耿乐说,好看就行。 一天,李丽萍戴着一对耳坠上班。耳坠上的大个祖母绿很是吸引人的目光。办公室的女老师们都传着看。真的假的?这要是真的,那就值钱了。李丽萍说不知道,应该是一般的饰品。儿子买的,她就戴戴。她估计不会是什么太名贵的东西。儿子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呀,看儿子也不像爱花钱的样子。 当时正好有一位来拜访老师的学生家长在场,他有收藏的爱好,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他拿着耳坠到窗口对着日光观察。说这肯定是真的,估计这一只耳坠的祖母绿宝石都要几万块,这一对耳坠价值在十万块以上。 老师们都很吃惊。李丽萍现在这么有钱?没钱谁会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耳坠?她一个单身女人哪来的钱? 李丽萍也惊呆了。真的?十万块?十万块买这东西干嘛!她还以为只是个好看的饰品呢。这孩子真是的! 李丽萍再也不敢戴了,十来万的东西戴着招摇,这不是招祸吗!后来,她又特意请人鉴定了这几样首饰,结果更是差点惊掉下巴。这对耳坠价值十六万!那对手镯价值二十多万!那小小的戒指也价值三万。随身携带几十万的贵重物品,鉴定回来的路上,她再也不敢坐公交车了,打了个出租车回家。回到家就赶紧找地方要将三样首饰藏起来。 问题是藏哪儿啊?这些带锁的抽屉能有保险作用?床肚子里就安全了?她找遍全屋,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放贵重物品的安全地方,最后放在了柜子里一件厚衣物的兜里。但她还是忘不了这个事儿,心神不安地担心着。 十几天之后,第四批药丹炼出来了。耿乐和萧墨间歇更换着用元石和药丹修炼,进度又加快了。 一个多月后,萧墨恢复到筑基境中期。耿乐则接近了凝气境后期圆满。 这时,已接近年末。耿乐去学校参加了期末考试,接着学校就放寒假了。 李茉也放假回了家。三个曾经经常一起玩的小伙伴,陈小胖和耿乐已经不在一个班了,李茉则是去了几百公里外的蘅店参加影视培训。耿乐经常到处跑,很少在学校上课,就是在一个班,小胖也很难见得着耿乐,别说现在不在一个班了。三个人简直可以用“天各一方”来形容。但是,三个人的感情还是浓厚的。放假后,约到一起看电影。 经过几个月的影视班培训,李茉变化了不少。她已经不是那种披散在肩的发型了,而是梳了好多条小辫子,有的盘在头顶,有的垂在两边。辫子上还系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珠子,花花绿绿地很是可爱。脸蛋细腻而白嫩,眼珠黑亮,眉毛细长,睫毛翻卷。嘴唇红润,牙齿如玉。只是下边的牙齿上戴着银色的牙箍。原来散漫娇痴的丫头样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明星范儿! “哎呀,大明星!想死我们了!”耿乐叫了出租车,拉了陈小胖来到李茉家门口,来接李茉。李茉一出场,陈小胖就叫嚷着跑上去,做出一副要拥抱的架势。 李茉一把将陈小胖的胳膊打了下去,在陈小胖头上推了一把。“死胖子,还是那么胖!”然后像个姐姐似地在耿乐肩膀上一拍,说:“呵呵,耿乐你长高了!” 耿乐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李茉。李茉脸一红说:“干嘛?不认识了!” 耿乐笑笑说:“你出去半年,变化可不小,真有明星味儿了。”他心里有点遗憾。听说李茉回来,他把原来答应给李茉画的画,紧赶慢赶地画好了。用细腻的油画笔法画的,很费功夫。可惜,李茉已经不是长那个样子了,现在也改不了了。 李茉说:“学的就是这个嘛。那边平常管的可严了。每天几点做什么都有安排。坐有坐姿,站有站相,睡觉都得讲究姿势的。哎哟妈耶!刚去那阵子可把我憋坏了。后来终于习惯了。” 三人坐到车上,陈小胖问:“每天都学些什么呀?就是怎么演电影?” “哪儿啊!学舞蹈,弹琴,唱歌,插花,化妆什么的,先要培养明星素质。演艺要以后才学呢。” 小胖说:“你这样是不是每天化妆都得好多时间?这黑眼珠变大了,是戴了美瞳?” “是啊。唉,有时候觉得真是烦死了。原来多自由啊,想干嘛干嘛。本来想回家自由几天呢,这又规定了必须和在学校一样的装束,每天必须把化妆的视频传回去当作业。还要保持神秘形象,不要随便和普通人拍照什么的。想清闲几天都不能!” 耿乐说:“你牙齿挺整齐的呀?为什么还上牙箍啊?” 陈小胖说:“你眼线也开了?你眼睛本来就不小啊,干嘛还要开眼线?” “他们让做的!不做怎么办。要完美,标准,端庄,高尚,大气……不能有丝毫瑕疵。” 耿乐说:“都按标准做,就没有个性了。” “哎!老师说了,就不要个性,要的是大众的喜爱。大众喜欢的个性才是个性,大众不喜欢,你的个性就挣不了钱,就是废的。这些造型都是许多专家根据个人特色和观众的喜好,精心设计的,都是花了好多钱买的,当然得照着这个做了。唉,我都感觉不是我了。” 耿乐心说,那是你老师不知道什么叫个性。他将画作拿出来,递给李茉说:“拖了好长时间,终于画好了。送给你。就是看着和现在长的不一样了。” 李茉接过来,看了咯咯笑。“我那个时候是不是看起来傻乎乎的。嗨!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我。现在,整天被拿捏的……画的真好!跟照片一样。” 陈小胖说:“我还是觉得过去好看。看这照片,多真实,多美丽,多动人。” “哟!胖子有进步!不是只会挤兑人,也会夸人了。”李茉笑着对耿乐说。 陈小胖说:“我这样的,能上明星养成班吗?” 李茉笑道:“只要有钱,谁都能上。至于能不能养成明星,就看个人了。观众喜欢就行,观众不喜欢,花多少钱都是白搭。你就来。我当介绍人,咱俩还做同班同学。我还能拿到五千元介绍费!哈哈哈……” 耿乐说:“支持!小胖说不定还真行。这胖胖的小脸多喜庆,老大爷老大妈们肯定会喜欢的。少女也喜欢,天天追着你签名。哈哈,小胖做梦都能笑醒喽!” 陈小胖笑道:“好!我也去明星班!其他的不说,能泡到美妞就值了。一年多少钱?我要报名。” 李茉说:“一年学费也就十七八万。问题是其他杂七杂八的都得交钱。一年的花销没有个几十万下不来。” “哎哟,那花费可不少。去不了去不了!不过你没事,成了明星,一年的收入都是多少亿。几十万都不够塞牙缝的,没问题。” “哪有那么容易呀。下学期就开始参加公众活动,跟观众见面了。给观众展示才艺,只要有观众喜欢,就可以挣钱了。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要是挣不了钱,怎么办呐!家里的钱都被我花光了。” “肯定能挣钱哪!你在我们班是班花,在学校是校花,怎么能会没有人喜欢!我们会发动全校学生支持你!给你点赞!” “对!耿乐,还有你!到时候一定要给我捧场哦。发动所有的亲戚朋友给我点赞!支持我!” “没问题!我们同学成为明星,那是光荣的事情,我们当然得支持!” 春节那一天。耿乐给妈妈给萧墨都拜了年。李丽萍还给了耿乐压岁钱。耿乐又跑着给邻居和熟悉的老师去拜了年。暴打吴胜力的事情在学校圈里没少给耿乐提升人气,虽然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大家都亲热地待他像个大人。 随后,耿乐就到了丹香园。萧墨说,我也得给压岁钱哪。你妈都给了,我不给不像话啊。说着他就从戒指里取了个金元宝放在耿乐手里。耿乐看着这一斤重的金元宝,底上盖有明朝宫廷的印章,笑道:“老头你真够土豪!” 然后,耿乐就在床上一躺,二人先后脱离肉身。萧墨披上蚕衣,耿乐跳到萧墨肩头,二人开始巡游街景了。不但游了江北的大街小巷,还去京都转了一圈,看了着名的京都广场,观赏了京都广场以及附近各条街道摆设的各种花卉和灯笼。 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耿乐把那个金元宝交给了妈妈。李丽萍吃惊的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耿乐说,“真的。” “哪来的?” “朋友给的。” “……朋友会给你这个?这得不少钱” “朋友是个大土豪。那几样首饰也是这朋友给的。朋友钱多着呢,这都是小意思。”听得萧墨嘿嘿直乐。 李丽萍则半信半疑。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从不会做坏事情。什么朋友会几万几十万地给东西?是不是乐儿画画雕刻换的钱? 正月初八的下午,梁力军约安迪在安富尔商厦看电影,看了电影顺便在大厦餐饮区吃点饭。这儿店家特别多,许多店家的饭都很有特色,年轻人大多喜欢来这里吃饭。 二人取了饭,用托盘端着找地方坐的时候,梁力军看到了李茉和另一个女孩也在这里吃饭。 李茉的相貌在过去就很引人,现在比过去更漂亮了。特别是,原来的李茉身上更多的是青涩味儿,现在的李茉,却很有荧屏上的青春美少女的感觉。这让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显得又土气又小气。几个月不见,这美妞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女大十八变,这要再过几年不知道会美到哪里去了!去明星养成班了?这美妞很有成为明星的潜质啊!梁力军的心里悸动起来。 他跟安迪说:“这里有个同学,一块儿过去吃。” 安迪说:“好。” 然后梁力军就端着托盘来到李茉的身边,笑道:“李茉,年前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请你吃饭啊!” 李茉抬头楞了一下,立即站起身来,笑靥如花:“哎呀!是力军哥!快坐!快坐!我是年前回来的。放假了嘛。我哥跟我说了,说让我过去玩。这还没顾得呢。这是我表妹,她明天上午回家,我陪她来看场电影。”说话的时候,不禁打量一下安迪。这是梁少交的新女朋友? 梁力军安排安迪坐下,跟安迪说:“这是李茉。她哥在区警局工作,挺熟的。她也在二中上学。上个学期去蘅店参加明星养成班了。