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 第1章 她的小朋友 签约仪式结束，方骞经过凌霜身边时，不屑地在她耳边轻哼一声：“都这个年纪了，乖乖嫁给我，早点回家生孩子不好吗，非要跟我争副总的位置，呵。” 凌霜低着头，脸上看不出情绪，眸底，那抹冷笑却仿佛盛开的罂粟，妖冶又致命，丝丝晕染开来。 “方总慢走。”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方骞脸色发黑，抬脚离开。 手机响了一声，凌霜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她家小朋友发来的。 我生病了，你回来陪我。 反正庆功宴她也没兴趣，凌霜给助理交代一声，便回家了。 按下密码开了门，客厅里空无一人。 以前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就会立刻出现，看来，确实是病了。 推开他房间的门，见他瘦长的身影裹在被子里，可能是冷，还在发抖。 凌霜走过去，伸手想摸一下他的额头，但还没碰到他，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原本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那双充满戒备的眸子里，满是冷戾。 但转瞬，便消失不见。 “做噩梦了”凌霜隐下心底的悸动，语气平静。 他的眸色也恢复了正常，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嗯。” 声音哑哑的，却分外勾人。 凌霜的心口，像被羽毛划了一下，痒。 缠着绷带的手慢慢松开，凌霜探向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是不是伤口感染了，要不，还是去医院。”凌霜一边给他找退烧药，一边说。 “不去。” 他回答得干脆，没有一点的迟疑，好像答案早已在心中预习了很多遍。 凌霜也不勉强：“那起来把药吃了。” “嗯。”他用手撑了一下床面，坐了起来。 因着这个动作，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细长的脖颈和锁骨。 他的皮肤本就偏冷白，因为发烧，脸色更白了，衬着乌黑的发丝，仿佛漫画中的冷郁少年。 仰头咽下药时，喉结上下滚动。 很欲。 凌霜别开视线，把水杯拿走，再回头，却见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连。 她直接从会场回来的，身上还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紧身包臀裙。 知道他在看什么，她伸手蒙了下他的眼睛：“别乱看，小心长针眼。” 她说完准备走开，腰忽然被他揽了去，他的脑袋自然而然地埋在她胸前。 “我饿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他抬头看她，眸底有比他身上还灼热的温度。 太过浓烈，甚至有些泛红。 “嗯——”她的话音未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床上。 “我想吃你。”他吻住她的唇，把她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吻得很深，滚烫的，带着点薄荷的清香，热烈而又虔诚。 他每次都会关灯，如果是白天，就会拉上厚重的窗帘。 或许是因为在黑暗里，她的感官更加灵敏，他的体验感会更好。 他就像条狗，总喜欢在她身上到处乱啃。 但是凌霜从没拒绝。 因为发烧，这么一活动，他出了很多汗，他的头发都湿了，脸色越发苍白，湿漉漉的眼睛却像小狗般乌黑发亮。 年轻真是好啊，凌霜半条命快没了，他还是精神奕奕的。 他去洗澡，凌霜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然后靠在床头，缓缓点了支烟。 旁边的镜子里，映出她衣衫凌乱的模样，锁骨处的牙印，就像是某种标记，分外显眼。 真是个狼崽子。 凌霜拿出手机，接连给他发了20个红包。 第2章 只可远观不可染指 小朋友看到红包的时候却没什么反应，他把手机扣在桌子上，低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嫌少吗”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没怎么。” “……”凌霜想拿筷子敲他的脑袋，“你的鞋不是坏了吗，再去买一双，我另外给你钱。” “我又不出门，不需要。” “你这小孩儿——”说话怎么这么呛呢。 她的话没说完，门铃响了。 从电子猫眼里，看到外面的人是方骞，凌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现在是下班时间，方总是还有什么指示吗” 她倚着一侧的门，双手环胸站在那儿，没打算让他进去。 凌霜有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人也性感，尤其笑的时候，眼泛桃花，眸含秋水，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 可是但凡跟她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就像长在悬崖上的千鸟草，只可远观不可染指。 方骞伸手想摸她的肩，但被凌霜躲开了，他不屑地笑了一下：“刚分手几天，就这么生分，我还以为你格局很大呢。” 凌霜假笑：“我自然没有方总格局大，有了新女朋友，还来慰问我这个前任，就是不知道艾丽斯知道吗” 方骞脸色变了变，但还硬是越过她走了进去：“我有东西落你这儿了，找到就走。” 这根本是借口，他们又没同居过，怎么会有东西掉在她这里。 方骞正四处乱翻，卧室的门突然开了：“霜儿，你怎么这么久——” 小朋友穿着一身月白色丝质睡衣，是那种性感大v领，露着胸前大片皮肤。 凌霜之前买给他，他还死活不肯穿。 他的头发有些濡湿，凌乱地贴在额头。 乍一看上去，就像两人刚干过什么好事。 虽然……好像是干了点什么，但不是刚刚。 见他们都在看他，小朋友大方地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语气有些酸：“他是谁啊” 方骞直起身，嗤笑一声：“凌霜，原来你好这口啊，我说怎么这么干脆就跟我分手了，合着是养了个小白脸，老牛吃嫩草，你可以啊。” “你说谁老牛吃嫩草！”小朋友眼神一凛。 “就说她，怎么了。”方骞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挑衅地轻笑道。 “你找死——” 凌霜都没看清小朋友是怎么把方骞摁到地上的，他一只手掐着方骞的脖子，声音低沉，却冰冷彻骨。 “我……”方骞的脸憋得通红，但显然并不服气。 “跟她道歉。”小朋友手上力道加重，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对——不起——”方骞艰难地说着，试图去掰开扼住他喉咙的手，但一点用都没有。 他大概意识到小朋友不只是吓唬他，有些怕了，开始求饶。 凌霜也怕真闹出人命，按住小朋友的手说：“好了，快放手。” 他脸上神色冷漠，不，应该说是冷血，完全看不到一点感情。 “崽崽！”凌霜叫道。 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小朋友慢慢松开了手。 方骞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脖子，一溜烟地跑了。 凌霜看看还半跪在地上的人，轻声问：“你没事” “没事。”好半天，他才转过头，眼里有丝惶恐，“吓到你了吗” 凌霜摇头。 可刚才的他，是有点可怕。 “这是什么”他站起来时，从地上捡起一叠纸。 凌霜接过来看了看，居然是他们公司的财务报表，和一些投资公司的账目。 “原来，他是想来栽赃我的。” 方骞为了个副总的位置，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第3章 小崽子气性还挺大呢 凌霜把那些文件塞回方骞掉在地上的公文包里，心里思忖着应付的办法。 方骞想诬陷她盗取公司机密，但他的公文包还在，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所以凌霜不是很担心。 “要我帮忙吗”小朋友问。 凌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这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的。” 他低着头，不说话。 凌霜去洗碗，听到有很轻的关门声，她出来，看到他已不在。 她走到落地窗前，手指勾起窗帘的一角。 夜幕里，远处的街口，停着一辆丰田世纪，车门边，站着两个穿西装的人。 过了一会儿，有个熟悉的身影向那边走去。 路灯下，孤傲清冷的影子被拉得越发细长。 即使隔得很远，她也仿佛能看到他好看的眉眼里，那视若无物的空洞。 凌霜放下窗帘，靠在玻璃窗上，许久都没动一下。 早上6点，凌霜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她拿出来，看到是他们公司总裁向锐打来的。 方骞真的去举报她了 “凌霜，你现在准备一下，一会儿代替方骞去一趟路河市。”向锐也没客套，直接说道。 “路河市那个新项目，不是方总负责的吗，我去不好”凌霜坐了起来，故意说。 向锐似乎很生气，但忍住了：“别管他了，那个项目从现在开始由你负责，你准备一下，8点半我会让司机去接你。” “可是，”凌霜假意推辞道，“我今天没时间，我弟弟病了，我得在家照顾他。” 向锐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一些：“我知道，这段时间方骞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看着呢，只要路河市的项目落实，副总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凌霜嘴角勾了勾，但嘴上却说道：“我没打算跟他争，不过如果他有事，我可以先帮他跟进。” “好，那就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凌霜心情愉悦。 洗漱完，她正收拾行李，小朋友进来看到，微微蹙了蹙眉：“你要去哪儿” “老板刚才打电话，让我出差几天，不远，就在路河市。”凌霜继续整理衣服。 小朋友低头看着她，清清冷冷的，也看不出在想什么：“那我呢” 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凌霜才回头看他：“你在家好好养病，我会找个阿姨来照顾你，最多三天，我就会回来。” “非去不可吗” “这是我的机会，你就委屈一下——” “我知道了。”没等她说完，他已经转身就走，巨大的阖门声震耳欲聋。 他生气了。 凌霜想去哄哄他，却发现他把房间的门反锁了。 小崽子气性还挺大呢。 给他买好了早餐，又发了信息给他，凌霜就出门了。 同行的有她的助理小莫，和另外一位主管老林和他的助理小陈，算上司机有5个人。 两个助理在前面小声说笑，凌霜问老林：“方骞怎么突然不去了，他不是一直很重视这个项目的吗” 老林脑袋侧过来，轻声说：“他昨天晚上被人打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哪还敢出门啊。” 第4章 你就这么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什么人打的”凌霜心里一沉。 “不知道，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他说没看清。” “报警了吗”凌霜试探地问。 老林摇头，许久像是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肯定是惹了什么大麻烦，知道是谁也不敢说。” 凌霜扭头看着外面，眼神虚空。 小莫忽然说了一句：“你们看后面那辆车，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啊。” 凌霜闻言，看了眼车外的后视镜，后面有辆现代雅科仕，一直跟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但是拐了几个弯后，那辆车就不见了。 到了路河市，他们先住进了对方安排好的酒店，下午才去对方公司考察。 把她的东西放好，听到有人敲门，凌霜下意识地以为是小莫，就直接开门了。 可是看到外面站的人居然是她家小朋友，凌霜眼睛都睁大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他反手把门关上，直接走过去拉上了窗帘，然后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按着什么。 “你病好了早餐吃了没”凌霜也走了过去，看了眼他的手机，页面上显示的是个检测摄像头的软件。 应该是没有什么发现，他把手机收了起来。 只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买新衣服了，挺好看的。”知道他还是在生气，凌霜没话找话。 别说，小崽子衣品还不错，可这牌子，却不便宜。 他的眼神躲闪了下：“路边随便买的。” 知道他在撒谎，但凌霜也不揭穿。 “还没问你，怎么过来的，租车” “嗯。” “现代雅科仕” “不是。” 凌霜神色微凝。 “我给你的钱够花吗” “够。”他垂着眸，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凌霜看着他，许久才说了一句：“你头发长了，一会儿吃完饭带你去理发。” 他没说好，但也没拒绝。 中午凌霜带他去楼下吃自助餐，跟其他人介绍说这是她弟弟。 小朋友也不吭声，低着头，自己吃自己的。 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引来很多人的注视。 小莫和小陈坐在他对面，两个人花痴得口水快流出来了。 正好见他要去拿纸巾，小莫忙把她的纸巾递给他：“用这个。” “谢谢。”他还是没抬头，声音清冽。 小莫兴奋得不行：“不客气。” 两个女孩捂着嘴偷笑，悄悄地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莫挪动椅子，坐到他旁边，轻声说：“我是凌总的助理，你可以叫我小莫，我能加你的微信吗，如果我有事联系不上凌总，还能通过你找她。” 凌霜暗笑，小丫头挺会啊，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撬她的墙角了。 不过就她家小朋友那个脾气，能答应才怪。 “好。” 凌霜听到他说出这个字，拿着筷子的手指蓦地顿住。 “我扫你。”他主动说。 “好啊好啊。”小莫激动得又跺脚又捂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老林在一旁笑着感慨：“年轻真是好啊。” 凌霜扭头看看小朋友，他和小莫已经加上了好友，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你叫宋承郗啊，怎么和——”小莫抬头看了看凌霜，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他们姐弟俩，居然不是一个姓啊。 凌霜站起来，笑了下说：“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她起身就走，一次也没回头。 等电梯的时候，听到后面似乎有脚步声，可是她用眼角的余光斜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回到房间，她正准备关门，一个人很快地跟了进来，看到是宋承郗，她双手环胸靠在门上，笑着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好不容易遇到聊得来的，我还以为你们要玩到半夜。” “你吃醋了”他贴近他，一手撑在门上，将她圈在他的范围之内。 凌霜不以为意：“你想多了，没有人能左右我的感情，任何人。” 他的手指蜷了蜷：“那我算什么” “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她眼睛里的笑，满是揶揄。 “凌霜——”他抓住她的手，扣在头顶，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竭力隐忍着什么。 “你应该叫我姐姐，尤其是在那两个女孩面前，不要破坏了他们对你的好印象。”她好心提醒。 “我现在就告诉她们，我和你的关系。” 凌霜冷笑：“别幼稚好吗，你觉得这样能威胁到我” “我知道不能，”他的脸靠得她更近，在她耳边低声说，“可是我，不想我们之间有其他人。” 凌霜听着他近乎乞求的语气，总觉得他的话里，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但她还来不及思考，他的手已经滑进了她的衣衫。 他似乎心事很重，不像平时那般循序渐进，动作既野蛮又杂乱无章。 “凌总，您在里面吗您没事”小莫在外面敲门问。 凌霜的手机刚才一直在响，然后就被宋承郗关掉扔在一边了。 “我没……没事，我想……睡一会儿……” 哪怕外面有人，他的动作也没停下，凌霜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哦，那我不打扰您了。”小莫顿了一下，又问，“凌总，您弟弟刚才不知道去哪儿了，需要我去找一下吗” “不用……”凌霜咬唇强忍着，才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就这么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的拇指轻擦过她唇边的血迹，眼神里有丝落寞。 第5章 你很在意? “你也没有多坦诚，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有名字的。”凌霜轻推开他，故作漫不经心整理着衣服。 “你没有问过我。”他紧盯着她的表情，似乎想在她脸上发现点什么，“你很在意” 在意么，她没有，只是单纯的不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 可她刚才的语气确实有些过了，显得她很酸。 “我在意什么，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不是也在我身边吗。”凌霜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滑过他的锁骨，唇边的笑带着蛊惑，勾魂摄魄。 明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但这是她的邀请，他岂能辜负。 凌霜打电话给小莫，取消了下午的行程，小莫有些错愕，但也不敢多问。 “真的不去了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机会”宋承郗把她压在地毯上，吻着她身上每一寸。 凌霜闭着眼睛，声音微喘：“我不是已经在这儿了吗，现在……我说了算。” 到了现在，向锐不可能再派别的人来，何况他说了这个项目由她全权负责。 她这么故意拖着，也是想给对方公司造成一些心理压力。 俗话说，上赶着不是买卖，太积极，可不好谈条件。 两人几乎折腾了一个下午，房间里每个地方都试过了。 拉着窗帘，放着音乐，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没有比这更惬意的。 “一起洗澡”他在她上方，看着她迷离魅惑的眼神，觉得她越发像只妖精。 “你先。”凌霜不想动，酒红色的卷发铺在白色的床单上，衬着她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他开了壁灯，光着脚，赤果着上半身，向浴室走去。 凌霜的视线侧过去，然后撑身坐了起来：“崽崽。” “嗯”仿佛算准了她会叫他，他回头。 “你身上是什么”光线有些暗，凌霜只能隐约看到一道一道的印记，从他的后背到手臂。 他静静地站着，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许久说了句：“没什么。” 那应该是些旧伤，在灯光下，不知道该是怎样触目惊心。 所以，这就是他总是关灯的原因。 傍晚的时候，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来了，说要请他们吃饭。 老林跟凌霜互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这才推迟了一下午，他们就沉不住气了。 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宋承郗忽然拉开了车门，直直地看着凌霜：“我也去。” “你别闹——”凌霜话没说完，就见他已经迈了上来。 正冲车门的小陈，看了眼旁边脸红红的小莫，立刻站起来说：“你坐这儿，我去前面。” “不用。”宋承郗完全没看其他人，径直坐到了凌霜和老林中间空着的位置。 七座的商务车，本来还算宽敞，可是他一上来，好像空气顿时就稀薄了。 老林抱肩靠在座椅上，微微笑着对司机说：“开车，一会儿跟不上了，那位郝总，不知道要请我们吃什么好吃的，我真有点期待呢。” “会不会是请我们吃路河红鱼啊，听说是他们这里的特色，可好吃了！”小陈意识到老林是在缓和气氛，立刻配合道。 “那鱼很贵，一条要上千”小莫也很有眼力见，只是说着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瞄向宋承郗。 宋承郗眼睛看着前面，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眼神里一片空洞。 凌霜也没说话，面无表情的，但谁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低气压。 “我有点冷，你摸摸看，我是不是又发烧了。”宋承郗忽然抓住凌霜的手，往他的额头上按。 第6章 别使小性子，听话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凌霜浑身都僵了一下。 回过神，她立刻抽回了手：“病了就回去休息。”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宋承郗的声音里带着丝委屈。 车里的气氛越发冷凝了，所有人都秉着呼吸，落针可闻。 如果说他前面的话还像是弟弟在跟姐姐撒娇，刚才这一句的语气，可太暧昧不清了。 不想……一个人在房间，就是之前两个人一直在一个房间呗，姐姐和弟弟……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他是故意的，凌霜知道。 他也不是第一次跟她耍这种小心机，昨天方骞去家里的时候，他故意穿成那样，还在方骞面前宣示主权。 现在，他又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说，无非，是想逼她承认他们的关系。 他还真以为，跟她睡了，就是她什么人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在工作，别使小性子，听话。”凌霜看着他，像是无计可施般叹了口气，眼神要多宠有多宠。 宋承郗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当场怔住。 凌霜这句话，不但挑明了他们的关系，也暗示了他在这段关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小陈尴尬地看看小莫，小莫的脸色都白了。 唯有老林波澜不惊的，仍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之后宋承郗再没说一句话。 可凌霜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不能再把他留在身边了。 车停在一条甬道上，几个人下了车，就看到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 郝弘毅走过来说道：“抱歉啊，本来想请你们去个好点的餐厅，又觉得那些地方千篇一律很没诚意，所以就把你们带到这儿来了。” “这就是路河啊，据说夜幕降临，河水会比白天更加清澈，红色的鱼会成群浮出水面，很是壮观。” “林总果然见多识广啊。”郝弘毅连忙恭维道。 老林摆摆手，然后看向凌霜：“凌总，咱们去看看” 凌霜点头。 虽说是露天，郝弘毅倒也不是全无准备，桌椅帐篷烧烤架，旁边还安排了服务人员。 “凌总，林总，这鱼咱们是自己钓，还是等现成”郝弘毅指了指已经架好的鱼竿。 这就是为什么职场很多女性歧视，男人在一起谈生意可以桑拿钓鱼高尔夫，女性却有很多场合不方便。 但老林这个人，情商是真的高，他笑着摆摆手说：“咱们呀，还是等现成，我这人脾气急，干不了这磨洋工的活儿。” 凌霜明白，他是不想抢了她的风头。 郝弘毅了然，安排了人去钓鱼，他们三个就坐在一张圆桌上，一边喝酒一边聊投资的事。 小莫和小陈忙着在河边拍照，过一会儿就去看看烤的东西是不是能吃了。 宋承郗坐在另一张小圆桌上，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凌霜。 夜风吹着她的头发，她习惯性地用小指去拨，每一下，都像撩拨在他的心上。 她轻轻抿着杯里的红酒，跟那两个男人谈笑风生。 她的笑容那么柔媚，仿佛有万种风情。 可是，却深深刺痛着宋承郗的眼睛。 他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笑。 很不喜欢。 第7章 心可真狠 “其实我觉得，郝总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以你们现在的经营状况，别的投行都避之不及，我们荣恒在a轮能投到18亿，后期还要帮你们策划扩展，到时候你们市值最起码能到50亿，对你们后面b轮融资也有好处，我们占股百分之三十不过分。”凌霜不急不缓，浅笑着说。 郝弘毅脸上的表情有些动摇，他轻咳一声，站起来说道：“两位稍等，我打个电话。” 看他走开，老林凑近凌霜，低声问：“你的底线是多少” “25。”凌霜笑笑，自信地说道，“我看他们是挺着急的，他们大概也没想救活雅岚餐饮，不过是想借我们包装一下，好卖个好价钱。” “你有信心能盘活” “本来没有，可如果把这个地方纳入规划，结果就不一定了，到时候我们直接打包上市，就可以回收了。” 听她这么说，老林也笑了：“还是你有魄力，我是不行了，老了。” “林总别谦虚，你是大智若愚，再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你可正当年呢。” 两人在这边商业互吹，就听那边一阵惊呼，他们的视线转过去，见烧烤架旁边，几个服务人员正围着宋承郗，不住地道着歉。 小莫已经跑了过去，看着宋承郗被烫伤的手背，心疼地说：“伤得这么厉害，去医院。” “没事，不用，冲下凉水就好了。”宋承郗说着，往河边走去。 老林收回视线，转向凌霜：“好像挺严重的，你不去看看” 河岸边树影斑驳，宋承郗蹲在那儿，一下一下地往手上撩水。 凌霜望着那个背影，沉默了片刻，对老林说：“我先走了，等他们商量出结果，你跟我说一声就行。” “好。”老林点头答应。 凌霜走到河边，站在宋承郗身后，见他手背上被烫伤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 他对自己可真狠啊，烫成这样，怎么下得去手的。 “走，带你去处理一下。”凌霜低头看着他。 宋承郗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向她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脚软，起不来，你拉我一下。” 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尤其这半是撒娇半是示弱的语气，简直让人耳朵怀孕。 凌霜手指动了动，但最终没去拉他：“自己起来。” 宋承郗仰头看她，逆着光，她眸底的淡漠却更加明显。 他慢慢站了起来，跟她面对面。 “心可真狠。” 晚风有点凉，愈显得他的声音里的萧瑟。 凌霜也不在意，转身走在前面：“快点走，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从河岸上去，有很长一段破路，他们走了一会儿，凌霜就察觉到他的呼吸渐重。 在车上他让她探他的额头时，其实凌霜就知道了，他没有说谎，的确还在发烧。 “你在这儿等着，我上去找车。” “那些想丢弃小孩儿的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凌霜刚一转身，宋承郗就在后面说道，声音凉薄。 “我是不想你消耗体力。” “你在床上可没这么心疼我。” 第8章 对快被你遗弃的人善良一点 凌霜被他呛到，但没有反驳。 她已经决定跟他断了关系，没必要争论这些。 不过，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确实挺不安全的。 凌霜拿出手机，刚打算叫一辆网约车，就听后面传来一声鸣笛，她扭头，见是他们公司那辆商务车开了过来。 车在他们旁边停下，小莫从车上下来，说道：“林总说这一带不好打车，让我们送你们过去，一会儿他和小陈坐郝总的车回去。” 如果真是老林的意思，直接让司机来就行了，不必带上她。 她那点小心思，凌霜岂会不知。 但凌霜也不揭破，只是笑笑：“太好了，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凌霜先上了车，却是坐到了副驾上，还把跟后面的遮挡拉上了。 宋承郗看到，眼里的神色如大海般瞬息万变。 倒是小莫，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目光全在宋承郗身上：“你的手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宋承郗也没回答，跟着上了车，在后面那排座椅上斜斜躺下。 小莫原本是想挨着他坐的，见他这样，只能坐中间那排。 “去哪家医院啊”司机问。 小莫等了一会儿不见凌霜回答，说了句：“到最近的。” “不去医院，回酒店。”宋承郗的手臂搭在脸上，吐出的呼吸都带着灼烫。 刚刚还不觉得，一躺下，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小莫回头看他，拧眉问：“为什么呀” 宋承郗又不出声了。 但凌霜知道他在躲避什么，从一开始就知道。 “往前开，过了园南路口右转，那里有一家私人诊所。”凌霜看着手机地图，对司机说。 也就一会儿，他们就到了。 车刚停下，小莫就走到后面，想把宋承郗扶起来。 可他闭着眼睛没有动，只微微抬了抬手腕，躲开了她的手。 小莫咬咬唇，只得下了车，对凌霜说：“他不肯下来。” 凌霜料到了，他在跟她赌气，等着她去哄。 小朋友脾气倔得很，她如果不去，他今天就算把脑子烧坏，也决计不会下车的。 “你是在这儿下，还是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她会哄人，但得看她愿不愿意。 宋承郗看一眼从车门探进半个身子的凌霜，阴阳怪气道：“你也可以把我扔路上不管，反正我是死是活，也跟你没关系。” “家里养的宠物，就算不要了，也该给他安排好去处，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凌霜面不改色。 宋承郗瞳孔缩了缩，他的预感没错，她果然是想跟他撇清关系了。 “那你……给我安排了什么去处” “你先把伤病治好，我会再给你一笔钱，之后，你想去哪儿去哪儿。” “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 “一百万。”宋承郗不假思索地开口。 凌霜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眸子，沉吟几秒，应道：“好。” 宋承郗笑了笑：“真大方。” “现在可以下车了吗” 宋承郗有些艰难地坐起身，从车上下去时，脚步虚浮地向她倒了过去。 凌霜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反应过来想推开，他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对快被你遗弃的人善良一点，也该是你的基本道德。”他说，在她无奈转过头时，唇角微微勾起。 第9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凌霜自然看得出来，小莫想留下陪宋承郗，她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安排的。 可是从下车后，宋承郗抓着她的手就没松开过，医生给他处理好了手上的烫伤，也挂了水，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都依然攥得紧紧的。 凌霜没办法，只好让司机和小莫先回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诊所里没有其他病人，玻璃门外一片漆黑。 宋承郗安静地睡着，开始呼吸还有些沉重，慢慢的才轻松了一些。 他的右手，之前的刀伤还没完全好，今天又烫得满是血泡。 医生刚才给他挑破的时候，凌霜都不敢正眼去看。 因为烫伤不能包扎，即使上了药，也只能这么暴露着，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烫伤的那种疼，平常人根本没办法忍耐到如他这般，何况，他还是自己把自己烫成这样的。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而她，怕他跑针，都不敢用力去掰开他的手。 到底是谁更狠啊。 瓶里的药输了一多半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看到凌霜还在，他笑得有几分得意：“我以为你会趁我睡着跑掉。”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是怕你两只爪子都废了，以后就真的只能用嘴舔盆子。”凌霜回了他个关爱弱者的眼神。 他坐了起来，倾身吻了一下她的唇，声音低沉悦耳：“这么舍不得我，确定要遗弃吗” “没有舍不得，也不叫遗弃，你已经跟我讲价钱了，这是交易。”感觉到他的手抓得没那么紧，凌霜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把一张卡放在他手边，“药费我已经给你付过了，医生说你至少还得再输3天，我帮你在附近的酒店定了个房间，这是房卡，一会儿输完了，你就可以过去休息。至于那一百万，给我两天时间，我会转给你。” 凌霜说完往外走，却在门口看到神色慌张的小莫，不知道已经在外面听了多久。 “凌总……”小莫手足无措地低着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口。 凌霜没吭声，直接走了。 只要不影响到工作，她有什么心思，都是她的事。 路河之行很顺利，对方最终答应给他们百分之二十八，结果还在凌霜的控制之中。 宋承郗没有再出现，没打电话，也没发任何信息。 如果不是房间里他用过的东西，凌霜甚至觉得，他好像从没出现过。 她坐在飘窗上，一手夹着烟，许久没动，烟灰自动散落在烟灰缸里。 扔在一边的手机上，搜索页面的输入框里，是宋承郗三个字。 没有照片，只有他的身世。 在大雨里捡到他的那天，她见过他的身份证，所以她早就知道他是谁。 她想过利用他，可后来还是放弃了。 晚上没睡好，凌霜一大早被闹钟吵醒时，觉得头疼欲裂。 但想到今天要跟郝弘毅签投资意向书，她还是爬起来去上班了。 “凌总，你不舒服吗”看她一直揉着额角，小莫轻声问。 “头有点疼，你去帮我买点药。”凌霜怕她这种状态会影响到工作，对小莫说道。 小莫看看她，目光微转：“好的。” 关上凌霜办公室的门，小莫看看四周，然后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 她让我给她买药。 第10章 颠倒黑白 “凌总，药买回来了。”小莫动作很快，给凌霜倒出两颗药，又把水杯递了过去。 凌霜仰头咽下，然后问：“郝总来了吗” 小莫看了眼手表：“刚跟他的助理联系过，他们大概还要十分钟才能到。” “把意向书拿过来，我先看一眼。” 小莫从旁边拿过一个文件夹，摊开放在凌霜面前：“在这儿。” 凌霜一页一页认真看完，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合上递给小莫：“让林总也看一下。” “好的。” 吃的药终于起了点作用，她的头没那么疼了，就是有点晕，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大会议室里，郝弘毅在意向书上刷刷地签上了名字。 小莫接过来，又放到凌霜面前。 凌霜拿起笔，看着纸上的字都出现了重影，她晃了晃脑袋，找到签字的地方，写下她的名字。 “合作愉快。”郝弘毅走过来，笑着跟她握手。 凌霜强打精神笑着说：“正式的合同，等我们准备好，再跟郝总联系。” 郝弘毅点头，目光越过凌霜，看了看正走进来的方骞：“凌总忙，我先告辞了。” 凌霜回头，也看到了方骞，有些意外。 “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我只是请假，又没有辞职。”方骞脸上的伤还有些痕迹，隐约能看出之前被打得有多惨。 凌霜脑子不是很清醒，懒得跟他周旋，抬脚往外走：“我还有事，方总自便。” “我一直觉得你只是聪明，没想到做事这么不择手段。”方骞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说，看到凌霜果然停住脚步，他走过去，绕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张绝色无双的脸，“你早知道玲珑科技有问题，故意给我设下陷阱，就是想让我没办法跟你竞争副总的位置，是不是” 凌霜抬眸，语气里带着嘲讽：“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偷资料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我是玲珑科技第一个接触的pv，我做些调查不是很正常吗，但我觉得他们的项目不行，所以放弃了。倒是方总，打着追求我的旗号，盗取我电脑里的机密资料，算不算是——商业间谍呢” 凌霜的眼神凌厉，声音里也透着冷意，看得方骞一阵心虚。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又说：“雅岚餐饮的事，你也是早有预谋，把我约到你家，想色诱我，可惜被我识破，就找人对我动手，我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方总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登峰造极，你去我家，难道不是要栽赃我吗”凌霜脸色渐渐发白，但思维仍然清晰，“你说我找人打你，我找的是谁，你让他出来，当面对质。” 对那天晚上方骞被打的事，凌霜猜到应该是宋承郗做的，方骞刚才说的时候，完全没提打人的是谁，也从另一面印证了她的猜测。 也可见，方骞已经能知道了宋承郗的身份，他是不敢说出来的，所以凌霜有恃无恐。 方骞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等着瞧，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听着他摔门而去，凌霜掐着手心的手指才慢慢放开，会议室里冷气十足，她的额头却硬是出了一层细汗。 方骞肯定是准备了录音笔，想让她承认玲珑科技的事是她的设计，但凡她脑子发昏说错一句，后果可想而知。 手心里刚才被指甲掐着的地方，几乎要沁出血来，也是靠着这疼痛，她才得以保持清醒。 这会儿放松下来，她从头到脚都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她伸手去开门，却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凌霜！”老林正好进来看到，连忙抱起她就往外走。 拐角处的阴影里，有人拿着手机录下了视频。 第11章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昏暗的房间里，地上一片狼藉，能摔的东西，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 四散的玻璃碎片上，还沾着点点血迹。 一个男人瘦长的身影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膝，脸埋在臂弯里，没有穿鞋的脚上，染满了红色。 他很久都没动一下，如果不是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吸，真会以为是一尊雕塑。 直到扔在地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才抬起了头。 屏幕亮起，映着他苍白失色的脸，越发清冷憔悴。 他点开刚发过来的视频，空洞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波动。 他走过去拧开了反锁的门，向外面一脸担忧的解蠡伸出一只手：“药，给我。” 三天了，宋承郗不吃不喝，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开始是不停的摔东西，后来就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解蠡只能从窗帘的缝隙处时不时地看一眼，确定他还活着，但不敢硬闯进去，怕刺激到他。 听到他终于肯吃药，解蠡简直激动得想哭，赶紧去给他把药拿了过来，顺便还去厨房盛了碗粥。 “先把粥喝了再吃药，不然对胃不好。”在外也是叱咤风云的解蠡，对犯病时的宋承郗，一脸慈祥得像个老妈子。 宋承郗也很配合，喝了粥，吃了药，对解蠡说：“帮我准备衣服，我要出去。” “去哪儿” “医院。” 解蠡很吃惊，他都多少年不去医院那种地方了，每次生病受伤，不是硬扛着，就是让医生到家里来。 “谁在医院，那位……凌总”解蠡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 宋承郗的病，这几年靠着药物，其实一直维持得很好，这次突然复发，解蠡知道，是跟凌霜有关。 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解蠡没敢问过，但他明白，凌霜于宋承郗而言，是很特别的存在。 所以尽管有微词，他也不会在宋承郗面前发表。 —— 凌霜在医院里醒来，看到老林在旁边削着苹果，想来应该是他把她送来的，她微微坐起，半靠在枕头上，浅声说道：“谢谢你啊。” 老林笑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她一小块：“也是巧了，正好你找我有事，我进去就看到你倒在地上。” 凌霜接过来，正准备吃，听到老林这么说，她顿住：“我没有找你啊，是谁跟你说的” “小莫啊。” 凌霜心下了然，那个小丫头，摆明了是故意让她和老林有接触，好去宋承郗那里挑拨。 她跟宋承郗都已经没关系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正想着，护士走了进来，把一张化验单给她说：“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别的问题，就是误服了降压药，血压下降，脑供血不足，才会晕倒的，医生给你开了药，一会儿我给你拿过来。” 凌霜心里一阵惊惧，都忘了该怎么反应，还是老林替她跟护士说了声谢谢。 她就说不过是失眠头疼，怎么会到晕倒的地步，原来是药的问题。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她身边快一年，每天工作兢兢业业的小莫，居然会做这种事。 嫉妒，果然会让人面目全非。 有人敲了两下门，凌霜抬头，见是宋承郗。 几天没见，他好像更瘦了，眼窝深陷，唇色白得几乎透明。 凌霜心底，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有人来陪你了，那我就先回公司了，你好好休息。”老林起身，走到门边时，还跟宋承郗点头笑了下。 宋承郗慢慢地把门关上，迎着凌霜的目光，朝她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凌霜的错觉，她觉得眼前的宋承郗，从眼神到动作，僵硬得仿佛设置好程序的机器。 “我没事，你不用来的。”凌霜压着心口的躁动，声音平静。 第12章 我心里有人了 “我打扰你的好事了”宋承郗脸色暗沉。 “我们分了，我没义务向你解释。”这几天他没纠缠，她还以为他接受了，看来并没有。 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钱还没给，不算。” “我的钱都买理财了，一时半会儿转不出来，要不然，我把账户给你。” 她没想食言，是确有困难。 “我只要现金。”他故意刁难。 分不分手的，他又没答应过，那是她一厢情愿。 凌霜叹了口气，她现在很后悔，那天就不该把他捡回来。 就算捡回来，也不该被他的美色迷了心智，任他为所欲为。 “你的条件又不差，完全可以找个年龄相当的姑娘好好谈恋爱，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凌霜试图晓之以理。 “是我没经验，让你不舒服了” 凌霜本还没领会到他的意思，但他那么露骨的眼神，让她可耻地秒懂了。 “跟那没关系。” 他是从哪句话里听出这个意思的。 “那跟什么有关系”他目光咄咄地盯着她。 他的固执，凌霜早就见识过了，不问出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心里有人了。”凌霜转过脸，不看他。 “是谁”宋承郗眼睛里漆黑如墨，透出危险的气息。 “一个死人。” 宋承郗沉默了几秒，倾身，按着她的手，把她压在病床上。 “最好是个死人，不然，我会让你连他的骨灰都找不到。” 他眼底的那股疯狂和狠劲，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是凌霜没见过的。 可见，他之前掩饰得有多好。 在她面前装无辜装可怜装绿茶，让她差点以为，他是受伤把脑子弄坏了。 现在她信了，他还是宋承郗，长着这样一张无害的脸，也能让京北的某些势力闻风丧胆。 他应该没发烧了，可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倒让她浑身发热了起来。 对他有没有感情她不知道，但是在身体的契合度上，他们绝对保持着统一。 只要对方一靠近，就能勾动天雷地火。 可这是医院，凌霜还没失去理智。 “你压到我了……” 他是单膝抵在床上，双臂撑着上身的姿势，其实并没有压到她。 是凌霜怕自己控制不住。 宋承郗没放手，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那么看着她，眼神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 他好像在挣扎着什么，凌霜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离得这么近，凌霜气势全无，嗔责都像耳鬓厮磨。 “你说，以后不会再赶我走。” 明明是威胁的语气，眼神里却满是无辜可怜，搞得凌霜都觉得，她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女人。 如果只是单纯的各取所需还好，从发现他的真心，凌霜就怕了。 他想要的回应，她给不了，她也不想当渣女。 “我又不爱你，何必呢。” “我乐意。” 凌霜嗤笑：“你受虐狂啊。” 他没吭声，但还是没起身。 凌霜看到他眸底的欲望，从压抑到毫不遮掩然后越发灼热，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拆骨入腹。 她咽了下口水，真害怕了。 “好了，快起来——”她抬起一只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腰。 话音未落，她的小腿就被他握住了，然后稍一用力，就把她从枕头上拉下来，覆在身下。 凌霜本来是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没想到适得其反，变成了送货上门。 是她失策了。 解蠡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戴着耳机听歌，看到有人靠近凌霜的病房门口，他站起来拦道：“不好意思，这里不能进。” 女孩儿看看他，眼里带着防备，声音怯怯：“你是谁” 她这么一抬头，解蠡认出来了，这不是凌霜那个小助理吗。 前些天他一直暗中跟着宋承郗，路河他也去了，所以跟凌霜有过接触的人，他基本都见过。 他还看到，这个女孩跟另一个男人偷偷见面，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凌霜身边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13章 说不定以后，你会为我哭得死去活来呢 “你是不是该滚下去了”凌霜踹了一下像个八爪鱼一样还赖在她身上的某人。 临时病床本来也没多大，两个人挤在上面，跟叠罗汉似的，她都要出汗了。 “你还没答应我呢。”他执拗地仍箍着她的腰。 答应什么，不赶他走 凌霜还在心里打着草稿，要怎么措辞才能把他劝退，就感觉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我答应了！”凌霜连忙按住他的手叫道，反正也甩不掉，她妥协了，“先说好啊，是你自己愿意的，以后别拿我不付出感情碰瓷我。” “说不定以后，你会为我哭得死去活来呢。”宋承郗抽回手，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想得美。”她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哭呢。 宋承郗但笑不语。 穿鞋的时候，他忽然皱眉嘶了一声。 凌霜趴过去看：“怎么了” 他慢慢转过头，又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你刚才，踢到我的伤口了。” 她看到他的白色袜子上染了红色，应该是脚心有伤，可她刚才踢的是他的腿啊，再说她又没用力，怎么还讹人呢。 “你这是什么体质啊，怎么一天到晚受伤。”凌霜嘴上嘟囔着，但还是蹲在他面前，小心地把带血的袜子脱了下来。 他的脚上缠着纱布，脚心的血渗出了大片。 伤在这种地方，这怕又是他自己的杰作。 护士进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 身形高大，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凌霜还没问他要找谁，他就已经先自我介绍道：“打扰了，凌总，我叫解蠡，是郗少……呃，稀少……工种，我是小郗的vpo。” vpo，要员保护，不就是保镖吗。 他特意整个英文，是怕她能听懂 还有宋承郗那警告的眼刀，是真当她瞎看不到啊。 不过既然宋承郗不想暴露他的身份，她也就继续假装不知道好了。 而且凌霜现在想的也不是这个，她在想刚才他们两个嘿咻的时候，解蠡该不会就在外面看门。 难怪宋承郗胆子这么大，大白天就敢胡来。 她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老林打来的。 “凌霜，你要是身体没事，就赶快回公司，出大问题了。” 听老林凝重的语气，凌霜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问题，挂了电话，她对宋承郗说道：“我有事，得先走，你回家。” 正好护士也给他包扎好了，宋承郗忙说：“你还没换衣服呢。” 凌霜低头看看身上，还是医院的病号服。 “解蠡，你去把车开过来，送我们去荣恒。” 解蠡了然，关上门出去了。 凌霜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你连路都走不了，你去干什么。” “我在车上等你啊，需要帮忙就给我发暗号。”宋承郗有些费劲地把鞋穿上，将换下来的袜子扔进了垃圾桶。 “什么暗号”他以为是演谍战剧啊。 “你今天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滚。”她这儿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情拿她取乐。 到外面看到解蠡开的车，凌霜悟了，原来上次跟在他们后面那辆现代雅科仕，是解蠡的。 这么说的话，当时宋承郗就在车上的，问他的时候，竟然还不承认。 宋承郗估计早忘了这茬了，看到凌霜的神情，他才有些心虚地笑笑。 回到公司，凌霜先去了她的办公室，在门口叫小莫道：“你进来。” 第14章 养我挺费钱的 推荐票满百加更 凌霜身上也是有强大气场的，所以尽管她平时从没有训斥过谁，但下面的人对她还是又敬又怕。 小莫算是跟她接触最多的，从一个小实习生开始，几乎是凌霜手把手带出来的人。 凌霜也最信任她。 可是有时候，往往是最信任的人在背后捅的刀也最狠。 小莫站在门口，也不敢往前走，低着头，无措地来回掰着手指。 “说，方骞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我”凌霜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肩看着小莫。 她的语气很平静，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怨恨，就是单纯地在问一个理由。 “我……”小莫嗫嚅着，“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 她抬头看了一眼凌霜，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向前走了几步，激动地说：“降压药是方骞给我的，那份修改过的意向书，是他和郝弘毅做的手脚，他们的对话我都有录音，我可以帮你证明，不是你吞的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只要……只要你把宋承郗让给我！” 凌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就方骞这点小把戏，真的能把我搞垮” 再说，那只是意向书，又不是真正的合同，还严重不到那个地步。 小莫肉眼可见地慌了，但还是继续说：“我知道你有很多办法，可是方骞也不会一直等着你自证清白的，荣恒资本不缺投资总监，向总也不会去耗这个时间成本。宋承郗你不是不要了吗，为什么不肯让给我呢” “你跟宋承郗才见过几次，你了解他吗，知道他的背景吗为了一个什么都不确定的人，你真的知道你在牺牲什么吗” 她说她有证据可以帮她证明清白，可是真相一旦曝光，她就不只是会被辞退而已，以后在整个行业都寸步难行。 为了一个甚至都没正眼看过她的男人，值吗 凌霜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蠢。 “我不在乎。”小莫手指拢了拢，仿佛下着很大的决心，“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出身不好，学历也有限，我努力这么久，也只是当个小助理，这是我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她这么说，凌霜大概知道方骞是给她画了什么大饼了。 方骞知道宋承郗的身份，肯定是告诉小莫，只要把她赶走，就能得到宋承郗，成为豪门少奶奶。 这对小莫来说，的确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是足以让她不惜违背道德底线，也想达成的目标。 可惜，这条路从开始就是歪的。 凌霜不擅长说教，小莫已经被迷了心，显然也听不进去，她也懒得多费唇舌了。 “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至于宋承郗，他是个人，不是个物品，你想追就去追，我没权利让来让去。”凌霜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夹，没再看她，“还有，不管这件事最终结果如何，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助理了。” 小莫脸色惨白着，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嘴唇动了动，也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向凌霜鞠了个躬，她很快退了出去。 凌霜看着门口，沉沉叹了口气。 等在车上的宋承郗，看着凌霜搬着个箱子走过来，眉心微微蹙了蹙。 他明明已经让解蠡把行车记录仪拍到的画面发给了向锐，应该能证明她是被方骞陷害的，怎么还会这样。 解蠡超有眼力见地立刻下车，从凌霜手里把箱子接了过来，并给她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你被解雇了”宋承郗一脸好奇地问。 “是我主动辞职。” “有什么区别” “我炒他，不是他炒我。”这有本质区别好吗。 宋承郗看看他受伤的那只脚，一本正经地说：“养我挺费钱的，你可要快点找工作，万一我的脚也废了，连假肢都换不起。” “换不起就不换呗，干脆另一只脚也打残，我连绳都不用拴，你就每天守着你的盆，等我的施舍就行。” “真狠。” 解蠡在前面听着，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没想到宋承郗在凌霜面前竟然是这种画风，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只如此，宋承郗那么抗拒医院，进去的时候身体紧绷得像个僵尸，跟凌霜见个面就满血复活了一样。 他眼里的忧郁也一扫而光。 人，果然是能被另一个人治愈的。 第15章 我可以做你的女伴吗 凌霜去洗了个澡回来，见客厅里只剩宋承郗在玩手机：“你那个vpo呢” “你看上他了”他抬眼，浑身冒着酸气。 “看上了，你给我介绍。”凌霜把擦着头发的毛巾扔了过去，正好盖住他的脸。 吃醋都吃到他自己人身上了，醋劲儿可真大。 凌霜去衣帽间换了条波点连衣裙，又化了个淡妆，拿上手包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约会。” “你在外面还有别的狗” “……”凌霜白了他一眼，“在家好好待着。” 宋承郗居然没反驳，也没非要跟着去，真是稀奇。 不过也对，就他那脚上的伤，想出门也难。 凌霜开车到了约好的咖啡店，见那个人已经在了，他坐在靠窗的位子，正在看一本书。 “肖先生看什么书这么入迷”凌霜坐在他对面，礼貌地笑着。 “只是打发时间。”肖广白把书合上，放回一边的架子上，“听说凌小姐从荣恒辞职了” “肖先生消息可真灵通。”下午刚发生的事，他就已经知道了。 点好了咖啡，肖广白说：“荣恒给玲珑科技那8千万，我还没有正式感谢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凌霜确实是怀着些目的的，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方骞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手段却很卑劣，招惹上就很难脱身。 而且玲珑科技的前景也是真的堪忧，除非他们能做出爆款游戏，不然那8千万就只能打水漂。 刚好她察觉到方骞那段时间一直想找机会赢过她，所以就故意做了份假的调查报告，等着方骞上钩。 当然她也是知道的，这件事背后，老林也没少推波助澜，现在她及时抽身，方骞身败名裂，老林才是最大的赢家。 但这些，都不是凌霜的最终目标。 咖啡端上来，她加了一点糖，然后慢慢地搅拌着：“我不是很明白，之前我们合作吞并了杜氏集团，而玲珑科技的创始人杜衡不就是杜家公子吗，你为什么要帮他” 肖广白推了下眼镜，像是想到了什么人，眼里的神色都柔和了下来：“他跟我太太有些渊源，如果我直接给他注资，他肯定是不会接受的，所以才请你帮忙。” 凌霜明白了，原来杜衡是他的情敌，他能为情敌做到这种地步，可见是非常爱他的太太。 不知道那是位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得到像肖广白这样一个男人的深爱。 真让人羡慕。 “听说今年的七夕之夜，京北的四大家族都会参加，不知道……我可以做你的女伴吗”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肖广白面露难色，“我的女伴一直是我太太。” 见他似乎误会了，凌霜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进去找个人，可是能参加宴会的都是京北名流，我这种身份根本进不去。” 肖广白正犹豫，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微信消息。 答应她。 肖广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瞥见某人，他浅浅笑了一下：“好。” 第16章 滚开，别碰我! 从咖啡店离开，凌霜到停车场去开车，却发现四个轮胎全被人扎了。 这显然不是恶作剧，而是报复行为。 怕人还在周围，她也没敢停留，连忙就向电梯口走去。 果然，她还没走几步，从旁边停着的车上下来五六个壮汉，拦在了她的前面：“美女，往哪儿走啊。” “怎么了，有事吗”凌霜脸上很镇定，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她把手背到后面，暗暗解锁了屏幕。 光头男人一把夺走了她的手机，看着她刚按出的一个数字：“想报警啊，知道我们是谁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凌霜笑笑。 她现在也只能拖延时间，希望保安或者其他人能注意到这里。 “没听过西街六太保吗，这条街是我们的地盘，我说了算，你找天王老子都没用。”光头说着，上下打量着凌霜，“身材挺正啊，这大长腿，我能玩一年。” 这些人的哄笑和猥琐的目光，让凌霜觉得很恶心，但现在做出过激的行为，对她没一点好处。 “我的车是你们扎的，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我想你们也只是求财，他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这些人互相看看，笑得更大声了：“玩了你，我们两边拿钱不是更好！” 凌霜完全没料到这个走向，她紧紧攥着手指，慢慢地向后退。 双手忽然被抓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把她按在了后面车的引擎盖上。 “滚开，别碰我！”凌霜本能地反抗，抬脚踹在压着她的那个人的命根子上。 那人嗷的一声就弹开了，然后捂着裆部尖厉地喊道：“给我干死她！” “喂，”其他人正欲动手，就听有人叫了一声，“这么老的女人你们也下得去手，口味真重啊。”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清冽的声音就像自带回响，从四面八方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他们停下了动作，朝着正走近的人看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过于白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 他穿着一件白衬衣，上下的扣子都没有好好系，下摆就那么随意散着，看起来慵懒又有股子拽劲儿。 腿似乎还有点毛病，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你特么谁呀”光头不屑地骂道。 就这半死不活的德性，还想玩英雄救美 “你爷爷。”年轻男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光头面前。 “你放——” 光头刚说出两个字，他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咔嚓一声，他的一只胳膊就被拧断了。 他都没来得及惨叫出声，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一条腿也从膝盖处被踢断。 停了两三秒，停车场里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其他人都看傻了，见年轻男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连忙松开凌霜就跑了。 就这人那身手，那心狠手辣的劲头，虐他们还不跟虐菜似的。 钱是好东西，可他们也得有命花啊。 老大他们也不要了，这种时候讲啥义气啊，不存在的。 凌霜站直了身体，看着蹲在光头跟前，从光头身上掏出手机的男人，虽然还惊魂未定，但心里却无比踏实。 出现得这么及时，怕是从她出门就跟着了。 不过，幸好他来了，不然……凌霜不敢往后想。 第17章 要高清无码的 宋承郗拿着光头的手机，漫不经心地问：“密码。” 光头疼得只剩哀叫了，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回答。 宋承郗眼尾挑着，眼睛半睁，像没睡足的獒犬，他的脚尖动了动，踩在了光头手臂断裂的位置。 光头又高亢地嚎了起来，叫得都没人声了：“6……6个8……” 宋承郗解开了锁屏，才把脚拿开了。 他划拉了一遍光头的聊天记录，然后把手机扔给了他，站起来拉着凌霜就走。 在停车场出口，凌霜看到刚才跑掉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哎呦哎呦地乱叫着，情况不比光头好多少。 解蠡站在一边，仍是斯斯文文的样子，若不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凌霜都不敢相信是他动的手。 他把车钥匙交给宋承郗说：“你们先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嗯。”宋承郗转手把钥匙给了凌霜，“你开车。” “脚又疼了”虽然刚才踢人的时候用的不是那只脚，可就算是正常的走路肯定也是有负担的。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宋承郗就跟放了气的充气娃娃似的，直接就往她肩上软：“疼……” 他187的大个子，就这么歪在她身上，凌霜想想就觉得画面不忍直视：“起开，好好走路。” “真的疼……”他还委屈上了。 “……” 凌霜怎么觉得他是有点精神分裂呢，刚刚那个打起架来帅到没边的男人，是跟他没什么关系。 “站直，好好走，我扶着你。”凌霜到底心软，没舍得把他推开，“你刚才在那个人的手机上看到什么了，是不是方骞” 除了方骞，她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那种男人的手机上能有什么，动作大片，你想看吗”宋承郗用眼神暗示着。 凌霜勾笑：“你演的我就看，要高清无码的。” 宋承郗顿了下，然后拿出手机说：“我让解蠡买台dv送过来，今天晚上就录。” 他是怎么能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 “滚！”凌霜低吼，转而又皮笑肉不笑地问，“刚才，你好像说对我这个老女人下手，口味很重是” “你听错了……”看着凌霜和善的眼神，宋承郗冷汗直冒，干脆又开始装可怜，“不行，我走不了了，真的很疼，你扶好一点。” 这招屡试不爽，凌霜果然没有再纠缠刚才的话题。 宋承郗没告诉凌霜指使的人就是方骞，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手段有多脏。 上次已经给方骞留了条活路，是他自己不珍惜。 凌霜也不急着找工作，虽然从她辞职后，猎头公司的电话就没停过，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跟宋承郗在家窝了几天，看电影吃零食，随时随地被他扑倒一阵乱啃。 他的脚伤已经好了，手背上的痂也已经脱落，只是还有些印子，估计要过很久才能恢复成正常肤色。 宋承郗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看着小莫发过来的一连串告白，想到那天她发给他的凌霜被老林抱着的视频，那个角度，明显是偷拍。 而她的意图，他也心知肚明。 “看什么呢”凌霜凑过来，挨着他坐下。 宋承郗手指轻点，把小莫拉入了黑名单：“没什么。” 第18章 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你不是喜欢蓝森乐队吗，我抢了两张明天晚上演唱会的票，你找人一起去看。”凌霜带着些讨好意味的笑，把门票塞到他手里。 宋承郗扭头看她，眼神犀利：“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被他一眼看穿，凌霜有些心虚，作势要把票拿回来：“不去就算了，我送别人。” 宋承郗攥着票没松手：“你跟我一起去。” “明天晚上我有别的事，时间有冲突。” 就是怕他像那天一样跟着她，她才特意选的晚上的这一场演唱会，怎么可能有时间跟他一起去。 他盘腿坐着，低着头，灯光下，他的脸白到反光。 细碎的墨色发丝柔软地垂在额前，遮住了他小鹿般的黑眸，看不到他的眼神。 可他下撇的嘴角和苦涩的笑容，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委屈。 “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你觉得我很烦” 这么伤感又失望的语气，让凌霜心底不自觉地一颤。 说到底，如果真的不喜欢他，当初就不该把他留下的。 美其名曰是一开始说好只走肾不走心，可感情这东西谁又能控制呢，她有过惨痛的经历所以可以规避，但不能要求他和她一样。 弄成现在这个局面，确实不是他的错，是她自私了。 甚至，就在刚才，她还对他撒了谎。 凌霜心存愧疚，想了想说：“我尽量早点做完我的事，但我不能保证要多久。” “没关系，我可以等。”宋承郗笑着抬头。 穿着白衬衣的他，眼睛干净纯粹，是多少女孩心中的明艳少年。 可凌霜却是这一刻才发觉，她又被他骗了。 什么干净纯粹的少年，分明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不过，就当是哄他开心，凌霜也没有收回刚才的话。 如果她这边进展顺利，应该能在演唱会半场的时候赶过去的。 那天她出门比较早，因为毕竟是她有求于肖广白，总不能让人家等她。 肖广白是和另一个人一起来的，凌霜有点印象，好像是叫麦冬，他的身边是最近正当红的一线女星赵素。 “我说老肖今天怎么不带你家篱篱，原来另有安排啊。”麦冬笑得意味深长。 肖广白被他调侃，倒也没有特别尴尬，只是浅声说：“操心你自己就行了。” 待麦冬和赵素前面先走，凌霜低声对肖广白说：“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肖广白绅士地空出臂弯。 凌霜挽了上去，没有太亲密，也没太拘谨。 这个七夕之夜慈善晚宴，已经办了很多年了，是京北四大家族联名牵的头，邀请的都是各界名流，规模不是很大，但每次捐出的数额都让人为之震惊。 他们进去时，麦冬已经落座了，他们也就跟着坐了过去。 人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凌霜的视线一一扫过去，真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见他出了大厅往阳台去了，凌霜跟肖广白说了一声：“我去下洗手间。” 从刚才开始，肖广白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点头道：“请便。” 凌霜顺着那人离开的路线跟了过去，阳台上却并没看到他的影子。 “你是在找我吗”一道磁性的男声在凌霜身后响起。 第19章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凌霜浑身一震，背脊都僵直了。 她慢慢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一派精英模样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就是找你。” 凌霜没想到，过了这几年，再次见到霍明安，她居然还是会紧张。 可真是没出息啊。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霍明安一脸关心地问。 “拜你所赐，非常的好。”凌霜冷笑，不想跟他客套，直接问道，“霍先生现在也功成名就了，我的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看到凌霜伸出的手，霍明安微微勾了下唇：“我不记得欠了你什么。” “霍明安，做人不能这么无耻，那个玉坠是我们家祖传的，你凭什么占为己有！” 不管以前怎么样，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凌霜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所以她是抱着跟他好好谈的心态来的。 但见他这么不要脸，凌霜不觉就有些激动了。 “你家祖传的，你用什么证明”霍明安慢条斯理地笑笑，“现在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要讲证据，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可以告你诽谤。” “霍明安，你现在真的出息了，”凌霜怒极反笑，“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当年没饭吃的日子了，要不是我妈把玉坠给你拿去抵押，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垃圾箱里找食呢！” 霍明安一直保持的高冷矜贵，在听到凌霜这句话后，眼底蓦地浮起了冷意，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少胡说八道，也别挑战我的底线，惹急了我，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可见刚才那一瞬，他是真的对凌霜起了杀心。 凌霜的脸憋得通红，她试图掰开他的手，但无论她怎么捶打，他都纹丝没动。 “明安，这是怎么了”一个女人拉开阳台门，看到这一幕，吓得怔在了原地。 霍明安立刻把手松开了，走到女人身边，仍是笑得温文尔雅的样子：“没事，她是我高中时的学妹，好久没见了，闹着玩的。” 凌霜捂着脖子，蹲在地上大口地呛咳着，眼泪都咳了出来。 她抬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竟看到这个女人颈上戴的，正是他们家的玉坠！ 凌霜踉跄着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其他，直接就要去把玉坠拽下来。 可她没看，霍明安却是看到了她的动作，没等凌霜走到女人身边，用力就把她推开了。 凌霜刚才被他掐得快要窒息，脑袋可能有些缺氧了，所以意识不是很清楚。 霍明安这么一推，她完全都没防备，身体朝着玻璃门就撞了过去。 她只感觉到耳边有风声，身体不受控地迅速往后退，心里知道这下惨了，这么大的惯性，非撞出个脑震荡不可。 可是并没有，挡住她的不是坚硬的玻璃，而是个温热的，还在剧烈起伏的胸膛。 她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宋承郗 他不是该在体育场看演唱会吗 “小郗，你也来了，你们认识”女人看了看被宋承郗扶住之后揽在怀里的凌霜，眼里满是探询。 凌霜是被宋承郗单手按着脑袋拥在怀里的，所以她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那个女人的惊叫声。 凭感觉，应该是宋承郗把霍明安踹飞了。 而且，霍明安肯定是摔得不轻，因为凌霜只听到女人的啜泣，却没听到霍明安的哼声。 但直到他们离开阳台，宋承郗始终按着她的头，没让她往那边看。 “没事”肖广白问了句。 见肖广白和麦冬都在外面守着，他问的时候，也是看向宋承郗的，凌霜便明白了，是肖广白通知了宋承郗的。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甚至该说，他们的关系肯定要比跟她好得多。 宋承郗摇了下头，然后说：“我和凌霜先走，今天麻烦你们了。” 他拉着凌霜就要离开，却在看到迎面走来的人时停下了脚步。 凌霜感觉到他的手指紧了紧，不觉扭头看他，见他的神色似乎很凝重。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走到他们面前。 凌霜回国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宋开齐她还是知道的，毕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家主，电视杂志经常能看到。 “怎么，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刚来就要走”宋开齐凌厉的目光盯着宋承郗，平静的语气下却压着太多的情绪。 “爸。”宋承郗低着头叫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宋开齐冷哼了一声，视线下移，瞥到宋承郗和凌霜还攥在一起的手，却是看也没看凌霜，直接对宋承郗说，“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多少给我注意点。” 虽然他没过问，但是不代表他不清楚宋承郗的行踪，他知道这些天他都跟凌霜腻在一起，没干涉，是因为觉得宋承郗只是一时新鲜，等新鲜劲儿过了，自然会离开。 他根本不用了解凌霜的其他事，就仅仅她比宋承郗大了七岁，就确定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但他没想到，宋承郗居然会这么没分寸地带这个女人到这里来。 大厅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有电视台在录像，就算他们拍到了不一定敢发，但是人嘴两张皮，谁知道会在背后怎么议论。 凌霜这会儿脑子也清醒了，她本来就是不想把宋承郗牵扯进来，才故意把他支开，没想到算错一步，他还是来了。 看宋开齐的态度，她也多少能猜到宋承郗的处境，她不想他为难。 凌霜用力把手抽了出来，低声说了句：“我先回去了。” 宋承郗下意识地就要去追，但被肖广白挡住了。 肖广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这种时候惹恼了宋开齐，对凌霜也不好。 宋承郗便没有再动。 这时候，宋伊人也扶着霍明安从阳台出来了，霍明安按着胸口，不住地抽冷气，疼得脸都白了。 “怎么回事”宋开齐问。 “刚才有个女的，要抢伊人的东西，我就把她推开了，我不知道她跟小郗认识，下手重了些……”霍明安看看宋承郗，像是迫于他的威压没敢说下去，但他不说，这神情却表达得更淋漓尽致。 第20章 等我到35岁 宋开齐自然一下就明白了，霍明安是被宋承郗打了，而他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凌霜。 这女人还真是个祸水，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他们家弄得鸡犬不宁。 “今天起，你搬回家住，不许再跟那个女人来往。”宋开齐说完，又转向宋伊人，“你带小霍去医院看看，我让老罗送你们去。” 宋承郗静静地听着，手指越攥越紧，手背上青筋暴出。 但他极力克制着，他很明白，这个时候不能顶撞宋开齐，他首先要保证凌霜的安全。 整个晚宴，宋开齐都把宋承郗带在身边，给他引荐了很多京北的大人物，也很积极地给他创造表现的机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开齐这是在给宋承郗铺路，毕竟宋家就这一个儿子。 当然，宋承郗也是很聪明的，没有宋家庇佑，他也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但显然，宋开齐看不上那些旁门左道。 凌霜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只手在她身上乱动，她一下就醒了，看到是宋承郗，才松了口气。 她看了下表，竟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你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宋承郗在后面抱着她，听她这么问，在她颈上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我以为你在生气，会睡不着，我从家里翻墙出来，想了一路该怎么跟你解释，你睡得倒是挺香。” 宋承郗这闷闷的声音，简直像只小狗在撒娇，硬是给凌霜逗笑了：“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真要说的话，她把他骗去演唱会，是他该生气才对。 “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他不是刻意想隐瞒的，只是怕凌霜知道了，会更有借口赶他走。 可今天那么突然见到了他的家人，还被父亲那么对待，她一定很难过。 看着他紧张又懊恼的神情，凌霜翻过身捏捏他的脸，笑得不以为意：“这我早就知道了，傻瓜。” “那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她对他，只是很单纯的见色起意，无关爱，但也不掺杂其他。 宋承郗忽的从床上翻身而起，整个的把她笼在身下：“所以，你是很在乎我的，你只是不肯承认。” 凌霜自下而上看着他眼里的深情，有些不敢直视，伸手蒙住了他的双眼。 “别自我攻略，我说过了，我不会爱你的。” 她曾用了十年的时间陪一个男孩长大，倾其所有，把他送上顶峰，换来的就是如今的下场。 现在她已经32岁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上一个人，耗掉自己剩下的半条命。 她赌不起。 “你怎么知道不会，”宋承郗拿开她的手，强迫她看着他，“你把我跟那个渣男比，我真的很伤心。” 也许是见了霍明安之后，凌霜不自觉地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所以回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 宋承郗肯定是看出来了，所以故意这么说想逗她开心。 其实她也不是回来直接就睡了，她有打电话给肖广白，知道他好好的，她才放心的。 看他还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凌霜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嫣然一笑说：“如果你能等我到35岁，不管到时候我有没有爱上你，我都跟你结婚。” 第21章 傻子 三年也许不足够考验一个男人的真心，就像霍明安。 她陪他从籍籍无名到人前显贵，十年，她人生中最绚烂的年华，满心欢喜，一腔热忱，最后都喂了狗。 所以，她并没指望宋承郗能真的等她，不过是不愿看到他眼下的失望。 人生苦短，何必互相折磨呢。 可凌霜这么说的结果，就是宋承郗激动到发了狂似的，狠狠地把她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没有继续，是因为他还要趁着天没亮再翻墙回去。 凌霜累得很了，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一直睡到十点多才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睛，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房间的地上，全部铺满了玫瑰花瓣，天花板和墙上，满满当当地挂着粉色的气球，一眼看去，就像结婚的新房一样。 在她睡着的时候，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凌霜叹了口气，低头，看到床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块被花瓣覆盖的凸起。 她走过去，拂去上面的花瓣，见下面是个木质的八音盒。 上面还贴着一张卡片，字迹好看地写着七夕快乐四个字。 凌霜打开八音盒的盖子，里面的旋转木马立刻转动了起来，发出悦耳的机械音，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即便是年少时的霍明安，都不曾为她做过这样的事。 凌霜看着旋转木马上亲吻的两个小人儿，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 “傻子。”她也不知道是说在她自己，还是说宋承郗。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凌霜站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 “补你七夕的礼物，喜欢吗”宋承郗问得小心翼翼。 凌霜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全是一只小狗摇着尾巴等她回应的画面，忍不住就笑了。 怕被他听到，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感冒了”宋承郗听她的声音有些闷，紧张了起来。 “没有。”凌霜止住笑，轻咳一声，“刚睡醒，嗓子有点痒。” “哦。”宋承郗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又说，“我爸让我到公司帮忙，他看得我很紧，我暂时不能去你那边了。” “那挺好的，你好好上班。”凌霜忽略掉心里刚才一闪而逝的失落，给他鼓励道，“加油，宋先生。” 宋承郗其实一点都不想去，他不喜欢那种整天像戴着面具一样的生活，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不能变得足够强大，他就没办法保护凌霜，就不能跟她永远在一起。 凌霜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两人一旦融入不同的环境里，各种距离就会越来越明显。 说不定，他就会自然而然地离开她了。 这其实，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她终于选到了一家还不错的公司，正好今天跟他们的ceo见面。 对方说了约定地点，叫北城南浔，还给他发了个定位，她也没看，直接导入了导航。 可她下了车才发现，取个那么文艺的名字，居然是家歌城。 她转身就往回走，从里面出来个女人，文文静静地在后面叫道：“凌霜姐。” 第22章 清高不能当饭吃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她也没想到，小莫竟然比她早一步跳槽到了这家公司。 该说不说，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或者说，是他们这个圈子太小了。 “凌霜姐怎么不进去，我们袁总在等你。”小莫站在台阶之上，声音软糯，眼里却有着置身事外的冷漠。 凌霜转回身看着她，笑着问：“这个地方是你选的吗” 但凡名字再露骨点，她在看到的第一眼就不会来。 小莫太了解她了，这一年多，没有在她身边白待。 小莫也没接她的话，只是语调平缓地说道：“凌霜姐，有时候清高真的不能当饭吃，这些天你都没工作，是不是还不知道，有人在凌云网上传了你偷别人的毕业论文的视频证据，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你的学位证书是有水分的。头部公司不会聘用有污点的员工，小公司你肯定看不上，我们公司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小莫说的事，她确实还不知道，但她知道是谁做的。 除了霍明安，没人能这么诬陷她。 但这最多，也就是霍明安昨天晚上刚上传的，小莫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并且鼓动了他们那位袁总今天跟她见面。 不愧是她带出来的人，做事效率还挺高的。 “也许你说得对。”凌霜笑笑，她一向很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我是应该见见。” 凌霜跟着小莫往里走，在走廊上，就听到了最里面那个包厢里跑调跑到姥姥家的歌声。 见小莫果真在那个包厢门口停下，凌霜说：“你们袁总，品味真独特。” 小莫觉得这不是好话，但偏偏凌霜的眼神很真诚，所以她也分不清凌霜到底是在夸还是在贬。 小莫敲了敲门，但里面的音乐声太大，根本听不到。 凌霜直接推门而入，着实把小莫吓了一跳，他们袁总的脾气很不好，打扰他唱歌，恐怕会骂人。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一个穿得像暴发户一样的男人，握着话筒，死死地瞪着闯进来的两人。 小莫正想解释，凌霜已经走过去，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关了。 “你干什么”袁语堂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悦。 “袁总，声音太大，对心脏不好。”凌霜笑得明媚生花。 短暂的沉默，小莫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她也刚来没几天，不想因为凌霜砸了饭碗，毕竟这份工作比之前在荣恒待遇好太多了。 知道袁语堂今天要见的人是凌霜时，她是有些抵触的，但转而一想，袁语堂的脾气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说不定可以借这个机会压凌霜一头。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凌霜从来不会按套路出牌，就像之前从荣恒辞职一样。 那个时候其实向锐已经知道雅岚的事跟凌霜无关，没有直接说，无非也是在摆上司的架子，等着凌霜放低姿态求他。 可是凌霜却直接辞职了，把向锐弄得措手不及。 风投公司十个项目有八个都是不赚钱的，但只要有一个投对了，就能吃一辈子。 而荣恒现在唯一还在吃分红的项目，就是杜氏集团，那是凌霜的手笔。 所以她是亲眼看见向锐因为这件事，被大老板骂的场面。 向锐肯定给凌霜打过不少电话，但是凌霜又是绝不会吃回头草的人。 很多时候，她都很羡慕凌霜，能有这种毅然决然的勇气和底气，而她，就只能看着老总们的脸色，唯唯诺诺地做事。 有的东西求而不得，天长日久，欲望就会变了质，开始嫉妒，开始贪婪，开始疯狂地想要毁掉，这就是人性。 小莫心里是知道的，但她已经控制不了。 袁语堂把话筒放下，坐在沙发上，问了一句：“凌小姐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袁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凌霜反问。 这句话一出来，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但袁语堂还是说：“当然是真话。” “不好听。”凌霜一点也不委婉地说。 袁语堂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凌小姐有什么高见” “我对唱歌一窍不通，这也不是选秀节目，我是来应聘的，不是来当导师的，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感觉。” 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其实凌霜是很少用这么直白的方式说话的。 可是袁语堂似乎有些不同。 他穿了一身的国际大牌，看起来很土又没气质，浑身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 可是他唱的是许巍的歌，虽然跑调，但极有感情。 他梳着大背头，脸也有些油腻，可那双眼睛却藏不住的清澈。 他是在试探，她便也还以试探。 第23章 谢谢凌霜姐指点 袁语堂笑了笑，他的脸上有两个酒窝，笑起来竟有些可爱。 “凌小姐等我一下。”袁语堂开门出去了。 凌霜扭头看着小莫：“你很怕我会留下来吗” “凌霜姐想多了。” “我教过你，要及时提醒上司的错误，并提出改正的方法，这是身为一个助理的指责。所以你不会让你的老板穿成这样出门，不会让他唱歌暴露自己的短处，更不会让他约在这种地方，你知道我不会跟这样一位老板共事。但我也告诉过你，人的弱点是相互的，你越是刻意要暴露的东西，就代表越是假象。” 小莫手心拢起，脸色难看。 凌霜看她一点都不服气，浅叹道：“如果你不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就凭上次背叛我的事，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得那么轻松，我没有跟向锐解释半句，就是不想从我嘴里把你说出来。我奉劝你，以后踏踏实实地做事，不要搞一些小动作，你那些小心思，都是我玩剩下的。” 小莫的手指攥到最紧，然后慢慢松开，脸色发白地低声说：“谢谢凌霜姐指点。” 凌霜没再看她，希望她是真的懂了。 袁语堂再进来时，已经换了发型和衣服，看起来清爽又阳光。 “这里确实太吵了，我在旁边的茶馆订了位子，我们去那边谈。”袁语堂很有诚意地说。 看袁语堂满眼含笑的样子，跟平时的高冷完全不同，小莫对凌霜的敌意更深了。 无非是仗着美色，就四处勾搭，一边说不喜欢宋承郗，一边却又占着不肯放手。 她真心替宋承郗感到不值。 也一定，会让他对凌霜死心。 袁语堂跟凌霜年龄差不多，又都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 尤其是，凌霜觉得袁语堂是个格局很大的人，他有思想，有眼界，也有情怀，这跟那些职场老油子很不一样。 从心底里，她是很欣赏他的。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到我们卓康来，做我们的投资顾问，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很多公司也都在做品牌推广，我们之前也有个推行官，但是能力不行，已经下线了，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袁语堂不是恭维，他是真心觉得凌霜有这个能力。 当所有人都在一味跟风，毫无底线复制别人的成功模板的时候，只有特立独行才能从泥沼里脱颖而出。 这需要天赋，而凌霜有这样的天赋。 “那我不是要成为网红了吗”凌霜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说，“我考虑一下。” 这通常是一句托词，或者是一种矜持，她以前常用，但今天好像有些不合适。 凌霜想了想，改口道：“我可能需要两天时间研究一下当网红的条件，等入职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袁语堂愣了半晌，然后有些不敢置信似的，傻傻问了一句：“你同意了” 凌霜点头：“嗯。” 本来因为小莫的关系，她是想打退堂鼓的，可是跟袁语堂聊得这么投机，她就改变主意了。 虽然知道小莫现在是袁语堂的助理，以后还是免不了有很多的接触，可她向来也不是会怕的性格。 何况小莫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她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弃自己向上的机会。 袁语堂跟高兴，非要亲自送凌霜回家，但被凌霜谢绝了。 她自己开车往回走，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她看到路边的一家品牌专卖店里，有个女人正在挑选什么。 她认得这个女人，是宋承郗的姐姐宋伊人，也是霍明安现在的未婚妻。 绿灯亮了，凌霜把车开了出去，过了路口又掉头回来。 “原来宋小姐也喜欢这家的香水。”凌霜走到正在往试香纸上做标记的宋伊人旁边，礼貌地笑着说。 宋伊人抬头，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你是昨天……你是小郗的朋友” “是。”凌霜的视线又看向宋伊人脖子里的挂坠，“关于这个挂坠，霍明安没跟你说什么吗” 宋伊人低头，手指拈着玉坠：“你说这个明安说，是他们家里传下来的。” 霍明安真是不要脸啊，凌霜冷笑一声：“他家里他连自己爸妈是谁都不知道，他被送进福利院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块破布，他可真能说谎。” 宋伊人听她这么说，立刻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跟明安是什么关系” 第24章 他是唯一温暖 她跟霍明安是什么关系，她要说是前男友，都感觉侮辱了这三个字。 “什么关系都不是，但这个玉坠是我的，只是普通的玉石，不值什么钱，对宋小姐来说，也没有任何收藏价值，宋小姐开个价，我愿意买回来。”凌霜淡淡地说。 “对不起，这要等我问过他之后，才能给你回复。”宋伊人仍然保持着戒备。 相比凌霜的强势，宋伊人更显得柔柔弱弱，是那种小鸟依人的类型。 站在宋伊人的角度，她说的也很合理，凌霜也没有咄咄逼人，拿出手机说：“可以加一下你的好友吗，这个玉坠对我很重要，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宋伊人想了想，慢慢拿出了手机。 可她还没打开微信页面，身体就被人拉开了，她看了眼把她挡在身后的人，是霍明安。 “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自己出来了”宋伊人担心地问。 昨天他被宋承郗踢断了三根肋骨，虽然只能做固定，没有手术，可也不能这么到处乱跑啊。 霍明安眼神冷冷地看着凌霜，转头对上宋伊人的目光时，又变得温柔深情：“我听老罗说你一个人出来逛街，怕你遇到危险，所以就来找你了。” 他这么说时，还伸手理着她耳边的碎发，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 宋伊人脸红了起来，但随即想到凌霜还在，忙问道：“明安，你送我的这个玉坠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说是她的” 霍明安眼神黯了黯，低声说：“你别理她，她脑子有问题，上学的时候暗恋我，被我拒绝了，后来就总是找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接近我，我会处理好的，她说什么你都不用相信，知道吗” 宋伊人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霍明安揉揉她的头发，说：“车在外面，你先上车。” 宋伊人很听话地出去了。 凌霜和他们本来离得也没多远，就算他说得再小声，凌霜耳朵不聋，她还是能听见的。 但她不能阻止，不能辩解，否则只会看起来更像是脑子有问题。 霍明安真不愧是pua老手，以前对她，也是这样连哄带骗，可笑的是有男同学揭穿，她还处处维护他。 想一想，真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凌霜不自觉地鼓起了掌，笑着说：“如果说谎有段位，你已经是王者了。” 宋伊人一走，霍明安的神情变得冷戾又可怖：“凌霜，我警告你，不要再跟伊人胡说八道，那个玉坠，你妈已经送给了我，就是我的，你永远也别想要回去。” “那又不值钱。” “是不值钱，可是看着它能让我时刻记得，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大学毕业那天我就发过誓，我霍明安这辈子，都不要再活得跟狗一样！”霍明安说完，嘴角一勾，“现在，它又多了个用途，看着你想拿回它，却又无可奈何，让我觉得很开心。” 凌霜眼里噙着一丝苦涩：“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无论这些年她怎么恨他，她以为至少那个时候，他们青春年少的感情是真的。 原来并不是，她眼里那些虽然困苦却因为有彼此就觉得很甜的记忆，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以为是。 她不记得霍明安是怎么离开的，也不记得她是怎么走到街上的。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么大的城市，到处灯火通明，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宋承郗接到她的电话赶来的时候，她正在酒里把自己灌得烂醉。 还好她不傻，还知道在失去意识之前给他打电话。 宋承郗把她手里的酒杯拿开，想把她抱起来，可是她却用力挣扎着，他根本抱不住她。 “你再乱动，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宋承郗威胁道。 凌霜喝了酒，脸上透着粉红，嘴唇莹莹泽泽，看起来特别好亲。 身上没有了平时那种凌厉，整个人都软糯糯的，看得宋承郗一阵心猿意马。 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搂着他的脖子问：“宋承郗，你是宋承郗吗” “是。”宋承郗揽着她的腰，不让她往下滑。 “我刚才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的名字，原来，我打错了，打成了送橙子。”凌霜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眼泪都笑出来了，然后趴在他的肩上，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我以后叫你橙子，只有我可以叫，行不行” 第25章 只有我可以叫，行不行? 宋承郗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可是看着她这样，他很心疼。 是生理性的那种疼，呼吸凝滞，心脏抽搐，唯有紧紧抱着她才能缓解一点。 “好。”宋承郗答应道，趁着她安静下来，抱起她往外走。 把她送回家，轻轻地放到床上，宋承郗去拧了条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手脸。 解蠡在外面敲了敲门，宋承郗走过去给他把门打开。 “找到凌小姐的车了，在一家奢侈品店外面，我看了店里的监控，跟她接触的人，是霍明安和大小姐。”解蠡看看宋承郗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又说，“我查了一下霍明安的过去，跟我们知道的不一样，大小姐应该是被他骗了。” 宋承郗没吭声，解蠡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问道：“监控你拍下来了吗” “拍了。”解蠡忙拿出手机，找到拍下的画面给宋承郗看。 听不到声音，但是看凌霜和宋伊人的动作，宋承郗猜到，应该是跟宋伊人戴的那个玉坠有关系。 七夕之夜那天在阳台上，凌霜大概就是想拿到玉坠，才会被霍明安推开的。 让解蠡离开之后，宋承郗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凌霜。 见她皱眉，他连忙问：“你怎么了” “好难受……” “想吐吗” “嗯……” 宋承郗忙去拿垃圾桶，可还没放下，凌霜就吐了，白色的地毯脏了一大片。 他坐过去拍着她的背，看她吐干净了，让她喝了点水漱口，才把她放回去躺好。 凌霜吐过后大概觉得舒服了，就睡了过去。 宋承郗看着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直在踢被子，跟清醒时的她根本判若两人，他忍不住拿手机录了下来。 凌霜早上醒来，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发了好一阵儿愣，才想起昨晚好像喝酒喝多了。 但她完全想不起她是怎么回来的了。 外面传来米粥的清香味，她坐起来，看到身上穿着睡衣，心里不觉咯噔了一下。 她悄悄地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里面正在煎蛋的人是宋承郗，长长舒了口气。 幸好是他。 宋承郗听到动静回头，浅笑了下说：“醒了。” “嗯。”凌霜背着手走过去，站在他身侧，看他动作还挺娴熟，感叹道，“原来你这么会做饭啊。” 想想之前，她每天都是给他叫外卖，瞬间觉得有些浪费了。 “你去洗漱换衣服，你昨天穿的裙子，我已经帮你洗好烘干了。”宋承郗浅声说着。 刚才她就看到床边那块地毯换了，想来应该是她吐到上面了，他居然没嫌弃，都帮她收拾干净了。 以前她都是把他当成小孩一样宠着，没让他做过任何事，这突然之间，两个人的身份好像互换了似的，她有些不太习惯。 还有宋承郗突然这么沉稳，也让她很不适应。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跟你乱说话” 该不会是她喝多了口不择言，说他幼稚什么的，他才变成这样的。 “没有。”宋承郗安静地吃饭，也不看她。 不可能！ 她要是没说什么，宋承郗知道她去喝酒，还把自己喝到吐，这会儿早就应该在对她冷嘲热讽了。 最起码，以他的性格，也会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居然什么都不问，这也太反常了 “粥快凉了，赶紧喝。”宋承郗终于看她一眼。 “宋承郗——” “你说以后会叫我橙子。”宋承郗打断她说。 橙子她说过吗 “我真的是喝得太多了，酒后醉话，你不用当真啊。” 凌霜低头喝粥，没看到宋承郗此时失落的表情。 “不当真，就不用负责任了吗”他低着头，声音暗沉，“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一再地把你的脆弱和依赖都暴露给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看到你哭的时候，我有多难过。然后你醒了，轻飘飘地说一句不用当真，我就该配合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你保持着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是吗” “不是……”凌霜想否认，但好像又否认不了，最后只能说了句，“对不起。” 见凌霜自责的神情，宋承郗的手指颤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的负面情绪又在无限放大，就像海水一样漫无天际，快要将他淹没。 他用力地握住桌上切面包的刀，刀刃割破了他的手，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凌霜吓坏了，连忙跑到他那边，想把他的手掰开：“你怎么了，快放手！” “帮我打120，我会杀了我自己的……”宋承郗的脸惨白如纸，额上冷汗直冒，连声音都开始发颤。 第26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凌霜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后背发凉。 她看着他手上的血不断涌出，将她的手指也全部染红，她心里是害怕的，可她不敢松开。 “你喜欢我叫你橙子是不是，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你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凌霜声音很轻地，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跟他商量着。 她的话就像是镇静剂，宋承郗的手发着抖，慢慢把刀松开了。 还好只是面包刀，没有那么锋利，不然他这只手就真的要废了。 她连忙拿起桌边的手帕给他按住伤口，然后拉着他去找药箱。 他的眼神涣散，眼睛里没有一点焦距，仿佛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她哪里敢让他一个人待着。 帮他包扎好之后，凌霜给解蠡打了电话，她要先了解宋承郗的情况，才好知道后面该做什么。 解蠡那时正好到凌霜家楼下，所以上来得很快。 “这是他的药。”解蠡递给凌霜好几个药瓶。 看宋承郗又把自己封闭起来，解蠡挺后悔的，昨天晚上凌霜的情绪那么差，他就该想到宋承郗一定会受到影响，他不该让他一个人留下的。 凌霜看到药瓶上的字，别的她不清楚，可她知道氟西汀是抗抑郁药，不自觉心里一沉：“他有抑郁症” “比抑郁症更麻烦，他是双相情感障碍，是躁郁症加抑郁症，已经很多年了。”解蠡也不好埋怨凌霜，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心疼宋承郗，这么多年过得太苦了。 凌霜的心揪得厉害，她现在明白，他身上那些伤都是怎么来的了。 看着他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凌霜自责极了。 她以前也发现他的情绪起伏很大，但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只以为是他任性。 现在想来，他每一次在快要爆发时，是用了多强的信念，才克制住内心的极度不安。 “他刚才让我送他去医院。”凌霜说，也是在征求解蠡的意见。 解蠡更心酸了，叹了口气说：“他最不喜欢那个地方了，而且，但凡还能克制，他都不会让你看出来，肯定是严重到他自己根本无法控制，才会向别人求助。” 宋承郗的情况确实挺糟的，可能是这么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积蓄到了极限，就像是绷紧的弦稍微一碰就断开了。 可是，也就过了半个多小时，宋承郗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几点了” 解蠡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看了下表：“9点半。” “你下去等我。” 解蠡听他的意思还想去公司，本想劝劝的，但看他的目光落在凌霜身上，便什么都没说，开门出去了。 “你好点了吗”凌霜小心地扶上他的肩。 “嗯。”宋承郗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里，“对不起，我又吓到你了。” 凌霜摇摇头：“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那么难受，还说那样的话，我刚才想过了，要不然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承郗立刻打断了：“不用，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你放心，今天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你不用为我做任何改变，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来配得上你。” 凌霜看着他，好半天才笑着说：“好。” 宋承郗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回了趟家。 宋伊人正要出门，看到他，浅声问：“小郗，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啊，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吗” 宋承郗也没回答，把手上一个锦盒递给她：“上次七夕之夜拍到的蓝宝石项链，你看喜欢吗。” 宋伊人不明就里，拿过来打开盒子：“这是韦尔瓦公主戴过的那条” “嗯。” 宋伊人看看他：“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我想跟你换那个玉坠。” 又是玉坠，宋伊人拧了下眉：“你跟那个凌霜是什么关系” 那天他为了凌霜打伤了霍明安，她都没说什么，他居然又来帮凌霜要玉坠。 “姐，霍明安不是你的良人，他跟你说的都是假的。”宋承郗平心静气地说。 宋伊人却笑了：“那你又怎么知道，凌霜不是骗你的，她沟引明安不成，又把目标换成了你，她不过就是想要这个玉坠，我偏不让她得逞。” 宋承郗沉默片刻，又说：“我提醒过你了，听不听你随意，我会让霍明安原形毕露，你做好心理准备。” 看他说完转身，宋伊人追了两步，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我，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有什么错！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了，你总是用这种表情对我，悲剧已经发生了，是你承担或者我承担，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是你亲姐姐，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没有恨你，不放过你的是你自己。”宋承郗走回去，把玉坠从她脖子上拽了下来，“既然是霍明安送你的，那你就让他来找我。”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宋伊人红着眼睛怔在原地。 人事部送来的档案上，霍明安的履历果然造了假，跟解蠡查到的事情结合起来，就知道连他跟宋伊人的相遇，也都是策划好的。 这个人处心积虑接近宋伊人，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当宋家的女婿那么简单。 “小宋总，您有什么指示吗”看到宋承郗出现在财务部，主任立刻迎了上去。 “没事，这个周末我想组织你们部门团建，地方我已经订好了，野鸭湖度假区，你通知一下其他人。” 原本还以为宋承郗是来施压的，一听这么好的事，主任也很高兴：“好，我立刻通知，那，霍总那边……” “我自己跟他说。”宋承郗顿了一下，又说，“为了安全起见，一会儿你们都把钥匙交一下。” 虽然以前没这种要求，但是他们部门本来就很特殊，宋承郗谨慎一点也没错。 “我知道了，小宋总。” 霍明安听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也没敲门，直接进了刚给宋承郗安排的办公室。 第27章 你再继续，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把她的双手扣在头顶，欺身覆上，唇边的笑又苦又涩，声音暗哑：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一再地把你的脆弱和依赖都暴露给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哭的时候，我有多难过。