很有潜质!将来肯定是个大明星啊!”回头又跟李茉介绍安迪,“这是我妹妹安迪,在市一中上高一。” 两个女孩打了招呼。安迪摘下口罩,准备吃饭。李茉和她表妹都嘴巴张开,呆愣了一下。这女孩怎么这么漂亮!李茉想,这真是梁少的妹妹?没听说梁少有个妹妹呀?她是叫梁安迪啊还是姓安? 安迪当然也认出了李茉。这女孩变化挺大的,会化妆了,而且是那种专业的化妆。气质也变了。 李茉和梁力军聊的挺热乎的。安迪和那个女孩则各自安静地吃饭。 吃的差不多了,梁力军说,“明天下午我没事,你过来黎民娱乐那边来玩。唱唱卡拉ok,看看节目,跳跳舞。我陪你。” 李茉说:“明天下午我有事。改天。我早就想去黎民那边玩了,在家里挺枯燥的。就是还得走亲戚呀什么的。这不是出去半年了吗,家里亲戚都得见见。” “这都初八了,还走啥亲戚啊!昨天还见你哥了,他说正好你明天一个人在家,没事做,可以出来玩。” “……哎呀是呀!就是有点空了嘛,我同学约了我,要去我家玩,我就答应了。也是好长时间不见了。同桌,以前玩得挺好的,不见不合适。” “那好办。一块叫上去黎民那里就行了。地方有的是,来多少都不怕。” 安迪真想跟哥哥说,人家有事,不想去嘛,干嘛非得拉人去呀。 “……他这人还不爱热闹,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去。这样,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说不定他明天也有事呢,他要来不了,我就去找你玩。” 李茉当场打开电话,拨了个号码,接通了就说:“耿乐!你不是说明天来我家玩嘛,还来不来了?要是不来,我就和朋友去唱卡拉ok了。” 耿乐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说:“不是说好的嘛,不能赖账哈!你马上就要走了,再不见就见不成了。你要成明星了,看不起老同学了是怎么地!”李茉真要约他,肯定是先在唯信上说,不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得配合。 李茉暗自松了口气,笑道:“胡说什么呀!那么想见我呀,原来怎么没听你说过呢!这样,朋友说,可以一块儿过去玩,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你愿意一块儿过去吗?”一边暗自祈祷:耿乐,不愿意!不愿意! 耿乐当然明白这个意思。这是让他继续救场,就说:“哎呀,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去干什么?当土老帽被人嘲笑吗?你是不是不想见老同学了?直说好了,干嘛还编这些理由啊。哎呀,成明星喽,老同学不受待见喽。” 李茉咯咯地笑:“胡说什么!再胡说明天见了面揍你哈!记住了,明天下午四点啊。原定的三点改到四点了。你来我家。别来早了,午睡我还想睡个懒觉呢!” “大明星说是几点就几点!” 李茉挂了电话,笑对梁力军说:“对不起啊,力军哥。我这同学不见不合适。改时间我去看你,我尽量抽时间。” 梁力军笑道:“没问题。啥时候见不行啊。又不是外人。” 安迪和梁力军一起下楼的时候,安迪感觉到了哥哥身上那种悻悻的情绪。看来,这个女孩和耿乐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俩人在演戏也不一定。 过了一会儿,耿乐再次收到李茉的电话。一接通电话,就听到李茉咯咯的笑声,笑得直喘气的样子。李茉说:“耿乐,你真有演戏的天分!你干脆学表演得了。” 耿乐说:“什么天分啊!我不过是帮着对台词罢了。你才有表演的天分。看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太机灵了!我就怕你穿帮了呀。他们都在跟前,说话听的一清二楚。哈哈……”李茉一直为刚才的表演乐个不停。有这个人搭帮太轻松了!都不带彩排的。 “跟谁在那里表演呢?出去玩玩用得着这样吗?” “唉。这不都是关系嘛。照顾不到,人家生气了,不好办。都不好惹。”李茉出去几个月,真是成熟了不少,考虑问题像个大人。耿乐想。 “哎,耿乐!说好了哈,明天下午四点,来找我玩。” 耿乐奇怪道,“不是演戏嘛?还没结束?还得继续演?” “什么呀!明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没趣的很。你过来陪我!” 第五十七章 审讯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治疗,第二天上午,耿乐醒了过来。醒来后,他全身疼痛,尤其头疼欲裂。萧墨也是如此。是萧墨先醒来,然后萧墨又弄醒了耿乐。萧墨打起精神对肉身和二人魂体都做了检查,确认两人魂体严重受伤,肉身的损伤也不小,但没有魂体受伤厉害。功力散失了三成,剩余还有七成功力,却无法使用,各种神通就像消失了一般。这是由于神魂严重受伤的原因。体力衰弱,但可以使用。身体有些部分麻木不灵。如果损伤再严重一些,二人有魂消魄散的可能。 萧墨心有余悸。“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耿乐说:“我还想问你呢?事前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萧墨说:“你去见女朋友,我就封闭视听,专心修炼了。我能有什么感觉?难道还能偷听你俩说话不成?” “谁女朋友呀!那是我同学好不好!” “你好好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回忆出来蛛丝马迹。” 虽然头疼难忍,思维迟钝,耿乐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萧墨探查耿乐的意念,掌握了情况。他说:“从进院门到进房间门,这个过程毫无异常。看不出来什么。唯一的一点就是,昏倒前似乎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看来,问题就出在这被戳一下上。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戳一下就把咱俩伤的这么厉害?” 耿乐想了想说:“不知道。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东西。”突然又嚷道,“是电!肯定是电!我们触电了。” 萧墨沉吟一下,说:“没有功夫高人的话,可能就是它了。普通老百姓家里,其他能有什么法宝,把人瞬间伤成这样!也只能是电了。这么说,你是被人暗算了?” “你怎么知道是暗算,不一定是什么漏电了呢?” “你不要忘了你是被戳了一下,才昏迷的。” “谁暗算我干什么呀?李茉不会暗算我呀。我和她无仇无怨的,玩得还不错。在她家,谁还会等在那里暗算我呀!吴胜力?他怎么去的李茉家呀?又怎么知道我去那里啊?” “肯定是有事发生了。看看外边怎么说。” 耿乐动了动身体,身体很沉重,那种麻木式的,指挥不灵的沉重。他竭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垂吊的输液瓶。这应该是在医院病房。接着,他就看到,两个警察正在审视着他。 头疼得很。耿乐困难地看向外边,问:“我妈呢?” 警察没有接他的话。跟前的一个警察说道:“接受问话。你叫什么?”另一个警察坐在桌旁,执笔开始做记录。然后,又有一连串发问,都是问的个人基本情况,耿乐一一回答。 “把昨天下午你的活动情况一点不漏地讲一下。”警察接着问。 耿乐说:“发生什么事了?我妈呢?” 警察说:“回答我的问题。” 耿乐又问:“李茉家出事了?” 警察严厉地说:“回答我的问题!” 看样子李茉家是出事了。跟警察计较这些没用,搜集案件情况是他们的职责。耿乐就把昨天下午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说进了房间门,被戳了一下,然后就不知道之后的情况了?” “是的。” “有没有看清谁戳了你,什么东西戳了你?” “没有。我很快就昏过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戳在哪里了?” 耿乐指向后腰部。这时他感觉到了触摸那里时的疼痛感。他肯定地说:“就是这里!还在疼。” 警察立即掀开他的衣服检查,那里有烧伤的瘀痕。警察立即拍照。 耿乐这时又感觉到转头时后侧头部有一处疼痛。用手一摸,很痛,像是有个伤口。他立即说:“我头部这里很痛,也有个伤口。” 警察又查看拍照。然后,又通知法医过来查看。 接着,警察又询问耿乐进入李茉家院子的经过,问的更加详细。问到怎么进入李茉房间时,最是详细。走了几步,怎么走的,有没有注意到其他情况,有没有看到房间内的情况,有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房间门是怎么开的等等,耿乐都凭记忆一一回答,一会儿一捂头。 脑子不灵光了,但还是能想起来东西,就是越想头疼越厉害。他觉得,脑子思维退化了不少,比遇到萧墨前还差一大截。 耿乐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李茉家出什么事了?李茉怎么样了?”警察却不搭理他。耿乐问萧墨,你不是能他心通吗,不是能接收别人的心理活动信息吗?他们在想啥?萧墨说,别说他心通,现在啥功夫也用不了。 警察询问告一段落,就找医生确认耿乐的身体情况。医生说,触电可能造成心肌损伤,神经系统损伤和脏器损伤。初步检查,这些损伤耿乐都有。具体情况还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但是,警方确认耿乐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就派警车过来把耿乐接进了警局,看管起来。走动的时候,耿乐身体不灵便,腿脚似乎指挥不动,还是被警察架着走的。 萧墨说,事情不妙。耿乐也觉察出来了,恐怕不是小事。这是蹲“小黑屋”了。流年不利啊,赶上这种事!紧接着,耿乐就发现,这可不是蹲蹲小黑屋的事了。不大一会儿,他就被戴上了手铐,被拉去审讯室了。 耿乐大为恼火,晃着手上的铐子叫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给我戴这个!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人,我都被电昏迷了,身体还有伤,你们凭什么就这样对待我!” 他的叫嚷只会被训斥“老实点儿!”对于他的问题,根本没有人理他。耿乐被摁着坐在一张椅子上。椅子扶手上落下一根横梁,把他圈在了里面,“啪”地一声,上了锁。 换了警察,又是一番询问。不过,可没有在医院那么客气了,张嘴就是训斥的态度。要求耿乐交代清楚进李茉房间以后的事情经过,必须老实交代,不得糊弄。 耿乐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话。审讯的警官很生气,大声训斥,把一沓子照片甩给他看。“在门口就昏倒了?你是怎么跑到床上去的!衣服是怎么脱的!李茉是怎么死的!铁证如山,还敢狡辩!” 李茉死了?耿乐看着照片愣住了!然后,泪水涌了出来。他嚷嚷道:“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李茉!李茉啊!”他又抬起泪眼问警察,“她是怎么死的?” “只有你一个人在场,你问谁?老实交代问题!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 耿乐吼道:“我说的都是实情!你们不去抓罪犯,却来审问我!李茉不是我害的!我也是受害者!我一进门触电昏迷了!你们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抓好人有劲儿!”这一吼,更是头疼欲裂。 警察又是一顿训斥。 然而,无论怎么训斥,耿乐还是那些话!不是吼,就是哭泣,哭李茉。警察也没有办法。 过了一会儿,又换了审问的警察。还是那些问题,耿乐还是同样的回答,同样的吼,同样的哭泣。 后来换了多少审问者,耿乐也不清楚了,他也不嚷了不哭了,也不回答问题了。他知道他说的那些根本没有人听。一拨一拨的警察都认定他是强奸犯,是杀人凶手,就是要他交代怎么强奸的李茉,怎么杀的李茉。他说多少也没有用。 醒来后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一整天都是审讯。后来的审讯中,警察的态度越来越严厉。如果不是他年龄小,身体又受创严重,明显很虚弱,估计警察的态度就更差了,动刑都有可能。 萧墨抓紧时间修复神魂,但进展甚微。他接替了耿乐来操控身体,让耿乐休息。操控身体时,萧墨就直接开始练功。身体内真气运行迟滞而困难,比刚入驻耿乐身体时的练功还要困难。可见,这次触电对神经、经脉伤害多么厉害。但是,只要能运行真气,身体恢复就有希望。 第二天,审讯一开始,警察就要求耿乐交出手机开机密码,以及手机上银行账户、唯信账户和电子钱包账户的密码。耿乐说这是个人隐私与本案无关。警察说你是犯罪嫌疑人,必须交出密码接受调查。耿乐跟萧墨说:“老头,恐怕要坏事。无法解释那些钱的来源哪”。 萧墨说:“剩余的那些钱,恐怕保不住了,说不定还多了一项罪名。” 看耿乐不说,警察说:“你不说也没用,我们跟银行及有关公司联系,很快就能打开账户,只不过不想那么麻烦而已。” 萧墨说:“保不住就保不住。告诉他们。”耿乐就说了密码。 审讯继续进行。但耿乐就那么几句话,“不知道”,“进门我就昏迷了”,“我是受害者,我被人电晕了”。警察气得暴跳如雷。但耿乐身体很差,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手段对付这个孩子。 很快,审讯内容发生了改变。警方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并觉察到这个小孩不简单,审讯的警察明显有些兴奋。你银行账户二百多万金额的款项是哪里来的?短短时间你就花掉了一百六十多万,花在哪里了?当然,警方很快查明,这些钱被用于购买大批药材,还有不少违禁药品。丹香园很快被抄。接着的问题就是,你购买这些药材和违禁药品干什么?东西放哪里了? 耿乐和萧墨商量。说出截获小偷的事情,于事无补。虽然说他完全没必要保护那两个小偷和那个受贿的官员,但在现在的法律体系下,黑吃黑也是违法行为,说出这些只会增加一项罪名。所以,二人商定就说是在垃圾桶捡的。垃圾桶里的东西都是遗弃物,捡出钱来不上交也不违法。 警方当然不会满意这个说法。详细询问在哪儿的垃圾桶捡的,以及细节,谁人证明等。已经过去几个月的事情了,上哪查去?就是丹香园前面的街边垃圾桶。无人证明。谁捡了大钱还到处炫耀?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也无法查证。警方也没有办法。 然后,警察就追问买那么多药材干什么?做中药试验。做什么药?养生药。药物弄哪去了?做试验,都废了,当垃圾扔了。这倒是有证明。邻居可以证明,运垃圾的工人可以证明。几个月花了一百六十多万,就这样瞎搞?虽然有怀疑,但有人证明,道理上基本说的过去,警察也没有办法。只是觉得,若是这些话属实的话,这孩子就是个标准的败家子。 然后,警察又问,为什么购买那么多违禁药品,而且许多都是剧毒药品。做试验嘛!这些药材都是中药中使用的,都在中药试验中用掉了。警方咨询中药专家,却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虽然使用大量有毒物品很是可疑,但是都浪费掉了,没有给社会造成损失,却也没有大的罪名。 两天后,耿乐被转到了看守所。耿乐和萧墨都知道,短时间内想出去,是不太可能了。 李丽萍天天跑警察局,要求见自己的儿子。但是,被告知嫌疑犯羁押审讯期间不能见家属。她没有办法,到处花钱托关系,询问儿子的状况。但也只是得到一些安慰而已。对方主要是告诉她,不要太着急,耿乐未到法定服刑年龄,即便犯了罪,也是回家管教,不会坐牢的。对于李丽萍说的,她儿子不可能强奸杀人,这一定是有人诬陷,却没人理她的茬。李丽萍心里很沉重。 在看守所,仍然是每天被审问。耿乐也仍然是那些话。但是,随着耿乐身体有所恢复,警方对他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也不准睡觉。耿乐一打盹,就被敲醒。还弄来一盏明亮得刺眼,又烤人的大灯,一直对着脸照着他。 审问的警察说,尽早承认犯罪事实,尽早过正常生活。他年龄不到十四周岁,不必承担刑事责任,结了案就可以尽快回家。不承认犯罪事实,反而要被关在这里受罪。再者,铁证具在,不是说你不承认,就能脱罪的。你死不承认,最终反而会加重罪行。 不管怎么说,耿乐还是那些话。审问的警察恼火,耿乐就免不了挨些揍。但也没有太过分。一个是耿乐年龄小,一个是身体状态差。原以为,一个小孩好对付,吓唬吓唬就行了。没想到耿乐油盐不进,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一直找不到他们想要的线索。 又这样折腾了十几天,审讯才渐渐少了。这才不那么受罪了。虽然功法修炼反复被打断,十几天的时间里,身体的恢复仍然取得了一些进展。手脚开始灵便了,身上不太疼了。头疼明显减轻。萧墨和耿乐的神魂伤势也在缓慢恢复中。真气运行的速度在增长,真气运行遭遇的迟滞在减轻。 对耿乐如何定罪的问题,在刑警队内部引发了争论。一部分人认为,此案事实清楚,证据齐全,完全可以按强奸致死定罪。另一部分人认为,此案可以按强奸和故意杀人定罪,因为嫌疑人和受害者很熟悉,应该知道受害者身患感冒和迷幻的情况下,再捆绑、封闭被害人嘴巴,可能会致人死亡,但他仍然为了满足兽欲而施暴,这就是故意杀人。 还有一部分人认为,此案证据链存在问题。嫌疑人坚称进入房间就被触电昏迷,此案与他无关,而嫌疑人身上确有触电痕迹,支持嫌疑人的说法。嫌疑人头部还有被重击痕迹,这也无法解释。至于指纹方面和受害人ty未进入嫌疑人szq bp内部方面,那就更可疑了,应当慎重处理此案。 至于耿乐账户巨额财产的问题,有人认为应当认定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有人则觉得证据不足,毕竟无法排除垃圾桶捡获财务的可能。至于购买违禁药材方面,由于未见构成任何损失,警方并不感兴趣。 如此争论了一段时间,警局将一部分警察调走分管其他案子。这部分人主要是对证据链持怀疑态度的人。 如此,随着结案时间临近,办案人员结束争议,决定请示领导,按强奸致死罪定案上报。至于未满十四周岁,不负刑事责任,那是另外一个问题。定罪是定罪,服刑不服刑是法院定的。 李丽萍对这些情况一概不知,仍在托人打听儿子的情况。儿子被关起来迟迟不归,李丽萍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躁。到处找人已经花了二十几万,似乎都说的挺好,儿子却一直没有放出来,这让她实在受不了。 她坚信儿子没有罪,但要让儿子出来,却不得不花钱才能办事,不花钱根本见不到人。这几乎是和办理罪人脱罪一样的办法,弄的好像孩子有罪似的。她心里委屈,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她已经把儿子给她的珠宝都卖了,鉴定时估的价,与卖时的价格相差极大,但她顾不了这个了。她只求儿子能赶快出来,花多少钱她都愿意她感到她脆弱的心灵和身体,都快支撑不住了。 李丽萍再次去找学校负责行政事务的杨老师。她已经找杨老师好几次了,杨老师也领她见了不少人,花了不少钱。这一次,杨老师说,高中部有个学生梁力军,他爸是区政府抓治安副区长,正管着刑警队,咱就豁出去了,拉着梁力军的班主任,去梁力军家找他爸。非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李丽萍心中埋怨杨老师怎么不早说,一开始就找正主能少跑多少冤枉路,少花多少冤枉钱!但她埋怨不出口。