然后你醒了，轻飘飘地说一句对不起，我就该配合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你保持着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在你眼里，我就是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吗？ 不是……凌霜想否认，但好像又否认不了，最后只能又说了句，对不起。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是霍明安负了她，跟宋承郗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她的怒气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他的眸子垂着，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可是声音却嘶哑得厉害，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我这辈子，就只认定了你一个人，你可以不爱我，但我也绝不会，让你心里有别人。 颈窝处一阵尖锐的疼痛，凌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宋承郗在咬她，她拧眉说道：宋承郗，你别这样，你好好的…… 可宋承郗像听不见她的声音，他满脑子就想在她身上留个印记，最好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消除的印记。 血流了出来，血腥味在他唇齿间弥漫，温热又香甜。 凌霜疼得狠了，大声叫道：宋承郗，你给我清醒点，你再继续，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宋承郗身体一震，如遭雷击一般立刻就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恢复了清明，看着凌霜雪白的肌肤上蜿蜒而下的红色血迹，连忙拿过纸巾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一边擦，一边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凌霜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她坐了起来，从他手里把染了血的纸巾拿过来扔掉：好了，不用擦了，没事了。 虽然她这么说，但宋承郗的精神状态显然并没有恢复，他低头躲避着她的目光，快步向他以前住过的房间走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凌霜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从里面反锁的声音。 凌霜在外面拍了几下门没有得到回应，忙回转身去找钥匙。 宋承郗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她很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等她着急忙慌地把门打开，看到他缩在角落里，而脚边的地上一滩血时，她的心跳就快停止了。 宋承郗…… 别过来！ 她的脚步还没动，宋承郗忽然把旁边的帘子拉上，不让她看到他此时的样子。 我什么都不做，你让我看看伤在哪里好不好？凌霜不敢太刺激他，小声跟他商量着。 宋承郗许久没出声，凌霜差点以为他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他才缓缓说道：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好。 可是——他还在流血啊。 把药箱放在门口，我自己会处理。隔着帘子，他的声音平静。 凌霜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照做。 但是，她还是悄悄给解蠡打了电话，解蠡一直在他身边，肯定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看得出来解蠡也是很紧张，打完电话没多久，他就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上面一个字或图案都没有，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次他的脚弄伤，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凌霜敏锐地联想到一起，急切地问。 他是……解蠡迟疑着，以他的想法，是想告诉凌霜的，可他知道宋承郗肯定不让。 犹豫间，宋承郗打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只手插 在口袋里，但隐约还是能看到缠着的绷带。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看着解蠡，沉声问。 他这态度已经表明了，就是不想让凌霜知道，所以解蠡也就尽力配合。 我给你送东西的。解蠡连忙走过去，把纸袋交给他。 里面是他的药。 宋承郗也没看，云淡风轻地接过：你回去休息，今晚我住这儿，明天早上你来接我。 解蠡是有些担心的，怕他再发作一次，凌霜应付不了。 可是见宋承郗笃定的眼神，就没再多说。 好在下面有他们的人，真有事应该也来得及。 解蠡走后，凌霜看着宋承郗，轻声问：你好点了吗？ 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向对方走近。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守住心底的安全感。 他们有着各自害怕的东西，怕被对方窥探到，可是今晚，又好像暴露得彻底。 我刚才是不是又吓到你了？宋承郗的视线落在她的颈窝，血已经止住了，但是齿痕却触目惊心。 凌霜摇摇头：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还说那样的话，我刚才想过了，要不然我们—— 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宋承郗立刻打断了：不用，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你放心，今天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你不用为我做任何改变，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来配得上你。 凌霜看着他，好半天才笑着说：好。 第二天早上，宋承郗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回了趟家。 宋伊人正要出门，看到他，浅声问：小郗，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啊，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吗？ 宋承郗也没回答，把手上一个锦盒递给她：上次七夕之夜拍到的蓝宝石项链，你看喜欢吗。 宋伊人不明就里，拿过来打开盒子：这是韦尔瓦公主戴过的那条？ 嗯。 宋伊人看看他：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我想跟你换那个玉坠。 又是玉坠，宋伊人拧了下眉：你跟那个凌霜是什么关系？ 那天他为了凌霜打伤了霍明安，她都没说什么，他居然又来帮凌霜要玉坠。 姐，霍明安不是你的良人，他跟你说的都是假的。宋承郗平心静气地说。 宋伊人却笑了：那你又怎么知道，凌霜不是骗你的，她沟引明安不成，又把目标换成了你，她不过就是想要这个玉坠，我偏不让她得逞。 第28章 你愿意当小白鼠吗？ 宋承郗沉默片刻，又说：我提醒过你了，听不听你随意，我会让霍明安原形毕露，你做好心理准备。 看他说完转身，宋伊人追了两步，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我，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有什么错！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了，你总是用这种表情对我，悲剧已经发生了，是你承担或者我承担，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是你亲姐姐，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没有恨你，不放过你的是你自己。宋承郗走回去，把玉坠从她脖子上拽了下来，既然是霍明安送你的，那你就让他来找我。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宋伊人红着眼睛怔在原地。 人事部送来的档案上，霍明安的履历果然造了假，跟解蠡查到的事情结合起来，就知道连他跟宋伊人的相遇，也都是策划好的。 这个人处心积虑接近宋伊人，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当宋家的女婿那么简单。 小宋总，您有什么指示吗？看到宋承郗出现在财务部，主任立刻迎了上去。t 没事，这个周末我想组织你们部门团建，地方我已经订好了，野鸭湖度假区，你通知一下其他人。 原本还以为宋承郗是来施压的，一听这么好的事，主任也很高兴：好，我立刻通知，那，霍总那边…… 我自己跟他说。宋承郗顿了一下，又说，为了安全起见，一会儿你们都把钥匙交一下。 虽然以前没这种要求，但是他们部门本来就很特殊，宋承郗谨慎一点也没错。 我知道了，小宋总。 霍明安听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可他不去找宋承郗，就会显得他心虚。 他故意装作怒火朝天的样子，也没敲门，直接进了宋承郗的办公室。 我听说你要组织我们部门团建，怎么没人通知我。霍明安脸色阴沉着，俨然一副倚老卖老的姿态。 你是公司的财务总监，怎么能跟他们相提并论，我给你安排了洲域七日游，明天上午的飞机，你可以早点准备。宋承郗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洲域七日游啊，霍明安笑笑，那就谢谢你了，正好我跟你姐很久没出门玩了，柜子的钥匙，下午走的时候我给你，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宋承郗看他快速离开的背影，眸色微沉。 霍明安肯定察觉到他把财务部的人全部调开，是要从外面找人清查账目，所以急着离开，回去做手脚。 但这不是他的目的，打草惊蛇才是。 霍明安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准备给谁打电话，可是抬头看到宋伊人来了，眼睛还泛着红。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走过去捧着她的脸：怎么了宝贝儿，谁欺负你了？ 小郗把那个玉坠拿走了。宋伊人本意不是想告状，但是想到宋承郗当时的语气，她觉得很委屈。 霍明安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但并没让宋伊人看到：算了，拿走就拿走，改天我再送你更好的。 他抱住宋伊人，轻轻拍着她的背。 有了依靠，宋伊人更委屈了：我只是想关心他一下，他突然就不高兴了，那个凌霜，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凌霜…… 霍明安眼神一转，故作无奈地说：他太年轻了，着了凌霜的道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从上学的时候起，就一肚子阴谋诡计，小郗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那怎么办，我跟小郗说，他根本不听，他还在因为小时候的事恨我。宋伊人从霍明安怀里出来，抓着他的手臂说，你快想想办法，他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你 不能袖手旁观啊。 你刚才说什么？霍明安迅速地捕捉到有用信息，小时候怎么了？ 宋伊人意识到她说漏了嘴，嗫嚅着说：没什么…… 我们都快结婚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而且你说出来，说不定也能从中想到办法帮小郗呢。霍明安哄骗道。 宋伊人迟疑了很久，看霍明安一直在等着，终于还是说道：我们小的时候，在泳池边玩，我一时……一时调皮，把他推进了水里。我们家有个阿姨跳进去救他，可是因为腿抽筋，只把小郗推到池边，她自己溺水死了。她的家人闹得特别厉害，觉得是小郗害死了她，抓着小郗骂了很久。后来有很长的时间，小郗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一定是在怪我没有把实情讲出来，可是那时候我也才九岁，我也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都过去了，再说，那就是个意外，跟你没关系，那个阿姨的家人就是想要钱而已。霍明安安慰着。 这还真是个意外收获，霍明安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利用好这件事。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怎么都不能看着他被别人骗了。宋伊人信誓旦旦地说。 霍明安走到办公桌里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是之前他让私家侦探跟踪凌霜的时候拍的，本来想用来威胁凌霜的，现在借宋伊人的手对付她，倒是一举两得。 你拿着这个去找你爸，他一定有办法让凌霜不能再接近小郗。霍明安把信封给宋伊人。 宋伊人接过来，拿出那些照片一看，全都是凌霜跟不同的男人见面的画面。 看她还笑得那么开心，宋伊人更气了：这个女人真的太……不要脸了！ 霍明安看着宋伊人气愤的样子，暗暗笑了笑。 宋承郗找的最好的核算师，但果然没查出霍明安的任何问题，不过做戏做全套，他还是让他们继续查。 中午的时候，凌霜给他打电话说：我新学了几道菜，需要一只小白鼠帮我尝尝，你愿意当小白鼠吗？ 只要毒不死就行，不然下次就没人帮你尝了。宋承郗笑着说。 他其实想说我愿意，因为那感觉就像婚礼誓词一样。 可是他知道，如果真的说了，也许就没下次了。 有些伤需要时间去抹平，他愿意等，不论多久。 我现在出门，大概半个小时到你们公司，你让解蠡下来接我一下，我怕你们前台小姐不让我上去。凌霜一边换鞋一边说。 好。 第29章 你是想让你们保安部看现场直播吗 刚才还在猜他会不会真的听了宋开齐的话，或是被宋开齐威胁，以后都不再见她。 因着这个动作，知道他不会。 宋开齐这招囚徒困境用的还是很高明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动摇了，另一个就不攻自破。 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信任，绝对的信任。 这个发现其实也让凌霜吃了一惊，她跟宋承郗居然有这样的默契。 就算是特别亲的人，都不一定会有。 宋承郗带着凌霜去了万华世纪旁边的一家小餐馆，正是用餐时间，店里人满为患。 但是看到他来，服务员立刻给他们找了一张桌子，离空调近不说，相比其他位置还很僻静。 宋承郗把凌霜做的菜拿出来，只向服务员要了两小碗米饭。 等服务员走开，凌霜低声说：“我见过吃饭自带酒水的，还没见过自己带菜的，你以前是不是在这片儿收保护费，所以人家都怕你。” 宋承郗拿了两双店里的一次性筷子，递给她一双：“我在自己家公司旁边收保护费，我也是挺有创意的。” “那是为什么？” “你是看不见这家店开在我们的大楼底下吗，万华是房东好吗。”宋承郗简直要怀疑她的学历是不是造假了。 凌霜狡辩道：“这又没什么因果关系，吃个饭还要推理啊。” 她又不是什么名侦探。 服务员把米饭端过来，还给他们倒了水，凌霜不得不感慨，当资本家待遇就是好。 “你快尝尝这个鱼，我炖了很久的，对你的伤口也好。”凌霜一边盛汤，一边开启王婆模式，“闻了吗，是不是很香，还有这个颜色，多鲜亮。” 她说了半天，却没见宋承郗有所回应，她抬头，见他的视线看着另一边，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愣住了。 竟然是小莫和袁语堂。 凌霜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场面，就是觉得，他们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真的挺奇怪的。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吃饭啊？”就算要接地气，可是从卓康到这里，隔了半个京北市，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袁语堂看起来心情特别好，笑着说：“正好在附近见客户，小莫说这家店不错，就过来了，没想到能碰到你，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 小莫啊，凌霜瞄了一眼坐在她斜对面，现在正目不转睛盯着宋承郗的女孩儿，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的手受伤了，疼吗？”小莫轻声问，说着还伸出手，似乎想碰宋承郗的手。 宋承郗只低头吃饭，什么都不关心似的，但在小莫的手快碰到他时，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开了。 只有袁语堂没感觉到四人间诡异的氛围，看看宋承郗，问凌霜：“这位是？” 凌霜还没回答，小莫已经在一边向袁语堂介绍：“他是凌霜姐的弟弟。” “我想也是。”袁语堂端了下手中的杯子，本想着跟宋承郗打个招呼的，但看他根本没抬头，又尴尬地放下了。 毕竟马上就要是她的老板，凌霜也不能看着袁语堂这么难堪，她倒了杯饮料，举起来说：“我弟弟不爱说话，你别介意。” “没事没事，年轻人有点性格挺好的。”袁语堂跟凌霜碰了下杯，将整杯啤酒一饮而尽。 然后两人又开始聊一些专业上的话题，每到凌霜说话的时候，袁语堂就一脸倾慕的表情看着她，眼睛都在发光。 宋承郗抬眼就能看到，偏偏凌霜毫无察觉一样，一直跟袁语堂谈笑风生。 宋承郗的脸色越来越沉。 袁语堂大概没什么酒量，一瓶啤酒没喝完，就满脸通红。 看他有些晕了，小莫站起来，很是诚恳地对凌霜说：“我不会开车，能麻烦凌霜姐把袁总先送回去吗？” 她不会开车，还由着袁语堂喝酒，怕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这一步了。 跟之前比起来，她的心机又进步了。 不过还没等凌霜拒绝，宋承郗已经先说道：“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 他的话音落时，人早就在一米之外了。 凌霜暗笑，也站了起来，对袁语堂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小孩子闹脾气，我得看着，你们找代驾。” 看着凌霜连忙追了出去，袁语堂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她果然与众不同。” 小莫计划没成功，心里更恨了。 凌霜追出店外，见宋承郗也不等她，径直往前走，她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打趣：“今儿这个天气是真不错，适合中暑，你说这人要是两眼一翻倒地上，会不会直接把肉都烤熟了——啊！” 她只顾着说，也没留意宋承郗什么时候停住了，鼻子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她顺势就捂着鼻子蹲下了。 宋承郗窝了一肚子气，还打算好好数落她一顿的，听到她的叫声，立刻回过身，见她很疼的样子，紧张地蹲下身去拉她的手：“我看看。” 凌霜把手放下，看着他说：“不走了？那找个凉快地儿再生气行不行？” 看她的鼻子连红都没红，宋承郗脸色更难看了，他站了起来，也不理她，径自朝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知道他要去哪儿，凌霜笑了。 她跟过去的时候，见他双手抱肩靠着她的车门，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像车展上的男模特一样，一如既往地帅到炸裂。 他的眼睛看着她，清冷的，幽深的，却又像蕴藏着深不见底的火热。 凌霜走到他面前，还没开口，就被他拽过去搂住了腰，她的身体就那么跟他紧紧贴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是谁？”他问。 “明天起，会是我的老板。”凌霜仰头看着他，挑衅似的去吻他的嘴角，“吃醋了？” “你说呢。”他的大手用力握住了她的半边屯部，看她皱眉，他更放肆。 凌霜拍开他的手，向上面努了下嘴：“你是想让你们保安部看现场直播吗。” “那去你家。” “你不上班了？你爸要是知道，不得说我是苏妲己啊。”凌霜虽然嘴上说着，但还是按了一下车钥匙。 宋承郗把她推了后排座位：“你本来就是。” 他等不到回去她家了，刚才被袁语堂刺激到，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让她记得，她是他的。 至于监控，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了。 第30章 你爸要是知道，不得说我是苏妲己啊 刚才还在猜他会不会真的听了宋开齐的话，或是被宋开齐威胁，以后都不再见她。 因着这个动作，知道他不会。 宋开齐这招囚徒困境用的还是很高明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动摇了，另一个就不攻自破。 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信任，绝对的信任。 这个发现其实也让凌霜吃了一惊，她跟宋承郗居然有这样的默契。 就算是特别亲的人，都不一定会有。 宋承郗带着凌霜去了万华世纪旁边的一家小餐馆，正是用餐时间，店里人满为患。 但是看到他来，服务员立刻给他们找了一张桌子，离空调近不说，相比其他位置还很僻静。 宋承郗把凌霜做的菜拿出来，只向服务员要了两小碗米饭。 等服务员走开，凌霜低声说：我见过吃饭自带酒水的，还没见过自己带菜的，你以前是不是在这片儿收保护费，所以人家都怕你。 宋承郗拿了两双店里的一次性筷子，递给她一双：我在自己家公司旁边收保护费，我也是挺有创意的。 那是为什么？ 你是看不见这家店开在我们的大楼底下吗，万华是房东好吗。宋承郗简直要怀疑她的学历是不是造假了。 凌霜狡辩道：这又没什么因果关系，吃个饭还要推理啊。 她又不是什么名侦探。 服务员把米饭端过来，还给他们倒了水，凌霜不得不感慨，当资本家待遇就是好。 你快尝尝这个鱼，我炖了很久的，对你的伤口也好。凌霜一边盛汤，一边开启王婆模式，闻了吗，是不是很香，还有这个颜色，多鲜亮。 她说了半天，却没见宋承郗有所回应，她抬头，见他的视线看着另一边，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愣住了。 竟然是小莫和袁语堂。 凌霜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场面，就是觉得，他们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真的挺奇怪的。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吃饭啊？就算要接地气，可是从卓康到这里，隔了半个京北市，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袁语堂看起来心情特别好，笑着说：正好在附近见客户，小莫说这家店不错，就过来了，没想到能碰到你，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 小莫啊，凌霜瞄了一眼坐在她斜对面，现在正目不转睛盯着宋承郗的女孩儿，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qs 你的手受伤了，疼吗？小莫轻声问，说着还伸出手，似乎想碰宋承郗的手。 宋承郗只低头吃饭，什么都不关心似的，但在小莫的手快碰到他时，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开了。 只有袁语堂没感觉到四人间诡异的氛围，看看宋承郗，问凌霜：这位是？ 凌霜还没回答，小莫已经在一边向袁语堂介绍：他是凌霜姐的弟弟。 我想也是。袁语堂端了下手中的杯子，本想着跟宋承郗打个招呼的，但看他根本没抬头，又尴尬地放下了。 毕竟马上就要是她的老板，凌霜也不能看着袁语堂这么难堪，她倒了杯饮料，举起来说：我弟弟不爱说话，你别介意。 没事没事，年轻人有点性格挺好的。袁语堂跟凌霜碰了下杯，将整杯啤酒一饮而尽。 然后两人又开始聊一些专业上的话题，每到凌霜说话的时候，袁语堂就一脸倾慕的表情看着她，眼睛都在发光。 宋承郗抬眼就能看到，偏偏凌霜毫无察觉一样，一直跟袁语堂谈笑风生。 宋承郗的脸色越来越沉。 袁语堂大概没什么酒量，一瓶 啤酒没喝完，就满脸通红。 看他有些晕了，小莫站起来，很是诚恳地对凌霜说：我不会开车，能麻烦凌霜姐把袁总先送回去吗？ 她不会开车，还由着袁语堂喝酒，怕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这一步了。 跟之前比起来，她的心机又进步了。 不过还没等凌霜拒绝，宋承郗已经先说道：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 他的话音落时，人早就在一米之外了。 凌霜暗笑，也站了起来，对袁语堂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小孩子闹脾气，我得看着，你们找代驾。 看着凌霜连忙追了出去，袁语堂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她果然与众不同。 小莫计划没成功，心里更恨了。 凌霜追出店外，见宋承郗也不等她，径直往前走，她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打趣：今儿这个天气是真不错，适合中暑，你说这人要是两眼一翻倒地上，会不会直接把肉都烤熟了——啊！ 她只顾着说，也没留意宋承郗什么时候停住了，鼻子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她顺势就捂着鼻子蹲下了。 宋承郗窝了一肚子气，还打算好好数落她一顿的，听到她的叫声，立刻回过身，见她很疼的样子，紧张地蹲下身去拉她的手：我看看。 凌霜把手放下，看着他说：不走了？那找个凉快地儿再生气行不行？ 看她的鼻子连红都没红，宋承郗脸色更难看了，他站了起来，也不理她，径自朝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知道他要去哪儿，凌霜笑了。 她跟过去的时候，见他双手抱肩靠着她的车门，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像车展上的男模特一样，一如既往地帅到炸裂。 他的眼睛看着她，清冷的，幽深的，却又像蕴藏着深不见底的火热。 凌霜走到他面前，还没开口，就被他拽过去搂住了腰，她的身体就那么跟他紧紧贴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是谁？他问。 明天起，会是我的老板。凌霜仰头看着他，挑衅似的去吻他的嘴角，吃醋了？ 你说呢。他的大手用力握住了她的半边屯部，看她皱眉，他更放肆。 凌霜拍开他的手，向上面努了下嘴：你是想让你们保安部看现场直播吗。 那去你家。 你不上班了？你爸要是知道，不得说我是苏妲己啊。凌霜虽然嘴上说着，但还是按了一下车钥匙。 宋承郗把她推了后排座位：你本来就是。 他等不到回去她家了，刚才被袁语堂刺激到，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让她记得，她是他的。 至于监控，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了。 第31章 希望你不是浪得虚名 小型的会议桌被当成了临时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中餐西餐都有，还有特别好年份的葡萄酒。 五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们确实没帮上什么忙，问题是凌霜发现的，后来账目也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何况，宋承郗是给他们出了劳务费的。 这饭有点太丰盛，吃得他们有点于心不安。 宋承郗和凌霜也在，不过宋承郗很少说话，都是凌霜在东扯西扯活跃气氛。 喝到微醺，凌霜对宋承郗说：“不用那么沮丧，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把重要的东西全放在电脑里的，他一定还有账本，而且，我能猜到在什么地方。” 宋承郗警觉地看看其他人，轻声说：“你喝多了，别乱说话。” “我是说真的，没骗你。”凌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着宋承郗往外走。 一直在留意他们说什么的那个叫小方的人，也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可是走廊里却没看到他们两人，他沿着墙根往前走，走到拐角，一抬头就见宋承郗和凌霜在对面的电梯里。 六目以对，他一下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倒是凌霜笑着问：“你也要下去吗，一起。” 她说着的时候，还一直帮他按着电梯的按键，不让电梯门关上。 怕他们怀疑他，他只好也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凌霜往宋承郗旁边靠了靠，小声抱怨说：“现在又不是下班时间，怎么电梯里这么多人啊。” 小方看看旁边，电梯里明明就他们三个人，空荡荡的，凌霜怕是喝多了产生幻觉了。 “忍忍，很快就下去了。”宋承郗说。 小方像被打了当头一棒，忽然就觉得周围冷飕飕的，浑身僵住，动也不敢动，脸白得没了一丝血色。 到了一楼，电梯门刚一打开，小方飞也似地就跑了出去，差点被绊倒都不敢往后看。 宋承郗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同情道：“他今晚会做噩梦。” “别装圣人，你也是帮凶。”凌霜斜他一眼，然后拿出手机说，“把你姐的手机号给我。” “干什么？”宋承郗警惕道。 “用魔法打败魔法。”想揭穿霍明安的真面目，还得从宋伊人那里入手。 知道她要做什么，宋承郗把号码发给了她，但还是低低地说了句：“她不一定会相信的。” “我们自己跟她说，她肯定不会相信，但是你要知道，潜移默化的力量有多大，如果每天在朋友圈里看到疑似霍明安的蛛丝马迹，她就算再恋爱脑，也会怀疑的。”凌霜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希望。”宋承郗低头，正好看到凌霜发出去的验证消息，纯粹好奇地问，“一个未婚女人，会加你这个育儿师吗？” “这你就不懂了，像你姐那种性格，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我要是说别的职业，她肯定不会理我，但是跟孩子有关的就不一定了，万一用得着我呢。”凌霜笑笑，也没特意等对方通过，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宋承郗还要上班，凌霜就自己开车回家了，而且她明天就要入职，今晚她要好好睡一觉。 要是他跟着去，那她可就别想睡了。 在门口按下密码，她推门进去，正弯腰换鞋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鞋架上放着一双男士皮鞋，鞋底很脏，像是在水泥坑里踩过一样。 虽然宋承郗住在这里，但她确定这不是他的鞋，这不是他喜欢的款式。 凌霜心里咯噔一下，她站直了身子，先把门打开，然后随手从门后的斜边柜上拿起一个铜制摆件，轻轻地向里面走去。 她的视角慢慢看到了客厅，但是里面没有人，她继续往前走，双手捧着摆件，像是随时准备着砸下去。 身后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她心道不好，猛地转过头，见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戴着鸭舌帽，凌霜看不清他的脸。 他刚才应该是藏在洗手间里，因为门关着，被她忽略掉了，没有开门检查。 不过，就算她开了，结果也会跟现在差不多。 看到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也不说话，直直地向她走过来，凌霜紧张得冷汗都出来了。 但她没有喊，一是他们这里隔音很好，喊了别人也不一定能听到，二是，她真的紧张到根本发不出声音了。 看着男人快要靠近，她算准了距离，用力地把手中的摆件砸了过去。 男人灵敏地偏头躲过，但因为还在行进中，多少影响到了平衡，他的身体微微向右边偏了。 凌霜反应也很快，连忙弯身把沙发推了过去，一下就把本就失去平衡的男人撞倒了，手里的折叠刀也滑到了沙发底下。 她趁机赶紧从另一侧往门口跑，她甚至都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但是还没来得及打开，头发就被揪住了。 男人拽着她的头发向后拖，一直把她拖到了沙发旁边。 男人力气很大，凌霜被揪得感觉头皮快被扯下来了。 凌霜拼命地去打他的手，但是他始终也没放开，另只手还伸到沙发底下去摸那把刀。 凌霜挣不开他的手，就开始在旁边乱摸找东西，然后她摸到了茶几上的玻璃花瓶，她拿起来，趁着男人分神，朝着他的头就砸了过去。 男人痛叫一声，果然松了手。 凌霜这次不往门口跑了，她爬起来跑进了卧室，并很快地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男人大力地在外面撞门，她挡了一会儿知道没用，赶紧把能挪动的东西都顶在了门上，然后双手发颤地拿出手机报警。 挂了电话，凌霜在房间里找着能防身的东西，她大口喘着气，浑身的冷汗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过了一会儿，外面好像没了动静，但凌霜不敢开门去看，她现在只要等警察来就好了。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落地窗玻璃忽然被什么东西打碎了，玻璃渣四散飞溅。 她惊恐地向一边躲开，见那个男人居然从阳台翻了进来。 门后还顶着一堆东西，想跑已经没可能。 “是谁让你来的？”凌霜问出这句话时，才发现她的嗓子哑得厉害。 第32章 是谁让你来的 小型的会议桌被当成了临时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中餐西餐都有，还有特别好年份的葡萄酒。 五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们确实没帮上什么忙，问题是凌霜发现的，后来账目也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何况，宋承郗是给他们出了劳务费的。 这饭有点太丰盛，吃得他们有点于心不安。 宋承郗和凌霜也在，不过宋承郗很少说话，都是凌霜在东扯西扯活跃气氛。 喝到微醺，凌霜对宋承郗说：“不用那么沮丧，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把重要的东西全放在电脑里的，他一定还有账本，而且，我能猜到在什么地方。” 宋承郗警觉地看看其他人，轻声说：“你喝多了，别乱说话。” “我是说真的，没骗你。”凌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着宋承郗往外走。 一直在留意他们说什么的那个叫小方的人，也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可是走廊里却没看到他们两人，他沿着墙根往前走，走到拐角，一抬头就见宋承郗和凌霜在对面的电梯里。 六目以对，他一下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倒是凌霜笑着问：“你也要下去吗，一起。” 她说着的时候，还一直帮他按着电梯的按键，不让电梯门关上。 怕他们怀疑他，他只好也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凌霜往宋承郗旁边靠了靠，小声抱怨说：“现在又不是下班时间，怎么电梯里这么多人啊。” 小方看看旁边，电梯里明明就他们三个人，空荡荡的，凌霜怕是喝多了产生幻觉了。 “忍忍，很快就下去了。”宋承郗说。 小方像被打了当头一棒，忽然就觉得周围冷飕飕的，浑身僵住，动也不敢动，脸白得没了一丝血色。 到了一楼，电梯门刚一打开，小方飞也似地就跑了出去，差点被绊倒都不敢往后看。 宋承郗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同情道：“他今晚会做噩梦。” “别装圣人，你也是帮凶。”凌霜斜他一眼，然后拿出手机说，“把你姐的手机号给我。” “干什么？”宋承郗警惕道。 “用魔法打败魔法。”想揭穿霍明安的真面目，还得从宋伊人那里入手。 知道她要做什么，宋承郗把号码发给了她，但还是低低地说了句：“她不一定会相信的。” “我们自己跟她说，她肯定不会相信，但是你要知道，潜移默化的力量有多大，如果每天在朋友圈里看到疑似霍明安的蛛丝马迹，她就算再恋爱脑，也会怀疑的。”凌霜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希望。”宋承郗低头，正好看到凌霜发出去的验证消息，纯粹好奇地问，“一个未婚女人，会加你这个育儿师吗？” “这你就不懂了，像你姐那种性格，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我要是说别的职业，她肯定不会理我，但是跟孩子有关的就不一定了，万一用得着我呢。”凌霜笑笑，也没特意等对方通过，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宋承郗还要上班，凌霜就自己开车回家了，而且她明天就要入职，今晚她要好好睡一觉。 要是他跟着去，那她可就别想睡了。 在门口按下密码，她推门进去，正弯腰换鞋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鞋架上放着一双男士皮鞋，鞋底很脏，像是在水泥坑里踩过一样。 虽然宋承郗住在这里，但她确定这不是他的鞋，这不是他喜欢的款式。 凌霜心里咯噔一下，她站直了身子，先把门打开，然后随手从门后的斜边柜上拿起一个铜制摆件，轻轻地向里面走去。 她的视角慢慢看到了客厅，但是里面没有人，她继续往前走，双手捧着摆件，像是随时准备着砸下去。 身后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她心道不好，猛地转过头，见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戴着鸭舌帽，凌霜看不清他的脸。 他刚才应该是藏在洗手间里，因为门关着，被她忽略掉了，没有开门检查。 不过，就算她开了，结果也会跟现在差不多。 看到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也不说话，直直地向她走过来，凌霜紧张得冷汗都出来了。 但她没有喊，一是他们这里隔音很好，喊了别人也不一定能听到，二是，她真的紧张到根本发不出声音了。 看着男人快要靠近，她算准了距离，用力地把手中的摆件砸了过去。 男人灵敏地偏头躲过，但因为还在行进中，多少影响到了平衡，他的身体微微向右边偏了。 凌霜反应也很快，连忙弯身把沙发推了过去，一下就把本就失去平衡的男人撞倒了，手里的折叠刀也滑到了沙发底下。 她趁机赶紧从另一侧往门口跑，她甚至都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但是还没来得及打开，头发就被揪住了。 男人拽着她的头发向后拖，一直把她拖到了沙发旁边。 男人力气很大，凌霜被揪得感觉头皮快被扯下来了。 凌霜拼命地去打他的手，但是他始终也没放开，另只手还伸到沙发底下去摸那把刀。 凌霜挣不开他的手，就开始在旁边乱摸找东西，然后她摸到了茶几上的玻璃花瓶，她拿起来，趁着男人分神，朝着他的头就砸了过去。 男人痛叫一声，果然松了手。 凌霜这次不往门口跑了，她爬起来跑进了卧室，并很快地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男人大力地在外面撞门，她挡了一会儿知道没用，赶紧把能挪动的东西都顶在了门上，然后双手发颤地拿出手机报警。 挂了电话，凌霜在房间里找着能防身的东西，她大口喘着气，浑身的冷汗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过了一会儿，外面好像没了动静，但凌霜不敢开门去看，她现在只要等警察来就好了。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落地窗玻璃忽然被什么东西打碎了，玻璃渣四散飞溅。 她惊恐地向一边躲开，见那个男人居然从阳台翻了进来。 门后还顶着一堆东西，想跑已经没可能。 “是谁让你来的？”凌霜问出这句话时，才发现她的嗓子哑得厉害。 第33章 他们两个以前是情侣吧 这人显然是专业杀手，从进来之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戴着帽子，衣领也拉得很高，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凌霜到现在都没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是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居然雇佣杀手，非要置她于死地？ 但她问了也是白问，拖延时间这种策略，对杀手来说显然是没用的。 他的目标明确，动作一点也不拖沓，刚才没有一下把她杀死，纯粹是她运气好。 看着他甩甩身上的玻璃渣，又大步向她冲过来，凌霜看了眼地上，忽然向旁边挪了两步。 那人看到，也就本能地转了角度。 就在那人离凌霜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凌霜猛地蹲下身，用力拽了一下地毯。 这个距离是她算计好的，那人正好踩在地毯一角的位置，她能拽得动，而且摔得也最狠。 凌霜随手从墙上扯了根跳绳，飞快地跑过去，在那人还没爬起来的时候，膝盖重重抵着他的腰，扳过他的双手，迅速地打了个猪蹄扣。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般，也把凌霜累得够呛，头发和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有人在敲门，凌霜听出是解蠡的声音，她支撑着站了起来，把顶着门的东西挪开，给他开了门。 解蠡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心里一阵后怕，这也就是凌霜厉害，不然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人被警察带走了，说让她晚点去做个笔录。 “你看过恐怖片没，里面的主角都是越害怕，还越往黑的地方走，头顶主角光环，就可以无所畏惧是？”宋承郗一边给凌霜清理伤口，一边旁敲侧击地揶揄。 “主角要是直接关门走了，电影不就结束了吗，你还看什么。”其实凌霜也是后怕的，只是当时看到那双鞋，侥幸地以为，也许只是认识的人在跟她恶作剧。 毕竟谁会想到，会有个杀手在家里啊。 凌霜刚才被那个人拽着头发拖在地上，手臂上被磨破了好几块，之前还不觉得疼，这会儿宋承郗刚擦了一下酒精，她就嘶哈嘶哈叫了起来。 宋承郗停下，心疼地拧眉：“早知道，我该送你回来的。” “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你不能一天到晚把我绑在你眼睫毛上，现在重要的是，要知道到底是谁要杀我。”凌霜想到什么，抬头看他，“不会是方骞？” 上次方骞找人把她堵在停车场之后，好像一直都没动静了，以她对方骞的了解，那个人怕是没这么容易收手。 “不是。”宋承郗也没犹豫，直接说道，看她不喊疼了，又继续给她清理。 凌霜把脑袋伸到他的视线下方，从下而上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这么肯定？” “丢工作还是坐牢，他还是拎得清的。”宋承郗没抬眼，浅声说道。 这个道理凌霜明白，可是，如果不是方骞，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霍明安，他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 曾经跟她海誓山盟，说要天长地久的人，怎么一转身，就能这么心狠，好像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宋承郗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悠悠地说：“有些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在发迹之后，曾经见过他最落魄样子的人，因为那些日子对他来说，就是人生的污点。你的存在，会揭开他好不容易掩藏住的丑陋的伤疤，还有那些，他不愿让人看到的卑劣行径。” 凌霜看着宋承郗，有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不是震于霍明安这种扭曲的心理，而是忽然发现，她这个小朋友，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而且他这么一说的话，她知道该怎么去化解这个危机了。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必须得让霍明安从心里觉得，她不是他的威胁，她才能真正的安全。 几天之后，宋承郗带着凌霜跟他的朋友在金池会所小聚。 虽说这是宋承郗第一次正式带她见朋友，不过那几个人，她基本上也都认识。 麦冬还是领的女明星赵素，而肖广白是和他的太太江蓠，还有他们的女儿肖木蓝一起来的。 看到这个场面，凌霜也就明白，为什么宋承郗软磨硬泡非要让她来了。 三个男人应该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所以一边喝酒，一边有聊不完的话题。 凌霜不是小女生，她没有那么黏宋承郗，所以也不去打扰，自己在一边玩手机。 “阿姨，你的裙子好漂亮啊。”肖木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凌霜说。 凌霜扭头，笑着说：“谢谢，你的裙子也很漂亮。” “是我妈妈帮我买的。”肖木蓝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江蓠。 凌霜的视线转过去，落在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江蓠身上，她的头发乌黑发亮，衬着她过于白皙的脸，整个人的感觉就像一朵茉莉花，浑身散发着清香。 她有着一张娃娃气的脸，如果不是肖木蓝这么喊她，凌霜真不觉得她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江蓠好像有心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到凌霜的目光，她转头礼貌对凌霜笑了笑。 “阿姨，我们换下座位，你跟我妈妈说说话。”肖木蓝从她们坐着的长沙发上下去，给凌霜让开了地方。 凌霜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大抵是觉得江蓠有些孤单，所以想让自己陪陪江蓠。 这个孩子看着也没多大，心思居然这般细腻。 凌霜站起来，跟江蓠坐到了一起。 不过毕竟也没多熟，能聊的话题并不多，而且江蓠真的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她也不好一直缠着她。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江蓠站起来说。 凌霜收了收腿，让她过去。 看到江蓠走开，肖广白立刻看过去，眸底透着隐隐的担忧。 而宋承郗的目光也看向了凌霜，他今天是有心带她来感受一下这个氛围，想让她能慢慢地融入他的生活。 可这时的凌霜，却在不经意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正从卡座上站起来，往洗手间方向去的霍明安。 她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立刻就跟了上去。 宋承郗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但他没动，只是捏着杯子的手指渐渐收紧。 “你不去看看没关系吗，他们两个以前是情侣？”麦冬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34章 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霍明安从厕所出来，在外面的水池前洗手，他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凌霜，顿时跟见了鬼似的，回过身瞪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公共场所，你能来我不能来吗。”凌霜笑着，走到他跟前，一手拉住他的领带，温言软语地说道，“我们好几年没见了，难道每次见面，都要剑拔弩张的吗？” 霍明安垂眼看着她，一时没猜透她这又是唱哪出：“什么意思？” “你娶宋伊人，我嫁宋承郗，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啊。”凌霜看他眼睛动了动，继续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就算分手了，也是有感情的，我们应该合作才对呀，以后，整个宋家不都是我们的吗。” 霍明安轻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合作，我和宋伊人就快结婚了，你和宋承郗——老头子可看不上你，他怎么可能让唯一的儿子娶一个大好几岁的女人。” 凌霜笑笑：“你也说宋承郗是宋家唯一的儿子了，你猜以后分家产，谁分得比较多。老头子看不看得上我有什么关系，宋承郗看得上就行了，他现在最听我的话，他还问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呢，要不然你教教我？” 霍明安自然知道宋承郗在宋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说，他就是万华世纪未来的接班人，所以他没有百分百把握能让万华世纪易主之前，都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个人。 凌霜的话显然是威胁，或者说是她的筹码。 看来上次那个杀手虽然没杀掉她，还是把她吓到了，她那么聪明，肯定明白现在依附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好，多个帮手总比多个绊脚石要强得多。 等以后他的计划成功了，再把她一脚踢开就行了。 这么想着，霍明安的态度也就温和了下来，摸着凌霜的头发，装作无奈的样子说：“其实还是你最懂我了，所以你能理解，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生活了，也不想让你再受以前那些苦了。” 从霍明安摸她的头发开始，凌霜浑身都僵硬了，再听他说的这些话，她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 对一个下过那种狠手的女人，也亏他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凌霜回头看看被她反锁的门，也趁机闪开了他的手，“我得回去了，免得宋承郗起疑心。” “好，你小心点。”霍明安满目深情，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凌霜赶紧开门出去了，不然她怕自己会吐出来。 只是一拐弯，冷不防看到宋承郗就在前面，她竟有些心虚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该问我刚才都听到了什么。”听到有脚步声，宋承郗拉住凌霜的手，把她拽到了旁边不起眼的角落里。 看着霍明安离开，宋承郗低头看看被他圈在墙角的凌霜，脸上的表情有些可怕：“你们还是有感情的，以后宋家都是你们的，嗯？” 他听得还挺全，凌霜赔笑：“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吗，我可不想每天回家都提心吊胆的。” 先稳住霍明安，再慢慢打入敌人内部，等到时机成熟，再当众揭开他的真面目。 宋承郗自然是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的，可这不亚于与虎谋皮，霍明安那个人又阴险又狠毒，他不想让凌霜冒这个险。 可他也了解凌霜的性格，想把她绑在身边，护在羽翼之下，让她什么都不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知道，所以不管任何时候遇到危险，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的眼神极其认真，每一个字都像在告诉她，他在乎的只是她的安全，至于过程，他不介意。 这个男人啊，有的时候说出的话，真的让她既感动又震撼。 柏拉图的《会饮篇》中说，以前的人是个圆球，后来从中间劈成了两半，所以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有这个人，能跟自己的灵魂契合。 凌霜是相信宋承郗和她的灵魂是契合的，可是让她一直不敢接受的原因，是她心里始终像隔着什么，就像是个置身事外的人，在看着别人的故事，也会感动，也会流泪，却总是不能身临其境。 她克服不了，就不敢对他承诺，因为害怕不能给他对等的爱，那对他不公平。 他们回到座位，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凌霜下意识地去看江蓠，果然见她的脸色更差了。 “我先回去了。”江蓠谁也没看，起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凌霜看肖广白想追，但是又不知为何没动，她对宋承郗说：“你们继续，我去看看。” 凌霜追出去，在后面叫住江蓠说：“我们去喝咖啡。” 还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只沉默了片刻，就点头道：“好。” 这个时间，店里的人不多，凌霜要了杯美式，江蓠要的卡布奇诺。 “你喜欢甜的？”凌霜先打破了安静。 “嗯，我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吃药，嘴里都是苦味，所以喜欢甜的。”江蓠说话慢慢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空灵感。 “我一直想当面跟你解释七夕之夜的事，没想到今天才有这个机会，希望那天没有给你们造成困扰。”凌霜这么说，多少是有些试探的意味，她看得出来江蓠和肖广白之间出了一些问题，但是直接问又很冒昧，所以才抛砖引玉。 江蓠摇了摇头：“没关系，那天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他去，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好好说话了。” “可他很爱你，那天提到你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温柔了。”肖广白给凌霜的感觉，一直是精明且冷郁的，所以那么反差的神情，她印象深刻。 江蓠手指拢起，许久，浅淡地说道：“太浓烈的爱，是会让人窒息的，我想离婚，但他不肯。” 凌霜还以为他们只是平常的吵架，没想到已经到离婚的地步了？ “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江蓠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了一句：“女人不想被男人养着，想要有自己的工作，是矫情吗？” 第35章 她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肖总这么说的？”凌霜不敢置信。 “不是，他不敢。” 凌霜笑了一下，就说肖广白看他老婆那个眼神，也不像能说出这种话的。 所以，只是江蓠自己在纠结。 “其实我觉得，女人结婚后要不要工作，还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就喜欢待在家里，做做家务，看看电视，养养花草，等着他回家，看他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就觉得很幸福，只要男人肯定她的付出，愿意跟她一起承担，也很好。”凌霜带入了一下自己，又说，“但是像我这样的，估计不行，只有商场上的厮杀，才能满足我的成就感。” 江蓠像是思索了一番她的话，才说：“我没有什么事业心，不是非要工作证明自己，但是他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陶艺工作室卖了，还说是不想让我太辛苦，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其实就是想把我困在家里。他每天在外面接触那么多的人，生活丰富多彩，而我每天，都重复着单一的轨迹，我觉得我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这种感觉让我很恐慌，所以总会莫名其妙地想发脾气，在他看来，会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毕竟生活环境不同，凌霜没办法感同身受，但她大概知道了，在他们之间的感情里，江蓠是自卑且敏感的，她需要一些来自其他地方的认同感，才能让自己不那么患得患失，可肖广白偏偏，打破了那种认同感。 “这些你都跟他说过吗？” 江蓠摇头：“我每次生气的时候，都在脑子里把吵架的话练习很多遍，可是每次练习完，又觉得好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都觉得挺无理取闹的，然后就放弃了。到后来，我连吵架的欲望都没有，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把他推给别人，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是因为你太在乎他了，越是害怕失去，就越容易迷失自己，你们以前肯定不是这样相处的，他喜欢的，也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你。”凌霜拍拍她的手，给她鼓励，“有人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不断爱上对方的过程，自信一些，做你自己，让他每天都爱上新鲜的你。” 江蓠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她以为很复杂的问题，原来只是她钻牛角尖了，现在听凌霜这么一说，她才豁然开朗。 “谢谢你。”江蓠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了星光熠熠。 她们又聊了好一会儿，凌霜才渐渐发现，江蓠只是长得单纯无害，可不是什么傻白甜。 她暗笑自己刚才有点操心过头了。 女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来得这么容易，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有说有笑，江蓠还挽着凌霜的手，把三个男人都看愣了。 麦冬忍不住打了个口哨，看向另外两个人，坏笑着说：“其实她们两个在一起也挺合适的，一个阴，一个毒，绝配。” “闭嘴！”宋承郗和肖广白异口同声道。 江蓠走到长沙发旁，拉起肖木蓝，对肖广白柔声浅笑说：“木蓝困了，我先带她回去了，你跟他们慢慢玩。” 肖广白看着她的笑，不自觉地头皮发麻。 他有多久没看到她这样了，一瞬间就让他想起了那些被榴莲支配的恐惧。 但他，甘之如饴。 见肖广白追着江蓠走了，凌霜也对宋承郗说：“我回家，你玩。” 可她虽然这么说，眼睛却像带着钩子似的看他，仿佛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他哪还坐得住。 今晚的凌霜格外火辣，主动得让宋承郗有些招架不住。 “你今天怎么了？”结束时，宋承郗气息还有些不匀。 凌霜又想去拿烟，但被宋承郗阻止了，她撩了一下头发，语气带着点不满：“你现在管得越来越多了，一点都不可爱，以前多好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你想找其他男人？”宋承郗的眸色黯了下来。 “不是。”凌霜的视线别开，落在虚处。 她只是担心，宋承郗一直对她这么热情，而她却始终给不了回应，总有一天他会厌倦的。 但她又这样贪恋他的身体，像上了瘾一般，如果以后他有了别的女人，她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想法显然很自私，她不爱他，却又想霸占他，她多半是有病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宋承郗又问。 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去吻他的唇。 她想着也许她再热情一些，再忘我一些，是不是就有那种爱的感觉了。 以前她爱霍明安的时候，明明那么简单，他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开心好久。 为什么现在她想爱一个人这么难呢，她的心，就好像被裹上了坚硬的外壳，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打开。 这感觉，真的很痛苦，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现在的神情，就跟那天她喝醉了酒一样，心碎得让宋承郗心疼。 他以为她还是忘不掉霍明安，她在洗手间里跟霍明安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 宋承郗看她这样，一边心疼，一边嫉妒得发狂，为什么那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人不是他呢。 他不记得那天晚上做了多久，到后来，他甚至是无意识的，就是想狠狠地占有她。 不管她怎么求饶怎么哭喊，他已经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看到她像个破碎的布偶，身上满是他留下的痕迹，没有一点生气地晕死过去，他才渐渐恢复了些神志。 他抱着她去洗澡，水漫过她的身体，他的手指从她的皮肤上滑过，指腹轻轻摩挲着属于他的印记。 她就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凌霜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没睁眼，就感觉到身体异常的疼痛，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好受的。 “你醒了。” 她听到宋承郗的声音，昨晚的记忆立刻回到了脑子里。 开始是她主动没错，可后来宋承郗突然发了疯，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似的。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吓人。 凌霜睁开眼，看着正含情脉脉望着她的人，他唇边的笑还跟平时一样，可他的眼神里，还残存着昨晚的疯狂。 凌霜顾不上身上的疼，迅速坐了起来，防备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第36章 你不原谅我，我会死 宋承郗注视着她的动作，唇角的笑慢慢褪去：“你在害怕吗？” “你越界了，宋承郗。”凌霜拉开胸前的被子，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过了一夜更加触目惊心。 从他开始强迫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 “我也想遵守和你的约定，也想等着你慢慢爱上我，”他抬眼，眸底染着猩红，衬着苍白的脸，凄绝又昳丽，“可我知道那不可能，那只是你的谎言，你不会爱上我的，永远不会。” 凌霜心底一颤：“你……” 他忽然又笑了，伸手去触碰她的脸：“所以啊，是你先违约的，我只是配合你。” 他的指尖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的唇瓣，然后轻轻捏着她的下颌，偏头吻了上去。 凌霜被他刚才那个伤感的眼神摄住，感觉到他在吮着她的舌尖，才猛地回过神。 她用力推着他，但力气悬殊，根本推不开。 她有些气，也顾不上许多，狠狠地咬上他的舌头。 浓烈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但即便如此，宋承郗依然没有放开她。 他是不知道疼吗，凌霜抵在他胸前的手都发颤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后还是凌霜心软，她慢慢张开了牙齿，而这又给了宋承郗长驱直入的机会。 他就是疯子啊。 等他终于放开她，凌霜看着他被血染红的嘴唇，那个画面让她后来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 “够了吗，你走。”凌霜低着头，也不看他。 他没说话，转身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把一个冰袋敷在她的眼睛上。 昨晚哭得厉害，她的眼睛都肿了。 “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凌霜想拿开他的手，但跟刚才一样，只是无用功。 她无奈地冷笑一声：“宋承郗，你说对了，我确实不会爱上你，从一开始，我就只是玩玩而已，是你当真了，所以，别执迷不悟了好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他还是没说话。 凌霜想，大概是他的舌头被咬到说不出话了。 她就没再吭声，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待了十几分钟，等他把冰袋拿开，凌霜看到他的指尖都冻得发白了。 他就是有办法，不论做了什么，都能让她恨不起他来。 凌霜从床上下去，到厨房倒了杯淡盐水，给他漱口。 宋承郗这会儿倒是乖了，好像刚才还在发疯的那个不是他一样，漱完口把杯子放下，拿出手机给她打字：“你还在生气吗？” 这次轮到凌霜不说话了，她把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可他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凌霜熬了粥，煎了两个鸡蛋饼，正热牛奶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到是袁语堂打来的，凌霜忙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10点多了。 “你没事，我看你也没请假，担心你出事，所以问问。”袁语堂说。 “不好意思啊，有点头疼，睡过头了，我明天再去。”凌霜扯了个谎。 袁语堂立刻说：“你不舒服啊，我去看看你，你一个人挺不方便的。” “不用了——”凌霜赶紧说。 “没关系，不麻烦的，”袁语堂也不等她说完，自顾自说道，“你还没吃早餐，你想吃什么，我过去的时候买给你。” “真的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宋承郗还在，如果袁语堂来了，她有点怕宋承郗又会做出什么来。 “那我就看着买，你先别睡，等吃了东西再睡，我先挂了。”袁语堂只当她是不好意思麻烦他，所以自作主张地替她做决定。 凌霜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愣，然后走出去，见宋承郗在客厅里坐着没动。 她给他盛了粥，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放一会儿，凉了再喝。” 可她还没走开，手就被他拉住。 “别生气了。”他开了口，但声音有些呜咽不清。 “可你做了让我讨厌的事，我没办法原谅你。” “你不原谅我，我会死。”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凌霜猛地回头，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 那双眼睛，该怎么形容呢，有种天真的残忍。 不只对她残忍，对他自己更残忍。 别人也许只是说说，可他会真的去做。 这样的他，真的让她觉得害怕。 “你别逼我。”她原本是真的很想跟他试试的，她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爱上他，可是从昨晚开始，一切都变了。 “那你答应，不会离开我。”宋承郗目不转睛看着她。 “宋承郗——”凌霜刚想拒绝，就见宋承郗忽然向落地窗走去，她的脸色倏地一片惨白，连忙跑过去抱住了他，“你能不这样吗，吓唬我很有意思吗！” 她从后面搂着他的腰，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怕她一旦脱手，他就真的从楼上跳下去。 刚刚，她是真的害怕极了，眼泪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 感觉到后背的衣服有些濡湿，宋承郗僵直的背脊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慢慢转回身，捧着她的脸，吻去她眼角的泪痕，低声说：“对不起，你不喜欢的事，我以后都不会做，只要你别再生气。” 到了现在，凌霜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 她说的话对他影响那么大，她的情绪也总是左右着他的行为，她不答应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看着他死。 “好，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宋承郗的笑从眼角到眉梢，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门铃响了，凌霜知道是袁语堂来了，她有些发愁。 这会儿宋承郗刚正常一些，一会儿看到袁语堂对她的关心，别又闹起来。 但人已经来了，也不能不让进门。 “我老板来了，你见过的，我们只是同事，你别胡思乱想。”凌霜先给他打预防针。 “你亲我一下，我就听的话。”宋承郗看着她，声音浅浅。 门铃还在响，凌霜皱眉，看他没有半点退让的余地，只好微微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宋承郗笑了：“真乖。” 凌霜也是没想到，她大半辈子玩鹰，竟让鹰啄了眼，栽倒在这小屁孩手里。 叹了口气，她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首先看到的，却是一大束的红玫瑰。 第37章 我听你的话了 “花你接一下，我快拿不住了。”袁语堂好像挺着急的，但是语调却还是稳稳当当。 凌霜见他右手提了好几个环保袋，热气腾腾的，袋子上都起了水雾。 应该挺重的，他的手指关节被勒出了很深的印子。 她也没时间多想，就把花接了过来：“你怎么买这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买了几样。”袁语堂换了下手，跟着凌霜往里走了几步，看到了宋承郗，“你弟弟也在啊，正好，这么多，够我们三个人吃了。” “你也没吃早饭啊。”凌霜以为他送完就会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凌霜有点担心地看了一眼宋承郗，他正安安静静地喝粥，并没向他们这边看。 她让袁语堂坐下，又去拿了份餐具给他。 “谢谢。”袁语堂笑得温文尔雅。 他和宋承郗正好坐在餐桌的两端，而凌霜的餐具，原本是摆在袁语堂那边的。 她有些犹豫，尤其在这时，宋承郗还抬头看了她一眼。 “凌霜，快坐下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袁语堂夹了两个灌汤包放到了凌霜的碟子里，又拿她的小碗给她盛了粥，“我看你气色不好，可能是贫血，所以特意给你买的红枣莲子粥，你尝尝。” 凌霜避开宋承郗的视线，坐在了袁语堂旁边。 宋承郗倒也没吭声，只是拿着筷子的手越攥越紧。 袁语堂丝毫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奇怪气氛，只顾着给凌霜剥水煮蛋，剥完，还用刀给她切成小块。 人生头一次被人这么照顾，凌霜有些不习惯：“你快吃，别管我了。” 袁语堂不以为意，笑笑说：“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吃完快点去睡觉，剩下的我帮你收拾。” 凌霜才上了没几天班，虽然跟袁语堂志趣相投，可他对她的殷勤，着实超出了老板对员工的范围。 “袁总，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做的。”凌霜不用去看，都能感觉到来自对面想要杀人般的眼神，她实在不想给袁语堂惹麻烦，所以尽量跟他保持着距离。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不要叫我袁总了，叫我的名字就行。” 凌霜手一抖，勺子里的粥洒了出来，弄到了她的裙子上，有些烫，她立刻站了起来。 袁语堂面上一紧，忙拿着纸巾蹲下给她擦：“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凌霜低头，觉得这个姿势太容易被误会了，连忙向后退开：“没事，我去换件衣服。” 袁语堂看着她张皇失措的背影，慢慢站起身，转头问宋承郗：“你姐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总感觉她在逃避什么。” 宋承郗的手指顿住，但也就片刻，他又继续切着鸡蛋饼。 袁语堂看到，他盘子里的鸡蛋饼几乎都碎成了沫。 一顿早餐，三个人几乎都没怎么吃，袁语堂坚持帮凌霜洗好了餐具才走的。 关上门，凌霜有些筋疲力尽地走回去，见宋承郗还坐在那里。 从袁语堂进来到现在，他连动都没动过。 看她走近，宋承郗冲她笑了一下：“我听你的话了。” 他的脸色发白，说话时，唇边居然洇出血迹。 凌霜吓了一跳，立刻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肩膀，声音微颤地命令道：“把嘴张开！” 宋承郗像被她吓到了，瞳孔一缩，缓缓地张开了嘴。 凌霜看到，他的舌头上，之前被她咬伤的地方，居然变成了个大血泡。 他刚才说话和吃东西的时候，得有多疼啊。 “这是怎么弄的？”凌霜又气又心疼，“你不疼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自己咬的，我怕我忍不住打了那个人，你会不开心。”宋承郗低声说，每说一句话，就有更多的血渗出来。 凌霜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被塞了团棉花，呼吸都疼。 她给解蠡打了电话，没多久，解蠡就带着一位医生来了，也是他们的朋友，叫楚京墨。 解蠡进门看到宋承郗的状态，心里不觉就是一沉。 在楚京墨给宋承郗治疗的时候，解蠡把凌霜叫出去，轻声问：“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凌霜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样子，如果说是跟平时不一样，他从昨晚就有些失常了。 “我上次问你，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解蠡觉得，不管宋承郗同不同意，他都不能再隐瞒了，凌霜什么都不知道，这对宋承郗的病情没有一点好处。 “他从小就患有很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这些年靠药物治疗，已经很久没有复发过，没想到这次复发，居然更严重了。”解蠡知道凌霜就是那个诱因，可又不能怪她，只能提醒说，“凌小姐，小郗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有性格缺陷，尤其犯病的时候，一点情绪波动都能让他失控，所以麻烦你，尽量不要刺激到他。” 虽然也看出宋承郗大概是有心理疾病，但凌霜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看到楚京墨从房间里出来，凌霜看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宋承郗，有些担心地问：“他是晕过去了吗？” 楚京墨浅笑着摇头：“不是，打了麻药，不疼的，他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睡着了。” 凌霜松了口气：“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几天尽量不要让他说话，也不要吃硬的东西，流食最好。” “好，我记住了。”凌霜说着，又向里面看了一眼。 知道她是担心宋承郗，解蠡说：“凌小姐，那就辛苦你照顾一下小郗，我去送楚医生，另外，你们家楼下住的，是我们的人，有事，你可以去找他们。” 凌霜点头，其实她之前就知道了，上次霍明安找人杀她，原本是找了两个人，另外一个就是被宋承郗安排的人控制住了，他们没办法脱身，所以打了电话给解蠡，解蠡才赶来的。 如果不是去派出所做笔录，她还不知道这件事，说起来，也多亏了宋承郗安排人保护她。 凌霜进了房间，坐在床边看着他，可能是麻药的关系，他睡得很沉。 他们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她先睡过去，所以凌霜极少看到他睡着的样子。 他侧身躺着，身体蜷缩在一起，像只虾米一样。 心理学上说，这种睡姿的人，都是缺少安全感。 他也是吗？ 第38章 他的女人，只能他说 他好像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眉心紧紧蹙着，凌霜试着握住他的手，他才好了一些。 早餐吃得晚，凌霜也不饿，中午就没做饭。 她拿着手机，查了一中午关于双相情感障碍的资料，越看就越觉得心凉。 解蠡说，宋承郗从小就有这种病，这么多年，她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身上那些伤，都是这样来的。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宋承郗醒了，可能是觉得不舒服，他抬手就要去碰嘴巴那里。 “别乱动。”凌霜忙拉住了他的手，“麻药过了，现在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宋承郗的眸色，从开始的茫然渐渐清明，他看到凌霜领口那里若隐若现的痕迹，即使她刻意穿的长袖，也能想象到她身上是怎样的景象。 那都是他干的好事。 他想跟她说对不起，可他现在开不了口。 凌霜是能看得懂的，只是看他这样，她也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凌霜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她刚走到客厅，听到门铃响，从可视画面里看到外面的人，竟是宋伊人。 凌霜沉吟了片刻，还是把门打开了。 “小郗呢？”宋伊人看着那么柔柔弱弱的人，此时看凌霜的眼神，却恶狠狠的，像把她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在里面。”凌霜指了下宋承郗的房间。 以前她的家很少有外人来，今天不知怎么了，一个个都能找过来，她想着是不是要换个地方住了。 宋伊人进去的时候，宋承郗因为听到她的声音，正从床上下来，见他脚步虚浮地晃了一下，她连忙跑过去扶住了他：“小郗，你这是怎么了，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虽然是亲姐弟，但他们其实从小就不住在一起，他偶尔才回一次家，也很少跟她说话，所以她对宋承郗的病一无所知。 只知道他的身体不是很好，需要静养，宋开齐就特别给他安排了住处，有人专门照顾他。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宋开齐的工作又总是很忙，她其实很想亲近这个弟弟，但又总是找不到方法。 他身上总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她每次靠近，都会被拒之千里。 这次也一样，宋承郗挡开她的手，也不说话，目光却在找寻着站在门口的凌霜。 这让她很挫败，不管是宋承郗还是霍明安，好像都跟凌霜牵扯不清。 凌霜对宋伊人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见宋承郗在看她，她才走了过去，把水杯递给他说：“不烫，你慢点喝。” 宋承郗舌头上抹了药，满嘴都是薄荷味，连水喝进去，都是凉丝丝的。 看他在凌霜面前这么听话，对她这个亲姐姐却爱答不理，宋伊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看着凌霜，冷声说：“你到底给我弟弟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一天天围着你转，连公司都不去了，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知道他对万华世纪意味着什么吗！” 凌霜还没说话，宋承郗就已经站在了她前面，隔开了她和宋伊人之间的视线。 她没看到他用手机给宋伊人打了什么字，也没看见宋伊人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宋伊人跑出去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其实你不用这样，她毕竟是你姐姐，我又跟她没关系，她说什么都无所谓的。” 凌霜心里很明白，宋伊人对她这么大敌意，绝不仅仅是因为宋承郗，霍明安才是最大原因。 这个女人真的是个恋爱脑，她不去想霍明安的问题，却要迁怒到她身上。 所以看到宋承郗把她气走，凌霜心里是很解气的，但表面上还是茶里茶气地劝他不要这么做。 宋承郗又不傻，凌霜在想什么他都知道，只是，宋伊人那样说凌霜，他真的很不高兴。 他的女人，他怎么对待是他的事，别人插手就不行。 宋伊人是哭着跑到公司的，宋开齐在开会，她就直接去找霍明安，谁知霍明安的秘书告诉她霍明安不在。 “他去哪儿了？”这个时间，还没到要应酬酒局的时候。 秘书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上来。 宋伊人心里起了疑，又问：“下午谁来找过他？” 秘书还是不敢说。 倒也不是秘书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主要是，公司是宋家的，宋伊人是宋家大小姐，他要真的隐瞒过去，以后出了事，他第一个就得被扫地出门。 所以，他虽然没说，但是把来访记录给宋伊人看了，并特意指了指一个叫廖春娇的名字。 宋伊人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她在手机上搜了一下，发现是最近一个很火的女作家。 宋伊人没走，就在他的办公室等着，她知道在下班之前，他肯定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还没半个小时，霍明安就回来了，他没料到宋伊人在等他，所以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没换。 看到宋伊人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笑着说：“宝贝儿，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早知道你在这儿，我就不跟那个李总去打球了。” 他没有立刻走向宋伊人，却是先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解了领带，在柜子里拿了件备用的衬衣，准备换上。 但他还在解衬衣的扣子，宋伊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浅声说：“我帮你换，是不是刚才打球的时候，把衣服弄脏了？” “是啊。”霍明安以为宋伊人真的没看到他领子上的口红印，暗自庆幸地笑了笑。 其实从他进门，宋伊人就看到了，但是她刚才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脑子里想了很多事。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又懦弱又无趣，是根本留不住他的，可她喜欢霍明安，她不能没有他。 她也知道，霍明安就算是为了宋家的家产，也肯定会跟她结婚的，她只要他的人就够了。 至于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她没看到，就当不存在。 只要他还愿意骗她，就是他还在乎她的。 “我们结婚，明安，我不想再等了。”帮他换好衬衣，宋伊人勾着他的脖子说。 她想成为正牌的霍太太，那些莺莺燕燕，就没机会跟她争了。 霍明安倒是没想到，宋伊人会主动提出来，这可真的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第39章 喂粥 霍明安倒也不用装，他现在确实挺激动的，跟宋伊人结婚，虽然只是第一步，但没有这一步，后面计划的再好都是白费。 他抱着宋伊人亲了好一会儿，才故意说：“你爸爸那里应该没问题，但是我怕小郗会反对，上次我打了凌霜，他对我意见挺大的。唉，我一直觉得他挺聪明的，怎么就会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呢。” 宋伊人想到她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宋承郗竟然为了凌霜，对她说那么过分的话，他让她长点脑子，先管好自己的事。 他比她还小两岁，有什么资格对她说教。 “他只是我弟弟，我要跟谁结婚，跟他没关系。”宋伊人凉凉地说。 霍明安听她这么说，暗暗地笑了笑，然后还要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你弟弟，也不能看他往火坑里跳，一定要跟你爸爸说，别让他再跟凌霜在一起了，那个女人肯定会毁了他的。” 他之前完全没料到，凌霜也会跟宋家扯上关系，这个女人对他始终是个潜在的威胁，她在一天，他就如鲠在喉。 可是上次的事动静闹得太大了，宋承郗安排了人在保护她，他没机会再下手。 而且，他也不想在快跟宋伊人结婚的时候出什么叉子，就让宋家人自己去解决，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惊喜。 就凭现在宋承郗对凌霜痴迷的程度，要是被棒打鸳鸯，难说不会跟凌霜私奔呢。 就算宋承郗听从了家里的安排，跟凌霜分了手，他也达到了目的，反正怎么都不会吃亏。 —— 凌霜看宋承郗盯着那碗粥已经很久了，但就是不喝，她伸手摸了一下碗，一点都不烫：“你怎么不喝啊？” 随后，他便发了消息给她。 【疼，你喂我。】 他伤的是舌头，又不是手，喂不喂都会疼啊。 凌霜拧了下眉，但想到解蠡说的话，她忍住没吭声。 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凌霜端起碗，把一勺粥递到他唇边。 他看看她，张嘴喝了一口。 凌霜见他这么配合，松了口气，准备继续喂。 可下一秒，她的腰忽然被他揽了过去，她心里一慌，差点把碗摔了。 但这并没有完，宋承郗竟在这时吻住了她，然后慢慢把他嘴里的粥渡到了她的口中。 凌霜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操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但是却又不敢乱动，怕他再伤上加伤。 她没动，宋承郗就更加放肆，抵着她的舌尖，强迫她咽了下去。 “你干什么啊。”等他松开她，凌霜呛咳了一声。 他把她手里的碗放正，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就像这样喂我。 凌霜什么时候这样任人摆布过，可她刚一皱眉，就见宋承郗露出小狗一般可怜巴巴的眼神。 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是凌霜偏偏对这样的他毫无抵抗力。 她只能在心里默念，他有病，他跟正常人不一样，不能刺激到他。 而且他这次弄成这样，多多少少有她的原因，她就委屈一下。 凌霜做了好一阵的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慢慢喂给他。 宋承郗看她满脸纠结的表情，唇角漾起满意的微笑。 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把一碗粥喂完，凌霜觉得比她上一天班都累。 她去洗碗，宋承郗就像只树袋熊一样在后面抱着她，脑袋枕着她的肩，很享受的样子。 “我今天必须去上班了，你是留在这儿，还是让解蠡来接你回去？”凌霜问。 宋承郗没回应，但他转身回了房间，也等于做出了选择。 凌霜微微叹了口气。 以前还可以假装不知道他是谁，心安理得地让他住在这儿，可现在不同了啊，宋开齐和宋伊人都知道他在她这里，她真怕宋开齐哪天给她扣个拐带良家少男的罪名。 可他不肯走，她也没办法。 换好了衣服，出门前，凌霜对宋承郗说道：“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中午我给你订餐送过来。” 宋承郗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她说，也没抬眼。 凌霜走了之后，他出去客厅，看到她的笔记本还在桌子上。 他把她打开的页面一个个关闭，然后看到了她跟一个房产中介的对话框。 凌霜想换房子。 她想逃开他了吗？ 宋承郗拿着笔记本去了卓康所在的办公楼，大厅里有楼层指引，他直接就去了他们那一层。 他往里走的时候，很多女职员都在看他，还有的招手让同事一起来看。 小莫就是被一个女孩子叫出来的，她看到是宋承郗的时候，竟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还以为自己是产生幻觉了。 “你是来找凌霜姐的吗？”平复了一下心绪，小莫还是走了上去。 宋承郗点头。 “我带你去。”小莫说，然后自动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但她并没带宋承郗去凌霜的办公室，而是带他进了一个会客室，见宋承郗站在门口停住，她说道：“袁总和凌霜姐在谈事情，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宋承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小莫脸上有抹掩饰不住的喜悦，她给他倒了杯水放下，然后靠在他对面的椅背上，浅声说：“其实我之前给你发那些东西并没有恶意，我对你有好感是真的，但可能我太心急了，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宋承郗看着别处，没有任何反应。 小莫也不气馁，又说：“现在凌霜姐在这里上班，我们以后还是会经常碰到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可以吗？” 宋承郗还是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给凌霜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他来了。 凌霜看到了，她很意外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但是她正跟袁语堂说到重要的地方，她便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所以，我们现在想要抢这个项目，必须要比那些大的投行行动早，今天什么都不要做，哪怕不吃饭不睡觉，先去找一个好的设计师——” 凌霜可能说得太急，忽然咳了起来。 “怎么回事？”袁语堂看到，立刻走到她旁边，拍着她的背。 “没事，没事。”凌霜摆摆手，但是她一抬头，见宋承郗就站在门口。 第40章 你别发疯行不行 如果是正常人，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袁语堂只是帮她拍背，也不是什么暧昧的举动。 可是宋承郗不是正常人，可能在他眼里，只要是个男人靠近她，他就自动视为敌人。 所以凌霜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确实是有些心虚的。 “你是不是中暑了呀，昨天头疼，今天又咳成这样，要不然我还是送你回去——”袁语堂还没看到宋承郗，只是察觉到凌霜的脸色更白了，他担心地一边拍一边给她顺气。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感觉耳边一阵劲风袭来，他都没来得及回过头看清怎么回事，右边脸上就已经挨了一拳。 他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抬头见是宋承郗，他愣了一下，没动。 宋承郗发起疯来下手有多狠，凌霜在他第一次打方骞的时候就见过了。 看到他还想再去打袁语堂，凌霜连忙挡在了前面：“宋承郗，你别发疯行不行，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是让你来玩的，有什么话，等我下班再说，你先回去。” 不管袁语堂对她再怎么好，那也是她的老板，宋承郗这样不分场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凌霜真的有些恼了，语气自然也有些重。 可是她眼见着宋承郗那双一向视若无物的黑眸，从刚才的暴怒，到无助失望，然后渐渐失去神采，她心里忽然慌得厉害：“橙子……” 宋承郗却没再看她，转身往外走了。 一直站在门外的小莫，这时走了进来，把笔记本给凌霜说：“他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凌霜姐，你刚才那么说，真的太伤他的心了。” 小莫说完，就去追宋承郗了。 凌霜看着手里的笔记本，一时间五味杂陈。 “你要不要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才好。”袁语堂说。 凌霜回头，见袁语堂半边脸都肿了，嘴角还有血迹，她摇了摇头：“让他冷静一下。” 凌霜觉得挺累的，如果宋承郗一直这样，她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让助理拿来了冰块，凌霜帮袁语堂冷敷，可是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戳到袁语堂的眼睛。 袁语堂从她手里把冰块接过来，笑笑说：“我自己来。” “对不起。”凌霜垂眸。 “你是因为差点戳到我说对不起，还是因为你弟弟打我说对不起？”袁语堂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凌霜脑子里很乱，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幽幽地说了句：“其实他不是我弟弟。” 袁语堂神情淡然，沉吟了一会儿，才浅声说：“我看出来了，昨天去你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看我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看情敌的眼神。” 他帮她擦裙子的时候，也看到了她小腿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的第一反应，是凌霜被宋承郗虐待了，所以他问宋承郗的那一句话，是试探也是警告。 但是这些，他没有对凌霜说出来。 这有关她的尊严，但若她向他求助，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但凌霜没有再说话，他便也没再问。 小莫追着宋承郗出去，看着他在街上乱走，她就那么一直跟着，不远不近的，只要他还在她的视线里，她就不会加快脚步。 因为是上班跑出来的，她还穿着高跟鞋，虽然鞋跟不是太高，可是跟着宋承郗走了这么半天，她的脚上还是磨出了泡，鞋后跟内侧的地方，也都磨破了皮。 但宋承郗没停，她也不敢停，忍着疼一直跟着。 阴沉沉的天空，忽然电闪雷鸣，风也大了起来，路两边摆摊的遮阳伞都被刮倒了。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街上的行人瞬间都跑光了。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小莫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她看着前面丝毫没停下脚步的宋承郗，咬咬牙又追了上去。 雨越来越大，地面上都升起了一层白色的水雾，小莫的视线被雨水模糊，快要看不清前面的人了。 她从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把伞，紧跑几步追上宋承郗，伸长了手臂把伞举到他的头顶，而她这边是一点没遮住。 宋承郗像是毫无意识一样，不论她在做什么，他都没任何反应。 一辆黑色林肯穿过雨雾开了过来，在他们旁边停下，司机下去拦住了宋承郗，让他上车。 “你是什么人啊！”小莫有些警惕地看着司机，拽着宋承郗不敢松手。 车上的人降下车窗，对她说道：“他是我儿子，你们都上来，别在外面淋雨了。” 小莫怔了怔，然后松开了手。 凌霜听到外面下雨，不觉担心了起来，可是她给宋承郗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她给小莫打电话，她竟然关机了。 “不好意思啊，袁总，我得回去一趟。”凌霜跟袁语堂说了一声，也不等他的回应，就要往外跑。 袁语堂立刻拉住她说：“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送你。” 见他回身去拿外套，凌霜连忙说：“不用了，从这儿到我家也不太远，很快就到了。” 袁语堂已经把外套搭到了手臂上，虚虚地扶着她的肩说：“走，万一他们有什么事，你一个人也应付不了。” 他已经这么说，凌霜也就没再推辞。 他们下去的时候，地下停车场的水都快没到小腿了，两人都没敢迟疑，赶紧上了车就走。 路上根本看不见人，天地间仿佛都被水幕笼罩了。 雨刷器不停地摆动着，但雨水还是不断地从上面冲刷下来，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凌霜一直从车窗看着外面，就怕宋承郗会一直在外面淋雨，可一路上，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他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听，小莫的手机也还是关机。 可哪怕再心急如焚，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这种时候，不能再让袁语堂分心。 好在路上没出什么事，他们安全到了家，一进门，凌霜就赶紧挨个房间找了个遍，但都没看到宋承郗和小莫。 他们没有回来。 凌霜顿时泄了气，她抬手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明知道宋承郗情况特殊，她怎么能跟他说那么狠的话呢。 如果他有什么事，她会恨死自己的。 袁语堂看她这样，忙抓住了她的手：“先别着急，你还知道谁的电话，他的家人，朋友，都问问。” 第41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凌霜也是太着急了，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没想到这些。 袁语堂这么一说，她才想起给解蠡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解蠡终于接了，她急切地问道：“宋承郗呢，他跟你在一起吗？” 解蠡顿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他被董事长从路上带回来了，淋了雨，发了烧，医生刚来过，给他输了液，这会儿睡着了。” 凌霜稍稍放了些心：“他没事就好。” “凌小姐，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个正常人，你不能用正常的思维要求他。”解蠡已经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语气，但字里行间还是透出了埋怨，“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没有灵魂一样，哪怕以前最严重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过，我本来以为，你是能把他从虚妄中解脱出来的人，现在看来，恰恰相反。” 听到解蠡最后的那一声冷笑，凌霜觉得心口堵得厉害：“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解蠡叹口气说：“也许我不该怪你，你并没有义务要为他做什么，不过，这次之后，董事长应该不会再让你们见面了。他现在已经严重到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我们都以为他清醒了，他自己也以为清醒了，可实际上并没有，董事长说要把他送去国外长期治疗，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京北。” 凌霜静静地听着，掌心越攥越紧，耳边的碎发滑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眼角的泪。 她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大雨磅礴，许久都没动一下。 袁语堂轻轻地把她手上快燃尽的烟拿过去，按灭在烟灰缸里，伸手理着她的头发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想太多，每个人都有冲动的时候，也会因此付出不同的代价，但是后悔和遗憾，不是代价能弥补的。” “可是我，我还不确定……”还不确定是不是爱上了他，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认知，再去祸害他一次。 袁语堂靠在她旁边，看着她眼里的茫然，微微勾唇，脸上现出酒窝：“你真的不像会有这种烦恼的人，我以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有着清晰的规划和成熟的自我认知的，看来，你也只是个凡人。” “我本来也不是神，但我以前所走的路，的确是按部就班规划好的，考研，出国，工作，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他大概是我人生最大的意外和变数，从他出现，我的生活就彻底脱轨了。”凌霜苦笑了一下，“可是到现在，我都没办法爱上他，我好像失去了这种能力，再担心，再痛苦，都还是会在心里给自己留条后路，不会让自己陷得太彻底，可是爱情，就应该是奋不顾身，毫无保留的，但我做不到。” 袁语堂笑笑：“是你自己给爱情定了太多限制，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谁又跟谁的爱情是一个模式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也许你是对的。”凌霜说。 可能真的是她太狭隘地定义了爱情，它可以是奋不顾身毫无保留，但也可以是清醒地规划和他的未来，在利益受损时及时抽身，只要付出是对等的，又有何不可呢。 大雨下了一整夜，整个京北像泡在了大水里。 昨晚袁语堂没走，他也没去宋承郗的那个房间，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平时生活很规律，很早就起来了，在帮凌霜做好了早餐之后，他就下楼跑步去了。 凌霜洗漱完出来，正听到有人敲门，看到是他，有些惊讶：“你怎么到外面去了，鞋怎么湿了？” “想下去跑会儿步，但是水还没退，就帮他们捞了会儿东西。”袁语堂把湿的鞋子换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把你家拖鞋也弄湿了。” “没关系，把你的鞋给我，我帮你洗一下再烘干，很快就能穿了。”凌霜伸手。 “不用，我自己来，你先吃饭，我都做好了，这会儿应该也没那么烫了。”袁语堂说着，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是在这里面洗吗？” “嗯。”凌霜还停留在对他上一句话的震惊里，听他问，讷讷地点头。 她进了厨房，果然见他把早餐都做好了，熬了粥，还做了南瓜饼，香气四溢的。 这个男人真的适合居家过日子，性格好，又体贴，以后哪个女人嫁给他，可真是幸福。 宋承郗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但也仅限于睁开了眼睛，对周围的人完全都没反应。 小莫守在他身边，一晚上都没敢睡，这会儿看着他，又心酸又心疼。 解蠡自然是认识小莫的，但看出宋开齐对她并不反感，也就什么都没说。 不管她是心机也好，是有着别的主意也好，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宋承郗是真的。 昨天那么大的雨，她自己都湿透成那样了，却一直坚持给宋承郗打着伞。 回来之后，她其实也有点感冒，浑身发着抖，可是他让她去休息，她不肯，就要在这里守着。 比起凌霜来，这个女孩子显然更让他们省心。 凌霜又给解蠡打过电话，解蠡告诉她宋承郗醒了，但是听说她要来，解蠡直接就拒绝了。 就宋承郗现在这种情况，凌霜再来刺激他一次，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反正，不说话就不说话，等他身体好一些，宋开齐就会送他去国外，以后时间长了，大概就把凌霜忘了，一切又会重新开始。 解蠡是这么希望的，但他也明白没那么简单。 一连好几天，宋承郗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毫无生气地要么缩在角落里，要么就呆呆地看着窗外。 他这种病，到最严重的时候，是会有自杀倾向的，所以解蠡也就看得他更紧了。 可是那天下午，他也就出去了十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小莫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对他说：“他……他不见了，我就……就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就……” 解蠡知道不能怪小莫，宋承郗肯定是早有预谋的，他这几天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呢。 当然，他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凌霜回到家，看到门口鞋架上有双鞋，她认得的，那是宋承郗的。 第42章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在刚才之前，凌霜觉得她也没有多想他，每天还是跟以前一样吃饭，睡觉，上班。 夜深人静偶尔想起来，更多的也是愧疚。 解蠡说他大概要去国外治病，她还想着，去就去，以后没人再对她提各种无理要求了，多清净。 遇到他之前，她不是也一个人过来了吗。 可是知道他现在就在她的家里，凌霜平静的心忽然就狂跳了起来。 就算是当初霍明安剽窃了她的毕业设计，她三天三夜没睡重新采集数据，仍然做出最好的毕业稿，成功拿到保送名额的时候，她的心都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心跳过快，腿也会跟着发软。 她快走了几步，脚上还有一只拖鞋都顾不上穿。 宋承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血色。 他的头发到现在还是没有剪，低着头时，刘海总会遮住半张脸。 他好像特别偏爱白色的衬衣，看着干干净净的，加上他冷清的气质，禁欲感十足。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像个等上课的乖小孩。 那个姿势，也不知道他保持了多久。 听到声音，他抬眼看着她，眸子里的神色流转，只一瞬便千种情绪。 可波涛汹涌，最后终归于平静。 凌霜心口还是突突跳着，她有一堆的话想跟他说，道歉或者问候。 但真的坐在他旁边时，她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那么坐着，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 直到凌霜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是解蠡。 她没接，也没挂断。 “你是偷跑出来的吗？”凌霜终于问。 “嗯。” 凌霜扭头看他，脸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肉，现在又变得清瘦了。 “你舌头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他说完，回看着凌霜，“要检查吗？” “什么？”凌霜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宋承郗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迫使她倾身向他靠近，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凌霜这会儿才明白了他说检查的意思。 他吻得很轻，温柔而绵长，跟以往大不相同。 凌霜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 也能感觉到他的恋恋不舍。 像是恨不得要把所有的爱意都融进这个吻里。 过了很久，他才放开了她，指腹擦过她又麻又肿的下唇，眼睛里的情绪又深又浓。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知道。” “你会想我吗？”他看着她的表情，不放过一分一毫。 “应该会。” 她抬头，视线撞进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不由自主地就被吸附进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根草绳一样的东西，把其中一根缠在凌霜手腕上，松松地打了个死结。 “不是应该，你必须要每天想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凌霜抬起手腕看了看，失笑道：“你用一根草绳，就想绑住我？” 宋承郗把另一根缠在他自己手上，让凌霜给他打结：“我会比你想我，多一百倍地想你，等我的病好了，就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不会惹你生气，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所以，他肯配合治疗，是觉得因为他的病伤害到了她？ 他那种性格的人，居然为了她妥协到这种地步。 他去国外，不知道要去多久，每天要面对不知道多枯燥的生活。 她只消想想，就觉得很难熬。 他肯定比她更清楚，但他还是做了这个选择。 解蠡在楼下等他，凌霜把他送下去，看着他上了车，看着车绝尘而去。 她忽然泪流满面。 以后漫漫长夜，再没有一个人从背后抱着她，在她冷的时候，将她冰凉的双脚捂进他的怀里。 再没有一个人，一边像只小狗一样对她撒娇，一边又霸道地不许别人靠近。 有些人啊，就是这样，他在身边时觉得不胜其烦，可是想到他不再出现，又会分外想念。 一直到这一刻，凌霜才蓦地发觉，她其实早就爱上他了，只是她固执地以为那不是爱。 宋承郗走的那天，凌霜去机场了。 她求了解蠡很久，他才告诉他航班时间。 但她不知道，原来小莫也跟他们一起去。 小莫最先看到了凌霜，她眼中露出几分凉薄的笑意。 或是讥讽，或是挑衅。 凌霜微微皱眉，她犹豫着要不要叫住宋承郗，因为她答应过解蠡，不会让宋承郗知道她去送他。 倒是小莫，也不知道出自什么心思，浅声对宋承郗说：“凌霜姐来了。” 宋承郗回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斜斜地拢在一侧，玲珑有致的身材，风情万种的脸。 她随便站在那儿，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宋承郗慢慢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低头望着她眼中勾人的妩媚，惩罚性地啄了一下她的唇：“以后我不在，不许穿红色。” 凌霜的皮肤又细又白，穿红色的衣服有种摄人心魄的美艳。 “可是我喜欢啊。”凌霜故意说，迎着他的目光笑得荡漾。 宋承郗沉了半秒，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穿一次，罚一天。” 凌霜又秒懂了他的意思，耳垂微微发红，但嘴上还是不肯认输：“你不怕累，我怕什么。” “等我回来，你可别跑。”宋承郗目光深沉又灼热。 凌霜伸手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我年纪大了，宋承郗，你别让我输。” 她没有再一个十年去浪费了，她承认了她的心意，就等于把她的后半生都赌在了他身上。 宋承郗怔了一下，然后回抱住她，亲吻着她的额头说：“不会的，我永远都不可能让你输的。” 虽然她没有说爱他，可是有她这句话，他就明白她的心意了。 她是他从小就想保护的女人，怎么舍得让她输呢。 “我们该进去了。”小莫走过来，满眼都是宋承郗。 凌霜看看她，从宋承郗身上把背包拿下来，放到小莫拉着的行李箱上，笑着说：“橙子身体不好，以后还麻烦你多照顾他了，薪水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出你在卓康当助理的三倍。” 听到凌霜的话，小莫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不是去当保姆的，我是——” 凌霜眼神凌厉：“原来你不是去照顾他的，那你有什么目的？” 第43章 别做梦了，你不配 小莫这才发现她跳进了凌霜挖的坑里，怕宋承郗误会，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可宋承郗一点也没在意，只是对凌霜说：“我走了，记得想我。” “嗯。”凌霜点头，“落地记得开机，给我打电话。” “好。”宋承郗转身，不敢再回头。 凌霜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慢慢往回走。 一个人出现在她前面，她抬头，见是霍明安。 “看来你的进展不太行，人都走了。”霍明安幸灾乐祸地轻笑。 凌霜看到这个人，低落的情绪一下就提到了防备的级别，但脸上却是笑着问：“你也是来送人的？” 霍明安摇头：“我来找你。” 凌霜心里一沉。 之前因为宋承郗在，霍明安还有所忌惮，现在宋承郗走了，解蠡也走了，他就要明目张胆整她了吗？ “听说你就要和宋大小姐结婚了，我还没恭喜你呢。”凌霜的手心里微微出汗，但面上没露出半点胆怯。 青天白日的，这里这么多人，她不信他敢在这里对她怎么样。 “吃醋了？”霍明安向前一步，跟凌霜贴在了一起，手指钳住她的下巴，“不是说好了吗，跟他们只是逢场作戏，我们才是真的。” 看着他想要吻上来，凌霜嫌恶地把脸侧向一边。 但霍明安手上用力，又给她扳了回来，强迫性地在她嘴角咬了一下。 旁边的人群里，有人在拍照。 凌霜猛地把霍明安推开，可是她向四周看去的时候，却没找到可疑的人。 霍明安看着她紧张的神色，整了整西装外套：“这么害怕干什么，怕被宋承郗看到？哦，对了，我刚知道，原来他有心理问题啊，好像还挺严重的，如果他知道，你还跟我藕断丝连，会不会直接疯掉？” 凌霜紧紧攥着手指，手心里快要被指甲掐出血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凌霜，我就是喜欢你的聪明。”霍明安再次靠近她，轻声说，“其实我对你还是还是念念不忘的，你跟我睡一次，我就放过你。” 凌霜几乎都没思考，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别做梦了，你不配。” 霍明安抹了一下嘴角，也不生气，仍是笑着说：“你这个火辣劲儿，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凌霜压着心里的怒气，声音也压得很低。 霍明安专门跑到这里来堵她，还让人拍下他们的亲密照片，绝对不只是为了戏弄她。 “你跟宋承郗说，让他把万华世纪总裁的位子让给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是我能左右的吗？”凌霜蹙眉，霍明安的野心果然不只是当宋家的女婿。 “别人不行，你肯定可以，宋承郗不是最听你的话了吗。”霍明安眯起眼，一副奸诈小人的模样。 上次在洗手间骗他的那些话，他居然还记着呢。 凌霜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他都离开京北了，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回来，你跟我说，还不如让宋大小姐去找宋董事长，宋大小姐那么爱你，肯定愿意帮忙的。” 要真那么简单，他就不用来威胁凌霜了。 就在昨天，宋开齐在开董事会的时候宣布，之后公司所有的事，在宋承郗回来之前，都由副总裁徐亦远负责。 而徐亦远也是宋承郗的人。 宋开齐这么做，就已经表明了，总裁的位置是不会给他的。 虽然答应了让他跟宋伊人结婚，但是根本就不信任他。 “你不用管那么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宋承郗一下飞机，就能看到我们接吻的照片，到时候他会怎么样，我可就不敢保证了。”霍明安声音冷冷的，像是已经失去了跟凌霜周旋的耐心。 凌霜承认，霍明安确实抓住了她的软肋。 宋承郗为什么会去国外，原因她再清楚不过，他之前只是看到袁语堂帮她拍背，反应就那么激烈。 如果看到他刚离开，她就在机场跟霍明安那么亲热，他真的会崩溃的。 “我知道了。”凌霜只能先敷衍。 但是她不可能跟宋承郗说这件事的，霍明安心术不正，他做财务部总监，都能监守自盗，如果让他当上万华世纪的总裁，那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更丧心病狂的事呢。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揭穿霍明安。 而且这件事，只能她去做。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霍明安的过去。 凌霜向袁语堂请了两天假，她要回一趟老家，她要去收集证据。 一个人生活过的轨迹，就算再怎么样掩盖，都不可能彻底抹掉的。 不过这次的行程，不能被霍明安察觉，要不然她就危险了。 凌霜在网上买了一张去路河市的长途车票，也联系好了雅岚餐饮的老总吴辰。 因为之前的合同最终也没有跟向锐签成，现在他又找上了卓康。 毕竟之前有过些误会，吴辰对凌霜是有歉意的，所以凌霜说了她的见面要求后，吴辰一口就答应了。 凌霜又在黄牛手里买了一张别人退的车票，是去青葙镇的。 她的老家，就是在青葙镇的大山里。 霍明安原本是孤儿，十六岁的时候才被她同村的人收养。 可是没过两年，他的养父母在一次山洪里被冲走，尸骨无存。 那之后，他就住到了凌霜的家里。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可惜那时候他们太穷了，连一张合影都没有，不然，她也不用这般费劲。 傍晚时分，穿着一身休闲衣服的凌霜，背着包上了去青葙镇的客车。 她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着窗，怀里抱着包，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车子刚启动，忽然又停住，车门打开，有人上来。 售票员问：“票呢？” “还没买，可以补吗？”一个温润的男声问。 凌霜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惊。 “去哪儿？” 他扫视了一遍车里的人，目光停在凌霜身上：“我跟她一起的，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凌霜抬眸，跟那人视线相撞。 “青葙镇啊，35。”售票员拿出车票本，撕了一张。 补完票，男人向凌霜走了过去，正好她旁边的位子还空着，他便坐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第44章 这帅哥是谁呀，男朋友？ 同样穿了一身休闲装的袁语堂，看着她那么惊讶的表情，浅浅笑了笑：“我听见你跟吴辰打电话的内容了，所以有些好奇你这么暗度陈仓，是要做什么。” “袁总——”她已经请过假了，现在是她的私人时间。 “我说了，私底下，你可以叫我语堂。”袁语堂把一袋小零食递给她，“我猜以你的性格，大概不会准备这些东西，不过路上确实挺无聊的。” 票已经买了，车也已经开了，凌霜现在再说让他回去，似乎也不现实。 她轻叹一声，接了过来：“谢谢。” “我要澄清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真的只是路过。”袁语堂解释说。 凌霜当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的电话，而且她也没说别的，所以没刻意避着人，他听到也不稀奇。 只是他能这么敏锐地察觉到她是要去别的地方，也挺厉害的。 “没什么，我就是回趟老家，有点事。”凌霜拿着零食，却没打开。 夏天还没有过去，天擦黑的时候，已经接近8点了，等到了青葙镇，差不多快11点了。 凌霜在心里盘算，到那儿应该住哪儿。 他们那种小山村，是没有旅店之类的。 原本只有她自己，随便找户人家，将就一下就行了。 可现在还有袁语堂，男女有别，去别人家住多少有些不方便。 凌霜拿出手机，联系了她一个发小，简单说了一下她的情况。 发小叫凌悦，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虽说这两年联系少了，但感情还在。 凌悦已经结婚，有一儿一女，听说她要回来，高兴极了：“没事，我家有三个屋，咱俩和我闺女睡一屋，我老公跟我儿子睡一屋，你朋友单独睡一屋，怎么样？” “你真的帮了我大忙了，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一会儿到了我们再聊，先挂了。”凌霜挂了电话，心里踏实了一些。 她们的对话，袁语堂都听着呢，他对凌霜说：“其实你不用给我搞特殊，我这个人还挺随遇而安的。” 他随遇而安是一回事，让他这个大老板跟她去山沟里吃苦，她良心不安。 其实凌霜也很多年没回去了，现在都修了新路，车一点也不颠簸。 只是都是盘山路，司机是老手，拐得又急，没拐几个弯，袁语堂的脸就白了。 “你是晕车了吗？”凌霜看着他很难受的样子，忙问。 “嗯。”刚刚还神采奕奕的袁语堂，这会儿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凌霜从包里找了个塑料袋递给他：“要是想吐就吐这里面。” 袁语堂摇摇头：“我睡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看他精神恹恹地靠在座椅上，凌霜把他的包拿了过去放好，尽量让他靠得舒服一些。 大概是真的晕得厉害，袁语堂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凌霜从包里拿出一件冲锋衣给他盖上，免得他被车里的空调吹到感冒。 车里慢慢没了人说话，凌霜开始还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后来也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霜被一阵刹车声惊醒，听到司机骂了一句什么，好像是有兔子从车前跑了过去。 她没了睡意，想坐正时，觉得一侧肩上有些重量，转头，就见袁语堂的脑袋歪在了她的肩上。 她把他的头扶正了几次，然后他又歪过来之后，她就放弃了。 反正也快到了，一会儿直接把他叫醒好了。 离站牌还有两公里的时候，售票员就开始提醒他们了。 凌霜轻轻推了推袁语堂：“醒醒，我们到了。” 袁语堂揉着脖子直起了身，然后意识到什么，看着凌霜说：“不好意思啊，我睡得太沉了，你手臂没事？” “没事。”凌霜把他的包递给他，又把她的冲锋衣拿过来穿上，问他，“你有没有带厚点的衣服，山里晚上挺凉的。” 袁语堂失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你是要来山里啊。” 凌霜也没办法了，她带的都是她的衣服，就算他不嫌弃是女装，他身高腿长的也穿不下啊。 “那你忍一忍，凌悦家就在村口。” 他们一下车，袁语堂就浑身哆嗦了一下，山里温度果然低，比空调还冷呢。 往前走了没几步，凌霜就看到凌悦来接他们了。 俩人好久没见，凌悦冲过来就把凌霜抱住了，差点把她撞倒。 “这帅哥是谁呀，男朋友？”凌悦的眼睛滴溜溜地在袁语堂身上打量。 城里人气质就是不一样，又高贵又大方。 凌霜连忙打她的手：“别乱说，这是我老板。” 凌悦捂了下嘴，冲袁语堂抱歉地笑笑：“我说话直，您别介意啊。” “没关系。”袁语堂看了眼凌霜，他倒希望是她的男朋友呢。 凌悦领着他们回去，孩子们都睡了，她老公在院子里切西瓜，见他们进来，压着声音说：“渴了，先吃块西瓜，房间都收拾好了，一会儿你们直接去休息就行。” 本来凌霜还没发现问题所在，看到凌悦拉着她老公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回头冲她眨眼睛，她才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个凌悦，电话里说的好好的，怎么这么爱自作主张呢，都跟她说了袁语堂是她老板了，还乱安排！ 这事要是被宋承郗知道，非要她的命不可！ 但是大晚上的，家里小孩都睡了，她也不敢大声说话。 眼见着凌悦进门后把门还反锁了，她又气又没辙。 袁语堂倒是镇定得很，就只是问她说：“他们说的是哪个房间啊，我有点冷，能先进去吗？” 凌霜心里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冲着他发火啊。 “这边。”凌霜在前面带路，推开了东边一个房间的门。 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家具摆设也都很新，环境比凌霜预想的要好得多。 “你睡床，我睡沙发。”凌霜说。 袁语堂是真的冷，他拿了条毯子披在身上，黑红条纹的，看起来有点像少数民族的衣服。 “你去睡床，”袁语堂走过去，站在沙发旁边说，“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睡沙发呢。” “你不用把我当女人，我没这个概念。”凌霜推着他说，“你来我们这儿就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 袁语堂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发顶：“凌霜，其实我们……可以都睡床的。” 第45章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凌霜怔怔地看着他。 主要是她没想到这话能从袁语堂嘴里说出来。 要是宋承郗说，倒是挺正常的，那小孩在挑逗她这件事上，一向很流氓。 可是袁语堂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那种斯斯文文，冰清玉洁，像是不染凡尘的谪仙一般。 所以她愣住不是被吓到，是纯粹觉得很意外。 袁语堂看她的反应，旋即掩住眸底的情绪：“我开玩笑的。” “开得很好，下次别开了。”凌霜转身，也没当回事，继续收拾她的东西去了。 最后还是凌霜睡了沙发。 在这种事情上，凌霜从没让过步。 她是那种别人敬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从不会占别人便宜的人。 但如果谁算计她，那她也会加倍还回去。 她跟一个人客气，说明她跟这个人还不熟，还没把他划分到自己人的一边。 比如袁语堂。 山里的夜晚特别安静，静得都能听见院外的虫鸣。 自然也能听得到，袁语堂小心翼翼翻身时，衣服摩擦床单的声响。 “睡不着吗，是不是不习惯睡硬床？”凌霜仰面躺着，看着满窗的月光。 听到她也没睡，袁语堂索性坐了起来：“那倒不是，可能是陌生的环境不适应。” “你说你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凌霜重复他说过的话。 “随遇而安……是我一个人。”袁语堂看向凌霜。 月光皎洁，满室生辉，但她的脸没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她在工作上有能力，有手段，在生活中有分寸，知进退。 人前她是明媚耀眼的，性感又热辣。 可是人后，她的眼睛里总有藏不住的满满心事。 人都有猎奇的心理，越是神秘越想探索，越是探索越会深陷。 袁语堂对凌霜，原本只是对一个漂亮的异性的好感，连喜欢都谈不上。 可是一次又一次，见过她安静时的样子，那种极大的反差感，让他一再地想要探询。 有的女人像一朵花，有的女人似一盏茶，有的女人是一本书。 而凌霜，仿佛一杯酒，浅尝会晕眩，深酌让人欲罢不能。 越是靠近，就越会被她身上某些东西吸引。 袁语堂向来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所以他很清醒的知道，他对凌霜已经超过了喜欢。 他想要他以后的生活里都有她。 只是成熟的男人都懂得隐藏，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一击即中之前，不会轻易抛出底牌。 凌霜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还在算时间，算她的小朋友飞机落地的时间。 差不多也该到了。 “我想抽支烟，你介意吗？”凌霜坐起来，从包里摸出烟盒，想到袁语堂好像不抽烟，所以问了一句。 “不介意。” 凌霜刚点上烟抽了一口，她的手机就响了，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她故作矜持地迟了几秒才接。 那端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后来还是她沉不住气了，说：“长途费挺贵的，你要没什么可说的，就挂了。” “你又抽烟了？”宋承郗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不悦。 凌霜一下就被呛到了，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他还长千里眼了是怎的？ “掐了，别抽了，对身体不好。”他完全是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做人多没乐趣。”凌霜嘴上抱怨，但还是把剩一半的烟掐灭了，“你到酒店了？” “嗯。” “自己一个房间？” “不然呢，跟解蠡吗？” 他的考虑选项里，没有小莫。 凌霜有点窃喜，但声音里带着惋惜：“其实解蠡也还不错，性别不用卡得那么死。” “来之前没碰你，是不是欲求不满了？”皮痒了，这么找抽。 他突然这么说，把凌霜吓了一跳。 虽然没开免提，可是房间里这么安静，沙发和床之间也没离多远，袁语堂肯定能听到。 凌霜有点后悔，刚才不该挑衅宋承郗的，他那张嘴，露骨的话张口就来。 太社死了。 “你说话注意点。”凌霜嗔道。 宋承郗静默了片刻，然后问：“你身边有别的男人？” 那股子冷意，即便隔着太平洋都能感觉到。 凌霜心虚至极，总感觉他就像是在背后看着她。 “没有。”她撒谎。 但是她说完就后悔了。 她应该说有的，既不算骗他，又像是她的风格。 反而说没有，显得太刻意了。 “最好没有，凌霜，你不会想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他在跟她陈述一个事实。 凌霜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没骗你。” “那就好。” 又是好一阵沉默，凌霜问：“你会觉得寂寞吗？” “电话挂了，视频，你脱衣服给我看。” “……”又来！ “你不负责灭火，就别问。”他远在太平洋彼岸，他说寂寞，她能来陪他吗？ “哦。”她声音软下来，学他的委屈巴巴，“可是我寂寞了。” 宋承郗憋着一口气。 凌霜知道他要骂人了，她是故意的。 “我想你了。”她慢悠悠地补充。 她以前不知道，原来夜晚是这么长的，好像怎么熬都熬不过去。 其实她更不知道，以前宋承郗每次犯病从她那里离开，都是靠着想她度过漫漫长夜的。 以前她是他的光，后来，她是他的执念。 “我也是。” 一直都是。 挂了电话，凌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才是第一天而已，后面的几百个日夜，她该怎么过呢。 从头至尾，袁语堂都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 “为什么你没有跟他一起去呢？”听起来他们似乎要分开很久。 凌霜下意识地又想去拿烟，想到宋承郗的话，又放弃了。 “你很想我辞职吗？”凌霜笑笑。 “当然不，只是好奇。” “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所有时间都非要捆绑在一起。” 可能别人难以理解，但她喜欢这种状态。 宋承郗虽然醋劲儿大点，但他从不干涉她的社交。 这也是她喜欢他的一点。 外面月朗星稀，月光透过窗，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 凌霜蜷缩在沙发上，月色如水般笼罩着她。 她的呼吸很轻，长长的睫毛铺在眼睑上，衬着她白瓷般的皮肤，像个洋娃娃。 袁语堂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俯下身，想亲吻她的唇。 可是最后，他放弃了。 第46章 怎么了，吓着了？ “起来吃饭了，懒虫。”凌悦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凌霜耳边响起。 凌霜翻了个身，怕掉下去，她的幅度很小。 但是她很快觉得不对劲，睁开眼，才发现她是睡在床上。 看着她见鬼似的表情，凌悦凑过去，努力压抑着体内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轻声问：“怎么了，昨天晚上失身了？” 失身不至于，但是袁语堂不讲规矩啊，怎么能不经她的同意，就给她换了地方。 “我老板呢？” “跟我老公上山了。”凌悦笑得有点贼兮兮的，“我看他们挺聊得来的，你好好发展发展，把你老板变成老公，以后常带他来我家玩儿。” “别乱点鸳鸯谱啊，我有男朋友。”凌霜白了她一眼，从床上下去，拿着洗漱用品问，“去哪儿洗脸啊？” 凌悦一边指给她，一边追在后面问：“你有男朋友怎么不带过来给我看，你怕我跟你抢啊。” “他出国了。” “他不在，所以你就嗯嗯嗯？”凌悦上蹿下跳的活像瓜田里的猹，“凌霜，你玩得挺花啊。” 凌霜放下刷牙杯，郑重其事地看着凌悦：“我告诉你啊，别乱嚼舌头，我家那个知道了，会出人命。” 看她那么严肃的表情，凌悦闭了嘴。 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回头问：“那你带你老板来这儿干什么，考察项目啊。” “他是意外。”凌霜快速地刷了牙，洗了脸，对凌悦说，“一会儿你带我去找村长。” 大晚上的跑回来，又说要找村长，肯定是大事，凌悦没有再问。 凌霜从出去上学后，就基本没回来过了，家里的老房子早就卖给别人了，不然也不会住到凌悦家去。 她这几年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从街上走过时，很多村民都没认出她。 反正以前关系也没多好，她也懒得去打招呼。 她们走过去后，一群人立刻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猜她们肯定会说我在外面被人保养了。”凌霜自嘲地笑着说。 “你下次把你男朋友带上，开着你那辆拉风的小汽车，让他们开开眼。”凌悦还是了解点凌霜的生活的，都市精英高级白领，是她曾经心向往之的生活。 “想见我男朋友就直说，拐弯抹角的。” “那你倒是让我看看啊，藏得这么严实，别不是个老头子。”凌悦故意用激将法。 凌霜心气这么高的人，能被她喜欢上，肯定不一般。 “下次有机会。” 凌霜心里并没打算带宋承郗回来，她曾经满目疮痍的人生，不想被他看见，他会心疼的。 但是凌悦是她最好的朋友了，让他们见面是肯定的。 到了村支书的办公室，凌霜提了她母亲的名字，他便知道她是谁了。 “您还记得凌飞吗？” 凌飞是霍明安在他们这里的名字，后来出去上大学的时候，他又改回了在福利院的名字。 “记得，三木两口子收养的那个孩子，后来住你家了。”老支书搜寻出以前的记忆，抽着烟说。 “他的户口落在了我们这儿，我们村里应该有底账。” 这里的人也好，景也好，总感觉跟她像隔了几个世纪了。 现在重新翻出来，很多事情竟还历历在目。 “有是有，可是你知道，那几年我们山上的树林被人承包了，要分钱，那个凌飞啊，十六七岁才来的，怕有人提意见，所以只让他落了户口，不参与村里分钱。” “你能让我看一眼底账吗，然后，您把刚才的话，给我写一份证明，可以吗？”凌霜说。 村支书机警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干啥？” 村里的人一般都不愿意得罪人，凌霜只能撒谎说：“他遇到了些小麻烦，需要证明一下他的身份，因为他现在不叫凌飞了，而且户口本上的名字也改了。” “哦，”村支书拿出信纸，铺平了，“你们还在谈朋友啊，是不是准备结婚了，民政局那边档案对不上？” 凌霜倒真没想到这个理由，连忙顺着说：“是啊，所以我来找您开个证明。” “光找我没用，你还得去找咱们这边的派出所，我再给你写个介绍信，你直接找他们所长。”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村里人都信奉这个。 所以一说是结婚用的，村支书表现得很热络。 从里面出来，凌悦小声问：“你跟凌飞不是分手了吗？” 凌霜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回去再说。” 回到凌悦的家，见袁语堂他们已经回来了。 凌悦老公抓了只野鸡，两人已经割喉放血了，正在烧水，准备拔毛。 袁语堂满手是血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在发什么愣。 “怎么了，吓着了？”凌霜觉得有点好笑，杀只鸡都把他吓成这样。 仔细看，袁语堂的手还在发抖。 他低声说：“那只鸡劲儿太大了，我刚才抓着它的翅膀，它差点飞出去。” 他没干过这活儿，凌霜能理解。 凌霜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先把手上的血洗了。” 袁语堂洗完手，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绿皮的果子，问凌霜：“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凌霜看看他眼里的得意神色，他分明不是在问，而是在炫耀。 “我就是在这山里长大的，你猜我知道不知道。” 这人平时挺成熟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幼稚起来了。 袁语堂倒也不尴尬，笑着说：“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原来核桃在树上的时候是长这样的。” 凌霜忽然想到什么，跟他说：“老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给他们投资搞个农产品品牌，保证无污染无公害，纯绿色产品。” “不然你以为我上山干什么，当然是去考察了。”袁语堂手指戳了一下凌霜的额头，向旁边走开，“你也太后知后觉了。” 这个举动，有些亲昵。 他可能是无心，但凌霜不能不多想。 尤其是今早醒来发现她睡在床上，他总不可能是把她隔空扔过去的。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身体接触，这些词串在一起，简直就是一部狗血大剧。 她还骗了宋承郗。 他要是知道了，哪还用得着霍明安用吻照刺激，恐怕直接就杀回来了。 说来说去，都怪凌悦瞎安排，她得去告诉她，今晚必须给袁语堂单独弄个房间。 第47章 大火 院子里种着葡萄树，枝蔓爬满藤架，覆盖了整个院落。 凌悦拿着泡泡机在跟两个孩子吹泡泡，阳光下，肥皂泡闪着五彩斑斓的光。 她结婚早，大的女儿已经7岁，小儿子也4岁了。 夫妻俩种着半个山头的果树，不过平时都是她老公在忙，她在家带孩子。 果树丰收的时候，会雇佣工人，所以基本上是用不到凌悦的。 老公勤快，儿女双全，凌霜时常说，她才是人生赢家。 “妈妈，妈妈，还给我……”小儿子在凌悦身后张着手喊。 凌霜坐在一边的石凳上，鄙夷道：“你几岁了，还跟小孩儿抢玩具。” 凌悦又玩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还给了孩子，坐在凌霜对面，支头看着她：“你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吗，赶紧结婚生一个啊。” 她以前每次往回寄东西，都是给两个孩子买的，这次是真的不方便，她才没买。 但是喜欢别人的孩子，跟自己要不要生是两回事。 “你别说那么多，总之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睡。”凌霜强硬道。 “知道了知道了，”凌悦不耐烦地摆手，“不会让你被你男朋友误会的。” 那只野鸡被炖了。 袁语堂杀鸡不行，但是厨艺还是可以的，柴火铁锅炖出来，别有一番风味，满院子都是肉香。 凌悦老公开了几瓶啤酒，跟袁语堂一起喝。 凌霜听到他们已经在聊品牌的事，不得不说，袁语堂真的是行动派。 吃完饭，凌霜要去他们本地的派出所，路程稍微有点远，凌悦说骑电车载她去。 坐在电动车后座，吹着小风，搂着凌悦的腰，凌霜有种回到少女时代的感觉。 不过那时候，她是坐在霍明安的单车后面。 “凌霜，跟你说件事，”凌悦淡淡地开口，“其实那时候，我也喜欢过凌飞的，我们还背着你，偷偷约会过。” 凌霜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听不出喜怒：“然后呢？” “他跟我说，他只是把你当成妹妹，我就相信了，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在撒谎，他还跟我说了你很多坏话，我突然发觉，他这个人挺恶心的，就不再跟他见面了。”凌悦微扭过头，自责道，“那时候我怕你骂我，所以一直没敢说，现在想想真的很后悔，如果我早点跟你说了，也许你就不会伤得那么深，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埋在她心里很多年了，现在终于说出来，她才觉得轻松了。 “没事，都过去了。” 凌霜不怪凌悦，她被霍明安骗到这种地步，只能说是她太蠢了。 凌悦能发现他的问题，她却完全被蒙在鼓里。 她到现在都不能彻底从那段感情的阴影里走出来，不是因为她还爱霍明安，只是无法释怀她竟被那样一个渣男骗了那么久。 不过刚才凌悦跟她说了这些之后，她想通了，年少无知犯了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错了，还不能及时止损。 在这方面，凌悦比她聪明多了。 有村支书的介绍信，果然事半功倍，派出所很快就给她开了证明。 往回走的时候，凌霜发觉后面有辆车好像是在跟着她们。 她拍拍凌悦的肩，说了句：“靠边走，让后面那辆车先过去。” 凌悦往路边靠了靠，那辆车从她们旁边开了过去。 凌霜松了口气。 她刚才真怕是霍明安发现她回来了，所以派了人过来。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回去没看到袁语堂，凌悦老公注意到凌霜的目光，对她说道：“袁先生喝多了，我让他去睡了。” 凌霜哦了一声，开门进去看，见袁语堂果然是醉了，满脸通红，怀里抱着个枕头，听不清在呓语什么。 她走过去，想把枕头拿出来，好给他盖上夏凉被。 但是他抱得很紧，拽都拽不出来。 凌霜没办法，就直接把夏凉被给他盖好。 拉到他胸口时，她离他很近，听到他口中喃着的，居然是她的名字。 凌霜霎时就愣住了。 她明白从一个喝醉的男人嘴里喊出的名字，代表着什么意义。 虽然之前就有这种预感，但真的听到，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幸好他现在并不清醒，不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 袁语堂睡了一个下午，一直都没醒，连晚饭都没吃。 村里都是看天做饭的，夏天黑得晚，等他们吃完饭都快9点了。 凌霜帮凌悦收拾好，又在院子里坐着聊了会儿天，然后去袁语堂睡的那个房间拿她的包。 洗脸刷牙，贴了个面膜，做好护理之后，凌霜给他把灯关了，然后轻轻走了出去。 她跟凌悦好久没见了，躺在一张床上，黑着灯，聊了很久。 聊到一点多，两人还一点儿都不困。 凌悦忽然看着窗外一闪一闪的红光，自言自语地说：“不会要下雨了，大半夜的，天上怎么这么红啊。” 凌霜也看了过去，但是从她的视角，比凌悦看得清楚。 那不是天空的霞光，而是着火了！ 凌霜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身上只穿着睡裙，趿着拖鞋就往外跑。 那个方向，是袁语堂住的那个房间！ 凌悦老公比她反应还快一些，他已经跑到了院子里的水缸前，接上水管，一边往门口喷着水，一边对凌霜叫道：“你过来冲水，我进去救人！” 凌霜也没敢犹豫，连忙接过了水管，见凌悦也慌慌张张出来了，对她喊道：“我的手机在床上，没有设密码，你快给袁语堂打电话！” 她心里慌得不行，这么大的火，肯定是人为的，而且用了助燃物，才会烧得这么快。 袁语堂喝醉了，一点意识都没有，如果被浓烟呛到，就危险了。 凌悦老公披了条湿透的毯子冲了进去，里面浓烟滚滚，根本睁不开眼睛。 凌霜把水管拉得长些，给凌悦老公冲出了一条路。 凌悦也把电话打了出去，手机铃声响起，凌悦老公很快循着声音抓住了袁语堂的肩膀。 凌霜在外面听到袁语堂咳了几声，知道他应该是醒了，着急地叫道：“袁语堂，你们快点出来啊！” 袁语堂的酒瞬间就醒了，连忙跟凌悦老公互相拽着跑了出来。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都被烟熏得黑乎乎的。 第48章 太慢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附近的邻居也被惊醒，都过来帮他们一起灭火。 一时间，大人的喊声，孩子的哭声，狗的狂吠声，乱成一片。 火终于被扑灭了，好好的一间屋子，变成了废墟。 凌霜站在那儿，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只是手指越攥越紧。 她知道是谁干的，霍明安还真的是要置她于死地。 那个放火的人只看到她在这个房间里贴面膜，并没看到她离开，就以为她是住在这里面的，所以才会烧这个房间。 袁语堂差点就成了她的替死鬼。 这件事，她肯定要给他个交代。 还有凌悦，他们的房子，她绝对会让霍明安加倍偿还的。 “先这样，明天再说，大家都先回去睡。”凌悦劝道，“袁先生，你就先跟我老公他们睡一个房间。” 袁语堂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凌霜：“房子我们可以帮忙重新装修，我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凌霜这次来做什么，他没有问过，但是这场大火，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她肯定是在自责，因为差点死掉的人不是她自己。 这份愧疚感真的太沉重了，他不想让她承担。 凌霜像是终于有了些反应，低低嗯了一声。 怕他们担心，凌霜就跟凌悦一起回去睡了，但她根本就睡不着。 躺了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她走出去，到那个房间去看了看，基本上除了墙，能烧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 包括她的包，还有里面的两封证明信。 霍明安既然都已经派人来了，她想再去重新开一封，大概是不可能了。 他的身份证户口本全都改了名字，现在能证明凌飞和霍明安是同一个人的，就只剩人证。 但是谁会去帮她证明呢，就算有人肯，她也害怕保证不了人证的安全。 霍明安现在就是个疯子，杀人放火什么事都敢干！ 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可凌霜有预感是谁。 “你的命还挺硬的，不过我也没想烧死你，我还指着你帮我说服宋承郗呢。”霍明安张扬地笑着，“这次就算是给你的警告，别耍花样，要不然，你身边的人，凌悦，还有那个袁语堂，他们可不会有你这么好运。” 愤怒到极点，凌霜反而冷静了下来，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我不着急，你还有时间，下个月我结婚，给你留了位子，你可一定要来。” 凌霜不知道霍明安又在打什么主意，从他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任何的端倪。 从前觉得他能隐忍，肯上进，日后必定能有所作为。 现在他也确实做到了，一步一步，目标明确地走到如今的位置。 其实他们两个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有野心，睚眦必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当初才会臭味相投。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比他的运气好些，遇到了几个教会她善良的人。 还有，她想要保护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凌霜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她不能再给凌悦找麻烦了。 她的包烧了，里面的现金和银行卡都化成了灰烬，她偷偷翻到凌悦的卡，用手机银行给凌悦转了笔账。 凌悦就怕她内疚，怕她非要给钱，知道她只能用微信操作，所以一直防着她，去哪儿都把手机带在身边，只要她发就给她退回去。 但是她没想到凌霜会给她直接转到银行卡上，而且是在他们走了之后，她才看到了转账信息。 凌霜就是这样，只会让别人欠她，却从不愿欠别人的。 从青葙镇回来后，袁语堂觉得凌霜变了，以前还会跟他开玩笑，对同事就算不够热情，至少还会敷衍。 而现在，除了谈公事，她都不跟他多说一句话，对其他人就更冷漠了。 她还搬了家。 她没有辞职，还是跟以前一样上班下班，但是又好像把自己孤立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方，跟谁都是点到为止。 “凌霜。”袁语堂终于在她进电梯的时候追上了她。 但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手上的表。 意思是，她已经下班了。 袁语堂伸手挡住正在关上的电梯门，差一点就被夹住，幸好凌霜，赶紧按住打开键。 他走了进去，站在凌霜旁边。 “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凌霜皱眉。 “我故意的。”袁语堂也不迟疑，“你是在躲着我吗？” “没有。” “为什么搬家？” “住腻了，换个新地方住。” “凌霜——” “袁总，最好的上下属关系，就是下班之后互不打扰，如果需要加班，请让您的秘书通知我就好。”凌霜看了一眼跳动的楼层数字，“我没开车，不用去地下停车场了，明天见。” 出了公司门口，凌霜步行了一段路，然后去坐地铁。 宋承郗给她打来电话，她戴上了耳机。 “你在哪儿？”宋承郗上来就问。 “地铁上。”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她搬了家，车也不开了，他安排保护她的人，现在都找不到她住在哪里。 她这么谨慎小心，肯定是遇到了麻烦。 “你不在，我不得为你守身如玉吗，换个地方住，免得有男人骚扰我。”他这么问，肯定是知道她搬家了，凌霜也不隐瞒，半真半假地笑着。 “这么自觉？” “那当然了，你这么好，我得有自知之明啊。”凌霜的语调是轻快的。 可宋承郗知道，她真正放松的时候，只会呛他，哪里会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把你的新地址告诉我。” 他不是在跟她商量，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我一会儿发给你。”凌霜听出了他的忍耐，没敢再废话，停了一会儿，轻声问，“你在那边怎么样，治疗顺利吗？” “终于知道关心我了，有长进。”宋承郗哼了一声。 “我以前不关心你吗，小没良心的。”凌霜骂了一句，嘴角却不自觉扬起。 两人又聊了很久，这些天压在凌霜心口的郁结，在你来我往的互怼中，逐渐消散。 结束通话，宋承郗握着手机，看着屏幕渐渐暗下去，对身边的解蠡说：“跟维恩教授说，我接受他的提议。” 解蠡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心理治疗不是有进展了吗，何必冒险呢！” “太慢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第49章 他，无所不在 “因为凌霜？”解蠡压抑着心里的不满。 宋承郗听出来了，转头看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凌霜显然是在躲什么人，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他能想到的，只有霍明安。 可是霍明安做了什么，解蠡却对他只字不提。 而且他也不相信，那两个保护凌霜的人，真的不知道凌霜搬去了哪里。 是解蠡不肯告诉他。 “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跟你说，董事长说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病。”解蠡面不改色。 凌霜和袁语堂一起去青葙镇他知道，他们住同一个房间他知道，霍明安的人放火他也知道。 可是这些事，却决不能让宋承郗知道。 凌霜现在就像是宋承郗情绪管理的阀门，只要涉及到她的事，宋承郗就会失控。 尤其上次淋雨之后，不只他的精神状态变差，身体状况也很不好。 所以，其实到国外来治病，并不是必然选择，而是宋开齐怕强硬地让他和凌霜分开会适得其反，才用了这个软性的方法。 离得远了，凌霜打扰不到他，才能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解蠡又怎么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跟他说呢。 宋承郗明白解蠡的想法，他没再说什么。 —— 江蓠打电话约凌霜逛街，让凌霜有点意外。 除了上一次的见面，她们并没有其他的联系，加过微信，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而且，她看出来了，江蓠平时根本就不逛街，她完全都不知道怎么挑选。 “你跟肖总怎么样了？”凌霜问。 江蓠脸上有些小害羞，浅声说：“我们好好聊了一次，他跟我道歉了，我们各退一步，工作室卖了就卖了，我现在在别人的陶艺坊教几个小朋友做陶艺，一个星期四节课，还算轻松。” “那挺好的。”凌霜顿了顿，话锋一转，“你怎么突然想起约我逛街的？” 话题转的这么快，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反应不过来当场愣住，但是江蓠脸上却没半点惊慌，她看看凌霜，浅笑着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不然，她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问这么唐突的问题的。 凌霜是猜到了，问江蓠，不过是验证一下。 现在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昨天在地铁上打的那个电话，她自以为已经掩饰得很好，可宋承郗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但她身边没有别的朋友，所以他才拜托肖广白让江蓠来陪她的。 宋承郗啊，真的每次都能精准地戳到她心底最软的地方。 目的已经挑明，两个人也就没再继续逛，只在旁边的奶茶店里坐了一会儿。 凌霜不经意地抬头，竟看到霍明安和一个女人刚从商场里出来，那个女人不是宋伊人。 “对不起啊，我有急事先走了，你让肖总来接你。”凌霜抱歉地跟江蓠说了一声，没等她回应，就忙向霍明安离开的方向跑去了。 外面是个露天广场，视线不受限，凌霜跑了没几步，就又看到他们了。 看着他们穿过马路，进了对面一家快捷酒店，凌霜也赶紧跟了过去。 借着大厅里盆栽的遮挡，凌霜假装自拍，把正在前台登记的霍明安和那个女人拍了下来。 见他们上了楼，她才走到前台那里，说要开个钟点房。 登记的时候，她看到前面的那个名字写的是廖春娇。 她其实是准备真的上去的，可是前台给她房卡的时候，有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一边拉住她的胳膊往外走，一边对前台说：“不好意思，她不需要了。” 凌霜一点都没注意到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出现的，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但是她发觉，这个男人并没有很用力，而且动作也很客气。 与其说是拽着她，倒更像是在保护她。 所以凌霜也没挣脱，直到出了门，她才闪身躲开了男人的手。 “抱歉，冒犯凌霜小姐了。”男人看着停在路边的车，说道，“我们上车再说。” 凌霜本来想问什么的，可她看到那辆现代雅科仕，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跟着男人上了车，车门关上，她沉着气故意问：“你们是什么人？” 刚才那个男人坐在副驾上，扭头看着她，笑了一下：“我叫齐真，他是杨凯，我们是郗少的人。” 果然是宋承郗。 “他让你们跟踪我？”人都已经在国外，对她的控制可真一点没放松。 齐真忙摇头：“不是，我们是跟着霍明安的，没想到会碰到凌霜小姐，怕你上去会让他们警觉，所以才把你拉出来了。” 凌霜想起来了，上次查账的事，宋承郗说霍明安背后肯定还有个势力庞大的组织，他大张旗鼓查账，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霍明安跟那些人有联系，他才好顺藤摸瓜。 原来到现在，他的人还一直在跟着呢。 “所以，你们知道那个女人的背景了吗？” “应该是那个组织跟霍明安之间的联系人，她是——” 齐真还没说完，开车的杨凯轻咳一声打断了他：“凌霜小姐是直接回家吗？” 齐真这才意识到他说漏嘴了，吐了下舌头，身体转过去，不再吭声了。 很明显，宋承郗不想让她参与这件事，凌霜也不难为他们：“回家。” 两个人把凌霜送了回去，看着她进了小区，他们才离开。 凌霜选这个小区，就是因为这里安保特别严格，没有住户签字，外面的人是根本进不来的。 凌霜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拿出手机，看着刚才拍的那张照片，然后把自己裁剪掉，发了个仅宋伊人可见的朋友圈。 虽然镜头模糊，而且只是个背影，但宋伊人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是霍明安。 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她刚在微信上跟设计师讨论完婚纱的裙摆长度，桌子上还放着十几本有关礼服的时尚杂志。 她在满心欢喜准备着婚礼的时候，他却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开房。 宋伊人知道自己挺可悲的，明知道这个男人不爱她，可还是舍不得放手。 而且，她还不能跟宋开齐说，不然他一定不会让他们结婚的。 宋伊人倒了杯红酒，慢慢地啜了一口，然后给她的司机打了个电话：“阿春，帮我做件事。” 第50章 别害怕，我没事 上次回老家开的证明信没了，但凌霜并没放弃。 她想到了福利院。 霍明安在那里长大，肯定是有档案的。 这次她自己开车去的，路上一直注意着后面有没有车跟着她，还故意在市区绕了好几圈。 不过，福利院的档案，也不是随便谁都让看的。 这一点，凌霜去之前就考虑到了，所以也不是空手去的。 她给孩子们买了新衣服和玩具，满满的装了一后备箱。 而且前两年她也捐过，倒也不显得太刻意。 跟院长扯了很长的一段闲篇之后，凌霜才问道：“我有个朋友，以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是吗，叫什么名字啊，只要在这里待过的孩子，我都记得。”院长骄傲地说。 “霍明安，您有印象吗？”凌霜的心跳得有些快。 院长思索了片刻，肯定地说：“我记得，因为他离开的时候，年龄有点大了，印象还是很深的。” “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呀，是被她亲妈扔在我们门口的，七八岁的时候被领养过，后来那家人又把他送回来了，那一年，来来回回的，被送回来好几次，问为什么，人家也不说，后来就一直在这儿长到十几岁。”院长说完，问凌霜，“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年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很好，在一家大公司做财务总监。” 果然这个世界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霍明安变成这样，多多少少也跟他幼年的经历有关。 院长给凌霜看了一张霍明安小时候的照片，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看着别的孩子在一起玩游戏，眼神里的不屑和冷漠，一点都不属于那个年龄。 凌霜把照片拍了下来。 翻相册的时候，凌霜无意间看到一个小女孩，觉得很眼熟，不觉问：“她叫什么名字啊？” “原来叫肉肉，前年被人领养了，现在好像叫肖木蓝。” 肖木蓝，肖广白的那个女儿，原来是领养的，她就说怎么看，江蓠也不像有那么大个女儿。 从福利院离开，凌霜一路上都在想着霍明安的事。 她想要当众揭穿他，他的婚礼是最好的场合。 可是那不是他一个人的婚礼，虽然她不喜欢宋伊人，但也没有到要破坏她最重要的日子的地步。 而且，那样的话，宋家也会受影响。 就当是爱屋及乌，她也不能那么做。 她决定去见宋开齐，如果知道霍明安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他肯定不会把女儿嫁给霍明安的。 应该还会把霍明安赶出万华世纪，甚至让他无法在京北立足，那他就威胁不到宋承郗了。 凌霜这么想着，就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万华世纪。 她跟公司前台说了之后，就在下面等着。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记得这个号码，是霍明安的。 她的心里猛地一跳，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霍明安这会儿打给她，怕是知道她去过福利院了。 “凌霜，我警告过你了，让你别耍花样，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霍明安好像很无奈地说，“你记得我说过什么，你要是乱来，你身边的人，可没你那么好的运气。” “你做什么了！”凌霜也顾不得是在哪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霍明安挂了电话。 凌霜脑子里嗡嗡的，她赶紧跑了出去，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四周的人，然后就看到袁语堂正从对面向她走过来。 他拿着手机，不知道正在跟谁打电话。 凌霜刚想叫他，就见一辆车从右边飞速地驶来，明明是红灯，却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 这个速度，简直就是故意杀人！ 凌霜瞬间就明白霍明安是让她看什么了，她连忙大喊了一声：“袁语堂，快躲开！” 因为过于紧张，她的声音都变了。 在喊出声的同时，她的人也飞快地跑了过去，想把袁语堂推开。 袁语堂听见她在叫他，又看见她一脸紧张地朝他冲过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就看到了那辆已经离他很近的车。 他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凌霜伸手推他，却因为力的相互作用向后倒去的时候，他立刻一把拽住了她，一个身体旋转，把她护在了身前。 那辆车擦着他的背开了过去。 凌霜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他没事，长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袁语堂的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笑笑说：“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笑得出来。 “你怎么会来这儿的？”难道和上次一样，一直在跟着她？ “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袁语堂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脸色也更白了。 凌霜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忙扶住了他：“你怎么了？” 她这么问的时候，一只手刚好扶在他的背上。 一股黏黏稠稠的液体沾了她满手。 红色的，是血。 感觉到袁语堂的身体软下去，凌霜几乎是本能地抱住了他，随着他跌在地上。 但是她的手臂垫在下面，没有让他的伤处碰到地面。 “别害怕，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袁语堂声音虚弱地说。 “你坚持一会儿，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凌霜心里很慌，拿出手机，拨了: 袁语堂的头枕在凌霜的腿上，这是第一次，他名正言顺地跟她有亲密接触。 她身上很香，淡淡的，很好闻。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听着凌霜一遍遍在叫他的名字，那么紧张。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眼睛里闪着晶莹。 她为他……哭了啊。 救护车来的时候，袁语堂已经彻底陷入昏迷了。 凌霜没想到有那么严重的，他明明一开始还在跟她开玩笑，还好好地站在那儿。 可是医生说，他的颈椎骨折了，还伴有脊髓神经损伤，很有可能会瘫痪。 凌霜顿时就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就是不想牵连到他，才有意地跟他保持距离。 结果，却还是把他害成了这样。 凌霜看着手术同意书，签字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能等他家人来吗，我……做不了主。” 凌霜第一次胆怯了，因为她知道签这个字代表了什么，但她没有资格决定他的后半生。 第51章 恶魔在人间 匆匆赶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梳着高马尾，背着双肩包，像个女大学生。 “您好，请问袁语堂是在这里面做手术吗？”女孩问刚从里面出来的护士。 她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脸上都是汗，呼吸声很重。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我是他妹妹。”女孩说。 “那你过来签字。” 女孩看着上面的字，神色紧张：“他的情况这么严重吗？” “我们只是把最坏的结果告知你们家属，医生会尽力的。”护士说完就又进去了。 看她站在那里发呆，凌霜走过去，轻声说了句：“你好，你就是乔安歌吗？” 乔安歌转过身打量着她：“我是，你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凌霜？” 凌霜点头：“我没有找到他父母的联系方式，而你的名字在他通讯录的特别分组里，所以就打给了你。” “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乔安歌的声音低低的，垂下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她这种表述让凌霜有些不解：“你刚才说……是他妹妹？” “不是，我是他资助的学生。” 凌霜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什么，便没再追问。 交警队的人来找凌霜问情况。 撞他们那个司机抓到了，痛哭流涕地说是心情不好一时冲动，求她看在一家老小的份上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凌霜还没说什么，乔安歌上去就给了那个司机一巴掌，冷冷地说：“你等着坐牢。” 这个人自然不值得原谅，但是凌霜知道，他是被霍明安指使的，霍明安才是罪魁祸首。 手术进行了五个多小时，好在，没有出现意外，袁语堂不会瘫痪。 但是他的身体里打了二十多根钢钉，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他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人是清醒的，他第一眼就看向凌霜，手指动了动，像是要抓她的手。 凌霜迟疑了一会儿，才轻轻握住。 他的手很凉，像感觉不到温度。 在他被送到病房之后，凌霜看着乔安歌在照顾他，悄悄地从里面退了出来。 金池会所。 凌霜穿着一件黑色亮片紧身裙，长长的卷发，海藻一般披散在肩头。 她的皮肤很白，只涂了个口红，便妖冶无双。 她坐在卡座的红色沙发上，抽着烟，慵懒的表情，看起来更媚了。 有两个男人过来跟她搭讪，她都没有理，直到看到霍明安，她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摇摇晃晃向他撞了过去。 霍明安原本不耐烦地要推开，看到是她，神色微顿：“你怎么在这儿？” 凌霜醉醺醺地抬眼看着他，拍着他的胸口笑着说：“这个小哥哥很帅嘛，今天晚上，跟姐姐一起玩。” 她满身都是酒气，还有这放浪的模样，让霍明安不屑地哼了一声：“只在我面前装清纯，对别的男人，你倒是一点都不挑。” 他们在一起十年，他都没有碰过她，只要她表现出一点不愿意的事，他都不会强迫。 因为他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凌霜对他来说，只是个踏板而已。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不用再害怕得罪了她，就会被送回那个对他来说如同地狱一样的地方。 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 他把凌霜抱了起来，又对跟着的人说：“等他们找到人，直接带到我的房间来。” “是，霍先生。” 霍明安把凌霜抱进了他在这里的包间，然后粗暴地把她扔在了沙发上。 凌霜的头撞到沙发扶手，有些吃痛，她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他：“你就不会温柔一点儿吗。” 霍明安脱了西装外套，俯身将她圈住，眼里透出危险的气息：“不要再演戏了，我知道你没醉。” 凌霜眼皮跳了一下，向后靠了靠，跟他拉开些距离：“那你还带我进来？” “宋承郗不在，你的身体是不是缺少滋润了？”霍明安的手从她的小腿一路向上，用力地掐着她，“你就是欠干，没男人伺候不舒服是不是？” 他的话很下流，可凌霜不在乎。 这些天，霍明安做的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只要这个人在，她的生活就不得安宁。 所以她自投罗网，就是想用自己抓住他的把柄，让他原形毕露。 进入这个房间会发生什么，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自然，她也留有后手。 可霍明安这个人，真的比她想的还要谨慎。 他撕开了她的衣服，但显然是在找她身上有没有戴窃听器。 “你要是想来就好好的来，别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凌霜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 “好，满足你。” 什么都没找到，霍明安只当凌霜确实是寂寞了。 而且他也知道，他们分手之后，凌霜这几年都没有过别的感情。 当时表现得有多平静，走得有多决绝，就说明她伤得有多深。 她一句都不挽留，只是因为她性子太高傲。 霍明安解开领带，绑住凌霜的手，低头正要亲她，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霍明安明显有些不悦。 “霍先生，那个人带来了。”外面的人战战兢兢地说。 霍明安直起身，从沙发上下去：“进来。” 凌霜暗暗松了口气。 门开了，三四个人推着一个年轻男人进来。 那男人双手被反绑着，嘴里也塞了东西，额头上有血，一只眼睛也肿着。 一看就知道，在来这儿之前，就被这几个人打过了。 霍明安走过去，揪着那男人的头发，强迫他看着他：“阿春？看来是宋伊人的意思。” 阿春嘴巴被堵上了，他拼命地摇着头，呜呜地说着什么。 可霍明安显然没兴趣听他辩解，他慢慢地转回身，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烟灰缸，忽然就朝阿春的脑袋砸过去。 阿春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但霍明安并没停手，还在一下一下地砸着。 血溅的到处都是。 “霍明安，你住手，听到没有，快住手！”凌霜被吓到了，反应过来才惊叫道。 她从沙发上跳下去，想把霍明安撞开，但是还没到他跟前，就被他的人拦住了。 阿春头上一片血肉模糊，地上全是血。 凌霜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霍明安，你这个疯子！”凌霜冷冷地瞪着他，满目猩红。 第52章 挟制 霍明安把烟灰缸放下，抽出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着上面的血。 然后拿出手机，对着阿春拍了张照片发给宋伊人，才对那几个人说：“把他扔到河里去。” 那几个人就在凌霜的面前，把阿春装在了一个行李箱里，拉着出去了。 最后那个人还清理了地上的血。 除了还没散去的血腥味，这个房间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霍明安，你会有报应的。” 凌霜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我从来都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报应，我只相信我自己。”霍明安走近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现在可以继续我们刚才的事了。” 凌霜躲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完了，霍明安。” 霍明安看着她眼里的冷绝，微微怔了一下。 包间的门被大力推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问凌霜：“是你让保洁员报警的吗？” “是，”凌霜看向霍明安，“他想侵犯我，而且刚才，他还在这里杀了人。” 霍明安脸上没有一点惊慌，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我那几个朋友拍电影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凌霜知道他也不会承认的，转向警察说道：“他刚才打的那个人叫阿春，他们把他装到了行李箱里，说要扔到河里去，就在几分钟之前，说不定那个人还活着，麻烦你们快点去救他。” 队长模样的中年警察走了出去，在外面给什么人打电话。 一名女警过去给凌霜解开了手上的领带，又给她披了件衣服。 “先把他们两个带回队里，剩下的人跟我去找人。”中年警察安排道，“告诉这里的负责人，这个房间谁都不许进来，等我们的技术人员过来采证。” “明白，张队。” 凌霜和霍明安坐的不是同一辆车，上车之前，她看到霍明安的表情，就跟没事人一样。 或者说，还带着一些得意。 她心里很不安，如果这次不能定霍明安的罪，他肯定会疯狂地报复她。 所以必须，不能让他从里面出来。 凌霜去做完笔录就回来了，她去医院看了看袁语堂。 麻药刚过去，刀口肯定疼，不能枕枕头，也不能吃东西喝水。 凌霜看着他那么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 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弄成这样。 可是他睁开眼睛看到凌霜在旁边，却赶着她说：“你回去，有小乔在这儿陪我就行了。” 凌霜刚想说什么，乔安歌也说道：“放心，我能照顾好他。” 凌霜是能看出来乔安歌对袁语堂的感情的，既然他们都这么说，她也不想打扰：“那好，我改天再来看你。” 她转身往外走，乔安歌去送她。 在走廊上，乔安歌说道：“其实语堂哥很想让你留下，可是他不愿意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现在完全不能动，大小便都要人伺候，所以你明白，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凌霜点点头：“我知道，辛苦你了。” 乔安歌却是笑了一下：“是我愿意的。” 看着她回身进了病房，凌霜也慢慢地向外走去。 她给宋伊人发了消息，约她见面。 凌霜现在还不知道宋伊人让阿春做了什么，才会激怒了霍明安，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宋伊人开始行动了，说明她不再傻傻地相信霍明安了。 宋伊人看到来的人是凌霜，也没多少意外，只是有些事忽然就想通了。 “你猜到是我了？”凌霜看她的神色平静，反而觉得有些好奇了。 她那时候加宋伊人的微信，还故意没有让宋承郗给她推送名片，就是怕宋伊人会看到是通过宋承郗加的。 宋伊人浅浅笑了下：“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 凌霜没考虑到这点，是她失算了。 “阿春是你的人，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人没死，但是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宋伊人眼睛里有化不开的感伤，“阿春是我的司机，他在我身边已经八年了，我知道他是有点喜欢我的，但是我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我让他去教训一下那个女作家，没想到那个女的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死了，霍明安就把所有怨气发泄在阿春身上，是我害了他。” “你现在还想跟霍明安结婚吗？”凌霜问。 宋伊人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如果还跟他结婚，也太对不起阿春了。” 霍明安在对阿春动手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顾及她。 或者，就因为是她的人，才下那么狠的手。 阿春还那么年轻，就变成了植物人，这让她怎么原谅霍明安。 有她这句话，凌霜就放心了。 霍明安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认罪的，她需要宋伊人的帮忙。 宋伊人上了车，刚关上车门，就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霍明安坐在后面，吓了她一跳。 “心虚了吗，这么害怕？”霍明安冷笑着说。 看着他的笑，宋伊人硬是吓出一身冷汗。 她刚才跟凌霜见面的事，他肯定知道了。 她们都没想到，霍明安会这么快就取保候审了。 “没有。”宋伊人声音微颤，“要我先送你回去吗？” 霍明安身体向前倾了倾，手指绕着宋伊人的头发，轻声说着：“你别想着跟凌霜一起对付我，否则，我就把你小时候，推宋承郗下水的事公之于众。我听说，那个女佣的儿子因为赌博欠了很多钱，他要是知道，其实你才是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你猜他会怎么做呢？” 宋伊人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那个儿子会怎么做她不知道，可是如果宋开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宋承郗替她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指责和谩骂，她躲在背后，不疼不痒。 如果真相一旦公开，铺天盖地的骂声就都会涌向她。 她会受不了的。 “你别说出去。”宋伊人紧紧攥着手指，语气里带着祈求。 “好啊，毕竟你是我的女人，我们都快结婚了，夫妻之间，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霍明安从后面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把脸转向他。 “嗯。”宋伊人拧眉，但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第53章 霍明安，你去死吧 霍明安很满意，放开了她：“回去。” “新房装修好之后，我还没去看过，我想……”宋伊人看一眼后视镜里的霍明安，小心翼翼地说，“去看看。” “看来你真的是被吓到了，”霍明安笑了一下，语气恢复成平时一样，“那个房子就是给我们结婚用的，你想看，随时都可以，现在过去，正好可以在那边吃晚饭。” “好。”宋伊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努力镇定下来，发动了车子。 路上经过超市，他们下车去买了些生活用品和食材。 房子在东郊的别墅区，环境特别好，旁边还有个高尔夫球场。 新房子多少都有点味道，而且还没有人住过，尽管每个星期有钟点工来打扫，也还是落了些灰尘。 宋伊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时间就不早了。 她不会做饭，以前他们在一起，都是霍明安给她做。 但是今天，从他们进门之后，霍明安就一直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看着那条鱼从砧板上跳起来，掉在地上，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住，还弄得一身水。 霍明安在外面听到动静，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小点声，吵死了！” 霍明安以前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虽然以前他也会烦，但还是克制的。 今天他跟她摊牌了，所以连装都懒得装了。 宋伊人站在那儿，低着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这就是她不顾别人劝阻，也要死心塌地爱的男人。 还没有结婚，他就这样，以后漫长的岁月，她要怎样坚持。 她还是把鱼杀了，但没有做，只是熬了粥，炒了两个简单的菜。 菜很咸，霍明安吃了一口就吐了，然后把盘子摔在了地上。 宋伊人也没吭声，安静地吃她自己的饭。 看着霍明安端起杯子把水喝了，她眼眸低垂，浅浅笑了一下。 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滑动了解锁，又按了一下免提。 “是宋小姐吗，我是中心医院护理站的，告诉您个好消息，病人醒过来了。” “阿春醒了？”宋伊人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向一边走开。 霍明安眉心微微蹙了蹙，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中心医院608，斩草除根。】 宋伊人接完电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来。 霍明安趴在桌子上，已经没了意识。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叫他：“明安。” 但他没有反应。 宋伊人手指发着颤，轻轻推了推他。 安眠药起了作用，他睡着了。 她心里其实怕得要死，可她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她把他带到这里，就没有机会回头了。 她给凌霜打了个电话，凌霜很快就来了。 “你走，剩下的我来处理。”凌霜戴上手套，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她要把宋伊人用过的痕迹都清理掉。 “我可以帮你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这一次不能把霍明安彻底送进去，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凌霜停住，转头看她，然后笑笑：“不用，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你不应该沾惹这些，橙子知道了，会怪我的。” 宋伊人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宋承郗，脸上有些愧色。 宋承郗从一开始就反对她和霍明安在一起，是她一意孤行，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你快点离开，把你的车开走，到时候就说，你是跟着我们来的，跟他吵了几句就走了。”凌霜换好了餐具，又在各处印上她的指纹，“再过五分钟我就会报警，你走得越远越好。” 见凌霜吃力地拖动霍明安，她本能地想去帮忙，但被凌霜喝止了。 她得承认，凌霜比她冷静果断得多，每一步，都在凌霜的计划之中。 凌霜知道霍明安不会承认打伤阿春，没有证据就不能拘留他，她们只是没想到他会出来得那么快。 不过还好，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算账，也在凌霜的预料之内。 一切只是提前了，但没有脱离原本的计划。 可至于接下来凌霜要怎么做，却并没有跟她说得很详细。 “你想好怎么脱身了吗？”宋伊人问。 为了这样一个人渣，如果赔上自己，也太不划算了。 “你不用知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凌霜的脸色沉了下来，凉凉地看着宋伊人，“按我说的做，别拖我的后腿。” 听她这么说，宋伊人拿过包向门口走去。 看着宋伊人离开，凌霜扯了下桌布，上面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然后她抓住霍明安的手腕，让他的手朝着自己脸上重重地扇了两下。 十个手指印重叠着占满了她半张脸，又红又肿。 嘴角都打出了血。 但这还不够，她咬了咬唇，肩膀狠狠地撞上桌角，又用力掰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瞬间游遍她的四肢百骸，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 她的嘴唇都咬破了，才没有叫得太大声。 凌霜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正常。 她忍着肩膀上的疼，走到酒柜旁边，倒了一杯烈性的伏特加，蹲在地上，掰开霍明安的嘴，往他的嘴里灌进去。 霍明安被呛到了，居然醒了过来，他看到正在给他灌酒的是凌霜，一下就把她推开了。 凌霜倒在地上，后背硌着摔碎的玻璃杯，疼得她又是一阵冷汗直冒。 霍明安爬了起来，看着周围的情况，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踉跄着走过去，双腿压着凌霜的腿，双手掐住凌霜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真的是活腻了，还敢给我下套！” 他是下了死手的，凌霜很快就被他掐得喘不上气了。 但是她就只有一只手能动，拼命地想把霍明安的手掰开，可那点力气，对霍明安来说，根本是蚍蜉撼树。 “这是你自找的，凌霜，我本来不想弄死你的，是你自己一而再地送上来找死，可怪不得我了！”霍明安手上更加用力。 凌霜留着最后一丝神智，不敢晕过去。 她放弃了去掰他的手，手臂垂下，慢慢地在地上摸索着。 模糊的意识里，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很快，繁杂的脚步声传来。 门被大力踹开，十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霍明安听到声音，想回头去看。 凌霜低低说了句：“霍明安，你去死。” 第54章 我会等你的，多久都等 霍明安在凌霜还没布局好的时候醒来，打乱了凌霜的计划，她没来得及报警。 报警的人是宋伊人。 宋伊人刚出门，就听到了里面东西摔落的声音。 凌霜开始只跟她说，是要设局把霍明安送进去，但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方法。 可听到那些声音的时候，她大概猜到了，凌霜是要制造一个故意伤害的现场。 不过她带着警察破门而入，看到濒死的凌霜把玻璃碎片刺入霍明安颈部的时候，她才知道，从一开始，凌霜就没打算让霍明安再活着。 所以，凌霜才那么坚决地让她离开。 阿春醒来的消息是她们故意让霍明安听到的，被安排去杀人灭口的人，被守在那里的警察抓个正着。 凌霜身上的伤，加上当时那么多名警察亲要把她掐死，所以她被判定正当防卫。 解蠡听到齐真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这些，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凌霜这个女人，果然是够狠。 至于杨凯和齐真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的问题，其实是他的授意。 这两天，宋承郗在进行电疗，副作用特别严重，又是头晕又是呕吐，痛苦不堪。 解蠡自然地把这些都归咎到凌霜身上，要不是为了她，宋承郗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想要好起来。 他原本，不需要受这些罪的。 解蠡挂了电话，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处站了一会儿，准备回去时，一转身，看到小莫向他走来。 “是京北发生什么事了吗？”小莫问。 解蠡沉了一下，说：“没事。” “是不是跟凌霜姐有关？” 解蠡没回答。 他不喜欢凌霜，但也不表示他就喜欢小莫。 他对凌霜有意见，纯粹是他的个人问题，凌霜的处事风格他还是欣赏的。 可是这个小莫，心机太重，做事又不够磊落，如果不是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不会同意让她来的。 “小郗睡了吗？”解蠡岔开话题，问了一句。 小莫点头，然后抬眼看着解蠡，欲言又止。 “你有事？” 小莫似是思忖了一会儿，嗫嚅着问：“我听维恩教授说，电疗会有后遗症，可能会记忆减退是不是？” 解蠡眼神犀利地看着她，然后冷声说道：“别把主意打到小郗身上，你在这个地方消失，没人会知道。” 小莫的脸瞬间一片煞白：“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解蠡没再理她，大步向病房走去。 宋承郗没有睡，小莫出去后，他又吐了一次。 但是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干呕得嗓子疼。 正好凌霜打电话来，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用平时的语气说：“今天怎么想起我了。” 京北已经是夜晚，凌霜躺在病床上，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安心：“时不时查一下岗，看你有没有偷吃。” “开视频，我想看看你。”宋承郗说。 这么多天不见，他太想她了。 可是凌霜哪敢让他看啊，她现在在医院里，脸上的伤那么明显，让他看到就完了。 “我是没关系，你确定你方便吗，别让我看到有别的女人啊。”凌霜先将他一军，拖延时间，然后连忙把病号服脱了，坐在窗边，找着合适的角度，看怎么样才能看不到她那半边脸。 宋承郗听她这么说，随即也反应过来什么，他这两天精神太差了，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了。 “我一会儿要去见心理医生，今天先放过你。” 凌霜舒了口气。 “你在那边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好，除了想你，别的都能习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之前，他还能忍耐，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到她身边。 这种看不见尽头的日子，真的太煎熬了。 他每天除了治疗，就是看书，运动，把自己安排得满满的。 只要停下来，就会觉得很空虚。 那种思念，就像是疯长的藤蔓，可以穿破任何阻碍，占据所有的思维。 “那你更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地配合，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会等你的，多久都等。” 宋承郗感觉到了今天的凌霜有些不一样，说出话格外的感性。 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可是就算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肯定也不会跟他说的。 她从来都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所喜欢的状态，是能跟他站在对等的位置，不想要他刻意的保护。 他尊重她的一切想法，但还是说道：“凌霜，如果你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我希望，你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人，是我。” 好像她每次什么都没说，他却还是能从她的语气，听出她当时的情绪。 她笑了笑：“好。” 凌霜脸上的红肿消下去之后，她去看了袁语堂。 他恢复得很快，身上那些测数据的仪器基本上都撤了。 他现在能短时间地坐一会儿，时间一长就会腰疼。 医院给量身做了护具，大热天穿戴着那东西，他后背的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红疹子。 那天乔安歌刚好去给他拿检查结果了，没在。 凌霜见他反手去抓背，忙说：“你别乱抓，痒的话，我来给你擦药。” 她还没忘记，他是怎么搞成这样的，给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他侧身躺着，凌霜小心地撩起他的病号服，映入眼帘的，就是他背上那一条蜈蚣一样的刀口。 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缝合的药线。 “还疼得厉害吗？”凌霜知道她问了一句废话。 二十多根钢钉在皮肉里，不疼才怪。 “不怎么疼，就是又酸又胀。”袁语堂看看她自责的表情，笑着说，“你别总是这样看我，你不知道我多庆幸，还好受伤的不是你。” 要不然，他得多生不如死。 而且，他也不想拿这件事对凌霜道德绑架，他喜欢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但他不会要求凌霜给他同样的回报，如果计较得失，那就不是感情，只是交易了。 “谢谢你。”不只是这件事，凌霜觉得在很多方面，她都欠了他的。 袁语堂没吭声。 凌霜帮他擦着药，空气里弥漫着药膏的味道。 “凌霜。”袁语堂叫了一声。 “嗯？”凌霜偏头看他。 凌霜俯着身，两人离得很近，袁语堂一转头，嘴唇就碰到了她的脸。 多多少少，有些故意的成分。 第55章 蓝色妖姬 凌霜感觉到时，第一时间就向后退开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 袁语堂不是别的人，他不是登徒子，他的喜欢和偏爱是明目张胆的，没有刻意表白，却也从没遮掩。 他没有在她面前诋毁过宋承郗，也不评价他们的感情，甚至，他还给过她鼓励。 所以对凌霜来说，袁语堂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不用她提醒分寸，他什么都懂。 他刚刚，就是故意的。 果然，他看着她的反应笑了起来：“就是逗逗你，不用吓成这样。” “要不然下次，让那个叫小乔的女孩儿亲你试试，看你会不会被吓到。” “别乱说，她还是孩子呢。”袁语堂唇边的笑隐去，自己把衣服放了下来。 凌霜拿着桌上的书翻着，笑得意味深长：“哦。” 是他把乔安歌当孩子，乔安歌却未必是这么想的。 他们正说着，乔安歌推门进来了，她把手里的报告单给袁语堂，然后看着凌霜说道：“凌老师，你上热搜了。” 老师？这称呼可真新奇。 凌霜忙否定：“别，我当不起这俩字。” “热搜词条底下，一堆网友都是这么称呼你的。” “还有这好事。”凌霜拿出手机，又问了一句袁语堂，“是你买的热搜？” 袁语堂摇头：“倒也不是买不起，不过真没必要，要是真上了，那是你的实力。” 凌霜已经找到了，热搜榜第二，这个热度属实有点不靠谱。 点进去，基本都是她这些天讲理财和投资的一些视频，点赞和转发量都高得吓人。 虽然对社交平台不是很了解，但出于职业敏感，凌霜也知道，热搜前十基本上不可能有自然流量。 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不会是宋承郗，他有这个能力，也有动机。 重要的是，除了他，凌霜也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默默无闻地捧她。 凌霜看了下表，他那边已经是晚上了，他大概早就睡了。 凌霜想着晚一点再打电话给他问问。 但她根本想不到，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一分钟会发生多少事。 从医院离开，凌霜回到卓康，刚把车开进停车场，一群人不知道从哪儿跑了过来，堵在了她的车门边。 看他们都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应该是各媒体的记者。 凌霜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大明星被这样围追堵截。 她没下车，先给她的秘书冯甜甜和公司保安打了电话，等他们来了之后，才在他们的保护下进了电梯。 “凌总，你这下是真的火了，我刚才还接到了长风网的采访邀约，你知道，长风网是咱们业界最权威的自媒体了。”冯甜甜一脸激动地说。 凌霜微微靠在电梯壁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又不想当明星，又不直播带货，火不火的有什么关系呢。” “那也不是啊，现在这个社会，流量就是王道，你有流量就可以变现啊。”冯甜甜很是崇拜地看着凌霜，“凌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骄傲，我同学知道你是我的上司，跟我说话都变客气了，求着我向你要签名呢。” 凌霜看看她，不觉就笑了：“要签名可以啊，我给你一百一张，你可以向他们要五百。” 冯甜甜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凌总，你也太有生意头脑了，这都能想得出来。” 电梯到了，凌霜经过冯甜甜时，拍了一下她的肩：“少拍马屁，多做事。” “好的，凌总。”冯甜甜追上去，又问，“那长风网的采访要不要答应呢？” “答应啊，又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个机会的。” 流量变现，钱不钱的她不在乎，可是提高知名度，对她以后跳槽绝对有好处。 虽然她很欣赏袁语堂，但是人往高处走，能进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才是她的梦想。 凌霜进了办公室，见桌上放着两支蓝色妖姬，拿起来闻了一下，问：“谁送的？” 冯甜甜摇头：“不知道，连卡片都没有，配送小哥只说是个很帅的男人。” 双支蓝色妖姬的话语是，相遇是一种宿命。 很帅的男人，会是谁呢？ 宋承郗在国外，可以排除，袁语堂在医院，而且他要送的话，不会搞得这么神秘，也可以排除。 那还能是谁呢，凌霜想不出来。 “找个花瓶插上，挺贵的，让它活两天。”凌霜随口说。 冯甜甜去找花瓶了。 这一下午，办公室的电话和凌霜的手机就没停过，后来凌霜就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晚上11点多的时候，凌霜算着宋承郗那边应该是早上了，便打了电话给他。 宋承郗正吐得厉害，眼睛发红，嗓子发炎，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看到是凌霜打来的，他把手机给了解蠡。 解蠡看看他，眉心蹙着，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橙子，那个热搜是你买的吗？”凌霜直接问道。 解蠡沉了口气，才说：“他没在，什么热搜？” “哦，那没事了。”听解蠡的语气，他并不知道，那就应该不是宋承郗。 “好，那我挂了。”解蠡的声音凉凉的。 “等一下！”凌霜连忙叫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么早，宋承郗应该不是去见医生，那他就算出去，也不会不带手机的。 除非是他不方便接。 解蠡有好一会儿都没回答，他心里是有气的，尤其是刚才还看到宋承郗把自己折腾成那副样子。 可是他知道宋承郗多在乎凌霜，根本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怪她呢。 “没事，出去散步了，手机忘了带。”解蠡撒谎道。 解蠡还在这儿，那他应该是跟小莫去散步了。 “没事就好，他如果有什么情况，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凌霜能想到，那个小崽子一定会跟她报喜不报忧，所以想着，能从解蠡这里得到点真实情况。 “嗯，我知道了。”解蠡有些不情愿，但表面上还是算客气的。 回去病房，解蠡把手机还给宋承郗。 “她刚才说什么热搜，你知道吗？”宋承郗的声音嘶哑得很严重，而且一说话，嗓子里更疼了。 解蠡拧着眉，摇了摇头：“我没有接到杨凯和齐真的电话，网上的消息，我还没看。” “现在去查。”宋承郗按着喉咙处，艰难地说。 第56章 相遇是一种宿命 凌霜终于体会到一夜爆火是什么感觉了，就是四个字，寸步难行。 早上她刚打开家门，就看到外面守着一群人，除了记者，还有一些吃瓜群众。 最搞笑的是，吃瓜群众里大部分是他们小区的人。 平时见了面，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的，这会儿分分钟都变成迷弟迷妹了。 不过随后她就想明白了，这些记者能进来，就是这些邻居收钱了。 就这种阵势，凌霜都不知道该怎么去上班了。 袁语堂住院，她要是再不去，公司能转也转不快了。 正发愁的时候，门铃响了。 凌霜看了一眼可视画面，见在镜头里冲她笑的，竟是齐真。 旁边也好像没人了。 她迟疑了几秒，把门打开了：“你怎么进来的？” “跟刚才那些人一起进来的，找了个借口，把他们骗走了。”齐真进来，随手把门关了，“凌霜小姐，是郗少让我来给你当保镖的。” “他知道了？” 昨天晚上她打电话，他没在，本来以为他回来会给她回一个电话的，可是凌霜等了一夜，他都没打。 虽然相信他跟小莫不会有什么，可是她跟他隔着太平洋，而小莫就在他的身边，她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 可他让齐真来了，凌霜又不自觉有点感动。 “是啊，解蠡大半夜给我打的电话，其实我跟杨凯昨晚就在你们小区外面了，只是没办法进来。”齐真说。 凌霜不知道说什么，她感觉自己太小肚鸡肠了，她竟然会对宋承郗有所怀疑。 她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她了。 “杨凯呢，我做了早餐，让他上来一起吃。” “他还有别的事，看我进来他就回去了。” 凌霜去厨房把早餐端了出来，让齐真坐下跟她一起吃。 齐真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宋承郗平时也是把他们当成亲兄弟一样，可跟凌霜毕竟没那么熟。 见他站着没动，凌霜轻咳一声说：“以后别叫我凌霜小姐了，真别扭，就叫姐，跟宋承郗一样。” “那我可不敢，”齐真忙说，“我还是叫嫂子。” 凌霜不跟他争辩，只要不是叫得那么官方，随他便。 两人吃过早餐，齐真送凌霜去上班，大楼里果然还是很多人在堵她。 还好有齐真帮她挡了。 “凌总，蓝色妖姬又来了。”冯甜甜把两支花捧到凌霜面前，“这个人应该是暗恋凌总。” 特意送两支蓝色妖姬，这个人肯定是懂花语的，既然懂，如果是暗恋的话，应该送蝴蝶兰。 相遇是一种宿命。 是他们本来就认识？ 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蓝色妖姬还是每天都会送来，第六天的时候，还加了满天星。 “哦，我的玫瑰情人，我要挑逗你、诱惑你、宠爱你、纵容你！我要你做我的蓝色精灵，对全世界扬起骄傲的唇角，在爱的天空中翱翔。”冯甜甜像表演话剧似的，夸张地念道。 “你念什么呢？”凌霜不解。 “我刚上网查了，12支蓝色妖姬配满天星，就是这个意思。”冯甜甜羡慕地看着凌霜，“这个男人真的太浪漫了，凌总，我本来嗑你和袁总的，可如果袁总再不主动，我就要爬墙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凌霜没理她，可是她对这个送花的人，真的很好奇。 快下班的时候，凌霜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这几天一直被各路媒体骚扰，凌霜看到陌生号码一般是不会接的。 但是这个号码，怎么说呢，就是一看到就觉得，大概是个土豪。 除了前面六个数字是固定的，后面五位全是8。 凌霜有种特别的预感，她接了。 铃声响了半天突然通了，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是愣住了，还是本来就没打算说话，许久都没发出声响。 还是凌霜先问道：“你是每天给我送蓝玫瑰的人吗？” “是。” 那端的人没否认，是个男声，像是自带低音炮，很有磁性。 “我们认识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凌霜失笑：“都2202年了，已经不流行这种搭讪方式了。” “那流行什么样的方式？”男人居然还认真地问上了。 凌霜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片刻才说：“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不过，我有男朋友了。” “那不重要，也许我们认识之后，你会改变主意呢。”男人自信地说。 “我都没有见过你。”凌霜在心里哼了一声，这是哪来的自信呦。 “今天晚上八点，就在七点半酒，我等你。” 凌霜都没来得及回应，男人就已经挂断了。 不过凌霜确定了两件事，第一，从声音听出来，这个人她确实不认识。 第二，他偏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接近她，目的绝不单纯。 她不去，就不会找到答案。 所以，凌霜准时赴约了。 她穿了一条雾霾蓝的丝质裙子，海藻般的头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酒里人不少，但凌霜走进去，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台边的高脚椅上的男人。 尽管只是个背影，但那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就足以让一众女人花痴。 凌霜迈着婀娜多姿的步子，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笑着问了句：“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男人的侧颜简直绝美，刀削般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性感又迷人。 他慢慢转过了头，看着她，眼神里都仿佛淬了毒，让人沉迷：“荣幸之至。” 宋承郗是凌霜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但他的好看更多的是少年感。 与这个男人骨子散发出来的那种痞气是不同的。 酒保给凌霜调了一杯鸡尾酒，是蓝色的，一层一层，像是深海的颜色。 “知道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吗？”男人问。 凌霜摇头：“我对这些没有研究。” “是我发明的，我叫它，蓝玫瑰之恋。” “你好像对蓝玫瑰情有独钟。”之前送她蓝色妖姬，现在连酒都跟蓝玫瑰扯上关系。 男人淡淡一笑，忽然伸手到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收回去时，手指间多了支蓝色的玫瑰花。 “送给你。”男人把花插在了凌霜耳边的头发上，看她的眼神浓得化不开，“真好看。” 第57章 你们现在滚，还来得及 凌霜坐正身体，自然地跟他拉开些距离：“我该不会是长得像你认识的人？” 他看她的眼神里，分明透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男人也没回答，只是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幸好，我来得还不晚。” 凌霜觉得这个人实在古怪得很，连着几天坚持不懈地给她送花，现在见到了，却又表现得不冷不热的。 让人捉摸不透。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凌霜说，知己知彼，才好做出判断。 “我姓陈，陈星洲。” 凌霜本来以为他之前搞得那么神秘，不会轻易跟她说出他的名字的，没想到竟这么爽快。 不过这个名字，她确定从来没听说过。 凌霜只顾注意他，没发现有个大胡子男人什么时候坐在了她另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杯子里放了一颗冰。 陈星洲看到了，他抬了抬眼，没吭声。 大胡子也要了杯酒，自顾自地喝起来，不时偷眼看着凌霜。 “你知道我上热搜的事吗，不会是你买的？”凌霜试探地问道。 主要是他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 “你是觉得我很有钱吗？”陈星洲挑了下眉反问。 那似笑非笑的眉眼，真的是把痞这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不得不说，他这副皮囊，没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了。 凌霜笑笑，没再看他，端起那杯蓝色的鸡尾酒，放到唇边。 陈星洲伸手，把她的酒杯拿了过去，说道：“这杯酒的颜色变淡了，已经不是蓝玫瑰之恋了，换一杯。” 他说完，又跟酒保要了一杯血腥玛丽。 大胡子看看他，起身离开了。 凌霜酒量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敢多喝，感觉到有一点晕就停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凌霜拿起包，从高脚椅上下去。 “才10点而已，灰姑娘都没你这么早。” “没办法，男朋友管得严。”凌霜耸耸肩，故意说。 陈星洲笑了下，也从椅子上下来。 凌霜是这时候才发现，陈星洲的一条腿居然是跛的。 “你不会因为这样就看不起我？”陈星洲看到凌霜脸上的错愕，眼中掠过一抹黯然。 凌霜立刻有些窘迫地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 她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身体的缺陷，而去另眼相看。 刚才那么失态，是她到的时候陈星洲已经坐在这儿了，所以她完全没注意到。 陈星洲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又说：“你应该没开车，我送你。” 凌霜还沉在刚才的歉疚里，就顺着他的话答应了。 不过他们刚走出门，凌霜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酒门口站着好几个男人，都直盯盯地看着他们。 中间那个大胡子男的，凌霜似乎有点印象，之前在里面，他好像就坐在她旁边。 “从这边走。”陈星洲拉住凌霜的手臂，往右手边走去。 但那几个人很快跑到了他们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干什么？”凌霜冷声问。 “不干什么，想请你跟我们一起喝杯酒。”大胡子男人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把小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心。 “我就不喝了，这里有些钱，你们拿去喝酒。”凌霜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向那个大胡子男人。 大胡子却不屑地笑了笑：“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吗，就这点钱就想打发我们。” 他说着，又向凌霜走得近了些，伸手似乎想揪住凌霜后面的头发。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凌霜的发丝，就被陈星洲挡开了。 他转头看向陈星洲，横眉竖眼地低喝：“又是你，多管什么闲事，想玩英雄救美啊，臭瘸子！” “你们现在滚，还来得及。”陈星洲浅声说。 大胡子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哼了一声，手里的小刀一甩，就朝陈星洲刺了过去。 凌霜吓了一跳，但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已经被陈星洲挡在了身后。 她看到，陈星洲虽然一条腿不方便，但他手上的动作特别快，而且招招狠毒，没几下就把大胡子撂倒在地。 还是根本站不起来那种。 其他几个人见此，一起冲了过来，但结果都一样，也就两三分钟，就都被陈星洲打倒了。 陈星洲没说多余的话，拉着凌霜就走。 “你刚才真厉害。”凌霜由衷地说。 “跟他比呢？” “谁？” “你男朋友。”走到一辆摩托车旁边，陈星洲把一个头盔递给凌霜。 凌霜笑笑：“各有千秋。”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陈星洲打架跟宋承郗确实不是一个感觉。 宋承郗下手是挺狠的，但最多就是把人打残那种。 可陈星洲，是招招都想要人命。 而且你还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戾气。 这其实是最可怕的。 陈星洲戴好了头盔，看着凌霜坐上来，一声轰鸣，把摩托车开了出去。 “你刚才也喝酒了，算是酒驾，被抓住会吊销驾照的。”耳边风声猎猎作响，凌霜不自觉就调高了声音。 “不走大路就行了。”陈星洲忽然一个漂移，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凌霜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好像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根本不敢看旁边，只能闭着眼睛，紧紧抓着陈星洲的衣服。 她有些后悔答应他坐他的车了，这简直是在玩命。 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陈星洲忽然一个刹车，凌霜几乎是本能地就抱住了他的腰。 等她回过神，想收回手，陈星洲的速度更快了，她就没敢乱动。 到了他们小区外面，陈星洲停了下来，一脚支着地，摘下头盔看看里面：“这个地方真不错，我能上去参观一下吗？” 凌霜把头盔还给他：“太晚了，不方便。” “什么时候方便？” “方便的时候。” 陈星洲把手举起来给她看：“刚才为了救你，我的手被刀划伤了，你至少得帮我包扎一下。” 凌霜确定，这伤绝对不是被那个大胡子划伤的，因为之前他递头盔给她的时候，他的手背上还好好的。 为了找个借口去她家，他也是够拼的。 不过，他刚才的确是救了她，凌霜想了想，说道：“最多半个小时，我不习惯晚睡。” 陈星洲笑了：“好啊。” 凌霜带着他进去，打开家门，看到齐真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正跟宋承郗视频。 第58章 反噬 “嫂子，你回来了。”齐真听到开门声，回头冲凌霜笑着，然后，他看到了后面的陈星洲，“这位是？” 那边的宋承郗听到凌霜回来，本来是想结束视频通话的，可他从镜头里见凌霜领着一个男人回来，就没挂断。 凌霜也是万没料到这种局面，她最清楚宋承郗的醋意有多大了。 而且她也确实忘了，齐真还在家里。 她对陈星洲轻声说：“你先在那边坐一下，我马上过来。” 陈星洲倒是也配合，往旁边去了。 凌霜沉了口气，从茶几上把齐真的手机拿了起来，对宋承郗讨好地笑着：“你那边现在才早上六点，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宋承郗的目光从她进门，就一直跟随着她，他看见她跟那个男人低声细语的说话，心里很难受，但他控制住了。 他不能对她发脾气，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她面前随意地暴露自己的情绪，她不喜欢。 在她看不见的画面之外，他的手指用力地来回攥着，指尖逐渐透明无色。 最后，他只玩笑似的轻哼了一声：“所以你是算好了时间，才去找男人喝酒的吗？” “不是。”凌霜自知理亏，声音低低的，随即意识到什么，忙问，“你的声音怎么回事，嗓子疼吗？” 宋承郗本来是不想让凌霜看到他现在这样的，但是他听说她去喝酒，刚刚还把那个男人领回了家，就没有中断视频。 他想听她的解释。 她这么一问，他更委屈了：“疼，你也不关心我。” 其实这两天吃了药，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还有些嘶哑。 隔着镜头，凌霜也看出他比出国前更清瘦了，想来前几天他不肯跟她视频，情况肯定比这更糟糕。 凌霜心口一阵酸涩，哪怕他那么痛苦的时候，他也还一直关注着她的事。 可她却什么都帮不到他。 “等过几天我不忙了，我请个长假，过去陪你。” 她这么说的时候，是没想那么多的，以后的工作安排，或者宋开齐的阻拦，都没考虑。 这在以前，大概是不会有的。 她习惯了每一步都有规划，临时起意的行程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可是因为那边的人是宋承郗，她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怕。 她知道，他不会让她输。 这些，宋承郗都明白，可他怎么忍心让她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呢。 那样的话，他何必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跟在身边。 顿了一会儿，他说：“不用了，我没事。” 他刚才只是故意那么说，想看她心疼，可她真的心疼了，他又舍不得。 “橙子……” “你还没跟我解释，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呢。”宋承郗岔开话题。 凌霜向陈星洲那边看了一眼，低声说：“现在不方便说，我晚点再跟你解释。” “好。”宋承郗一口答应了。 他是相信凌霜的，而且齐真也在，他没什么担心的。 凌霜去拿了纱布酒精和药棉，给陈星洲简单包扎了一下：“这两天不要沾水了，如果发炎，你就去医院。” “意思是，你后面就不管了？”陈星洲狡黠地看着凌霜。 凌霜不想揭穿他，但是看他有得寸进尺的兆头，她坐到一边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用钱解决事情，要不你开个价。” “你是要保养我？” “不是，我说的是医药费。” “医药费我不要，我想住在这儿。” 凌霜蹙眉：“我家不是收容所。” “我也不是乞丐。”陈星洲晃晃受伤的那只手，“但你得对我负责。” 凌霜双手抱肩，眼神犀利地看着他：“送花，见面，解围，住进我家，你的计划挺周密的。” 陈星洲本来是坐在懒人沙发上的，听她这么说，他站了起来：“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是不是在你们有钱人眼里，任何人的靠近，都是蓄谋已久。” 凌霜没说话，上纲上线，道德绑架，是骗子常用的伎俩。 陈星洲冷笑一声，转身往门口走，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说道：“以后出去喝酒，离开的视线的杯子记得换掉。” 凌霜蓦地想起在酒里，陈星洲给她换了一杯酒的事，所以当时，是那个大胡子在她酒杯里放了东西？ 难怪后来，那些人会在外面堵她了。 “陈星洲——” 凌霜刚想说什么，陈星洲已经走了。 看来确实是她误会了。 “嫂子，刚才那个人是谁啊？”听到外面没了动静，齐真从卧室钻了出来。 “不知道。” 说起来，除了他的名字，她对陈星洲的确一无所知。 那天晚上之后，陈星洲没再出现过，就好像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一样。 凌霜试着打过一次他之前打过来的那个号码，但系统提示是个空号。 虽然本来也没有多熟，消失就消失了，可凌霜就是觉得，她欠他一句道歉。 凌霜在网上的热度还没降下去，她每天除了上班，还要去接受各种采访。 已经有好几家公司在挖她，年薪几乎是她现在的两倍，福利也好到离谱。 但凌霜都拒绝了。 现在不是跳槽的时候。 “凌总，不好了！” 看得出来冯甜甜很着急，连门都没敲就跑进来了。 “怎么了？” 冯甜甜把平板电脑放到桌子上，一边拉着页面一边说：“十分钟之前有人刚发的一个帖子，转发量已经几十万了，他说你是别国派来的商业间谍，还发了很多证据佐证。” 别国？商业间谍？ 这真的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如果诬陷她别的，可能还会有理智的人反驳。 可一旦涉及到国家层面，那她就等于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甚至大概她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招，真的太毒了，根本就是要把她置于死地！ 她很认真地看完帖子，从她回国以后，她进入的每一家公司，谈的每一个投资项目，里面都写的很详细。 而里面说她是间谍的第一个证据，就是玲珑科技。 上面发了一张图片，某个搜索引擎上的词条显示，玲珑科技居然是一家樱花国的全资子公司！ 还说凌霜当时利用了方骞，给玲珑科技注资了五千万，事后，还对方骞杀人灭口。 甚至把整个过程描绘得十分详尽，就好像他就在现场一样。 第59章 墙倒众人推 玲珑科技是肖广白推荐给她的，肖广白那样的人，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除非他是故意陷害她，要不然，这个发帖子的人想要对付的，就不是她一个人。 还有宋承郗。 关于方骞后来的结局，她一直没问过宋承郗，可她不相信他会杀人。 帖子里还提到了雅岚餐饮，那件事明明是方骞和郝弘毅设的局，却都甩锅到了她的头上。 但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关于霍明安的死。 她一直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可这个帖子里却放了一张她在给霍明安灌酒的照片。 那天，难道还有别的人也在那个房子里？ 凌霜细思极恐，后背一阵阵发凉。 肖广白很快打来了电话，沉声说：“我查了一下那个词条，是昨天晚上临时编写的，而且杜衡是玲珑科技唯一的法人，这件事上，他们栽赃不了你，你只管配合他们调查，我会帮你找律师。” “谢谢。”凌霜说完，想到什么又说，“这些事，麻烦你先别跟宋承郗说。” “就算我不说，他也不是不上网，知道是早晚的事。”肖广白的声音暗沉，“而且我总觉得，那个人最终的目的，是他。” 凌霜的感觉和肖广白一样，她只是没敢去细想。 警察随后就来了，这个速度，绝对不是看到网上的帖子发酵之后才来的。 “凌霜小姐，我们接到举报，怀疑霍明安的死另有隐情，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还是上次那位张队长，他看凌霜的眼神凌厉无比。 他现在怀疑，连阿春被打伤的事，也是凌霜的布局。 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凌霜也不说话，跟着他们往外走。 袁语堂从医院赶了回来，正好在门口跟凌霜碰上，他看着张队说：“你们不会只凭网上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就给她定罪？” “我们是依法传唤，请你们配合。” 凌霜怕袁语堂跟他们起冲突，忙说道：“没事，我没做过，不怕他们查。” 不管她前面做了什么准备，霍明安当时就是对她起杀心了，她就是正当防卫。 袁语堂见她眼中的笃定，就没再拦。 凌霜被带到警察局的时候，肖广白也带着律师到了，他对凌霜说：“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他们没有证据，最多只能拘留你24小时。” 凌霜点了点头：“我知道。”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小郗已经知道了，大概今天晚上就会到京北。”知道她要说什么，肖广白又补充，“不是我说的，解蠡也拦不住他。” 凌霜低下头，许久才又说了句：“我知道了。” 前几个小时，他们在对凌霜进行轰炸式的审问，看她什么都不说，只能把她送进拘留室。 拘留室里关着好几个女人，有吸粉的，麦淫的，拐卖儿童的，一眼看过去，眼神都有些恐怖。 凌霜在离她们远些的地方靠着墙坐下，抱着膝，下巴放在腿上。 她还以为她什么都能自己解决，可最后，还是惊动了宋承郗。 虽然，她是真的想见他了。 “喂，看你穿得一身名牌，不像跟我们一样啊，犯什么事了？”染着一头蓝色头发，戴着鼻钉，穿得也很暴露的女人凑过来，嚼着口香糖问凌霜。 凌霜看看她，往旁边挪了一下。 女人看到她的动作，忽然用力把她推倒：“靠，装什么装啊，老娘最看不惯你们这种人了！” 女人一阵口吐芬芳，骂得不堪入耳。 