杨老师已经不少帮忙了,哪还能受埋怨。李丽萍问,那给他带些啥东西?杨老师说,这是最能使劲的人,得重视一些,你看着办。 李丽萍就拿出了那块金元宝。就剩下这个了。手头她还必须留些现金,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事呢。杨老师反复把玩金元宝。他很是惊讶:“这可是宝贝啊!还是明朝的。李老师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李丽萍支支吾吾,说是耿文留下的传家宝,现在不得不拿出来了。 杨老师长叹一声。“唉,都是为了孩子!” 第五十八章 定罪 第二天晚上,梁力军的班主任肖老师,学校政务主任杨老师和李丽萍一起,去了安富尔商厦四楼的一个房间。梁力军说,这是他爸爸朋友的房子,他爸爸杂事多,有时要躲清静,就让他爸爸来这里休息。 杨老师说,看看!梁副区长多给面子!还是力军办事靠谱!要不然哪会在这躲清静的地方见咱们!肖老师说:“那是。我之前就说,我这些学生中,恐怕最有前途的就是梁力军。不光人长得帅,办事还有能力。就说成年人,像咱们这样几十岁的人了,也赶不上。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啊!” 梁力军客气地给他们准备香烟和茶水,都是好烟好茶。李丽萍怔怔地打量这位个头高高,人也帅气的年轻人,心里还是没底,不知道这孩子的爹到底能不能帮忙。这些天净是听那些云山雾罩的话,听的太多了,实在是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闲聊了半个小时后,梁力军接到了一个电话。梁力军接着电话,说了几个好,然后将电话递给了杨老师。他说:“我爸的电话。”杨老师急忙接过电话,大声问梁副区长好。然后他就唯唯诺诺,说着“是!是!”“没事!没事!您太忙了!您管着这么大一摊子。”“您多费心!”“是啊是啊!还是小孩子!您多帮忙。”“那是那是!不能违反原则。咱只能在原则范围内办事!”“再见再见!梁副区长再见!你多保重身体!”然后把电话交给了梁力军。 李丽萍望着杨老师。杨老师说:“梁副区长开完一个会,就往这赶。半路上又被叫走开另一个会去了。唉,大领导,真忙。今天是来不了了。不过事情他都知道了。力军,跟你爸都说清楚了是?事儿就是那么多事儿。梁副区长说了,在原则和能力范围内,尽力而为。老师的孩子,经常受教育的,能有多大错!” 杨老师又跟梁力军说:“力军,可要多跟你爸打探着消息,也催着点儿。梁副区长太忙,你帮忙提醒提醒。李老师的儿子年龄还小,法律不是有规定嘛,不到十四岁无法承担刑事责任哪,能早点放出来就早点放出来。李老师都急坏了。” 梁力军笑道:“那肯定啊。杨老师交代的事情我敢不尽力吗,还有肖老师,还有李老师。我肯定尽力而为,尽最大努力去办呗。往最好处去办,争取最好的结果。若是没有完全如我们的愿,也多担待,毕竟这国家也不是咱开的,咱也得服别人的管。” 梁老师和肖老师异口同声:“那是那是!只求尽力,谁也不能担保结果。” 又聊一会儿,杨老师就给李丽萍使眼色。李丽萍内心真是不情愿。连见着人都没有,也没个实落话,就见了这么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这就把好多万的古董宝贝交出去了?但是又能怎么办? 李丽萍还是拿出金元宝交给了梁力军。梁力军急忙说:“哎哟哎哟!这个不能要。我爸都嘱咐过我,不能收人东西。事情尽力办,东西不能收。再者说了,给自己的老师办事,那不是应该的嘛!再收东西,叫我咋好意思见人哪。不能收,坚决不能收!” 李丽萍望望杨老师,杨老师一个劲地使眼色。同时,对梁力军说:“这也不是李老师给你的礼物,是托你办事给别人的礼物。你找人办事,梁副区长找人办事,那也不能让别人白白忙活不是!” 梁力军嘿嘿笑:“给老师们办事,哪还讲究那么多啊,舍着脸也得上啊。” “拿着拿着。给别人的东西!不是给你的!哪能让你舍着脸上啊,那样别人能尽心办事吗!” 争执了一番,梁力军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金元宝。他说:“那我就先保存着。到时候往外送送试试,送出去就送出去了,送不出去还还给李老师。” “对对!” 好像办成了多大事似的,大家都皆大欢喜。唯独李丽萍心里空落落的。 送走了三位老师,梁力军回到房间,拿起那金元宝,仔细打量。嘿!这耿乐家里还真有钱。看看底部款识,明朝的?明朝的元宝比现在的更值钱?一个老百姓家里能有一件古物,也算不简单了。祖上有大官?就算祖上有大官,这几代是穷人,这东西一般也都花掉了啊。得找人鉴别一下真假。 这时,房间里面的一个门打开了。一个漂亮的姑娘伸出头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她小声问:“都走了?”梁力军没吭声,继续细细观察那元宝。 这姑娘就是壬燕。高三还未等到毕业,她就到了黎民娱乐工作,平常帮着梁力军做事。 壬燕依偎到梁力军肩上,好奇地打量金元宝。她问:“这是什么呀?” “土包子!元宝都没见过?” “我是问真的假的。假的谁没见过。” “我手里的东西能会是假的?” “嘿嘿。真的我还真没见过。让我玩玩。”壬燕拿过了金元宝,“哎哟!这么沉哪!” 梁力军伸手在壬燕脸上捻捏了一下,说:“金子不沉啥沉哪!” 梁力军手重了。壬要嫌疼地叫了一声,打了一下梁力军的手。 …… 梁广大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安婧的家里。一家人吃过了饭,在客厅闲聊。放下电话,梁广大看着三十多岁的美艳老婆,还有美若天仙般的女儿围在身边,心中升起一股满足感。 这一儿一女,哪个都让他很舒心。将来,他们当会有一番前途。梁家真是后继有人。儿子继承了他的一些特点,个头高而有型。年龄还不大,就表现出一个男人该有的魄力和手腕。他看好这个儿子。有他做铺垫,帮儿子开辟道路,相信儿子会取得比他老子更大的前程。 女儿则继承了她母亲美貌方面的优点,犹有过之。还才貌双全,性情堪比古典美女。将来定能嫁个好家庭。说不定女儿将来的婆家能给儿子提供帮助,助儿子再飞一程。梁广大美滋滋的想着。饭后饮下的几杯红酒发挥了作用,身上有一点绵软的感觉,给人带来一种微微迷醉般的舒适。 这就叫齐人之福?妻子知道了这些事后,前些年闹腾了一阵。后来不闹了,安心掌管家庭财产。据说是丈母娘说话了,男人顾家就行,在外边有点啥不算啥。老岳父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安婧则对争夺妻子名分毫无兴趣,只一心操持自己的产业。儿子竟然也很理解这种状态,对安婧和安迪视若一家人。女儿大概也能理解,从没有说过什么。他们之间看不到嫌隙。 这种福气谁家能有?谁又能像他这般搞得一片和谐?这事儿还真需要些本事! 安婧说:“力军说的就是那个议论纷纷的墙坚杀人的案子?托到他那里了?” 梁广大后仰在沙发背上,舒展地伸开腿。他说:“嗯。就是那个。准确点说,应该是墙坚致死,跟墙坚杀人还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说,他没有杀人动机?” “确认杀人动机很麻烦。就按墙坚致死定罪了。” “已经定罪了?” “嗯,昨天已经上报了。” 安迪惊异地望着父亲。那为什么还在电话中说尽力帮忙什么的?说的那么好,就为了让力军哥在老师面前有面子? “风传,这案子另有内情啊。说这小孩可能是顶罪。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呢,怎么就突然做出这种事了。用的手段大人都不敢想。” “谣传而已。大点的事儿,哪个没有谣传、猜测。办案是要讲证据的。十三岁孩子怎么就不能做这种事了?去年新闻报道里不就有比他更小的男孩作了大案的案例吗。小孩子,头脑一热的事儿。至于采用什么手段,还不是看电视学的!电视上有什么就学什么。” “传闻说,许多证据表明另有其人。说那孩子一进门就触电被弄昏迷了。头上还挨了一棍。那些场景都是假造的。” “瞎说。这案子有两个关键证据。一是指纹。死的受害人封嘴胶带上有他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这说明胶带就是他封的。另一个是粉秘物染色体检测。那都是科学,错不了的。无论谁去说,谁能无视这两大证据?” “那要是真正的墙坚杀人犯假造的呢?”安婧饶有兴趣。什么样的传闻都有,她当然想问问,也好给人解释。 “谁假造啊?说有人假造也得有证据啊。现场并没有发现第三人在场的痕迹。刑警办案,那可不是吃素的。有些事情,只能抓主要的,那细节海了去了,哪能个个都照顾到。女的被墙坚致死了,就他一个男的在场,其他没有人。那他不是犯人谁是犯人?至于他怎么做的,这些细节问题,哪些地方有指纹哪些地方没有指纹等等,都只是参考,不能作为主证据使用。” 安婧笑道:“那也有可能啊。说不定有第三人,警察没发现证据呢。” “那都是电视剧看多了。吃饱撑的,专往复杂了想。刑警队哪些人是干什么的?那都是专家!专家的话不信,信哪些街头巷尾的瞎猜?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男孩。他银行账户上有二百万,几个月内就花掉了一百六十多万。你觉得他是一般的小孩吗?” “啊!他哪来的二百多万!”安婧感到震惊。安迪也十分震惊,望着爸爸。 梁广大说:“他说是垃圾桶捡的。谁能在垃圾桶捡二百多万!如果是捡的二百多万,那装钱的袋子都得这么大,一个十来岁孩子都扛不动。这能正常吗?”梁广大比划一下。 “那就是来路不正了?就算来路不正,一个小孩子也弄不出那么多钱哪。没审出来结果?” “他死咬着是垃圾桶捡来的。这都几个月了,也没有任何人报失踪失窃。能怎么办?就算不信,他一个小孩子,又被电击的半死不活的,你能把他怎么样?最后,讨论来讨论去,大家反而觉得这理由也不是说不过去,反而可信了。不然无法解释啊。他一个小孩子,偷也偷不来这么多啊。” “这样说,还真有可能。电击……你们还打他了?小孩子不能这么打?” “哪是审问打的呀。审问也不准打人哪。