有些烂人，你跟她计较，等于自降身价。 凌霜慢慢地坐起来，整了整衣服，理了下乱掉的头发，还是没理那个女人。 女人看了眼因为刚才的动作，从凌霜脖子里滑出来的项链，也不吭声，上去就抢。 “你干什么！”凌霜按住项链怒道。 凌霜躲得很快，那女人拽了一下没拽到，长长的指甲在凌霜脖子底下划出很长的一道血口子。 看着凌霜的反应，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对另外几个女人说：“这女的身上有值钱的东西，你们过来帮忙按住她，卖了钱我们一起分。” 那几个人一听，都围了过来。 凌霜被这场面吓到了，一边拍门，一边防备着她们：“你们别乱来，我喊人了！” 蓝发女人上去就给了凌霜一巴掌，然后揪住她的头发按到了地上：“这是老娘的地盘，你喊啊！” 看凌霜挣扎，其他几个人分别按着她的手脚，还有人把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脏布条塞进了凌霜嘴里。 凌霜只要一动，她们就会狠狠打她的头，她慢慢地就不动了。 她感觉到蓝发女人从她脖子上把项链摘走了，然后她们还七手八脚在她身上乱翻，没找到其他，竟把宋承郗给她编的手链也撸了下来。 “诶，这是钻石吗？”有人看着手链上几颗闪着光的小珠子，兴奋地问。 “肯定是，一看她就有钱，怎么可能戴一根普通的草绳呢。” 趁着她们松手，凌霜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声音微弱地说：“那不是钻石，只是玻璃，还给我。” 那是宋承郗给她的，她答应过他会一直戴着，怎么能让别人拿走呢。 放着那条铂金项链不要，却跟她们要这条草绳，几个人一致认定，那上面的就是钻石。 没有人再理会凌霜，她们在讨论怎么把钻石卖掉。 因为她们本来都不认识，手链给谁拿着都怕出去后找不到人，所以商量着把钻石拆下来，一人一颗分了。 听到她们要把手链拆了，凌霜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她们打得狠了，她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视线也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 那几个人只顾着研究怎么拆开手链，也没注意到凌霜的靠近，等到发现时，凌霜已经拎起凳子朝着一个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看到那人头上的血喷涌而出，剩下几个人立刻尖叫着跳开了。 凌霜从那人手里把手链拿了回来，宝贝似的，轻轻摩挲着，然后重新戴好。 然后，凌霜就被单独关进了一个房间里。 她在里面惊心动魄，外面的舆论也没消停。 家里的门和窗户都被人砸了，有人认出齐真，差点把他围殴。 连卓康也受到牵连，之前签约的项目，纷纷解约。 第60章 他回来了 因为之前凌霜的知名度太高，现在受舆论影响，网上几乎是一边倒地在骂。 她以前的经历和过往都被扒了出来，好事没人说，芝麻绿豆的坏事就被无限放大。 前些天火的时候，还有人在微博给她建了个个人超话，现在一点进去，全是复制粘贴的恶评。 她的个人社交账号，也都被一一封掉了。 偶像塌房，也不过如此。 “这些人是要干什么啊，怎么能这样黑凌总，她是动了谁的蛋糕？” 办公楼下面，围了很多人，如果不是有保安拦着，大概要冲上来把卓康的办公区也砸了。 其他员工都放假了，只剩袁语堂和冯甜甜。 冯甜甜从窗口看到下面的情况，急得直叹气。 凌霜动了谁的蛋糕，袁语堂不知道，但是看现在这个阵势，对方是真的没打算让凌霜翻身。 之前买热搜买水军把她捧上神坛，都是在为现在铺垫，对方有备而来，他们却一无所知。 “你说之前有个人给凌霜送了好多天的蓝玫瑰？”袁语堂问。 “是啊，好像就是凌总刚上热搜那几天，您觉得跟那个人有关系？” 袁语堂不敢确定，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 “你费点功夫，找到那个配送小哥，问一下他在哪里见到那个人的。”反正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先顺着这条线挖一下试试。 冯甜甜心领神会：“好，我现在就去。” 找配送小哥其实没那么难，因为往他们这儿送的就那么几个人，就算守株待兔也能蹲到他。 袁语堂在窗前站了很久，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不知道凌霜怎么样了。 入夜时分，凌霜昏昏沉沉地靠墙坐在地上，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师兄，外面出什么事了？”实习小警察一边跟着往外跑一边问。 “出什么事，出大事了，咱们整个辖区的场子都被人挑了！” 以他们这里为中心，方圆三条街以内，所有的酒店，会所，ktv，浴场，歌城，几乎每个娱乐场所都被人砸了。 而且还是在同一时间，可见对方的人数之多，还有气焰之嚣张。 “这么厉害。”小警察感叹道，“他们的老大是陈浩南啊。” 老警察朝他后脑就是一巴掌：“电影看多了你，快走！” 整个任泽区的巡逻车响成了一片，但是他们到达地方，除了一片狼藉，那些人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监控调出来，却都少了半个小时的记录，每家如此，无一例外。 “这到底是谁干的？”局长把大队长张柯叫去问道。 张柯沉了一下，谨慎地说：“您听说过十影门吗？” 局长脸色微变：“是他们？” 张柯点头：“八九不离十，而且一直有传言，这个组织的头目是我们京北四大家族之一，宋开齐的儿子宋承郗。” “可是他们不是解散了吗。” 张柯叹了口气，手指挠了挠头发：“我们今天上午带回来的那个嫌疑人凌霜，好像跟宋承郗关系匪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凌霜的事，有证据吗？” “倒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现在网上闹得那么凶，如果我们把她放了，怕是不好收场。” “那就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操纵舆论，凌霜那边，到了24小时就放了。” “是。” 晚上十点多，有人过来打开了凌霜这个房间的门：“凌霜，出来，你可以走了。” 凌霜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都是重影。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是已经查清了吗？” 女警看看她，她的脸色很差，头发因为打架也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更是皱得不成样子。 “没有那么快，是有人来接你了。” 有人来接她，会是宋承郗吗？ 她记得肖广白说，他晚上就回来了。 她拿出手机，用相机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 这样不行，宋承郗会担心的。 “你有口红吗？”凌霜问。 女警明白她的想法，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口红给她。 凌霜对着相机整理了一下头发，又用手指刮了一点口红，慢慢地涂在嘴唇上，看起来终于有了点血色。 把衣服也尽量地弄平整，凌霜才跟着女警走了出去。 已经是农历八月，天气转凉，晚上更是有些冷。 宋承郗站在大厅里，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形瘦削，但背脊挺直。 他的头顶上方亮着一盏灯，昏黄的光晕笼罩在他身上，让他凌厉的侧脸添了些柔和。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一个方向，一瞬不瞬的，像是怕一眨眼，就会错过什么。 他知道，凌霜会从那里走出来。 这么多天不见了，她又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现在一定很需要他。 凌霜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宋承郗，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双眸子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视若无物。 可是当她出现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光。 像天上的星，熠熠生辉。 凌霜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眼泪根本不经她的大脑，直接就掉了下来。 她飞快地跑向他，然后紧紧把他抱住。 这一天以来，所有的委屈不安，都在这一刻，瞬间就烟消云散。 宋承郗从看到她，除了悸动，更多的是愤怒。 他们竟然把她折磨成这副样子，就算涂了口红，也根本遮不住她脸上的苍白和憔悴。 她的额头上，脖子上，到处都是伤，看得他一阵心疼。 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凌霜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紧绷，还有垂在身侧紧紧攥着的手，她轻轻拉住他，小声说：“我困了，我们回家。”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抱着他好好睡一觉。 听着她的声音，宋承郗的手指慢慢松开，低头看着她，说：“好。” 他把风衣脱下给她穿上，然后将她横抱了起来。 凌霜开始还有些难为情，双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脸埋在他的胸口，不敢去看别人的表情。 后来，她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呼吸，夜风凉凉地吹着，扬起她的长发，她揪着他衣服的手，渐渐变成了勾住他的脖子。 宋承郗也放松了下来，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唇边浮起一抹浅笑：“还困吗，在车上睡，还是回去睡？” 第61章 你是傻子吗，一个人逞什么强 凌霜一看他的笑就知道，绝对不是字面的意思。 可她现在很累，真的很累。 “回家。”她又说了一遍。 杨凯打开了车门，宋承郗把凌霜放了进去，然后他也从另一侧上了车。 国外的医院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宋承郗等不及了，所以他自己先飞了回来，把解蠡和小莫留在了那边。 是杨凯去机场接的他，然后就直接去找凌霜了。 杨凯原本想跟他说一下，今晚他们的人去砸场子那些事，但是看到他的视线都在凌霜身上，就没有开口。 凌霜双手搂着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精神放松了下来，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宋承郗低头看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头发，时不时还要吻一下她的发顶，好像永远也亲不够似的。 这么恬静的画面，杨凯轻瞥一眼，都能感觉到那种幸福。 这是以前，从来不会在宋承郗身上看到的。 他们没有去凌霜的家，她的家已经被人砸了，宋承郗把她带回了他自己的房子。 “你去打听一下，跟凌霜关在一起的是什么人，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做。”杨凯走的时候，宋承郗跟他说。 “我明白。”杨凯点头。 为了逼他们放出凌霜，宋承郗不惜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又怎么会放过伤害了凌霜的人。 “先洗澡，这么睡会不舒服的。”宋承郗趴在床边，捧着凌霜的脸，轻轻地捏了捏。 凌霜困得睁不开眼睛，她躲着宋承郗的手，嘤咛着说：“不洗了，明天再洗。” “那我抱你去洗，你睡你的。”宋承郗说着，已经把她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悬空，凌霜吓了一跳，本能地抱紧了他，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知道她是太困了，宋承郗没有再叫她，把她放进浴缸，很轻地给她洗澡。 也帮她检查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她脖子底下那一道伤口有些深，像是指甲划的。 然后他才注意到，她的项链不见了。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拿出手机，很快给杨凯发了条信息。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她的手腕，红红的一圈，是被人用力攥出来的。 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那些人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宋承郗给凌霜擦药的时候，她被凉嗖嗖的感觉弄醒了。 睁开眼睛，见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她轻声叫道：“橙子。” 宋承郗抬起了头。 凌霜看到，他的眼睛里竟是凝了一层水雾。 他……哭了？ 她坐起身，伸手去拉他：“你怎么了？” 他又把头低了下去，声音轻得快要听不清：“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凌霜看了看他手上的药膏，浅浅笑了下：“抹了药，就不疼了。” “你是傻子吗，一个人逞什么强。”他不在，她的脾气不会收敛一点吗。 “又不怪我，我本来不想理她们，可是她们抢你送我的草绳，我就跟她们打起来了。”凌霜半真半假地说。 要是宋承郗知道，她被人按在地上揍，会骂她是蠢货。 听到凌霜竟然因为那根草绳跟人玩命，宋承郗既心疼又高兴。 她居然这么在意他送她的东西。 “一根绳子而已，我可以再编给你，以后别这样了，保护好自己更重要。”宋承郗说，然后坐在她后面，“躺下，我帮你洗头。” 凌霜现在已经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顾了，她慢慢躺好，任由他的摆布。 宋承郗拿过花洒，给她一点点地打湿头发，然后抹上洗发水，轻轻按摩地按摩她的头皮。 “嗯……”凌霜忽然低吟一声，用手去摸痛处。 “怎么了，这里疼吗？”宋承郗拨开她的头发，找到她按着的地方。 那里，居然起了个大包，隐隐地发着紫，像是淤血。 宋承郗一股血气上涌，脑子里瞬间嗡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压抑不住。 可是，不行，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他很快去拿了条浴巾过来，披在凌霜身上：“我送你去医院。” 凌霜想推辞的，可是她觉得脑袋越来越晕，就没有说话。 宋承郗给她穿好了衣服，抱着她上了车，为了方便看着她，把她放到了副驾上。 一路上，他都握着她的手。 凌霜开始还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后来就晕了过去。 宋承郗在路上就给楚京墨打了电话，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已经推着平车在外面等着了。 在急诊做了初步的检查，又让凌霜去做了脑ct，给出的结果，是轻微脑出血。 但是因为出血量少，医生不建议手术，而是采用保守治疗。 可虽然这么说，凌霜的情况还是有危险的，所以，她被送进了加护病房。 杨凯和齐真都赶来了，看到宋承郗坐在那儿，苍白的脸上满是担心，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劝他。 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刚一落地就去接凌霜，就算是平常人都会扛不住。 何况他最近身体也不太好，这么一顿折腾，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可是躺在里面的人是凌霜，是他挂在心尖尖上那个人，他们就算让他去休息，他肯定也不会去的。 索性，他们也就不费口舌了。 “找到打凌霜的人了吗？”宋承郗也没转头，浅声问，声音里透着疲惫。 “找到了，五个人，现在都在我们手里呢，要怎么处置？”杨凯做事还是谨慎的，并没有直接做决定。 他想着，也许宋承郗要亲自处理，毕竟受伤的人是凌霜，他们不方便插手。 “先关着，我还没想好。”宋承郗现在只担心凌霜的安危，至于那几个人，反正早晚是要让她们还的。 “好。”杨凯应了一声。 见楚京墨从加护病房里出来，宋承郗立刻站了起来：“她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过了今晚再看，明天早上，你可以进去看看她，给她热个牛奶送进去，别的东西现在也不能吃。”楚京墨看宋承郗的脸色，又说，“你在这儿没用，回去睡，等她从里面出来，还需要你照顾呢，今晚我值班，有事会给你打电话的。” 宋承郗不敢回去，可他还没说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宋开齐的号码。 “我不管你在哪儿，现在立刻回来。”宋开齐的语气不容置疑。 第62章 爱子心切为之计深远 客厅里灯火通明，佣人都回避了，还是宋伊人给宋承郗开的门。 网上的消息，宋伊人也关注了，所以对宋承郗突然回国，她也不意外。 但她还不知道他干的那些光辉事迹。 “等会儿不管爸爸说什么，你都别跟他犟，你也知道，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等过两天再跟他讲道理。” 宋伊人只以为，宋开齐是因为宋承郗为了凌霜放弃治病才生气的，所以拉着他小声说。 好像上次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因为霍明安发生了不愉快。 不过这次见到宋伊人，宋承郗是能感觉到她的变化的，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气息。 他轻点了下头：“嗯。” 他们往里走，宋承郗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宋开齐，浅声叫道：“爸。” 宋开齐对宋伊人说道：“你去睡。” 宋伊人有些担心地看看宋承郗，向他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一定不要顶撞宋开齐。 等她上楼之后，宋开齐才开口道：“你今天晚上可真是大手笔啊，整个仁泽分局让你耍得团团转。” “那个时间，我还在飞机上。”宋承郗面不改色。 宋开齐哼了一声：“你那点小聪明，就不能用在正经事上吗，为了个女人，搞得京北乌烟瘴气，你知道这件事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吗？” “如果换成是您在意的人被陷害，您会在意后果吗？”宋承郗反问。 宋开齐看了儿子一眼，如果换成是宋承郗的妈妈，他能把京北的天捅个窟窿。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做事可以冲动，但是也要有善后的能力，一个男人的担当就在于，无论她闯多大的祸，你都能成为她的后盾。有些东西，你可以挑战，但绝不要僭越，人家睁只眼闭只眼，你也要适可而止。” 宋承郗听懂了宋开齐的意思，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宋开齐站起来，走到宋承郗面前，一手拍着他的肩，“凌霜的事，我来解决，你什么都不要做，安心地当好万华的总裁。” “爸……” “不用感动，你是我儿子，不是我的仇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只要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能走得更远。” “谢谢爸。” 宋承郗从小就没在宋开齐身边长大，而且因为他的性格，两个人几乎都没好好地说过话。 所以他以前一直觉得，宋开齐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什么事都要搞一言堂。 一个从不解释，一个也没有深究，两个人的隔阂就越来越深。 但是今天，宋开齐的话让宋承郗对这个父亲有了新的认识。 “凌霜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带她回来呢。”以宋承郗以前的脾气，应该会故意带着凌霜来气他才对。 宋承郗想到凌霜，心就不觉颤了一下，手指拢紧说：“她在医院，拘留的时候，被里面的人打了，轻微脑出血。” 宋开齐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所以更能理解宋承郗了。 “那你回去照顾她，其他的事不用管，等她好了之后，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到我们万华来。” 宋承郗有些惊讶：“您说真的吗？” “财务总监这个位置不是空了吗，我觉得她挺合适的。”反正想把他们分开是不可能了，那就干脆放到眼皮子底下，凌霜在，宋承郗也能更安心在公司待着。 “嗯。”凌霜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她一定可以胜任。 想到以后他们可以一起上班，宋承郗瞬间觉得日子都有盼头了。 回到医院，宋承郗就在加护病房外面守着，怕万一有什么事，而他又不在。 一整个晚上，他都没合眼。 早上去买了牛奶，听到护士出来说让家属进去，他连忙就进去了。 凌霜醒着，看到宋承郗在她床边蹲下，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一看就是整夜没睡。 “我没事了，一会儿你回去睡，这里有护士呢。” 宋承郗只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把插了吸管的牛奶递到她唇边：“先把这个喝了。” 他只能在里面待20分钟，所以一分一秒，目光都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 凌霜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盯出个洞，她伸手去蒙他的眼睛：“别看了，你眼睛不疼吗。” 宋承郗抓下她的手，轻吻了一下：“我爸说，请你到万华当财务总监，你愿意吗？” “是他自己说的，还是你求他的？” “人事部给猎聘公司的名单上，你是首选。”这是真的，他没有说谎。 凌霜笑了：“那就好，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是靠你的裙带关系进去的。” 宋承郗身体向前倾了倾，靠得她更近：“你这么在意别人的想法，那我们以后结婚，你不会因为这些就不嫁给我？” 他的声音极轻，就像是耳鬓厮磨，听在凌霜耳朵里又酥又麻。 她的脸不觉浮起两抹红晕：“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凌霜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敢。 他如果是个普通人，她肯定会毫无顾虑，可他不是。 她跟他的家庭，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融入。 尤其是现在，她的名声臭成这样，能不能继续在业内立足都是未知数。 她很怕，会因为她让他被人诟病。 但他这么说，她还是很高兴，谁不希望能在喜欢的人的未来规划里呢。 “你不嫁给我，是想嫁给谁？袁语堂吗？”宋承郗捏着她的下巴，不满地问。 醋王发酸，虽迟但到，凌霜就知道，他对上次袁语堂对她的亲密举动还是耿耿于怀。 凌霜上身抬起一些，侧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没有别人，只有你。” 她的示好，他很满意。 以至于他出去真的看到袁语堂，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凌霜怎么样，严重吗？”袁语堂问得也很平静。 “她没事，”宋承郗说，“不过以后，她不会到卓康上班了，作为补偿，这次卓康的损失，我来负责。” “这是她自己的意愿吗？” 宋承郗凉凉的眸子对上袁语堂含笑的眉眼：“你该感谢你自己在青葙镇的时候没有对她趁人之危，不然，卓康已经没有了。” 第63章 你别乱动，我睡一会儿 “那真是要感谢郗少高抬贵手了。”袁语堂笑容清浅。 宋承郗看着他，眸色越来越深，但他知道，这个人对凌霜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他忍住心底的翻涌，没有说话。 袁语堂也没再说话，但是也没离开。 两个人站在走廊两边，表面风平浪静，暗里却波涛汹涌。 冯甜甜离得三米远，都能感觉到那股暗流，她一步都不敢往前走，怕被误伤。 这时候，解蠡和小莫来了，他们也是刚下飞机，听说了凌霜的事，就直接到这儿来了。 小莫一眼就看到宋承郗的脸色不好，走过去说道：“你回去休息，我来照顾凌霜姐。” 宋承郗看也没看她，淡淡地说：“不用。” 袁语堂看看小莫，她从走过来后，似乎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个女孩子，心思真的是不单纯啊。 他开口对宋承郗说道：“不如让冯甜甜留下，凌霜毕竟是女人，有个女孩子照顾比较方便，而且甜甜是凌霜的助理，对她的生活习惯也很清楚。” 宋承郗看看袁语堂，又看了看冯甜甜，说：“好，她留下，你可以走了。” 袁语堂一点也不意外宋承郗会这么说，他浅笑了一下：“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凌霜出来，麻烦帮我带个好。” 宋承郗没吭声，他不以为袁语堂会这么轻易放弃。 但袁语堂真的转过身，跟小莫擦肩而过，走到冯甜甜身边，说了句：“好好照顾凌总，有事给我打电话。” 冯甜甜接收到他的眼神，连忙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他们家袁总，这是让她留下当眼线的啊。 她一定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解蠡一直都没说话，他有些心虚。 凌霜的事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跟他一直向宋承郗隐瞒是有关系的。 如果真的瞒住了也就罢了，偏偏最后，宋承郗还是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都成了无用功。 看宋承郗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解蠡暗自叹气。 “凌霜的家属，去买一下这上面的东西。”护士从里面出来，拿着一张清单叫道。 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冯甜甜已经跑了过去：“我去买！” 小莫看着冯甜甜从护士手里接过清单，很快地朝楼下去了，知道她是不可能留下来了。 她把一个手提袋双手递给宋承郗说：“这是你的药，医生说要按时吃。” 宋承郗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只是一个客套的词语，小莫心里还是很欢喜，她轻声说：“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随时都可以来。” “嗯。” 看他依然表情淡淡，小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病房外面，只剩下宋承郗和解蠡两个人。 “凌小姐的事，我……”解蠡先开了口，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跟你没关系，”宋承郗许久才说了一句，“他们布这个局，就是为了让我回来。” 凌霜是个诱饵，解蠡说不说，结果都一样。 “你是说……”解蠡微微有些震惊，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可是他们把手伸向凌霜，这太卑鄙了。 这比直接向宋承郗下手，要狠毒的多。 “杨凯和齐真在看着打凌霜那几个人，你要是不睡，就去看看，她们里面可能有人是被收买的。”宋承郗说。 在警察局里面公然动手，他不相信没人指使，她们能猖狂到那种地步。 “好。”解蠡答应一声。 宋承郗又说：“这几天我都要在医院陪凌霜，所有的事，你做主就行。” 宋承郗还是信任他的，这让解蠡很感动：“我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凌霜转到了普通病房。 宋承郗让楚京墨给她安排了个单间。 凌霜觉得自己什么事都没有，除了脑袋上那个包还没下去，走路不晃，思路清晰，哪里都不像个病人。 但是宋承郗就是不允许她下床，关键是她还不敢反驳。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怕他了。 输完了液，冯甜甜也被宋承郗找了个借口支使出去了。 他爬到了凌霜的病床上，从后面抱着她说：“你别乱动，我睡一会儿。” 凌霜想说什么，但是想到他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睡过，也是很心疼，就由他去了。 就这么被他抱着，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上，温热的，有些痒。 他离开的这些天，凌霜总是会想念这种感觉，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在，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现在，他终于回到她身边了，真实的，就在她的身后。 这一段时间以来，那些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经历，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慢慢的，凌霜也跟着睡着了。 冯甜甜回来的时候，一推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宋承郗的手臂把凌霜圈在怀里，凌霜海藻般的头发铺在枕头上，衬得她的脸越发白皙。 两个人恬静的睡颜，在午后的阳光里，美好得就像童话故事的插图。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如此相配的两个人。 她弓着身退了出去，轻轻地把门关好，不忍心惊扰了这个画面。 虽然她也很想帮袁语堂，可是两情相悦才叫爱情啊。 解蠡找到杨凯说的地方，是个独院的民居，上下两层，人关在楼上。 他上了楼，见他们两个在无聊地用扑克牌玩游戏。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解蠡也坐了过去。 齐真叹气说：“都是女人，我们也不好下重手，她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没办法。” 解蠡轻笑：“这么长时间了，连几个女人都搞不定，白混了这么久。” “你有什么办法？”齐真眼睛都亮了。 解蠡招招手，示意他离近点，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齐真一听，立刻皱起了眉：“不用这么狠？” “那要不然你想办法。”解蠡故意说。 齐真嘿嘿一笑：“我现在就去找。” 杨凯把一条项链交给解蠡说：“这应该就是凌霜小姐的项链，差点被这几个人卖了，你去医院的时候拿给她。” 解蠡拿着项链，也就明白了，她们为了抢东西，竟合伙把凌霜打伤。 这些人啊，不给她们点教训是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齐真提着一个麻袋回来了，对解蠡说：“我们开始。” 第64章 我会见到你，不是偶然？ 几个女人的手都被反绑着，但是除了行动受限，身上没见一处外伤。 所以她们有恃无恐。 尤其是那个蓝发女人，表情一直挺不屑的，刚才还骂得很难听。 解蠡进去，看着她们，对齐真说道：“给几位美女看看，你的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齐真提着麻袋走了过去，挨个给她们看。 麻袋张了一个小口，一眼看进去，黑压压一片，似乎还能听到吱吱的叫声。 解蠡自然注意到了她们脸上惊恐的表情，又说道：“现在给你们个机会，说出指使你们的人是谁，谁最后说，就把这个袋子扣在谁的头上。这些都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凶得很，会吃肉啃骨头的，我可不敢保证，你们的脸被老鼠咬过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几个女人听到他的话，脸上都是煞白一片，争着说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解蠡也不急，低头看了看表：“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想好再回答。” 看她们害怕的样子，齐真还故意拿着袋子去吓唬她们，几个人吓得都哭了起来。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有个女人指着蓝发女人说道：“我想起来了，是她先动手的，是她先抢的项链，还让我们帮忙去按着那个女人，我们……我们都是被她忽悠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指向蓝发女人：“对对对，就是她，是她故意挑事的，都是她的问题！” 解蠡的目光转向蓝发女人，然后对齐真使了个眼色。 齐真径直过去，也没多说，直接就把麻袋朝蓝发女人头上罩了下去，还把脖子那里的口封住了。 蓝发女人一下就蹦了起来，哇哇尖叫着：“不要不要，快把这些东西弄走，啊，它们会把我的脸咬烂的！” 其他女人都吓得缩到角落里去了。 解蠡他们都不为所动，尤其是齐真，他想到凌霜被这个女人打得那么狠，这样整她已经是便宜她了。 过了一会儿，蓝发女人叫得嗓子都哑了，倒在地上来回打滚，终于受不住了，哭着求饶道：“快帮我弄开，我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齐真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过去给她解开。 蓝发女人的脸上，脖子上，都被咬得不成样子，人也已经快崩溃了。 他们把她单独带了出去。 “我……我是歌城的点歌公主，那天，有个男人给了我一张卡，说让我帮他个忙，我去查过，卡里有五万块钱，他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五万，我就答应了。我故意打伤了一个客人，就被关进去了，然后，我就真的看到了他给我的照片上的女人，后面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解蠡问。 蓝发女人摇头：“我不知道，他戴着墨镜，还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到脸。” 果然是早有预谋。 网上那个帖子，解蠡也看过了，从凌霜回国开始，她就似乎已经在这个局中了。 可是那时候，凌霜和宋承郗还不认识啊，如果这一切的布局，最终的目的都是宋承郗，那布局的人，到底是怎么确定，他们两个一定会在一起的？ 傍晚的时候，解蠡又去了医院，他把项链给了凌霜，然后很真诚地说：“对不起，凌小姐，之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在意。” 宋承郗坐在一边给凌霜削苹果，也不说话。 倒是凌霜看解蠡这么拘谨，都有些不习惯了，笑着说：“你别这么一本正经跟我说话，太别扭了。” 解蠡对她那种态度，也是为了宋承郗，所以她不怪他。 这一下解蠡更不好意思了，求助地看向宋承郗：“我以前是怎么说话的？” 宋承郗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小碗里，用牙签扎了一块送到她唇边，看她吃了，才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解蠡真是被这俩人秀了一脸，他现在觉得自己之前还试图阻止他们，简直就是法海行为。 本来想直接走人的，但忽然想到来这儿的目的，问宋承郗道：“你跟凌小姐，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宋承郗手指顿住，低下头，没吭声。 “嗯？”凌霜愣了一下，也看向宋承郗，“我们以前认识吗，我怎么不知道。” “太久了，你忘了。”宋承郗过了许久，才说道。 解蠡看宋承郗的表情，他似乎是不太希望凌霜记得那些事？ 那他刚才这么问，是不是太冒失了。 解蠡离开后，凌霜又追问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啊，所以，大雨的那个晚上，我会见到你，不是偶然？” 宋承郗沉默着，手心紧紧攥着。 凌霜看他这样，不想逼他：“算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的，只要不会影响到我们现在就行了。” 宋承郗还是没吭声，只是脸色越发暗沉。 可这让凌霜心里的疑问更深了。 他连解蠡都没告诉过，可见，真的非同一般。 凌霜在医院输了七天液，检查结果没事，宋承郗就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只是之前住的地方是回不去了，宋承郗坚持让她住进他的房子里。 凌霜知道拗不过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解蠡开车送他们过去的，一进大门，一条德牧从里面跑了出来，追着车撒欢地摇着尾巴。 凌霜从后视镜看到了，问道：“你家还养了狗啊？” 上次来的时候她睡着了，后来又被直接送到医院，所以没见过。 宋承郗还没回答，解蠡已经说道：“路上捡的，被车轧断了腿，我们就把它带回来了，两年多了。” 凌霜偷瞄了一眼宋承郗，总觉得他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它叫什么名字啊？”这次，凌霜是特意看着宋承郗问的。 宋承郗抬眼，跟她的视线对上，浅声说：“司令。” “这名字真霸气。”凌霜说。 车停了下来，凌霜先下了车，朝司令的方向微微弯身，扶着膝盖看着它，打招呼道：“你好，我以后要住在这儿，请多关照哦。” 司令像听懂了似的，冲她叫了两声，还摇着尾巴走到她跟前，在她腿边蹭了蹭。 凌霜笑着，摸摸它的脑袋：“司令真乖啊。” 宋承郗在旁边看着她，她的身影渐渐跟另一个影子重叠。 第65章 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的 蓝发女人死了，就在解蠡去见宋承郗的时候。 杨凯和齐真刚把剩下的人放开，一走出去，就看到那女人摔在院子里的地砖上。 好几双眼睛看着，他们脱不开关系。 杨凯平静地对齐真说：“你把她们送走，我去自首。” 这种事，有一个人承担就够了，没必要把两个人都折进去。 而且，这女人应该是自己逃走时摔下去的，他最多也就是个非法拘禁。 他们都是跟了宋承郗多年的人，信任和默契都是有的。 齐真没有去争，他能做的就是不让杨凯的心意白费。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不是他们预料的那样，警方初步的检验结果，蓝发女人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换句话说，她是被虐待之后掐死的。 事情的性质瞬间就变了。 “如果我们真的想让她死，根本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可是那里没有其他的人，到底是谁下的手？”齐真很懊悔，杨凯说要去自首的时候，他应该拦着他的，至少要先跟宋承郗商量一下。 宋承郗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精神恍惚似的。 肖广白看看他，推了推眼镜，说道：“这确实是个很大的局，而且可能还仅仅是个开始。” 解蠡想到之前宋承郗跟他说过的话，这的确很像那个人的手段。 但是一直到现在，他们都对那个人的真面目无从知晓。 凌霜睡了一觉醒来，看到他们几个人都在，不觉问：“出什么事了吗？” 见宋承郗没吭声，其他人也都什么都没说。 这个气氛很不对，凌霜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宋承郗让他们先走了，然后招手让凌霜坐到他身边来。 凌霜刚坐过去，他的身子一歪，就躺到了她的腿上：“我有点头疼，你帮我揉一揉。” “你这几天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啊。”凌霜一边给他按着额角一边问。 宋承郗是有好几天都没怎么睡了，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小时候的事。 那些人的脸，他其实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种无助和恐惧，却像是刻在了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 跟凌霜在一起后，他原本已经好多了，但最近，因为突然记起的一个人，那些不好的回忆，又全都涌了上来。 但是这些，他没办法跟凌霜说。 宋承郗翻了个身，搂住了她的腰：“你会相信我吗，不管发生任何事？” 凌霜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浅笑：“怎么突然变成林黛玉了，这么多愁善感的。” 他的头发那么软，像小动物的毛，跟他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宋承郗好久没说话，像是睡着了。 凌霜也不敢动，怕把他吵醒。 但是没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凌霜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宋伊人。 她正犹豫要不要把宋承郗叫醒，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你姐。” 宋承郗接过了手机：“怎么了？” “小郗，你快到医院来，爸爸出事了！”宋伊人的慌张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 宋承郗立刻便坐了起来：“哪家医院？” 宋伊人说了之后，宋承郗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凌霜也连忙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他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不适合开车。 宋承郗也没反对，他心里乱得很，一些负面的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不该想那些，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 出门口时，他轻轻拉住凌霜的手：“帮我拿一下药，在我房间的抽屉里……” 他的声音微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拉着她时，那只手也跟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完全是本能。 凌霜想起她看过的网上的病例，知道他这是抑郁发作了。 她让他坐在旁边的换鞋凳上，再三说道：“我去给你拿药，你就在这儿别动，千万别动。” 宋承郗点点头。 他坐在那儿，头靠着后面的墙，手指紧紧攥着，指节渐渐发白。 他觉得很难过，先是凌霜，再是杨凯，现在又是宋开齐，他知道这都跟他有关，可他却无力阻止。 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迅速占据了他所有思维。 门是开着的，他的目光向外看出去，看向了院子里的露天泳池，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好像只有死，他才能解脱。 但他其实是有自主意识的，他不想死，他竭力地想去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再继续，但越是这样，就越是痛苦。 凌霜找到了药，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见宋承郗已经走到了泳池边，她吓得连忙叫了一声：“橙子，站那儿别动！” 但还是晚了一步，宋承郗已经跳进了水里。 而且他是完全不挣扎的，就任由自己往池底沉下去。 凌霜的心也跟着一沉，想也没想，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也跳了下去。 她会游泳，但拖着他还是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把他推到了池边，她自己也快脱力了。 可她连喘口气都顾不上，赶紧给他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宋承郗的眼睛紧紧闭着，脸白得像纸一样，胸口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凌霜给他吹气的时候，觉得他的唇上一片冰凉。 她那个时候真的以为他会死，而且是在她的面前。 明明就几分钟的时间，他都不肯等她。 “宋承郗，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的，你敢说话不算话，我明天就嫁给别人！”凌霜大声喊道，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敢停。 宋承郗终于吐出了几口水，咳了几声，呼吸渐渐恢复。 看他醒了，凌霜松了口气，一颗心也总算回落到了原来的位置。 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凌霜感觉不到似的，她把宋承郗扶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他的药瓶和一瓶水，轻声说：“先把药吃了。” 宋承郗的眸色还有些木然，可她这么说，他便照做。 凌霜看到，他的手心里那些被指甲掐出的印痕，就知道他在跳水之前，其实也很努力地在克制。 自杀，不是他内心不够强大，相反的，他被双相折磨了这么久，却还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秋风吹得有些冷，怕他感冒，凌霜带他回去洗澡。 在等他的时候，凌霜先给宋伊人打了电话，才知道，竟是有人在宋开齐的食物里投了毒。 第66章 那你就保护好我，也保护好你自己 是慢性中毒，肯定是家里的人。 只是宋伊人当时只顾着赶紧送宋开齐去医院，根本没时间去想那么多。 等她听完医生的话，反应过来打电话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跑了。 宋承郗洗澡换了衣服，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凌霜是在路上，才跟他说了宋开齐的事。 看他情绪低落，凌霜轻声安慰：“你别想那么多，幸好发现得早，你爸已经没事了。” 宋承郗没说话，他知道，宋开齐没事，只是因为，这只是一个警告。 那个人是在告诉他，他们可以随时要宋开齐的命。 现在的局面，他似曾相识。 就跟五年前一样，只不过，那个做选择的人，换成了他。 如果在凌霜，杨凯和宋开齐之间，他只能选一个，他该怎么选。 宋开齐洗了胃，已经清醒了，看到他们都在，竟然笑了笑说：“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没看到你们成家，我怎么能闭眼呢。” 宋伊人坐过去，嗔道：“爸，你说什么呢，你还要长命百岁呢。” “好好好，长命百岁。”宋开齐顺着她，然后又看向凌霜，“小郗有没有跟你说来万华上班的事？” 凌霜点头：“说了，谢谢董事长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尽心尽力。” 宋开齐摆摆手：“私底下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叫叔叔就行，当然，叫爸我也没意见。” 他这么说，就是承认她和宋承郗的关系了，不过当着其他两个人的面，她还是有些脸红。 她转头去看宋承郗，发现他好像还是没有从悲观的情绪里挣脱出来，眸底一片空洞。 宋开齐也看出来了，又说道：“伊人，你和小郗先出去，我跟凌霜单独说几句话。” “好。”伊人给他掖好被角，拉着宋承郗出去了。 “您想跟我说什么？”凌霜问。 “小郗喜欢你，我也不反对，但是我要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他的病就算能治愈，以后也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对于家人来说，是很折磨的，尤其是，要跟他相伴一生的人。如果你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我还是劝你，不要轻易踏进这个坑里，跟他在一起，真的会很辛苦的。”宋开齐是发自内心地说。 凌霜思忖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但我会尽力的。” 她没有给出保证，因为她也没办法预料以后会发生什么，可她说尽力，就是真的会尽力。 换成别人，可能会觉得凌霜只是在敷衍，但宋开齐却是笑了一下：“我相信你。” 随意把承诺宣之于口的人，其实才最没诚意，因为根本就没做任何考虑，只是为了眼前想得到的东西而已。 宋开齐住了院，公司也就顺水推舟交给宋承郗了，有凌霜和徐亦远在，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些事，他其实早就想做了，现在正是个机会。 凌霜在宋承郗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听到他应了一声，她推门而入，见他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抬眼看到是她，就把电话挂了。 凌霜走过去，靠在桌子上，面对着他：“跟谁打电话还要背着我？” “你是在吃醋吗？”宋承郗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拥到了自己怀里。 凌霜推了他一下：“上班时间，别没正经的。” 宋承郗却没放手：“反正也没人敢进来。” 刚说完，就有人敲门。 凌霜暗笑，往旁边站了站，假装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秘书拿了什么让他签字，签完出去的时候，还狠狠白了凌霜一眼。 现在万华内部都在传，刚经历过那么大网暴事件的凌霜，是用了特别卑劣的手段才进来公司的。 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她一定是色诱了他们的总裁大人。 这女人，可真不要脸！ 凌霜看到了她的眼神，但完全没在意。 她们觊觎的男人，每晚都睡在她的床上，她有什么好气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原本以为，像宋承郗这样不大正常的人，对这些小白领是没什么吸引力的，原来并不然。 她不自觉地想到了小莫，小莫对宋承郗也挺执着的，不过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好多天没出现了。 “今天要去医院看你爸吗？” 宋承郗敛了敛眸，说：“我爸已经出院了，跟我姐到国外旅游去了。” “啊？”凌霜很意外，他们昨天明明才去看过宋开齐，也没听他说要去旅游啊。 其实宋承郗本来也想让宋开齐先去国外的，正好他自己提出来，倒不用他找借口了。 宋承郗看看凌霜，又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你想去吗？” 凌霜低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声音沉沉地问：“把我们都支到国外去，你想干什么？” 她真的太敏锐了，宋承郗自认为他掩饰得很好，可还是被她看穿了。 “有些事要解决。”支到瞒不过，他索性直说。 凌霜捧着他的脸，极其认真地看着他问：“我对你来说，是不是最特别的存在？” 宋承郗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点头道：“嗯。” “那谁都可以离开你，我不行。”见他动了一下，凌霜又把他的脸扳正，“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对？” “嗯。” “那你就保护好我，也保护好你自己。” 凌霜不是要给他添麻烦，她只是怕如果他真的没有了后顾之忧，会轻易地选择跟对手玉石俱焚。 他太极端了，她怕他跟上次一样放弃自己。 宋承郗不知道说什么，他并不想让凌霜了解他的另一面。 那个世界太黑暗，也太残酷。 可是他了解她，她做了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他把她拉得更近，吻上她的唇。 舌尖在她口腔里搅动。 动作野蛮又霸道，像要把她吸干一样。 “这里是办公室！”感觉到他的手又不老实，凌霜惊叫。 “不会再有人来了。”宋承郗按了一下遥控器，四边的电动窗帘全部拉上。 “宋承郗——” “叫得不对。”他咬她。 “橙子。” “嗯。” “你属狗的，能不能别乱咬人！” 凌霜控诉完，却被他咬得更狠，她不说话了。 果然没有人再进来，但是凌霜狐狸精的名号却更响了。 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在上班时间还不知检点，跑去沟引宋承郗。 宋承郗却一句都不解释。 第67章 你要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万华最近在准备一个并购案，凌霜每天开会做数据要加班到很晚。 开始宋承郗还会等她，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后来他就不等了，打个电话给她，说有事就先走了。 回到家，他基本也就睡了，知道他很累，凌霜也不打扰他。 两个人之间的沟通就越来越少。 那天凌霜拿着刚做出来的意向并购书去找宋承郗，其实主要也是想见见他。 在家他总有一堆的理由避开她，公事他总不能躲。 可是刚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凌霜就被人拦住了：“对不起，总裁在休息，您现在不方便进去。” 凌霜原本并没注意旁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凌霜的目光才落到她的身上。 居然是小莫。 “你怎么在这儿？”凌霜拧眉。 “我现在是总裁办公室特别助理，总裁吩咐，这个时间谁都不能进去，凌总也不例外。”小莫一脸公式化的微笑，但语气却没有半点卑微。 她现在比在荣恒的时候老练了许多，比在卓康也更游刃有余了。 看凌霜的时候，眼里也没了那种怯懦，整个人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但凌霜想的还不止这些，小莫居然能当上宋承郗的助理，这让她很不解。 她有没有这个资质先不说，她对宋承郗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宋承郗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还对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去国外的那些天，还培养出感情了？ 凌霜转过身，拿出手机给宋承郗打电话。 小莫立刻说道：“凌总，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就不要打扰他了，难道您不知道他最近一直失眠吗，好不容易能睡着，就让他睡一会儿。” 凌霜手指微顿，转头看着小莫，轻笑一声：“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觉得我不够关心他？” “不是，凌总误会了。”小莫低下头，声音放轻。 旁边有人经过，看到这画面，就像是凌霜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对一个新人小助理施压。 小莫刚才肯定也是看到了有人过来，才故意摆出这一副受气的模样来的。 她果然是长进了不少。 凌霜没再说什么，扭头回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凌霜早早地把工作交代好，就先到电梯间去等着了。 只是没想到，宋承郗竟然是和小莫一起过来的。 拦着她不让进他的办公室，还可以解释成是小莫拿着鸡毛当令箭，可这会儿俩人肩并着肩，怎么都不能说他是被迫的。 宋承郗看见凌霜，表情淡淡的：“你今天怎么下班早了。” “我在等你啊。”凌霜笑了笑，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宋承郗倒是也没躲。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凌霜按了一下楼层键，对正要进来的小莫说：“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要做点少儿不宜的事，你乘另一部电梯。” 小莫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当着宋承郗的面，她还得演得唯唯诺诺：“哦。” 电梯门关上，宋承郗在后面说：“你要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监控可都看得到。” 凌霜慢慢地转过身，双手攀住他的脖子，主动地去吻他的唇。 但她真的不擅长做这种事，动作很生涩。 看他好像完全不为所动，凌霜松开了他：“你换口味了？” 宋承郗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他这种态度，让凌霜有些烦躁。 如果换做以前，他就算不愿意跟她解释，也会用行动向她证明，除了她，他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 可现在，他眼里只有倦怠。 他已经对她腻了吗？ 一直到到了停车场，宋承郗始终都没再说话，她跟就让她跟着，不热络却也不赶走。 就像是没了激情的老夫老妻，明明走着同一条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像隔了几千公里。 凌霜反思了一下，是不是最近她对他的关心太少了，从上次他自杀那天之后，他的情绪好像一直都不对。 可她不多问，只是觉得应该给他足够的空间，不想逼他。 难道，他会认为是她不在乎他？ 她快走了几步，在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拉住了他：“我们聊聊好吗？” 宋承郗看了看她的手，目光沿着她的手臂移到她的脸上：“有话回家说。” 他的语气有多淡漠，大概他自己都不觉得，可是凌霜是能感觉到的。 她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你先回去，我出去走走。” 她转身，也没走得多快，心底里是希望着他会叫住她。 可是后一秒，她就听到车子开出去的引擎声，她微微转头，看到他的车已经绝尘而去。 她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抓着包包的带子，许久都没动一下。 凌霜走在街上，看到路边灯柱上挂着一串串的挂饰，店铺橱窗上也贴着各色贴纸，喜气洋洋的，才想起今天是中秋节。 她对节日一向没什么概念，别人阖家团圆的时候，她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公司里发的福利，她都是分给其他职员。 还以为今年会有所不同，结果还是一样。 天色渐暗，风也越来越凉，凌霜拿出手机看了看，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是真的比她狠心多了。 她看了眼四周，发觉这条街很陌生，她没再往前走，而是朝路边的一家酒店走过去。 迎面过来两个男人，酒气熏天的。 凌霜往旁边闪开，尽量离他们远一些。 可是其中一个男人却认出了她，挡到她前面说，猥琐地笑着：“这不是凌总吗，这是又要去陪哪位大领导啊？” 凌霜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估计是以前在荣恒的时候见过的客户。 她没说话，闪过他继续往前走。 可是这个男人手臂一伸，一下就把凌霜向后推开：“你装什么啊，你不就是个出卖色相的商业间谍吗，老子也有钱，今天晚上陪我睡，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凌霜见那边走不通，就想从这边走，但是又被另一个男人挡住。 她凉凉地笑了下说：“既然你们家还通着网，那应该也知道，霍明安是怎么死的。” 她眼里的冷意，就像是条赤练蛇吐着信子，好像随时，都能让他们一命呜呼。 两个人被她的眼神震慑，酒都醒了一半。 不谈这个，其实大家都明白，网上闹成那样，凌霜却没事，可见她的靠山有多厉害。 第68章 你怕我吃了你呀 这样的女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但两个人为了挣回点面子，借着酒劲儿，用力推了凌霜一把：“破烂货，老子还不稀罕呢。” 凌霜踉跄了一下，没站稳，鞋跟直接崴断了。 脚踝处也瞬间一阵钻心的疼。 凌霜弯身扶着腿，轻叹了口气，今天晚上真是够倒霉的。 “需要我帮忙吗？”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凌霜抬头，见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他掀开护目镜，她才认出来，竟是陈星洲。 见她似乎不能动，陈星洲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她面前，坏笑着说：“我左脚，你右脚，咱俩还挺配的。” 虽然好像跟他没那么熟，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能遇到个熟悉的人，凌霜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 “谁跟你配啊，自作多情。”凌霜嗔了一句。 陈星洲也不恼，蹲下去按了按她的脚踝，看她疼得紧咬着唇，说道：“应该没伤到骨头，但是有些肿，要赶快冷敷一下，你现在住哪儿？” 凌霜神色闪烁了下，指了指后面的酒店说：“明天要见个重要客户，今晚住这里。” 陈星洲仰着头看看她，轻笑道：“你可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真硬。” 谎言被揭穿，凌霜不吭声了。 陈星洲扭过身，把后背亮给她：“上来，我背你。” “去哪儿？” “我家。” 凌霜没动。 陈星洲又看她一眼：“你怕我吃了你呀，小爷我时间宝贵，你要是不去，就自己在这儿待着。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过了十点，你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我可不敢保证。” 凌霜又仔细看了看四周，那些led灯亮起，她才发现，这条街上基本都是娱乐场所，刚才那两个人应该是从酒出来的。 宋承郗到现在也没找她，她自己回去也太掉价了。 陈星洲这么久都没出现，证明应该跟那些事没关系，她还一直欠他一句对不起呢。 这么想着，凌霜放下了戒备，慢慢爬到了他的背上。 陈星洲把她背到摩托车旁，扶着她坐上去，然后把头盔给她戴好。 上次坐他的车，凌霜根本没敢睁眼，满耳都是风声和摩托车的轰鸣。 这次，凌霜虽然还是很害怕，但她想看看在这样的速度之下，这个城市是什么样子。 可能是过节的原因，路上车不是很多。 陈星洲见缝插针地在车流中穿行，两边店门口的灯渐渐成了一条条灯带，璀璨又绚烂。 凌霜紧紧揪着他的衣服，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有点冷，不自觉地往他身上贴了贴。 陈星洲开得更快了。 在一栋很普通的居民楼下面，陈星洲停了下来。 他就把车放在楼下，然后扶着凌霜进了电梯。 他的家在6楼，不大，是个两居室，但是很干净。 “跟你的大房子没得比，将就一下。”陈星洲让凌霜在沙发上坐下，就往厨房去了。 “挺好的，有人间烟火的味道。”那是她感觉不到的东西。 陈星洲从冰箱里拿了冰块，用毛巾包着，给凌霜敷在肿起的地方：“先敷一会儿看看，如果不消肿，我送你去医院。” “只是扭伤，没那么严重。” “你吃饭了没？”陈星洲问。 凌霜摇了摇头，她都无家可归了，去哪儿吃饭。 “我不会做别的，清汤面行不行？” “嗯。” “你等着。” 凌霜靠在沙发上，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她拿出手机，翻到她和宋承郗的聊天框，最后的记录还停留在三天之前。 而且他只说了一句话。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淡漠的，她也说不清了，明明不久前，他还为了她连夜从太平洋彼岸飞回来。 那天晚上他是怎么把她救出去的，她没有问过，可她知道，他一定做了很多努力。 这样的他，怎么会突然对她若即若离呢。 凌霜把这些天的事都想了一遍，想到他问她，会不会相信他。 她还记得他问这个问题时的语气，无奈里又透着期待。 她那时怎么想的，她以为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她肯定会相信他的。 可是这还没怎么样呢，她就动摇了。 她的信任也太肤浅了。 她正想着，对话框里忽然跳出一条消息。 【你在哪儿？】 凌霜的心一下就跳慢了半拍。 【别人家。】她有些赌气的成分。 【发个定位给我，我让解蠡去接你。】 凌霜的眼睛泛了红，她以前从不觉得她会这么脆弱的。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把定位给他发了过去。 陈星洲端了两碗面出来，放在茶几上，看到凌霜的眼睛发红，问了一句：“跟男朋友吵架了？” 凌霜吸了吸鼻子，抱歉地说：“对不起啊，今天晚上麻烦你了，一会儿有人来接我，面，让你白做了。” 陈星洲笑笑，拿个板凳在对面坐下，把其中一碗推到凌霜面前，放好筷子说：“吃一口也行，就当给我点面子。” 他都这么说，凌霜也不好意思推辞，慢慢拿起了筷子。 解蠡就算开车过来，应该也没那么快。 而且，她本来不觉得，闻到香味，她才发现她是真的饿了。 虽说只是碗清汤面，可是陈星洲的手艺真的很好，凌霜竟然一点点的把一碗面都吃完了。 陈星洲看着她，递了纸巾过去，笑着说：“刚才还说不饿，吃得跟头小猪似的。” 凌霜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陈星洲没说话，他伸手过来，手指在她嘴角摩挲了几下。 房间里很安静，他的眼神那么专注，动作又有些暧昧，凌霜一下就愣住了。 “好了，擦干净了。”他说，收回了手。 凌霜发现她又误会了什么，暗笑自己也太敏感了。 手机响了，是解蠡打来的。 “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出去。”凌霜说。 她从沙发上下去，然后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鞋刚才进门的时候，彻底不能穿了。 陈星洲见她发呆，拿了一双拖鞋给她：“先穿这个回去，是新的，就是有点大。” “谢谢。” 蓝色的男拖，也有点太大了，但有总比没有好。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开了门，看到解蠡就在外面，扭头对陈星洲说：“那我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好啊。”陈星洲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第69章 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爱你了 “凌小姐，你的脚怎么弄的？”解蠡看到她的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 “不小心扭了一下。”凌霜没多说。 解蠡看了眼陈星洲的家门口，若有所思。 回到家，见宋承郗还在客厅看书，显然是在等她，凌霜心里的那些委屈也就淡了。 宋承郗抬头看了看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脚：“你的脚受伤了？” “嗯。” 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凌霜还能假装坚强，可是看到他，她就不想装了。 她的声音委委屈屈的，甚至还吸了吸鼻子，带了点闷闷的鼻音。 她现在能明白他以前跟她撒娇装委屈是什么感觉了，其实就是想从对方那里找到存在感。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宋承郗就只是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又低头看书，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你在别人家，应该是吃过饭了，那就早点睡。” 刚才还砰砰狂跳不止的心，瞬间就凉了下来。 但她还是想着，他应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因为之前她被人陷害，所以他这么做，是在保护她。 “好。”凌霜还是没问，只是听他的话，自己往房间去了。 脚上的伤很疼，可却比不上她此刻的心疼。 凌霜自己拧了条湿毛巾敷在脚上，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动了动，觉得脚上没那么疼了。 她坐了起来，看到盖在身上的丝被愣了一下。 她记得昨晚她好像什么都没盖的。 还有她的脚，她整晚都没换过毛巾，是不会消肿这么快的。 是宋承郗？ 她想下床，却看到那双蓝色拖鞋不见了。 她光着脚走了出去，都是地毯，倒也不凉。 宋承郗在吃早餐，只不过对于早餐来说，似乎有些过于丰盛了。 而且她看到，里面还有月饼。 凌霜暗暗笑了笑，这怕是昨天的晚餐，她没回来，他也没动。 她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拿起一个冰皮月饼问：“这个好吃吗？” “你没吃过？” 凌霜摇头：“我小时候，可没这么好的东西，后来长大了，也没人陪我过中秋节，所以从来不吃。” 宋承郗看看她，手指轻颤了一下，声音却还是波澜不惊：“这些都给你吃，不够让解蠡再去买。” 凌霜掰了一半，递给他说：“我想跟你一起吃。” “我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要走。 凌霜默默说了一句：“没关系，我反正习惯了，什么味道都好，跟我没关系。” 她收回手，想把两半月饼都放回去。 宋承郗从她手里接过一半，轻轻地咬了一口：“太甜了，你自己吃。” 凌霜看着他的背影，浅浅笑了下：“你还记得我们的暗号，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就告诉我。” 宋承郗的身体僵住，但也就片刻，他声音微凉地说：“你以为我是在演给你看？凌霜，热情是有期限的，我给过你了，是你没有珍惜，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拼了命地迎合你了。不管我做得多好，在你心里也不是唯一，你身边永远都不缺男人，而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心里只有我的人，小莫挺好的，至少她对我死心塌地。但我不会赶你走，因为我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可是以后，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爱你了。” “橙子……” “还有，明天开始，小莫也会住在这里，是我的意思，你不要找她的麻烦。” 凌霜冷笑：“你觉得我欺负她，你心疼了？” “没有最好，她在国外的时候照顾了我那么久，尽心尽力，我很感激她，所以不希望有人在我背后给她脸色看。” 他果然是很在意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没有陪在他身边。 凌霜站了起来，脚还有点疼，但她还是坚持着走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脸轻轻在他背上蹭了几下：“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她放低了姿态，像最初在一起时那样去哄他，因为始终觉得他就是在跟她赌气。 但宋承郗却慢慢地掰开了她的手：“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你的脚受了伤，今天不用上班了，在家休息。” 他撇开了她往外走了，没有回头。 他身上的温度，从她掌心里消失。 凌霜怔怔地站在原地，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她已经分不清，他是真的变了心，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计划。 他以前那么紧张她，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如果只是给外人看的，他肯定不会让她这么难过，至少会给她一点暗示。 可刚才，他却那么狠心。 但即使这样，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凌霜还是不想做任何决定。 她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泳池的方向发呆。 那天宋承郗从那里跳下去的一幕，她现在想起来依然一阵后怕。 如果她再晚一些，可能他真的没命了。 “汪汪！” 司令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嘴里衔着什么东西，在她面前坐下，把嘴里的东西丢在地上。 凌霜低头看了看，见是一只拖鞋。 是昨晚她从陈星洲家里穿回来的那只拖鞋。 所以，是宋承郗给扔了？ 凌霜收拾了她的东西，然后给袁语堂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她。 二十分钟后，袁语堂就到了。 “你想好了？”袁语堂一边把她的行李箱放上车，一边问。 “难道你觉得，我会跟另外一个女人去争宠？”凌霜反问。 袁语堂笑笑，她当然不会，她那么骄傲，就算心里再舍不得，也不会对谁摇尾乞怜。 可是，她对宋承郗的感情那么深，现在不哭不闹，才更让人担心。 房子是袁语堂帮她找的，二层别墅，带小院，后面还有个小花园。 因为平时一直有人打扫，凌霜直接就可以住。 看到这里的环境，凌霜不觉问：“你说的租金也太便宜了，这不会是你的房子？” “是我一个朋友的，他全家都在国外，年是回不来的，所以委托我帮他打理。” 他肯定是怕一分不要，她不会来，所以象征性地收得很低。 说到底，还是他的人情。 “那谢谢你了。” “别光嘴上说，要有实际行动。”袁语堂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第70章 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凌霜回头，正对上他如沐春风的笑容，她偏头想了想说：“要不然中午我们在这儿吃火锅，我请你。” “厨房里的东西应该都能用，我们只需要去买菜就行了。”袁语堂说完，看了一眼她的脚，“不过，你可能不太方便。” “已经没事了，活动活动也好。”凌霜转了转脚腕，向他展示，“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要我帮你拿上去吗？”袁语堂指了指她的箱子。 “不用，没什么东西，很轻的。”除了她的衣服，她什么都没带。 凌霜上楼找到主卧，换了一身休闲装，穿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还绑了个高马尾。 可能看她平时那么摇曳生姿习惯了，猛一下看到她这么朴素，让袁语堂差点以为是换了个人。 他脑子里当时就浮现出了一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她这个样子，倒更像是刚出学校的女大学生了。 “你这样也挺好看的。”袁语堂笑着，眼神里的欢喜，浓得能拉出丝来。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 “当然是夸奖。” 袁语堂给她打开副驾那边的车门，凌霜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坐了上去。 看她在那儿发愣，袁语堂倾过身，给她系上安全带。 凌霜全身僵硬着，明明只有几秒钟，她却觉得这个过程格外漫长。 袁语堂是很绅士的，他甚至都没有碰到她的衣服。 但凌霜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她真的不是对谁都没有安全距离的。 宋承郗于她，从一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袁语堂撤回身体，看她还是没有反应，轻声问。 “没什么。”凌霜向后靠在座椅上。 袁语堂没再问，他知道跟他无关。 凌霜是很少去超市的，她平时都不做饭，对买菜这种事是一点都不在行。 在这方面，袁语堂看起来比她靠谱多了。 “那个不行，煮的时间稍微长点就烂了，用这个。”袁语堂给她换了包粉。 “看来我以后买菜都得带上你，我对这些真的一窍不通。” “乐意之至，我随叫随到。” 两人又买了很多东西，购物车上满满的一堆。 看凌霜一直向后看，袁语堂也往后看了眼：“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凌霜收回视线，眼睛里明暗不定。 “反正也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袁语堂提高了警惕。 “嗯。”凌霜点头，跟他一起往自助收银机那边走。 袁语堂是注意了后面没有车跟着他们，才抄了个近路开回去的。 “你一个人住真的太不安全了，正好冯甜甜也在找房子，要不然，让她跟你合租。”进了门，袁语堂说道。 凌霜笑笑：“你确定，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个眼线？” “被你看穿了，”袁语堂也笑，“不过，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你把房子这么便宜租给我，多住一个你的员工，也是应该的。” 而且，她还是喜欢冯甜甜的。 那个女孩子阳光又开朗，待人接物很有礼貌，可惜她离开卓康太快了，都没有教过冯甜甜什么。 以后住一起，也可以带带她，就当是还袁语堂的人情了。 一辆黑色的汽车从凌霜的房子门前缓缓驶过，坐在车后排的人，还对着袁语堂的车拍了几张照。 当天下午，冯甜甜就搬过来了，从进小院她就开始一声接一声的惊呼。 “这房子也太漂亮了。”她以前就只在偶像剧里见过。 最重要的是，他们老板说，她都不用交租金，因为凌霜已经付了三年的房租。 “凌总，你人真的太好了。”冯甜甜抱住凌霜，夸张地挤着眼泪。 凌霜故作嫌弃地把她推开：“不是让你白住的，你得负责打扫卫生啊，如果你会做饭就更好了。” 虽然有点压榨的意思，可是听她的课可是很贵的，冯甜甜也不算吃亏。 “我会我会，只要凌总不嫌弃，一日三餐我全包了！”冯甜甜拍着胸脯说。 “行，买菜的钱我出，你动手就行。”凌霜笑笑。 冯甜甜可不傻，这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不是，这是天上掉金子！ “卓康最近怎么样？” “还好，之前被人砸了之后，万华有给我们一些小项目，虽然投的不多，可是毕竟稳赚不赔嘛。” 凌霜多少有些意外，因为这些宋承郗从未跟她说过。 他肯定是觉得，是因为她的关系牵连到袁语堂，所以才这么做的。 “哦，对了，袁总前几天被人偷袭了，你知道吗？”冯甜甜问。 凌霜一惊：“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下班走的时候，在等电梯，然后就被人打晕了，还是我发现他倒在地上，把他叫醒的。”冯甜甜的表情很严肃，“后来我们查过监控，那个人戴着头盔，根本看不到脸，不过袁总说，那个人的身形很像给你送蓝玫瑰的人。” 凌霜心里又是一震，陈星洲？ 说起来，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陈星洲到底为什么要给她送花，他是怎么认识她的？ 而且，看陈星洲的生活环境，他实在不像会花那么多钱给一个陌生女人送花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以后让袁总多注意些。”凌霜敛眸，心思暗沉。 第二天上午，凌霜就去上班了。 虽然从宋承郗家里搬了出来，但是工作和私事，她还是能分开的。 只不过有些人，就跟她不一样了。 “凌总，麻烦十点之前把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交上来，总裁开会要用的。”小莫打了个内线过来说道。 这个口气，凌霜只能想到四个字，颐指气使。 “不愧是万华的总裁助理，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凌霜轻笑。 “这是我的工作，请凌总配合。”小莫的语气更加强硬。 “好，我尽快。” “凌总，您别难为我好吗，我知道您和总裁关系不一般，可是……这只是我的工作，您不能骂人啊……” 凌霜正打算挂断的时候，忽然听到小莫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说着，她就知道肯定是宋承郗出来了。 果然，下一秒，宋承郗的声音传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第71章 很难受吗 凌霜曾经也是从小职员做起的，像小莫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开始她还会反击，后来就懒得搭理了。 现在，就更不会放在眼里。 尤其是小莫，尽管知道她是因为宋承郗才这样，可凌霜从来没把她当成过对手。 她还不配。 在宋承郗的办公室的门外看到小莫，她的那种志得意满都快写在了脸上，凌霜却只是轻笑。 推开门走进去，见宋承郗抬头，凌霜笑靥如花：“你想我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宋承郗直视着她，眸色深不见底。 “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上班时间做这种事了。”这不是他给她安排的人设吗。 宋承郗沉了口气：“我没让你搬出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别的男人？” “你记得我以前说过，没有人能左右我的感情，你也不行。”凌霜笑笑，“我凌霜别的本事没有，但从不缺男人，我当初答应不会赶你走，可现在是你先放手的，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出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隐忍。 “你要的财务报表，我争取半个小时给你，还有，我脾气不好，如果你不想你的小助理以后再在我这里碰钉子，麻烦让她以后给我的秘书打电话，谢谢。”凌霜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 小莫在外面一字不落都听到了，她再看凌霜的时候，眼神已经不是蔑视，而是愤恨了。 身后传来连续不断摔东西的声音，凌霜顿了一下，然后脚步没停地离开。 小莫看着凌霜的背影，然后慌忙地推门而入，能摔的东西几乎都摔在了地上，整个办公室里已经乱作一团。 见宋承郗坐在那儿没动，小莫心里一沉，疾步跑过去时，见他手里攥着一支钢笔，笔尖快要把他手腕上的血管刺破。 “你别这样，快把钢笔给我！”小莫奋力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再用力，“她不值得你这么伤害自己，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回头的，她根本就没喜欢过你！” 最后一句话，宋承郗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慢慢松开了手。 小莫赶紧把钢笔拿开，然后在他抽屉里找到药，又很快地倒了杯水给他：“把药吃了。” 宋承郗神情呆滞，拿过药，也没喝水，就那么干咽了下去。 凌霜刚回到她的办公室，电脑上就跳出一封电子邮件，她点开，是一个视频文件。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拖动鼠标，缓缓按了一下左键。 画面离得很远，但能看得出是个很狭窄的空间，一个男人手脚都被绑着，背对着镜头倒在地上，眼睛也被黑布蒙着。 他还有意识，一直在挣扎。 凌霜隔着电脑屏幕都看得一阵紧张，不自觉地秉住了呼吸。 看到那个人终于翻过了身，凌霜的瞳孔倏然放大。 怎么会是……袁语堂！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忽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她忙接了。 “枫林街78号，你一个人来，不然就等着给他收尸。”电话那端，经过处理的机械声说道。 凌霜拿了包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 宋承郗长身而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凌霜的车开出停车场，在公司大楼前面的路口转了个弯，朝枫林街的方向开去。 随后，他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不想看看，在你最爱的女人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吗？” 宋承郗深如夜色的眸子里，凉意一层层翻涌。 凌霜开车到了电话里所说的地方，是个汽车修理厂，大门开着，门口还堆放着很多废旧的轮胎。 她慢慢地走进去，升降台上还有正在修理的车，可是里面却看不到一个人。 “有人吗？” 凌霜颤声问了一句，四周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声。 她大着胆子继续往里走，同时也在找着跟视频里类似的地方。 但是这里的布局根本就是一目了然，除了几辆车，就是一些修理工具和配件之类的。 凌霜沿着一面墙仔仔细细地找，如果那个人没骗她，这里一定有隐藏的空间。 然后，她在一摞新轮胎后面看到了一个小门。 “袁语堂？”凌霜敲敲钢板制成的门，叫了声他的名字。 里面果然有轻微的摩擦声传来。 凌霜什么都顾不上，连忙用力地去把那些轮胎推开，门上有个挂锁，她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找了个铁钳子砸开了。 里面地方特别小，像是个临时弄出来的，凌霜进去之后，两个人几乎都转不开身体。 借着外面的光亮，凌霜先把袁语堂眼睛上的黑布扯掉，又小心地撕开他嘴巴上的胶带。 “这是个圈套，你快走。”袁语堂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睁开眼睛，看清她的脸，立刻焦急地说道。 凌霜当然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是知道了她就能不管吗。 是因为她的事，袁语堂才一再地遭遇危险，她得多忘恩负义，才会不理会他的死活。 凌霜也不说话，只是急切地在帮他解开手上的绳子。 身后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关上，这个狭窄的空间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可这还不是最糟的，失去光线后，凌霜更能明显地感觉到，袁语堂的呼吸越发急促和灼热。 “凌霜，他们好像给我灌了什么药……”袁语堂自己也意识到了。 凌霜大概知道，按照对方的意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四壁上寻了一圈，看到了上方那个小型的摄像头。 袁语堂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他伸手扯着衬衣的领口，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很难受吗？”凌霜的声音平静至极。 袁语堂艰难地摇头：“没关系，先想办法从这儿出去。” “你还不明白吗，不做点什么，我们是出不去的。”凌霜说着，伸手就把自己的上衣脱了，朝着上方一扔，正好盖住了那个摄像头。 “凌霜，不可以，你会后悔的……”袁语堂压抑的声音里全是忍耐。 “这不是你一直在想的吗？” 呲啦一声，似乎是衣服被扯开，接着一颗颗扣子掉落在地上。 宋承郗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迷乱的声音却一直没有间断。 他站在楼顶的边缘，慢慢闭上眼睛。 第72章 你就是这样认错的？ “是不是觉得很绝望，五年前，菲菲也是从楼顶跳下去的，你现在是不是能体会到她的心情了？” 一个男人从楼梯口上来，一步步地走向宋承郗。 他一条腿是跛的，走得很慢。 宋承郗见过他，那个被凌霜带回家的男人。 “你是谁？”他不记得叶梦菲身边有这号人物。 “陈星洲，我们不认识，刚才的话是别人让我带给你的。” 陈星洲也走到了楼顶边缘，在跟宋承郗隔了两米远的位置站定。 他点了一支烟，缓缓地抽了一口，然后低头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笑得有几分萧瑟。 “这栋楼差不多有一百米，从这儿跳下去，应该感觉不到疼，你也可以解脱了。” “你跟仇涛什么关系？”宋承郗问，语气一片沉静。 陈星洲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很是意外，随即他捂了一下耳朵，好像很疼的样子。 一个微型麦克风从他耳朵里掉了出来，声音外放，是个冷到几乎能让空气冻结的沙哑的男声。 “宋承郗，你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睡了，你还真沉得住气。” “果然是你，仇涛，”宋承郗轻笑，“你也太小看凌霜了。” “你说什么？” 仇涛大概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在做着一些确认，然后狠狠地把什么东西摔碎了。 “你的病居然好了，所以那次自杀也是你演的？”仇涛真的不敢相信。 他做了这么多事，就是要把宋承郗逼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是他都没发觉，宋承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在他预设的计划之中了。 其实也不全是演的，那个时候，宋承郗的抑郁情绪是真的发作了，只是最后，他控制住了自己。 他是看着凌霜跑出来，才放心跳下水的。 他把自己的命无条件地交给凌霜，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救他。 至于后来，他疏远凌霜那些情节，是肖广白的主意，因为只有达到现在这个效果，才能逼背后的人现身。 其实开始，他是有些担心的，凌霜虽然聪明，但是她眼里从不揉沙的性格，看到他和小莫亲近，只怕就会真的一走了之。 在停车场分开那次，他让齐真一直跟着她，知道她被人欺负，知道她扭伤了脚，知道她去了别的男人家里。 他给她敷了一夜的冰块，冷得双手都快没了知觉。 他差一点，就功亏一篑了。 好在，她是真的信任他的，哪怕在那种情况下，她也没有放弃他，因为一双拖鞋，她就猜到了一切。 还能立刻就反应过来，配合他的演出。 想到凌霜，宋承郗的唇边就不自觉浮起一抹浅笑，然后他对仇涛说：“菲菲跳楼自杀，是因为你从来没相信过她。” 仇涛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这时，凌霜和解蠡跑了上来，她大口喘着粗气，看到宋承郗没事，才按着胸口放下了心。 宋承郗也看到了她，从天台边缘迈了下来。 “陈星洲，把他推下去，不然就永远别想见到你妹妹了！”仇涛忽然说道。 陈星洲听到，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向宋承郗走去。 “陈星洲！”凌霜反应过来，立刻叫道。 陈星洲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向凌霜，眼神里有些挣扎。 然后，他笑了一下，无声地对凌霜说了句什么，转身就要跳下去。 从上来之后就一直注意着他动向的解蠡，本来就在怕他会对宋承郗不利，这会儿看到他的动作，地拽住了他，然后向凌霜使了个眼色。 凌霜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麦克风，一脚踩了上去，踩碎了。 看着陈星洲失神，解蠡说道：“放心，你现在对他还有用，他不会对你妹妹怎么样的。” 陈星洲冷笑了一声：“你们真的了解他吗？” 他挽起袖子，露出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贯穿过。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被他摆布，为了交换我妹妹一根手指，我被废了一条腿，这只手也差点就废了。” 凌霜明白过来，他刚才的口型说的是，帮他照顾他妹妹。 她现在知道，他那种毫不留情的狠劲儿是怎么来的了。 可他刚才在最后关头，却选择了自己去死，也没有伤害宋承郗，证明他骨子里还是善良的。 “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妹妹的，我发誓。”凌霜很认真地说。 陈星洲没有吭声，其实他知道，就算他刚才把宋承郗推下去，仇涛也不一定会放了他妹妹。 反而是现在，宋承郗欠了他一个人情，他倒多了个筹码。 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和仇涛抗衡，但是加上他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记住你说的话，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陈星洲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解蠡看看宋承郗和凌霜，忙说：“我去看看齐真那边有没有查到仇涛的定位。” 然后就一溜烟地下去了。 天台上，只剩宋承郗和凌霜。 凌霜从修理厂直接来的，衣服上都是油污不说，还皱皱巴巴的。 想到刚才在那个小隔间里，她故意放出的那些动静，不知道宋承郗有没有听出什么，她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凌霜转身，脚步却没动。 宋承郗从后面抱住了她，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声音很轻：“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就算是假的，可她那时的眼神，还是让他心疼。 凌霜本来是想骂他一顿的，她都那么低声下气地求他，让他给她点暗示，他都不肯。 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心软了。 尤其是，她抓住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发觉他的双手一片冰凉。 也许他刚才站在天台边上，看着下面的时候，真的想过跳下去。 “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你知道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吗？” 上次他在她面前差点死掉，她的心理阴影还没消除，今天又来一次，是觉得她心脏太强大吗。 “以后不会了。”他又在她颈上乱啃。 “你就是这样认错的？”凌霜拧眉。 他手上的动作更放肆：“那要怎样，把录音里的内容演一遍吗？” 他还敢说，这个变态居然往她手机上发那种东西，幸亏袁语堂那会已经意识不清了，不然也太丢人了。 第73章 你亲我一下，我就起来 “你真的让小莫住到你家了？”往下走的时候，凌霜忽然想到这件事。 “你说呢？” 凌霜停住，脸上有丝愠怒：“宋承郗！” 宋承郗回头，看着她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傻瓜，骗你的也信。” “你找打是不是！”无法无天了，还敢说她傻。 宋承郗忽然在她前面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下去。” “不用，我的脚已经不疼了。”她还没有那么娇气。 “为什么他行我不行？”宋承郗脸上，又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什么什么啊？ “你在说谁啊？”凌霜一头雾水。 “陈星洲，你让他背你了。” 凌霜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眯：“所以那天，你什么都知道是？” “我……是怕你有危险。”宋承郗心虚。 不然她以为，他怎么会给她发消息，还让解蠡去接她，自然是怕她会真的吃亏。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让解蠡坏我的好事，我跟陈星洲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凌霜赌气般说道，从他旁边走过。 宋承郗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晃了两下说：“别生气了，刚才在上面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谁跟你说好了。”凌霜甩开他的手。 宋承郗想站起身追她，却忽然扶着旁边的栏杆嘶了一声。 “怎么了？”凌霜紧张地回头。 他抬眼，眼神如小狗般无辜：“蹲的太久，腿麻了。” 凌霜叹了口气，他就是每次都用这样的方法骗她，偏偏还屡试不爽。 “站起来，活动一下就好了。”凌霜伸手去扶他。 他却还是蹲在那儿没动：“那你让我背你。” 不是因为吃陈星洲的醋，是他不这么做，总觉得过不去心里的坎。 那天她那么无助的时候，他没在她身边，以后她每次想起，都会记得那种感觉。 所以他想，用美好的记忆去把那天的记忆抹掉。 凌霜拗不过他，只好顺了他的意。 不过，她趴在他的背上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很安心。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一件接一件，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好在，他们一直都在同一条战线。 小莫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一起出现的时候，手心攥得那么紧，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恨死了凌霜，每次在她快要能走进宋承郗的生活的时候，就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把宋承郗从她身边抢走。 那个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晚上，宋承郗叫了肖广白他们一起小聚，也算是为杨凯洗尘。 凌霜那时候才知道，宋承郗最近的这些操作，背后的军师是肖广白。 在凌霜面前演这么一出苦情大戏，可不仅仅是为了逼仇涛露面，最重要的是，把他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解蠡他们好在另一边找到证据，证明杨凯的清白。 有那几个女人作证，又找到掐死蓝发女人的真正凶手，杨凯又是自首，情节比较轻，他们做了一些疏通，就给放出来了。 把宋开齐支开，又假意赶走凌霜，最后也把杨凯救了出来。 仇涛给宋承郗出的选择题，三个人，宋承郗谁都没有放弃。 凌霜不得不佩服，肖广白不愧是他们几个人之中最善于谋略的，脑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使。 “让你们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恨我。”肖广白向凌霜举了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当做赔罪。 凌霜刚要喝，酒杯就被宋承郗夺走，然后给她换了一杯果汁：“你喝这个。” 凌霜斜他一眼：“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你别破坏兴致行不行。” “有我你还想要什么兴致？”宋承郗的脑袋绕过来，用力地去啄她的唇。 大庭广众的，他是疯了！ 见其他人都笑着别开眼，凌霜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果然小男孩是比她这个老年人放得开。 不过虽然不让她喝酒，但是该她喝的，他都替她喝了，也没让其他人觉得无趣。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宋承郗喝得像一滩烂泥一样。 解蠡要送他回去，他却抱着凌霜死活不松手。 “要不，凌小姐跟他一起回去？”解蠡小心地征询。 凌霜的脾气，解蠡现在也多少有点了解了，她既然已经搬了出去，不管原因是为什么，再让她搬回来，怕是有点困难。 凌霜确实也没打算搬回去，这次的事情让她很清醒地认识到，不管什么时候，她得有自己的窝，而不是吵了架，她就无处可去。 但宋承郗现在这个样子，她估计也是摆脱不开，她低头看着他，浅声回了解蠡一句：“好。” 解蠡挺高兴的，他也没想到，宋承郗这次竟然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来他之前在国外受的那些苦还是值得的。 自然，这也跟他对凌霜的感情有关。 他这种病，除了家人的陪伴支持，最重要的，还是靠他坚韧的意志力。 而他所有的意志，皆来自凌霜。 让人欣慰的是，凌霜没有负宋承郗的信任。 他赶去修理厂的时候，见她和袁语堂在那么逼仄的空间里，袁语堂还被人下了药，可是他们都没有丝毫越矩。 不得不说，袁语堂是真正的君子，而凌霜，也让他肃然起敬。 解蠡和凌霜好不容易把宋承郗弄到了床上，这春宵一刻，他哪敢打扰，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宋承郗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凌霜一条腿跪在床边，耳朵凑过去，声音轻柔地问：“你说什么？” “好渴啊，我想喝水……” 凌霜听了半天，才听清他这么一句。 “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水。”凌霜揉揉他的头发。 小孩儿还挺乖的，喝多了酒也不闹，让不动就不动。 平时总是苍白的脸，现在终于有了些红晕，连嘴唇都泛了红。 “起来喝水。”凌霜坐在他的枕边，想把他的上半身扶起来。 他的眼睛都没睁开，但双手却精准地搂住了她的腰，脑袋还直往她怀里钻。 “你别走……”他像是呓语着，两只手抱得她更紧。 “我没说要走啊，你不是喝水吗，这样不行，会呛到的，我扶你起来好不好？”凌霜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 他睁开了眼睛，眼球乌黑发亮：“你亲我一下，我就起来。” 第74章 你看她的眉眼，多像你 他还真是喝多了都不忘占她的便宜。 凌霜手指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少来这套，你起不起，不起不管你了。” “头好晕啊，你弄疼我了。”他皱着眉，语气像个三岁小孩。 凌霜被他逗笑了，俯身凑近他，掌心轻轻揉着刚才戳过的地方：“还疼不疼？” “亲亲。”他闭上眼睛等着。 这么幼稚的对话，凌霜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能说出来的。 可他是宋承郗啊，是她从心底里愿意宠着惯着的小朋友。 尤其是，喝断片的小朋友，看起来软糯糯的很好欺负，嘴唇微张，喉结上下滚动。 凌霜看着，忍不住就亲了上去。 一下又一下，亲上瘾了似的。 所以凌霜时常会觉得，自己像个猥琐老阿姨。 宋承郗大概是被她亲得清醒了，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旋即，那眼神里生出笑来，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到了胸前：“你想在上面？” 好像软乎乎的小兔子，瞬间就变成了大灰狼。 “没有！”凌霜想逃，她没打算留下过夜的，冯甜甜还在等她。 “说谎不好。”感觉到她的挣扎，宋承郗掐了一下她的软肉。 凌霜瘫在了他身上，这个姿势，嗯……还真如他说的那样。 “我先打个电话行不行？”凌霜去拿手机。 “不行。”他一口拒绝，但笑了一下又说，“但是可以把你手机里的录音再放一遍。” “……你有病啊！” “有，你不是知道吗。” 她说的又不是那个…… 被他闹腾到半夜才放过，凌霜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挑衅他了。 早上，凌霜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是宋承郗的手机。 宋承郗拿过手机，一手却仍抱着她。 但是他听到电话里的内容，眼睛立刻就睁开了，语气紧张地问了一句：“在哪里？” 凌霜窝在他怀里，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可是察觉到他的语气，也清醒了过来。 “麒麟公寓。”解蠡的声音说。 宋承郗脸色发白地看了一眼凌霜，然后尽量平静地说：“看着她，我马上过来。” 看他起身，凌霜也坐了起来：“是谁到我那里去了吗？” 麒麟公寓不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吗。 “没谁。”宋承郗说完，知道凌霜不会相信，又说，“是木蓝迷路了，我去看看。” 肖广白的女儿？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再睡一会儿。”宋承郗很快地从床上下去，往浴室去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 他在撒谎。 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开出去，凌霜还没决定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冯甜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还以为她是要问她昨晚为什么没回去，她还没开口，就听冯甜甜用极低的声音说：“凌总，有的女的来找你，她跟你长得好像啊，吓我一跳呢。” 凌霜心里一沉，一个跟她很像的女人？ 所以，解蠡跟宋承郗说的就是这个女人，难怪宋承郗表情那么奇怪。 他还说过，他们以前就认识。 凌霜不知道，那个女人跟她和宋承郗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显然的，有些事情似乎要浮出水面了。 冯甜甜挂了电话，给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倒了杯水：“凌总说很快回来。” 女人浅浅笑了一下：“谢谢。” 冯甜甜回以微笑，然后站在一侧打量着她。 其实这么仔细一看，这个女人跟凌霜也只是神似而已，气质上根本天差地别。 凌霜的美是张扬的，狂野的，勾魂摄魄的，顾盼之间，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那种。 但这个女人是偏清纯的，文文静静，还自带柔弱，看上去我见犹怜。 听到门铃响，冯甜甜下意识地以为是凌霜回来了，可是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的却是两个男人。 这两人她都见过，在凌霜住院的时候。 是宋承郗和解蠡。 “你们……也找凌总吗？”冯甜甜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解蠡笑眯眯地说：“甜甜是，外面挺冷的，先让我们进去再说。” 解蠡的外形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尤其他这么一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冯甜甜跟他对视一眼，脸不由自主就红了：“哦。” 宋承郗进去，看着轮椅上那个女人的背影，眸底思绪翻涌，低声叫道：“菲菲姐。” 叶梦菲身体一震，背脊僵直，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宋承郗，眼泪刷地就落了下来。 解蠡看到这情况，拧了下眉，转头对冯甜甜轻声问道：“我刚才不小心把手擦伤了，你家有创可贴吗？” 冯甜甜看了看他的手，不像是擦伤，倒像是刀子之类的东西划的，还在流血。 “你跟我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解蠡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客厅里只剩宋承郗和叶梦菲。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承郗曾很多次想到过再见叶梦菲的场景，激烈的，歉疚的，歇斯底里的。 可是现在她就在面前，没说一个字，就让他心如刀绞。 “昨天。”叶梦菲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依旧笑容很暖。 “你……见过仇涛了吗？”宋承郗敛眸，有些不敢抬眼去看她。 叶梦菲按了一下按钮，驱动轮椅到了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说：“小郗，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一直在做伤害你的事，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做了。” 她仰头看着他，满眼都是重逢的喜悦和对以后的憧憬。 宋承郗却慢慢地把手抽了出来：“菲菲姐，我已经和凌霜——” “我知道，她跟我长得很像对，我不怪你，我也很感谢她替我照顾了你这么久，我就是特地来谢谢她的。” 叶梦菲声音清浅，脸上的笑那么恬静。 宋承郗甚至都没勇气把后面的话再补充下去。 “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们有个女儿，已经四岁了。”叶梦菲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翻出相册给宋承郗看，“你看她的眉眼，多像你。” 宋承郗从她说出第一句，脑子里就是轰的一声，脸色越发白了：“怎么可能……” “那天我从楼上跳下去，大难不死，却摔断了双腿，我本来想再死一次的，可是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孩子居然没事，所以我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活下来的。” 凌霜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 第75章 立刻从我这里滚 宋承郗甚至都没看到叶梦菲手机上的照片，就听到了身后的开门声。 即使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凌霜。 从家里出来时，他跟她撒了谎，现在又被她听到这些话，他再说什么，她怕是也不会信了。 凌霜也是真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女人就算了，他们竟然还有孩子？ 这么长时间了，宋承郗却没给她透露半点风声，瞒得可真严实。 她把手里的车钥匙往门边柜上一扔，双手抱肩说道：“你们老情人相聚，跑到我家干什么，出去！” 宋承郗回头看她，四目相对，他能看到她眼里明显的怒火。 其实凌霜很少会直接表达情绪的，像现在这样不加遮掩，肯定是气得狠了。 他向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试着去拉她的手：“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梦菲就已经说道：“凌小姐，跟小郗没关系，是我太冒失了，我应该先跟你打个招呼的。” 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们，可两个人都一脸无辜的表情，搞得好像她才是恶人。 凌霜也没去看叶梦菲，只是闪开宋承郗的手，低声道：“滚。” “凌霜……” 凌霜用力地把半开的门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宋承郗，你要是耳朵没聋，应该听到我说什么了，立刻从我这里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宋承郗还从没见过凌霜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冯甜甜和解蠡听到声音，都跑了出来。 “凌总，怎么了？”冯甜甜来回看着三个人的表情，猜测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凌霜气得头疼，她不想再看任何一个人了：“让他们都离开这儿。” 她说着，按着额角往她的卧室走。 经过叶梦菲身边时，叶梦菲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轻声哀求道：“凌小姐，都是我的错，你真的别怪小郗。” 