是他在那女孩房间触电受了重伤。女孩死了,他还活着。” 安婧嘘唏不已,又说道:“你知道吗?那孩子我还认识呢。他画画特别好,据说还会雕塑。我还买了他一张画。去年暑假的时候,还准备让他来陪安迪画画。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呢!竟是个杀人犯。是,安迪?” 梁广大只是笑笑,看看女儿,倒没说什么。 安迪说:“看起来那男孩挺不错的,不像是能杀人的样子。他跟那女孩的关系好像还挺好。他们是同桌。” 安婧说:“怎么不能杀人哪。没给你看那视频吗?他打那三个男人的视频。三个男人都轻而易举地被打倒了,他杀个小女孩还不是很轻松。” 安迪说:“那是打坏人好不好。关系挺好的同桌,他杀她干嘛呀!” 梁广大对安迪说:“可不能只看表面。据调查,这孩子之前已经有两次案底了。你们说的是一次。还有一次是殴打一家公司的保安,打伤了好几个。据说是会点武功。有句话不是说嘛,侠以武犯禁。拳脚功夫好,总是想做点什么,不把法律当回事。最终就会栽倒到这上面。” 安迪顿了一下说:“出事前一天,我跟力军哥一块儿看电影,还见到那女孩了。力军哥跟那女孩很熟。当时那女孩还跟……那男孩打电话,关系很好的样子。力军哥约她去黎民娱乐玩,她为了见那男孩,把力军哥都推了。” “看看,这就是命运。那女孩要是赴了力军的约,就不会出事了。那肯定是关系好啊,要不然能单独约一个男孩到自己卧房来玩吗?可惜了女孩的真情。”安婧感慨道。她转头对女儿说:“这么大一个案子,竟然当事人我们都认识。想起来,这危险就在身边呢。真不好说,什么时候就突然从哪儿冒出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来。可得注意喽。” 梁广大笑道:“那也不用草木皆兵。敢惹咱家的还是不多的。” 安婧笑笑。安迪则问:“爸爸,这案子……会判刑吗?” 安婧说:“不会。不是说未成年免于承担刑事责任吗?” 梁广大笑道:“那也得看情况。原则上,不到十四岁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对于这种自恃武功,反复惹事,危害社会,犯下大罪的孩子,还是要管一管的。没有一点制裁,女方死了人,人家会愿意?这个孩子犯过几次案子了,放任到社会上,再犯事怎么办?须得管教管教。就到少年犯监狱待几年。” 安迪有点听不明白,怎么是“屡次作案”?有了案底就算一次作案?这太吓人了。她问:“这要坐几年?” “四年。小孩最多也就四年了。” 最多?按最高定罪的?安迪又问:“这少年犯监狱跟普通监狱一样吗?” “不一样。不用做太多劳动,可以学点技能。严格程度差不多。” 安婧说:“那还不错哈。在里面接受管教,还能学些东西。” 安迪有点语结。妈妈这想法真是的。哪里不错啦?在外面学东西不更好?对这案件具体啥情况,她也不了解。但是想起那淡然微笑的身影,就觉得跟这墙坚杀人犯完全对不上号。唉,正是上学的年龄,进监狱四年,出来时都不一定啥样了。 一星期后,案件结果出来了。耿乐墙坚致死事实成立,进少年犯监狱服刑四年,个人账户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全部没收。当看守所警察给耿乐宣读判决结果的时候,耿乐勃然大怒!他大声叫喊道:“我是被诬陷的!你们判我证据在哪里!事实在哪里!还有没有公平可言了!我要上诉!我要上诉!” “上诉是你的权利。嚷什么呀!填表。” 耿乐填写表格,充分说明上诉理由,把表格交上去了。 第五十九章 李丽萍之死 十几天以后,梁力军把金元宝退给了杨老师。他说,事儿他都办了,找的都是很得力的老关系。东西送给人家,人家后来又退了回来。人家说了,只要不违犯原则,肯定会帮忙的,没必要送这些。这些都是小孩玩的东西,他们家没有小孩子,用不着这个。 杨老师听出门道了。他问:“假的?” 梁力军笑笑说:“管它真的假的。反正人家退回来了,我又不能收,谁拿的就还给谁呗。” 杨老师立即明白了,急忙说:“力军,这事儿可能是有误会。李老师说,这是她去世的丈夫家传的宝贝。具体情况是啥,她一个女人家也未必知道。这东西真假,她也未必能看得出来。你我不也没看出来嘛。为了办事,她以为是宝贝就拿出来送人了。你别生气,也给你托的那人解释清楚。这事儿绝对不是故意的。该帮忙还得帮忙,有情后补。好不好?” 梁力军笑道:“杨老师这么说就见外了。该帮忙肯定得帮忙,哪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变卦了。要什么‘有情后补’!本来就是为的朋友感情,跟这些无关,弄这些就俗了。这事你放心。李老师那边,也请她放心。都不是小气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的。事情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肯定的,放心就是了。” 杨老师觉得,这梁力军还真是个好孩子。这么作弄人家,人家都不带生气的,还是尽力办事。他找到李丽萍,把金元宝递给她说:“李老师啊,你也不仔细看看。这事儿能儿戏吗?办大事能出这种漏子吗?” 这些天,李丽萍天天脑子晕乎乎的。她看金元宝又回来了,不解问道:“怎么了?怎么又拿回来了?” 杨老师说:“就知道你不认识。这是模型!不是真的!事情都要办砸了!幸亏我跟梁力军好一通解释。” 李丽萍瞠目结舌。“……假的?”她翻来覆去地拿金元宝看,“……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杨老师看着李丽萍那呆呆的样子,有点气结。唉,女人真是离不开男人。离了男人就呆呆傻傻的。他耐着性子说:“东西都退回来了,能会是真的吗!人家还说了,小孩子玩的东西!” 李丽萍突然大喊道:“不可能!我找人鉴定过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杨老师狐疑地打量激动的李丽萍,问:“你找谁鉴定的?” 李丽萍嚷嚷道:“找银行收金货的鉴定的,怎么可能是假!人家天天收金银的,还能不知道真假!” 李丽萍身子颤抖着,大声说:“杨老师,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 杨老师说:“那肯定不少值钱。金子这东西是值钱货。” “二十万哪!杨老师。这还是纯金的价钱。人家银行的都说,按纯金收太亏了。这是古董啊!这见一面就想给我吞了!这就是吃人不吐渣的豺狼!我跟他拼啦。”李丽萍身子哆嗦得说不上来话。她喘口气,就往学校大门走。 杨老师震惊了。他大致知道金子的价格,当时他就觉得这金元宝肯定值几万块钱,李老师为救儿子下血本了。没想到会有二十万! 他迷瞪了一会儿,急忙上前拉住李丽萍。“李老师,冷静!冷静!听我说。”他想起梁力军饶有兴趣的话,说道:“我明白了,你听我给你说。这事情应该是这么回事。礼物人家收了,事儿会尽力办。但是,人家不想落个把柄在别人手里,所以玩了这么一个故事。这事我也理解差了。” 李丽萍听不明白。杨老师又解释一遍。李丽萍还是很气愤,敢情翻来覆去都是他们占便宜,得了那么大一笔钱,还想一点把柄都不留。那岂不是,他得了钱,办不办事,你都拿他没办法?她气呼呼地说:“那不行。他总得给我留个字据。要是他不办事咋办!” 杨老师说:“你要字据,天底下也找不着一个给你办这事的。你到底是要办事啊,还是要告他啊!” 李丽萍想想也是。她说:“那他要是不办事,就想吞我的钱咋办?” “怎么会呢!事儿本来就该办的。不过顺手而为而已,又省得你将来找事。谁会非要给你打绊哪。” “那你再跟他确认一下。反正我不能投进去二十万,又啥都办不成。” “好好。我再跟他说说。” 一个多月后,耿乐在看守所度过了自己的十四岁生日,一个完全没有人搭理,也没有人知道的生日。恐怕这世上只有他的妈妈知道他的生日。想起他的妈妈,耿乐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来。他没有为自己流眼泪,想起妈妈后却泪水止不住地流。 他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怎么度过这些天的。妈妈这些日子恐怕比他在看守所里还难捱。妈妈是那种性格羞怯,有些脆弱的女性,有什么都是自己默默地承受。他虽然年龄小,但也是妈妈的一个心理依靠。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承受外界施加的巨大压力和见不到儿子的痛苦,她恐怕睡不了觉,也吃不下饭,不知道她的身体能承受多长时间。 在看守所待着,他并不是很害怕,他毕竟还有萧墨,在心理上萧墨能给他带来强大的支撑。他害怕的是妈妈。妈妈的日子太难过了。想到这里,他痛哭失声。他又哀哀地喊起来:“为什么呀?这都是为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些啊?我妈妈那样的好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啊?” 在看守所这么多天,耿乐都没哭过。在十四岁生日这一天,他痛哭流涕。没有人理他。萧墨也只是唉声叹气。哭,哭一哭还好些。 又过十几天,上诉请求的审查结果出来了,维持原判。 耿乐极度失望,同时有一种软弱无力的感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不是没有力气,而是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所以,再度接到通告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别更说大喊了。他一直相信,事实就是事实,真相不可能被埋没。他总觉得,事情总会被查清,只要有人去查。但是,先实比事实更真实。他的先实,就是他有罪,他要服刑赎罪。 那个真正作案的人,那个真正有罪的人,却没有人判他有罪,他可以逍遥法外。这是命运吗?还是如佛家之言,前世之罪,今生来受?这是圈套吗?说起来那么唯物,那么工整的深盘,就这么容易被圈套所骗?