凌霜不想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无礼的，可是她越听这话越来气。 她猛地把手抽了回来，冷声说：“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可能是她用力过大，叶梦菲居然因为惯性身体突然后仰，轮椅也向一侧倒了过来。 宋承郗看到，立刻大步冲了过去，伸手扶住了轮椅，叶梦菲才没有摔在地上。 凌霜没想到因为她的动作会产生这样的后果，其实她也第一时间去扶了，但她那边根本用不上力，还把手腕拧了一下。 见宋承郗已经把轮椅扶正，她就没再管，直接回房间了。 叶梦菲显然是吓坏了，脸白得像纸一样，但她却安慰宋承郗说：“我没事，我就是想跟凌小姐解释一下。” 宋承郗看了眼凌霜关上的房门，眉心紧蹙，但对上叶梦菲自责的眼神，还是轻声说：“我先送你回去。” 他从轮椅上把她抱了起来，解蠡赶紧过去帮忙推着轮椅。 叶梦菲笑了笑，环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口。 五年了，她终于再一次拥抱着他了。 等他们都走了，冯甜甜去敲着凌霜的房门，问：“凌总，你没事？” 凌霜抱膝坐在床上，声音闷闷的：“没事，你去上班。” 冯甜甜没有再打扰她，但还是拿出手机给袁语堂发了条微信消息。 外面完全安静了下来，凌霜下了床，到床头柜里找她的烟。 左手腕大概真的伤到了，一动就疼。 她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缓缓地吐出烟圈。 从来没想过，她竟会沦落至此，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变得这么狼狈。 以前的她活得多恣意啊，想怎样就怎样，不用因为谁不喜欢，就去改变自己。 她之前总觉得，宋承郗比她付出的多，总担心会委屈了他，所以一直想尽量地去弥补他。 原来到头来，她才是傻的那一个。 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可是对他的过往，她竟一无所知。 想想以前她在他面前的那些自以为是，他是不是在心里嘲笑，觉得她就像个跳梁小丑。 她凌霜，居然也有一天，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真是讽刺。 有人在按门铃，但是凌霜没动，不管是谁，她不想见。 过了一会儿，那人似乎离开了，可随即，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凌霜看了一眼，见是袁语堂的名字。 她知道，肯定是冯甜甜跟他说了什么。 “心情不好，不想见人，你回去。”凌霜直接说。 “没关系，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就叫我一声。”袁语堂声音清浅地说。 凌霜以为他只是说说，等一会儿她不开门，他自然就走了。 她躺下睡了一会儿，快到中午时，她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准备去超市逛逛。 她一开门，看到袁语堂还在外面。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英伦风中长款风衣，搭了一条黑白条纹的围巾，里面是白色的薄线衣，看起来干净又帅气。 只是，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但也不影响他的高颜值。 凌霜在那一刻，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男人，竟然就这么在秋风里等了她将近三个小时。 “你要去哪儿？”袁语堂只问了这一句。 “超市，”凌霜说完，抬头看着他，“中午不知道吃什么，你有建议吗？” 袁语堂浅笑，露出脸上的酒窝：“吃牛排，我请你。” 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环境很清幽，但是客人却并不少，他们进去的时候，几乎已经满座。 “我姓袁，已经订好了。”袁语堂对侍者说。 “袁先生，这边请。”侍者把他们带到了位子上。 凌霜浅叹了口气：“所以你刚才在外面，早就想好了是。” 就算她没问他要吃什么，他也会把话题绕到这上面来。 “是啊，不过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退掉了。”袁语堂拿起桌上已经醒好的红酒，倒了一杯，“你要喝一点吗？” 凌霜不由得想起昨晚，宋承郗给她挡酒的事，有些心烦意乱地摇头：“算了，不喝了。” 袁语堂也不勉强，把酒杯放到了他自己面前，又给凌霜要了杯热可可。 关于昨天在修理厂的事，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提起。 解蠡把他们救出去后，他就被送去医院了，后来她也没给他打过电话。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可当时的氛围实在太羞耻了。 第76章 你本来就是狗 “跟他吵架了？”袁语堂低头切着牛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算不上，”凌霜摇了下头，“吵架应该是两个人的情绪发泄，可是我只是一个人在生气。” 可能她真的太久没谈过恋爱了，都已经忘了那该是种什么感觉。 跟宋承郗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们两个都是小心翼翼的，都在照顾着彼此的情绪，还从来没有像一般情侣那样争吵过。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之间的感情，总好像是建立在沙粒之上，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你太要强了，其实有时候，女人就应该无理取闹一些。”袁语堂含笑说，“你觉得让你生气的事，就要说出来，在感情世界里，从来没有鸡毛蒜皮，只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凌霜想了一下，觉得他说得很对。 “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个女性情感分析师，我觉得你挺适合的。”凌霜没忍住，笑了起来。 “妇女之友吗，”袁语堂看她笑了，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也不是不行，我就是怕那些女人看到我，就不要调解问题了，抢着要跟她们的老公离婚。” 凌霜以前倒没发现，袁语堂还这么幽默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吃完午餐，凌霜已经把那些不愉快都抛出脑后了。 袁语堂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找了代驾，先送凌霜回家。 快到小院时，远远的，凌霜看到铁艺大门外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是宋承郗。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就这么在外面死等着，也不给她打电话。 宋承郗抬头，看着那辆车开过来，不自觉站直了身体。 然后视线就一直在凌霜身上。 看着她跟袁语堂告别，看着她下了车，看着她向他走过来。 “凌霜。” 他迎上去，但她却从他旁边走过，就像没看到他一样。 可她开门之后没有关，显然是给他留的门。 他连忙追了上去，跟着她进了房子里面。 看凌霜把外套脱了，正要挂在衣架上，他立刻接了过来，帮她挂好。 凌霜看看他，向后退开，靠在墙上说：“你不是说要解释吗，现在给你十分钟时间，解释。” “凌霜，”宋承郗向她走近，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见她疼得皱眉，忙问，“你的手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凌霜偏开头，“要说快说。” 他不敢动她，但却靠得她更近：“十分钟真的说不完。” “那就别说了，我也不想听。”看来他们的故事还挺长的。 宋承郗怕她走，干脆死死抱住了她：“反正就是，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我不知道她的女儿是怎么来的，我已经让解蠡拿孩子和我的样本去做亲子鉴定了，到时候就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凌霜推了几下推不开他，冷笑着说：“如果到时候结果出来，你就是她女儿的亲生父亲，你打算怎么办？” “那怎么可能呢，我和她都没有……睡过，怎么会有孩子呢。” “你说真的？”凌霜的火气小了一些。 “骗你是狗。” “你本来就是狗。”凌霜又推了他一下，“松手。” 宋承郗不敢松：“我一松手你就跑了。” “这是我家，我能往哪儿跑。”凌霜沉了口气，“你再抱这么紧，我都喘不过气了。” 宋承郗低头看看她的脸色，才慢慢放开了她。 凌霜斜他一眼，一边往沙发边走，一边问：“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当初找我，是因为我跟她长得很像？” “当然不是！”宋承郗立刻否认，“要说的话，也是她跟你长得像。” “什么意思？” 看她坐下，宋承郗蹲在她面前，帮她揉着手腕：“你真的忘了吗，我们小时候见过的，那时候在医院，我被很多人骂，还差点被他们推下楼梯，是你挡在我面前，把他们吓跑的。” 凌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小男孩，是你？” 她自然是记得这件事的，那天是她的继父去世，继父病了三年，他的亲戚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那天，他们都来了，哭得撕心裂肺的，无非就是想要继父的房子。 继父刚一死，他们就要把她和母亲赶出去。 那是她第一次想要一些人消失，她在给他们买的西瓜里，用注射器打进了一些药物。 可是她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小男孩被人欺负，她抓住了他的手，才让他没有摔下楼梯。 也因此，那个西瓜掉了下去，摔烂了。 后来，她很多次想过，如果那天她真的得手了，就真的能和母亲相安无事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 所以她一直觉得，那个孩子的出现，或许是上天给她的暗示。 他是她的救赎。 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多年以后，上天又把他送到了她身边。 这大概就是冥冥中注定的。 但她还没忘记上午发生的事，仍是用不悦的语气问：“所以呢，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宋承郗抬头看她，一脸的委屈：“我那时候才七岁，又不知道你的名字，茫茫人海，想找到你谈何容易。五年之前，我在一场拍卖会上见到她，觉得她跟小时候的你很像，而且她又比我大几岁，我就以为那是你。可是我们认识一段时间之后，我越发觉得，我可能认错人了，她的性格跟你一点都不一样。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有没有去过那家医院，她也说没有，所以我才确定，是真的找错人了。” 知道她并不是别人的替代品，凌霜心里才畅快了一些。 可她还是说道：“亲子鉴定没出来之前，我对你说的话都保留意见。” 宋承郗也不反驳：“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 “好了，不用再揉了，”凌霜把那只手抽回来，“过几天自己就不疼了。” 宋承郗却又把手覆了上去：“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她这次回来怪怪的，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说从楼上跳下去才双腿残疾的，这么严重的外伤，孩子居然没事，这……不太可能？” 虽然凌霜对这些事也不是很懂，可听别人说，怀孕初期是最容易流产的，她的孩子能留下，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第77章 我好吃吗 宋承郗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他送叶梦菲回去的时候，见过她的女儿，那孩子跟叶梦菲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算一下年龄，她应该就是在那段时间怀孕的。 可他们从来没发生过关系，叶梦菲怎么会认定他就是她女儿的父亲呢？ 他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了，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够了。 “你家里有吃的吗，好饿啊。”宋承郗说，他的胃已经在不舒服了。 凌霜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竟然还没吃午饭。 “有挂面，给你煮面，这个快一点。”凌霜站起来。 “我自己来，你不用管了。”宋承郗怕她再伤到手。 “大少爷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凌霜带着他往厨房走，又开始呛他。 宋承郗也故作叹息：“不学点手艺怎么行，老婆都要跟别人跑了。” 凌霜看他还算熟练地坐锅烧水，说了一句：“给我也煮一份。” “那位袁总，没让你吃饱吗？”宋承郗的眼神，多少有些试探的意味。 “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吃饭挺可怜的，所以陪陪你，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牛排和蛋糕，我已经吃饱了。”凌霜转过身。 宋承郗站着没动，却是回手扯住了她后面的衣领，把她拉了回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牛排蛋糕有我好吃吗？” “你应该说，牛排蛋糕有你煮的面好吃吗，”凌霜给他纠正，“你这语言表达能力是谁教的。” “你教的。”宋承郗把她转过来，低头吻她的唇，觉得不够，便一再地加深。 蜻蜓点水变成了长吻。 凌霜被他吻到快缺氧了，用力掐了他一下，他才肯放开。 “我好吃吗？”他看着凌霜涨红的脸，声音低低的，却如红酒般香醇。 凌霜瞧见他的眼神，庆幸这也就是在厨房，不然早被好一顿折腾了。 “不好吃。”凌霜还想保持点矜持。 宋承郗双手去抓她腰间的痒痒肉：“给你个机会再说一次。” 凌霜一边躲一边笑，她最受不了这个了，赶紧求饶：“好吃好吃！” “谁好吃？” “宋承郗。” “不对。” “橙子？” “连起来说。” “橙子最好吃了。” 听到想听的，宋承郗终于放过了她，但是手还是在揽着她的腰。 看着凌霜笑倒在他身上，他心里那些空缺的地方，慢慢地被填满。 忽然砰的一声，凌霜被吓了一跳，抱得他更紧了。 然后才向发出动静的方向看去，见是沸腾的水把锅盖顶开了，锅盖掉在了地上，水也溢了出来，弄得流离台上到处都是。 宋承郗过去把火关了，一边收拾一边说：“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她在这里，太影响他发挥了。 “哦。”凌霜乖乖的，低头憋笑，站在一边洗手。 洗完手，她把水故意往他脖子里弹，趁他没反应过来，赶紧跑了出去。 “凌霜，你给我等着啊，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你来呀，我怕你啊。” 凌霜在外面笑得停不下来，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幼稚。 就好像又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 这么多年她拼命地武装自己，怕别人看到她的弱点，像玫瑰长满了刺。 可其实，她的内心还是那朵娇嫩的花儿，也渴望被人怜惜。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宠成公主呢，只是没遇到那个人罢了。 宋承郗端了一碗面出来，凌霜看到，问：“不是说煮两份吗？” “你家碗太大了，一个人吃不完，我们一起吃。”他在碗上放了两双筷子。 这是什么蹩脚的借口，吃不完可以少盛一点啊。 但凌霜也不揭穿，看着碗里红色的西红柿，绿色的小油菜，还卧着两个荷包蛋，闻着也挺香的。 她先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看他又往厨房走，问道：“你去干什么？” “忘了火关没关。” 凌霜没理他，自己先吃了。 等他过来坐下，凌霜很自然地夹了两根面条喂他。 “胃疼了吗？”见他一直揉着胃部，凌霜问。 “嗯。” “下次别傻等了，先打电话。”凌霜去给他拿了药，倒了热水递到他手里。 宋承郗把药咽了下去才说：“怕你生气不肯接我电话。” 凌霜哼了一声：“那你以后就别惹我生气。” “我还敢啊。”宋承郗苦笑一下，她发起脾气来，是真的太吓人了。 怕他难受，凌霜没让他吃太多，只是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见他又倒出两颗药要吃，凌霜忙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你刚已经吃过了。” 他蒙了一下，然后放下：“我忘了。” “才几分钟啊就忘了，你阿尔茨海默症啊。”凌霜把药瓶收了起来。 “你才老年痴呆。”宋承郗笑了下，却笑不及眼底。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那天，凌霜正好在宋承郗的办公室。 解蠡看到她在，都不敢往前走了。 凌霜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从他手里把纸质报告拿了过来。 看着报告下方，宋承郗是叶晨涵生物学父亲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这一句话，她冷着脸，把报告扔给了宋承郗：“恭喜你啊。” 宋承郗看看报告，又看看解蠡，好像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解蠡轻咳一声说：“你别看我，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没有和叶小姐那什么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检材被掉包了。可是，那两份检材，是我亲手交到鉴定机构的，怎么会出错呢？” “不是。”宋承郗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菲菲姐也碰过，你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是她捡起来给你的。” “是掉在地上，可那不是我不小心，我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解蠡恍然，“所以，她是故意的？” 为了能留在宋承郗身边，所以想利用这个孩子的身份。 “问题是，她怎么能保证结果是现在这样呢？”解蠡有点迷糊。 “那还不简单吗，”凌霜说，“只要她本来就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拿到那个人的头发就行了。” “那个人不会是——”解蠡看向宋承郗，欲言又止。 宋承郗也想到了，甚至还有更狗血的，所以，叶梦菲这是在报复？ 第78章 你有时候还真不像个女人 他们的对话，小莫在外面都听到了。 她本来还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可是一抬头，看到正驱动轮椅过来的女人，那张脸，跟凌霜还真的有点像。 “你好，我叫叶梦菲，我跟小郗约好了。”叶梦菲浅笑着跟小莫打招呼。 小莫知道，他们谈论的人就是她了。 “麻烦在这里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 小莫把登记本给叶梦菲，看着她写下电话号码，然后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总裁，叶小姐来了。” 宋承郗听到，第一时间看了看凌霜，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我跟她之间所有的事，都在你这里备案了，我发誓，我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代表我的想法，你别跟我乱生气，好吗？” “你最好是没有想法，不然，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凌霜看着门打开，轻推了宋承郗一下，从叶梦菲身边走了过去。 叶梦菲扭头看看，问宋承郗：“凌小姐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是，她有工作要忙。” “那就好。” 凌霜回到她的办公室，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各种报表，都是前两天休息积累下来的。 看来今天晚上是要加班了。 到了下班时间，秘书进来问她：“凌总，要给您订餐吗？”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 “好的，那我先走了。”秘书给她关好门。 凌霜拿出手机，没有看到宋承郗发来的消息，她轻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就算她不会生气，他也不能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不给她。 叶梦菲显然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 凌霜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这种时候了，她还在替他担心。 刚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紧接着铃声响起。 这个号码，是陈星洲？ “怎么了，有事吗？”凌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可那端传来的却不是陈星洲的声音：“你是瘸子的朋友，半个小时之内，拿钱来赎他，不来，他另一条腿也别想要了！” 凌霜心里一震：“什么地方？” 对方说了个名字，应该是家酒。 凌霜看了眼她的包里，还有些现金，她连忙拿上就去了。 在一个包间里，凌霜进去的时候，看到陈星洲被按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伤。 “你们先放了他，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凌霜看着沙发上戴着墨镜的男人。 墨镜男轻摆了下手指，按着陈星洲的人就把他放开了。 陈星洲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凌霜身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凌霜摇头，然后把包里的现金都拿出来给最近的人：“我不知道他欠你们多少钱，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去取，看你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这次还清了，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为难他。” “放心，多一分钱我都不会拿你的。”墨镜男伸手，下面的人立刻就把凌霜的钱放到他手里，并跟他说了个数字，他说道，“差一千，不过不重要了，我喜欢妹妹这个爽快劲儿，就当交个朋友，他们都叫我成哥，妹妹贵姓？” 凌霜看了眼陈星洲，怕这些人以此为借口再找他的麻烦，便说道：“我姓凌，凌霜，成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请便。”成哥摊手。 凌霜立刻拉着陈星洲就往外走，一步都不敢耽搁。 到了她的车边，陈星洲却站着没动，凌霜给他打开车门：“上车啊。” 陈星洲低着头，表情极不自然：“我身上太脏了，会把你的车弄脏的。” 凌霜推了他一下：“你动作快点，万一他们反悔了，再来追我们怎么办。” 见凌霜根本不在意，已经自己先上了车，他再磨叽就显得矫情了，才慢慢坐了上去。 车子开出去，凌霜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看他：“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单纯好奇地问问，以你的身手，那几个人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我其实是故意在里面闹事被他们抓住的，因为我怀疑仇涛把我妹妹卖给他们了，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找到我妹妹，还把你牵连了进来，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 “钱没有关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你妹妹在那家酒的？”说到他妹妹，凌霜是有些愧疚的，之前答应过他会帮他找到，可是到现在，他们都还没任何进展。 “仇涛那个人，做事很小心的，我从来都没见过他，每次都是他给我打电话，可是每次的号码都不一样，我打回去过几次，都是网。从上次在天台之后，他就再没找过我了，我去他让我拿麦克风的那个超市的储物柜，说我的东西丢了，让他们帮我查监控，然后就看到放东西的人是成哥的一个手下，我就怀疑他们是有联系的。”陈星洲顿了一下又说，“而且，我跟那条街上的混混打听过，成哥店里最近确实进了几个新人。” 他说得很委婉，但凌霜还是明白了，就是几个小姑娘又被祸害了。 凌霜没再说什么，她现在帮不上忙，说其他都是白废。 她把车开到了医院，带陈星洲去做检查，他身上都是淤青，也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不用进去了，我自己回家处理一下就行了。”陈星洲不肯下车。 凌霜可不管那些，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拉：“大晚上的，我可不想被人报警说我是拐卖良家壮男，你好好的，自己走。” 今天凌霜的举动，是真的有把陈星洲惊到，他喃喃地说：“你有时候还真不像个女人。” 做事干脆利落，有判断力，不矫情，甚至比很多男人都要强。 “别说我坏话，我耳朵好着呢，能听到。”凌霜走在前面，从门口进去时，还帮他掀开帘子，“身份证给我。” 陈星洲把身份证给她，看着她去给他挂急诊，默默地说：“我说的也不是坏话。” 他是从心里欣赏凌霜的，只是他们身份悬殊，他不敢去妄想罢了。 医生给陈星洲处理好了身上的伤，他们在药房外面等着拿药的时候，凌霜见他坐在那儿，揉着他断掉的那条腿，小心地说：“你想过做复健吗，只要你能坚持，你的腿说不定还能好起来，钱我可以帮你出。” 第79章 他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换个人这么说，陈星洲都会以为是在嘲笑他，可是凌霜这么说，他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 他之前确实没想过复健，自暴自弃也好，没钱也好，反正是没想过。 可他现在想了，因为现在他有了想为之奋斗的目标。 “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他浅笑着，拒绝她的好意。 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骄傲。 凌霜便没勉强。 手机响了，凌霜拿出来，看到是宋承郗。 这个没良心的，终于想起找她了。 “你在医院，你怎么了？”宋承郗的声音里有些紧张。 “你怎么知道？”凌霜向四周看了看，还以为他也在这里。 “我路过，看到你的车了。” 凌霜收回视线：“哦，我送陈星洲来的。” “谁？”宋承郗猛一下没反应过来。 凌霜想到他这一下午都跟叶梦菲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故意说道：“没谁，你回去，路上小心。” 嘴上说让他路上小心，可是这语气，却一点关心都听不出来。 宋承郗说道：“我已经让解蠡先走了，你在哪栋楼，我去找你。” “啊，你说真的啊？”凌霜看到大屏上已经到陈星洲的名字，忙说，“你别上来了，就在下面等我，我给他拿了药就下来。” “你是怕我上去会撞破奸情吗？”宋承郗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站在了原地。 “是啊，怕你受不了刺激。”凌霜一边跟他说着，一边接过药师配好的药，然后拿开手机对陈星洲说了一句，“我们走，你自己可以吗，还是我扶你？” 陈星洲站了起来，摆手说：“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凌霜就走在他身侧，注意着他的动作。 宋承郗还是听到她的话了，不高兴地说：“你跟我说话都是凶巴巴的，对别的男人倒挺温柔。” “那也没有你对那位叶小姐温柔，陪了一个下午，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旧情复燃，就不用在这儿冷得像个傻子一样等你了。” 听他可怜兮兮的声音，凌霜笑着哄道：“好了，我马上出去了。” 看她挂了电话，陈星洲说：“你不用送我了，我打车就行了。” 知道他是怕宋承郗误会，凌霜说：“没事，他就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跟我生气的。” 陈星洲没吭声。 宋承郗就站在门诊楼的外面，见他们出来，也没动。 目光也丝毫没往陈星洲那边看。 凌霜走到他面前说：“我们先把他送回去，然后我再送你，行吗？” “我能说不行吗？”宋承郗低头睨着她。 凌霜皮笑肉不笑：“不能。” 宋承郗哼了一声先走开了。 到了车边，凌霜开了锁，宋承郗立刻就坐上了副驾。 凌霜摇头叹了口气，只好让陈星洲坐后面，又把他的药给他：“上面都写了用量，你照着吃就行了。” “谢谢，你花了多少钱，我改天给你。”陈星洲说。 凌霜还没回答，宋承郗已经说道：“不用还了，她又不缺那点钱。” 这话也太呛人了，凌霜忙瞪他：“你别乱说啊。” 陈星洲自尊心那么强，宋承郗这么说，肯定会伤到他的。 “对你们来说可能不多，但是对我，那是她的一片情意，我怎么都要还的。”陈星洲看着前面的宋承郗，语气不卑不亢。 凌霜倒是没想到他会正面回应，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火药味？ “情意？”宋承郗冷笑，“你还得起吗？” “现在不行，以后不一定，”陈星洲也勾唇笑了一下，“起码我不会扔下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宋承郗拧眉，看了眼凌霜，原来刚才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陈星洲就在跟前呢。 凌霜感觉到他的目光，心虚得不敢转过头去看。 她还没明白陈星洲为什么要说这些，他们两个之间，最多只是朋友而已。 他怎么突然就跟宋承郗较上劲了。 “那个，你们要不要听歌？”凌霜岔开话题问。 “好啊。” “不要。” 陈星洲和宋承郗几乎是同时说道。 “还是听一下。”要不然这气氛太尴尬了。 可是她点开音乐，里面正好放着《爱我还是他》的副歌。 她赶紧选了下一首，没想到这次直接是《分手快乐》。 宋承郗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了，凌霜立刻关掉了音响。 她都没注意，她平时都听的是什么啊。 “凌霜，你今天问我的问题，我刚考虑好了，如果你有认识的康复医生，麻烦帮我引荐一下。” 他开始不想麻烦凌霜的，可他现在后悔了，他就是要麻烦她，才能跟她经常见面。 凌霜猜到他的想法了，不过这件事确实是她先提出的，她也不好回绝，便答应道：“好，回去我把他的: “嗯。”陈星洲达到目的，笑了一下。 宋承郗却是不高兴了，袁语堂他都没放在眼里，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人，怎么这么嚣张啊。 到了陈星洲家楼下，看着他下了车，凌霜也没立刻走，开着车灯给他照着路，等他进了电梯，她才把车开了出去。 宋承郗在旁边阴阳怪气道：“他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宋承郗，你吃醋就好好吃，别搞人身攻击啊。” “我哪句话对他人身攻击了，是他先挑衅我的，你还站在他那边。” 凌霜不想因为其他人跟他吵架，浅声跟他分析道：“那天在天台，他是违背了电话里那个人的意愿，没有对你动手，他妹妹还在那个人手里呢，所以，我们不应该感谢他吗？” 宋承郗轻哼：“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他是为什么没动手，不过是想把我当筹码而已。还有，他真动手，就凭他也想把我推下去？” 所以，他可没觉得陈星洲对他有什么恩，更不需要凌霜替他去还。 也许他说得对，不过凌霜还是觉得，既然答应了帮他，就不能食言。 “不管怎么说，他妹妹是因为你的事被卷进来的，我们还是帮他找一下。” 宋承郗看看她，眼神有些黯了下来：“也不是没找，我之前就让杨凯和齐真在查这件事了，可是，被问到的人都说没见过。” “光夜酒呢，他说他妹妹可能被仇涛卖到那里了。” “没有可能，他肯定撒谎了。” 第80章 这样我们就算间接接吻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凌霜狐疑地看着他。 宋承郗眼神躲闪了下，然后又坚定地迎视上去：“我相信杨凯和齐真的办事能力。” 凌霜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没心虚地躲开，转过了头说：“希望他妹妹没事。” “你对他真的关心过头了。”宋承郗一手支着脸，眼睛看着车窗外，然后忽然叫道，“前面停一下车。” 凌霜不知道他看到什么了，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靠边停了下来。 宋承郗下了车，就向一家店走了过去。 凌霜跟上去，见他竟是去买冰淇淋，不觉蹙眉：“你几岁了？” 宋承郗根本不理会她，跟店员要了好几种口味，然后看着凌霜说：“付钱。” 凌霜有些无语：“是你要吃干嘛让我付钱啊。” “你不是说要养我吗？”宋承郗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 凌霜付了钱，一回身，嘴里就被塞了一支冰淇淋，凉丝丝又甜腻腻的。 “甜吗？”他拿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认真地等着她的答案。 他的眼睛，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瞳孔漆黑如夜色一般。 他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嘴角微微翘着，像个天真的小孩儿。 凌霜舔了一下嘴唇，也不知怎的，心跳突然像漏了半拍。 “嗯。”她低头，脸上有些热烫。 “你快吃，一会儿化了。”宋承郗把他咬过一口的冰淇淋递给她。 凌霜想换回她刚才舔过的那个：“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 宋承郗却把手背到了身后，笑着说：“这样我们就算间接接吻了。” 他们都翻云覆雨多少回了，他这是在这儿跟她演什么纯情戏码呢。 “橙子。”凌霜叫他。 “嗯？”风有些大，他弯身把耳朵凑近她。 好像每次听她说话，他都习惯地把头偏过来，因为太习惯，她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暖。 凌霜原本是觉得，他最近好像有些奇怪，可是话到嘴边，她又问不出来。 “没事。”她拿出纸巾帮他擦了下嘴角的奶油渍，“太凉了，不要吃那么多。” “我们拍张照。”宋承郗拿出手机，举着冰淇淋的手虚虚揽着她的肩。 镜头拉远，他选了个合适她的角度，拍了一张自拍，然后把照片设成了屏保。 他们再往回走的时候，他一直在手机上打字，不知道是在跟谁聊天，还是在记录着什么。 凌霜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可她又说不清那感觉是什么。 时序已近深秋，天气越来越凉。 凌霜这几天被秘书传染了流感，已经三天了，每天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又是咳嗽又是流鼻涕。 偏偏那个并购案也到了最后的阶段，不能去公司，她就在家裹着被子跟部门的人开视频会议。 “他们就是故意在难为人嘛，一开始说好了，要遣散三分之一的员工，现在都要做合同了，他们忽然又说要我们接收所有的原职员，这事我们要是答应了，人事部还不得把我们骂死。” “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我听说，他们手里有块地，开始说是资产，现在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变成债务了，那可是好几个亿啊。” “他们那个谈判组，一群老狐狸！”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凌霜头更疼了，她一边咳嗽一边问：“宋承郗怎么说？” 其他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宋承郗和凌霜的确切关系，听她直呼其名，都在想着大概传闻是真的。 “小宋总今天约了那群老狐狸吃饭，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改变主意。” 凌霜这两天感冒，都没跟宋承郗见面，打电话说不了几句她就能睡着，也没好好和他聊过这件事。 不过看起来，他也在积极地解决。 现在宋开齐不在，他是该学会独当一面。 京北最豪华的酒店房间里，坐在末位的宋承郗，看着中间那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不停地向旁边的人挑剔着万华的种种，又说也不是他们一家想要收购云云，他的脸色越发暗沉。 “钱总，我们都已经谈判到最后一步了，现在说这些不合适。”徐亦远轻笑着说。 “没有签合同，一切就有变数，这就是商场如战场。”那位钱总冷眼看着宋承郗和徐亦远，“我们明和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互联网大公司，你们万华一点诚意都没有，就让你们两个毛头小子来，太看不起人了。” 徐亦远看了看宋承郗，回道：“我们宋董事长现在人不在国内，万华所有事都由小宋总负责，他现在亲自请各位吃饭，这还不算诚意吗？” 一边的赵总笑了一声说：“咱们一群大男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徐副总不会什么余兴节目都没准备。” 不只宋承郗，徐亦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帮老东西，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夜店吗？ 正好这时，小莫走了进来，她走到宋承郗身后，低声问现在要不要上菜。 赵总看着小莫，黏在她身上似的，尤其还一直盯着她的胸口和屁股看。 “小姑娘，”他招手叫道，“能帮我倒杯水吗？” 他的语气相当客气，根本听不出一丝猥琐的意味。 “好的。”小莫应了一声，走过去给他倒水。 宋承郗的视线也跟了过去。 小莫刚端起茶壶，那赵总的手就摸上了她的腰：“水有点烫，你慢点啊。” 小莫躲了一下，但没敢动作太大：“赵总，您别这样。” “那你想怎样啊？”他的手往下滑，拍着小莫的臀部。 小莫一慌，手里的茶壶就倾了一下，里面的水洒到了赵总的腿上。 “对不起，对不起。”小莫连忙道歉。 赵总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拽着小莫的胳膊说：“干什么你，老子给你脸了，你一个小助理，摸你两下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今天还要睡你呢！” 小莫挣扎着哭了起来：“我不要，别这样……”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甚至还起着哄让赵总现在就去办正事。 徐亦远刚站起来想阻止，就见宋承郗已经把小莫拉开了，顺手抄起桌上一瓶酒，在桌沿磕掉了底部，参差不齐的玻璃碴抵在赵总的脖子上。 第81章 宋承郗，我看这次谁求谁！ “既然你不想好好谈，那我们就用这种方式。” 宋承郗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语气也很平淡，可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赵总半个身子尽量向后倒着，怕宋承郗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的颈动脉划断，脸上还要赔着笑，“老弟别当真啊。” 宋承郗轻转过头，看了一眼他扶在桌子上的手：“你刚才，就是用这只手碰她的。” 他唇边漾起一抹残忍的笑。 谁都没看清宋承郗是怎么动手的，听到赵总不似人声的嚎叫时，才看到那半截酒瓶正扎在他的右手上。 那几个人的脸都吓白了，不自觉地都握住了自己的手。 “回去。”宋承郗转身，对小莫说了一句。 小莫点点头，满眼爱慕地看着宋承郗，然后连忙拿出纸巾给他擦手上溅到的血。 那个赵总拽她的时候，她真的是很害怕，可是从宋承郗把她挡在身后，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她的眼里就只剩他。 她没有觉得他做的事残忍，看到赵总的手被扎烂，她甚至觉得很高兴。 宋承郗果然是在乎她的。 “宋承郗，我要告你，我要让你这辈子都在里面出不来！”赵总在后面哭叫着喊道，“你还想收购明和，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宋承郗没理他，开门就出去了，小莫和徐亦远也立刻跟在后面。 出了门，徐亦远叹口气说：“你刚才是不是有点冲动了，明和这个项目，我们都准备了半年了，现在撤出，损失太大了，而且，城南那块地，你真的不要了？” “没说不要，换个方式而已。”宋承郗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让财务部把合同准备好就行。” 对宋承郗的某些背景，徐亦远多少知道些，可是他也知道，宋开齐并不希望宋承郗再招惹那些。 “其实也不是非要——”徐亦远话没说完，见宋承郗回头看他，那种压迫感，让他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徐亦远让财务部做合同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关于宋承郗救小莫的事，却还是立刻就在公司里传遍了。 自然也传到了凌霜的耳朵里。 人的本质大概就是八卦，一堆人都等着看凌霜和小莫撕起来，也等着看宋承郗到底会选谁。 对这事，凌霜反而是冷静的，小莫是个什么样的人先不论，但她首先是个女孩子，其次她是宋承郗的助理。 宋承郗如果什么都没做，那他不管是作为男人还是上司，都是不合格的。 不过，这么一来，小莫怕是会更加迷恋他了。 宋承郗耍起帅来有多招人稀罕，她是亲眼见过的。 正想着，宋承郗就打来了电话：“你家门密码告诉我。” “不行，又不是我一个人住，你要是突然进来多不方便。”凌霜哑着嗓子说，说完反应了过来，“你在我家门口？” “嗯，”宋承郗说，“我是不想你出来见风，我这次进去了，你们再改不就行了。” 好像也有点道理，凌霜便告诉他了。 宋承郗进来时，手里提了好多东西，又是蔬菜又是水果，还给她熬了粥。 看他往她床边走，凌霜连忙戴好口罩，指着离得好远的懒人沙发说：“你别再往前走了，就坐那儿。” 她可不想传染他。 宋承郗要是能听她的话，那他就不是宋承郗了，他坐到她跟前，伸手去探她的额头：“你都感冒几天了，怎么还不好啊。” 凌霜双手隔着口罩捂住口鼻：“我都说让你离我远点了，这是流感，不是普通感冒。” “我不得跟你同甘共苦吗。”宋承郗把她的手拿下来，又摘了她的口罩，“我熬了粥，放了很多好东西的，你把这些全喝了，明天就能好。” “你当你这是神丹妙药啊。”凌霜虽然吐槽，但是他喂给她，她也照喝不误。 可她胃口确实不好，喝了一半就摇头不喝了。 宋承郗给她裹好被子，然后连人带被子一起揽了过来：“你想睡就睡一会儿，不用管我。” 凌霜裹着被子也觉得冷，不自觉地就往他怀里钻：“你好不容易来看我，我怎么舍得睡啊。” “要不你搬回我家，我可以照顾你。” “我不。”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 她果然还是对之前的事有阴影了，宋承郗也不敢再提。 宋承郗看着凌霜睡着，慢慢地把她放好，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又给她留了纸条，才轻轻地离开了。 看着他从小院里出来，上了车开走了，远处停着的一辆车缓缓地开过去，停在院子外。 小莫的嘴巴被黑色胶带封着，旁边两个人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动。 “看来你说的不错，这里面的女人，才是宋承郗的软肋。”手上缠着纱布的赵总，笑得有几分瘆人，“宋承郗，我看这次谁求谁！” 小莫眼睛红红的，头发有几绺凌乱地贴在脸上。 她是亲眼看着宋承郗进去，又看着他出来的，他给凌霜买东西，还亲自给凌霜熬粥。 可是之前，她想向他求救，他都没接电话。 是她跟这些人说了凌霜对宋承郗有多重要，他们才跟踪了宋承郗，找到这里来的。 以赵总现在对宋承郗的恨意，凌霜如果落到这些人手里，她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 最好，连清白都没了，那样的话，宋承郗就不会要她了。 小莫在那一刻，心底疯狂地翻涌着这些念头。 她对赵总呜呜地说着什么，旁边的人就把胶带给她揭了。 “凌霜可是一个大美女，要不然也不能把宋承郗迷得神魂颠倒，等赵总见到她就会明白，那些女明星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小莫极尽可能地夸赞凌霜，她最明白这个男人多好色。 赵总眼里果然露出垂涎的神色，他对后面的人说：“把里面那个女人给我弄出来，动静小点。” 要是提前被宋承郗知道了，那他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那两人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看看四周没人，动作利落地翻墙进去。 凌霜因为感冒睡得很沉，直到这两个人从阳台进来，打碎了阳台的玻璃门，她才听到动静惊醒：“你们是谁！” 第82章 你敢动她一下，你就死定了！ 凌霜是被打晕带走的，身上穿着睡衣，光着脚，连鞋都没穿。 她被扔在车上的时候，赵总向后看了一眼，眼睛都放光了。 她趴在后排座椅上，即便是素颜，也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尤其是那火辣的身材，穿着睡衣都掩不住的玲珑有致。 “您打算要怎么处置她？”小莫问。 凌霜就被扔在她旁边，她低头看着，眼里没有一丝愧疚或是害怕。 而是从心底里希望，凌霜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已经跟你没关系了。”赵总伸手挑着小莫的下巴，“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小姑娘心还挺毒的。” 那天看她那么柔弱乖巧，还以为是只小兔子，没想到是条毒蛇。 原本还想把她留下当个情人，现在，他可不敢。 车子经过路边的一片小竹林，一点儿没有减速，车门打开，小莫就被直接推了出去。 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路边的花砖才停下。 虽然不是水泥路，但是她的脸上和身上，还是被划出多处伤口。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 这里似乎是个小公园，花圃里刚洒过水，地上湿湿的，她的衣服沾了很多泥巴。 两个小孩儿蹲在花丛边看蚂蚁，抬头看到小莫，立刻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年轻的妈妈跑过来抱起孩子，看了一眼小莫，也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小莫意识到什么，她看到旁边有个水池，走过去扶在栏杆上向下看。 这一看，把她自己也吓到了。 她脸上被划伤的地方，现在都在往外渗着血，跟泥巴混在一起，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我的脸……”她双手捂着脸，哭得越来越大声。 四周围了很多人，因为她身上有血，已经有人报警了。 可是警察问她怎么回事，她却什么都不说。 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她惹不起那位赵总，更害怕宋承郗会知道，是她出卖了凌霜。 她去了医院，可是医生说，她脸上的伤口太多又太粗糙，大概率是会留疤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整容。 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脸上包着纱布，无声地哭了很久。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凌霜，如果当初不是凌霜隐瞒和宋承郗的关系，她就不会动那样的心思，现在，也不会落得这么惨的下场。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心里也越发地恨了。 宋承郗接到凌霜的视频邀请时，正在跟解蠡说城南那块地的事，有那些把柄在手里，就不怕明和那边不会同意签约。 “你醒了？”宋承郗语气温柔至极，他向解蠡抬了抬手指，让他先出去。 “你是在说，你这位凌大美人吗？” 猛一下跳出赵总的声音，宋承郗立刻低头，才看到手机画面里不是凌霜，而是那张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的脸。 “你把她怎么了？”宋承郗咬牙问道。 “我可没碰她，虽然她看起来，比你那个小助理要诱人得多，不过，她现在可是我的王牌，我还要用她跟你谈条件呢。” 赵总还没忘他的手是怎么受伤的，一个小职员，都能让宋承郗不惜放弃并购也要跟他翻脸。 这个凌霜，怕是会让宋承郗不顾一切的。 不顾一切，倒也正是他所预期的。 “说你的条件。”宋承郗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钻出来的，冷得不带一点温度。 “白云宾馆607，你自己来，用你手上那些证据来换她，如果有一份流传出去，我保证，你心爱女人的果照，就会全网都是。” “你敢！”宋承郗的指节攥得都发白了。 “所以你别把我惹急了，不要做小动作，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 “让我看一眼她，我要确定她还好好的。” 赵总把手机摄像头切成了后置：“看到了，我一根头发都没碰她，但是她好像在发烧啊，你再不来，她会怎么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凌霜侧身躺在床上，人是昏迷的，但宋承郗能看到她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呼吸很急促。 “好，我马上就到，”宋承郗说完，又强调一句，“你敢动她一下，你就死定了！” 解蠡站在门口看着宋承郗挂断视频通话，浅声问道：“你不会真的打算自己去？” 宋承郗把文件袋装好，拿了件外套穿上，开门出去时，又扭头对解蠡说：“为了万无一失，你去帮我做件事。” 宋承郗心里很清楚，赵总让他一个人去，就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些证据。 但不管是什么，他都必须去。 他开车到了白云宾馆，那一层大概都被赵总包下了，他从电梯出来，就被两个人搜了身。 然后，他被带到了那个房间。 赵总坐在茶几前喝茶，旁边站着四个保镖模样的人。 宋承郗第一眼先看向床上的凌霜，她仍然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刚往床边挪动脚步，就冷不防被门后的人踢在腿弯处，一条腿就那么跪了下去。 看他要还手，离凌霜很近的人已经拿了把匕首指在了凌霜脖子上。 “别动她！”宋承郗双眼猩红，保持着单腿跪地的姿势没再动。 赵总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把文件袋夺过去，打开看了看，然后拿出打火机，一张张点燃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我可以带她走了。”宋承郗的视线始终都在凌霜身上。 他们肯定是给凌霜吃了安眠药之类的，不然只是发烧的话，这么大的动静，她应该醒了。 “我说了不碰你的女人，就绝不碰她，但是，”赵总话锋一转，伸手从手下的人那里拿了把刀扔在地上，“我这只手也不能白白被你扎了个洞，你也在你手上扎一下，我们就扯平了。” 来之前，宋承郗已经想到会是这样，要真是这么简单，那还算好的。 他捡起地上的刀，看着赵总说：“希望你说话算话。” 他沉了口气，把左手按在了地上，右手举起了刀。 “等等，我说的是右手。”赵总笑笑，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我怕你不方便，就让我兄弟帮你一下。” 两三个人过来，硬是把宋承郗的头按下去，很用力地扯过他的右手臂。 一个人竟是拿了把小型电钻过来。 第83章 你懂不懂规矩 凌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那些人把宋承郗按在地上，竟然要用电钻在他手上钻一个洞。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狼狈过，那么几个下三滥的人，平时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现在却敢对他动手。 而他居然一点也不挣扎，明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 这都是因为，他在顾及她的安全。 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宋承郗身上，还没发现她已经醒了。 凌霜眯着眼睛，看了看抵在她颈上的匕首，暗暗攒了一下力气，然后忽然抓住那个人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那个人毫无防备，手上一疼，本能的就松开了手，匕首掉在了地上。 宋承郗反应极快，在其他人被那个人的痛叫声吸引时，他立刻挣开了控制，两步就跨到了赵总面前，一把折叠刀从他手里划出，刀尖对着赵总的眼睛。 几个人原本都已经快要抓住他的肩膀，看到他的动作，都停住不动了。 “凌霜，过来。”宋承郗叫道。 凌霜从床上下来，可是她浑身发软，头重脚轻的，没走一步就出了一丝很虚汗，身体也软了下去。 赵总忽然笑了一下，叫了一声刚才被咬的人的名字。 那人心领神会，伸手就把凌霜拽了起来，手臂紧紧勒着她的脖子。 宋承郗转头，看到凌霜很难受的样子，眉心蹙起。 也就是他一分神的功夫，赵总向后微微退开，随手从茶几上拿起刚用过的茶杯，朝着宋承郗的面门砸了过去。 这一下正砸在宋承郗的眉骨上，血瞬间流了下来，滑过他的眼睛，从他脸上蜿蜒而下。 愣了那么一下，宋承郗抬眼，整个左眼都像是被血染红了，看起来越发冷魅。 赵总不自觉地吞咽着，感觉就像被死神盯住了一般。 “橙子，小心后面！”凌霜哑声喊道。 宋承郗没躲，身后的人用刀刺过来时，他只微微偏了下头，然后迅速出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向上一折。 看着好像也没用多大的力，但那人的叫声却凄厉无比，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宋承郗，你在往前走一步，你的女人就没命了。” 赵总额头上渗出冷汗，看到宋承郗向凌霜走过去，他出声威胁道，同时也是在告诉抓着凌霜的人决不能放手。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了，如果凌霜一旦脱离危险，宋承郗不会放过他们的。 宋承郗脚步顿了一下，他看着凌霜，手指拢起。 他好像在等什么，没动，也没说话。 很快，赵总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承郗松了口气，看来解蠡已经得手了。 电话里传来孩子和女人的哭声，赵总一听到，脸色就变了，他看向宋承郗，冷声道：“是不是你的人干的，祸不及家人，你懂不懂规矩！” “我跟你讲规矩的时候，你跟我耍流氓，现在我跟你学了，你又要跟我讲规矩。”宋承郗回头看着赵总，“我想从这里把凌霜带走，其实没那么难，但是你想救你的老婆孩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赵总气结，他果然是低估宋承郗的狠辣了，一个能让京北暗黑势力都忌惮的人，能是什么正人君子。 没有人再拦他，宋承郗走到凌霜面前，伸手就去拉她。 抓着凌霜的人看看赵总，又看看宋承郗，不自觉地把手放开了。 凌霜浑身发软地跌进宋承郗的怀里，她轻声说：“我们先离开这儿。” 虽然现在看似宋承郗占了上风，可这个地方全是他们的人，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宋承郗点头，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抱起她就向外走。 “你的人我已经放了，我的家人你什么时候放？”赵总在后面问道。 “现在还不行，等一会儿，我的副总会把合同拿过来给你签字，签完合同我自然会放了她们。” 赵总咬了咬牙，但又无可奈何。 他一个人签字当然没什么用，可宋承郗这是杀鸡儆猴，谈判组其他人知道了他的事，肯定都不敢不签了。 一直到从宾馆离开，凌霜看到没人追过来，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这么一松懈，她忽然重重咳嗽了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宋承郗把凌霜放进车里说。 凌霜看看他眉骨那里的伤口，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了一下：“去，你这个伤肯定要缝针的。” 虽然她还没觉得自己严重到要去医院，可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大概不会去医院的。 因为伤口距离眼睛太近，医生说打麻醉怕会影响视力。 宋承郗说：“那就不打了，直接缝针。” 医生惊讶了一下，但看他脸色不变，也就没再说什么。 护士刚给凌霜挂上水，她拉着输液架就找宋承郗去了。 “没关系啊，如果疼得厉害，你可以说出来。” 宋承郗没吭声，只是拳心握得紧紧的。 凌霜在门口听到两个护士小声议论，才知道宋承郗没有用麻药。 她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进去，然后就默默走开了。 走廊里忽然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在打架。 她转头看过去，见是一个女孩儿被一个男人掐着脖子按在墙上。 她本来不想管的，可是她认出，那个女孩儿好像是乔安歌。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自己拔了针走了过去。 “裴易，你别发神经好不好，我说了我不知道！”乔安歌一边掰着男人的手一边说。 但是那个叫裴易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凌霜站在乔安歌身边，看着裴易说：“你快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裴易却根本不看她，只是眼神冷冷地盯着乔安歌。 凌霜想帮乔安歌掰开裴易的手，却被他猛地推开了。 “别多管闲事！”裴易冷冷地看过来。 凌霜呆住，因为她发觉，裴易的一只眼睛，好像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还在发愣，裴易已经把乔安歌拽走了。 她想了想，给袁语堂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刚才看到的事。 “你在干什么？”宋承郗缝完针，出来找她。 “没事。”凌霜没敢多说，怕宋承郗也会骂她多管闲事。 “你输完液了？”宋承郗问完，就看到她手背上因为拔针浸出的血。 第84章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缝了这么多针啊。”凌霜强行转移话题，手指轻轻碰了下宋承郗的伤处。 “可能会留疤，”宋承郗低头看着凌霜，“你会不会嫌我丑，不要我啊？” 看他还说得煞有介事的，凌霜假笑道：“看情况再说，反正，好看的男孩子多的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好看的男孩子多的是？”宋承郗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把她压到墙上，脸色不虞，声音微凉，“所以你还有多少备胎？” 他这种气势也太迫人了，哪里像比她小七岁的小朋友啊。 “一个都没有，橙子最好看了，留疤也好看。”凌霜连忙讨好，逞口舌之快的结果，就只有身体受罪，她现在已经学乖了。 宋承郗满意了，脸色缓和下来。 他摸了一下凌霜的额头，还是很烫，拉着她说：“你就不能好好待着吗，乱跑什么。“ 让护士重新给她扎上针，宋承郗就在旁边守着。 有人敲门，两个人一起看过去，见是徐亦远。 徐亦远看看凌霜，又向宋承郗投去探询的眼神。 “没事，说。”徐亦远来，肯定是说合同的事，这事没必要瞒着凌霜。 徐亦远就走了过去，把合同交给宋承郗：“他们全都签字了，不过，关于城南那块地皮，他们确实是抵押给银行了，如果我们非得要，那笔账就要我们来还。“ “他们可真是鸡贼，自己把钱分了，要我们万华来填坑。”凌霜说完，忽然笑笑说，“把合同拿来给我看看。” 宋承郗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便把合同递给了她。 凌霜看完，指着一处说：“幸好我之前挖的这个坑，他们没发现，本来他们要是信守承诺，我也不用钻这个空子，现在可怪不得我了。” “凌总的意思是？”徐亦远也看过合同，他没发现这里面有什么漏洞。 “你现在不用管，就按照这份合同去履行，他们原来的员工该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至于那块地皮的帐，我们跟银行还。”凌霜低头暗笑，“就让那几个老家伙，自己把钱吐出来。” 徐亦远看着凌霜脸上狡黠的笑，额角不自觉跳了一下，但看宋承郗，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他自然是知道凌霜和宋承郗的关系的，所以对凌霜也一直是当总裁夫人看待的，不过之前打交道不多，只觉得她漂亮又有能力，现在看来，她可不单单是有能力，还一肚子坏水呢。 这两口子，一个武力值爆表，一个智商爆表，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凌霜输完液，烧终于退了下去，只是咳嗽没那么容易好，还是需要多休息。 宋承郗给她放了几天假，就让她在家待着，什么都不许做。 下午的时候，袁语堂来看她，还给她带了一瓶冰糖炖柠檬。 凌霜看着颜色晶莹剔透的，问道：“这是怎么做的，好喝吗？” “我炖了10个小时的，刚入口可能会有些苦涩，慢慢就会回甘，止咳化痰效果很好的。”袁语堂自己去拿了个杯子，倒出了一些，然后冲上热水，递给她，“你尝尝。” 凌霜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花这么多功夫，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我又不需要你的感谢。”袁语堂浅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凌霜看懂他的眼神，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岔开话题问了一句：“你资助的那个女生怎么样了，那个男的是谁呀？” “四大家族之一，裴家的二公子，是比安歌大两届的学长。“ “我那天看到他……好像很凶啊，你那个小姑娘不会有事？” 袁语堂听她的措辞，就明白她是故意想把他和乔安歌凑一对，浅叹口气说：“她不是我的小姑娘，她是个孤儿，她在街上跟别人打架，我帮她解围，她就留了我的电话。后来她又因为偷东西被抓，打电话让我去保她出来，我知道她的情况，就好心帮她交了学费，然后她就一直缠着我了，但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所以，她是个不良少女？”又是打架又是偷东西，还被高富帅纠缠，听着就很刺激。 “她只是从小没人教她，其实心思很单纯的。”袁语堂看凌霜一脸八卦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你以前好像对别人的事都不感兴趣，怎么对安歌这么有兴趣，难不成是吃醋了？” 凌霜惊得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苦笑着说：“我吃的哪门子醋啊。” “跟你开玩笑的。”袁语堂是一点舍不得难为她，而且他很了解凌霜的性格，如果他逼得她紧了，她绝对会跟他划清界限的，他不会去冒这个险。 从凌霜家里离开，袁语堂接到乔安歌的电话，让他去学校门口接她。 “我现在没时间，你自己回家。”袁语堂深知乔安歌的心思，直接拒绝道。 “哥，你就来接我一下，裴易带人在校门口堵我呢，我害怕。” 听着她可怜兮兮的声音，袁语堂心软：“待在安全的地方等着我。” “好。”乔安歌立刻答应道，挂了电话，兴奋地笑着。 只是她一转身，看到裴易就站在她身后。 他的小跟班赵林上来推了她一下说：“乔安歌，你挺能躲啊，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你躲什么？” “别碰我！”乔安歌站稳，打开赵林的手，随即直接一脚踢在赵林的裆部，“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我那天手机被老师没收了，根本没收到他们的消息，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 赵林被踢疼了，刚想伸手去打乔安歌，却被裴易挡开了。 裴易走到乔安歌面前，自上而下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声音清冷地说：“我那天看见你了，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得很清楚。” 乔安歌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手指不安地攥着：“你……你一定是看错了。” 裴易笑了一下，但那笑却如从极寒地狱开出的花。 “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下场吗，现在，只剩你了。” 乔安歌后背一阵阵发冷，她咬咬唇，低声哀求道：“对不起，我不该跟他们一起算计你，可是你知道，我如果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第85章 你希望我跟你联手，对付凌霜？ “现在才求饶，晚了。”裴易就像高高在上的神只，一句话就可以左右她的命运。 “你想怎么样？”乔安歌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怕了，因为她知道裴易有多狠。 上次在医院她跑掉了，可这次…… 她刚才为了躲他，所以爬到学校的天台，这里平时都不会有人上来，想求救都不可能。 “脱了她的衣服，录视频，发到网上。”裴易的声音极其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乔安歌的脸立刻一片煞白，她摇着头说：“不要，不要，裴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是因为暗恋你，才会跟他们一起去的，你记得，我还帮你说好话了！” 见他们真的抓住了她，要脱她的衣服，乔安歌开始信口开河。 那几个男生顿时愣住，齐刷刷地看向裴易，然后又忽然大笑了起来。 “裴易，她说她暗恋你，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乔安歌不懂他们为什么是这种反应，裴易帅得这么人神共愤的，虽然是有点面瘫，但被一个女生暗恋，也没什么奇怪的。 裴易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眼睛里也看不出喜怒，只是说了一句：“愣着干什么，继续。” 乔安歌还以为是她说得不够真诚，所以他们都不信，她闪开几个人的手，跑到裴易面前，想再跟他解释一下。 谁知，人多腿杂的，也不知道是谁绊了她一下，她的身体惯性地向前扑，就那么把裴易扑倒在了地上。 裴易的后脑，砰的一声撞在大理石地面上，人就晕了过去。 后面那些人都傻了，也顾不上追究乔安歌，赶紧把裴易背了下去，送医院去了。 袁语堂到的时候，乔安歌刚从天台下来，看到他，连忙说：“哥，我闯祸了。” 之前的事，她还能解释，可刚才的事，她是脱不了关系了。 等裴易醒了，非得弄死她。 —— “你看，这是我找人看的黄道吉日，你觉得哪天好，我们就哪天结婚。”叶梦菲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宋承郗说。 宋承郗接过来，却一眼也没看，慢慢地又重新折起来：“菲菲姐，我上次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们只能做朋友，如果你接受不了这种关系，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叶梦菲唇边的笑渐渐褪去，垂眸问道：“小郗，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从南苑别墅离开的吗？“ 宋承郗沉了口气，她果然还是提起这件事了。 “菲菲姐……”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没有想道德绑架你，可是，我们是先认识的，难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还比不上你认识她几个月吗？” 叶梦菲有一双清纯如小鹿般的眼睛，她这么充满期待看着宋承郗的时候，眼里的泪泫然欲泣，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如果是别的女人，宋承郗肯定会果断地拒绝，可是对叶梦菲，他有太多的愧疚。 很多话，他说不出口。 “除了结婚，你有别的要求，我都可以尽量满足。”宋承郗说。 “除了结婚，我什么都不想要。”叶梦菲的语气也无比坚决，“你也不要想着跟她结婚，我不会让她有机会穿上婚纱的。” 宋承郗从她眼里看到了威胁，那种阴狠，跟她柔弱无辜的脸竟然完美契合。 他早该想到的，叶嗣川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个单纯无害的女人。 没有谈出结果，宋承郗只好离开。 叶梦菲拿出正给宋承郗织的围巾，轻轻地抚摸着，自言自语道：“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你只能是我的。” 她为他牺牲了那么多，才不会就这么放手的。 女佣在门口轻声说：“小姐，外面有人找您，她说她叫小莫。“ 叶梦菲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名字是谁，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披肩说：“让她进来。” 宋承郗的助理来找她，她想不到会是因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上包着丝巾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包得很严实，还戴着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呢。 “你找我什么事？”叶梦菲笑着问。 小莫慢慢地把丝巾拿下来，摘了墨镜，露出脸上一道道的疤痕。 叶梦菲有些惊讶，但却反应平淡地问：“你的脸怎么弄成这样？” “这都是，拜凌霜那个女人所赐。”小莫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叶小姐，我知道您也喜欢小宋总，我本来也是，可现在我的脸成了这样，我已经不去奢望了。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啊，凌霜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凭什么得到小宋总的爱，我宁可，小宋总喜欢的是您，我也心服口服了。” “所以你来找我，是希望我跟你联手，对付凌霜？”叶梦菲一脸平静。 “我原来可能还有机会，可现在，我已经被辞退了，我根本接近不了她。” 叶梦菲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个小莫是想借刀杀人啊。 等她对付了凌霜，小莫肯定要去宋承郗面前把她卖了，到时候，小莫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那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啊，我为什么要帮你。“ 见叶梦菲不为所动，小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走过去放在叶梦菲身边的桌子上：“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小宋总为了治疗抑郁症，强行进行了电疗，后来他果然没有再犯病。可是，电疗有后遗症，就是会有可逆性记忆减退，医生给他开了抑制失忆的药，不过，已经被我换掉了，这个药，会加速他的失忆，以后，他就不会再记得凌霜了。“ 叶梦菲拿起药瓶看了看，浅浅笑了下问：“对喜欢的人，也能做出这种事，你真的是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小莫其实已经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想攀上宋承郗这棵大树，改变自己的命运。 后来，她跟他接触多了，越发地被他吸引，那段日子，她想她大概是真的爱过宋承郗的。 可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她开始迁怒，她恨凌霜，也恨宋承郗。 她知道她现在已经偏离最初的她太远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尤其在她的脸毁了之后，她就只想怎么报复他们，她会变成什么样，她已经不在意了。 第86章 你怎么知道，是你安排的？ “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这样，还能奢望什么。”小莫苦笑，复又说，“只要能让小宋总从凌霜的魔掌中逃脱出来，我就知足了。” 说得好像多伟大似的，还不都是为了一己私欲。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叶梦菲问。 “明天你帮我把她约到明悦酒店，我也会约一个跟她有染的男人过去，到时候再告诉小宋总去捉奸在床，她就解释不清了。” “就这么简单？” 看叶梦菲不太相信的神情，小莫说：“那个男人是我以前的老板，他们一直都有联系，我也会提前做些安排，那个药，你最好带着，如果有意外，就塞给凌霜，这一次，决不能让她翻身。” 叶梦菲只是笑笑：“好。” —— 袁语堂带着乔安歌去医院看望裴易，但在病房门口，被他们家的保镖拦住了。 “让他们进来。”裴易的声音在里面说道。 进了门，乔安歌也一直躲在袁语堂身后，低着头，根本不敢往里面看。 昨天袁语堂接她回去之后，了解了整件事情，跟她分析了利害关系，她才意识到后果多严重。 所以今天来道歉，她虽然不是很情愿，可也不得不听袁语堂的话。 袁语堂跟裴易打过招呼之后，伸手把乔安歌拎到了前面：“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乔安歌低着头，把手里的果篮放到病床边的小桌上，冲着裴易鞠了个90度的躬：“对不起，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 “你说放过就放过，你会赔我一只眼睛吗？”裴易声音凉凉的。 乔安歌抬头看过去，裴易的左眼，像一潭死水一般，没有一点神采。 她也没想到，祁军那帮人会那么狠，竟然把裴易的眼睛弄伤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只想要你后半生都生不如死。”裴易的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袁语堂皱了下眉，但还是说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希望能尽量弥补，你们年龄都还小，不能被这件事影响一辈子。” “你怕我会告她？”裴易冷哼，“没有那么便宜，乔安歌，如果你不想留案底，不像你身边的人遭殃，从今天开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袁语堂听他这话，有些担心他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但他还没说什么，乔安歌就已经答应道：“好。” 一方面，她对裴易确实有愧疚，虽然不是她动的手，可追根究底，是她一句话引起的。 另一方面，她现在也清楚了裴易的背景，就算他在家再不受重视，也是裴家的儿子，想捏死她可太容易了。 而且有可能，还会连累到袁语堂。 这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 从病房里出来，乔安歌对袁语堂说：“哥，你放心，我不会像以前那么任性了，我留下来照顾他，说不定他哪天心情好了，就放过我了。” 袁语堂揉揉她的头发，浅笑了下：“你长大了，知道承担责任了，这是好事，不过，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乔安歌咬唇，抬眼看他，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吻了一下，“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袁语堂一愣，等他回过神，乔安歌已经进去了。 她果然到现在都没明白，他根本不需要她变成谁的样子，他喜欢凌霜，是因为凌霜只是凌霜。 他正想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小莫。 “袁总，你快点过来啊，凌总出事了，我刚才看到她被两个男人拖进酒店房间了，我给小宋总打电话打不通，只好找你了。” 小莫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被吓到了，还带着哭腔。 袁语堂根本没多想，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把地址发给我。” “好。”小莫挂了电话，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她把地址发给了袁语堂，又用同样的借口打给了宋承郗，然后从房间里出来，戴上特殊的口罩，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凌霜把门打开，看到全副武装的小莫，一时没认出来：“你找谁？” “是我。”小莫开口，“我可以进去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凌霜还不知道这几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无故不上班，已经被人事部解雇了。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凌霜向里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她。 小莫慢慢地把门关上，转过身走向凌霜：“我当然知道你有事，是叶梦菲约了你，对？” 凌霜心里一沉：“你怎么知道，是你安排的？” “是啊。”小莫笑笑，暗暗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凌霜察觉到事情不对，立刻就想离开。 但是小莫却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很快地把小玻璃瓶打开，放在凌霜鼻子下让她闻。 凌霜反应过来时，赶紧憋住气，但还是晚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小莫丝毫也不慌，很淡定地把凌霜拖到了床边，然后就开始脱她的衣服和鞋子。 等做完一切，她就关上门离开了。 袁语堂很快就到了，他走到门口，发现房门是虚掩的，他试探地推开进去，就看到了倒在床边地上，只穿着内衣的凌霜。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是有人设好的局。 是小莫？ 但比起追究这些，肯定凌霜的安危更重要。 他快步走过去，扯过床上的被单盖在了凌霜身上，然后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 呼吸均匀，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凌霜，凌霜。”袁语堂轻轻叫着她。 可凌霜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他离得她这么近，似乎闻到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他凑过去，想嗅得仔细些。 但他很快觉得不对劲，头重脚轻的，身体像失去了控制了一样。 就在他往凌霜身上倒下去的时候，宋承郗也正好进来了。 “你在干什么！”宋承郗几步过去，揪住袁语堂的衣领，就把他推到了一边。 袁语堂甩了甩已经不清晰的脑袋，试图解释：“不是，我进来的时候……” 宋承郗看到扔在一边的凌霜的衣服，心里的火气更大了，一拳接一拳地打了过去。 双眼猩红，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第87章 事情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小莫给凌霜闻的是一种叫七氟烷的气体麻醉剂，停止摄入后，大概十几分钟就会苏醒。 凌霜清醒时，看到宋承郗还在打袁语堂，而袁语堂早就没了知觉。 “橙子！”凌霜喊了一声，她一动，床单从身上滑下去，她才发现身上没穿衣服。 愣了那么几秒，她大概就猜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宋承郗不知道是不是躁郁症又复发了，根本没听到她在喊他。 凌霜连忙捡起衣服穿好，跑过去从后面连他的手臂一起抱住：“橙子，我是凌霜，你冷静点儿！” 宋承郗的身体一僵，眼睛里慢慢恢复了清明。 “发生什么事了？”他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然后又看到了地上失去意识的袁语堂。 “没事，没事了。”凌霜安抚了他一句，蹲下去去检查袁语堂的伤。 宋承郗下手是太狠了，袁语堂估计得断了几根肋骨。 她拿出手机想要打急救电话，但是拨了一个数字又删除了。 如果救护车来了，这件事就会变成故意伤害，宋承郗就会有麻烦。 她问宋承郗：“解蠡在下面吗？” 宋承郗的精神似乎还是有些恍惚，他的反应慢了半拍才摇头：“没有，我自己来的。” 凌霜正在想要怎么把袁语堂尽快地送去医院，两个酒店的服务生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忽然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受伤的袁语堂，和满手是血的宋承郗。 凌霜看着他们，狠狠皱了下眉。 小莫走的是消防通道，所以没人发现她。 “我这边完事了，你是在停车场等我吗？”小莫问。 她的计划是，等宋承郗和凌霜翻脸之后，她就会去宋承郗那里揭发叶梦菲给他换药的事。 所以她才编了个理由，让叶梦菲把药带着，到时候好人赃并获。 “我没在停车场，我在酒店后面。”叶梦菲说，“你从左边数第三个窗口往下看，就能看到我。” 小莫微微有些不悦，明明说好的地点，叶梦菲怎么不按约定来。 她走到第三个窗口，扶着围栏向下看，因为楼层很高，她稍微倾了倾身。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身体忽然腾空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正从12层往下掉，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没想到，竟被叶梦菲将计就计算计了。 叶梦菲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看到了叶梦菲眼中的嘲讽。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是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啪的一声，小莫的身体重重地坠落在地上，血和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叶梦菲把已经擦掉指纹的药瓶拧开，扔在了小莫身旁。 “你的东西，还给你。” 她才不屑用这种方式去得到宋承郗，她要的是他的心。 酒店门前，鸣笛声响成一片，袁语堂被送到医院去了，宋承郗也被警察带走。 一群记者还没散开，还在采访目击者和围观的人。 凌霜坐在解蠡的车上，一路跟着宋承郗。 “我本来以为，今天的事情是小莫设好的局，可是她也死了，而且我也不认为，她有那么缜密的心思。”凌霜说着。 从服务生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圈套并不仅仅是为了让宋承郗产生误会，肯定还有更深的目的。 “我刚才听警察说，小莫坠落的地方，发现了一瓶药，我听过药的名字，是一种会加重记忆减退的药。”解蠡冷声说，“原来她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了这样的计划。” “记忆减退？”凌霜脑子里莫名地想到，之前宋承郗那些时不时奇怪的反应。 到了现在，解蠡觉得也没必要再瞒着凌霜了，他把宋承郗为了尽快回国，使用电疗治疗的事，都跟她说了。 凌霜听完，回想起那些日子，宋承郗总是躲着她，不肯跟她视频，而且整个人也瘦到脱相。 原来，都是为了她。 凌霜心口酸涩得难受，好像塞了团棉花似的，呼吸都疼。 宋承郗那个小傻子。 凌霜和解蠡跟到了警察局，但是警察却不让他们见宋承郗，说他们现在怀疑，不只是打伤袁语堂，小莫的死也可能跟他有关系。 解蠡一时气急，差点爆出粗口，幸好被凌霜拉住了。 “别冲动，你这么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凌霜把解蠡推到外面，才浅声说。 解蠡当然是明白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骂人。 他们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这么指控宋承郗。 “事情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复杂。”有人在针对宋承郗。 而且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宋承郗在酒店的时候，精神状态很差，万一他的病情复发，是会自杀的。 “现在怎么办？”解蠡大概也是想到了这层，一时有些六神无主。 凌霜想了想说：“你尽快跟宋叔叔联系一下，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他在京北人脉广，也许有办法先把人弄出来。我去医院看看袁语堂，他们指控的杀人没有证据，但是故意伤害是事实，如果袁语堂不追究，他的责任能小一些。” 解蠡点点头：“好，那我先送你去医院。” “嗯。” 凌霜到医院的时候，袁语堂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乔安歌在外面等着他。 看到她过来，乔安歌竟没有直接开骂，反倒很沉静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进去之前，他说他不怪你男朋友，他不怪你们，那我也不怪你们。” 凌霜脑子里很乱，她没回应，就只是靠在墙上等着。 今天这件事，最无辜的就是袁语堂，小莫应该是想让宋承郗误会他们，但是后来不知为何结果发生了改变，可不管是哪种结果，受伤害的都是袁语堂。 等了一个多小时，袁语堂还是没出来，倒是宋伊人给凌霜发来了视频邀请。 只是接通后，凌霜看到对面的人其实是宋开齐：“宋叔叔。”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宋开齐问。 凌霜看看周围，手术室外面都是病人家属，她向一旁的步行梯走去：“现在可以了，您说。” “我和伊人的签证出了问题，我们暂时回不去了，他们能把手伸到这边，显然势力很大。但是你们都不要慌，尤其告诉解蠡，不要轻举妄动，对方也许就是在等我们出手，好把小郗的罪名坐实。” 第88章 不要拿我去做交换，懂吗？ 凌霜能明白宋开齐的意思，他是不希望宋承郗再用以前的身份了。 虽然可以呼风唤雨，可是说到底，是没办法摆在明面上的。 而他为此，应该也做了很多努力，才能让宋承郗有现在的安稳。 “我知道了。” 宋开齐没有提上次宋承郗为了把凌霜救出去，把整个任泽区搅得天翻地覆的事，就像他说的，这是男人该有的担当，不是拿来炫耀的。 但是，他们不肯放人，多半也是有公报私仇的成分。 “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先见上一面，剩下的，我们慢慢来。”宋开齐眼神深邃地看向凌霜，“小凌，我把他交给你了，看好他，别让他乱来。” 凌霜的心情忽然就沉重了起来，因为她从宋开齐的字里行间，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无奈。 这件事情的背后，果然是牵扯太深了。 袁语堂的手术完成，好在都是外伤，因为当时他也吸入了少量的麻醉剂，才会没有还手的能力。 “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起诉的，但是他的麻烦好像还不止于此。”袁语堂有些担心地看着凌霜，“你不要想着自己抗，这件事不是你能解决的。”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凌霜苦笑了一下。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那些营销号已经把宋承郗魔化了，他的暗黑身份，他的病情，都被乱写一通，完全就把他写成了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 尤其是，还有人把他小时候那件事挖了出来，煞有介事地做各种心理分析，证明什么伤害型人格都是从小形成的。 凌霜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宋承郗在里面没有手机不能上网，不然看到这些要多难过。 在宋开齐的努力下，凌霜终于看到了宋承郗。 他的精神比她预想的好一些，只是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眸子又变得空洞无物。 “你还好吗？”凌霜握住他的手，满眼都是担忧。 他敛眸，再抬眼时神情慵懒放松，他把她的手反握进掌心：“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但是因为你来过，让我觉得很有亲切感。” “你当你是来旅游的啊。”凌霜脱口而出。 但她心里明白，宋承郗是不想让她担心。 “没什么区别，反正我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儿。”他说得很笃定。 凌霜在来之前，都没敢想他会颓然成什么样子，她甚至还在害怕，他会不堪病情折磨自残自虐。 但是见到他之后，她发现他的内心比之前更强大了。 她想象不出这样的强大，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磨砺出来的，但如果他觉得值得，她也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宋叔叔说让你不要轻举乱动，他会想办法的。” “你们太小题大做了，一天而已，不会怎么样的。”看凌霜要反驳，宋承郗又说，“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答应任何人的交换条件，明白吗？” “橙子……”他这么说就证明，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宋承郗看她的表情，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们结婚。” 凌霜心里一阵悸动，但嘴上还是不满道：“哪有人在这种地方求婚的，起码也得是什么薰衣草庄园，或者在极光底下。” “那你回去就好好选个地方，刀山火海，我都奉陪。”明明是玩笑话，他的眸底却格外认真。 “你说的，别反悔。”不用刀山火海，只要他在，哪里都无所谓。 她要走的时候，宋承郗又重复说了一遍：“别信任何人的话，凌霜，我这辈子要娶的人，只能是你，你是我的弱点，所以，失去你才是对我最大的打击，不要拿我去做交换，懂吗？” 好像从最初到现在，宋承郗从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可他的每句话，又都在践行这三个字。 凌霜的眼睛有些湿，她用力眨了眨眼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竖起手臂，给他看她手腕上的手链：“你知不知你这条草绳有多丑，跟我每件衣服都不配，可是我不会摘下来，也不会送给别人的。” 凌霜眼睛泛着红，却笑得明媚生花。 她遇到过很多男人，他不是最好的，他有性格缺陷，他有时候任性有时候幼稚。 可是，只有他，一点点地打破了她的心防。 有些东西，可能真的是上天注定。 就好像18年前的那个夏天，他们的初遇一样。 不美好，但却没办法忘记。 凌霜从警局出去，一辆车就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她看到了叶梦菲的脸。 “昨天被一些事破坏了，我们再找个地方聊聊。” 凌霜看看她，也没说话，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在一家咖啡店里，两人相对而坐。 凌霜用勺子搅着咖啡，一句话都不说。 “你刚去看过小郗，他怎么样？”叶梦菲先开口道。 “挺好的。” 叶梦菲轻笑：“你是真的心大，还是被他故作坚强给骗了，在那种地方，怎么会好。而且你知道，有人想要报复他，不会让他好好地从里面出来的，你也在里面待过，你该了解他会经历什么，你不是很爱他吗，你舍得看他受那种苦吗？”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凌霜抬眸，看着叶梦菲反问。 “我能把他救出来，也只有我，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叶梦菲一字一顿地说：“你离开他，以后永远不要在他面前出现。” 凌霜笑了一下：“这很简单，但是我有什么好处呢，他已经向我求婚了，我以后会是万华世纪的总裁夫人，宋家的少奶奶，你让我离开，就是让我放弃这些，叶小姐，你当我是傻子吗？” 凌霜的反应显然跟叶梦菲想的不一样，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原来你跟他在一起，是为了这些？” “不然呢，像我这个年龄，难道还会像小姑娘一样相信爱情吗？” 叶梦菲鄙视地哼了一声，早知道是这样，她何必费心布这么大的局。 “你离开京北，随便去哪里，只要你不回来，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叶小姐这么大的口气，看来你的背景也不简单啊。” 宋承郗跟她说过关于和叶梦菲认识的经过，但是很显然，他并没有告诉她全部。 第89章 什么地方，可以认识年轻好看的小哥哥？ 其实，不光这个，宋承郗自己的事，他也没完全告诉她。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他是人是鬼，都不会再影响她的判断。 听凌霜这么说，叶梦菲扬了扬下巴：“他果然也没多信任你。” 凌霜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可见宋承郗对凌霜还是有所保留的。 不过凌霜这个人，她还是不得不防。 叶梦菲转动了一下轮椅，对凌霜说：“我会让人帮凌小姐订好机票，等飞机起飞，我就会把钱打进你的账户，希望凌小姐遵守承诺，如果让我再看见你，后果自负。” 凌霜看着她离开，才给解蠡打电话，让他来接她。 “你帮我找个人，明天替我去机场，我倒想看看，叶梦菲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让她离开京北是不可能的，但是跟叶梦菲硬刚也没什么意义，所以她才顺水推舟，先让叶梦菲放松警惕。 叶梦菲要是真的能把宋承郗救出来，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也不影响他们再想别的办法。 “凌小姐，叶梦菲她……”解蠡话头顿住，他知道宋承郗不希望凌霜了解到他们的世界，“叶梦菲没那么好骗，随便找个人，她不会信的。” “我有办法让她相信。”凌霜向车外后视镜看了一眼，见后面果然有辆车在跟着他们，她问了解蠡一句，“什么地方，可以认识年轻好看的小哥哥？” “什么？”解蠡还以为他听错了。 “我说，把我送到有帅哥的地方。”凌霜觉得解蠡的反应竟然有些可爱，跟他平时的一丝不苟有很大的反差，“难道你每天除了跟着小橙子，就没有自己的娱乐项目吗？” “也不是，”解蠡轻咳一声，“但是，这事要是被他知道，我不好交代。” 就算是假的，可宋承郗那个大醋坛子，不敢跟凌霜发脾气，还不得找他发泄啊。 “我会帮你解释的。”凌霜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 解蠡也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车，然后重重叹了口气，心想着等宋承郗出来，他要申请开两份工资！ 他把凌霜带去了一家清，他记得那里有两个弹吉他唱歌的帅哥，跟宋承郗肯定没得比，但看起来还挺干净的。 跟在凌霜身后进去时，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这感觉，他就像个拉皮条的。 凌霜找了个座位坐下，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唱歌的两个男孩子，确实还挺不错的。 “好了，你不用管我了，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凌霜对解蠡说，然后招手叫来了服务生，要了一瓶酒，又把一张红色纸钞放进托盘里，指了下唱歌的人，笑着说，“麻烦你，一会儿让他们过来一下。” 服务生心领神会，把小费收了起来，点头道：“好的，请您稍等。” 解蠡看着凌霜的举动有点头大，这要是弄假成真了，他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站在过道上，正犹豫要不要离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人，低着头也不看路，一下就撞在了他身上。 “对……对不起。”女孩连忙道歉。 解蠡刚要发作，见女孩有点眼熟：“你是？” 女孩儿倒是认出了他：“解先生。” 是冯甜甜，她看到解蠡，下意识地向旁边一看，见凌霜也在，顿时见了救星似的，立刻躲到了解蠡身后。 “甜甜，你怎么在这儿？”凌霜问。 冯甜甜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偷偷向刚才的方向看过去。 解蠡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个男的跟了过来，伸手就去拉冯甜甜：“甜甜，你跑什么呀，大家都等着你呢，快跟我回去。” “我……我不回去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你们玩，我们要走了。”冯甜甜连忙抱着解蠡的胳膊，嗫嚅着说。 “男朋友？”男的打量了一下解蠡，“你什么时候交的这么老的男朋友？” 凌霜在一旁看得想笑，心想这小伙子路走窄了啊，敢说解蠡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解蠡的脸色果然黑了，挡开男的手说：“把你的脏手拿开，她说的话你听不到吗，哪凉快哪待着去！” 男的用手指了指解蠡，似乎想放个狠话，但是嘴唇动了几下，硬是没敢说，只是看着冯甜甜说：“今天算了，明天再找你算账。” 等人走了，冯甜甜连忙放开手，对着解蠡一顿鞠躬：“对不起啊，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他是谁啊？”解蠡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冯甜甜说他是她男朋友那句话，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异常。 “是我大学同学，把我骗过来，还找了一堆人要灌我酒，我就跑出来了，谢谢你刚才没有拆穿我。”面对身形高大，又文质彬彬的解蠡，冯甜甜的脸微微泛着红。 凌霜看看他们俩，打断道：“解蠡，要不你送甜甜回去，省得她同学再找她的麻烦。” 他在这儿，她总有些放不开，不演得逼真点儿，叶梦菲怎么能相信呢。 解蠡懂她的意思，而且他也确实有点不放心，便说道：“好，那我先送她回去，你有事打我的电话，我不会离得太远。” “嗯，走。”凌霜摆摆手，目光又向那两个帅哥看去。 冯甜甜看她一脸花痴的样子，刚想问她在干什么，但立刻就被解蠡拉走了。 那两个男孩唱完歌，服务生跟他们说了什么，然后又指了指凌霜这边，他们便看了过来。 凌霜也举手向他们示意。 两个人互视一眼，放下吉他走了过来，站在凌霜桌边，都是一脸怯生生的：“您好，您找我们有事吗？” “先坐下。”凌霜笑着，拿过一边的空杯子，每人给他们倒了杯酒，“我就是想跟你们聊聊天，可以吗？” 两个人都点了下头。 在这种场合，遇到凌霜这种一看就是富婆的女人，而且她长得又很出众，他们要是拒绝，那就是真傻了。 凌霜笑笑。 在装纯这个点上，男人和女人都一样，看他们假装害羞，喝酒的时候还跟第一次一样被呛到，凌霜权当是看戏了。 “姐姐，我们不能再喝了，我们还要回去看书呢。”一个男孩说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向着凌霜倒了过来。 “看什么有我好看吗。”凌霜的手指刮了一下他的脸，“跟我走。” 第90章 你这么自毁名声，真的好吗？ 凌霜找了车，带着两个人去了酒店。 “我们来玩个游戏，”凌霜又开了瓶酒，“你们赢了，我就脱一件衣服，你们输了，就喝酒，怎么样？” “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凌霜拿了副扑克牌，洗了下牌说：“就玩个简单的，每人三张牌，比点数，谁最小算谁输。” 进了房间之后，凌霜身上只穿了件吊带裙，身材好到让两人快喷鼻血，哪里听得到她在说什么，只管一个劲地点头。 凌霜刚才去拿牌的时候，在上面做了些手脚，所以她根本不会输。 几轮下来，两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开始还在等着凌霜输了脱衣服，后来根本就是自己主动在喝，完全不记得玩游戏的目的是什么了。 等两个人彻底醉倒，凌霜穿好衣服，走出去对服务生说：“我两个弟弟喝多了，衣服都吐脏了，麻烦你帮他们脱一下衣服好吗。” 她说着，往服务生口袋里塞了钱，服务生立刻答应了。 “记得帮我拍照片哦，我要留着欣赏一下。”凌霜笑得媚眼如丝。 服务生从没见过如此妖艳的女人，尤其她还对着他笑，一张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好。” 等服务生处理好，她才又走了进去，然后坐在飘窗上，抽了一夜的烟。 宋承郗要是知道，免不了又要对她一顿教训，可是夜太长了，她怕自己会睡着。 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违逆他的话了，他就是个纸老虎，看着挺厉害，其实根本不会对她怎么样。 而且，他还超级好哄，只要她撒个娇，他就会心软了。 凌霜想着这些，嘴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 夜，真的好漫长啊，不知道宋承郗是不是也睡不着。 宋承郗确实没睡，他们把他晾在审讯室里，时不时有人进去看看，没人问话，只是不让他睡觉。 他很安静地坐着，低着头，手指在桌子上重复地写着一个名字。 凌霜。 白惨惨的白炽灯下，长长的睫毛铺在眼睑上，留下两道阴影。 又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审讯灯调得更亮了。 但这些，对宋承郗都没有任何影响，从进来后，他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也始终都是波澜不惊的，好像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半夜的时候，张柯进来了，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浅声说：“一天了，喝口水。” 宋承郗没动，但是说了声：“谢谢。” 张柯在他对面坐下，问：“说说，小莫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张柯看着他指尖划过的痕迹：“跟你没关系，那凌霜呢，酒店的监控显示，小莫去过凌霜所在的那个房间，而且在里面逗留了7分钟。” 从张柯提到凌霜的名字，宋承郗的手指就停住了，但也仅仅顿了一秒，他就继续写了下去。 “你也说了是逗留，那你们就是看见她离开了。” 张柯沉了口气，不死心地又说：“没错，可是她随后就坠楼，我很想知道，她们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袁语堂和你也会去那里？” 宋承郗又不说话了。 张柯沉着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怎么帮你洗脱嫌疑！” 宋承郗也没看他，淡淡地说：“你只是想找个借口给我定罪，我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呢。” “宋承郗——”张柯怒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弟弟的死跟十影门没关系，你应该要找的人是仇涛。”宋承郗终于看向他，声音沉稳。 张柯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仇涛是谁？” “你去查南苑别墅，就会知道了。”宋承郗说完，继续低头写他的字。 张柯看了他很久，才轻笑一声说：“你耗到现在，就是等我来问你。” 他这样一个拥有双重尊贵身份的人，被带进来后，只见了凌霜一面，没找律师，也没自救。 他还以为他是太自负，现在才明白，这只是他的策略。 到了现在，他们都以为他的意志力快被耗没了，原来，被耗到沉不住气的，是他们。 宋承郗不置可否。 张柯站了起来，往外走时，又回头说道：“想给你定罪的并不是我，还有人在左右着你的生死，这张网真的太大了，但是我保证，只要你还在我手里，我就不会让你死。” 宋承郗看了眼关上的门，身体慢慢向后靠了靠。 有些人，应该快要浮出水面了。 —— 早上的时候，凌霜给解蠡打了电话，让他买了三套衣服送过来。 解蠡看到她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你一晚上没睡啊？” “两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在房间里，我敢睡吗。”凌霜指了指里面的隔间，“你去把他们叫醒，衣服给他们，知道该说什么。” 解蠡点头，但还是叹了口气：“凌小姐，你这么自毁名声，真的好吗？” “我什么时候在意过那种东西啊，不过橙子要是因为这个嫌弃我，我就正好假戏真做，跟这两个小帅哥在一起好了，我看他们还挺喜欢我的。” 解蠡假笑了两声：“当我没说。” 他进去把人叫醒，然后对着他们好一通骂，最后把衣服扔给他们，让他们赶紧滚。 两人看到自己光着身子，又听解蠡的意思，以为他们昨晚喝多把凌霜睡了。 解蠡又说凌霜是有男朋友的，他们知道惹了大麻烦，赶紧穿了衣服就跑掉了。 凌霜换了衣服出来，见解蠡拿着望远镜从窗口往下看，问道：“怎么样？” “如你所料，他们被拽到车上了，只要不出意外，叶梦菲应该会相信的。” “我让你找的人呢？” 解蠡转过身，拿出手机给凌霜看照片：“应该可以以假乱真。” 凌霜看到照片，都不觉惊了一下：“你从哪儿找的，要不是我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我都要以为是我的照片了。” “找你找了这么多年，出几次错也是正常的，好在我还有她们的联系方式。”解蠡说完，似乎觉得哪里不妥，连忙又补了一句，“小郗不知道。” 原来，叶梦菲不是唯一找错的人，宋承郗这么长时间，还真的是从没放弃过找她。 那些日子肯定不好过，可是他从来没跟她抱怨过。 第91章 小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 凌霜在机场的洗手间里跟那个女人互换了衣服，加上一些化妆技巧，看着那个女人走出去时，连她自己都感叹了一下，真的太像了。 从机场出去，外面停着很多出租车，但是凌霜一辆也没有上，而是一直沿着路边往前走。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在跟着她，她立刻加快了速度。 拐过墙角，前面是个小巷，她猛地回头，见身后跟着的是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她的手伸向包里，似乎是想拿出什么，但是还没拿出来，那两个人就把她打晕了。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是被绑在一个储物间里，没有窗户没有开灯，光线很暗。 而且这里面大概很久没人进来过，灰尘的味道很重，让她有点不舒服。 她是坐在地上的，手脚都被绑住了，脚腕还被一条锁链固定在后面的桌腿上。 她挣动了几下，但是一点用没有，也就不再浪费力气。 储物间的小门开了，叶梦菲坐着轮椅，被一个年轻男人推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耍心机，不会老老实实离开的。”叶梦菲看着凌霜，唇边有抹嘲笑。 “所以，你跟我说的那些条件，都只是幌子？”凌霜怒目瞪着她。 叶梦菲轻轻摇了下头：“我要救小郗是真的，但是你，必须要消失。” “你想怎么样？”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叶梦菲笑笑，“我还要感谢你，想到这个金蝉脱壳的办法，找到一个跟你那么像的女人。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和小郗是怎么缠绵悱恻的。” 凌霜暗暗攥了攥手指，解蠡说得对，叶梦菲才是真的疯子。 站在叶梦菲身后的男人，微微弯身给她看了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是代替凌霜的那个女人，在候机大厅被毒死的照片。 叶梦菲看了一眼凌霜，笑得越发灿烂：“现在，我要去接他回来了。” 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那张脸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到，都没办法把她跟残忍狠毒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门又被锁上，储物间里又恢复了昏暗。 凌霜低头，唇角漾起一抹诡谲的笑。 宋承郗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 他迈下台阶，看到叶梦菲等在外面，顿了一下，才慢慢向她走了过去。 “你先跟我回去，我有事跟你说。”叶梦菲拉住他的手轻声说。 宋承郗不着痕迹地闪开，声音淡淡：“凌霜在等我。” 叶梦菲眼里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然后又凉凉地笑着说：“我知道，我带你去见她，小郗，我想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了。” 宋承郗的头很晕，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晃动。 果然，刚才出来之前，那个保洁员给他喷的根本不是消毒水，而是麻醉剂。 看他身体倒下来，叶梦菲身后的人立刻扶住他，把他塞进了车里。 等叶梦菲的车离开，藏在暗处的齐真低声问：“这真的没问题吗，郗少会不会有事啊？” “放心，一切还在他的预料之中，我们只要盯住这里，一定能找到背后的人。”杨凯的视线一秒都不敢移开。 宋承郗这是在拿自己当诱饵，虽然说叶梦菲喜欢他，应该不会伤害他，可确实还是有些冒险了。 所以他们更不能放松，不能让宋承郗的冒险白费。 一直到回到南苑别墅，宋承郗都没醒过来。 叶梦菲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用棉签帮他湿润着干裂的嘴唇。 