甚至给他们指出来症结,也没人来理? 耿乐沮丧地说:“老头,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就是这么办案的吗?上诉后,连有人来问一声都没有。都不知道这上诉他们看了没有。我觉得自己很渺小,很无力。平常,我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同这个人交流,就会有所反应。但是,这个时候,我却感觉我看不到人,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庞大而玄妙的影子,我不知怎么跟它去交流。 萧墨说,“李茉这个事,应该是个圈套。李茉被套进去了,你也被套进去了。好在我们两人逃得了一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人指望不住,还得指望我们自己。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等我们功力恢复,就是冤案得雪之时。” “我们什么时候能恢复功力啊?这案子判下来,我的名誉就全毁了。即便我再出来,我在这里也没法立足了。甚至就是以后再翻案,都有许多人不相信。这一判下来,亲人朋友们怎么看我呀!以后我面临的就是举目皆敌的处境呀。” “也不用那么悲观。虽然我们需要人们的肯定,需要人界环境的支持,但是,归根结底,我们是靠自己活着的,不是靠别人肯定活着的。别人的肯定都是可变的。只要我们做得成功,做到强大,那些肯定的荣耀都会自动附加到我们身上,哪怕我们不去搭理它。人类的特性向来如此。它是慷慨的,但很多时候它市侩无比。 过于关注外界,就会无所适从。只关注自身,则会失去尺度,甚至失去方向。外界强加给我们的,我们会检讨,但不一定接受。我们也会检讨它。我们给予外界的,我们会关注它的反应,但做什么主要取决于我们自己。” 萧墨说起道理来,就像个哲学家。以他十九世的经历来看,耿乐的承受的这些,或许只是小的沟沟坎坎。终究都会过去。你该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什么样的人。但对于耿乐来说,先实带给他的痛苦,太深刻了太真切了,真是痛彻心扉。 上述不成,那也就是说,现在只能接受目前的处境了,然后再图自救。事实上,不接受也得接受。即便是再上诉,也须在管教所边接受管教边上诉。两天后,耿乐就被送去了位于另一个城市江浪市的少年犯管教所。 少管所就是专门关押少年犯的监狱。叫管教所只是好听一些。一进入管教所,迎接他的就是一扇厚重的大铁门。往里走,十几米二十几米又是一道铁门。拐角,又是铁门。总共迈过了七八道大铁门。然后就看到四周的高墙,足有五米多高。墙上布有铁丝网,铁丝上都通上了高压电。 一看这阵势,你就明白什么叫监狱了。 虽然儿子不在家,李丽萍仍然拖着沉重的身躯,为儿子做了四个小菜,买了个小蛋糕,还煮了个生日鸡蛋。她要为儿子庆祝十四岁生日。 坐在饭桌前,她痛哭失声。几个月来,她已流尽了眼泪,本以为不会再有泪了。然而,一想到儿子将在牢里度过一个没有妈妈,没有任何人为他庆祝,连一个鸡蛋都没有,甚至还可能挨饿、挨打的生日,她就心如刀割,泪水又流了下来。 自从正月初九午饭之后,她就再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了。这已经有三个月了。他才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在牢里怎么生活呀。这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能够给一个不大的孩子安上那样的罪名?他一个孩子,连家长都不让见?原来说,羁押期间,嫌疑人不能会见家属,后来又说上诉期间,嫌疑人不能会见家属。这都几个月了,为啥一个妈妈见到自己的孩子都这么难哪? 李丽萍在儿子座位面前放上碗筷,再放上一个盘子。她一筷子一筷子地慢慢将菜夹到儿子座位前的空盘子里,就像儿子在吃一样。那个盘子满了,她就再放一个空盘子,继续往里夹菜,直到四个小盘里的菜全部放入到儿子面前的空盘子里。夹完菜,她再将蛋糕一勺一勺地挖到儿子座位面前的盘子里。她说:“儿子,多吃点。”仍然是那样的速度,好像儿子在吃。然后,她又拿起鸡蛋在儿子座位面前的桌面上一磕,说:“鸡蛋破壳,又长一岁!” 以前,每年儿子过生日,都要拿着煮熟的鸡蛋,在儿子脑袋上磕一下,说一句“鸡蛋破壳,又长一岁!”然后就把鸡蛋一点一点塞进儿子的嘴里。儿子不愿意吃,也得吃完。 想到这个情景,李丽萍又失声痛哭,给儿子剥鸡蛋也剥不下去了。她哭了一阵子,还是强撑着起来,给儿子剥了鸡蛋皮。又一点一点地掰成小块,放到儿子座位面前的盘子里。她看着儿子的座位,脸上露出微笑,说:“儿子,吃饱。这可能是妈妈给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妈妈撑不下去了。” 说出这话,她却是一愣。怎么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儿子还需要她!她得帮着儿子喊冤。然后,她就昏昏沉沉地躺到床上睡去了。 这一睡,就睡了三天。对面邻居张老师见李丽萍老是没有动静,有些怀疑出事了。因为这几个月,李丽萍几乎天天早出晚归打探儿子的消息,天天都能见到她疲惫的身影。如果李丽萍隔夜不归,或外出时间长,总会跟她说一声的。这两天没见人影,是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出去了?她就使劲儿敲门喊人。 喊了很长时间,也没人答应。张老师就找到学校领导,说李丽萍家三天没有动静了,别出什么事。学校领导一听也紧张起来,让保卫科想办法打开李丽萍家的门,进屋查看。保卫科请来开锁师傅,把李丽萍家的门打开了。接着,就看到了昏死在床的李丽萍。他们急忙把她送往医院救治。 李丽萍在医院躺了五天。精神有所恢复,有点力气能活动了,就出院回家了。她住不起医院。已经跟关系不错的老师们借了几万块钱,她再也交不起住医院的钱。 她面容呆滞地回到家。看到桌上给耿乐过生日的饭菜已经臭不可闻,就收拾了送入垃圾桶。接着又拖着沉重的身躯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然后,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就这样呆坐了两天。她想努力支撑下去,她必须支撑下去,儿子需要她。但是,她能觉察到她的身体逐渐沉重,她越来越没有力量移动自己的身体。对于现在的状态,她已经毫无办法了。她也完全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鼓励自己站起来,但是身体却越来越瘫软。 她的身体已经垮了。她的心也垮了。拢不起,救不活了。她似乎很清楚,用不了几天,她就会走向死亡,去见耿文。 也好。苦难到头了。 只是苦了孩子。孩子早早没了父亲,这又没了母亲,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世上。 既然已经时日不多,她得想着,为儿子做点什么。她不能白死。 她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她在信中诉说对儿子的思念,责备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未能陪儿子长大成人。也叮嘱了儿子好多话。把能说的都说给儿子听。最后,她还非常愧疚地给儿子列了一个欠账清单。临死还给儿子留下一堆债,让她这个当妈的觉得非常对不起儿子。 她给警局当官的也写了一封信,说了儿子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说有人嫁祸给他,儿子非常冤枉。自出事后她就没有见过儿子,她也不知道实际发生了什么,只能根据传言来说理。然后她还罗列了一张清单,为了解救孩子,都给谁送了礼,这些人只吃礼不办事。关于那只金元宝,她特意写了一下经过。她希望有关部门惩办坏人,平反她儿子的冤案,还社会以清明。 想到要为儿子最后做一点事,她又有了一些力气。她用家里仅剩的一点面粉,还有两颗葱,给自己做了一碗葱花面条。她没有胃口,却要求自己必须吃下去。吃下去才能有力量,为儿子做好最后的事情。 吃完面条,身上确实有些力气了。她坐在镜子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然后,坐在沙发上仔细考虑要做的事情。她把给儿子的信放在桌上,把给警局当官的信揣在兜里,就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家门。 她不能等。她很怕自己躺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走了四十多分钟,她来到了区警察局门口。门房老孙早就认识这个前几个月经常来报到的女人,跟她说当官的都不在。李丽萍说,谁在她就找谁,她要问问儿子的情况,说的很坚决。她的情况,大家都知道,门房就没有执意拦她。 李丽萍找到负责儿子案件的警察,询问儿子的情况。她本是来一心求死的,但是还是想知道儿子的状况。那个警察告诉她,耿乐应该已经转去少管所了,在江浪市,可以去探望了。 李丽萍多么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觉得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也走不到那个地方了。她心里暗暗诅咒这个警察,你们冤枉好人,迫害我儿子,都不得好死! 李丽萍走出这个警察的房间。这儿是六楼。这个高度应该够了。她本来想当着那个警察的面,从警察旁边的那个窗口跳下去。但是,她知道,那警察肯定不会让她成功。所以,她顺着楼道走,查看每一个房间。终于,她找到了一个房间,开着门,却没有人。 她好不犹豫地走进去。窗前有两张办公桌,办公桌前各放一把椅子。她踏上椅子,上了办公桌。她默念一声,儿子你多保重,妈妈不能陪你了。 然后,没有任何迟疑,就钻进窗户,跳了出去。临跳前,她还未忘记把那张告状信攥在手里。 啪地一声大响,李丽萍的身体就砸落在地上。有声音惊呼,“有人跳楼了!”刷刷的一扇扇窗户打开,大楼里工作的人们都伸头往下看。门房老孙急忙跑过去查看,认出正是李丽萍。他取下了李丽萍手中的信纸,闪到一边背过身去快速观看。 这时,警察们跑了出来,围了上去。门房老孙叫过了一名警察,那是一名股长,把信纸交给他。那警察迅速把信纸塞入衣兜,边打电话边走进办公楼里。 很快,警局局长的命令传达过来:立即把人送进医院,设专人保护,外人不得靠近,注意封锁消息。不到二十分钟,人已被移走,楼前的血迹被清理干净。办公楼正常办公,正常接待公众,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李丽萍生命的失去,就像是在水面上投了一个石子,水花翻过,波纹扩散开以后,水面归于平静,人们并看不出来那里是不是曾经投过那个石子。 半小时后,医院传来消息,确认跳楼者死亡。随即,局领导又一个命令下达,全局科级以上干部立即集合开会,其他警察待命。 当天晚上,学校领导接到消息。第二天,消息在市面上传开。作为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强奸杀人案的后续发展,市面上又开始盛传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 晚上十点多,警局派人来到学校,意思是希望打开李丽萍家的房门,看看死者可有什么说词儿。学校领导又让保卫科找人把李丽萍家的门打开,看到了李丽萍写给儿子的信。警局把这封信取走了。 第二天一早,警局又派人把李丽萍写给儿子的信的复印件送来一份。 第二天上午,李丽萍跳楼的事情就有了结论:当事人对警方办案和法厅判决有些不理解,对生活失去信心,跳楼身亡;经查证,所办案件均是依法办事,证据确凿,定罪亦有理有据。办案过程没有徇私枉法事情发生。当事人留有遗书一封。 警方提到的遗书就是那封李丽萍写给儿子的信。李丽萍跳楼时攥在手中的信没有人提及。 第二天下午,李丽萍的尸体就被火化。 第六十章 悼母 李丽萍死亡第三天,耿乐接到通知:母亲去世,可以请假回去办丧事。耿乐震惊了。怎么可能!他反复追问,被告知,他母亲是跳楼而死,给他留有遗书。 耿乐惊呆在那里,身体不停的哆嗦。哆嗦半天,才哭出声来。“妈呀……” 管教所派了两个管教跟随耿乐回来办理丧事。本来是要搭高铁的,但江北市警方特意拨了一辆车过来接耿乐一行。耿乐戴了铐子,被送进车里。上午九点多,到了家里。下车的时候,管教就把铐子给耿乐去掉了。一路上,耿乐都是哭,眼泡都哭肿了。 回到熟悉的家中,耿乐却觉得物是人非,已经完全没有那种家的温情了。家里有学校来帮忙办事的老师。 他没有见到母亲的遗容,只看到一罐骨灰。他追问,为什么这么早火化?为什么不让他见到母亲的面容?学校杨老师只能尴尬地解释,学校只是接到通知,让去殡仪馆去领骨灰。其他的,学校也不知道。 “警局在这里有人吗?”耿乐目光阴沉地扫视一周。 “没有。” “我要去警局问问情况。” 少管所的两位管教,却跟他摆摆手说;“别找事。这边办完立即回去。” 杨老师递给耿乐两页复印纸,说:“这是李老师给你留下的话。” 耿乐说:“这怎么是复印的?原件呢?” 耿老师说:“原信,警局拿走了。这是警局复印送过来的。” “我操他么!这种事他们也要掺和吗?写封遗书也违法了吗?人都被他们害死了,写份儿遗书也不行?”耿乐真是愤怒到顶了。他很少骂人的。妈妈告诉他,骂人是粗野的表现。他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要找某些人出口恶气才行。否则,实在难解心头之恨。但是,找谁呢?那人就如同影子一般存在,让你无处着力。 看着妈妈说给他的话,他又痛哭起来。在母亲骨灰前跪下,边哭便读。读完后,以头伏地,又是高声痛哭。“妈妈呀!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哪。我没有害人哪!都是别人栽赃诬陷的啊!儿子有信心找到那个栽赃诬陷我的人,可是到时候你却不在了啊!妈妈呀!儿子不孝,没让你享上福,反而让你早走了啊!……” 哭了好长时间。杨老师上去劝说到:“乐儿啊,别哭了。学校准备了一个告别仪式,你抱着李老师的骨灰,作为家人代表下去参加一下。” 闻讯赶来了许多人,都是想看一看这个可谓闻名遐迩的强奸杀人犯的模样。这时的耿乐被剃了个光头,穿着一身灰蓝色囚服,虽然脸盘仍然干净,却是满脸憔悴的样子。 围在两边的人群,有的是好奇的目光,有的是憎恨厌恶的目光,有的是可怜可悲的目光,有的是怜悯惋惜的目光。 耿乐喊道:“我没有强奸,也没有杀人!我是被诬陷的!诬陷我的人害了我,也害了我的妈妈。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他报仇!” “谁会承认自己有罪呀!都这样了,还一点认罪的表现都没有。” “就是。李茉那姑娘多可怜啊,竟然有这样一个同学。要不是哪能会被糟蹋死啊!听说都要当明星了呢。” “太漂亮了,让这家伙动了心呗!李家没有来人吗?上去打啊!看他还嚣张!” “有些事情真不好说。才这么大点年纪。你听说过这么小的强奸犯吗?说不定都找不到地方呢,怎么强奸哪!听这儿的老师说,这孩子平常挺听话的。” “是你平常找不着地方!哈哈……”竟引来一阵哄笑。 “听说是受了诬陷咧。唉,这么小的孩子,进监狱几年算是完了。” “他说诬陷就是诬陷了?跟他没仇没气,诬陷他一个小孩干什么呀!” “就是,那小姑娘多可爱,就这么给祸害了!” “就是,天生的贼种!年龄小就敢作祸,这要长大了还能了得!打他!” “打!” “打!” 有人围上来踹了耿乐一脚。耿乐精神不好,腿一软就歪倒在地,骨灰洒了一地。耿乐哭着急忙把骨灰捧入到骨灰罐中。杨老师闪身隔开一部分人群。“哎哎哎!还是孩子!这还是孩子!” 他隔开一部分,另一部分却围上来对着地上的耿乐踹。耿乐并不是软弱可欺之人,他不会等着挨打,而是啪啪还手对着踢上来的腿上的迎面骨拍去。虽然身上的伤还远没有恢复,他的身体能力仍然明显强过普通人。 “哎哟!”“哎哟!”被拍的人疼痛难忍,有的坐到在地,有的抱着小腿叫疼。有人就嘲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呀?也想趁机踹一脚,这下舒服了。” “他是罪犯!谁想打谁打!” “他么的!他一个罪犯还敢出手伤人,打死他!打呀!”一下子围上来三四个大男人,义愤填膺,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们上来就是拳打脚踢。 两个管教都是见过类似场面的人,早就闪到一边远远地站着。虽然杨老师并不想让这些无关的人来打耿乐,却也管不住。 耿乐凝神以对,并不主动出击,只打踢上来的腿,伸过来的拳。三四个大男人都吃疼不已,不敢上前了。 “咦!他一个罪犯!还敢还手,都上去打!” “得了。人家是正当防卫。罪犯也没有说不能正当防卫。你有种,你上。在一个孩子面前逞啥英雄啊!” “嘿嘿,就是在孩子面前才敢逞英雄哩!” 杨老师看出来了,耿乐这孩子真不是好欺负的,这个时候了也不认输。他看一些人鼓动着用砖头砸,急忙拉着耿乐跑到追悼会场。追悼会场是老师们集结的地方,外边的人不让进来。 耿乐把骨灰放在追悼会场主位置的桌上。立在一旁。杨老师说:“这中间本该放一张李老师的照片。但是找了半天,你家里也没有找到一张合适的照片。工作证上的照片又太小,没办法放大。” 耿乐这才想起来,他给别人拍了不少照片,竟然没有给妈妈好好地拍过,他给别人画像,竟然没有给妈妈画过一张像。他又是一阵自责。她的手机里倒是有妈妈的照片,但是手机被收缴了。他说:“我妈手机中应该有照片。” “唉。手机碎了,不能用了。” 耿乐又是一阵心酸。他说:“过会儿,我给我妈画一张像。” 画?杨老师打量一下耿乐,没有说话。然后,就召集老师们集中过来,准备宣读悼词。这时会场外边却是一阵喧哗。一个妇女冲了进来。杨老师一看,低声对耿乐说:“是李茉她妈!注意点儿!” 耿乐说:“我没有对不起谁!我不会对他们有负罪感!” 张蓉蓉发疯一样,扑上来就撕打耿乐。耿乐躲闪着,不让她靠近。一边大声宣告似地说:“我没有害人!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诬陷的!你们应该和我一样,去找真正犯罪的人,去打他!”他有意让所有人听见。 “张大妈,你是李茉的妈妈,我尊重你。我和李茉是同学。我没有害李茉。我也是受害者!我和李茉都是被别人害了!我们要一起努力寻找害我们的人。那天,是她打电话让我去的。她要走了,要见见老同学。我怎么可能害她。 我一到地方,就被人设计触电昏迷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连李茉的面都没有见到,怎么可能害她! 她和我约好的四点钟见面。我敲门不开,在你家大门口就等了半个小时。四点半,我看见你家大门没关,我才上楼去找李茉。一进门就被电昏迷了!怎么可能害她! 这些都是可查的,应该是有人看见的,你可以问问邻居啊!我四点半进去,听说您五点钟就到家了,我哪有时间作案哪!张大妈,我也是受害人哪!” 这一番说词,还是有作用的。老师们也好,围观的人们也好,知道了大致过程,也都会动动脑子想一想。同情者增多了。 张大妈却发疯似地,继续扑打着。“就是你害的!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你赔我的女儿!你赔我的女儿!” 但是,大多数扑打,耿乐都能躲开,少数躲不开的,打到身上也没有力量。张大妈扑空了几次,闪了几次,没有了力量,蹲在地上大哭大骂起来。 围观的人群又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声骂道:“你这个贼种。她年纪那么大了,你让她打几下又怎么了?你就是个杀人犯!” 杨老师也说;“你让她打几下,轻的随她便,重的就躲躲。”