她明明交代过，要他们好好对待他，那个张柯竟然完全不听，连水都不给他喝。 “常逸，他怎么还不醒啊，是不是麻药剂量用多了？”叶梦菲有些担心起来，“你安排的人都怎么做事的！” 常逸走过去，用手语对叶梦菲比划着：“剂量是麻醉医生计算好的，不会有问题，可能是他在里面这么长时间都没休息，身体太虚弱了。” 叶梦菲摸着宋承郗的头发，眼神温柔似水：“对不起，小郗，让你受苦了，我保证，绝不会再让你经历这些。” 她一直守在他身边，快到傍晚时，宋承郗才终于醒了过来。 “小郗！”叶梦菲喜出望外。 “菲菲姐……”宋承郗轻声叫道，然后支撑着坐了起来，“我怎么了，头好晕啊。” “没事了，醒过来就好。”叶梦菲岔开话题，“你饿吗，想吃什么？” 宋承郗按着额头晃了晃：“我想喝水。” “好。”叶梦菲忙按了下按钮，驱动轮椅去给他倒水。 宋承郗抬眼，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看着她回到床边，把一杯水递给她，他才问道：“菲菲姐，你的腿怎么了？” 叶梦菲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什么，试探地问：“你不记得了吗？” 宋承郗茫然地摇了摇头：“发生什么事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 “那你记得什么？”叶梦菲很认真地看着他。 “我们不是在骑马吗，我好像从马上掉下来了。” 叶梦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宋承郗的记忆竟然停留在了五年前。 那个小莫，算不算是帮她做了件好事。 “没错，你就是从马上掉下来，所以昏了过去，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还疼吗？”叶梦菲顺着他的话说道。 “不疼了，就是嘴里有些苦。”宋承郗喝了一口水说。 叶梦菲知道，那是因为他吸入了麻醉剂的关系。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太妃糖，剥了外面的糖纸递到他唇边：“你以前生病吃完药，也是会嘴巴苦，所以每次都跟我要糖，你看，这次我提前准备好了。” 宋承郗低头看看，张口把糖含进嘴里：“谢谢菲菲姐。” “小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 这感觉恍若隔世，让叶梦菲觉得那么不真实。 她暗暗掐了下手心，疼，所以她知道，这不是梦，宋承郗就是回到她身边了。 宋承郗看到了她的动作，蹙了下眉，拉过她的手，把她的手心展开，轻轻吹了一下：“我真的没事了，菲菲姐，你不要这样。” 叶梦菲唇边的笑意更深，她浅声说：“以后不会了。” 常逸走了进来，用手语告诉叶梦菲晚餐准备好了。 宋承郗看了他一眼问：“他是谁啊？” 第92章 爸爸好好看啊，是个大帅哥诶 五年前的时候，常逸还没来，所以他不认识。 “他是新来的，叫常逸，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事也可以找他。”叶梦菲说。 “哦。”宋承郗收回视线，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 叶梦菲看到了，但仍是笑着说：“你能下床吗，我们去吃饭。” 宋承郗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身体似乎还是有些晃，但是看到常逸过来要去推叶梦菲的轮椅，他先一步把手放了上去：“我来。” 叶梦菲笑了下，原来他刚才那个表情，是在吃醋。 到了餐厅，宋承郗把轮椅固定好，还很细心地帮她放好餐具，才拉开椅子，坐在了她对面。 过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动筷子，叶梦菲才想到什么，说道：“我爸和仇涛都到国外去了，应该很长时间不会回来，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了。” “嗯。”他看起来很高兴，开始低头吃饭。 叶梦菲想起那时候，他为了她经常跟仇涛大打出手的情景，现在想起，依然历历在目。 宋承郗把放在他那边的糖醋小排骨换到叶梦菲那边，说道：“菲菲姐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你多吃点。” 叶梦菲笑笑，过了这么久，原来在他的记忆里，这些事情他都还记得。 “小郗，你还记得你说要跟我结婚的事吗？”叶梦菲深深地看着他。 宋承郗慢慢抬眸，反应略微有些迟钝：“记得。” “我现在答应了，一会儿我们就选个日子，好吗？” “好。” 叶梦菲攥着的手指慢慢放开：“先吃饭。” 她这么问，多少还是有些试探的成分，她知道如果宋承郗还有现在的记忆，就绝对不会答应的。 哪怕是敷衍她，骗她，他都不愿意背叛凌霜。 现在，他同意了，说明他是真的忘记了凌霜。 吃完饭，叶梦菲就把宋承郗带到了她的房间，拿出上次那个锦盒，把里面的红纸拿出来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指着其中一个日期说：“就这天。” 农历十月二十四。 在所有的日期里，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 “为什么你选这天啊？”叶梦菲问。 “按阳历，是我们认识一周年的日子。”宋承郗认真地回答。 这句话戳到了叶梦菲，他居然连这个都记得，并且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虽然他的记忆少了五年，很快他也会发现这一点，可是在这一片空白的记忆里，已经不会再有凌霜的出现，只有他和她。 当时她还对小莫的做法不屑一顾，可现在她才明白，在感情里，不择手段算什么，从来都只有成王败寇。 “那就这一天，定好了，不许食言。”她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 “嗯。”宋承郗揉着她的发顶，“我要准备什么？” 叶梦菲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你那天在婚礼上，就够了。” “我……”宋承郗敛眸，似乎有些为难，“虽然跟我爸关系不好，可是，我还是想跟他说一声。” “那是自然，毕竟是终身大事，再说，他以后也是我爸呀。”叶梦菲拉着他的手，让他蹲下，缓缓说道，“可是，小郗，我要告诉你，你发生了一些意外，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你现在记得的事情，其实已经过去了五年，不过你不要害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她一直握着他的手，说得小心翼翼，像是怕会吓到他。 宋承郗嘴唇微张，瞳孔紧缩，显然还是被她的话惊到了。 叶梦菲捧住他的脸，轻声安抚：“没关系的，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到你。” “嗯。”宋承郗抿唇笑了一下。 这个笑，让叶梦菲的心都化了，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她以前是喜欢仇涛的，可就是那一天，她在拍卖会上看到他，对视的那一眼，她就被他清浅的笑蛊惑了。 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 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样懂得用手段，她的喜欢是全表现在行动上的，她那样清淡的性子，却在那时就像是变了个人，爱得那么热烈那么疯狂。 为了他，她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父亲。 可是最后，他却告诉她，是他认错了人。 真是可笑。 没有人知道，她那时候有多绝望，自己的一腔热情，换来的只是一句认错了。 从楼顶跳下去时，她是真的抱了必死的决心，她在妄想着他会因此而内疚，妄想着他会在心里给她留一个位置。 可是，她竟然没死，是仇涛救了她。 但也是仇涛，让她经历了比死更大的痛苦。 或许就是在那时，以前的叶梦菲已经真正死去了。 现在，她想得到的，想毁掉的，都可以全凭她的意愿，再也不用受谁的摆布。 “妈妈。”一个穿着粉色小熊睡衣的小姑娘，揉着眼睛从门口走进来，张着手臂朝着叶梦菲扑了过去。 叶梦菲抱住了她，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两下，问：“涵涵睡醒了，饿不饿？” 叶晨涵摇着小脑袋，一个劲儿往叶梦菲怀里钻：“涵涵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妈妈抱抱。” 叶梦菲抱得她紧了些，看到旁边宋承郗错愕的眼神，松开叶晨涵，对她说：“涵涵，叫爸爸。” “他就是我爸爸吗？”叶晨涵的小手，试着去碰了一下宋承郗的手。 “她是……我们的女儿？”宋承郗看着叶晨涵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之前叶梦菲在亲子鉴定的事上做了手脚，都没能让宋承郗相信，没想到上天怜惜，让他失去了五年的记忆，现在随她想怎么说都可以，他是不会怀疑的。 “你不相信吗？”叶梦菲的眼中满是受伤的神情。 宋承郗立刻摇头：“不是，只是太突然了。” “没关系，我们就要生活在一起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习惯。” 宋承郗生疏地摸了摸叶晨涵的头，小姑娘肉乎乎的，很是可爱。 “爸爸好好看啊，是个大帅哥诶。”叶晨涵轻轻捏着宋承郗的脸，凑上去亲了一下。 叶梦菲拉开她，又看着宋承郗说：“你看她，跟你多亲啊，这就是血浓于水。” 宋承郗只是看着叶晨涵，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自告奋勇带叶晨涵出去玩，经过一个房间时，听到里面好像有动静。 第93章 不认识我是什么意思 “那是什么地方？”宋承郗看着那扇很窄的门。 叶晨涵摇着头：“我没有进去过，常逸叔叔说里面有老鼠。” “那我们就离远一些。”宋承郗拉着叶晨涵的手，向外面去了。 常逸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宋承郗和叶晨涵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发出动静的房间，端着托盘走了过去。 拿钥匙开了门，常逸走进去，把饭菜放到地上，解开了凌霜一只手，也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刚才是宋承郗吗？”凌霜立刻问道。 常逸用手语跟她说着什么，看到她根本不懂，又拿出手机打字：“知道是他也没用，他现在根本不认识你，如果你想好好活着，就别做多余的事。” “不认识我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凌霜一脸的紧张。 “我不知道，吃饭，你只有十分钟。”常逸给她看完，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凌霜愣了一会儿，没再问，也没试图呼救，只是很安静地吃她的饭。 常逸在一边看着她，她的动作表情，他都看得很仔细。 但是，他从她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知道她是求生欲太强，还是城府太深。 等她吃完，他又把她重新绑好，然后端着托盘出去了。 光线再次暗下来，凌霜的眉心也微微蹙起。 现在的情况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知道叶梦菲不会轻易相信她，所以，带两个男生去酒店，又找人跟她互换身份，其实都只是障眼法。 她算准了叶梦菲会顺着她的思路将计就计，所以她早就让解蠡做了安排，那个跟她换了身份的女人当然没死，只是做做样子骗过叶梦菲的人。 自然，她也是故意被抓来的，只有这样，叶梦菲才能彻底放下对她的怀疑，动用自己的势力把宋承郗放出来。 可她唯一算漏了一点，就是宋承郗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肯定也有他的计划。 她现在只想知道，刚才那个男人说的，宋承郗已经不认识她，是宋承郗假装的，还是解蠡说的那个后遗症。 要怎么样，才能不惊动其他人，而跟他有所接触呢？ 不过比起她，现在更煎熬的是解蠡。 谁也没想到，凌霜和宋承郗在完全没沟通的情况下，竟然都到南苑别墅去了。 知道凌霜被抓走的时候，解蠡都傻眼了，因为这一步，凌霜根本没告诉他。 这个女人，真的是喜欢给他制造惊喜啊，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搞得他措手不及。 看他如坐针毡似的，肖广白却一边喝茶，一边笑笑说：“不用担心，他们两个同时在的地方，该担心的应该是别人。” 话是这么说，可他跟宋承郗之后都没见过面，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他根本不知道。 叶梦菲也不是以前的叶梦菲，她会对宋承郗做些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他现在只希望，宋承郗能是清醒的。 叶晨涵在院子里荡秋千，宋承郗在后面推她，她一直叫着：“爸爸，爸爸，要高一点，再高一点！” 银铃般的声音，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但宋承郗却不敢太用力，而且一直做着保护性的动作：“你不要乱晃，会掉下去的。” 小姑娘哪里肯听啊，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陪她玩，那还不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宋承郗不用力，她就自己使劲地往高处荡，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宋承郗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的，就在他想要把她拉回来的时候，叶晨涵因为速度太快一下就脱了手，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在落地窗前看着他们的叶梦菲，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一片惨白：“涵涵！” 听到她的声音，常逸跑了过来，见叶梦菲手忙脚乱地按了爬楼梯功能准备自己下去，他直接将她连轮椅一起搬了起来就往楼下走。 叶梦菲很轻，轮椅也不重，但是常逸搬起来的时候可能太着急，不知道蹭到哪里，手背上划出一道很长的伤口，血顿时流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心皱了皱，但见叶梦菲只焦急地看着外面，便也没去管。 不过他们出去的时候，听到叶晨涵大声地哭着，中气十足，应该没有受伤。 却是宋承郗躺在地上，将叶晨涵紧紧抱在怀里，好像已经不能动了。 叶晨涵看到叶梦菲，从宋承郗怀里挣了出来，哭着跑了过去。 叶梦菲抱住女儿，对常逸说：“你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常逸快步走过去，见宋承郗一脸痛苦的紧闭着眼睛，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珠。 他轻轻地推起宋承郗的肩膀，看到宋承郗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似乎是刚才接住叶晨涵的时候，在地上搓出来的。 因为不知道宋承郗有没有骨折，他也不敢随意搬动。 他回头向叶梦菲喊了句什么，但仅仅只发出了一个音，就立刻闭上了嘴。 脸上显出极度恐惧的表情。 叶梦菲让叶晨涵自己回房间，她驱动轮椅到了他们跟前，一句话没说，上去就打了常逸一个耳光。 她用了很大的力，手都有些麻了，常逸的嘴角也被打出了血。 但她始终没说话，只是冷冷地向他投过去警告的眼神。 常逸低着头不敢看她，脸色惨白如纸。 叶梦菲弯下身，拉着宋承郗的手，轻声叫道：“小郗，你怎么样啊？” 宋承郗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还是文文静静，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叶梦菲。 他借着她的力，艰难地坐了起来，摇头说：“不要紧，只是擦破了皮。” 叶梦菲看到了他的后背，白色的衬衣都划烂了，细碎的伤口密密麻麻，都在往外渗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心疼地问：“你还能动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宋承郗用手撑了下地，慢慢站了起来。 “那进去，我帮你上药。”叶梦菲的目光转向常逸，立刻变得阴冷起来。 常逸不自觉地吞咽一下，忙伸手去扶着宋承郗。 回到房子里，让宋承郗趴在沙发上，叶梦菲看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因为不停渗出的血，他背上的衣服已经跟皮肉粘在了一起，脱肯定是脱不下来了，只能剪开。 但这只是开始，把衣服碎片从皮肉上揭下来，才是最疼的。 第94章 这是我未婚夫 “我要开始了，疼的话你就喊出来。”叶梦菲拿着镊子，先跟他打了声招呼。 “嗯。”宋承郗的脸陷在沙发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的手指开始只是拢着，在叶梦菲刚一碰到时，立刻紧紧攥了起来。 宋承郗的忍耐力一直是很强的，一般的疼，他根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能让他有这种反应，就已经不是平常人能忍受的程度了。 叶梦菲甚至听到他似乎在低喃着什么，但她靠得近了，又什么都听不见。 仿佛那只是她的幻觉。 可她总觉得，他是在叫着一个名字，一个唯一让她有危机感的名字。 宋承郗发起了高烧，吃了药，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叶梦菲就在旁边照顾着他。 手机嗡嗡地响了几声，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宋承郗，驱动轮椅向外走。 常逸就在外面，她让常逸把门关上，然后把手机给了他：“问他们有没有抓到陈星洲，抓到了就带到这儿来。” 常逸接过手机，刚要滑动解锁，被叶梦菲一记眼刀射过来，他连忙低下头，往别的房间去了。 叶梦菲平静了一下心绪，刚要再进去，见叶晨涵抱着布偶站在那儿，笑了一下问：“怎么了，涵涵？” “妈妈，那里面的老鼠闹得太厉害了，她是不是饿了，我们给她点吃的。”叶晨涵天真无邪地说。 叶梦菲的视线向下瞥了瞥，然后笑着说：“她可能是太寂寞了，妈妈再给她找个同伴，她就不会闹了。” “涵涵也想有个同伴，妈妈，涵涵什么时候可以去幼儿园啊？” “明年春天，妈妈就送你去上幼儿园，好吗。”叶梦菲随口哄着。 叶晨涵追问：“那是要多久啊？” “很快的。”等她和宋承郗结了婚，叶晨涵就可以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了。 就可以，彻底摆脱那个人的阴影了。 小小的储物间里，又被扔进来一个人，凌霜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发现他在动，确定人还活着。 等他转过脸来，凌霜才看到这个人竟是陈星洲。 陈星洲也看到了她，先是惊讶，然后是欢喜，最后又变得担忧起来。 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他在电话里听到了仇涛的声音，是仇涛让人把他抓过来的。 所以，仇涛应该也在这里。 只有找到仇涛，他才能交换到他想要的。 但他实在没想到，凌霜也会在这里。 凌霜开始都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她不想让宋承郗知道她也在这里。 宋承郗说，她是他的弱点，他如果知道了，肯定会不惜一切救她的。 那就一定会破坏他本来的计划。 可是，叶梦菲好像是故意的，她居然让那个男人真的在这里放了只老鼠。 她最怕老鼠了，感觉到它往她身上爬，她根本没办法控制的就想跳起来。 可她手脚都被绑着，只能在地上乱滚，不小心就会碰到周围的东西。 所以才会发出那些动静。 凌霜有点想不通叶梦菲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戏弄她？ 叶梦菲应该也不希望宋承郗见到她，不然之前就不会让她离开京北了。 可叶梦菲不但塞只老鼠进来，现在又把陈星洲也跟她关在一起，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正想着，就感觉到那只老鼠又在她的腿边爬来爬去了。 她努力往旁边挪了挪，但老鼠也跟着她爬过来，甚至还顺着她的腿很快地爬到上身来。 要不是她的嘴巴被封住，她早就惊叫出声了。 陈星洲看她这样，用眼神示意她转过身去，他也向另一边侧过去，两个人背对着背，陈星洲凭感觉帮她解着手上的绳子。 费了一会儿功夫，绳子终于解开了，凌霜立刻又把脚上的绳子也解开，她站起来，从旁边拿了根棍子，胡乱挥着驱赶开那只老鼠。 陈星洲看着她披头散发打老鼠的样子，尤其她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平时的风格，看起来竟有几分滑稽，他不觉就笑了。 老鼠不知道钻到哪个角落不出来了，凌霜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想起来把嘴上的胶带撕掉。 她蹲下身，帮陈星洲也解开，然后低声问：“你怎么也会被抓的？” “不知道。”陈星洲眼里的神色，隐在昏暗的光线里。 凌霜想着，大概是上次他没有对宋承郗动手，那个叫仇涛的人想要惩罚他。 她估摸了下时间，那个男人应该快来给他们送饭了，原本她自己想逃走是毫无胜算的，可现在加上陈星洲说不定能制服那个人。 但问题是，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她并不知道，再被抓住的话，一定会被宋承郗注意到的。 听到有人在开门，陈星洲已经很快躲到了门后，凌霜想阻止都没来得及，那个男人进来的一瞬间，就被陈星洲一棍打晕了。 陈星洲向她招了招手，凌霜也只好跟了过去。 外面很安静，好像没有人。 但是凌霜迈出去时，脑子里莫名地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具体是什么，她一时也没想到。 这个储物间，居然就在房子里面，不在后院也不是地下室，难怪她能听到宋承郗说话的声音。 所以这么说来，叶梦菲果然是故意的。 陈星洲拉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转过一个很长的家庭台，脚步忽然停住了。 凌霜错开视线，抬头看过去，然后也是一愣。 宋承郗站在旋转楼梯最下面一层的台阶上，怔怔地看着他们。 他显然是在生病，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一手还扶着楼梯扶手，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他的眼神陌生，许久才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凌霜跟他的视线对上，也没能从他眼中看到半点熟悉的感觉，她的心蓦地就如坠冰窟。 他不是装的，他真的不记得她了。 陈星洲有些不解地回头看看凌霜，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我的朋友，”叶梦菲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口进来，驱动轮椅缓缓到了宋承郗旁边，看着凌霜介绍道，“她叫童晓麦，是个模特，这是我未婚夫，宋承郗。” 叶梦菲介绍宋承郗的时候，动作极其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头靠在了他的身上，看起来很是亲密。 第95章 我就牺牲一下，免费给你当当临时男友吧 她说她叫童晓麦。 凌霜这会儿明白，叶梦菲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是想把她和童晓麦的身份彻底互换，因为“凌霜”已经死在机场了。 现在，这个新闻怕是全网皆知了，至于真假，没人会在乎。 所以叶梦菲也不怕她否认。 而且，她也只有用童晓麦这个身份，才能得到相对的自由。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她得留在这儿，看着宋承郗。 只是，看到宋承郗也把手揽在叶梦菲肩上，凌霜还是觉得很刺眼。 她想起刚进来时，叶梦菲说，要让她亲眼看着她跟宋承郗缠绵。 现在，叶梦菲做到了，而且，还仅仅是个开始。 这个局到最后，果然还是叶梦菲技高一筹。 常逸醒了，他慌慌张张地走过来，第一时间先看了看叶梦菲的脸色。 叶梦菲斜了他一眼，那个眼神，高傲又冷漠。 就像是在看一个极其厌恶的人。 凌霜注意到了这个眼神。 看起来，常逸在叶梦菲面前，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可她，似乎又很信任这个男人。 “一起吃饭，正好，我有一些婚礼上的事要请教你呢，我和小郗都没有经验。”叶梦菲对凌霜说，然后仰头看着宋承郗，笑得很是甜蜜。 说得好像她有经验似的。 凌霜暗暗翻了个白眼，但是气势上绝不能输，她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好啊，我也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也想跟你探讨探讨呢。”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戳到了叶梦菲的痛点，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双腿都摔断了，孩子却好好的，这如果不是医学奇迹，那她那个女儿的身世，就绝对有故事。 “常逸，再拿两份餐具过来。”叶梦菲的语气明显没刚才好了。 看他们离得远了些，陈星洲小声问凌霜：“怎么回事啊，宋承郗把你甩了，还这么快就另结新欢？”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他们现在这种处境，他这么高兴不合适。 陈星洲痞痞地笑了起来：“因为你脸上这么挫败的表情可不多见，就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 什么破比喻！ “你才是斗败的公鸡呢！” 陈星洲笑得更放肆了，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肩说：“这种时候，我就牺牲一下，给你当当临时男友。” “不需要。”凌霜想把他的手拿下去。 但是陈星洲常年锻炼，他的力气可不是凌霜能撼动的。 “别客气了，虽然我瘸了一条腿，但是我觉得我的脸长得还可以，不会给你丢脸的。”陈星洲继续跟她插科打诨。 他的脸不是还可以，是真的很可以，这一点凌霜还是认同的。 不过听到他拿他的腿来开玩笑，凌霜多少有些心疼：“我推荐给你的医生，你有去找他做复健吗？” 陈星洲点头，眼神里有丝难掩的酸涩：“在做啊，不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时半会儿看不到效果的。” “慢慢来，只要坚持，肯定会不一样。”凌霜安慰道。 已经坐在餐桌前的宋承郗和叶梦菲，看着陈星洲和凌霜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叶梦菲看了眼宋承郗，故意说道：“看你们这么恩爱，真让人羡慕。” “彼此彼此。”凌霜没去看宋承郗的表情。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所以不会在意。 这时候她倒是希望，他会像以前那样吃醋了。 他看她时那么陌生的神情，真的比拿刀捅她还要疼。 “怎么不见你的女儿呢？”凌霜看了看四周，问道。 “她在自己房间吃饭，不用下来。”叶梦菲说了一句，然后夹了一块猪肝放到宋承郗碗里，声音温柔地说，“多吃点，补血。” 凌霜皱了下眉：“你不知道他不吃动物内脏吗。” 叶梦菲脸色微变，但还是对宋承郗说：“对身体有好处的，你还是多少吃一点。” 宋承郗没吭声，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叶梦菲看着他的动作笑了下，转向凌霜时，露出得意的神情。 凌霜却是很担心地一直注视着宋承郗，她知道，他一向吃东西很挑的。 平常人遇到不爱吃的，可能将就着咽下去也没什么，但宋承郗是真的会吐的。 可能也是跟他胃不好有关系。 她看他嚼了两下，似乎有些咽不下去，立刻就想站起来让他不要再吃了。 但她还没动，陈星洲就拽住了她的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凌霜也明白，她现在跟叶梦菲作对没有一点好处，叶梦菲就是想跟她炫耀，想在她面前展示优越感，她如果不给叶梦菲这个机会，只怕叶梦菲会狗急跳墙。 就刚才这件事，她就看出来了，叶梦菲也没有多爱宋承郗。 或许，得到宋承郗，就只是她的执念罢了。 对她来说，她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这个人，而是因此带来的一种快感。 她可能，是在报复某个人。 这顿饭吃的，让凌霜坐立难安，叶梦菲故意在她面前跟宋承郗表现得那么亲热也就算了，她还总是要用软暴力强迫宋承郗吃些他根本不吃的东西。 看宋承郗虽然勉强，但还是尽量满足叶梦菲的要求，那么委曲求全的样子，让凌霜很是心疼。 她什么时候舍得让他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她生气的时候，都不忍心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这笔账，她就给叶梦菲先记着，以后她一定会替宋承郗讨回来！ 叶梦菲让常逸给凌霜和陈星洲安排了房间，在一楼，两个房间挨着。 已经是深秋，天色黑得很早，他们吃完饭不久，外面就已经一片漆黑了。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凌霜听到了陈星洲开门的声音，开始还以为是要来找她，但是过了几秒，凌霜发觉脚步声是渐行渐远了，才反应过来他是往外走了。 凌霜站了起来，也没开灯，慢慢走过去拉开玻璃门，站在露台的围栏前向外看。 夜色里，陈星洲正往后面的一座小房子走去，脚步很急。 凌霜静静地看着，眸色暗沉。 他来这里，果然也是有目的的，不过，应该跟她没冲突。 她转身正要回去，听到旁边有很低的说话声。 是一道有些嘶哑的男声，凌霜感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第96章 这样也可以吗 凌霜想仔细地听听那个人在说什么，脚步一动，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人的声音立刻停住了，似乎在向这边走过来。 凌霜顿时愣住，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一声猫叫忽然从她身后传来，一团小小的黑影凌空越到了围栏上，沿着栏杆迈动了几下猫步，然后叫着又向别处跑开了。 那人的脚步声顿了片刻，也改变了方向，渐渐远了。 凌霜轻轻舒了口气，这才继续往回转身，可她一抬头，见一个人影就在身后。 但她还没做出反应，人影已经把她拽了过去，冰凉的唇堵住了她已经冲到喉咙的叫声。 凌霜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可他们恰在阴影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但其实，从他吻住她时，她心里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那个名字喃在唇边，翻涌在脑海，刻入血肉骨髓，即便只是听别人提起，也会笑意盈然。 曾经她总害怕没办法爱上他，总以为爱的感觉就该像初恋那般，见时脸红心跳，分开时如隔三秋。 现在她才明白，爱也可以是细水长流。 他不是长岛冰茶，他是一杯白开水，大概平淡无味，但是却没办法离开。 白色的轻纱窗帘飘动着，月亮拨开乌云，洒下一片清辉。 月光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眉眼，他的眸子还是如以前一样漆黑如墨，却又灿若星辰。 他慢慢松开了她，他唇上的温度从她嘴边消失，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她也明白，为了这片刻的温存，他肯定冒了极大的险。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头深深凝视着她，眼睛里像蓄了千言万语。 凌霜也没说话，她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算作回复。 他无需说什么，从他出现，她就都懂了。 四周一片静谧，凌霜还站在那儿，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抬手碰了一下唇，那里，还有他的气息。 他是来给她吃定心丸的，她知道。 有了上次小莫的事情，他宁可冒险，都不想让她再经历那种折磨了。 宋承郗翻窗回去，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哗哗响着，留声机还在放着古典音乐。 叶梦菲在外面的房间里看书，见宋承郗出来，头发都没擦干，还在往下滴水。 她放下书，找了吹风机，招手叫着他：“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宋承郗走过去，在她前面的地毯上坐下，靠着她的腿，任由她拨弄他的头发。 这个动作取悦到了叶梦菲，但她偏头，看到宋承郗淡漠的脸，浅声问：“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晚饭我让你吃那些东西，你不高兴了？” 宋承郗闭上眼，低声说了句：“胃疼。” “吃药了吗？” “嗯。” 叶梦菲的声音带了些歉疚：“我错了，下次不逼你了。” “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知道我不吃那些东西？”宋承郗问。 对一个已经不记得是谁的人，他不问才不正常。 叶梦菲大概早料到他会问，已经想过答案，所以回答得很快：“可能我之前跟她说过。” “她什么时候走？” “你不喜欢她？”叶梦菲看着他，想在他脸上发现点什么。 宋承郗身体转了转，两只手抱着她的膝盖，脑袋搁在手臂上：“看到她就觉得很不舒服。” 虽然失去了几年的记忆，已经忘了凌霜是谁，却还是对她有某种感觉，这个认知让叶梦菲也很不舒服。 那个女人，真的在宋承郗心里占据太重要的位置了。 可她还是不能放凌霜走，她必须得把凌霜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她跟那个人就要见面了，在那之前，她不希望节外生枝。 说白了，她到现在也不能完全相信宋承郗是真的失忆了，只有凌霜在这儿，哪怕他是装的，也还是要有所顾忌。 “我想让她当我的伴娘，你知道的，我都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她肯来，你就忍一忍，好不好？”叶梦菲低头，在宋承郗脸上亲了一下。 “你高兴就好。” 语气平静，但显然是有情绪了。 叶梦菲关了吹风机，放到一边，轻轻理着宋承郗的头发，浅笑着哄道：“别生气了，你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你。” “真的？”宋承郗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 他眼里的灼热，让叶梦菲不禁心旌摇曳。 他的这张脸，真的无论多少次，都能让她为之沦陷。 他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俯身靠近，声音低沉悦耳：“这样也可以吗？” 叶梦菲心口悸动不止。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即便是在五年前，宋承郗把她当成是凌霜，疯狂追求她的时候，他们之间也没有过太亲密的举动。 她不知道，原来看上去淡漠凉薄的他，竟是可以这么撩人的。 “嗯……”她应声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发生什么的准备。 看着宋承郗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就向她的唇要亲下来，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他的吻落下来，她睁开眼，见他看着窗外，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你在看什么？” “外面好像着火了。”宋承郗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看着后面小院里火光冲天，回头看叶梦菲，“那里有人住吗？” 叶梦菲的腿不能动，只能用双手撑着床面直起上身，她看了一眼外面，然后拿过手机打给常逸：“你在干什么，后园着火了不知道吗，还不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挂了电话，察觉到宋承郗在看她，叶梦菲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浅笑道：“我太着急了，没吓到你。” 宋承郗摇头，问她：“我们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他自己能解决，后园的房子是空的，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叶梦菲表面平静，心里却愤愤难平，刚刚那么好的氛围，一下就被破坏了。 常逸随时可能过来找她，附近的人看到起火，说不定还会报警，她想跟宋承郗继续都不可能了。 “你先回去睡，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出去。”叶梦菲说。 “好。”宋承郗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关上门，他的眸底如海水般瞬息万变。 第97章 她大概，目睹了一场谋杀 陈星洲早就回到房间了，点火装置是定时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对方的人发消息给他，让他这么做的。 他只以为，对方的意图是想试探一下，看看这个房子里还住了多少人。 当然，他也很想知道，仇涛究竟有没有在这里。 可是一直到火被扑灭，他就只看到常逸一个人出现。 仇涛这个人，真的太神秘了。 宋承郗删掉了跟陈星洲的聊天记录，然后给解蠡发了条消息，又把账号切了回来。 他躺在床上，身体渐渐蜷缩成一团。 吃了那么多年的药，他的胃早就脆弱不堪，哪经得住那样的折腾。 他一只手死死地按着胃部，额头上冷汗直冒，另一只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和凌霜买冰淇淋时的自拍照。 叶梦菲把手机还给他时，删除了他和凌霜所有的互动消息，但她不知道，他还有个隐藏的文件夹。 之前他是怕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忘记凌霜，所以把一些两人生活中的事，记录在这个文件夹里。 那时他做了隐藏，只是不想凌霜无意看到会难过，没想到，竟因此让这些东西逃过一劫。 凌霜…… 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好像这样，他就没那么疼了。 早上凌霜看到宋承郗的时候，觉得他好像又清瘦了很多，昨天晚上，他果然被胃疼折磨了一夜。 看他只喝了几口粥，叶梦菲握住他的手问：“还是不舒服吗？” “没事，已经好了。”宋承郗声音清浅。 “一会儿多穿件衣服，你看你的手，这么凉。”叶梦菲另一只手也放上来，轻轻帮他搓着。 “知道了，我上去穿衣服。”宋承郗侧过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上楼了。 看着凌霜吃醋的眼神，叶梦菲笑笑：“你还是早点习惯，等我们结了婚，你就连看到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还想把我杀人灭口？”凌霜心里一沉。 叶梦菲摇头：“我现在觉得，死是对一个最轻的惩罚了，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让你明明跟他近在咫尺，却永远都不能见面。就像是曼珠沙华，花叶生生相错，永不相见。” 凌霜轻笑：“为了折磨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小郗身边的女人，有我一个就够了。”叶梦菲喝完牛奶，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又说道，“今天我要和小郗出个门，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女儿了。另外我要和你们说一下，不要试图从这里离开，四周墙上都拉了电网，靠近设定距离就会自动启动。就算你们能飞出去，唯一回市区的路是条河，没船你们也走不了。” 凌霜和陈星洲互视一眼，现在他们都明白，为什么叶梦菲敢把他们放出来，也不怕他们逃走了。 原来这地方，就跟个孤岛差不多。 他们走之前，叶梦菲把叶晨涵叫了下来，对她说道：“妈妈有事要出去一下，你跟这个阿姨在家玩儿，要听话，知道吗？” 叶晨涵点头，然后看向凌霜：“你跟妈妈好像啊，你们是双胞胎吗？” 虽然叶梦菲让人讨厌，可是这个小女孩儿是真的很可爱，而且她的模样是有几分像叶梦菲，自然也就有些像凌霜。 凌霜不觉在心里想着，她以后和宋承郗的女儿，是不是也长这样。 常逸在院子里等着，宋承郗推着叶梦菲出去，关上门时，他遥遥看了一眼凌霜。 只这一眼，凌霜就感觉到了踏实。 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跟她站在一边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凌霜蹲下身，拉着叶晨涵的手问。 “涵涵。”叶晨涵乖巧地回答。 “你想玩什么？” 叶晨涵指了一下客厅里放着的vr赛车游戏机：“妈妈不在家，我想玩那个。” 凌霜看了看，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陈星洲：“那个东西，你应该在行。” 反正她是不会。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吃喝玩乐的事情都很在行？”陈星洲双手抱肩，倾身靠近凌霜，目光咄咄。 凌霜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讪讪笑了一下：“我没有那个意思。” 陈星洲也没吭声，转身走到游戏机前面，熟练地接上线，开机，坐到其中一个椅子上，回头叫着叶晨涵：“过来。” 叶晨涵高兴地跑了过去。 陈星洲把她抱上去，给她戴上vr眼镜，又教了她基本的操作技巧，然后两个人开始一起进入游戏。 凌霜坐在后面看着，耳朵里全是叶晨涵的叫声：“叔叔，叔叔，我要撞上了！” 没见到叶晨涵之前，凌霜很难想象她是个这么乖巧懂事又有礼貌的孩子，可见叶梦菲是真的很爱她，一直都把她保护得很好。 不管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她都在努力让她的孩子活在阳光底下，远离那些阴暗。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算是个很好的母亲。 “啊！”叶晨涵忽然惊叫了一声。 凌霜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向她跑过去。 起初，她以为是设备出了故障，弄伤叶晨涵了。 但她过去时，陈星洲已经把vr眼镜给她摘了，她看起来也不像受伤了，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 “你怎么了？”陈星洲先问道。 叶晨涵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恐惧：“那个人，好可怕……” 虽然是双屏，但他们的视角是共享的，陈星洲刚才并没有看到有人啊。 “什么样的人？” “他……他的脸是红色的，眼睛……眼睛在外面……就像鬼一样，好可怕……”叶晨涵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扑到了凌霜怀里，“妈妈抱我！妈妈给我唱歌，鬼就消失了！” 看着叶晨涵在她怀里打着哆嗦，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凌霜抱紧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搜罗着她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儿歌，轻轻地哼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叶晨涵大概是哭累了，在凌霜怀里睡了过去，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凌霜把她送回房间，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手脸，看着她呼吸匀称了，才从楼上下来。 陈星洲还坐在椅子上，他大概又重新操作了一遍，然后摘了眼镜，看着凌霜说：“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了，她大概，目睹了一场谋杀。” 第98章 我们都小看叶梦菲了 听到陈星洲的话，凌霜瞬间惊得睁大了眼睛。 叶晨涵还那么小，她怎么会经历那样的事情。 可是现在再想她刚才的描述，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 她应该就是在这个房子里，亲眼看到有个人被杀了。 叶梦菲肯定不知道，这个游戏机的画面里有能触发叶晨涵可怕记忆的节点，不然她也不会还把游戏机摆在这里。 陈星洲低着头若有所思，他沉声说：“我有个不好的猜测，涵涵看到的人，可能是仇涛。自从他把我妹妹抓走以后，我就一直在找他，可是从头到尾，我就只听过他的声音，没有见过他的人。” 凌霜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发颤地说：“可是昨天晚上，我还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当时站在露台上，那个人和她，只有一墙之隔。 她这么说时，一股寒意瞬间从她的脚底涌上来，后背不自觉地一阵发凉。 “昨天晚上是我放的火，但只有常逸一个人出现了。”陈星洲抬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凌霜，“他是个哑巴。” 凌霜领会到了陈星洲话里的意思，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常逸就是仇涛？ 或者应该说，仇涛早就已经死了，后来一直出现在电话里的他的声音，其实是常逸的。 因为不想被人发现，所以他才不说话，装成哑巴。 凌霜现在明白了，叶梦菲不是厌恶常逸，她厌恶的是仇涛的声音。 这个结论，让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你有什么打算吗？”凌霜先开口打破沉默问。 “我不管是仇涛还是常逸，反正是他们抓走了我妹妹，我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来。”说起妹妹，陈星洲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除此之外，他还有些原因不能跟凌霜说。 有人也在找仇涛，而且出价很高，不是给钱，而是那家光夜酒。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 他不可能一直这样混下去，但是他没有学历，也没有别的特长，还瘸了一条腿，想出头真的太难了。 以前他无所谓，觉得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想要有个体面一点的身份，至少跟凌霜站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显得那么悬殊。 还有他的妹妹，以前都是妹妹在照顾他，他也一直心安理得。 她出事之后，他才忽然发现，他真的欠她太多了。 等这次他找到她之后，一定要好好弥补她，做到身为哥哥的责任。 “如果需要帮忙，记得跟我说。”这是之前她允诺过他的事。 “嗯。”陈星洲只是随口应的，心里却并没打算让凌霜参与。 凌霜转过头，她在想着，要怎么样把这件事告诉宋承郗。 还有，也不知道叶梦菲今天带他去了哪里。 在一家高档会所里，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看了眼双手插兜站在窗边的宋承郗，轻声对叶梦菲说：“菲菲，你这么冒然带他跟我见面，真的没问题吗，他可是宋开齐的儿子。” “放心，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叶梦菲慢条斯理地笑笑，“我们想得到宋开齐的信任，就一定得有他亲近的人跟我们里应外合。” 中年男人莞尔一笑，端起茶杯吹了吹：“你这个想法，倒是跟老安不谋而合，怪不得他那么看重你。” 叶梦菲从包里拿出两张请柬，双手递给中年男人：“我和小郗下个月结婚，想请您和安先生参加。” 男人接过去看了看，说：“我是没问题，但是老安嘛，他已经好几年都没出过门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他。” 这是托词，叶梦菲明白，但她还是说道：“请您转告安先生，我已经知道他女儿的下落，就在我们的婚礼上，我会让他看到。” 男人一惊：“你真的知道？” 叶梦菲笑得单纯且无害：“这个秘密，现在只有我知道，信不信，由你们。” 男人眼睛眯了眯，看着叶梦菲驱动轮椅转身，他叫住她说：“好，我们会参加的，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叶梦菲微微颔首：“谢谢。” 宋承郗回头，见他们已经谈完，走过来帮叶梦菲推着轮椅。 直到他们出了门，离开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给安景同打过去电话：“我们都小看叶梦菲了，她手里果然还有底牌，而且，还是你的致命弱点。” “她知道妞妞的下落？” “是的，她的条件是让你参加她和宋承郗的婚礼。” “没关系，只不过是把我们的计划提前了而已，反正是早晚的事。” “好，我知道了。”男人挂了电话，继续慢慢地喝着杯中的茶。 宋承郗把叶梦菲抱回车上之后，叶梦菲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带你来？” “你肯定有你的理由。”宋承郗关上她那侧的车门。 叶梦菲浅浅笑着，等他坐上来，靠在他肩上说：“你知道吗，哪怕你一句话都不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我拥有整个世界，不管面前站着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怕。” 宋承郗揽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来保护你。” 叶梦菲的脸转过去，趴在他的胸口，手指点着他的唇：“记住你这句话，我会让你兑现的。” “嗯。”宋承郗应着，眼睛却看着车窗上他模糊的脸。 这句话，他对凌霜也说过，并且在努力践行。 可对叶梦菲，他肯定是会食言的。 他现在很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当初，她的确是对他有恩的。 他这样骗她，是会有报应的。 等他们的车离开之后，后面那辆现代雅科仕里的人才慢慢坐起了身。 解蠡看着会所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用手指放大看了看，觉得这个人很是眼熟。 好像，是全球排名前十的风投公司hp的创始人之一褚尧？ 叶梦菲怎么会跟这样的人物有交集？ 而且hp之前一直都是投资的国外的公司，现在是打算在国内发展了吗。 还是，他们是冲着万华世纪来的。 解蠡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敲了敲车窗玻璃，他转头，看到是冯甜甜。 第99章 这么轻易上我的车，不怕我是坏人吗 看解蠡把车窗降下，冯甜甜一脸小女生娇羞的模样问：“解先生怎么在这里啊？” “我……”解蠡看看旁边，笑语温文，“喝茶，你呢？” “哦，我刚去看完我老板。”冯甜甜指了一下后面。 解蠡才想到那家医院是在这附近：“你老板的伤还没好啊？” 他那天去看的时候，见有个女孩在里面，抱着袁语堂哭得挺难过的样子，袁语堂好像在安慰她，他就没进去打扰，放下慰问品，交了住院费用就走了。 “可以活动，但是要等拆了支架才能出院。”冯甜甜说着，咬咬唇，又问道，“凌总是搬回郗少那里住了吗，我打她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她关心凌霜是真的，而且袁语堂也一直在问她这件事，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就是想跟解蠡多说几句话。 凌霜的手机，在她被叶梦菲的人打晕带走的时候摔坏了，肯定打不通。 不过这些，他也没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说。 “他们出去玩两天，过两天就回来。”解蠡说完，看着冯甜甜脸上的神情，似乎猜到这小姑娘是对他有意思，他倒也不反感，“你是要回家吗，我送你。” 像是被人猜透了心事一般，冯甜甜的脸立刻就红了，可她知道这时候扭捏作态，可能就没这机会了，忙应了一声：“好！” 心里太激动，语调都拔高了，察觉到时，她的脸更红了。 像解蠡这种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人，什么样心机蛇蝎的女人都见过，偏偏是这么简单可爱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看着她窘迫地打开车门坐在后面，低着头红着脸一句话都不敢再说，解蠡暗暗笑了笑：“安全带系上，我开车有点快。” “喔。”冯甜甜感觉到解蠡在从后视镜里看她，头更低了，慌乱地扯过一边的安全带，却怎么都系不好。 车里开着暖风，冯甜甜因为越慌越系不上，脸上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额头上都煨出了一层细汗。 解蠡抵着唇，眼里的笑都溢了出来，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车门下去，站在了她旁边。 冯甜甜只觉得一阵融合了麝香的木质香水味扑鼻而来，随即，他温热的大手，从她手里把安全带拉了过去，绕过她的身体，扣在一侧的卡扣上。 他离得她那么近，发丝擦过她的鼻尖，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沁人心脾。 “好了。”解蠡说了一句，给她关上车门。 “谢谢。”冯甜甜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说，她的脸都快烧熟了，心跳又快又大声，怎么都降不下去。 解蠡越发觉得她很好玩儿，把车开了出去，故意逗她说：“你就这么轻易上了我的车，不怕我是坏人吗。” 冯甜甜以为他是认真地在问，所以也就很认真地回答：“解先生怎么会是坏人呢，你上次还帮过我，也送过我回家，而且你是郗少的人，郗少是凌总的男朋友，我是相信凌总的。” 解蠡又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这个逻辑是怎么想出来的。 但是结论他听明白了，她相信他不是坏人。 可他是好人吗，肯定不是。 十影门又不是慈善组织，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血，虽然尽可能地不去殃及无辜，但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很多年前，他似乎也曾喜欢过一个女孩儿，可是当她看到他满身是伤想要拉住她时，她眼里的惊恐和嫌恶，他过了很久都记得。 其实那时候，他是想救她的，但也许她觉得他是坏人，所以被吓到了。 后来，他就再也不会动情了。 也从不觉得，他是个好人。 之后，他们都没再说话，把冯甜甜送到门口，看着她下了车，他浅声问了句：“你那个同学，后来还有找过你麻烦吗？” 冯甜甜摇头：“没有了。” 其实是有的，但是她和解蠡没有熟到那个地步，没必要多说这些给他增添困扰。 “那就好，”解蠡拿了张名片给她，“如果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冯甜甜双手接过去，看着上面他的名字和号码，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好。” “你进去。”解蠡说，也没发动车子。 “嗯。”冯甜甜转身，把名片贴在心口，兴奋得心花怒放，走路都顺拐了。 关门时因为偷看解蠡，还差点被门夹到手。 解蠡笑着，等她进门开了灯，他才离开。 可是冯甜甜开了灯，却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皮衣的陌生男人。 确切地说，屋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因为他的脚下还踩着一个。 就是之前找她麻烦的那个同学卢鹏。 卢鹏看起来被打得挺惨的，眼睛肿了一只，额头嘴角都是淤青，他声音弱弱地说：“甜甜，快……你快让他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冯甜甜看看他，又抬眼看着皮衣男：“你是谁呀，你想干什么？” “告诉我，凌霜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冯甜甜如实说，但也没有把刚才解蠡说的那些说出来。 重不重要她不知道，但是说不定会让这个人有迹可循。 “刚才送你回家那个人是谁？”皮衣男又问。 “是……”冯甜甜怕给解蠡惹麻烦，但她什么都不说，这个人肯定更怀疑，便说道，“是我男朋友。” 皮衣男站了起来，向冯甜甜走过去。 冯甜甜下意识地就往后退，注意到皮衣男在看她手上的名片，她连忙把手背到了后面。 这个举动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皮衣男很快就把名片夺了过去。 但是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连个职位都不显示。 “男朋友还要给名片啊。”皮衣男嗤笑一声，把名片丢在了地上。 他没听过解蠡的名字，更不会知道解蠡和凌霜之间的联系。 “等凌霜回来，让她到白仙桥找我，我跟她有笔账要算，她如果不来，以后你们就别想安生了。”皮衣男说完，戴上了手套，开门出去了。 卢鹏一看那人走了，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冯甜甜顾不上管他，连忙从地上捡起名片，按着上面的号码给解蠡打了个电话。 第100章 不要在这儿猫哭耗子，我不需要，滚！ 叶梦菲看到只有凌霜一个人在客厅里，脸上露出些狐疑的神色：“陈星洲呢？” “我在这儿。”陈星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叶梦菲回头，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刀，横在常逸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叶梦菲声音淡淡，没有一点惊慌。 “告诉我我妹妹在哪儿。” 常逸的身体一僵，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叶梦菲浅浅笑了一下，可眼里的神色却阴冷至极：“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常逸，你太不小心了。” “菲菲……”常逸脸色惨白如纸。 “闭嘴！”叶梦菲一听到他说话，立刻捂住了耳朵，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常逸看她这样，很是心疼，但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别在我面前唱双簧，回答我的问题。”陈星洲手上微一用力，刀尖在常逸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你用他来威胁我？”叶梦菲冷笑，“他什么都不是。” 常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叶梦菲，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就换来一句，他什么都不是？ 是因为宋承郗来了，她觉得他没用了？ 常逸的目光转向她身边的宋承郗，忽然拽过陈星洲的手臂，在他手腕一记手刀，陈星洲只觉一疼本能地松开，刀便落入了常逸手里。 他拿着刀，直接刺向了宋承郗。 一切发生得太快，连离他最近的陈星洲都愣了一下。 凌霜看到时，根本来不及用脑子去想，就已经飞快地跑过去挡在宋承郗前面。 但其实，宋承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常逸这样的速度和力道，根本伤不到他。 可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凌霜跑过来，不自觉就分了下神。 尤其她挡在他前面的时候，见那把刀就要刺入她的身体，他立刻就把凌霜推开了，同时抬脚把常逸踹了出去。 但他手臂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划了一下。 叶梦菲刚才视角受限，她没看到宋承郗把凌霜推开，也没看到宋承郗是怎么被弄伤的，只是见他衬衣袖子被染红了，紧张地叫道：“小郗！” 到了这种时候，叶梦菲关心的还是只有宋承郗，常逸眼睛都红了，咬着牙再次朝宋承郗攻击过去。 但他哪里是宋承郗的对手，宋承郗脚步都没动，一个反手，那把刀就插入了他的胸口。 红色的血汩汩而出，常逸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闭上眼睛之前，他还深深看了叶梦菲一眼。 但叶梦菲却自始至终都未曾看他。 凌霜站在一边，脸色有些发白。 可她知道，刚才的情况，宋承郗只能选择自保。 陈星洲看着眼前的情况，一时有些发懵。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他原本只是想问出妹妹的下落。 可现在常逸死了，叶梦菲肯定更不会说了。 他走过去拉住凌霜说：“跟我走，我们离开这儿。” 凌霜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是本能地被他拉着走。 但他们经过宋承郗身边时，宋承郗不知道做了什么，陈星洲忽然就不动了，然后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拉着凌霜的手渐渐滑了下去。 凌霜是在陈星洲倒下去时，才看到他胸前那把折叠刀，那是宋承郗自己的。 如果说常逸那一刀是自保，可刚才给陈星洲这一刀，就根本没有必要。 虽然她不想相信，可是，他是不是早就打算这么做了。 凌霜蹲下身，试图用双手去堵住陈星洲的伤口，可是血还是从她的指缝不断地涌出来。 “陈星洲……”凌霜眼前有些模糊。 她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个梦，一点都不真实，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片刻之间，就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儿。 而且，还是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下的手。 她接受不了。 宋承郗也没说话，过去拎起她一只胳膊，拖着她就往房间走。 凌霜发泄般地胡乱捶打着他，有几下打在他的伤处，她也全然不觉。 “宋承郗，你放开我，你别碰我！” 她一向是冷静的，可这会儿她的脑子里全被那大片的红色冲击着，根本冷静不下来，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着。 就算这样，宋承郗也没松手，他把她推进房间里，然后从外面把门反锁了。 叶梦菲一直都冷眼看着，见宋承郗走回她身边，她拉着他的手，想看一下他的伤：“我看看严重吗？” 宋承郗却抽了回来，说：“没事，别看了，脏。” 知道他是不愿意让她碰到血，叶梦菲浅笑了下，然后看着地上的两人，问：“你想怎么处理？” “绑上石头，沉到河里。”宋承郗说。 “好，你看着办。” 听到楼上有动静，宋承郗说：“你去看涵涵，我来处理，你把门禁系统的密码告诉我。” 叶梦菲也怕叶晨涵看到这些，就答应了。 凌霜拍了很久的门，都没人理她，她喊累了，靠着墙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脑袋就像缺氧一般，又涨又疼，根本没有精力去想其他。 就算她再爱宋承郗，可那是一条人命啊，她要怎么才能做到无动于衷。 何况，陈星洲从一开始就是被动地被卷进这个漩涡里，他真的太无辜了。 到最后，他也没找到他的妹妹。 凌霜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坐到了天黑，都没有动一下。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她麻木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个瘦长的身影走进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宋承郗伸手开了灯，见她坐在地上，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吃饭。” 凌霜看了一眼他手里托盘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应该是他做的。 但她一挥手，就给他打翻了：“出去！” 宋承郗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蹲下来，伸手去捡被摔碎的盘子：“你不吃东西，以后怎么有力气从这儿出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记得我，我的死活，你会关心吗？”凌霜的声音里都是哀怨。 宋承郗手指一颤，细小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指尖，血珠像红宝石一样莹莹欲坠。 “不要在这儿猫哭耗子，我不需要，滚！”凌霜怒目瞪着他，指着门口吼道。 宋承郗站了起来，打开门往外走，然后看到叶梦菲就在外面。 第101章 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继续昨晚没做完的事？ “她不肯吃吗？”叶梦菲问。 “嗯。” 叶梦菲靠近一些，拉住宋承郗说：“那就让她冷静一下，她对陈星洲感情还是很深的，她现在是把你当成仇人了。” “我无所谓。”宋承郗声音淡漠，“陈星洲知道了你的事，就不能留。” 听他这么说，叶梦菲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说今天的事让她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能让宋承郗和凌霜之间产生这么大的矛盾，也算值了。 有宋承郗在，她也不需要常逸了。 只是可能，会稍微有些麻烦。 “去我房间，我有东西给你。”叶梦菲说。 宋承郗点头，站到她身后，帮她推着轮椅。 他回头看了看凌霜的房门，里面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刚才，他差点就要跟她解释了，因为实在不忍心看到她那么难过。 幸好，她阻止了他。 凌霜肯定是从门缝下看到了外面的影子，知道叶梦菲在外面，所以才故意那么说提醒他的。 即便在那种状态下，即便心里恨死了他，可是她还是舍不得看他前功尽弃。 他是花了多少运气，这辈子才得以遇到她。 上了楼，进了叶梦菲的房间，她却没急着把东西给他，而是拿出户口本说：“明天，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 宋承郗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拢紧，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叶梦菲紧紧盯着他的脸。 “不是，”宋承郗露出失落的表情，“我爸不肯接我的电话。” “我听说，他跟你姐出国了，他可能是在收不到信号的地方，”叶梦菲哄道，“我们先去你家拿户口本把证领了，婚礼之前，他肯定会回来的，我们到时候再告诉他，给他个惊喜，好吗？” 宋承郗像是想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叶梦菲笑了，到了保险柜前面，按了密码，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宋承郗说：“这个戒指是我爸留给我的，是我们燕沙首领的标志，他们看到这个，就知道你是代表我的。” 宋承郗接过来，打开，见里面是个复古朋克风的古铜戒指，接口的地方，有个燕子的造型。 他把盒子合上，又还给叶梦菲：“这是你的，给我不合适。” “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叶梦菲干脆把戒指拿出来给他戴上，“再说，我行动不方便，很多事要你去做，他们之前都只认仇涛，根本不听我的，所以我才找了常逸，让他冒充仇涛，骗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以后这个法子不能用了，只能靠你了。”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宋承郗说。 叶梦菲摇头：“他们迟早会发现的，所以这一步，是我们必须要走的。” “我听你的。”宋承郗的眸色深了几分。 说完这些，叶梦菲让他蹲下来，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脸上带着几分娇羞说：“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继续昨晚没做完的事？” 宋承郗示意了一下他受伤的那只手：“一只手有些不方便。” “没关系，我不介意。”叶梦菲声音低低的，她主动去吻宋承郗的唇。 宋承郗像是呛到了，忽然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叶梦菲帮他拍着背。 “不知道……”宋承郗一边咳嗽，一边用手去抓着脖子，很难受的样子。 叶梦菲看到，他的脖子上起了一片红色的小疙瘩，他这么一抓，其他地方也好像被传染了，连脸上都出现了。 “你是对什么东西过敏。”叶梦菲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抓，然后立刻找到生理盐水给他清洗，又让他躺在床上，用干净的纱布给他冷敷。 过了好半天，他的症状才缓解了一些。 叶梦菲看他的呼吸还是有些不稳，摸着他被汗濡湿的头发说道：“你就睡在这儿，我看着你。” “对不起。”宋承郗抱歉地说。 “不用跟我说这些，来日方长，我不着急。”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睡，乖。” 宋承郗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呼吸均匀。 —— 医院的走廊里，灯火通明，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在手术室里进进出出，一会儿拿着病危通知书让他们签字，一会儿又跑着去血库拿了血袋进去输血。 解蠡和张柯都在外面等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那里面可不仅仅是陈星洲和常逸的命，也关系着宋承郗的命运呢。 宋承郗刺的两刀都很惊险，堪堪避过了心脏，但也只差三公分的距离。 只要有一点偏差，他们肯定当场毙命了。 而且，宋承郗在把他们送出来之前，没有拔刀，也做了一些急救措施，所以等解蠡赶到的时候，两人的出血量还不是很多。 让宋承郗进入南苑别墅，其实，是张柯和宋承郗商量好的计划，要不然，那个保洁哪有那么轻易得手。 但是现在，张柯有些后悔了。 宋承郗冒这么大的险把陈星洲和常逸送出来，肯定是为了接近更核心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的处境更危险了。 他本来，不用经历这些的。 就算叶梦菲和那个神秘人物的目标可能是万华世纪，但这也应该是他们警方该去查的事情，怎么都不该让他去。 只是当时，他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一个陌生人想要取得叶梦菲的信任，需要多长的时间，他们都没有那个时间去耗费。 张柯看了一眼旁边的解蠡，他的衣服还没换，上面都是血。 “你先去把衣服换了，这儿有我呢。”张柯说。 解蠡没那个心情，宋承郗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去接这两个人之后，就再也没给过他任何消息了。 他还想从他们口中知道宋承郗的情况呢。 “没事，等会儿再说。”解蠡的目光盯着手术室门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他的亲人呢。 走廊的另一端，有个人跑了过来，看到他，轻声叫道：“解先生？” 解蠡转过头，看到竟是冯甜甜，不觉眯了眯眼睛，还以为她是在跟踪他：“你怎么在这儿？” 冯甜甜还在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你的手机……没人接……我就……到处找你，然后看到……你的车，就跟过来了……” 解蠡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她打的。 第102章 最意想不到的人 解蠡习惯了在做事的时候开静音，所以没听到。 看她满头大汗，喘气声到现在都没停下来，大概是跑了很久，解蠡问：“找我有事？” 冯甜甜本来是想跟他说有人在找凌霜的事，可是他这么微微转身，她的视线聚焦，才看到他衣服上大片的红色血迹，立刻就愣住了。 解蠡看着她的眼神，又想起以前的那个女孩，回过头，淡淡说道：“很晚了，一个人不要在外面乱晃。” “你……”冯甜甜双手抓着斜挎包的带子，声音怯怯，“你受伤了吗？” 她问这句话时是过了一下脑子的，所以没有显得太慌张。 他已经在医院，却没有去做治疗，而且以这个血量，他不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儿，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她竟然没被吓跑，解蠡再次看向她，看清她眼里的是紧张而不是害怕，回了句：“这不是我的血。” “哦。”冯甜甜重重舒了口气。 解蠡看着她的动作，腮边鼓起的时候，就像只小松鼠。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解蠡又问了一遍，她刚才说的什么他都没听清。 “就……沿着你离开的路线，每个方向都转了一遍，然后就在中心路口看到你的车，看到你好像是跟着前面的救护车走的，所以想着，你应该是到这家医院来了。”冯甜甜不好意思地说。 现在想想，就那么骑着个小电驴满城市地乱转，像大海捞针一样找一个能遇到的几率几乎是零的人，真的挺傻的。 可那时，她心里装满了希望，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点都不觉得累。 看到他的车的那个瞬间，她相信了神的存在。 解蠡大概地脑补了一下这个过程，他离开后的七个多小时，她竟然在做这么傻的事。 “有重要的事？” “有个男的，到我们家里说要找凌总，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所以就想跟你说一声，如果你能联系上凌总，就让她注意一下。” “你找我那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个？”电话打不通，就晚点再打好了，凌霜现在不在，那人又能怎么样。 冯甜甜听他的语气，才意识到自己小题大做了，他可能正在做要紧的事，她却跑来跟他说这些。 她立刻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解蠡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可能吓到她了，笑了下说：“为什么说对不起，我又没怪你，我的意思是，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发消息给我，我看到就会回复的。” 冯甜甜哦了一声，知道解蠡不是怪她，失落的心情马上又好了起来。 “你还没吃饭，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冯甜甜说。 “我去。”解蠡知道她也没吃，便说道，然后看向假装打瞌睡的张柯，“张队，我去买饭，顺便换下衣服，你看你要吃什么？” “我随便，怎么都行。”张柯笑着说。 解蠡转身，看着冯甜甜，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里面的人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个动作，在旁人眼里，就是情侣间的耳鬓厮磨。 尤其是解蠡走开后，冯甜甜脸上的红晕，好半天都褪不下去，好像他跟她说了什么非礼勿听的话。 可是只有冯甜甜知道，这只是因为她太没出息了，只要解蠡靠近她，她就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解蠡回了趟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他收到了宋承郗的消息。 安全，勿念。 解蠡看着这四个字，稍稍放了些心。 但这只能说明，叶梦菲暂时还没发现那两个人没有死，可是能瞒多久，他不知道。 宋承郗从楼上下来，看着凌霜的那个房间门口，脚步顿了顿，却没有走过去。 他来到院子里，也没有到处走，就只是在玉兰树底下站着，目光也不知道是在看着哪里。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些蹒跚不稳。 宋承郗转回身，见是叶晨涵，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错愕。 “爸爸。”叶晨涵怀里抱着布偶，一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头，乖巧地叫道。 宋承郗蹲下身看着她：“你怎么还不睡？” “有声音，好吵，我睡不着。” “什么声音？”他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有声音。 叶晨涵拉着他往回走：“我带你去看。” 宋承郗跟在她身后，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小小的身影。 他刚刚，其实是在试探。 他不相信别墅里只有他们几个人，虽然叶嗣川在狱里死了之后，燕沙受到重创，可是因为有仇涛，势力并没有减弱多少。 燕沙也许跟十影门一样，在没事的时候，都是散落如繁星。 可叶梦菲身边，绝对不会只留常逸一个人。 他刚才站在那儿的时候，想了很多种可能，他甚至想过，或许仇涛并没有死。 但叶晨涵，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人。 只是巧合吗？ 他一直想着这些，再看时，见叶晨涵停在储物间旁边的墙角，她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从屋顶上降下一个隐形折叠楼梯。 叶晨涵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慢慢地顺着楼梯往上爬。 宋承郗蹙了蹙眉，迟疑了一下，才跟着她上去。 上面没有开灯，但宋承郗的视野里却是一片荧荧蓝光。 七八十平的空间里，环形摆放着十几台显示器，上面是这座别墅里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 他看到了凌霜，也看到了他自己。 他的头皮开始发麻，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我没有告诉妈妈，你去凌霜阿姨房间，还亲了她的事哦。”叶晨涵像是讨好地说。 宋承郗看着她，心脏剧烈震动了一下，这个小姑娘，真的只有四岁吗？ 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她荡秋千，从上面摔下去的事，她应该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些？”是警告，还是威胁？ “妈妈很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我很喜欢这里，我想你们都留下来陪我。”叶晨涵眨着眼睛，一脸天真，“凌霜阿姨也可以留下，我也喜欢她。” 宋承郗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姑娘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他一时还消化不了。 她肯定是感觉到他想做什么，才会带他来这里，让他知道，他的所有举动，都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的。 他现在能肯定，她就是仇涛的女儿，那个恶魔。 第103章 等我 常逸醒了，但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张柯巴巴地在病房守了一夜，却毫无收获。 倒是齐真和杨凯那边，跟了这好几天，终于跟到了一个人。 是检查司的司长王月明。 解蠡让他们不要动，也不要再跟任何人说。 这次他是连他们都不想再牵扯进来了。 解蠡到底是有些手段的，五分钟都不到，王月明就把他知道的全说了。 他们之前确实是打算把小莫的死扣到宋承郗头上的，但是他不认识叶梦菲，给他指示的，是一位被称为尧先生的人。 因为他的把柄在尧先生手里，他只能照做。 不过后来，尧先生又让他们把宋承郗放了。 解蠡想到了昨天跟叶梦菲见面的褚尧，看起来，那位尧先生应该就是褚尧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但多半，hp这次的目标就是万华世纪了。 只是，hp那么大的公司，打商战他们也向来无敌，居然还要借助燕沙的势力？ 或者，是他们也在忌惮十影门？ 那他们还真是不了解宋开齐，宋开齐一直都不喜欢宋承郗沾染那些，所以几年前，宋承郗才表面上解散了十影门。 所以就算万华破产，宋开齐大概也不会让宋承郗动用十影门的势力的。 如果这是他们千方百计陷害宋承郗和凌霜的目的，那还真是多此一举。 但他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 从王月明家里出来，解蠡摘下带血的白线手套，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他拿出手机，想给杨凯打个电话，屏幕一亮起，就看到冯甜甜发过来的消息。 我做了小酥肉，做多了，你要来吃吗？ 大概是昨天晚上他买了这个菜，她就以为是他爱吃，所以特意做了。 解蠡笑了一下，然后回了一句，晚点过去。 冯甜甜秒回，好，我等你。 解蠡开车往医院走，开了一段，发现后面有辆车跟着他。 他放慢了速度，等着这辆车超过去，但是那车却开过来跟他保持平行。 他扭头看了一眼，顿时一愣。 怎么是她？ —— 宋承郗开了门，站在门口对凌霜说：“出来吃饭。” 凌霜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昨天宋承郗跟她说的那句话，他说不吃饭怎么有力气离开这儿。 她站起来，走了过去。 从他身边走过时，宋承郗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但很快又松开了。 凌霜手指攥了攥，没理他，先往餐厅走了。 叶梦菲已经坐在那儿了，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见凌霜进来，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午饭也不想吃了。” “有人求着我吃，干嘛不吃。”凌霜坐下，也不看她。 “对啊，你要好好珍惜这几天，等我们结了婚，你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叶梦菲说完，看向刚进来的宋承郗，“一会儿去领证，我就穿这个衣服怎么样，结婚证照片有没有什么要求啊。” 听到她的话，凌霜不觉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两人。 他们要去领结婚证？ 宋承郗低头帮她剥虾，浅声说：“就这件，挺好的。” 叶梦菲似乎不是很满意，想了下又说：“要不然我还是跟你一样穿白衬衣，我看明星的结婚证都是白衬衣，跟红底很搭。” “好。”宋承郗把虾递过去。 叶梦菲却没有用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开了嘴，等着他喂。 宋承郗愣了下，放进了她嘴里。 叶梦菲故意般，竟然轻轻咬住了他的手指，看着他的眼神，更是露骨。 凌霜紧紧攥着手里的筷子，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 “好了，好好吃饭，这样太脏了。”宋承郗把手抽了回来，忍着没有去拿纸擦手。 “你嫌弃我脏啊？”叶梦菲委屈地看着他。 “不是，我是说我的手不干净。” 叶梦菲又笑了起来：“我又不嫌弃。” 凌霜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她觉得胃很疼，想吐。 一直到他们离开，宋承郗都没再看过凌霜，一个眼神暗示都没有。 其他的事都可以演，可是领了结婚证，就真的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了。 他连这个都答应，难道还真的打算跟叶梦菲结婚吗？ 昨天的事，恨他归恨他，可凌霜心底里还是相信他的，她还等着他跟她解释，告诉她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要跟叶梦菲领证的消息。 凌霜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手不经意地一抬，手表的反光闪过一个红色的光点。 她怔了一秒，反应过来是上面有监控摄像头，她也没抬头去看，脸上仍然毫无波澜，站起来转身往回走。 回到房间，她进了浴室，拉上屏风换衣服的时候，才拿出宋承郗之前塞给她的纸条。 只有两个字，等我。 但这就够了，凌霜只从这两个字里，就读懂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她释然了。 “凌阿姨。”叶晨涵推开门叫道。 凌霜听到，忙穿上衣服走了出去：“怎么了？” “涵涵一个人好无聊啊，可以在阿姨这里玩一会儿吗？”叶晨涵很礼貌地问。 “当然可以啊。”凌霜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笑笑。 这样可爱的小孩子，很难让人不喜欢。 “阿姨，你忙你的事，不用管我。”叶晨涵爬到一把旋转椅上坐好。 凌霜笑着提醒道：“你小心点啊，那个椅子会来回动的。” 她当然也知道，叶晨涵就是想要那种在上面转来转去的感觉，所以就没有去帮她固定。 主要是她也觉得，叶晨涵身上有种超过年龄的成熟感，不用像对待一般的小孩那样小心翼翼。 她随便拿了本书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叶晨涵，见她玩得开心，她也就放心了。 凌霜看得正认真，忽然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叶晨涵的哭声。 她猛地抬头，见那把椅子倒了过去，叶晨涵好像被卡住了。 她连忙站起来跑过去，伸手想把椅子先扶起来，这样叶晨涵的腿就能有更大的空间。 可是她一靠近，叶晨涵大概是太害怕，立刻哭着拽住她的两只手，拽得很紧，她都没办法使力了。 就在这时，椅子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断掉了，凌霜的身体被叶晨涵拉着，也向下倒去，她的肚子，正好硌在扶手的前端，疼得她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第104章 尽量……快一点，凌霜可能出事了 她紧紧地咬着唇，脸上一片雪白。 可是她听着叶晨涵还在继续的哭声，硬撑着用手扶住另一边的扶手，慢慢地滑到地上，蹲着身，把叶晨涵抱了起来。 “没事了，不哭了。”凌霜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身上也一阵阵发冷。 她真的太疼了，肚子里像刀绞似的，疼得根本直不起身。 她放开了叶晨涵，抱着肚子渐渐倒在了地上，咬着唇来回翻滚着。 而且，她似乎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 她脑子里嗡嗡的，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忍着疼，用手摸了一下。 粘粘的，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她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凌霜阿姨，你怎么了？”叶晨涵哭着晃着她的肩。 “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凌霜的嘴唇都被咬破了，沁出了血，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可是，家里没有电话啊。”叶晨涵啜泣着。 不可能，叶梦菲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却不给她准备通讯设备的。 凌霜想再说什么，可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宋承郗，你快回来啊，我快死了…… 那时宋承郗和叶梦菲已经在民政局里，正在准备拍照，他的心底忽然一阵抽痛，连忙用手按住心口。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叶梦菲看到他的动作，问道。 宋承郗摇摇头，脸色却明显发白，他沉了一下，说：“我去下洗手间。” “你快点啊，马上就到我们了。”叶梦菲说。 那阵心悸还没过去，宋承郗也没回她，推开洗手间的门进去，检查了里面没人，他把门反锁了。 “解蠡，你们到了吗？”宋承郗一向沉稳的声音里透着慌乱。 “还没有，消息可能走漏了，张队带的人被拖住了，我和杨凯齐真正想准备潜过去。”解蠡一边穿潜水服，一边用蓝牙耳机跟宋承郗说。 宋承郗心里很慌，但还是叮嘱道：“你们要小心，尽量……快一点，凌霜可能出事了。” 他本来以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凌霜暂时留在那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强烈的不安感，让他很害怕。 解蠡听出了他的恐慌，连忙应道：“我们现在就过去，放心，我会把她安全带出来的。” “好。”宋承郗挂了电话，却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他才过去把门打开。 走出去时，叶梦菲也等不及来找他了，看他有些恍惚，拉住他的手感觉了一下他的体温：“你是发烧了吗，好像有点热啊。”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宋承郗把手抽了回来，抬眼见有个熟悉的人影进了登记大厅，说道，“到我们了吗，现在过去。” “嗯。”没想到他会这么积极，叶梦菲很高兴。 拍了照片，填了表格，他们去了盖章那里。 工作人员看看他们两个，也没多问，就在两个小红本上盖了个戳。 叶梦菲看着他们的照片，和上面结婚证三个字，好像终于放下了心。 “我帮你收起来。”宋承郗说，怕叶梦菲再看得仔细些，就会发现上面的钢印，根本不是京北民政局的字样。 “好。”叶梦菲把小红本递给宋承郗，看着他放进了她的包里。 “小郗。”有人叫道。 是个女人的声音，叶梦菲敏感地立刻抬头看过去，然后又慢慢地放松下来。 “姐。”宋承郗小声地喊人。 是宋伊人。 叶梦菲虽然没见过她，但是她是知道宋伊人的。 宋伊人走了过来，看着宋承郗说：“你就这么笃定我们会不同意吗，非要偷偷地来领证，这对人家女孩子也不公平。” 宋承郗低着头：“我知道错了。” 宋伊人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知道就别愣着了，一起回家，爸在等着你们呢。” “嗯。” 宋伊人说完就先走了，从始至终，她都没看叶梦菲。 “你姐好像不喜欢我啊。”叶梦菲说。 “她就是这样，一直都很高傲的，你不用在意。”宋承郗推着她的轮椅。 叶梦菲看着宋伊人的背影，唇角微微勾了下。 高傲的公主啊，呵。 宋承郗从南苑别墅出来的时候，故意没有启动门禁系统，这样解蠡他们就能顺利通过大门。 可是不知道叶梦菲是不是察觉了，还是他们还有备用的系统，齐真刚一碰到大门，就被电了一下，幸好他们穿了绝缘服，不然非得电成干尸。 “让我来。”杨凯把齐真拉开，借助墙边的树，从树枝上跳了进去。 但是树枝太细了，与其说是跳进去的，不如说是摔下去的。 他的脚扭了一下，但还是立刻爬了起来，找到输入密码的地方，输入了宋承郗给他们的密码。 可是显然，这个密码跟原来的不一样，他刚输完，周围立刻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不只是他，连外面的解蠡和齐真，都暗叫一声不好。 他们果然还是太冒失了。 杨凯听到后面有声音，转过身，见一群大型犬不知道是从哪里窜了出来，四面八方地向他冲过来。 最前面的那条狗先扑向他，他急忙闪身，那条狗来不及转弯，就撞到了大门上，被电得嗷的叫了一声，瘫到了地上。 其他的狗都放慢了速度，但还是呲着牙围着他。 杨凯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脱下了外套，慢慢缠到了手臂上。 解蠡和齐真都听到了狗的狂吠，脸色也变了，这可比人难对付多了。 他们也学杨凯的样子，从树枝上往下跳。 齐真跳的时候，树枝正好断了，他是摔在墙上被电了一下又掉下去的。 还那么巧的，正摔在一条狗的前面。 他盯着狗的眼睛，缓缓地抽出折叠刀，都准备好一场恶战了。 解蠡忽然说：“等等，别乱动。”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然后对着这些狗放了出来。 是司令。 这些狗听到视频里司令的叫声，都瞬间变得乖巧起来，蹲在地上，吐着舌头。 解蠡慢慢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看它们都不再攻击他们，对杨凯和齐真摆了摆手。 他们进了房子里，找到凌霜时，见她身下都是血，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定定地看着他们。 第105章 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要一个 叶梦菲的手机一直在响，有人在给她发视频邀请。 她看了看靠在墙上心神不定的宋承郗，说道：“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他们是在宋承郗的房间里，因为叶梦菲说要看他小时候的相册。 宋承郗从茶几上拿过她的包，拿出手机递给她。 但叶梦菲并没接，只是笑着说：“你帮我接一下。” 宋承郗心不在焉地点了接受，却在看到画面里的内容时，瞳孔倏然放大。 解蠡他们三个人被狗群围攻，身上都已经被咬得惨不忍睹。 但是不管被怎么袭击，他们始终都挡在一块木板前，一步都没有离开。 那后面，应该是凌霜。 宋承郗的手指颤得厉害，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抬眼，目光凌厉地看向叶梦菲，声音冷到极点：“让它们停下来！” 叶梦菲不急不缓地驱动轮椅到他身边，一脸委屈地说：“是你先骗我的，我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宋承郗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惨白，眼眶发红，但是他知道，任何威胁对叶梦菲都没用。 他蹲下身，姿态放低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们的事，你放过他们。” 叶梦菲伸手摸着他的脸：“你是在求我吗？” “是。”宋承郗毫不犹豫地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来布局，只差一步就能达到你的目的，其实你只要继续假装不认识她，我还是会相信你的。凌霜对你就那么重要吗，看到她出事，你连平时的冷静都没了，你还为了她求我，你是宋承郗啊，你的骄傲呢？”叶梦菲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宋承郗却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他的目光被刚才的惊险画面吸引了过去，有条狗从他们三人头顶窜过，跳到了木板那边，他们一分神，木板倒了过去。 然后宋承郗就看到了凌霜，她侧身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着，裤子上一大片的血迹。 他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冰窟一样，浑身都冷得发抖。 他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宋承郗，南苑别墅是铜墙铁壁，你以为就只有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吗，你去了也救不了她！”叶梦菲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立刻喊道。 宋承郗没说话，继续往外走。 “好，我放过她，但是你答应的跟我结婚，不能反悔！” 宋承郗脚步停住，回头看着她：“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放了他们。”叶梦菲对着那边的人说了句，然后抬眸看向宋承郗，笑容苦涩，“你用来赌的，是我对你的感情。” 他竟拿他自己的命来威胁她。 虽然她做这些事，还有别的目的，可是，她对他的感情也是真的。 哪怕是死过一次，也还是没办法忘记。 —— 凌霜睁开眼睛，目光所及全是白色，她知道她已经在医院里。 小腹传来一阵钝痛，她不自觉地抬手抚上去。 记忆像海水一般涌上来，她的眼睛里瞬间一阵惶恐。 她的孩子…… 一双手将她的手合在掌心里，放到唇边，轻轻地吻着她的指尖。 她微微转过头，见宋承郗坐在病床边，眼睛里满是血丝。 “对不起……”他低低地说着。 是他的疏忽，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而且，医生说因为撞击得太严重，又没能及时处理，她可能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凌霜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入头发里，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的，可是她越想忍住，眼泪就越流越多，不一会儿枕头上就湿了一片。 宋承郗忙帮她擦着：“你别哭，对眼睛不好。” 凌霜翻过身，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腰间。 她没有出声，可是宋承郗看到她的双肩在不停地抖动，他的衣服上也很快一片凉意。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一手轻抚着她的背，一手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很久，凌霜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她抬头看着宋承郗，眼睛都肿了。 “你不用自责，是我的错，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如果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小心的。 她本来已经停住了，可一开口，眼泪又落了下来，声音也哽咽着。 宋承郗指腹划过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给她擦着眼泪：“别难过了，可能这个孩子跟我们没缘分，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要一个。” “嗯。”凌霜闭了闭眼睛。 宋承郗看她拧眉，轻声问：“怎么了，头晕吗？” 凌霜点了点头，大概刚才哭得太久了，头有些懵。 宋承郗让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按着她的额角给她按摩。 凌霜觉得舒服了一些，慢慢地睡着了。 宋承郗像不知道累似的，一直帮她按着。 病房的门被推开，宋伊人轻轻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她看了看凌霜，小声问：“她怎么样，刚才醒过吗？” “醒了一会儿，情绪很不好。”宋承郗从没看凌霜这么脆弱过，看她一眼就觉得心疼得厉害。 他真的不该由着她参与进来的，明知道她不会听他的话，明知道她为了他什么事都敢做，却没有让解蠡强行阻止。 那天他把陈星洲他们送出去的时候，他就该把她也送走的，就算被叶梦菲发现了又怎么样呢，总比现在的结果好上百倍。 宋承郗想想，就恨不得抽死自己。 “我在这儿陪她，你回去，那个叶梦菲还在家里呢。”宋伊人拍拍他的肩说。 宋承郗摇头：“就让她在家待着，她想要的我会给她的，但现在，我必须在凌霜身边。”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凌霜现在这种情况，他没办法离开。 宋伊人叹了口气，想到什么又问：“外面那个小女孩儿怎么办？” 宋承郗沉了一会儿。 解蠡出来的时候，把叶晨涵也带出来了。 他只顾着照看凌霜，根本没多注意。 他还不清楚，凌霜的事跟叶晨涵有没有关系，可是那个小女孩，真的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你把她带回去交给叶梦菲，叶梦菲在林海园那边有房子，让她们去那边住。”他是打算等凌霜出院，就把她接到家里去的，他不希望凌霜再跟她们母女有所接触了。 第106章 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宋伊人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见宋承郗抓着凌霜的手，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凌霜，她便没开口。 她是觉得，这次去国外，宋开齐好像跟平时有点不一样，而且明明说是去度假，却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也可能，是她自己多心了。 宋伊人出去，见叶晨涵抱着个破布偶，还站在走廊的墙边，不说话也不闹，好像是怕给别人添麻烦一样。 她心底的柔软一下就被触动了，走过去弯身看着叶晨涵，浅声说：“我带你去找妈妈。” “你是爸爸认识的人吗？”叶晨涵仰头看着她。 “爸爸？” “就是里面那个人啊。”叶晨涵指了指宋伊人刚出来的病房门口。 宋伊人蹙了下眉，她对宋承郗和叶梦菲之间的事了解不多，更不知道这个女孩儿为什么叫宋承郗爸爸。 但是她既然答应了要把叶晨涵带回去，也不能把一个小孩自己留在医院。 “他是我弟弟，你妈妈在我家，我带你去找她。” 叶晨涵重重地点了下头：“谢谢姑姑。” 姑姑？宋伊人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孩子嘴可真甜。 不过，她没立刻带叶晨涵回家，而是先坐电梯去了11层的神外病区。 看到她，一个护工立刻打招呼道：“宋小姐，您来看阿春啊。” “是啊，他最近怎么样？”宋伊人跟护工并肩往阿春的病房走。 “还不错，我每次给他念您留下的那本书，他都会有反应。”护工转头看看她，轻声说，“阿春应该很喜欢您，如果——” 如果她能多陪陪阿春，说不定阿春能醒过来呢。 可是见宋伊人低着头不说话，他忙笑了下说：“是我多嘴了。” “我进去看看他，你先帮我照顾下这个孩子。”宋伊人说。 “好。”护工欣然答应。 宋伊人慢慢走到阿春的病床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因为做手术，他的头发被剃掉了，原本很帅气的一个人，现在瘦得皮包骨一样。 她当然知道阿春喜欢她，她也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只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完全从霍明安的阴影里走出来，也没有准备好开始下一段恋情。 她拿过桌上放的那本书，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是之前她来的时候带来的，护工读到的地方，还夹了书签。 她翻开，继续读了起来。 她的音色很好，读得也很有感情，就像是情感电台的主播一样。 她读了一会儿，怕阿春听累了，就把书放下，帮他翻翻身，又给他按摩了一会儿双腿，才轻声对他说道：“我现在回来了，以后会常来看你，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 宋伊人关上门出去，病床上的阿春手指忽然动了动。 —— 解蠡把门打开，一只手臂搭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看着站在外面的冯甜甜，笑着说：“来得这么快啊，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我……我是担心你的伤……”冯甜甜的脑袋都快埋进地里了，脸也红到了脖子根。 解蠡这两天在家养伤，正无聊的很，见她自己送上门，就想逗逗她。 他看看左手臂上还缠着的绷带，说道：“正好，你来帮我换药，一只手挺不方便的。” “嗯。” 冯甜甜的视线也移到了他的手臂上，他穿着短袖的家居服，除了缠着绷带的地方，可以看出他麦色的皮肤和结实的小臂。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宽肩窄腰长腿，而且一点赘肉都看不到，平时肯定经常锻炼。 冯甜甜跟在他身后进门，脑子里却是一直在想着这些。 解蠡指着茶几上的药箱，说：“要用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冯甜甜走过去，把她的包放下，打开药箱看了看，还挺全的，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经常自己处理伤口。 “除了手臂，还有别的伤吗？”冯甜甜问。 “有啊，都在不方便的地方，那你就帮我一起把药换了。”解蠡说着的时候，已经把上衣脱了。 他是正对着冯甜甜的，所以冯甜甜一抬眼，就先看到了他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她一时看呆了，都忘了害羞，甚至还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她这个反应把解蠡也看乐了，探过身来邪魅一笑说：“想看我继续脱吗？” 冯甜甜这才回过神，急忙捂住脸结结巴巴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解蠡把她的手拉下来，故意离得她更近，几乎快要跟她的脸贴在一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没……没有。”冯甜甜口是心非得很没有底气。 解蠡显得有些失落：“这样啊，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 冯甜甜被他这个用词惊到，见他撤回身，脑子一热，立刻伸手拽住他：“我有！” “嗯？”解蠡故作不懂，“有什么？” “我对你……有想法！”冯甜甜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真的太勇了，居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解蠡愣了一下，其实他也就是逗逗她，没想过跟她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 虽然他是个正常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可是，她跟那些一夜情的女人不一样，她太单纯，不是他的菜。 他抽回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这种话可不是小姑娘说的。” 他坐在沙发上，拿了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个烟圈。 他其实很少抽烟的，刚刚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很想抽。 冯甜甜看出点什么，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原来的绷带解下来。 看着狰狞的伤口，冯甜甜皱了下眉：“这是……狗咬的吗？” “嗯。” “打针了吗？” “打了。” 虽然没多说，但也有问有答，冯甜甜没再问，专心帮他清理伤口，换了药，又用干净的纱布贴上去，再重新缠上绷带。 他的背上也有，而且有好几处。 “要不，你趴下，这样不好弄。”冯甜甜硬着头皮说。 解蠡倒也听话，把烟掐了，双臂前伸，趴在了沙发上。 冯甜甜俯身，先用酒精清洗肩上的那处，她很小心，怕弄疼了他。 解蠡开始还没觉得，可是她换棉签的时候，耳边的碎发一遍遍扫过他的皮肤，呼吸也呵在他勃颈上，又酥又痒。 第107章 不想要跟不能生是两回事 解蠡突然翻过身坐起来对着她的时候，冯甜甜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他眼神里染上的情欲之色，她的心跳一下就快了，呼吸也有些乱。 解蠡的视线从她的眼睛向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她只涂了很淡的口红，嘴唇微张，像含苞待放的花朵。 他看了数秒，最后却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像是漫不经心地说：“下次换一款香水，这么浓，不适合你。” 冯甜甜有些失望，她刚刚以为他会吻下来的。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冯甜甜这辈子没这么大胆过，可她觉得她不问清楚，她自己是不会死心的。 解蠡转头看她，见她那么认真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他只是想跟她保持暧昧，所以把撩拨别的女人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但他好像，撩错人了。 她当真了。 “不是，我喜欢身材火辣的，胸大腰细屁股翘那种，你——”他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在她身上打量一遍，“一样都不占。” 冯甜甜双拳紧紧握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解蠡甚至以为，她是要打他了。 可是下一秒，她竟跨坐在他的腿上，脱掉了她的上衣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人生第一次，解蠡被一个女人吓到惊慌失措。 他按住她继续脱衣服的手，自嘲地笑笑说：“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为我这么做，不值得。” “哪里不好？”冯甜甜追问。 “各个方面。” “我没见过。” 解蠡扶额：“没见过就是不存在吗，我们才认识多久，才见过几次面，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不了解，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冯甜甜摇摇头。 解蠡轻笑，一只手就把她从他腿上拎下去：“所以，以后不要再试图离我这么近，我们的关系仅限于，你是凌小姐的室友，我是她男朋友的保镖，我们并不熟。” “我知道了。”冯甜甜默默地把衣服穿好，低着头从沙发上下去，往门口走了。 解蠡也没看她，又拿了支烟点上，听到关门声，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傻了，送上门的女人，他居然拒绝了。 就算把她睡了又怎样呢，是她自己愿意的，之后再找理由把她踢开就好了。 可他竟还故意说了些伤人的话，把她气走了。 可笑，他什么时候生了菩萨心肠了。 爱情有什么好的，看宋承郗和凌霜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了，他是绝不会涉足的。 —— 凌霜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宋承郗还在。 他低头坐着，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下巴上的一层青茬却清晰可见。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 他们的孩子没了，这已经是个既定的事实，再难过再舍不得都不可能改变了。 