听起来没毛病,但是谁能想躲哪个就躲哪个? 耿乐说:“我不是躲她打,而是不能输理。害了她女儿的人,她可以打。我也是受害者!我不输理,凭什么挨打!” 他继续把前面的话,又喊了一遍。外边有人喊道:“别嚎了!谁会承认自己是罪犯哪!警察已经治你的罪了,再嚎也没有用。” 耿乐不理他,继续陈述自己的理由。被折腾着几个月,有些事情,他逐渐看穿了。许多场面上的事情,其实是演戏,不能太当真。每个人都应该抓住机会,把自己的优势表现出来。迟疑不决,有些机会就失去了。 李翔接到邻居的电话,急忙赶过来了。给他打电话的人说,你赶快来,那个害你妹妹的杀人犯,现在打你妈呢。他放下工作,就跑来了。打他妈妈,会有这种事情?有时候,说话就是那么一回事。同一件事,不同的人说法可以完全不同。他做警察的,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也当然要来看看。 作为李茉的哥哥,李翔的态度是很复杂的。警局分析案情的几种意见,他都清楚。都是同事,他们都给他做过解释。说实话,他也疑虑重重。他当然想找到真正的杀人犯。但是,问题是找不到第三个人哪!完全找不到第三人在场的线索。没有第三人,那耿乐就是那个害人者。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他赶到的时候,看见妈妈坐在地上骂耿乐,耿乐在一旁辩解。他严厉地看了一眼耿乐,问张蓉蓉:“怎么回事?”然后,过去要把妈妈拉起来。 张蓉蓉看到儿子到了,立即指着耿乐大叫起来:“是他害了你妹妹,打他!打死他!翔子,你得给你妹妹出气啊!” 人群中有人喊,“跟他说啥理啊!嚣张着呢。不打他不服!刚才还打你妈呢。”人们都奇怪,怎么就有人光想着把事闹大呢。在众人的目光中,那人躲开了去。 杨老师急忙上前跟李警官见面,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张蓉蓉在在儿子的拉扯下站稳后,立即又朝耿乐扑过去。耿乐闪身躲开。 在四处躲闪的过程中,把他要说的话又跟李翔说了一遍。李翔没有好脸色给耿乐,阴沉着脸说:“你说了没用,警局已经给出了结论!”。 李翔看着他妈追着耿乐到处跑,又有点恨又有点无奈。恨这耿乐,我妈都这样了,你让她打几下怎么了?无奈的是妈妈你还打他干嘛啊。他已经受了惩罚,他妈也跳楼死了,损失也够大了。现在,局里也想息事宁人。这个家伙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李翔从表妹那里知道李茉和耿乐约的时间是四点,而且是李茉为了搪塞梁力军而约的耿乐。按说不大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 而且,警方调查邻居,确实有人看见耿乐在大门外使劲敲大门,还等了不少时间。邻居还说,没有看到他手拿有冰淇淋,倒是看见他打电话了。这根本不符合有犯罪动机的人的做事心理,除非他是个演戏的高手。如果确如他所说,四点半才上楼,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那么复杂的情况,根本不是半小时能干出来的。说实话,他心里有点发虚。但是,局里的结论,他也不好说什么。尤其是,现在已经定论了,更不好说什么了。 李翔在这里,其他人倒不好拉架了。张蓉蓉又被闪了两下,恼羞成怒对李翔说:“翔子,你傻了吗?你不知道为你妹妹报仇吗?你就看着他欺负你妈吗?你这孩子,我白养你这么大。” 母亲老是扑空,有些被戏弄的感觉。都成罪犯了,还敢这样猖狂!李翔就恼了。上前一脚踹去。耿乐并不憷他,照样轻轻一掌,拍向他小腿迎面骨。打歪他脚的同时,闪身退开。两个管教立即向前呵斥!“耿乐!你敢跟警察动手!” 耿乐说:“你问他是以警察的身份打我,还是以家属的身份打我!” 嘿!这孩子,脑子就是好使。这一圈都是用手机录像的,啥事都得讲个理。杨老师和不少围观的老师,都禁不住暗自点头。同时又感叹,耿乐这孩子真不是好惹的,这时候了都不愿服软。 李翔取下帽子交给妈妈,说:“好!我现在是家属的身份。”他觉得不教训这孩子真是不行,太嚣张! 两个管教也说:“耿乐!注意你的身份!” 耿乐说:“我有正当防卫的权利。” 李翔把刑警队练习的身手拿出来了,短打搏击,拳脚并上。耿乐仍然是来拳打拳,来腿打腿,半路截击。耿乐虽一直处于防守状态,并不主动出击,却也不易被伤到。两个管教看耿乐并没有主动攻击李翔,态度还行,也饶有兴趣地观看起来。李翔就有点难看了,他面对的是一个孩子,这孩子又只是防守,他上来刷刷几下,却没有实在地打到这孩子身上。再往下,这让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有点下不了台的感觉。下面,难道要硬着头皮,以大欺小?这打赢了也不光彩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杨老师见状,急忙上前拉着李翔。“李警官,别跟他一般见识。耿乐,你退后!回去把你妈照片找出来!”不支走耿乐,这边就没法下台阶。 张蓉蓉也看出来,这耿乐并不那么好拿捏的。儿子来了,也未必搞妥帖。她也不那么闹腾了。 耿乐退回家里,两个管教随即跟上。看来,追悼会暂时开不了了。耿乐找到画笔和纸张,用彩铅给母亲画了一张画。虽然时间仓促,但耿乐画的极尽细腻,凭着对妈妈的熟悉,把妈妈的许多细节都表达了出来。他特意画了一张妈妈笑脸的大幅画像。让妈妈看起来,年轻,亮丽,笑容灿烂! 两个管教看着耿乐画画,很是惊奇。这孩子能力还真强,还是多方面的能力!这跟管教所里那些皮孩子完全不同。会武,却有礼有节。画画还画的这么好。这不像是一个坏孩子啊。 画完妈妈的画像,耿乐端详着画像中妈妈的面容,多么善良,多么美丽的妈妈啊!竟然就这样被逼得终结了生命。那个害人的东西!可怜的妈妈呀!耿乐又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感到余意未尽,耿乐又打开一张大的宣纸,手执毛笔,饱蘸墨水,笔走龙蛇,书写起来。写完,又在下面缀上日期。 两个管教,又互相望了一眼。嗯,这字写的,可是有功底的! 中午,校方由杨老师陪他请两个管教和耿乐吃了顿饭。杨老师说,追悼会就改到下午放学后,那样老师就到齐了。人多,面子上也好看。下午,耿乐继续在妈妈的画像上补添色彩,把妈妈的画像颜色饱满,显得非常生动,就像活过来一般。 下午放学后,老师们陆续赶到,耿乐与大家见面。老师们安慰耿乐,耿乐向大家表示感谢。耿乐的作为赢得了更多人的理解和同情。比上午还多的人过来围观。本来,学校领导安排保卫科,不要让外边的人进来,免得追悼会再度推迟。但是,由于学生放学往外走,保卫科的人也管不了了,外边的人又跑进来了。人比上午还多。加上许多学生闻讯赶来,追悼会现场外边围得人山人海的。捣乱的倒是没了。 追悼会要开始了。耿乐将母亲的画像挂好。将自己写的《悼母文》挂在画像下面。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老师们看着耿乐画的母亲画像和写的字,感慨不已。杨老师也感慨地说:“上午我让他回家去才画的!这才华!” “这孩子真不简单啊!不光画的好!看这字写的!有书法家风范哪!这文采!高中生也赶不上?” “唉!李老师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有这么出众的孩子,何愁孩子将来没出息呀!熬几年就熬出头了。” “唉!可惜了这孩子。这么小年纪进监狱几年,以后能行?” “唉!家破人亡。这算得上家破人亡了。人间惨剧啊。” …… 在念悼词之前,杨老师示意耿乐上前说几句。 耿乐上前来给大家先简要地讲了一下案情经过,说明了案子的诸多疑点,表示自己完全是冤枉的。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的母亲,讲起母亲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说起母亲待他有多好。他就是母亲的一切,没想到,反而是因为他的事而害了母亲。讲起母亲的事情,耿乐又一次声泪俱下。他痛哭着又将悼母文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吾耿乐,今年一十四岁。 吾短暂之人生,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中无愧于邻里众人。 唯父母生养一十四载,而吾未有一丝一毫报答,今生亦再无报答父母恩情之机会矣,此生唯愧对父母也。 吾七岁丧父,今又丧母,从此人世间再无亲人矣。 天地不仁,世事乖张,命运多舛。吾虽无愧于天地世人,终承灾受难,沦为孤寡之人矣。 孤哉苦哉,唯吾一身尔,何为牵连于父母也? 何悲何愁!何叹何恨! 何至于此?皆由幕后嫁祸之人也。此人残害吾友生命在先,构陷害吾入牢狱于后,用心险恶,丧尽天良。 吾今以吾命起誓,吾余生必追查此人,还原事情真相。告慰父母,雪吾耻,偿吾友命!请天地众人作证!” 许多老师,许多观众都被耿乐打动了,眼了饱含泪水。 第六十一章 初入少管所 第六十二章 伏虎 第六十三章 降龙 第六十四章 冰释前嫌 第六十五章 金元宝 第六十六章 放风 第六十七章 无妄之灾 第六十九章 女犯管区 第七十章 女少年犯(一) 第七十一章 女少年犯(二) 第七十二章 易容诀 第七十三章 给所长治病 第七十四章 叛逆的朱颜 第七十五章 搜查 第七十六章 少年犯们的文艺晚会 第七十七章 旖旎之夜 第七十八章 刑满 第七十九章 地下灵脉 第八十章 对战金丹 第八十二章 地下暗河 第八十三章 什么是道心 第八十四章 千年人参精 第八十五章 收个美女徒弟 第八十六章 助赵拙破案 第八十七章 摸个奖 第八十八章 降妖除鬼小道士 第八十九章 进发飞鱼岛 第九十章 活捉欧阳穆 第九十一章 迎风刀与招魂扇 第九十二章 飞鱼岛之乐 第九十三章 高考报名 第九十四章 又见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