都是她的过错，是她自己太不小心，她不想让他也跟着受折磨。 “我就想看着你。”宋承郗伏下身，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手横在她的腰上，就像是在抱着她，声音有些暗哑，但满是撒娇的意味。 凌霜揉着他细软的头发，有些心酸。 她以前一直把他当小孩一样宠着，也总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他周全。 可是事实上，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都是他在保护她。 她都快忘了，他其实才只有25岁，就要经历这么多大风大浪。 在外人面前，他要表现得杀伐果决，要像山一样成为别人的依仗。 可能，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卸下伪装，把心底的柔软和脆弱释放出来。 忽然感觉到胸口有丝凉意，凌霜意识到是他落泪了，她的手指蓦地顿住：“橙子……” 宋承郗没抬头，甚至把脸埋得更深了。 凌霜明白，他还是在自责，虽然那个时候，她也在心里怪过他，她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多希望他能在身边，那样她也许能好过一些。 可是她又庆幸他没在，不然，见过她那么痛苦的样子，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走出那个阴影。 “听说西山的送子娘娘庙很灵验，我们去给他/她求个好的去处。”凌霜语气轻缓，也很平静。 “好。” 他们是等凌霜出院之后才去的，这几天，叶梦菲居然也没找宋承郗，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宋承郗知道这不正常，可是难得能跟凌霜好好待着，他也不想去多想什么。 山上有索道，可凌霜坚持自己爬上去，她觉得这样更有诚意。 虽然只是为了寻个心安，可是又愿意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灵魂，那样的话，她希望她的孩子下一世能顺利地来到这个世上，快乐健康地长大。 “孩子有名字吗？”庙里的师父问。 凌霜怔了怔，孩子来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走的时候也那么突然，她都没给他/她取名字。 “宋浅。”宋承郗在一边说道。 在凌霜昏睡的时候，他想的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但都可以这么叫。 浅，是说这个孩子跟他们缘分太浅。 凌霜看看他，又想到那天他的那滴泪，原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孩子。 师父在一个小泥人上刻上宋浅两个字，拴上红绳，挂在神像前的娃娃树上。 “在心里默念他/她的名字，为他/她祈愿，娘娘都能听到的。”师父双手合十说道。 他们原本都不信神佛，可这一刻，他们什么都愿意相信。 不信，不过是心里没有特别想要达成的心愿罢了。 从山上下来，上了车，凌霜靠在座椅上，把头偏在另外一边，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最后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宋承郗把她的脸扳过来，吻着她的眼角，轻声说：“不管我们以后有几个孩子，我保证都不会忘记他/她，别难过了，好吗？” 凌霜笑了一下，笑容惨白失色：“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不能生了，对不对。” 宋承郗心里一震，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的笑让他觉得恐慌。 他连忙拉住她的手说：“没关系，那就不要了，就我们两个人，反正，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要孩子。” “不想要跟不能生是两回事，你到底懂不懂啊！”凌霜甩开他的手，失控般喊道。 第108章 你绑着我也没用，我们完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生气了，我们回去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宋承郗声音很轻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想抱住她。 可是凌霜却把他推开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因为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做到真的感同身受。 宋承郗看她别开头看着外面，也不敢再说什么，探过身，动作很轻地帮她系上安全带，开车往回走。 一路上，凌霜都没说一句话，直到进了主城区之后，她才说了一句：“送我回麒麟公寓。” 宋承郗看看她，却也没切换路线，他是想下车再跟她解释的。 可是凌霜见他还是打算回宋家，伸手去推车门说：“你是想让我跳车吗？” 宋承郗知道她做得出来，所以从来不敢去勉强她，但这次，他真的不想让她一个人回去。 他按下了中控锁，也没去看她，只是浅声说了句：“我不会让你走的。” 这次放她走，她大概就真的会离开他了。 虽然他说他不在意有没有孩子，可显然她不是这么想的。 她会觉得不能生孩子是种遗憾，是对不起他，她发脾气，就是想逼他知难而退。 他都懂，所以更不能上她的当。 “宋承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停车！”凌霜眼睛泛着红，对着他大声喊道。 宋承郗却根本不理会她，像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开车。 凌霜还是有理智的，她不会做危险的事，刚才也只是吓唬他。 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不听她的话了。 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几乎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她也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儿一样指挥着，想不到这一次，他还真的是有主意了。 凌霜没再吭声，她还不想闹出车祸，而且就算到了宋家，她也是能离开的。 但她真的太小看了宋承郗，他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即使是她，也改变不了。 车子开进宋家车库，宋承郗刚把中控锁打开，凌霜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只是她还没跑几步，就被宋承郗拽住了。 “你放开我，我不会住在这儿的，我要回去！”凌霜用力挣着他的手。 可她那点力气，在宋承郗手里真的不够看，她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她拦腰横抱了起来。 她推着他，打他，像个疯子一样折腾，她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发过疯。 宋承郗抱着她进门，宋伊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她紧张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姐，你让厨房给她炖个汤，多炖一会儿。”宋承郗的衣领被凌霜扯开了，脖子上被她抓了好几道，他跟宋伊人说话的时候，尽量地遮掩着。 宋伊人也是没看过凌霜这么失态的时候，但想着他们应该只是闹点小别扭，也没在意：“好，我这就去。” 宋承郗把凌霜抱上楼，进了他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却仍是没松开扣着她的手。 凌霜也是折腾累了，喘着气，自下而上看着他，轻笑着说：“你这是想干什么，禁锢我吗？” 宋承郗低着头，深深凝望着她的脸，薄唇轻启：“如果只有这个方法能留住你，我不介意。” 凌霜笑出了声，笑得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宋承郗，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勉强不了我做任何事。” 就在昨天之前，她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说这句话，可是当叶梦菲告诉她，她不可能再怀孕的时候，她真的觉得他们什么希望都没了。 她不相信叶梦菲，还去找医生求证过，可结果是一样的。 就像她说的，不想要孩子跟不能生孩子，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他是宋家唯一的儿子，他说他不在乎，那他的家人呢，外面的人又会怎么议论。 就算他们现在能顶得住压力，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他们能撑多久。 她不想等到人老珠黄，还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这跟他是什么样的人无关，只是她的骄傲不允许。 宋承郗俯下身，一点点地吻去她的眼泪，然后又去吻她的唇。 凌霜想躲，但身体被他死死压着，他吻得又那么用力，她根本躲不开。 她又想咬他，可他好像预判到了，惩罚似的先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咬得那么狠，都出血了。 “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怎么恨我，我都不会放你走的。”宋承郗的眼神里，染上了些极端的占有欲。 他只要她在他身边，别的都不在乎了。 凌霜心底一震，他现在的样子，让她害怕。 尤其是她看到他撕了一条床单，用布条往她身上缠的时候，她惊得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挣扎起来：“宋承郗，你在发什么疯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宋承郗怕伤到她，动作很轻但速度很快，看着她被束缚在床上再动不了，他极其温柔地理着她的头发说：“对不起，可是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离开我。” “你绑着我也没用，我们完了，宋承郗。”她的神色黯然，脸上都是淡漠疏离。 但即便这样，宋承郗也没有放开她。 他从房间里出来，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见宋伊人在外面等他，问道：“怎么了？” “你们吵架了？”宋伊人还是看到了他颈上的抓痕，轻叹着说，“凌霜跟普通女人不一样，你这么强迫她也是没用的。” “可是只要她离开这儿，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宋承郗低头，唇边噙着一抹苦涩。 他也不想这样对她，凌霜那样的性子，现在肯定恨死他了，可这跟她离开的恐惧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小郗，你最近还在吃药吗？”宋伊人发觉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小心地问道。 “我没有犯病，我很清醒。”宋承郗扔下一句就下楼了。 他去找了叶梦菲。 叶梦菲开门看到他，一点都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 “你吃饭了吗，”叶梦菲笑着说，“我刚找的阿姨，做饭很好吃，你也一起吃点。” 宋承郗没吭声，走进去看到叶晨涵坐在地上玩积木，见他来了，她跑过来拽着他的衣角叫道：“爸爸。” “回房间去玩。”宋承郗沉着声音说。 看着他他眼里的冷然，叶晨涵松开了手。 第109章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她不行 “你今天怎么了？”等叶晨涵进了房间，叶梦菲问道。 宋承郗转回身看着她，声音冰冷：“是你跟你凌霜说，她以后都不能怀孕的？” “我只是说了事实，她有权知道。”叶梦菲脸上带着一贯的浅笑，看起来那么单纯无辜。 “我已经答应跟你结婚，你不用做这么多余的事。”宋承郗向前一步，靠近她。 叶梦菲笑出了声：“你是不是真当我是傻子啊，结婚证是假的，我只有个婚礼有什么用，我都把我的后半生和整个燕沙都给了你，我只要她离开，这都不行吗，你还想让我怎么让步？”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她不行。”宋承郗伸手，手指划过她的脸，然后慢慢捏住了她白皙的脖颈，“你不要再逼我，否则，鱼死网破。”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手指用力，狠狠掐住了她。 叶梦菲差点窒息，她胡乱地去掰他的手，可是她越想掰开，他就掐得越狠。 她在这种混乱里看到他的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麻木和阴狠。 那是以前的他从来没有过的。 在她消失的这五年里，她大概是真的已经不了解他了。 看她翻着白要失去呼吸，宋承郗才放开了她：“老老实实地待着，等婚礼结束，我会送你们母女安全离开。” 叶梦菲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她缩在轮椅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巨大的阖门声提示着她，宋承郗已经走了，而且以后，哪怕是演戏，他都不会再对她像以前一样了。 如果不是她对他还有点用，他刚才，估计会真的掐死她。 她算计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没办法得到他。 叶晨涵从房间探出头，看到宋承郗不在，才跑了出来，倒了杯水递给叶梦菲。 叶梦菲接过，笑着摸摸她的脸，然后单手把她抱住，轻声说：“妈妈只有你了，就算赔上这条命，也会给你拼出一条路来。” 她为了宋承郗，已经牺牲了太多东西，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凌霜如愿的。 她一定会让凌霜，在以后的余生里，只能看着宋承郗，却永远不能跟他在一起。 宋承郗再进去看凌霜的时候，她已经不挣扎也不闹了，看见他，只是别开头闭上眼睛。 宋承郗端着一碗乌鸡汤，在床边坐下，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递到她唇边，低声说：“喝点汤，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今天又上山，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要补一补才行。” 凌霜不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宋承郗看了她一会儿，把碗放在一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把她的脸扳过来，硬是嘴对嘴地喂给了她。 凌霜跟他较着劲，就是不肯往下咽，可他顶着她的舌头，非逼着她喝下去。 她被他逼到绝路，只好咽了下去，可她的眼睛也立刻红了。 对她来说，这就是巨大的屈辱，她竟然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 看着她的样子，宋承郗心疼得要死，但他又不得不逼她。 他就用这种方法，让她喝了一小碗汤，而且他还在里面放了少许的安眠药，凌霜喝完就睡了过去。 “对不起，原谅我。”宋承郗低头吻着她。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后，他们就只能这样了，可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她的离开，只要想一想，他的心就一阵阵抽疼。 晚上，宋开齐回来了，听说宋承郗做的事，把他叫去了书房。 “你是在做违法的事你知道吗，何况，你也不可能这样绑她一辈子的。”宋开齐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你们结婚我不会反对，她能不能生育，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用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万华世纪不是皇位，不是非要你们的孩子来继承，你把这些话好好地跟她说，她会明白的。” 宋承郗摇了下头，语气里满是无奈：“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我们要怎么想只是我们的想法，可她自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的，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诟病宋家的把柄，那是她的骄傲。” 宋开齐大概能明白宋承郗的意思，他重重叹了口气，拍着宋承郗的肩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好好地跟她说，你能绑住她的人，但绑不了她的心。” 宋承郗当然懂了，但目前，也只能先这样，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跟她讲道理。 他心里烦闷，约了肖广白和解蠡一起喝酒。 他们两个，是最清楚他现在的情况的。 “虽然这不是个好办法，不过，如果换成我，应该也会这么做。”肖广白安慰道，“只要她还在，什么都可以解决的。” 解蠡在一边不说话，这种事上，他没有这两个情种有发言权。 但是，他的视线看向一边的时候，竟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经过。 是冯甜甜。 冯甜甜只是来找人补个签名的，她加班到现在，才发现有份文件上少了个签名。 因为是她的疏忽，所以她没跟袁语堂说，而是直接跟这位经理打了电话。 没想到，对方说在这家私人会所。 白天的时候，她看这位经理文质彬彬，很正派的样子，所以他让她到这里来，她也没多想。 可她来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房间里几个男人的目光都色眯眯的。 “就是这里，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冯甜甜指着文件下方的空白处说。 “哪里呀，我有点晕，看不太清了。”那位经理眯着眼睛，好像看不到字的样子。 冯甜甜心里有些防备，但为了工作也没办法，稍微往前靠了靠，弯下身重新给他指了一遍：“就是这儿。” 那位经理的视线瞥向她的领口，故意伸了下胳膊，手肘抵在冯甜甜的胸部：“这签字笔也不能用啊。” 冯甜甜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向后退开，但还是不想得罪他，又从包里拿出一支笔，远远地递过去：“用这支。”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能看得见我签的什么吗。”那位经理不满地说，脸色有些沉了下来，“过来。” 见她不动，后面有个人故意撞了她一下。 冯甜甜毫无防备，一下就跌到了那位经理的身上，她吓了一跳，赶紧就想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第110章 求你一定要留住她 但那位经理却趁机搂住了她，嗤笑着说：“原来你喜欢玩欲擒故纵啊。” 玩他个头啊！ 冯甜甜在心里盘算着，如果把这个人打了，会有什么后果。 最直接的，这个合作估计就黄了。 要是只是她丢工作，她还能承担，可是关系到公司利益，她就不得不考虑了。 可能是看她反应不大，那位经理就真当她是在半推半就，手不老实地滑进她的衣服里。 冯甜甜没忍住，躲开的同时，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声音又大又响。 整个包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冷凝了下来。 男人都是有些死要面子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不过就是摸一下，就被打了巴掌，这位经理面子挂不住，看冯甜甜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他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冯甜甜走过去，声音恶狠狠的：“给脸不要脸，我今天还就非要上了你！” 冯甜甜心里害怕，摘下包砸了过去，然后拔腿就跑。 但她的路被另外一个人挡住了。 本来还以为今天是真的要贞洁不保了，可是她抬头，看到挡在门口的人是解蠡时，顿时就有种遇到救世主的感觉。 “你先出去。”解蠡拍了拍她的头，闪身给她让开了路。 冯甜甜也不多问，连忙就走了出去，然后看到解蠡进去把门关上了。 很快，里面就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解蠡出来，手里还拿着她的包。 他拍拍上面的土，递给了她：“没事了，回家，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看他说完转身就走，冯甜甜忙追了上去：“刚才谢谢你，还有，我来这里是因为工作，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没想。”解蠡也没看她，径直往前走。 “可是我想跟你说，我最近有很努力地在练瑜伽，也坚持每天吃木瓜和卤猪蹄，虽然可能离你的要求还很远，但我会努力达到的！” 解蠡停住，扭头看她：“努力达到什么？” “就是……你说的……胸大腰细屁股翘……”冯甜甜说到后面，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解蠡也是没想到，他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她竟然还当成目标了。 所以那天她说知道了，根本不是他以为的知难而退，而是在想办法完成。 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是有点意思。 “看起来，也没什么效果嘛。”解蠡在她身上扫视一遍，含笑道。 “自然的方法，可能是有点慢……”冯甜甜低着头，脸上持续发烫。 解蠡盯着她的发顶看了一会儿，问：“怎么来的？” “骑车。” “我送你。”解蠡往外走。 冯甜甜连忙又追上去：“可是，你喝酒了，喝酒不能开车。” “你载我啊，回去的时候我打车。” 冯甜甜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嗫嚅着说：“可是……我那个电动车……” 感觉跟他的身份很不相符啊。 但解蠡显然不是很在意，也没回应，仍是往外走去。 他的步子很大，很快就跟冯甜甜拉开了距离，冯甜甜只能小跑着跟上。 走到会所门口，解蠡忽然停了下来。 冯甜甜往前一看，见是袁语堂来了，立刻心虚地叫了一声：“老板，对不起，我把合同搞砸了……” “你没事？”袁语堂问。 要不是公司里另一个跟冯甜甜一起加班的女孩儿告诉他，他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冯甜甜摇了摇头，小声地说：“可是我……把那个人打了。” “你没事就行，我们是甲方，怕他干什么，明天他们老板还得来登门道歉。”袁语堂安慰道。 冯甜甜这才松了口气。 跟她说完，袁语堂又看向解蠡，问了一句：“宋承郗在里面？” “嗯。”解蠡面无表情地应了声，见他要进去，立刻伸手拦了一下，“袁总，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你转达不了。”袁语堂也不看他，继续往里走。 “什么事他转达不了？” 解蠡刚要再拦，听到宋承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就没动。 “凌霜在哪儿？”袁语堂没有客套，直接问道。 宋承郗看看他，然后对肖广白和解蠡说：“你们先走。” 解蠡有点不放心，站着没动，毕竟保护宋承郗是他的本职工作。 倒是肖广白浅笑了下，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用管。 冯甜甜也拉着他小声说：“我们走。” 这场面，再怎么看，他们留在这儿都不合适。 “你把凌霜藏起来了？”袁语堂的措辞已经很客气，没有说他是非法禁锢。 “跟你有什么关系，”宋承郗冷笑，“以前你是她的老板，现在已经不是了。” 袁语堂拧眉：“但我还是她的朋友，我有责任知道她是否安全。” “那我可以告诉你，她很安全，不用你操心。”宋承郗声音冷冷的。 “她在哪儿，我要跟她见面。” “你别得寸进尺。”宋承郗已经很克制了，他不敢保证，袁语堂再继续纠缠，他会做出什么事。 袁语堂轻笑：“凌霜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你的所有物，任何事情，她都有权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被你强迫。” 宋承郗是站在台阶上的，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袁语堂，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这是我跟她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他知道凌霜不喜欢他打人，所以才一直忍着没有动手。 袁语堂不急不恼地说：“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宋承郗见他叫的代驾来了，便不再理会袁语堂，把车钥匙扔给了代驾。 准备上车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宋伊人。 “小郗，你在哪儿呢，你快回来，凌霜跳窗把脚弄伤了！” 宋伊人显然是一边拦着凌霜一边给他打的电话，那端还能听到凌霜挣扎的喊声。 “我马上回来，姐，求你一定要留住她。”宋承郗很慌，连忙上了车，让代驾赶紧开车。 袁语堂听到了他跟电话那端的人说的话，知道肯定是跟凌霜有关，就开车跟在了宋承郗的车后。 已经是深夜，路上车不多，他们的车都开得很快，也就十几分钟，就到了宋宅门口，宋承郗的车刚开进去，门还没关，袁语堂的车也跟着开了进去。 第111章 你不让我走，那我就只有死了 “凌霜，你先别动，让医生给你看看伤，你这样也没办法走啊。”宋伊人小心地扶着凌霜的胳膊，虽然想留住她，可也不敢生拉硬拽。 凌霜身上穿的是睡衣，光着脚，脚背上有血迹，刚才从二楼窗户跳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刚开始她是不疼的，可能扎得太快，痛觉还没反应过来。 但她却不能动，感觉整条腿都是麻的。 随即她就被宋家的佣人发现了，院子里的灯亮了之后，她看到是有根铁丝斜着扎进了她的脚背，流血不多，可却开始疼了，钻心的疼。 宋伊人出来看到她的脚，吓得赶紧给私人医生和宋承郗都打了电话。 凌霜听到宋伊人让宋承郗快点回来，她挣扎着站起来，用一只脚走路也想赶紧离开。 但是宋家的佣人和宋伊人都拉着她，她的身体又虚得厉害，挣了几下就浑身冷汗。 凌霜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这么狼狈，甚至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保证不了。 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也知道这个样子没办法离开，但是她什么都不做，就等于默认了。 所以，她其实也是在表明她的态度。 宋伊人感觉快拉不住凌霜的时候，正好看见宋承郗回来了，她立刻叫道：“小郗，快，你快劝劝她，她的伤要赶紧处理！” 宋承郗走过去，低头就看到凌霜的脚上还扎着半截铁丝，他蹙了下眉，也没说话，直接就把她抱了起来。 “我不进去，你把我放下！”凌霜双手撑在他的胸口，跟他隔开距离，双腿也不住乱踢，“宋承郗，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你别想困住我！” 宋承郗怕她一直这么抗拒会让铁丝扎得更深，也不敢再往前走了：“我没有把你当成金丝雀，可是你现在的身体不好，留在这儿有人照顾你，等你好一些了，我再送你回去，好吗？” 他的语气极尽卑微，已经不是恳求而是哀求。 可是凌霜听了，却冷笑着说：“你都骗我多少次了，宋承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你最清楚，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你，但凡我对你的感情没有那么深，都不会让你把我的尊严和人格踩在脚下！我不想再这样了，你放我走，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行吗？” 宋承郗内心剧烈地撕扯着，看凌霜这样他也很心疼，可他更害怕，她走了就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抱着她的手缓缓放开，但在最后一刻，他又重新抱紧，比刚才抱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走，就这一次，你听我的，以后，我都听的话。” 宋承郗不再看凌霜的表情，强迫性地抱着她就往里走。 只是他还没迈上台阶，有个人忽然冲了过来，挡在了他前面：“把凌霜放下！” 是袁语堂。 宋承郗之前就看到他的车在后面了，可他只顾着快点回来，懒得去理他。 没想到这会儿，他居然跳了出来。 “让开！”宋承郗的语气瞬间冷到极点。 袁语堂不但没让，反而伸手想把凌霜从宋承郗怀里接过来。 但他还没碰到凌霜，就被宋承郗一脚踢开了。 宋承郗是用了大力的，这一脚，直接把袁语堂踢到了三米之外，要不是撞到树上，可能会更远。 “袁语堂！” 凌霜不知道袁语堂是怎么出现的，但看到刚才的一幕，她立刻惊叫道。 宋承郗可不管袁语堂的死活，没了人挡路，他就继续往前走。 但这次，凌霜挣扎得更厉害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接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脚上的疼让她瞬间就是一身冷汗。 但见宋承郗要来扶她，她单脚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弯下身，硬是忍着疼把铁丝拔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她，看的人都觉得疼到不行了。 凌霜却面不改色的，把铁丝握在手里，尖端抵着她另一只手的动脉，笑容决然：“你不让我走，那我就只有死了。” 对她来说，失去自由，跟死也没区别。 宋承郗看着她，瞳孔里都是惧色，他知道凌霜从来都说话算话。 “好，我放你走，你好好的，别再伤害自己，我不会逼你了。”眼看着铁丝就要刺破她手腕上的皮肤，宋承郗连忙说道。 凌霜回头看了看袁语堂，见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她惨白着脸说：“你带我离开这儿。” “好。”袁语堂把她抱了起来，向他的车走去。 宋承郗愣愣地看着，直到袁语堂的车开了出去，他都没动一下。 宋伊人看他这样有些担心：“小郗，没事的，你给她点时间冷静一下，她早晚会明白你的用心的。” 宋承郗还是没动，也不说话，就只是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 宋伊人让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她也上去拿了件外套给宋承郗披上，轻声说：“小郗，你别这样，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你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去照顾她。” “姐，你去睡，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宋承郗失神地说。 宋伊人叹了口气，但好歹，他还知道跟她说话，比以前每次犯病好几天都不吭声好多了。 “那你少待会儿，夜里凉，一直在外面会感冒的。” “嗯。” 宋伊人也上楼了，院子里只剩下宋承郗一个人。 他最后悔的就是，今天晚上不该去喝酒，如果他一直在家，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看着她离开的时候，他的心口，忽然就像是空了一块。 凌霜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原谅他了。 可是，宋伊人说得对，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肖广白也是这么说的，只要凌霜还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忽然清醒了似的，上了车，就开了出去。 袁语堂把凌霜送回了麒麟公寓，让冯甜甜帮她换了衣服，又找了诊所的医生过来给她清理了伤口。 他看着凌霜睡着了，但也没离开，而是坐在客厅里看书。 亲眼看到凌霜弄成这样，他很自责，也暗暗下了决心，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不会让凌霜再回到宋承郗身边。 看了会儿书，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竟看到宋承郗站在楼下。 他的眸色冷了冷，然后拉上了窗帘。 第112章 别在我这儿装可怜 凌霜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可具体梦到的是什么，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忘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看清房间里的布置，才想起已经回到自己家了。 一阵清粥的香味飘散进来，她看了下时间，才6点多，冯甜甜居然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翻身从床上下去，那只脚还稍微有些疼，但是可以落地了。 “你不是最爱睡懒觉吗，今天怎么——”凌霜笑着，扶着厨房门口的门框，对里面的人说道，可看到站在灶台前的不是冯甜甜，而是袁语堂时，她敛住了唇边的笑，“你昨晚没走啊。” “怕你半夜发烧，所以没敢走。”袁语堂回头看她，“你再去睡会儿，天还早着呢，这个粥得熬一会儿。” 凌霜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千头万绪的，最后也只是对他说了声：“谢谢你。”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不这么客气，我就满足了。”袁语堂看着凌霜，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对帮助自己的人说谢谢是最基本的礼貌。”凌霜别开视线，向一边走开。 尽管袁语堂也没有向她表达过什么，可是凌霜不是木头，她自然是能感觉到他对她可不单纯是朋友间的感情，昨天晚上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会向他求助。 她有些害怕他因此误会了什么，所以想着要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 既然已经醒了，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索性就去洗脸换了衣服。 她的动作很轻，就是怕吵醒了冯甜甜，可是冯甜甜还是醒了。 她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咕咕哝哝地说：“凌总，你的脚好了吗，怎么这么早起来做饭啊。” 没听到凌霜的回应，倒是她站在厨房门口，见里面那个背影那么熟悉，立刻就吓清醒了：“老板，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袁语堂轻叹，但语气仍是温文淡雅的：“你睡迷糊了，昨天晚上我不是告诉你我要留下吗。” 冯甜甜拍了拍脑袋：“好像是说过，对不起，我忘了，老板，你歇着，让我来。” 看她一脸谄媚的笑，袁语堂失笑：“不用了，你去看看凌霜，她去洗手间很久了，是不是不方便。” “哦。”冯甜甜转身要去敲洗手间的门，正好凌霜也出来了，只是眼睛有点红，“凌总，你没事？” “没事。”凌霜躲开她探询的目光。 只是刚才发愣的时候，看到手腕上的草绳，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忽然有点伤感。 她其实不怪宋承郗，哪怕昨晚以命相逼，她心里也还是爱他的。 要怪只能怪命运捉弄，她不能把最好的给他，所以选择放手。 “虽然没有大碍了，可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走来走去的。”袁语堂走过去，轻揽着凌霜的肩，让她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 “我没那么娇弱。”凌霜礼貌地笑笑，不着痕迹地闪开他的手。 冯甜甜看着眼前这个画面，脑瓜子转得极快：“时间还早，我先下去跑会儿步！” 好不容易他们家老板能有个跟凌霜独处的机会，她不能当电灯泡啊。 看着冯甜甜一溜烟地开门跑了，凌霜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想跟你说句话。” 凌霜和袁语堂几乎是同一时间说道。 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袁语堂说道：“让我先说。凌霜，我们也认识很长时间了，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说的，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越是相处我就越是喜欢你。可是我知道，如果那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所以我一直在等，就是等现在这个机会。你可以不用那么快回复我，我不介意再多等几天，但是请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袁语堂很聪明，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先说了这些，把她要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袁语堂……”凌霜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有。”袁语堂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连忙走开了。 凌霜在那儿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听到有人开门，接着是冯甜甜跟谁说话的声音。 这么早，应该不是她的朋友，凌霜坐着没动。 “凌总，小宋总来了。”冯甜甜把人带过来，小心看着凌霜的脸色，轻声说，“我刚才下去的时候，见他在楼下站着，挺冷的，我就让他上来了。” 凌霜从听说是他，心里猛地就是一颤，她甚至都不敢转头去看他。 因为她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到他现在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每一次，他都是用那种表情让她心软的。 “冷就回家去，别在我这儿装可怜。”凌霜也不回头，声音淡漠。 “我就是……看看你，你没事，我走了。”宋承郗目光深深地看着凌霜的侧脸，见她不肯回头，他失魂落魄地转身。 他的声音那么轻，还发着颤，大概是真的很冷，凌霜用力掐着手指，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多想。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离开，还以为他又会上演软磨硬泡那一套。 “小宋总，要不你等一会儿，我给解先生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你的车不是被拖走了吗。”冯甜甜也不敢去拉他，就只能在后面说道，“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冯甜甜真不是有意要当叛徒，可是只有她看到，刚才宋承郗在下面的时候，全身都被裹了一层霜的样子。 她想他大概是整个晚上都站在那里，连一步都没动过，因为昨晚下了霜，可他旁边并没有别的脚印。 见他没动，冯甜甜以为他是身体僵住动不了，她大着胆子扶住他的胳膊，坐在了凌霜对面的位子，然后很快去给他倒了杯热水，才躲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这下，凌霜想不看他都难了，她稍稍抬眼，就看到他双手捧着杯子，修长的手指已经由冻得发红变得惨白，还不停地发着抖。 她的视线上移，见到了他的脸。 他低着头，眉毛和睫毛上的白霜，在温暖的房间里变成了晶莹的水珠，氤氲着他漆黑的眸子。 他的脸和嘴唇都已经白得透明，凌霜看着，心不自觉又疼了起来。 “你没吃早餐，一起。”袁语堂说。 第113章 有用没用，试过才知道 袁语堂是对宋承郗说的。 他的脸上是一贯的温文尔雅，语气也很亲切。 只是他戴着围裙，脚上穿着拖鞋，把鸡蛋和煎饼放到桌上的时候，俨然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宋承郗的手指一下就攥紧了，但他看看凌霜，没有动。 袁语堂看到了他的动作，浅笑了一下：“别误会啊，昨天晚上我在客厅睡的。” 凌霜暗暗叹气，他这话还真不如不说，这不就是越描越黑吗。 “吃完早餐你就走，还有，我已经决定辞职了，辞职信我会发给你的，你让人事部尽快安排新的cfo来跟我交接工作。”她不想把工作和生活搅到一起，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只要面对他，就没办法只把他当成上司。 “你发给我，我也不会签字的。”宋承郗毫不迟疑地回了一句。 “随便你，我已经告知你了，最多再等30天，你不同意我就申请劳动仲裁。”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宋承郗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那你就等30天。”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凌霜明白，他这就是在跟她玩拖延呢，她轻笑：“你别这么幼稚了，没用的。” “有用没用，试过才知道。” 正好袁语堂把粥端了过来，先盛了一碗给凌霜：“有点烫，你慢点。” 只是他还没递到凌霜手里，就被宋承郗接过去了。 宋承郗用勺子慢慢搅着，一边搅动还一边轻轻地吹：“你现在不能吃太烫的东西，但是凉了也不好，现在可以了，你喝。” 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不只袁语堂，凌霜都有些呆住了。 袁语堂和冯甜甜都不知道凌霜流产的事情，更不会知道有什么禁忌，可是宋承郗还记得。 而且，让凌霜意外的是，她刚刚跟他那么呛，他居然没有发疯，没有像以前那样摆出委屈受伤的表情来要挟她。 袁语堂也很意外，他清楚宋承郗的弱点，故意说那些话，其实就是想激怒宋承郗，好让他的缺点都暴露在凌霜面前。 但是，宋承郗居然没有那么做。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好像已经扭转了局势。 看样子，是他低估了宋承郗。 冯甜甜其实早就打完电话了，但是她能感觉到餐桌上那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就没敢往上凑，干脆到外面去等着解蠡了。 解蠡下了车，就看到冯甜甜靠在外面的墙上，问道：“怎么在这儿等，不冷吗？” “我们老板也在呢，气氛有点……诡异。”冯甜甜搞怪地吐了下舌头。 对于昨晚发生的大戏，解蠡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凌霜大晚上的被袁语堂送回来了，然后宋承郗在外面站了一夜。 这还是冯甜甜告诉他的。 听说袁语堂昨晚没走，解蠡暗暗摇了摇头，看样子，袁语堂是不打算再隐藏他对凌霜的感情了。 虽然他的身份地位不如宋承郗，但是这个人，毕竟在商场闯荡很多年，心计显然比宋承郗高明多了。 他要是对凌霜展开攻势，宋承郗肯定不是对手。 解蠡和冯甜甜一起进去，袁语堂看到他们，笑着对冯甜甜说：“粥还有很多呢，你跟解先生一起坐下吃，多拿副碗筷就好。” 一副男主人的做派。 解蠡敛眸浅笑：“谢谢。” “我去我去。”冯甜甜连忙跑着去了。 解蠡在宋承郗旁边坐下，却见他似乎并没多大的反应，心想着不会是刺激太大，抑郁症又犯了。 没想到他很平静地对凌霜说：“你去换衣服，一会儿让解蠡直接送我们去公司。”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凌霜也不抬头。 “你现在不适合自己开车。”宋承郗没放弃。 袁语堂在一旁见缝插针：“我送你。” 凌霜犹豫的空当，宋承郗已经说道：“一会儿开会要讨论怎么整合明和，那边有一大堆账，只有你最清楚，你要在路上告诉我。” 宋承郗就像没听到袁语堂那句话一样，只是看着凌霜说。 而且，这是公事，凌霜推脱不了。 解蠡暗暗笑了笑，是他杞人忧天了，宋承郗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了。 凌霜确实没办法推脱，不管再怎么样，她都不会拿工作开玩笑。 “好。”凌霜站起来，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冯甜甜盛了两碗粥，给了解蠡一碗，也没敢多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 袁语堂看着宋承郗，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浅笑着说：“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么补救都是没用的。” 宋承郗抬眸，冷冷清清地说了一句：“那个乔安歌，是在京师大上学，你们好像关系很密切。” 袁语堂的脸色蓦地就是一沉：“你想干什么？” “离凌霜远点儿，不然，会在那个女孩儿身上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宋承郗慢慢地喝着粥，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袁语堂眼睛眯了眯，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敢！” “你可以试试。” 他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说着，解蠡自然是习惯了，可冯甜甜在一边听得瑟瑟发抖的，眼睛都不敢乱看。 凌霜换了衣服出来，似乎觉得气氛更冷凝了，但她也没问，只是问袁语堂：“你是跟我们一起出门，还是跟甜甜一起走？” “你们先走，我收拾好再走。”袁语堂说。 “你别管了，先放着，你们不是也快到上班时间了吗。”凌霜赶紧说，哪有客人给洗餐具的。 袁语堂却笑了笑：“放着，你回来不是还是要洗吗，你先走，路上小心，你那只脚一定要注意点，别走太多路了。” “嗯。”凌霜知道拗不过他，就没再多说，“麻烦你了。” “不说谢谢，改说麻烦了？”袁语堂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走，一会儿路上该堵车了。” 宋承郗在门口看着，眸色越来越深。 袁语堂根本是在挑衅他，是觉得他不敢那么做吗？ 上车的时候，凌霜直接坐在了副驾上，然后打开手提电脑，问宋承郗：“明和的账，你有哪里不清楚的？” 宋承郗自己坐在后排，也没回她，只是裹紧了衣服，对解蠡说：“温度调高点，冷。” 第114章 你们不介意，但我介意 他说着，还重重地咳了两声。 凌霜抬头，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大概是真的感冒了，但绝对没夸张到这个地步。 还以为他真的长进了，原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还听吗？”凌霜当没看见，又问了一遍。 “你全部说一遍，我听着呢。”他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着眼，声音微弱。 明知道他是在装，可是他的口气完全是公事公办，她也不能摆出个人情绪。 一天没有离职，他就还是她的上司。 不过从这里到公司，最多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那么多的东西，她哪里说得完，就捡了些重点的跟他交代了一遍。 中途他一句话都没说，而且他闭着眼，凌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但他没说停，她就继续往下讲。 车开进停车场，凌霜合上电脑，说道：“一会儿我让助理给你打印一份。” 她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几句。 “好。”他又咳了几声，然后先下了车，给凌霜打开车门，“能走吗，用不用我扶你？” “不用。”凌霜直接拒绝，现在他们已经在公司范围之内，她可不想再跟他不清不楚的被别人议论。 宋承郗也不勉强，只跟她错开一步距离，在她后面看着她。 经过他们财务部的办公区，凌霜正要进去的时候，宋承郗忽然揽住她的肩，拥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什么意思？”凌霜拿开他的手。 “昨天晚上没回家，衣服都没换，你来帮我选件衣服。”宋承郗像是理所应当地说。 凌霜一听，立刻转身：“这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他抓住她的手，也不管她是不是反对，拉着她就往他的办公室走。 凌霜本来想直接甩开的，可是发觉他的手是热得有些不正常，想想昨晚他在外面冻了一夜，不自觉地又有些心软。 而且，马上就到开会时间了，他就穿着这身衣服确实不合适。 人事部已经给宋承郗安排了新的助理，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实习生，叫田静。 田静看到宋承郗过来，忙迎上去叫道：“小宋总。” “门口守着，谁都不许进来。”宋承郗话音落时，已经把凌霜拉了进去，并关上了门。 凌霜真的无语。 “你这样有意思吗？”故意那么说，就是想让别人误会。 办公室本来就是个大型八卦现场，尤其是八卦对象还是宋承郗，就他刚才那句话，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被加油添醋地传遍整个公司。 “我怎么了？”他又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他真的对这一套已经驾轻就熟了。 “你昨天刚说，以后都不会逼我做任何事。”怎么才一晚，他就什么都忘了。 “我没想让你做什么，就是让你帮我选衣服。”他走到衣柜前，打开，巴巴地看着她，“以前都是你帮我搭配的，我不会。” 合着她没在的时候，他都是光着的呗。 不过凌霜懒得跟他掰扯这些，她走过去，选了一套灰色的西装，又拿了件黑色的衬衣给他：“试试。” 宋承郗的办公室里还有个小浴室，他简单洗了个澡，换好了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尽管凌霜已经对他很熟悉，可还是小小被惊艳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他平时总是穿白色衬衣的关系，突然换成深色系，居然多了些成熟神秘的气质。 “好看吗？”他问，似乎还带着某种期待。 凌霜却没理这茬，而是说道：“把头发吹干，我们快没时间了。” 宋承郗去拿了吹风机出来，吹了一下又关了，看着她说：“头有点晕，你帮我吹。” 他真的是…… 凌霜拧了拧眉，抬手看了下表，只有十分钟了。 她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吹风机，语气不冷不热：“你坐下。” 宋承郗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背脊挺直。 好像无论何时，他都是坐得这么端端正正的。 凌霜站在他旁边，一手拨弄着他湿湿的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吹风。 他的头发已经剪短，没一会儿就吹干了，凌霜关了开关，正要放到一边去，就感觉宋承郗的身体忽然向她倒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搂住了他：“宋承郗！” 宋承郗像是缓了缓，然后又坐直身体，小声说：“对不起，刚才有点晕。” 凌霜想去探他的额头，但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亲昵，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来：“等开完会，去看下医生。” “嗯。” 宋承郗声音浅浅的，倒也听不出情绪。 会议冗长又无趣，凌霜听着一群人在那儿争辩来争辩去，却半天讨论不出个结果。 她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往宋承郗那里瞟，见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也不知道是被这些人气的，还是生病的关系。 “你们都在干什么，这些内容难道不是应该在开会之前就准备好的吗，我是来听结果的，不是看你们吵架的。”宋承郗把手中的签字笔重重扔在桌上，“给你们一天时间，按你们的工作划分，给我做出详细的计划，散会。” 其他人都灰溜溜地离开了，徐亦远看看宋承郗，问：“你不要紧？” 宋承郗摇头：“没事。” 徐亦远又转头看着正在整理文件的凌霜，说道：“凌霜，我看他应该是身体不舒服，你陪他去看一下医生。” 徐亦远还没看出两人之间有问题，还是把他们当成情侣一样。 凌霜愣了片刻，主要是不想跟徐亦远多解释，就应了一声：“知道了。” 徐亦远也走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凌霜走过去，侧身靠在会议桌上，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道：“橙子，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在跟你赌气，也没有责怪你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我们就好聚好散，以后见了面，也不至于太尴尬，好吗？” “不好。”宋承郗回得斩钉截铁，他站起来，跟她面对面，“如果只是因为，你不能怀孕的事，我们可以想办法啊，可以做试管婴儿，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领养个孩子，我爸也说了，他根本不介意这个。” “你是不会明白，这种事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不介意，但我介意。” 第115章 我们还要结婚呢 宋承郗脑袋发晕，头重脚轻的，站着站着身体就开始打晃，凌霜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 他只知道，她还是不肯原谅他。 他忽然就抱住了她，双手搂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颈间，动作熟练得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 “我不管，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可是在大会议室啊，而且门都没关，经过的人都会看到的！ 凌霜用手去推他：“你起来，宋承郗，你特么的是不是说话都是放屁的，你忘了你昨天晚上怎么说的了！” 凌霜心里着急，忍不住就开始说脏话。 但是这个人就像是个无尾熊，挂在她身上推都推不开。 “我没说过，让你离开我。”宋承郗呼吸急促，声音也越发柔软，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凌霜能感觉到他呼出的一阵又一阵热浪，她到底是狠不下心，无奈地说了句：“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我也不会放手，除非我死。”他大概是烧糊涂了，开始语无伦次。 凌霜听着他的话，仰头看着天花板，轻轻叹息：“你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用相同的话威胁到我吗，我一直以为，我不够爱你，我总是担心我给你的没有你给我的多，我怕你受委屈，心疼你生病受伤，每次你做错了什么，只要用死来威胁我，我就得降低自己的底线。就算你把我绑在你的家里，把我当成奴隶一样，只要你委屈巴巴地跑来跟我撒娇，说一句除非你死才会放开我，我就得原谅你，所以到底，我们是谁比谁多爱一点？” 他以前说，一定会让她会为他哭得死去活来，他真的做到了。 虽然表面没有哭，心里却已经像下了一场雨。 其实孩子的事只是个导火索，只是让她一再地审视这段感情，她觉得她现在已经不像她了，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跟愿不愿意付出是两回事。 “你不喜欢听，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宋承郗脑子更迷糊了，但是他能听出凌霜语气里的失望和冷淡，他很害怕，甚至比昨晚她离开的时候还害怕。 她越是平静的时候，就越说明她的话已经是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不是赌气，不是闹别扭，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他分开了。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只是抱着她，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他怕自己会因为体力不支松手，所以是抓着手腕死死扣着的。 “不去医院，你想去哪儿？”凌霜声音淡淡的，不管怎么样，他在发烧，她不会放任不管。 “去我家。”他想去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你还能自己走吗，要不要解蠡上来帮忙？” 宋承郗松开了她，但随即又牢牢地抓住了她一只手：“不用，你的脚怎么样，我背你。” 凌霜斜了他一眼：“顾好你自己。” 他自己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是在逞什么大男子主义。 凌霜还是给解蠡打了个电话，但是打了两遍都没人接。 凌霜没办法，只好打给她的秘书孙铎，让他送他们过去。 上次视频会议的时候，他们部门的人都已经知道凌霜和宋承郗的关系了，所以孙铎看到宋承郗拉着凌霜的手，也没有很惊讶。 凌霜从后视镜看到孙铎一直在偷看他们，还一脸贼兮兮的笑，她无奈地说了一句：“好好开你的车。” 她又不是不想掰开宋承郗的手，可他的人明明已经软成一滩泥了，手指却像钳子一样，就是抠不开。 在门口把他叫醒，输了密码，大门开了。 孙铎好心要去扶宋承郗，但被他推开了。 孙铎识趣，笑着跟凌霜说：“凌总，那我回去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看着孙铎开车离开，大门关上，凌霜轻声说了一句：“你的态度就不能好点吗，人家是来帮忙的。” “我没有态度不好，就是头晕，力气用大了。”他说着的时候，身体又向她靠过来，“而且这个地方，除了你跟解蠡，从来没有别人来过。” 凌霜听他前面那句，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但是听到后面，心里一下子又柔软下来。 他就是这样，总是能用几句话就左右她的情绪。 司令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从它的小屋里跑了出来，在他们腿边来回蹭着，还直往凌霜身上爬。 看凌霜笑着任由司令扒在她身上，宋承郗蹙着眉，伸手把司令挥开了：“自己去玩儿。” 司令不高兴地冲他叫了几声，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凌霜回去了。 “你跟一只狗较什么劲啊。”凌霜发觉他真的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宋承郗没敢说，他都还没抱够呢，怎么能让一只狗跟他抢。 也没上楼，宋承郗趴在沙发上就不肯动了。 凌霜给他找了药，却发现家里没有热水，只好先烧水，等她倒了水出来，见宋承郗居然睡着了。 她也没叫他，就那么坐在一边的地毯上，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 这个角度，就和她在下雨天见到他时一样。 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刀刻般的下颌线，只是个侧颜，就能让她疯狂心动。 如果重新选择一次，可能她还是会被他吸引。 所以，也不能全怪他，是她自找的。 外面忽然传来司令的叫声，但不是对闯入者的狂吠，而更像是见到亲近的人的那种小孩子般的撒娇。 是解蠡来了吗？ 凌霜站起来，走到门口，却见院子中央正在摸着司令的脑袋的人，是叶梦菲。 连她都不知道这里的门禁密码，叶梦菲却能自己进来，而且她还跟司令这么熟悉。 宋承郗刚才怎么说的，除了她和解蠡，从来没有别人来过？ 呵。 叶梦菲也看到了凌霜，慢慢到了她面前，笑着说：“好久不见啊，听说你的孩子没了，你的身体不要紧。” 还真的是专戳她的痛处。 凌霜眸色微冷，但语气却平淡至极：“多谢关心，我还以为你已经进去了。” “怎么会呢，小郗都帮我安排好了，他不会让我有事的，我们还要结婚呢。”叶梦菲一脸小女孩的娇羞说。 “结婚？”凌霜一直以为，宋承郗说要和叶梦菲结婚是权宜之计，现在他们都出来了，结婚的事应该也不存在了。 第116章 整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原来，是她想多了。 “我们约好了今天去看婚纱的。”叶梦菲又补了一句。 凌霜凉凉地笑了一下：“挺好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反正她本来也是要和他分开的，刚才她还一厢情愿地担心他会真的难过，现在看来，他那些要生要死的话，都特么是骗她的。 对了，他们还有个女儿，亲子鉴定都摆在那儿了，也就她会信了他们根本没睡过的鬼话。 凌霜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恋爱脑，竟然会被一个小屁孩耍得团团转。 她没有回头，直接往外走了。 来的时候是被孙铎送来的，现在她只能步行回去。 而且宋承郗这个房子，位置很偏僻，想叫个网约车，结果过了半天都没人接单。 她看着手机通讯录，正在考虑给谁打电话来接她一下，屏幕上突然闪出一个名字，手机铃声随即响起。 是袁语堂。 她其实并不愿意麻烦他，因为明知道他的心思，却还不跟他保持距离，就会让他产生误会。 她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任由铃声响着。 她穿的鞋鞋跟并不高，但是走得久了，她受伤的那只脚就开始疼。 她在路边的石头上坐着，眼睛注意着路上有没有车经过，搭载一段路也行啊。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袁语堂。 连着打两通电话给她，万一是有急事呢，凌霜想了想，还是接了：“怎么了？” “你在哪儿？” “在外面。”凌霜模棱两可地说。 “位置发给我。”袁语堂也不问别的，直接说。 凌霜看了看路上，这么久了，一辆车都没见到，她犹豫了下，还是发了定位给他。 过了半个多小时，袁语堂来了。 他的车在前面掉了个头，停在了她旁边。 也没问她为什么来这个地方，扶着她上了车，问她去哪儿。 她是很想回家，但是她是上班时间出来的，不回去说不过去。 之前她就很长时间不在公司，其他部门的人早对她不满意了。 而且她正打算离职，她不想因为这些变成宋承郗不让她走的借口。 虽然可能，他其实并不在意。 不就一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麻烦送我回万华。”凌霜头靠在车窗上，眼神飘忽。 袁语堂扭头看她一眼，轻声说了句：“你可真敬业。” 昨天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她今天还能去上班，这会儿被丢在这荒郊野外，也还是想着要回去。 宋承郗对她的精神控制真的太厉害了。 “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离开万华了，我怎么都要把手头的工作都交接好。” 袁语堂轻笑：“真的只是这样吗？” 凌霜没有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不是叶梦菲出现，她大概又会心软原谅宋承郗了。 在别人面前，她还是干脆果断人间清醒的女精英，可是一对上宋承郗，她好像就智商掉线了。 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以后天高海阔，她还是以前那个潇洒的凌霜。 到了公司门口，凌霜推开车门下去，袁语堂在后面说道：“晚上下班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个饭。” 凌霜低头咬了咬唇：“我可能要加班。” “没关系，我等你。” “袁语堂……” “晚上不见不散，我还在这儿等你。”不等她多说，袁语堂已经开车疾驰而去。 凌霜站在那儿，微微拧眉。 刚回到公司，徐亦远匆匆从另一边过来，看到她，有些愕然地问了一句：“你没跟承郗在一起？” “我把他送回家就回来了，怎么了？”凌霜见徐亦远神色有些慌张，问。 “之前我们不是利用合同的漏洞，让银行拍卖了那几个人的房子吗，现在他们找了律师，要告我们诈骗，还雇了很多水军，在我们的官方账号下面发负面评论。现在账号都已经被封了，但是很多营销号还在造势引导舆论，就在刚刚，我们的股票也受到了影响，已经跌了两个百分点，而且还在继续跌，我给承郗打电话，他的手机关机了。” 应该是叶梦菲怕有人吵到宋承郗休息，所以给他关机了。 “合同的事，是我的主意，责任在我，我来想办法，先不用打扰他了。”凌霜说道。 “我已经让公关部和法务部的负责人在会议室等了，你也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徐亦远也没怪凌霜，毕竟当时，他们都是同意了她的办法的。 再说，商场上各种尔虞我诈，这都是常事，不过是看谁的手段更高明而已。 公关部已经第一时间做了紧急公关，一边发出万华这些年参加的各种公益活动，一边又把那块地的整个来龙去脉梳理了一遍，明里暗里就是要告诉大众，这件事纯粹就是诬陷。 法务部也对一些造谣的营销号发了律师函警告，并声明万华会将明和所有的账目明细公开，欢迎公众监督。 但网友对这些东西并不买账，还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凌霜，又把她之前被网曝的那些事翻了出来。 她是国外商业间谍，就是在渗透我们的大型企业的说法，瞬间又引爆舆论。 “凌总，你自己看看，照现在这个局势发展下去，万华一夜就得蒸发上千亿。”公关部总监常燕，把她的笔记本屏幕转向凌霜，脸色不虞。 凌霜看了看那些评论，各种脏话不堪入目，而且都是复制粘贴在各个词条底下刷屏，只要点进去热搜词条，看到的全是这些评论。 这跟上一次的事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她还在卓康，卓康只是个小公司，虽然舆论闹得很大，后来宋承郗插手，还是把舆论压了下去。 可这次，是把她跟万华联系在了一起，以万华在国内的地位，一旦被扣上勾结间谍的罪名，影响就真的太大了，根本不是蒸发上千亿资金这么简单。 “发声明，就说整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公司没有关系，我会做个假账目，证明我在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凌霜淡淡说道，然后转向徐亦远，“你现在报警，就说我东窗事发准备携款逃跑，被你拦住了。” 她想明白了，幕后的人真正目标是宋承郗和万华，她只是个幌子，现在也只有把她这个幌子推出去，弃车保帅。 第117章 我们和好吧 “我觉得可行。”常燕看着徐亦远说，“看他们的行文，本来就是冲着凌霜来的，她肯自己站出来承担，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徐亦远却摇了下头说：“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就算他同意，宋承郗也不会同意的。 这次跟上次的情况不一样，上次她离开卓康，还有万华可以进，如果这次万华再把她推出去，国内就不会再有任何一家公司接纳她了。 何况，这么大的罪名，一旦她承认了，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都没有翻身的余地。 “徐总，”凌霜勉强扯出个微笑说，“就这样，这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事，而且，我已经跟宋总递交过辞职信了，我现在也不完全算是公司的人。” 徐亦远不敢做这个决定，他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回头看着几个人：“在我没说结果之前，所有人保持沉默，谁敢跟媒体乱说一个字，后果自负。” —— 宋承郗听着徐亦远跟他说完，浅声说了句：“我知道了，按你说的做，剩下的我来解决。” 看他把手机放下，叶梦菲笑着说：“你压不了多久的，你能阻止得了公司高层，但是你左右不了董事会，他们肯定会把凌霜推出去的，利益面前，人情不堪一击。” “那你能保证，你左右得了那个人？”宋承郗面色冷沉。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能跟他合作，与虎谋皮，手里没有底牌怎么行。”叶梦菲把手覆在宋承郗的手上，浅浅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现在，这是唯一能救凌霜的方法，再晚就来不及了。” 宋承郗抽回手，按着还昏昏沉沉的脑袋：“我知道怎么做，你回去。” 叶梦菲看着他凉薄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嘴角：“好。” 宋承郗打电话给徐亦远，让他找几家媒体，故意给他们放一条劲爆消息。 然后，他又打给了凌霜，响了20多秒，她才接了。 “你在忙什么，你怎么自己走了，我醒来看不到你，我好难受。”宋承郗声音低沉暗哑，还带着一贯的委屈。 “宋先生，以后私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这样不合适。”网上的消息都已经炸锅了，公司里忙得人仰马翻的，他可倒是清静，还有心思逗她玩。 “她跟你说什么了？” “不重要。” “凌霜，你说过会相信我的……” 凌霜冷笑：“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以后……不会了。” “凌霜，别挂电话！”宋承郗急忙说，喘息声有些重，“我现在就一个人，我只想听着你的声音，说什么都好，跟我说说话，好吗？” 凌霜沉默着，她听得出来，宋承郗大概真的是很难受，她那些恻隐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把药吃了吗？”她走的时候刚给他倒了水，也不知道叶梦菲有没有让他吃药。 “吃了，可是，我好冷啊……” 听着他一边说一边咳嗽，凌霜的心都揪了起来：“你先挂了，我再给解蠡打电话，让他过去看看你。” “凌霜，我知道你还关心我，你还是爱我的，我们和好，我答应你，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以后都不会做了，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凌霜的手指拢起，心口酸涩得要命：“你别说话了，先睡一会儿，如果找不到解蠡，我就回去。” “真的吗？”宋承郗的语气里都是欢喜，“好，我等着你，我睡觉，我会很乖的。” 挂了电话，凌霜长长呼了口气。 她果然还是放不下他，不管在心里做了多少决定，发了多少誓，都抵不过他几句可怜兮兮的话。 她真的没救了。 她又给解蠡打了电话，但仍然是没人接听。 她拿了包往外走，准备回去看宋承郗。 可她还没出门，孙铎就走了进来，急切地说道：“凌总，你快看手机新闻！” 凌霜还以为是她又有什么前尘往事被挖出来了，可是打开手机，翻到最新的消息，看到标题的一瞬，她立刻就愣住了。 万华世纪总裁宋承郗隐婚生子！ 所以，他一边对外公布喜讯，一边还给她打电话卖惨，他是觉得，他就是完全把她拿捏住了，可以随意把她揉圆捏扁是？ 宋承郗，她如果再信他一个字，她就不姓凌！ 一个下午，凌霜把手头的工作都交代好了，然后找到徐亦远，把辞职信放到他桌上说：“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是不是我的责任，我留在公司都不太好，虽然仓促了些，希望你批准。” “凌霜，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徐亦远有些为难。 “我已经决定要走了，你不批我也会走，工作上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感谢你今天替我说话，再见。”凌霜朝徐亦远弯身鞠了个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亦远追到门口，已经不见凌霜的身影，他连忙又给宋承郗打了电话。 凌霜在下楼之前，先给袁语堂发了消息，问他到了没有。 你出来，我到了。 但是袁语堂看到凌霜是搬着纸箱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意外：“他们把你辞退了？” “是我主动辞职，本来还想等一个月好聚好散的，现在……” 再留下来，每天看宋承郗和叶梦菲秀恩爱，她想想就觉得膈应。 “你可以再回来卓康的，反正我这儿永远给你留着位置。”袁语堂一语双关地说。 “不了，我想出去玩几天，明天就走，所以，今天还是我请客，你负责吃菜，我负责喝酒。”凌霜笑着说。 “那也应该是我请啊，当是为你践行了。”袁语堂倒也没说挽留的话，她说玩几天，就是还会回来的。 凌霜会心一笑：“那我可得要瓶好酒。” 看她笑，袁语堂也笑了，他好像很久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了。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袁语堂忽然发现，后面有辆车在跟着他们。 是宋承郗。 他对凌霜说了句：“坐好，我要加速了。” 凌霜抓紧安全带的同时，也看向了外面，然后就看到了宋承郗的车。 他开得很快，完全无视路上其他车，不一会儿就跟他们并行了：“凌霜，你给我下来！” 第118章 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他脸色发白，双目赤红，眼眸里的怒火，像要把谁燃烧殆尽似的。 凌霜还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像个失控的疯子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而他是无辜受害的那个人。 袁语堂车速没减，反而更快了，凌霜耳边只听到嗡嗡的引擎声。 她倒是不知道，袁语堂开车技术这么好呢。 尤其转进快车道之后，这俩人谁也不让谁，还飙起车来了。 “不要跟他斗气了，安全重要，我们在前面掉头。”凌霜说。 她扭头看了一眼宋承郗，为了自己的目的，从来不考虑其他，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幼稚至极。 “好。”袁语堂应了声，在桥头忽然打满了方向盘左转掉头。 宋承郗反应不及，被甩开了。 前面就上高速了，没有路口他下不来。 袁语堂暗暗嗤笑一声。 找了一家餐厅进去，在僻静的位子坐下，袁语堂从服务员手里把菜单拿过来，递给凌霜，笑着说：“随便点啊，不用给我省钱。” 凌霜看着菜单，点了两个素菜，然后对服务员说：“葱姜蒜这些全部都不要放，谢谢。” “你是有什么忌口吗？”袁语堂想起早上的时候，她只喝了粥，连鸡蛋都没吃。 “不是，最近吃斋。”凌霜低下头，避开袁语堂探询的眼神。 她是想为失去的那个孩子做点什么，要不然总是没办法平复心里的歉疚。 看她不愿意多说，袁语堂也没再问，只是和她一样又多要了两份素菜。 反正本来，他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 “你明天准备去哪儿，机票买好了？” “没有，可能会去大理，看明天能买到去哪里的机票，随缘。”她明白她就是在逃避，很狼狈的那种。 现在网上还充斥着她各种所谓的黑料，跟宋承郗隐婚生子的新闻挂在一起，可真讽刺。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袁语堂认真地说。 凌霜连忙摇头：“真的不用，我就是想一个人去散散心。” “也好，换个环境，把不开心的事都忘了，等心情好了，再回来。” 凌霜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袁语堂，我说真心的，不要等我，遇到好的女孩子，一定不要错过。”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袁语堂苦笑了一下，“我连正式的表白都没有，就被嫌弃了吗？” “是我不够好，我经历这么复杂，口碑又那么差，你愿意跟我交朋友，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凌霜自嘲地笑笑。 袁语堂转着手里的水杯，慢慢地说：“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想开始新的恋情了，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我们年龄相当，我也没有不良嗜好，公司虽然不大，但是应该也够我们生活无忧，我的性格也还可以。”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像在念相亲台词，凌霜却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袁语堂说得有多真诚。 如果她真的能重新开始，其实，他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她还没答应，手腕就突然被人抓住，接着人便被扯了过去，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你想跟他私奔？”宋承郗咬牙低吼。 凌霜抬头看他，冷笑了下：“怎么了，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是我的！”宋承郗大声强调。 “我是你的什么，地下情人吗？”凌霜用另只手拍拍他的脸，“你别搞错一件事，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我保养的小白脸，现在我不想要你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爱跟谁结婚跟谁结婚，跟我没关系。” 宋承郗连她另一只手也抓住，小声说：“结婚的事是假的，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你跟我解释过吗，你跟小莫是演戏，跟叶梦菲也是演戏，你有哪一次提前跟我说过，是不是看我为了你伤心难过，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凌霜用力想挣开他的手，但是却怎么都挣不开，她压低声音道，“你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我不放，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跟你说，别跟我闹了，我们回去。”宋承郗的声音低低的，眼神像小狗般无辜。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闹？” “不是不是，我说错了，你打我。”宋承郗抓着她的两只手，在他脸上用力地拍，他过于白皙的脸上，很快就红痕相错。 “够了！”凌霜拧眉，“宋承郗，我真的觉得挺累的，我们在一起，我就像是在带孩子一样，你性格有缺陷，我可以包容你，可是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不要总是用这种办法强迫我！” 宋承郗紧紧攥着凌霜的手，把她的手腕都捏红了，但他不敢松手。 “我可以改的，我真的可以改的，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想怎么样都可以，是吗？”凌霜笑笑，“那你现在放手，我正在跟朋友吃饭，，不要打扰我们。” 宋承郗看着凌霜，又看看一旁神态自若的袁语堂，他的呼吸浊重，想杀了袁语堂的心都有，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开了手，低声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见他出去，凌霜坐回位子上，抱歉地对袁语堂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爱你，就是年龄太小了，心性还不沉稳，陪一个男孩长大，是挺累的。” 袁语堂的话也听不出是褒是贬。 但是凌霜得承认，他说的也没错。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等结束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8点了。 袁语堂去前台结账，凌霜先往外走了。 虽然刚才一直装得若无其事，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知道宋承郗那个性格，他说会等她，就真的会在外面等她。 这么冷的天，他还发着烧。 掀开棉门帘出去，凌霜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宋承郗的影子。 她想着，他该不会是在哪个角落晕倒了。 她快步向一侧拐角走去，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轻喘：“小郗，别在这儿，我们回去再说……” “嗯。” 小巷里很暗，借着街上路灯的光，能隐约看到正把轮椅上的女人抱上车的男人，是宋承郗。 第119章 我也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那不是宋承郗和叶梦菲，还能是谁。 凌霜退了回来，暗笑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说好了不会再相信他一个字的，听到他认错，就又犯贱了。 对，她就是犯贱！ 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她算哪根葱啊！ 凌霜忽然想到一件事，就是她的孩子流产那天，是因为叶晨涵弄倒了椅子，她去拉她，才会撞到扶手的。 后来，她让叶晨涵打电话叫救护车，叶晨涵却说家里没有电话。 现在想想，叶晨涵分明是故意的。 她没有经验，没察觉到自己怀孕了，可叶梦菲或许发现了，所以才让她女儿那么做的。 是不是，宋承郗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们才串通好的？ 凌霜细思极恐，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袁语堂出来，看到她神色颓败地从另一边过来，问道：“你去哪儿了？” 凌霜摇头：“走，我们回去。” “慢点。”袁语堂扶着她走下台阶。 没在阴影里的叶梦菲，看着凌霜和袁语堂开车离开，手指轻抚倒在座椅上的宋承郗的脸，对前面的常逸说道：“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常逸不敢吭声，忙脱下宋承郗的外套递给叶梦菲。 叶梦菲给宋承郗盖好，声音凉凉地说：“常逸，守好你的分寸，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但是时间由我说了算。” 常逸点头。 “开车。” 叶梦菲把宋承郗带回了她的家，也给他找了医生，挂了水。 十点多的时候，他醒了。 看到房间里的陈设，宋承郗猛地坐了起来，却立刻就是一阵晕眩。 “你刚退烧，再躺一会儿。”叶梦菲从门口进来，把一杯水递给他。 宋承郗没接，眼前发黑地问：“我怎么会在你家？” “你说为什么，你晕倒在一家餐厅外面，是那家老板发现了你，正好我给你打电话，被他接到了，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叶梦菲撒谎不打草稿地说。 “只有……我一个人？”他就站在餐厅外面的台阶上，凌霜出来就应该能看到他的。 所以即便他晕倒了，她也不肯再管他了吗？ 她真的要跟袁语堂在一起了吗？ 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宋承郗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头很晕，他慢慢地又躺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不管什么事，明天再去做。”叶梦菲理着他额前被汗湿的碎发，轻声说。 她的声音像是有催眠的作用，宋承郗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宋承郗的手机响了，在他没被吵醒之前，叶梦菲先接了。 “郗少，凌小姐刚买了上午十点飞云南的机票，要拦住她吗？”解蠡的声音问道。 叶梦菲浅声说：“小郗还病着呢，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打扰他了。” 解蠡听到是叶梦菲，轻咳了一声，说：“哦，那就不用跟他说了，麻烦叶小姐照顾他了。” “不客气，我跟他都快结婚了，照顾他是应该的。” “您说得对，那没事我先挂了。”解蠡挂断，看看身旁的冯甜甜，“你确定你们老板不会一起去吗？” 冯甜甜摇头。 “那就行。”只要凌霜不是要和袁语堂私奔，她想去玩几天也无所谓。 看他误会了，冯甜甜又说：“我不知道，我只听到凌总订了一张票，我们老板有没有订，我就不清楚了。” “你说话可真有意思。”还带大喘气的。 冯甜甜再笨也听的出来这话不是夸她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们正说着，就见凌霜从里面拉着行李箱出来了。 “凌总。”冯甜甜立刻站直了，叫道。 凌霜看看他们，笑了下：“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冯甜甜忙否认，但脸还是红了。 解蠡倒是没什么反应，走过去帮凌霜拉过行李箱说：“凌小姐要去机场吗，我送你。” 凌霜还不至于因为她和宋承郗的事，迁怒到解蠡身上，只是问了句：“你不用送甜甜吗？” 冯甜甜立刻说：“我不用送，我骑车就行，让他送你。” 凌霜便也没客气，看着解蠡把她的东西都放进后备箱，她才上了车。 “凌小姐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解蠡打破沉静问道。 “嗯。”已经过去了，凌霜也不想多提。 “昨天我有点私事，我跟郗少请过假了，他可能忘了。”解蠡不是话痨，纯粹只是想活跃气氛，“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大早的，宋承郗的手机居然是叶梦菲接的，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了。 “这事你不应该问我，你这个保镖当得不称职了。”凌霜脸转向旁边，淡淡地说。 解蠡汗颜：“凌小姐说得对。” 把凌霜送到机场，解蠡发了个微信名片给凌霜，说：“凌小姐到了之后，可以联系她，她可以给你当司机导游兼保镖，保证你的安全。” “好，谢谢。”凌霜拉着行李箱往里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解蠡说：“让他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我也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我一定一字不漏地转达。”解蠡浅笑着。 凌霜没再说什么，戴上墨镜，掩好围巾，转身离开。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这段时间，因为孩子的事情，她的心情一直很差，所以把情绪都发泄到了宋承郗身上，这一点上，其实是她不对。 尤其昨天，当着袁语堂的面，她说的那些话，真的太重了。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宋承郗，她该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她居然还怀疑，孩子的事是他设计的。 她知道他是有非做不可的事，所以才不得不跟叶梦菲举行个婚礼。 她能理解，可她没办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结婚，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暂时离开，对他们两个都好。 四个多小时的飞机，凌霜到昆明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 她上飞机之前就已经加了解蠡推荐给她的人，所以她刚下飞机，那人就来接她了。 只不过，她听解蠡介绍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男人，结果见了面，才发现是个20多岁的女孩子。 她的名字叫小橙。 凌霜乍一听到她的名字，就不自觉想到了宋承郗。 她有点怀疑，解蠡是故意的。 “我已经帮您订好了一家民宿，您先过去休息一下，明天我再带您出去玩儿。” 第120章 你是想让我没有转圜的余地，对吗？ 因为有小橙帮忙安排，凌霜确实很省心，而且她还不用担心会被人骗。 虽说是民宿，但环境还是不错的。 “凌小姐，今天咱们就先住这儿，主要是时间太赶了，我没有订到温泉酒店，您将就一下。”小橙抱歉地说。 “我是临时决定的行程，什么攻略都没有做，你能帮我找到住的地方，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谢谢。”凌霜还真的没有一个人出来玩过，以前都是公司团建，自然会有助理给她安排好一切。 这次要不是解蠡给她推荐小橙，她过来之后肯定要手忙脚乱的。 “凌小姐别客气，蠡哥给我打过电话了，我知道您和郗少的关系，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行。” 凌霜还以为小橙是解蠡的私人关系，原来，她也是宋承郗的人。 “我知道了，不过，你别一直叫我凌小姐了，我叫凌霜，你叫我名字就好。” 小橙腼腆地笑了下：“那不行，要不，我叫您霜姐。” “行。” 俩人放好了行李，看凌霜毫无困意，小橙说：“我带您到昆明老街转转，然后就在那边吃点东西。” “好啊。”凌霜正好也觉得无聊，大白天的，她也睡不着，出去走走也好。 她们是坐公交去的，凌霜好些年没搭乘过这种交通工具了，觉得还挺亲切的。 开始凌霜是有座位的，后来让给一个抱小孩的了，她就在旁边站着。 小孩儿大概一岁左右，长得特别可爱，两只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还一直对着凌霜笑。 凌霜看得都眼热了，如果她的孩子能顺利出生多好，一定也会像这么可爱。 她就那么一直看着，脑子里幻想着她的孩子的各种模样，甚至都想到了孩子上学后的日常。 可那种天伦之乐，她却享受不到了。 她想得出神，有人经过撞了她一下，她也没在意。 这时候小橙拉了拉她的袖子说：“霜姐，我们也下车。” 凌霜抬眼看了看行驶路线，好像还不到她们要去的地方呢，但她还是跟着小橙下了车。 小橙也不多话，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穿过马路之后，周围的人渐渐减少，凌霜才察觉，小橙好像是在跟着前面那个抽烟的男人。 凌霜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立刻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挎包，上面果然被划了一刀，她的钱包没了。 应该就是刚才在车上撞她的那个人。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过她听说，这些扒手都是有组织的，身上又有刀，她们就算追上去，也肯定打不过。 她暗暗攥了下小橙的手，眼神示意她算了。 钱包里是有些现金，但也没多少，剩下就是卡和一些证件。 卡的话，她等会儿可以挂失，就是身份证这两天都要用，肯定会有些麻烦。 小橙摇了下头，低声说了句：“没事。” 她们跟着那个男人进了一条小巷，小橙松开凌霜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叫道：“这位大哥，我姐的钱包是不是被你捡到了？” 那男人回过了头，烟还叼在嘴里，手里拿着的，正是凌霜的钱包。 他正把里面的现金拿出来，看到她们两个，把钱揣了起来，理直气壮地喊了一句：“没看见！” 凌霜笑着说：“里面的钱我不要了，你把那些证件给我就行，我补办的话挺麻烦的。” 男人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一抬手，把钱包隔着墙扔进了旁边的院子里：“想要就去捡啊。” 凌霜脸色沉了下来，光天化日的，一个小偷居然这么嚣张！ 但她还没说什么，小橙已经朝男人快步走了过去，助跑了两步，然后冲男人飞身就是一脚。 这动作，凌霜只在动作电影里看过。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凌霜感觉男人的胸骨应该是被踢断了。 他撞在旁边的墙上，滑倒在地，哎呦哎呦地叫唤着。 小橙拿出手机录了视频，然后从他身上把凌霜的钱掏出来，才打电话报了警。 凌霜看得很解气，也很佩服小橙，这要是只有她自己，她大概就自认倒霉，干吃这个哑巴亏了。 警察来了之后，了解了情况，帮凌霜从那户人家家里把钱包拿了回来，留了她们的电话，然后把小偷带走了。 “你学过功夫啊？”凌霜问，虽然不懂，但看得出来，绝不是花架子。 “十影门的人，没有不会功夫的。”小橙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十影门？”凌霜从来没听说过，但看小橙的表情，她大概猜到，是和宋承郗有关。 所以，那就是他的另一层身份的名称吗。 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但她明白，是宋承郗不希望她知道那些。 那跟她原来的生活，，根本是两个世界。 小橙看到凌霜的反应，才反应过来什么，忙说：“对不起，霜姐，我刚才就是瞎说的。” 凌霜笑笑：“没事，我对那些也没兴趣。” 看她好像是没多在意，小橙才放了些心。 她们没再坐车，就那么随意在街上溜达，小橙给凌霜拍了些照片，表面发给凌霜，暗地里也给宋承郗发了过去。 宋承郗看到这些照片，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她跟解蠡说的话，他也都知道了，她果然还是爱他的。 发生了这么多的误会，她也没真的放弃他。 而且，因为凌霜的反应，倒是无形中也帮了他，现在叶梦菲已经相信他们是真的分开了，那些黑热搜已经撤掉，万华的危机暂时解除。 凌霜也安全了。 他刚把这些照片保存在了隐藏文件夹里，删掉了和小橙的聊天框，叶梦菲就过来了，他把手机扣在了桌上。 “离我们的婚期只有一个星期了，你都准备好了吗，太假的话，那个人是不会相信的。”叶梦菲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说。 “你想要怎么真？”宋承郗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的家人朋友，商业伙伴都要参加，还有各路媒体全都要通知，就是要那种全球直播的效果。” “你是想让我没有转圜的余地，对吗？”即使结婚证是假的，可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他娶的人是叶梦菲，她才是宋家少夫人。 “我只是怕那个人不会上当，我们找了他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消息，可见他有多谨慎。” 第121章 我又不是好男人，何必呢 叶梦菲说的是没错，可是他的婚礼，新娘只能是凌霜。 “你说的我都可以做到，但是，如果那个人没来，你要怎么办？”宋承郗拿开叶梦菲的手，转头看着她。 叶梦菲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 她刚说的要求，其实只是针对宋承郗的，换个场景也不是不可以。 但只有这么说，才能让宋承郗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一定会来的，我告诉他，对他最重要的那个人，会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 叶梦菲没有说那个最重要的人是谁，她肯定不会说的，因为这是她的筹码。 但是这句话，对宋承郗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线索了。 晚上回家，经过宋开齐的书房，宋承郗顿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宋开齐应道。 宋承郗进去，见他是在整理一些陈年旧物：“您怎么把这些都翻出来了？” 宋开齐笑了笑：“这都是当年我和你妈生日的时候，我们互相送的礼物，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可是那时候，是真的很开心。我把这些都收到一起，等哪天我没了，你记得把我和你妈合葬在一块，把这些也给我们带上。” “好好的，您说这些干什么。”宋承郗嗔责一句，手上却也帮着他收拾。 宋开齐抬眼看看他，这些年他总不在他身边，父子之间也缺少沟通，但所幸，宋承郗成长得很好。 不管外面怎么传言，他都知道，他的儿子是个心思善良的孩子。 “你跟凌霜还没和好啊，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替你说说情？”宋开齐试探地问道。 “不用，我们没事。”凌霜只是心情不好，她并不糊涂。 “没事就好，我还是挺喜欢她的，有她帮你，我也放心。” 宋承郗总觉得，宋开齐今天的话里，有些别的意味。 “爸，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人老了不就是这样吗，就想怀念怀念过去。” 看他面色没有异常，宋承郗也没再追问。 “这是什么？”宋承郗拿起一个像小鼓一样的东西，“你们还送玩具啊？” 宋开齐脸色微微变了变，从他手里拿了过去，轻声说了句：“这是你姐的。” 如果只是宋伊人小时候的玩具，宋开齐肯定不会这么紧张的。 而且刚刚，宋承郗看到小鼓的侧面，似乎还刻了个安字。 金池。 宋承郗把一份婚礼邀请的宾客名单拿给其他人看：“如果叶梦菲没说谎，她手里的底牌，应该就在这些人里。” 麦冬拿过去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我说橙子，这么多人，你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怎么排除？” “别叫我橙子。”宋承郗端起杯低头喝酒，掩饰某种情绪。 麦冬一条手臂曲起搭在他的肩上，故意说道：“怎么了，这个名字被人申请专利了？” 宋承郗过于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反正你别叫。” “我就叫，怎么了，橙子，橙子！”麦冬喝了酒，有点来劲，“有本事你把理由说出来！” 宋承郗闪开他的手：“我在说正事呢。” “你舅舅说过，二十年前，那个人大概30岁，那他现在应该50岁左右，他是孤儿，父母可以排除，他的妻子在那起事故中去世了，这样说的话，就只剩儿女，应该是20岁到30岁的年轻人。”肖广白分析道。 “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孩子。”宋承郗沉吟了一下，声音低低地问，“你们说，什么样的人，能藏20年，警察和我们都找不到？” “死人呗。”麦冬脱口而出。 宋承郗和肖广白对视一眼，立刻都明白了，那个人一定是借尸还魂了。 “20年前，户籍信息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也没有全国联网，他一定是跟另一个人对调了身份，所以谁都找不到他。”肖广白拿出手机，“我给陆沉打个电话，让他在户籍系统里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来是谁用了安景同这个名字。” “嗯。”宋承郗敛眸，又看了一眼那份名单，那个小鼓上刻的字不断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安景同，安，还有宋开齐当时的表情，不会这么巧？ 宋承郗手指微拢。 其实他一直以为，宋伊人是宋开齐跟外面的女人的私生女，所以从小到大，他跟宋伊人的关系都不热络，对宋开齐也不亲近。 只是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事，他对他们的态度才有所好转。 但可能，宋伊人并不是宋家的孩子，所以宋开齐对她才格外偏心，就是怕她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可是宋开齐为什么会养安景同的女儿呢，安景同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啊。 但是这些，现在也只是他的猜测，他就算去问宋开齐，他肯定也不会说的。 —— 冯甜甜把一个环保袋挂在解蠡家的门上，里面是她精心准备的早餐。 从她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后，她每天都会来给他送早餐，但是她没跟他说过，他也没问过她。 她放好，转身离开，刚走到电梯门前，就听门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诶，蠡哥，有人给你送爱心早餐啊。” 冯甜甜听着这个软媚的音调，不自觉地回头看了过去，见那个女人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裙，领子都开到了胸以下，两坨浑圆呼之欲出。 果然是解蠡喜欢的类型。 解蠡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毛耸耸的披肩，递给那个女人：“小姑娘一时心血来潮，过几天就淡了。” “那可不一定。”女人说着，接过披肩围上，然后踮起脚在解蠡脸上亲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也没淡啊。” 解蠡轻笑：“你要这么说，以后我们就不用见面了。” “别，蠡哥，我开玩笑的，我走了。” 看着女人背着包离开，解蠡视线前移，看到了还站在电梯间前面的冯甜甜。 他顿了一会儿，然后把环保袋拿下来，走到冯甜甜面前，塞到她手里说：“以后别送了，大早上挺冷的，在家多睡会儿。” 冯甜甜低着头，咬着嘴唇，眼圈还是红了：“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解蠡笑了，双手插兜看着她：“你看见了，我又不是好男人，何必呢。” 第122章 我姐是从哪儿来的？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解蠡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可他也绝不是渣男。 上次在他的家里，有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碰她。 其实就算他们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也可以找借口甩了她，还能让她心甘情愿不去纠缠，他有那样的本事。 可他没有。 他似乎不想跟任何女人有感情上的纠葛，就是知道她喜欢他，所以连机会都不给她。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非谁不可，听话，以后不要找我了，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忘了我。”解蠡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往回走。 “一个月，”冯甜甜拔高了声音说，“这一个月我不会找你，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我还喜欢你，请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解蠡抓着门把手的手停住，但也就片刻，又继续拧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冯甜甜看着关上的门，过了好久，才进了电梯。 解蠡站在门边，听着外面没了声音，才苦笑了一下，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人喜欢。 吃过早餐，解蠡去接宋承郗，进门之后，看到宋伊人从楼上下来，很着急的样子，他随口问了句：“怎么了，宋小姐？” “阿春醒了。”宋伊人微颤的声音里染着一丝欣喜。 “那太好了，需要我先送您过去吗？” “不用，司机在外面了，你等小郗。”宋伊人换了鞋，就很快离开了。 司机很快就把宋伊人送到了医院，她走进病房的时候，见病床前围满了医生和护士，那个护工站在最外面。 “怎么样了？”宋伊人走过去，小声问。 护工扭头看到是她，笑着说：“情况看起来很好，他刚才还说话了呢。” 宋伊人也显得很激动，但她沉着气，安静地在一边等着。 医生检查完，回转身看着她说：“他真的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强的pvs患者了，能这么快苏醒，跟他自身和你们家属的照顾都分不开，建议赶紧安排好康复治疗，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自理能力。” “好，我马上给他安排，谢谢医生。”宋伊人连声道谢。 等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宋伊人来到阿春旁边，见他睁着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她，嘴唇喃着，微弱地叫了一声：“大——小——姐……” 宋伊人浅浅笑着，握住他枯瘦的手指：“阿春，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保护我呢。” 从阿春出事，她就没让宋开齐再给她安排别的保镖，她已经习惯了阿春在她身边，换个人，她会不习惯。 “好。”阿春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看阿春睡着之后，宋伊人打电话找人咨询了一下康复治疗的事，然后当即就定下了时间。 “请问，是宋伊人小姐吗？” 宋伊人打完电话准备回病房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后面问，她回头，见是个陌生的男人：“你是哪位？” “我们老板想请您见个面。”男人恭敬地说。 “你们老板是谁？” “他就在外面，您去了就知道。” 宋伊人警觉地看着这个人，但是对方没有过激的举动，也不像要为难她。 再说，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宋伊人跟着出去，在住院部大楼下面的小花园里，她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她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宋小姐，你好。”中年男人先打招呼道。 宋伊人也礼貌地颔首：“您好，您找我有事？” 中年男人笑笑：“宋小姐还记不记得，去年在飞机上做心肺复苏救人一命的事。” 宋伊人想了片刻，然后笑了出来：“原来是您啊，我就说怎么会有点眼熟。” “宋小姐做好事不留名，可是害得我好找，要不是刚才看到你经过，找人打听了一下，我还不知道到哪里找你呢。” 知道了对方的来由，宋伊人放松了下来：“只是一点小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那不行，我怎么都要表示一下感谢的。”中年男人说完，又问道，“还不知道，你是来看望谁的？” “一个朋友。” “哦，”男人点头，“这样，中午我请宋小姐吃饭，咱们也不走远，就在医院旁边的餐厅，怎么样？” “您真的不用客气——”宋伊人想推脱。 中年男人却立刻打断道：“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还让我的下属，到病房去找你。” 见推脱不了，宋伊人只好点头：“好。” 宋承郗经过医院走廊时，不经意地往外一看，就看到了宋伊人正和一个人在说话，他在窗前停住了脚步。 跟在身后的解蠡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顿时也是一愣：“那不是褚尧吗，他怎么跟宋小姐也认识？” “我们能想到的事，安景同肯定也能想到，他也怀疑到我姐身上了。”宋承郗眸色幽深。 “褚尧身边那么多人，我们也不是没查过，但却一点眉目都没有，安景同现在到底是用身份存在的。”解蠡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在知道跟叶梦菲接触的人是褚尧后，他就一直在想办法安排人接近褚尧。 可这个人真的太谨慎了，凡是他身边的人，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哪怕背景做得多细致都没用，根本安插不进去。 他能查到的，说白了，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是安景同。 “去京北农场。”宋承郗说。 解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他是要去见欧战。 那个地方在离京北大约20公里的城外，过了一座桥后，他们远远的就看到一群穿着劳改服的犯人，正排着队跑步。 办好了手续，宋承郗一个人进去，在会见室见到了欧战。 “臭小子，舍得来看我了。”欧战勾着唇角笑道。 即使穿着劳改服，留着很短的板寸，脸上还有深深浅浅的疤痕，也依然遮盖不了欧战身上那股摄人的强大气场。 “舅舅。”宋承郗叫道，“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说。” “我姐是从哪儿来的？” 欧战眼神定住，许久，才嗤笑一声：“你怎么不去问你那个窝囊废老爹，他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她是不是，安景同的女儿？”宋承郗紧紧盯着欧战的表情。 第123章 我的婚礼，希望你不要参加 “安景同——”欧战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最后一个字还带了点尾音，像是恨极入骨。 但是除了这样，他并没再多吐出一个字，对宋承郗的问题，也始终没给出回答。 欧战虽然是宋承郗的母亲欧婕的弟弟，可两人相差了18岁，他几乎可以说是欧婕一手带大的，所以感情特别的深。 就是因为想替欧婕报仇，他做了一些很疯狂的事，后来还在安景同的车上放了炸弹，却没想到，炸死的是安景同的妻子，他也因此坐牢。 欧战那么恨安景同，应该不会隐瞒他有没有女儿的事，既然他不说，宋承郗想，可能是自己猜错了。 —— 中午，褚尧坐在餐厅里等着宋伊人，看着她姗姗而来，唇边漾起笑容：“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宋伊人有些抱歉，刚才护工不在，阿春失禁了，她想帮忙，阿春却固执得怎么都不肯，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说服了他，结果让褚尧等了她将近一个小时。 “没关系，我知道原因，我的下属都告诉我了，宋小姐真的是很善良的人，对自己的保镖都能做到这种地步。” “对我来说，他不只是我的保镖，他从16岁就在我身边了，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想到一些年少时的往事，宋伊人低头浅笑。 褚尧给她倒茶，有意无意地问：“宋小姐是有个弟弟？” “嗯，比我两小岁。”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你这么温柔善良，弟弟肯定很黏你。” 谈及这个话题，宋伊人的思绪一下就回到那年的夏天，她恶作剧把宋承郗推下水的下午。 她的手指不安地拢紧：“还好。” “宋小姐，我冒昧地提个请求，可以让我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吗，一定非常漂亮，像小仙女一样。” 这个请求是挺冒昧的，宋伊人完全可以拒绝，不过，她开口说的却是：“我没有小时候的照片，我爸说，我小时候我们家里失火，很多东西都烧没了，我也因为吸入浓烟大脑缺氧，所以7岁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这样啊。”褚尧似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茶，再抬眸看宋伊人时，眼神都多了些和蔼可亲。 之后他们就没再谈论这些，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其实宋伊人也不是对谁都毫无防备的，只是褚尧给她的感觉，就完完全全是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不掺杂其他任何的东西。 吃完饭，宋伊人往回走，在医院门口，她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小郗，你找我？”肯定不是来看阿春的，不然不会在这里等她。 “你刚才在跟谁吃饭？”宋承郗看了一眼那家餐厅门口，褚尧已经离开了。 宋伊人有些后知后觉地抓抓头发：“我都忘了问了，我们去年在飞机上认识的，今天又偶然碰到了，他非要请我吃饭，怎么了，你认识他啊？” 宋承郗摇头：“不认识。” 两人一同往医院里走，宋伊人又问：“你今天不忙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在准备婚礼。”宋承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和凌霜结婚了，什么时候？”宋伊人激动到停住脚步。 宋承郗沉了沉，说：“农历十月二十四。” 宋伊人在心里算了下日子，忽然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就剩这几天了，你怎么才说啊。” “凌霜也还不知道。” “什么？”宋伊人反应过来笑了笑，“你想给她个惊喜？可是这个惊喜会不会太大了？” 宋承郗抬眼看着她的笑，这真的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像别的姐弟那样毫无距离感的聊天。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姐，我的婚礼，希望你不要参加。” 宋伊人的笑，就那么忽然僵在了脸上，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原因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但是婚礼，你真的不要参加了。”宋承郗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作为他的亲姐姐，却不能出席他的婚礼，好像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 宋伊人这次是仔仔细细听着的，所以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她凉凉地笑了一下说：“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小时候的事，对不起，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的胆小懦弱，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恨我，是应该的。” 看她说完失魂落魄地走开，宋承郗心里五味杂陈。 小的时候，他是怨过宋伊人，那些人骂他推搡他的时候，他看到她躲在角落眼睁睁看着却没有出现，是真的又失望又难过。 可他还是紧握着拳头，全都忍下来了。 因为宋开齐教过他，男人就是要有男人的担当。 她是女孩子，他保护她是应该的。 这些年虽然跟她不太亲近，可若有人敢欺负她，他自然也会护着她的。 但他不擅长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要是她这么以为，就能真的不去他的婚礼，那就姑且让她这么认为。 总之，决不能让她和安景同见面。 去酒店的路上，解蠡开车，宋承郗在后面划动手机，看着小橙发给他的照片。 凌霜在丽江放生鲤鱼。 他的心口忽然疼痛难当，过了这么久，他们还都没办法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凌霜临时起意的行程，怕就是冲着放生去的。 希望她能放走孩子的灵魂，也放生她自己。 凌霜站起身，看着放生桥下已经游走的红鲤鱼，慢慢地走了下来。 小橙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迎上来说道：“霜姐，你累了吗，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回酒店。” “好。”凌霜是有些累了，而且这两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都能随遇而安的她，居然连着两晚都失眠，又累又困，让她觉得脑袋发胀得难受。 凌霜先回房间洗澡去了，小橙让酒店给他们送来了饭菜，凌霜那份是纯素的，而且她是荤腥不沾的。 小橙把饭菜的照片也发给了宋承郗，还发了一句语音说：“郗少，你劝劝霜姐，她总是吃这些东西，身体怎么撑得住啊，而且，她这两天晚上都睡不好，我还看见她偷偷掉眼泪呢。” 第124章 跟她是假的，跟你是真的 “在跟谁打电话呢？”凌霜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小橙。 小橙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心虚地坐下说：“霜姐吃饭，一会儿菜就凉了。” 凌霜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她坐下，看着桌上的菜，都是完全按她的要求准备的。 “你这么细心，以后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你。”凌霜打趣道。 小橙的脸红了一下：“霜姐，我还小呢，没想过结婚。” “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橙咬咬唇，似乎想说又不好意思。 “让我猜猜看，这个人，是不是我也认识？”凌霜狡黠地笑着，“他不会是叫杨凯？” 小橙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她：“霜姐，你……你还会算命啊。” 看她那表情，可真是个傻丫头。 凌霜哪里会算命啊，不过是无意看到她夹在书里的两个人的合照，就猜到了。 “他知道吗？”凌霜一边吃饭一边说。 小橙摇头：“我没跟他说过，我不敢告诉他，我觉得就这样一直能看着他就很满足了。” “说不说全在你，只要以后不后悔就行。” 不管做什么决定，凌霜一直都是遵循自己的本心的，也从不想以后会有遗憾。 所以即使害怕会重蹈覆辙，最终也还是接受了宋承郗的感情。 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磕磕绊绊，但好在谁也没真的背叛过对方。 想到那几天，她总在对他莫名发脾气，他已经那么低声下气求她，她竟然还狠得下心不理他，现在，她真的越想越后悔。 躺在床上，她看着手机上两个人的聊天框，都是前几天的，从餐厅分开后，他都没找过她。 思念一旦开了闸，就像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她忽然之间，想他想得快要发疯。 你在忙吗？凌霜发了一句。 宋承郗正跟肖广白他们在布置婚礼现场，手机放在一边的台子上，大厅里放着音响，他没听到。 凌霜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应，想着他肯定是生气了。 她又发了一句，我想你了。 宋承郗仍然没有回复。 凌霜自嘲地笑了下，凭什么她骂完人，再主动跟他打个招呼，他就得屁颠屁颠地回复她啊。 生活那么累，谁又会一直在原地等谁啊。 可虽然这么想着，凌霜还是在心里抱着希望，说不定他是在忙没看到呢。 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手机还握在手里。 宋承郗忙完，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凌霜给他发的两条消息，心跳都漏拍了。 可他给她回复了一句，又变成她不回复了。 凌霜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宋承郗。 他正和别的女人举行婚礼，穿着一身正装的他，依然那么好看。 新娘在他旁边，小鸟依人地靠着他的肩，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 他们在念结婚誓词，主婚人问他愿不愿意娶新娘的时候，她忽然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拉走，可是他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问她是谁。 我是凌霜啊，我是你最爱的凌霜啊。 她在梦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忽然就惊醒了。 梦里她并没有哭，可是醒来却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那个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睁开眼睛过了很久，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你怎么了？”宋承郗从外面进来，蹲在她床边，用手里的热毛巾帮她擦着脸上的泪。 凌霜眼里的泪更加汹涌，又哭又笑的：“以后是不是，只有在梦里才能梦到你对我这么好了。” 宋承郗拧着眉，继续帮她擦脸，直到她不哭了，他才吻了一下她的唇，鼻尖蹭着她的下巴，耳语般说道：“原来你这么想我啊。” 他的声音低沉纯净，又那么撩人，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痒痒酥酥的。 凌霜抬手，掐了一下他的脸，看他眉角轻挑，眉骨处缝针的地方还有明显的白色印记，她恍惚地问：“这不是梦吗？” 如果是真实的，宋承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宋承郗站起来把灯关了，然后从床的另一侧躺上去，伸手就把凌霜抱到了怀里：“看到你发的消息，我立刻就飞过来了，感不感动？” 他的衬衣上还有丝丝凉意，应该是刚到的。 凌霜双手慢慢地回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胸前，过了好一会儿，才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刚才做梦是不是梦到我了？”宋承郗把她的脸扳上来，手指理着她的头发。 刚一来就听到她一直在呓语着那句话，他又心疼，又觉得欣慰。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听过她这么热烈的表达对他的爱意，这一趟，他真的没白来。 “我梦到你跟别人结婚了，我想把你拉过来，可是你却不认识我了。”凌霜还被梦里那种真实感支配着，越发紧地抱着宋承郗，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听着她声音里的委屈，宋承郗吻着她的发顶说：“不会的，我的新娘只会是你。” 凌霜抬头看他：“你不是要跟叶梦菲结婚吗？” 虽然是假的，她还是很介意。 宋承郗顿了片刻，然后说：“我答应过你，以后什么事都会跟你说，所以，我就是来告诉你关于这场婚礼的细节。” 凌霜心里沉了一下，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听，可是他为了一个目的，准备了这么久，陪叶梦菲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现在只差这一步了，她怎么能拖他的后腿。 “你说。”凌霜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再怎么样，她都会认真听完，然后给他意见的。 毕竟也是第一次，他这么主动跟她说起。 “你跟我一起回去，参加婚礼。”宋承郗说。 凌霜看着他，眼神从惊愕到失落：“你别太得寸进尺啊，我能不生气，就已经是我的最大限度了，你还想让我回去，亲眼看着你们行礼，想都别想。” “如果新娘是你呢，你也不参加吗？”宋承郗有些恶趣味地挑弄她的耳垂。 “什么？” “跟她是假的，跟你是真的，你看。”宋承郗拿出手机，给她看婚礼礼堂的布置，迎宾牌上，新娘的名字是凌霜。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什么真的假的，凌霜有点糊涂了。 第125章 要不我去做结扎手术，以绝后患？ “回去你就知道了。”宋承郗又不肯说了。 这种时候，居然还跟她卖起关子来了，凌霜手指拧着他腰间一点肉：“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疼疼疼！”宋承郗求饶，“我说就是了。” “说。” “其实我跟叶梦菲合作，是想找出二十年前害死我妈的人，他叫安景同，这个人跟叶梦菲的父亲叶嗣川的死也有关系，不止如此，之前一直在做局陷害你的人，也是他，可我们一直查不到他的行踪，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后来叶梦菲告诉我，她有办法联系到那个人，条件就是要我娶她，安景同一天找不到，你，还有我身边的其他人，你们的安全就没办法保证，何况，安景同的目标是万华，所以我才答应了叶梦菲。”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沉得住气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是怕我会成为你的累赘吗？”凌霜嘴上埋怨道，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明白，他隐瞒她，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其实我知道，不管你在哪儿，有没有跟我分手，都会成为别人威胁我的弱点，所以，还不如把你绑在我身边，就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宋承郗抓起她的手，把一枚戒指戴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我们结婚。” 昏暗的光线里，钻石闪着瑰丽的光。 凌霜此刻心里却无比平静，大概是因为，这个场景已经在她心里幻想了无数次。 但她还是嗔了一句：“为什么你的求婚方式，总是这么剑走偏锋呢。” 上次是在警察局，这次是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的床上，她连戒指什么样子都看不到，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那你答应吗？” 听他问得认真，凌霜反问：“你真的不在意我不能怀孕的事吗，十年，二十年，等我们老了，每次吵架的时候，你能保证不把这件事当借口吗？” 这个话题太沉重，宋承郗静默了一会儿，开玩笑说：“换个角度想，我们以后能省多少套套钱。” “滚！”凌霜翻过身背对着他，她这么伤感，他还这么没正经。 宋承郗又抱上去，在她耳边说：“要不我去做结扎手术，以绝后患？” 凌霜自然不是非要逼他做到那种地步：“我没那么说。” “那你就是同意了？”宋承郗步步紧逼。 黑暗里，凌霜浅浅叹了口气，什么输不输的，其实她早就输给他了。 还以为真的有他没他都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可只是出来两天而已，她就思念成灾。 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呢。 “嗯。”凌霜应了一声。 她不想跟自己较劲了，毫无意义，还弄得两个人都这么累。 “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后悔这个决定。”宋承郗细细吻了她几下，又拿出手机说，“我现在就订机票，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 “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好多景点的门票，我都在网上买好了，我还没去玩儿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去多可惜。 “以后我陪你去。”宋承郗在手机上把票订好，又紧紧抱住了她，“早点睡，明天早上7点就走，我约好了文森下午给你量尺寸做婚纱。” “你对自己真有信心，来之前就确定我一定会跟你回去是。”凌霜心里有点小不满，她感觉自己已经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宋承郗讨好地在她颈上乱啃：“因为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肯定舍不得我为难的。” 是啊，她舍不得，他从开始就真的太清楚她的软肋是什么了。 所以从开始，她就在他股掌之中了。 “橙子。”凌霜轻声叫着。 “嗯？”他发出含混的鼻音，像是已经在半睡半醒之间。 “没事，就想叫叫你的名字。”今天晚上的感觉还是太不真实了，她需要确认一下。 宋承郗的手臂将她整个身体拥进自己怀里，腿也勾着她的腿，绝对控制的姿势：“我在呢。” 凌霜那些小小的不安，慢慢地沉静下来，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她也熬不住，终于睡了过去。 一大早小橙被叫醒时，人还是懵的，起床后看到宋承郗也在，就更懵了：“郗少，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还得感谢她那些照片，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把凌霜接回去。 早餐是宋承郗安排的，烧饵块，稀豆粉，米浆粑粑，都是当地的特色，而且还有营养。 “我不吃鸡蛋。”凌霜蹙了下眉说。 宋承郗拉着她坐下：“我替你吃斋念佛，你好好吃饭，你小产后都没好好休养，再不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怎么行。” 小橙听到宋承郗的话一愣，然后看着凌霜：“霜姐，你……” 她刚刚小产过啊。 凌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没说什么，坐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喜欢孩子，以后我们就领养一个，宋浅已经没有了，你一直这样记挂着，会让他/她灵魂不安的，就让他/她好好地离开这个世界，好吗？”宋承郗盛了一勺豆粉，递到她唇边，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凌霜看看他，慢慢张开了嘴。 她其实心里是明白的，她做那么多，只不过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是愧疚根本弥补不了一条生命，折磨的，只是活着的人。 飞机在京北机场降落，解蠡早就在等他们了。 “送凌小姐去哪儿？”解蠡随口问。 “回家。” “去我的房子。” 两人一起说。 解蠡放慢了速度，轻咳一声，说：“你们尽快商量好啊，下一个路口就要转弯了。” “我不去你那儿。”叶梦菲都知道那里的密码，随时都会上门，她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宋承郗大概猜到是为什么，轻声说：“大门密码是你的生日，上次叶梦菲能进去，是她蒙的，我已经改了，她肯定不会再去了。” 他说是她的生日，她又没试过，现在也已经改了，死无对证。 “那司令呢，你不是说是你从街上捡的流浪狗，怎么和叶梦菲那么熟？” 宋承郗斜了眼解蠡，这话是解蠡说的，是他多嘴惹出来的麻烦。 “怪我，我当时也是怕你会误会，所以瞎编的。”解蠡忙笑着说。 谁能知道叶梦菲会私自进去，还被凌霜撞个正着。 第126章 所以你是单身 见凌霜没吭声，宋承郗趁热打铁：“小橙以后会跟着你，虽然她去你那儿住也没问题，不过，那个冯甜甜正和解蠡谈恋爱呢，你们两个电灯泡在那儿不合适。” 那房子是袁语堂给凌霜找的，里面还住着个袁语堂的助理，有这层关系在，袁语堂还不是随时可以跟凌霜见面，这让宋承郗很介意。 “我——”解蠡一听，宋承郗为了骗凌霜去他的房子，居然给自己造谣，立刻就想辩解，但接触到宋承郗威胁的眼神，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得，为了老板的爱情，他的清白算什么。 凌霜看了眼解蠡，终于松口了，但仍是警告道：“好，但是我先声明，如果那个女人再出现一次，你就再也别想见到我了。” 宋承郗被她的神情吓到，不自觉地吞咽一下：“绝对不会。” 一进门，司令就跑了出来，欢快地往凌霜身上爬，凌霜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还在它头上亲了一下，看得宋承郗都嫉妒了。 后来凌霜知道，司令原本就是南苑别墅里养的狗，而且那里的狗全都听它的。 宋承郗当初能从那里逃出来，都是它的功劳，还因此，它的腿也受了伤，宋承郗细心养了很久，才给它治好。 所以它认识叶梦菲也不奇怪。 下午的时候，文森带了助理来家里给凌霜量尺寸，凌霜看了他的设计图，真的有被惊艳到，而且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时间来得及吗？”宋承郗可真行，到现在才开始准备，像这种要纯手工制作的婚纱，几天的时间怎么做得出来啊。 文森笑笑：“别人不行，凌小姐的，肯定没问题，而且我们也不是刚着手准备，之前郗少就把样本图片发给我了，上面的钻石绣片，我们都已经做好了。” 宋承郗居然早就在暗暗做准备了，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样本能让我看看吗？”凌霜好像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可以啊。”文森在手机相册里翻了翻，然后拿给凌霜看。 凌霜看到图片，就明白为什么看设计图会觉得熟悉了，那是她很早以前随手画在本子上的，可能是宋承郗住在她家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 所以他从那时候起，就想着给她穿上这件婚纱了吗。 凌霜释怀地笑了笑，她本来还因为宋承郗的自作主张有些不高兴的，现在却变成了感动。 晚上，宋承郗和那帮朋友在老地方小聚。 知道凌霜回来了，麦冬撺掇着他给凌霜打电话，让她过来。 “她最近戒酒了。”宋承郗撒谎说，他是怕麦冬口无遮拦的乱说话，让凌霜想起孩子的事又难过。 麦冬果然贼笑着说：“这么快就在备孕啊。” 宋承郗低低地说了句：“我们没打算要孩子，所以，你们谁都不要在她面前提孩子的事。” 肖广白是过来人，他隐约猜到了什么，说：“打电话让她来，我也让司机去接一下篱篱，她们好久没见面了。” “好。”宋承郗答应一声，其实他也想让凌霜出来透透气，她最近太压抑了。 凌霜接了，却精神恹恹地说：“不去了，你们玩。” 几个男人在一起喝酒，她去干什么。 “你来，江蓠也来，你们不是很久没见了吗，你就跟她聊聊天，行吗？”宋承郗小心翼翼的语气简直卑微到尘埃里。 “知道了。” 宋承郗松了口气：“那我让解蠡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尽管她确实不太想去，可还是妥协了。 看宋承郗挂了电话，麦冬摇着头叹气道：“唉，我说小甜橙，你看你都把凌霜惯成什么样子了，女人可不是这么用的，你得拿出你男人的气势来，不能让她骑到你头上，不然她们就会得寸进尺的，懂不懂。” “所以你是单身。”宋承郗呛道。 肖广白笑了：“老麦，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奉行男尊女卑那一套，你这样会孤独终老的。” “我可不想像你们两个一样，爱情这东西，就像是独品，会要人命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碰。”麦冬似是有感而发，然后又看着宋承郗，转移话题问道，“上次她不是把你丢下就走了吗，你千里迢迢跑去丽江，她有没有跟你道歉啊？” “不用道歉，她已经发消息给我，就是给我台阶下了，我不下，她就跑了。”这一点，他最清楚了。 麦冬啧啧几声：“真没出息。” 他们正说着，凌霜和江蓠一起进来了：“你们聊什么呢？” 宋承郗和肖广白听到声音，都赶紧站了起来，把各自的人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宋承郗还把沙发上的暖手宝给凌霜放到肚子上暖着，轻声问：“冷吗？” “还好。”下了车就直接进来了，倒也没吹到什么风。 肖广白更夸张，把江蓠像个小孩儿一样抱到腿上坐着，还一个一个地给她剥瓜子壳。 麦冬有些无奈：“你们能不能收敛点儿，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来了。” 宋承郗又呛他：“不是你提议让她们来的吗。” 麦冬被噎住，自己在一边喝起了闷酒。 他们正说笑，两个人从门口进来，凌霜扭头，见是叶梦菲和常逸，不觉蹙了下眉。 真是阴魂不散。 服务生随后出现，脸上都是慌乱：“对不起，他们非要进来……” 肖广白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叶梦菲被常逸推着，到了离宋承郗不远的地方，她依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小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有几天就结婚了，为什么你还要跟她见面？” 凌霜没再看叶梦菲，只是压着火气看着宋承郗问：“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宋承郗帮她整理了下衣服，又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才站起来，双手插兜看向叶梦菲，“你不是只要一个婚礼吗，我给你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你无权过问。” “宋承郗，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的婚礼真的是给我准备的吗，你是不是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一个转瞬，叶梦菲的眼神立刻变得冷戾起来。 “既然你知道了，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你……知道了什么？”叶梦菲心里发慌。 第127章 现在，你只有我了 “所有。” 叶梦菲脸色煞白，这意味着，她已经没有要挟宋承郗的筹码了。 “你真的知道，安景同在哪里？”她不相信，安景同隐藏得那么深，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会找到。 宋承郗不置可否。 叶梦菲的表情垮了下来，她小心地拉住他的手，语气也弱了：“小郗，你记得，我帮过你的，我还把燕沙也交给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承郗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因为你帮过我，所以我还你个人情，现在你的人都在警方的控制之中，你最好不要跟他们联系，我也不会出卖你。” 她今天如果没来，宋承郗原本是打算按照约定给她个婚礼仪式的，哪怕是假的。 可是她来了，还故意当着凌霜的面，说婚礼的事，他也就无需再遵守约定了。 听他这么说，叶梦菲的脸更白了，转而却又笑了起来：“宋承郗，你真的好狠啊，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心软放过你们，更不该把戒指给你，我以为你至少会念些旧情的。” 可他哪有情啊，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捂都捂不热。 可惜她都死过一次，却依然不长记性，还是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他。 果然是自作自受。 常逸在后面看着叶梦菲黯然神伤，他却不恨宋承郗了，就是要让叶梦菲彻底醒悟，她才能从这场天长日久的单恋里解脱出来。 “我们回去。”他低头对叶梦菲说。 “滚！”叶梦菲抬手，就扇了常逸一巴掌。 可是常逸却习以为常似的，一点也不恼，仍是细心地给她盖好腿上的毯子，然后慢慢地推着她往外走。 叶梦菲也是个狠的，她气不过，反手去掐着常逸的胳膊，使了最大的力气，往死里掐的。 常逸咬着牙，却是一声不吭。 叶梦菲闹腾了一会儿不闹了，松了手，问常逸：“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常逸胳膊上刚被她掐过的地方一大块青紫，他浑然不觉：“是。” “那你去死。”叶梦菲的声音平静如水。 常逸沉默了片刻，说：“只有这件事做不到。” 叶梦菲大声笑了起来：“男人果然都是大骗子！” “因为我死了，就没人会照顾你了。”常逸低头看着她。 叶梦菲的笑逐渐褪去：“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以前他总是谨小慎微，她不让他开口，他就不敢说一个字。 可是自从医院出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你怎么不问宋承郗，燕沙是怎么被警方控制的。”夜风里，常逸的声音也凉凉的，“仅凭那个戒指，你当他真的能让燕沙那帮人服从？” 叶梦菲心底一颤：“是你？” “对，就是我，是我用仇涛的声音，骗了那些人，所以，警方才把我放了。”走到车边，常逸蹲下身，扶着叶梦菲的腿，浅笑了下，“现在，你只有我了。” 叶梦菲做梦也没有想到，到最后背叛她最深的，竟然是一直在她身边唯唯诺诺，像条狗一样的常逸。 她这辈子，还真的是全输在男人身上了。 常逸抱起她，把她放到了后排座椅上，然后他也坐了上来。 叶梦菲看到他关上车门，惊道：“你干什么！” 常逸伸长手，把车门锁了，淡然地脱着外套说：“你说过会给我想要的，但是我知道你只是在敷衍我，所以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想要。” “常逸，你敢！”叶梦菲的声音都变了调。 常逸的身体压过来，粗粝的手指狠狠地磨着她娇软的唇瓣：“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肖想我！”叶梦菲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常逸的脸上除了血红的手印，还有几道抓痕。 “配不配，我说了算。”常逸低声说着，一把扯开了叶梦菲的衣服。 他不是第一天这么想了，他在她身边这么久，每次看着她，脑子里都是不能描述的画面，他就是想看她哭着求饶，想得都快疯了。 今天，他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菲菲，我会一辈子，好好疼你的。” 常逸捂着叶梦菲的嘴，不让她叫出声，狠狠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昏死过去。 —— “爸，我们回来了。”宋承郗把手里一堆补品交给佣人，揽着凌霜走过去，跟宋开齐打了声招呼，“东西是凌霜非要买的。” 宋开齐笑着说：“都要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凌霜一边用手肘撞了一下宋承郗，让他不要靠她这么近，一边对宋开齐说：“一直得您照顾，这是应该的。” 宋开齐是很开明的长辈，即使知道她不能怀孕了，也没有半分为难，这已经让凌霜很是敬佩了。 看他们小两口这么腻歪，宋开齐也就放心了：“是我应该感谢你照顾我这个儿子，他还不成熟，很多时候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凌霜斜了宋承郗一眼，他那哪里是不成熟啊，他都是装的！ “他现在挺好的，您不用操心。”凌霜是对宋开齐说的，但眼睛却看着宋承郗，皮笑肉不笑的，格外瘆人。 宋承郗轻咳一声，看看周围，岔开话题问：“我姐呢？” “去医院看阿春了。” “哦。”宋承郗还以为，宋伊人是在因为上次他说的话还在生气，知道他要回来，所以故意躲开了。 “先生，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佣人过来说道。 “伊人应该是不回来吃饭了，我们先吃。”宋开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见他起来得有些艰难，宋承郗忙去扶他：“您怎么了？” “人老了，血压高，猛一下起来头有点晕。”宋开齐见他担心的神色，笑笑，“没事，吃着降压药呢。” “下午我陪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 “怎么不等我就要开饭了。”有人从门口进来，轻笑着说。 几个人一齐看过去，宋承郗先出声：“舅舅，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看到是欧战，宋开齐眉心不自觉地蹙了一下。 “今天上午，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敢进你们家的大门啊。”欧战阴阳怪气地说道，视线瞥向宋开齐。 第128章 你口味挺重啊，她都能当你舅妈了 “既然回来了，一起吃饭。”宋开齐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欧战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拒绝，跟着去了。 宋开齐坐在主位，欧战坐在他左手边，宋承郗和凌霜坐在他右手边。 平时家里吃饭，都是等宋开齐开了口，其他人才会动筷子。 可是欧战可不管那些，直接就下筷子去夹中间的烤乳猪，嘴里还啧啧道：“姐夫不是一向面和心善的，连杀死自己妻子的凶手都能包容吗，怎么对小猪崽儿却这么残忍呢。” 他这么说，让其他三人面色都有些尴尬。 凌霜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更是垂着眸不便多说。 最后还是宋开齐对他们两人笑着说道：“快吃饭，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承郗给凌霜夹菜，浅声说：“你别在意，你吃你的。” 看宋承郗对凌霜那么细心，欧战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眼角微勾，睨了眼凌霜，嗤笑：“臭小子，你口味挺重啊，她都能当你舅妈了。” “你说什么？”宋承郗投过去的眼神，冰冷至极，手指也倏地攥紧。 一旁的凌霜看到，立刻安抚般地覆上他的手背，然后笑着说：“你舅舅好年轻啊，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弟呢。” 一句话，就给欧战降了一个辈分，还让他无话可说。 欧战再看凌霜时，神情果然不似刚才那般轻谩了。 宋承郗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当欧战不存在一样，就只跟宋开齐和凌霜说话。 他们三人在这边聊得热闹，欧战自己倒是一点不在意，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狼吞虎咽的。 吃完饭，他们往外走，欧战在后面叫道：“姐夫，我们聊聊。”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跟刚才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 宋承郗有些防备地看看欧战，又担心地看向宋开齐。 宋开齐摆手说：“你跟凌霜上楼去，没事。” “嗯。”宋承郗点头，拉着凌霜上楼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凌霜问道：“他是你亲舅舅？” “嗯。”宋承郗说，“不过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坐牢了，所以没什么感情。” “坐牢不都是要剃光头的吗？”凌霜纯好奇地问，欧战那个发型还挺潮。 “出狱前一个月，可以申请留头发的。” “哦。” 凌霜抬眼，看到了宋承郗的床，脑子里闪过一些记忆，她立刻撇开了视线。 但宋承郗还是注意到了，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声音低低地说：“对不起，那天的事，是我做错了，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却用错了方式，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她都已经跟他回来了，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可是你还是对这个房间有阴影是不是？”宋承郗把她的身体扳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表情。 凌霜没说话，阴影谈不上，可是是真的有些不舒服。 宋承郗读懂了她的表情，他忽然把她抱了起来，很轻地放到床上，俯身，扣着她的手，眼神又深又浓：“我们来把那些阴影，变成好的回忆。” “橙子……”凌霜自下而上看着他，听着他恳求般的声音，心瞬间就像化成了一滩水。 他昳丽的脸慢慢靠近，凌霜本能地闭上眼睛。 “我会很轻的。”他吻着她，看她紧张地揪着床单，在她耳畔低喃。 凌霜也不是抵触，只是他们很久没做过，身体产生的应激反应。 不过很快，这些感觉就被压了下去。 在这种事上，他们是天生的契合。 只是顾及到宋开齐还在家里，凌霜不敢叫得太大声，宋承郗看她咬着唇，怕她咬伤自己，把他的手指塞进了她的嘴里。 两人随时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担心会有人来敲门，搞得跟偷晴似的，刺激到不行。 结束之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宋承郗非要跟凌霜一起洗澡，中间自然又没少占她的便宜。 穿好衣服，凌霜正坐在地毯上，靠着床看书，就听外面砰的一声，似乎是门被打开，又撞到了墙上，接着就是很重的脚步声下楼去了。 估计，是欧战摔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宋承郗从外面回来，端了杯红枣茶递给她。 “你爸没事？”凌霜接过，问了句。 “没事，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宋承郗在她旁边坐下，歪身躺在她的腿上，“我姥姥四十三岁才生的我舅舅，老来得子，肯定是宠得厉害，所以舅舅从小就骄纵蛮横，就算后来姥姥姥爷出事，他跟着我妈长大，性子也没变过。他跟我爸又谁都看不上谁，我爸每次带我去看他，两人也会闹得很不愉快。” “你爸一定很爱你妈妈。”要不然两个人这么不对付，宋开齐却还是不止一次地去看欧战，大概只是因为，欧战是他妻子的弟弟，爱屋及乌罢了。 宋承郗的视线落在虚处，像是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是啊，很爱很爱。” 其实他对母亲的记忆很浅，因为欧婕出事的时候，他才只有5岁。 可他却是亲眼看着，宋开齐每次提到母亲时，脸上的笑和眼中的光。 即使他对宋开齐有那些误会，却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凌霜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轻声问：“想你妈妈了？” 宋承郗翻了个身，搂住她的腰，声音有些哑：“可我已经不记得她的脸了，即使看照片，也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是不是，很不孝？” “你那时候还太小，不记得很正常，有些人，放在心里就好了，不是一定要挂在嘴边，才叫思念。”凌霜不自觉地又想起他们的孩子，心里那个结，突然就像解开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宋承郗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一会儿我陪我爸去医院，你也去，检查一下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从上次流产住院后，她还没做过检查呢。 “不了，我有空跟小橙一起去就行。”凌霜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不想让宋承郗知道，“我有点累，一会儿要回去睡觉。” 宋承郗只当她是觉得跟宋开齐一起去不方便，所以也没勉强：“好。” 第129章 我得不到的人，你也休想得到 凌霜忍着不适，从检查床上下来，穿好裤子，坐在医生面前。 “你这个基底层损伤还挺严重的，子宫内膜过薄，是很难怀孕。”医生皱着眉说。 凌霜心底发凉，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是很难，但也不是绝对，我先给你开些雌孕激素调理一下，你平时也可以多吃些豆制品，动物肝脏胎盘这类的食物，以增厚子宫内膜，过一点时间再复查看看。” “好，谢谢医生。”起码不是完全无望，任何可能，她都愿意尝试。 从诊室出去，小橙立刻过来问道：“怎么样？” “医生说要先调理一段时间。”凌霜手里拿着取药单，感觉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救命稻草。 “那就是有希望啊，霜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帮你取药。”小橙扶凌霜在椅子上坐下，就去排队了。 凌霜坐在那儿，也说不上来是激动还是什么，就是心跳得很厉害。 正好宋承郗打电话过来，她犹豫了一秒，滑动了解锁：“橙子。” “你检查过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承郗放下手里的事，轻声问。 “挺好的。”凌霜克制着那份激动，平静地说。 她刚才想了想，还是觉得先不要跟宋承郗说这件事了，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你要是还在医院，就先不要走，等会儿我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凌霜看看取药处，小橙前面还有好几个人，看来还要等一会儿。 “凌霜，你也来看病啊，妇产科？”叶梦菲自己坐着电动轮椅过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导视牌，笑着说，“你还不死心呢，就这么想要个孩子吗？” 才两三天不见，凌霜觉得叶梦菲的眼神更疯狂了，之前她还会用她孱弱的外表伪装一下，而现在，已经毫不掩饰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你也想能重新站起来走路。”不就是捅刀子，谁不会。 被戳到痛处，叶梦菲的脸色果然很难看：“你不用这么得意，我告诉你，你们是结不成婚的，我得不到的人，你也休想得到！” 叶梦菲眼里的那种歇斯底里，让凌霜不禁心口一震：“你想干什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叶梦菲笑得张扬邪肆，“凌霜，从我认识他开始，我就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只有这一次，我是我，你是你，他会永远都记得我是谁，你再也别想，从他心里把我赶出去。” 直到叶梦菲离开后很久，她的那些话，依然在凌霜脑海里回荡，就像是最恶毒的诅咒，让她浑身一阵阵的发冷。 小橙叫了她好几声，凌霜才听到，她回过神，眼睛里却还是一片茫然：“怎么了？” “霜姐，你没事？”小橙看她脸色那么差，有点担心，“要不要我给郗少打电话？” “不用，他很快就来了。”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宋承郗正在找她，她招了下手，“我在这儿。” 宋承郗走了过来，也看出凌霜神色不对，俯身轻抚她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刚才看到叶梦菲了。”凌霜说完，见宋承郗蹙眉，她勉强笑了一下，“不过没事，她被我气跑了。” 宋承郗倒是不怀疑她有这样的本事，只是看了一眼小橙手里的药，伸手拿过来看了看：“你不是说检查没事吗，这些药是治什么的？” 凌霜知道他看不懂那些药名，但是又怕他看得太仔细，故意说道：“补血的，我最近总是头晕，医生说是贫血，我们走，你扶我一下。” 这招果然奏效，宋承郗把药又给了小橙，伸手把凌霜横抱起来：“你睡，我送你回家。” 凌霜觉得，她的身体好像是大不如前了，动不动就累得很，坐这么一会儿就腰酸腿疼。 宋承郗抱着她往外走，她也没反对，勾着他的脖子，缩在他的怀里，鼻端满是他衣服上洗衣液的香味。 叶梦菲的话还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回荡，凌霜抱得宋承郗更紧了。 她以前什么都不畏惧，所以也没有谁能威胁到她。 可是现在，她变得越来越胆小，因为害怕失去的越来越多了。 上了车，凌霜忽然说：“先不回家，带我去看你们布置的婚礼现场。” “好。”宋承郗本来也是打算这两天带她去看的，怎么都要在婚礼之前，先让她过过目。 皇家酒店是京北最奢华的酒店，尤其他们推出的婚礼定制，整个现场都可以按照新人的要求搭出不同的实景主题。 就像宋承郗要求的，是以霜雪为主题，两百多平的空间，整个布置得就像个冰雪王国。 这个场景，跟凌霜的婚纱也很搭配。 宋承郗的设想是，穿着雪白的缀满钻石婚纱的凌霜，如同冰雪世界的公主从天而降，他张开双臂接住她，当众亲吻她。 那个画面一定唯美到极致。 凌霜听到这个主题的名字，就知道他是真的花了心思的。 “喜欢吗？”宋承郗满心期待地问。 凌霜点头，然后有些不安地说：“这些东西都很安全，你一定要检查好，还有，那天的安保工作一定要找靠谱的安保公司，千万别马虎。” “放心，不会有任何意外的，谁都别想破坏我们的婚礼。”宋承郗察觉到她的不安，拉着她的手，亲了一下。 他找的可不是安保公司，到时候里里外外，都是他们十影门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不过他没告诉凌霜这些，就算她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但只要她没亲眼见过，那个身份对她就只是一个代名词，没有任何意义。 可他的保证并没让凌霜放下心来，因为凌霜见过叶梦菲疯起来有多恐怖，那个女人，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婚礼这天。 凌霜几乎没什么朋友，所以也就只叫了冯甜甜和小橙做她的伴娘。 还有江蓠，也是作为娘家人在忙前忙后的。 肖广白似乎有些不放心江蓠的身体，毕竟她的心脏做过手术，所以隔一会儿就要跑来看看。 “你快出去，这是新娘的化妆间，你一个男人老是进来干什么。”江蓠往外推着肖广白。 第130章 我老公说替我唱，你们有意见啊 肖广白往后退，正退到了刚过来的宋承郗身上，他整了整西装，看着关上的门，对宋承郗说：“别看了，不让进，你别硬闯啊，撞到我老婆，跟你没完。” “你见到人了？凌霜在里面？”宋承郗没往前走，但是眼睛直盯盯看着，像是能穿透门看到里面的人一样。 肖广白看宋承郗紧张的样子不觉笑了，推着他说：“你老婆没跑，你快忙你的去。” 知道人还在，宋承郗堪堪松了口气。 他之前都还没什么感觉，可今天一到酒店，看着里里外外那么多人，突然就紧张起来了。 而且他总害怕凌霜会反悔不跟他结婚了，所以忍不住就过来看看。 其实开始他并没想搞这么大的场面，就是担心人太多会不安全。 可是毕竟宋家在京北的名望摆在那里，他又是宋开齐唯一的儿子，前些天他要结婚的消息又上了热搜，一些没打算邀请的人，也都纷纷打电话来。 生意场上，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最后，发出去的请柬，比原定人数几乎多了两倍。 好在他们一开始就把酒店包下来了，一下多加了那么多桌，酒店这边当然很高兴。 停车场上一大片的豪车，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大型车展呢。 全场的安保由解蠡负责，不过他主要盯的是礼堂这层，门口有杨凯和齐真，所有人都西装革履，井然有序。 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宋开齐在带着宋承郗跟一些重要人物打招呼。 解蠡也跟在他们身边，目光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门口又有人进来，解蠡转头，看到是褚尧，他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之前叶梦菲信誓旦旦，说他一定会和安景同一起来，虽然说新娘换成了凌霜，可是对外并没宣布，他还不知道才对。 不过也好，这么重要的日子，那个人要是真的出现，还不一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以后跟他过招的机会还多得是。 所有人落座，婚礼主持走了出来，宣布结婚仪式开始，新郎新娘登场。 凌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她从后面看到下面那么多人的时候，心也慌得要命。 而且宋承郗还要给她弄什么从天而降的桥段，当她是拍电影的女明星啊，结个婚还要吊威亚！ 不过当那么温馨感人的背景音乐响起的时候，她也好像进入了情境之中，就像是穿越万千险阻，终于可以来到他身边。 四周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两束追光在他们身上。 晶莹璀璨的冰雪世界里，凌霜如同公主一般缓缓降落，婚纱上钻石的光芒，让她周身都像镀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宋承郗伸手，慢慢地跟她十指相扣，然后将她抱住，低头吻着她的唇。 后面的大屏上，开始放两人一路走来所经历的艰辛，每一句文案，都是宋承郗自己写的。 冯甜甜和小橙在旁边都看哭了，也都不自觉在人群里寻找心里的那个人。 只是大屏上放出凌霜的名字的时候，下面的人才发现，好像跟请柬上的名字不一样。 而且，凌霜这个名字，他们可都不陌生，前段时间两次出现在热搜，在网上被骂得那么厉害，还以为早就被审查了。 “这个女人的手段果然不一般啊，两次网曝，毫发无伤，还能嫁进宋家，真不简单。” “男人堆里打转的女人能简单吗，还从好几家公司里功成身退，没落一句口实，真的是个有手段的。” “好像还比宋家公子大不少岁，啧啧。” 几个人的小声议论，都被前面的宋开齐听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浅浅笑了笑问：“你们口渴吗，要不要先给几位上点饮料酒水？” 三个人面上均是尴尬之色，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们就是随口胡说八道，宋董事长别介意啊。” “我不介意，不过你们以后还是要留点口德，乱嚼舌头，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宋开齐依旧笑得一派温文。 三个人顿时都是不寒而栗。 也是啊，宋开齐虽然平时看着都是挺随和的，可宋家能在京北稳固这么多年，在四大家族里也毫不逊色其他几家，可不是靠攀关系得来的。 何况所有人都在盛传，宋承郗是十影门这个组织的头目，十影门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里面的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之所以到现在都没证据证明就是宋承郗，也是这个组织的隐秘性和执行力太强了。 就这样的人，凭他们刚才说的那几句话，真能给他们把舌头割了。 三人立时都不说话了。 宋开齐也没再理会他们，只是在跟旁边的人交谈着。 是裴家现任董事长裴文石，他是带着他们家那位二公子裴易来的。 不过裴易显然不喜欢这种场合，低着头在玩手机。 上面已经念完婚礼誓词了，伴郎伴娘在起哄让他们表演才艺。 凌霜什么都不会，她天生五音不全，四肢也不协调，唱歌跳舞全不行。 可那几个人怎么肯放过她，一起喊着：“嫂子，来一个，不然一会儿我们可要去闹洞房了！” “你们别难为她了，我替她唱。”宋承郗看着凌霜，知道几个小的不知分寸，怕真惹她不高兴了。 这也就是他结婚，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闹。 凌霜是听过宋承郗唱歌的，很好听，不过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个待遇，他平时才不肯给她唱呢。 她抱住宋承郗的胳膊，看着还在闹的几个人说：“我老公说替我唱，你们有意见啊。” 宋承郗第一次听凌霜喊老公，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心里快乐开花了，嘴角也不由自主扬了起来。 几人看到他那副样子，纷纷大笑起来：“没意见，哥你快唱，嫂子都等不及了。” 宋承郗选了一首《今生共相伴》，他牵着凌霜的手，含情脉脉地对她唱着，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 冯甜甜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跟着解蠡，可每一次，他都故意一般，跟她的目光错开。 “蠡哥，伊人姐进来了，怎么办？” 解蠡的蓝牙耳机里，传来齐真的声音。 宋伊人，她怎么来了？ 之前说好不让她来的，可她毕竟是宋承郗的姐姐，齐真他们也不好拦。 “让她进来。”解蠡说。 第131章 你不答应，我就继续 开始他们都以为安景同会来的，为了不让他们见面，所以才说不让宋伊人来。 可是安景同并没出现，那她进来应该也没关系。 不过解蠡还是有点不放心，跟其他人说了一声，让他们盯紧点，他就到下面去了。 从三层的电梯出去，解蠡看到了宋伊人，她走的是步行梯，而且走路速度也很慢。 “宋小姐，你怎么不坐电梯啊。”解蠡很客气地问道。 “没事，我就慢慢上去就好了，你去忙，不用管我。”宋伊人微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解蠡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听她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有什么事。 但他还是从这层找了个人陪着宋伊人，一是保护她，二也是怕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有别的目的。 交代完这里，解蠡很快又回了宋承郗身边，低声跟宋承郗说了这件事，好让他心里有数。 “我知道了。” 宋承郗远远地看了眼褚尧，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可能他就单纯的是因为叶梦菲邀请过，所以才来的。 “怎么了？”凌霜看他们小声说话，凑过来问道。 “没事，一会儿敬完酒，让解蠡先送你回去，我可能要待久一点，我爸的朋友，要应酬一下。”宋承郗很自然地揽着凌霜的肩，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我有小橙呢，还是让解蠡跟着你，你随便安排个司机送我们就行了。”凌霜还记得叶梦菲的那些话，虽然到现在为止还平安无事，可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宋承郗看她坚持，也没再多说：“好。” 凌霜去换了敬酒服出来，是一身大红色的一字肩抹胸长裙，微卷的长发披泄在肩头，尤显得她的皮肤白皙。 宋承郗看着她性感迷人的锁骨，咬着她的耳朵说：“我说过，你再穿红色，穿一次罚一天。” “敬酒服不都是红色的吗。”凌霜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推开他的脸，小声嘟囔着。 “我不管，反正今天晚上你要让我满意。”宋承郗捏着她的下巴，作势要吻下去，“你不答应，我就继续。” 宋开齐还在等着他们一起去敬酒呢，凌霜可没他脸皮那么厚，忙撒娇敷衍：“我知道了，老公。” 宋承郗被这个称呼美到，也不难为她了，拉着她去了宋开齐那里。 正吃着菜的陆沉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是之前他拜托的那个小师妹，他站起来，往安静的地方走去。 “怎么了，是查到什么了？”陆沉走到外面的阳台上，问。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找到一个符合的人，那个人叫张军，我现在把照片发给你。” 陆沉挂了电话，就收到了师妹发来的照片，只是看到照片的一瞬，他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怎么会是……褚尧？ 陆沉立刻就往回走，进了大厅，正好看到宋承郗他们正在褚尧那桌敬酒，他喊了一声宋承郗的名字，但是大厅里人声鼎沸，宋承郗没有听到。 他赶紧往他们那边走，只是想从桌椅之间穿过去，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只能一边找空隙，一边冲解蠡挥手。 好在解蠡一直都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所以很快就看到了。 陆沉做了个有危险的手势，示意解蠡赶紧带宋承郗他们离开。 解蠡看明白了，也立刻转身想去拉宋承郗。 可他转身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叶梦菲。 他的脑子里，忽然嗡的一下，好像一片空白了。 他明明一直都在看着整个大厅的人员流动，叶梦菲是怎么突然之间出现的。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郗少，小心！”解蠡被叶梦菲隔开，只能先大声示警。 因为宋承郗和凌霜都是背对着这边的，所以他们都没看到后面出现的人，听到解蠡的喊声，宋承郗下意识地推了宋开齐一下，同时抱着凌霜向一边闪开。 酒店里的烟感器忽然响了起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着火了，大厅里突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向门口跑去。 混乱中，凌霜看到了叶梦菲，但是叶梦菲却并没有看他们，而是注视着后面那个人。 凌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竟见那个人手中举着的，是一把微型手枪，而枪口正对着的，是宋承郗！ 凌霜心脏凝滞，可就在她要做出反应的时候，枪响了，但是倒下去的人，却是叶梦菲。 那个人随即就被解蠡按倒在地，枪也被踢了出去。 凌霜的目光还落在叶梦菲身上，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这会儿已经完全被血染红，看得凌霜眼前发晕。 宋承郗挡住了凌霜的视线，却没跟她对视，只是对小橙说：“去找杨凯和齐真，你们先送她回去。” 凌霜想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发觉根本发不出声音，她还陷在刚才的震惊里回不过神来。 “霜姐，我们走。”小橙扶着她说。 凌霜看了眼宋承郗，见他已经蹲下身去看叶梦菲了。 她知道宋承郗不想让她看到这些，就跟小橙出去了。 酒店里一片混乱，外面已经有警笛声在响。 小橙先给杨凯打了电话，所以她们下去的时候，杨凯已经把车开出来了。 只是因为车太多，外面的路可能被堵了，他们一时也没办法离开。 “霜姐，你喝点水。”看她似乎被吓到了，小橙把一瓶水递给凌霜。 “谢谢。”凌霜接过来，却没有打开。 她看着车窗外，不一会儿就看到宋承郗抱着叶梦菲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跟叶梦菲一起上了救护车。 她现在好像明白，叶梦菲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原本是以为，叶梦菲要玉石俱焚，拉宋承郗殉情的。 可凌霜没想到，叶梦菲抱着必死的决心，竟是要用这样的方法，让宋承郗永远记得她。 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以后他们的每一个纪念日，叶梦菲这个名字都会像一根刺一样横亘在他们心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那个女人，真的好狠啊。 一整个晚上，宋承郗都没有回来，只在快12点的时候，给她发了条微信消息，让她先睡不用等他。 今天，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 但她还不能闹，因为那是一条人命，在生死面前，结婚算什么。 第132章 我们现在是不是夫妻了？ 早饭是杨凯做的。 昨天晚上回来，凌霜就去她的房间了，所以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发觉他们三人的氛围有些奇怪。 宋承郗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叶晨涵。 杨凯和齐真自然是认识这个小女孩的，上次就是他们和解蠡把她从南苑别墅带出来的。 “哥哥领你出去玩。”齐真笑着，拉着叶晨涵的手说。 宋承郗从进门，目光就全在凌霜身上，听到齐真这么说，他就松开了手。 齐真便领着叶晨涵往外走。 杨凯在后面说道：“我也去。” 小橙看看他们，脸上有些落寞，但还是对宋承郗说：“郗少，你还没吃饭，我去给你盛饭。” 凌霜自始至终也没抬头，像是没看到有这么个人进来一样，只顾低头吃饭。 宋承郗走过去，站在她旁边，讨好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里也满是乖巧：“还在生气啊？” 凌霜挡开他的手，淡淡说了句：“我没生气啊，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昨天晚上我没回来，真的是事情太多了，叶梦菲死了，褚尧被抓了，我和解蠡都被叫去问话，酒店那边也有一摊子的事要处理，还有那些宾客，都要打电话去道歉，我知道冷落你了，对不起。”宋承郗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晃了两下。 他说的这些，凌霜何尝不知道，可是她心里有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不发泄一下，难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就会无理取闹了？” “没有，是我做的不好，我太大意了，才会让你看到不好的东西。”宋承郗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他的身上，“是不是吓到你了？” 倒也不是吓到，可她确实没见过一个人身上流出那么多的血，那个冲击感真的太大了，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会遇到那样的场面？”也可能，她昨晚见到的，不过是他经历的冰山一角。 宋承郗没想到凌霜会忽然这么问，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你想太多了。” 凌霜抓住他的手，然后转过去看着他，他的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白色衬衣上也染上了大片的血迹。 “你先去洗澡换衣服，我们一会儿再说。”凌霜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们要谈的事情还多着呢，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 “嗯。” 宋承郗去洗澡了，小橙才端着粥过来，凌霜知道，她刚才就是找个借口，不想打扰他们而已。 “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啊？”凌霜问。 小橙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低落的情绪全写在脸上：“我失恋了。” “你昨晚跟杨凯表白了？” “嗯，但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小橙说着，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他要是喜欢别人，我能理解，可是他……他怎么能喜欢齐真呢，他们两个——” 小橙说不下去了，她理解不了，杨凯那么好，怎么偏偏喜欢男人呢。 凌霜一下明白了刚才他们三个奇怪的气氛，不过她却是浅笑了一下说：“这世上只有一种取向，就是心之所向，我们可以不理解，只要尊重就好。” 小橙年龄还小，一时间消化不了，她站起来说：“霜姐，我今天可以请假吗，我想出去转转。” “好，不过这里挺偏僻的，你还是找他们送你出去。” 小橙没吭声，往外面走了。 凌霜仍然坐在那儿，等着宋承郗换好了衣服出来，问了句：“你把叶晨涵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宋承郗有些心虚似的，在她对面坐下，喝了一口粥，轻声说：“叶梦菲不在了，常逸也找不到，她一个人无家可归，我想……让她暂时留在这里。” “暂时是多久，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凌霜目光咄咄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叶梦菲是为他而死的，叶晨涵还这么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她，把她送到福利院，好像有些不近人情了。 凌霜冷笑了一声，然后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夫妻了？” “当然是。”虽然还没领证，但是那么多人都见证了他们的婚礼，他们就是夫妻，而且领证也是随时能去办的事。 “那你想把她留在家里，是不是要征求我的意见？” “是。”宋承郗越来越没底气。 “那我现在就说出我的意见，我不同意。”凌霜无比坚决地说。 “凌霜……老婆，我现在真的也是没办法，她一个小姑娘，我不能把她扔在路上不管。” “那是你的事，总之我不同意。”凌霜抬眼看着他，“你觉得她是小姑娘，可是我告诉你，我们的孩子，就是被她故意弄没的，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只有这一点，她没办法做到宽容，或许所有人都会认为，她不该跟一个孩子一般计较，但是无所谓，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看着凌霜说完站起来就走，宋承郗重重叹了口气。 他明白，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凌霜不肯原谅的，还会有他。 他给肖广白打了个电话，他知道肖广白跟福利院的院长很熟，想让肖广白帮忙问问，能不能把叶晨涵送过去，他可以出钱。 他打完电话回房间，却发现凌霜从里面把门反锁了，他轻轻地敲了几下，凌霜也没回应。 “老婆，开一下门，我好困啊，我都一晚上没睡了。”宋承郗可怜兮兮地说着。 “那么多间客房，你随便找一间睡。”凌霜不为所动。 “我认床，换地方睡不着。”宋承郗继续敲门，“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宋承郗就一直敲，动作很轻，但是很有节奏。 正敲着，门突然从里面开了，宋承郗一阵惊喜：“老婆——” 他的笑还在脸上，但紧接着，一条被子和床单枕头就从里面被扔了出来。 凌霜皮笑肉不笑地说：“都是你的东西，上面都是你的味道，你拿去铺到别的床上就行了。” 宋承郗还没反应过来，门就砰的一声又被关上了。 看样子，叶晨涵的问题没解决之前，凌霜是不打算理他了。 第133章 我老婆说得都对 警察的审问还在继续，但是褚尧咬死了一个字都不说。 而且他的身份没有错，他不是张军，他就是褚尧。 两个人只是长得很像。 可张军在很多年前就是个死人了，所以，安景同开始是用了张军的身份，但后来，却是跟褚尧共用了一张脸。 难怪他们查来查去，都找不到安景同这个人，原来他是隐身了。 不过褚尧被抓，他也该显形了。 肖广白给陆沉出了个主意，找人在看守所里对褚尧下手，褚尧肯定会以为是安景同要杀人灭口，只要他们没有绝对的信任，褚尧就一定会开口的。 这是博弈论里的囚徒困境，考验的就是人性。 再说昨天在酒店里放火的人，其实是宋伊人，是叶梦菲让她去的。 安景同肯定是不愿意把她的女儿牵扯进来的，但叶梦菲偏偏就是要这么做，她还故意告诉了宋伊人关于她的身世。 宋伊人从来没想过，宋开齐原来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宋开齐是很宠她的，即使发生了女佣溺水的事之后，他大概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也没有责备过她。 但那时候她以为，宋开齐把宋承郗送到外面去，是怕那件事曝光，是在保护她。 现在想来才明白，宋开齐在保护的人，其实是宋承郗。 他对她千宠万宠，可他爱的却是他儿子，宋伊人忽然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不是。 叶梦菲说，那天她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人，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也就懂了，那个人看她的眼神，为什么充满着慈爱，那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 叶梦菲其实是让她去杀宋开齐的，这是叶梦菲跟褚尧的表面约定，只是她把杀手换成了宋伊人。 可宋伊人到底是下不去手，所以只是放了火，启动了火警报警装置，制造了混乱。 宋开齐从看到她出现在酒店，似乎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但还是带着她回家了。 不过他们之间，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好像一直在忙着处理酒店的事情，她听到的时候，他都是在给宋承郗打电话。 果然是亲生的，到底是不一样。 —— 凌霜听不到外面有动静，以为宋承郗已经离开了，她走过去开门，准备下楼。 宋承郗原本坐在地上靠着门睡着了，凌霜一开门，他就随着倒在了地上。 脑袋磕在地板上，他一下就清醒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死死抱住了凌霜：“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凌霜真的是又气又心疼，他竟然能在门口睡着，可见昨晚是真的累坏了。 “好了，你先去睡。”凌霜的语气都放轻了，然后拍拍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让他放开。 “你跟我一起睡。”宋承郗不放手，他知道她昨晚肯定也没睡好，“我们还没有洞房花烛呢。” 凌霜拧了下眉：“别发神经啊，杨凯他们都在呢。” “我让他们出去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宋承郗的声音咕哝着，趴在凌霜的肩上，眼睛都没有睁开。 果然是已经算计好了。 凌霜忽然抬腿，顶了一下他的肚子，迫使他跟她分开了：“自己滚去睡！” 她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太突然，宋承郗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蹙着眉问：“这是谁教你的？” “小橙啊。”凌霜没再理他，往楼下走了。 这招还挺好用的，下次她要跟小橙再学些别的。 凌霜到厨房去给司令做狗粮，她先把胡萝卜土豆那些食材切成块放锅里蒸，又绞好了牛肉和鸡胸肉，拌好了玉米面羊奶粉，等着土豆蒸好了，打成泥，再把这些东西都揉到一起，捏成团，只等着再蒸40分钟就弄好了。 其实对做这些事，凌霜以前是完全没耐心的，可能现在不上班了，闲的太无聊，也可能是心态没那么浮躁了，反倒能静下心来慢慢磨了。 冰箱里还有之前做好的，凌霜拿出来热了一下，先给司令吃。 她蹲在一边，看着司令一边摇尾巴一边狼吞虎咽，像是怕谁跟它抢似的。 狗都知道护食，何况是人呢。 不愿意被别人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动物的本能，这叫自私吗？ 反正她不觉得，又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拿出来分享的。 叶晨涵的事情上，她绝不妥协。 宋承郗一直睡到了下午，肖广白给他打电话，他才醒的。 “我帮你问好了，福利院那边说，可以送过去，你们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告诉我，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好，谢谢。”宋承郗挂了电话，从床上坐了起来，见凌霜进来，问道，“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楼下玩呢。”凌霜不想下去，不想看到叶晨涵，因为看到她，总会想起不好的事。 宋承郗伸手把凌霜揽了过来，轻声说：“老肖刚才打电话，说可以把叶晨涵送去福利院。” “真的？”凌霜见他点头，喃喃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怎么会呢，你是我老婆，她跟我又没关系，就算我欠了叶梦菲的，也不应该让你跟我一起偿还。” 凌霜纠正他：“你说的不对，这也算是我们的夫妻共同债务，我是有义务跟你一起还的，但是，我有权选择偿还的方式。” 宋承郗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笑了笑说：“我老婆说得都对。” “少贫嘴，快起来洗脸吃饭，现在都两点多了，你不饿吗。” “我饿啊，可是你又不给我吃。”宋承郗好看的眉眼里，笑得意味深长。 “滚！” 这人在外面看着挺高冷的，怎么在她面前就这么流氓呢。 宋承郗吃过了饭，小橙也给叶晨涵换好了衣服，正准备走的时候，肖广白又打来了电话。 “你们恐怕送不了了。”肖广白说。 “怎么了？”宋承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凌霜，才问。 “院长收到了一份你和叶晨涵的亲子鉴定，证明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这样的话，她就是有监护人的，你把她送去福利院，就等于遗弃，这是犯罪。” “可那份结果是假的，我可以和她再做一次鉴定啊。”宋承郗语气有些焦急。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别人给你扣的帽子，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第134章 求你，不要把我送走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即使宋承郗没有开免提，凌霜也都听到了。 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叶梦菲到后来，已经放弃为她自己打算了，她自导自演了一场舍命相救的戏码，完全就是为了叶晨涵。 之前就能看得出，叶梦菲有多厌恶仇涛，甚至连只有声音像仇涛的常逸，也一起嫌弃。 所以，她肯定是不愿意她的女儿跟仇涛扯上一点关系的，她就是想让叶晨涵光明正大地变成宋承郗的女儿。 她都做到了这一步，怎么会想不到凌霜会不同意呢，怕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堆的后招来应对。 “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宋承郗说。 凌霜没吭声，但她有种预感，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叶梦菲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所以这一次，故意把矛头指向了宋承郗。 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千疮百孔，可她一定不舍得让宋承郗成为众矢之的。 凌霜不得不承认，在算计人心这方面，叶梦菲是真的很厉害。 他们是在客厅里说的，并没有当着叶晨涵的面。 宋承郗也还没有跟叶晨涵说是要把她送去哪里，他是准备在路上告诉她的。 可是他们正沉默着的时候，叶晨涵忽然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直直地跑到凌霜面前，小心翼翼地拉着凌霜的手，小声地哀求着：“凌霜阿姨，我会很乖的，我会听你的话，求你，不要把我送走。” 凌霜看着她，对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她不能推开，也不能骂，哪怕说一句重话，都会显得她是个恶毒女人。 宋承郗看得出来凌霜的纠结，他忙把叶晨涵拉了过去说：“你先跟小橙阿姨去玩儿，这件事以后再说。” 小橙听到，赶紧把叶晨涵拉走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说的，是她故意让我受伤失去孩子，是在骗你的？”凌霜知道，这话跟谁说，都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她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绝望的。 宋承郗向她那边挪了挪，抱住她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也是亲眼看到过叶晨涵的恐怖之处的，他相信那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可是不管她的身体里住着怎样的恶魔，她的年龄就只有四岁，真的让他完全不管，他也做不到。 “算了，就让她暂时先留下。”凌霜还是妥协了。 她明白宋承郗的难处，而且因为这件事，可能会带来更多负面的舆论。 大众只相信眼睛看到的，没有人会去在乎真相，宋承郗如果真的不管叶晨涵，很快就会被网上的人口诛笔伐。 唾沫星子确实能淹死人。 这是她能预见的，所以也只能妥协。 她的用心，宋承郗都懂，他摩挲着她的手指，肯定地说：“我保证，真的只是暂时，我一定会想出办法安置她的。” “嗯。”除了相信，她还能怎么样。 那几天，宋承郗一直很忙，婚礼上出那么大的事，各个方面都要妥善处理，宋开齐也是有意在培养他，所以把所有事都交给他去做。 财务部没有安排新的cfo，宋承郗还等着她回去，但这些天公司还在风口浪尖上，宋承郗执意让她在家休息，过段时间再上班。 叶晨涵很懂察言观色，知道凌霜不喜欢她，也尽量不再靠近。 倒也算清静。 那天，凌霜正在喂司令吃东西，外面有人敲了敲铁艺大门，喊了一声：“喂，叫你呢。” 凌霜抬头，看到是个穿皮衣的男人，头发很长，一副混混的模样。 “你找谁啊？”凌霜也没起身，问了一句。 司令冲着那人汪汪地叫着。 “我就找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方牧。”男人说道。 凌霜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像是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她摸了摸司令的脑袋，示意它不用管，她站起来，向门口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凌霜发觉这个人的脸也很眼熟，她又仔细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 方牧，是她的初中同学，是同一届，但不是一个班的，他追过凌悦，所以凌霜认识他。 “你找我有事？”能找到这里来，显然也是花了些功夫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偶遇。 看她没有开门的意思，方牧也不急，缓缓说道：“我之前到麒麟公寓找过你，看来那个女孩没有跟你说，我是看了新闻，知道你现在是宋家少夫人，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个地方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凌霜又问。 “我找不到悦悦了，她没有跟你联系过吗？”方牧的脸上一片颓然，看向凌霜的时候，眼里才有了些希翼。 凌霜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立刻问道：“凌悦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方牧有些意外，“不就是你们投资的她老公的项目，现在他老公挣钱了，找了个年轻的小姑娘，就跟悦悦闹离婚，而且两个孩子一个都不肯给悦悦。悦悦去法院起诉，可是她结婚之后就没工作过，没有收入来源，所以争取不到孩子的抚养权，之后，她就离开了青葙镇，我到处找她都找不到。” 凌霜完全不知道，凌悦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袁语堂应该也不知道，所以才没跟她说过。 她还记得那时候去青葙镇，凌悦的老公一直都很照顾他们，着火的时候，还不顾安危地去救出了袁语堂。 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有了钱之后，竟变成了这样。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有那样的提议，或许，他们还能一直那么平静地生活下去。 凌霜让方牧进来，问了他都去过那些地方找凌悦，还有跟谁打听过。 他们那届的同学里，是有不少人在京北的，不过凌霜很少跟他们联系。 但眼下，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从来没在同学群里发过言的她，第一次冒了个泡。 你们有谁见过凌悦吗？ 她的消息刚发出去，立刻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天都没人说一句话的群突然就活跃了。 有人回，没见过。 有人回，你找凌悦什么事？ 也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呦，这不是宋家少夫人吗，你一来，咱们这个群真的是蓬荜生辉呀。 还有人开玩笑，你的婚礼怎么不邀请我们这些同学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第135章 你怎么又和他见面了 改天请你们吃饭。 凌霜发了这么一句，就没再看群了。 其实想想也知道，凌悦都没有跟她联系，又怎么会跟其他人联系呢。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结婚怎么没叫她？”方牧轻笑，“不会也是塑料姐妹情。” 凌霜不是没给凌悦打电话，是凌悦没有接，她以为是凌悦太忙了，而且她还要带两个孩子，那么远的路，她也不忍心让凌悦来回颠簸。 她是打算后面有空带宋承郗回去看凌悦的，她之前就答应过凌悦会带宋承郗跟她见面。 她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再找别人问问，你放心，只要她在京北，就一定能找到。”凌霜也没解释那么多，只是简单说了这么一句。 她给袁语堂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 从去云南的时候，凌霜就没想过再跟袁语堂联系了，不能做恋人还可以做朋友这种话，她是骗不了自己的，除非袁语堂能真的放下，不然，他们就没办法做朋友。 所以她结婚都没告诉袁语堂。 可是凌悦这件事，她绕不开他。 袁语堂大概是在不满她结婚没通知他，所以态度冷冰冰的，跟之前简直天差地别。 “龚文滨跟凌悦离婚了，这件事你知道吗？”凌霜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很平常地问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投资的是项目，又不是他们的夫妻感情，他们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袁语堂也不看凌霜，还字字带刺。 “行，当我没问。”凌霜笑了下，站起来转过身，可是想了想，又转回去，对袁语堂说，“虽然你投资的不是他们的夫妻感情，但是那个男人始乱终弃，人品不行，早晚也会影响到你们的合作，这只是我的忠告，听不听由你。” 看她要走，袁语堂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叫道：“凌霜，你别走，我们聊聊。” 凌霜本来也是要跟他聊的，听他这么说，她又坐了回去。 “他们的事情，你多少是知道的？”她问。 “嗯。”袁语堂没再否认，“其实，龚文滨找的那个小女朋友，就是卓康那时刚进的实习生，她也就去了青葙镇两三次，不知道怎么就跟龚文滨好上了。我跟她谈过，让她不要插足别人的婚姻，可她显然没听，直接就辞职了，她已经不是我的员工，我也就没立场再说什么。后来听说龚文滨和凌悦离婚了，我以为你知道，就没特别提起。” 这么说起来，龚文滨变心，跟这个项目确实是有关系的。 不知道凌悦没有联系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在恨她。 “你最近过得好吗？”袁语堂看着她问，明明还在新婚期，他却觉得凌霜很憔悴的样子。 “挺好的。”虽然有些事不尽如人意，但宋承郗是对她很好没错。 袁语堂浅笑：“看起来不像，我听说，那场婚礼原本是给另外一个女人的，这样的屈辱，你也能忍？” “那只是谣传。”这里面的事的确复杂，也不是一句两句解释得清的，何况，她也不想让袁语堂知道这些。 “凌霜，在我心里面，你一直是很有原则，很有主见，也从不会屈从于谁的，难道宋承郗对你就真的重要到，让你放弃所有的底线吗？如果他真的爱你，是绝不会让你放弃这些，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凌霜低头不语。 包间的推拉门被拉开，宋承郗出现在门口。 凌霜抬头看到他，莫名的有些心虚：“你怎么在这儿？” “刚跟董事会的几位董事谈完事情，路过。”听到有人提他的名字，他才过来的。 “哦。”凌霜又低下了头，袁语堂刚才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是对她有些影响的。 宋承郗伸手去拉她：“我们回去。” 见凌霜起身，袁语堂又叫了一声：“凌霜。” 凌霜还没开口，宋承郗已经说道：“不好意思，袁总，我夫人身体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他的语气很是客气，没有一点波澜，可他看向袁语堂的眼神，却满是敌意。 凌霜没说话，任由宋承郗把外套给她穿好，然后拥着她往外走。 直到上了车，宋承郗才问：“你怎么又和他见面了？” “有事。”他这样质问的语气，让凌霜有点不舒服。 “什么事？” “我朋友失踪了，找他问一下。” “哪个朋友？”宋承郗想到什么，“你和他一起去青葙镇看望的那个朋友？” “嗯。” 宋承郗看着她，眼中闪过受伤的神情：“所以，你们见面就是为了找共同的回忆的？” “不是！你能不能别把我们想的那么龌龊，凌悦不见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能找到她的线索！”凌霜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怎么就突然激动起来了，她一口气说完，才觉得似乎有些过火了。 “你要找人，为什么不先找我，是觉得我帮不上你的忙吗？”这才是最让他介意的一点，遇到困难的时候，她第一个想求助的人竟然不是他。 凌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在气什么，语气软了下来：“我忘了。” 宋承郗忽然探过身，将她抵在座椅上，目光咄咄地看着她：“不要再有下一次，凌霜，我真的会嫉妒到发疯的。” “我知道了。”她不是怕他，是明白他把她看得多重，重到不允许别人比他更多地参与她的人生。 宋承郗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会儿，才慢慢放开了她。 “你有凌悦的照片吗，发给我，我让陆沉帮忙找。”宋承郗说。 “有。”凌霜怎么忘了，陆沉之前是市局户籍科的，现在虽然到了刑侦队，各个片区还是有很多人脉。 她把照片发给了宋承郗，宋承郗又发给了陆沉，陆沉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然后，宋承郗也把照片发给了解蠡，让十影门的人也都留意一下。 解蠡在光夜酒喝酒，看到照片，就在他们自己的群里发了。 光夜的老板已经不是成哥，而是陈星洲。 现在的陈星洲，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有了点上位者的气质。 而且他的腿，似乎也没有之前跛得那么厉害了。 “蠡哥，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跟郗少说了吗？”陈星洲把一杯酒推到解蠡面前，问。 第136章 就像是一只兔子踏入了狼的领地 “不用问，没可能。”解蠡直接说。 陈星洲并没死心：“是我的诚意不够吗？” 解蠡也没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你妹妹，我们不是已经帮你找到了吗，酒也给你了，太贪心不是好事。” “明白了，多谢蠡哥提点。”陈星洲这么说着，眼里的神色却有些凉薄。 解蠡喝完酒往外走，陈星洲说找人送他，他只是摆了摆手。 出了门口，他沿着路边缓缓前行，酒的后劲上来，他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但脚步却没有乱。 今天晚上，他本来是来猎艳的，可是后来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千篇一律的皮囊，他似乎有些厌倦了。 身后有脚步声，很轻，但毫无章法，有点怯怯的，所以他一放慢，后面的脚步声就乱作一团。 他在拐角处躲了起来，看着随后跟过来的人的背影，手中滑出的匕首，又暗暗收了回去。 “冯甜甜。”他靠在墙上，叫着她的名字。 冯甜甜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他隐在黑暗里的轮廓，嗫嚅着说：“我，我不是跟着你的，我只是路过。” 不打自招。 解蠡轻笑，磁性的嗓音在夜色里格外撩人：“你还不知道，你在做一件多危险的事，就像是一只兔子踏入了狼的领地。” 冯甜甜刚在酒外等了很久，寒风快把她吹透了，听着解蠡的话，她好像更冷了。 不是，不是冷，心尖上仿佛燃起了一团小火焰，正向她的四肢百骸漫延。 她往前走了两步，靠得解蠡更近。 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似乎，有些乱。 他对她也不是毫无感觉。 “我不怕。”她说。 “你别后悔。”解蠡把她拽了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他不想祸害她的，他对染指小白兔一向没有兴趣，是这只兔子一再地挑战他的耐力，他忍不住要让她了解一下世间险恶。 —— 陆沉的办事效率是真的高，也就两天的时间，就把人找到了。 在一家纺织厂的车间里，凌霜见到了凌悦。 她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正把断了的线头一一接上。 车间里机器的声音很大，凌霜在那看了很久，凌悦都没注意到她。 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跟车间主任说明了情况，主任找了个女工过去把凌悦替了下来。 凌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发愣，凌霜走过去，直接拉起她就走。 到了外面，机器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后，凌霜才松开了手。 凌悦刚才跟在她身后，就感觉到凌霜在生气了，她自知理亏，低低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可真能躲。”凌霜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要不是这边的片警最近在找一个在逃的嫌犯，刚在他们厂里摸排过，谁能想到她会在这里上班。 “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凌悦心虚地说，“我就是不想麻烦你，才没跟你联系的。” 凌霜的性子凌悦太了解了，要是那时候告诉她，她还不得去找龚文滨拼命。 不管怎么样，人找到了就好。 凌霜搂着她的肩说：“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去吃饭。” 陆沉在车上等她们，看她们上了车，陆沉问：“打算去哪儿，今天下午，我给你们当司机。” 陆沉皮肤很黑，长相很硬朗的那种，平时也不爱笑，总给人一种很高冷的感觉。 凌悦胳膊撞了撞凌霜，眼神仿佛在问，这是不是她老公。 看她误会了，凌霜轻咳一声，给她介绍道：“这位是陆沉陆警官，就是他帮忙找到你的。” “哦，谢谢陆警官。”凌悦缩了缩脖子，幸好刚才没直接问出口，不然太尴尬了。 “不用客气。”陆沉说完，看了眼手机，又说，“小郗在水洛轩订了房间，我们先过去，他忙完就来。” 凌霜刚才也是打算请陆沉一起吃饭的，毕竟他帮了这么大的忙，只是没想到宋承郗比她还快一步。 他是真的在把她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在做。 “陆警官，你先点菜。”凌霜把菜单递给陆沉。 “别叫我陆警官了，说起来，小郗比我大两个月，我还得喊你一声嫂子呢。”陆沉把菜单放到一边，“等他来了再说。” 他们都是多年的好兄弟了，凌霜也就没再过多客套。 “你是怎么打算的？”凌霜转向凌悦，问道。 凌悦知道她在问什么，语气幽幽的：“我就是想，先有个稳定的工作，才好去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没想过复婚吗？”凌霜有些自责地说，“如果没有那个项目，你们应该还是很好的。” 凌悦不敢置信地看看凌霜，苦笑了一下：“这话说得真不像你，就算没有那个项目，也会有其他的事来诱惑他，我心里很清楚，他以前的本分，不过是没有遇到比我更好的选择，不代表他心里没有那么想。” 这么说好像也对，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永远是他自己。 “凌小姐如果需要找律师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我认识几位大律师，打抚养权的官司都很厉害。”陆沉说。 “真的吗，那太感谢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凌悦咬了咬唇，又问，“他们收费是不是很贵啊。” “放心，有我的关系，他们不会收你的钱的。”陆沉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递给凌悦说，“你加一下我的微信，回头，我把你的名片推给他们。” 凌悦有些受宠若惊，她之前也咨询过几家律师事务所，收费都很高，何况陆沉介绍的，肯定是这个行业的翘楚，收费肯定是天价。 但他这么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好像已经把事情办完了。 果然是京里有人好办事。 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宋承郗来了，他直接就坐到了凌霜身边，旁若无人地亲了一下凌霜之后，才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陆沉显然是习惯了，拿过菜单翻着，笑笑说：“还没开始点菜，就先被喂了一嘴狗粮，我要点几个贵的，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随便。”宋承郗揽着凌霜的肩，明明是两把椅子，却硬是坐出了一把椅子的感觉。 凌悦之前看新闻，图片都不是很清晰，现在宋承郗就在面前，她忍不住感慨，他是真的超级帅啊。 第137章 年纪小是不是特别会疼人 凌悦很羡慕凌霜，但是她不嫉妒，她知道凌霜有今天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凌霜从小的时候，就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一直都知道想要的是什么。 而凌悦是没有什么野心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结婚生子。 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像凌霜这样拼事业，真的太辛苦了。 可现实，终于还是狠狠打了她的脸。 事实证明，只有能力和事业是自己的，而人，是最靠不住的。 吃饭的时候，宋承郗对凌霜很照顾，感觉就像把凌霜当成小孩子一样。 但凌悦看得出来，因为她在，宋承郗其实已经很克制了。 后来他就跟陆沉在聊别的，但是视线还是时不时地看向凌霜。 “你老公对你也太好了，完全看不出来他比你小几岁，挺会照顾人的。”凌悦跟凌霜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凌霜心想，那是你没看到他幼稚的时候。 但是闺蜜面前，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是挺好的。” 看凌霜偷笑，凌悦涩涩地问：“年纪小是不是特别会疼人，花样也多啊？” 凌霜指着她，拧眉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女流氓！” 凌悦笑着推她：“说说嘛。” “不说。”凌霜故作高冷地转过头。 而且，她怎么知道呢，她又没跟别的男人睡过，如何比较。 吃饭吃了一半，宋承郗的手机响了，是小橙打来的，说是叶晨涵摔了一下，把头弄伤了，现在在医院。 “我知道了，我现在过来。”宋承郗轻声说了句，然后看向凌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已经听到了，“我去看看，一会儿先让陆沉送你们回去。” 凌霜嗯了一声，也没看他，表情淡淡的。 气氛突然就变了，凌悦能感觉出来，等宋承郗离开，她才低声问：“怎么回事啊，是谁受伤了？” “回去再说。”陆沉还在，凌霜不想多说什么。 陆沉把她们送了回去，凌悦听完整件事，也为凌霜愤愤不平。 “一个小姑娘，怎么那么厉害啊，她今天也是故意摔的！” 大概率是，可是凌霜能阻止宋承郗不要去吗，她三十多岁了，要是跟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儿计较，她自己都觉得挺可笑的。 “她要是能安安生生待在家里也就算了，可是你看，她就是在挑衅我。”凌霜苦笑了一下，偏偏她还不能把她怎么样，那些在商场上的手段，她都用不上。 凌悦也觉得挺难办的，一个小孩子，不能打不能骂的，还不能把她丢到大街上。 两个人好久没见面了，各自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不知不觉就已经八点多了。 入冬后，天黑得更早了，这个时间，外面已经黑透了。 “你老公快回来了，我去别的房间睡。”凌霜从床上坐了起来。 凌霜却拉住她说：“今晚你就睡这儿，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 凌悦知道她是赌气，劝道：“越是这种时候啊，你越不能耍脾气，你要表现得大度，让他觉得欠你的。” 道理凌霜都懂，可是做起来真的太难了。 给凌悦收拾了一间客房，告诉她浴室洗手间都在什么地方，看着她去休息了，凌霜才回到主卧。 外面传来车子开进车库的声音，她知道是宋承郗回来了，也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 房门被推开，凌霜侧身躺着，也没动。 宋承郗坐下，床边的位置陷下去，他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他的身上带着很重的寒气，还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那是他以前最讨厌的味道。 凌霜睁开眼睛，看看他，说：“你先去洗澡。” “你先别睡，等我一会儿。”宋承郗说完，就往浴室去了。 凌霜裹紧被子，听着小浴室里的哗哗水声，脑子里想着凌悦刚才说的话。 她翻身下床，去厨房煮了碗面，端回房间时，宋承郗正好也洗好出来了。 “忙了大半天，饿了，我给你煮了面，多少吃点。”凌霜把筷子给他放好。 宋承郗拿着毛巾正擦头发的手蓦地顿住，好像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她，然后走过去把她抱住：“老婆，对不起啊，我今天把你丢下去医院，都是我不好。” “又不怪你，”凌霜拿开他的手，拉他坐下，从他手里拿过毛巾，继续给他擦头发，“小孩子摔伤了头，可大可小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有点轻微脑震荡，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晚，我让小橙在那儿看着她。”宋承郗抓住凌霜的手，放在脸上磨蹭着，“她今天缝针的时候，一点也没哭，就只是攥着我的手喊爸爸，医生护士都在夸她很乖，说她懂事，只有我觉得很害怕，所以我真的明白你的感觉，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招惹上叶梦菲，今天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凌霜心里是有很多抱怨，可是听到宋承郗这么说，她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了，至少，他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凌霜安慰道，“快把面吃了，一会儿凉了。” 宋承郗本来不觉得饿，只是不忍心凌霜白费功夫，可吃了一口之后，才发现他是真的饿了。 “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爬上床，宋承郗的手习惯性地滑进凌霜的睡衣里。 “别闹，凌悦在隔壁呢。”凌霜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但是他另一只手随即也滑了进去：“没关系，房间很隔音的。” 凌霜的身体被他扳正，也就不再推拒了，反而主动地去迎合他。 这样的凌霜，是最让宋承郗着迷的，他最喜欢看她意乱情迷时的眼睛，茫然的，像含了一汪春水。 让他欲罢不能。 他们缠绵了很久，终于结束后，凌霜累得睡了过去。 宋承郗却从床上下去，又冲了个澡，换了衣服，看了眼睡着的凌霜，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他没有去开车，而是径直往大门走去。 路过院子中央时，司令站起来叫了一声，看到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它哼了哼又趴在了地上。 解蠡已经在外面等着宋承郗，见他上了车，说道：“把人关在酒了，杨凯他们在看着。” 第138章 一石二鸟 解蠡说的人是常逸，婚礼那天之后，他们一直在找他。 叶梦菲的尸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他们猜到常逸一定会去偷，所以就来了个守株待兔。 酒里面有个房间，是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陈星洲也被抓进去过。 他是后来才知道，成哥也是十影门的人，所以那次凌霜来赎他，成哥没有半分为难。 还有在南苑别墅时，一直给他指示的那个人，他现在知道，就是宋承郗。 这其实从侧面印证了，宋承郗就是十影门的头目，但他没有举报，也没有用这些去威胁宋承郗。 他不敢，而且，他也有别的想法。 从南苑别墅出来，捡了一条命后，陈星洲就明白了，他想改变他的人生，他就得攀上宋承郗这棵大树。 所以他想加入十影门，可是，别说宋承郗答不答应，解蠡就直接回绝了。 他明白，他们是还不信任他。 已近里没有几个客人，音响里放着伤感的慢音乐。 陈星洲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目光盯着外面，从他这里能第一眼看到过来的人。 两个高大的身影出现，陈星洲立刻把门打开，还伸手掀开了皮门帘。 是宋承郗和解蠡，但他没有叫人，他知道这是忌讳。 宋承郗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神里就能察觉到，他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脸上是谄媚般的微笑，可眼睛里却藏着野心。 走过去后，宋承郗说了一句：“看好他。” 解蠡知道他是在说陈星洲，也回头看了一眼：“明白。” 妹妹是给他找回来了，可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呢，谅他也不敢乱来。 他们进了包间，解蠡把门关好，宋承郗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沉声问道：“安景同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我也在找他，是他骗了菲菲，菲菲没想死的！”常逸声嘶力竭地叫道，杨凯和齐真差一点要按不住他。 “什么意思？”解蠡先问出声。 “他们原本商量好的，褚尧那把枪是假的，菲菲只是在你面前演一出戏，好让你没办法离开她，可是那天，枪竟然变成了真的！肯定是安景同，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菲菲活着！” 看着常逸伤心欲绝痛哭流涕，解蠡忍不住都要起恻隐之心了，他推了推眼镜，看向宋承郗：“安景同这是一石二鸟啊，不但解决了叶梦菲，还让褚尧身陷囹圄，等褚尧一死，就再也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了，我们是不是要提醒一下陆警官，安景同可能会对褚尧下手。” “嗯。”宋承郗垂眸，若有所思，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他们能想到一步的事，安景同那个老狐狸可能已经想到了十步之后。 从酒离开，宋承郗再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怕身上的寒气冷到凌霜，宋承郗自己在床的另一侧躺下，跟她隔开了些距离。 但是凌霜感觉到他回来，翻过身抱住了他，呓语着问：“你去哪儿了？” 她双手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好像一点都不怕冷。 宋承郗也就转了过去，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有点事去处理了一下，快睡。” “嗯。”凌霜发出一声鼻音，又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凌霜先醒了过来，她看到是宋承郗的手机在响。 她趴在宋承郗旁边，手指一点点描摹着他的脸部轮廓，然后在他唇角亲了亲，小声问：“解蠡找你，要不要接啊？” 她隐约记得他昨晚又出门，很晚才回来的，本来不忍心叫醒他，可是如果不是急事，解蠡应该也不会这么早打来的。 宋承郗也没睁眼，声音暗哑着说：“你帮我接。” 凌霜拿过手机，点了接听，又点了免提。 “我今天跟陆警官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就在昨天晚上，褚尧突然翻供了，他说叶梦菲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安景同做的手脚，他是被陷害的。”解蠡的语气有些激动。 凌霜看向宋承郗，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陆沉找人对褚尧下手了？”宋承郗问。 之前肖广白这样提议过，看来陆沉没有别的方法让褚尧开口，所以还是用了这个办法。 “应该是。”这一点，陆沉倒是没有说。 不管怎么样，褚尧肯开口，对他们就是好事。 这个人跟安景同的关系是最密切的，有他在，就一定能找到安景同。 也没吃饭，宋承郗就走了，他比任何人都想能快点找到安景同。 所以凌悦起床后，只看到凌霜在厨房做早餐，她靠在流离台边，看着凌霜动作那么熟练，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学的，上次去我家，不是还什么都不会吗？” “又不是多复杂，想学自然就会了。”凌霜把煎好的鸡蛋摆盘，放上香肠和生菜，递给凌悦，“端出去。” 凌悦一边往外走，一边恍然地说：“是不是因为我这么多年，什么进步都没有，所以他才烦了。” “他出轨是人品问题，不过，多学些东西傍身是没错的。”凌霜说道。 起码现在，她饿不死自己。 “我以后，要向你多学学，你比我懂得多，说话总是很有道理。”凌悦吃了一口煎蛋，抬头问，“霜，你觉得我应该干点什么，在厂里上班还是挣钱太慢了，照这个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把孩子要回来。” “那你有什么擅长的？” 凌悦摇头：“我不知道，以前都是他拿主意，我跟着干就行。” “要不，你开个甜品店什么的，在大学城那边，应该生意还可以。”凌霜记得之前有个客户就是做甜品店起家的。 “可是，开店投资很大，大学城那种地方，租金肯定很高。”凌悦担忧地说。 “你这几天就先去做市场调查，选项目，选地段，然后就去学技术，至于资金，我来出，我出钱你出力，等你挣钱了给我分红，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这好事？”凌悦也不吃东西了，认真地看着凌霜，“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这就叫种子投资，但是你不要以为你是在占便宜，等真的挣钱了，到分红的时候，你别眼红就行。” 第139章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以后可要小心哦 “我肯定不会的。”凌悦信誓旦旦地说。 “我知道你不会，可是以后会涉及到很多事，很多人，我也只是把丑话先说在前面，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我不想因为这点事闹得不愉快，悦悦，你能明白？”就是因为太珍惜两人的感情，凌霜才必须要这么做。 凌悦点头：“我明白。” “那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先去转一转，不一定非得在大学城，cbd，大型商场，都去看一看，今天我有点事，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凌霜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方牧一直在找你，这次就是他告诉我，我才知道你的事，你给人家打个电话说一声。” 凌悦低下头，说：“我知道了。” 凌霜看她的样子，八卦地说了一句：“方牧是因为你，才一直没有结婚，他对你还挺痴情的。” “其实我们那时候，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可是我妈嫌弃他家里穷，他又不务正业的，所以硬逼着我跟他分手了。我也没想到，他后来就离开了青葙镇，没有再回去过，也没有结婚。” 凌悦想起以前，不觉有些唏嘘，如果当时她勇敢一些，真的跟方牧结婚了，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呢？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上次跟我说，他在白仙桥的科技大厦租了间店铺，在卖电脑，你没事去看看。”反正他们现在一个未婚，一个离异，说不定还能重续前缘呢。 凌悦只是笑了笑，也没说话。 凌霜要去医院接叶晨涵，不管她多不喜欢那个孩子，可只要住在他们的家里一天，她就有监护的义务。 而且相比起让宋承郗去接她，凌霜宁愿自己去。 凌霜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叶晨涵跟叶梦菲一样，像是要跟她争宠似的。 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灵异，可她忍不住就是会想，是不是叶梦菲的魂魄附在叶晨涵身上了。 找到宋承郗说的病房，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儿，凌霜问：“小橙阿姨呢？” 叶晨涵抬头看看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爸爸怎么没来？” “他有事，让我来接你。”凌霜走过去帮她收拾东西。 刚叠好的衣服，她手一挥，就给弄乱了，然后怯生生地看着凌霜：“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凌霜直起身，静静地看了叶晨涵一会儿，看得她似乎有些心虚了，凌霜笑笑：“没关系。” 她刚说完，正好护士进来了，见她在收拾东西，一边撤掉床单枕套，一边说道：“你是她妈妈，你女儿可真乖，不过你们以后工作再忙，也得把孩子看好，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留了疤就不好了。” “好的，谢谢你啊。”凌霜客气地说。 她又看了看叶晨涵，小姑娘应该是知道护士快来了，所以才故意弄乱衣服挑衅她，只要她说她一句，她就立刻会哭得稀里哗啦，好像被虐待了一样。 等护士出去，凌霜弯身看着叶晨涵，浅笑着说：“你有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说有一个放羊的小孩，总是骗大人说狼来了，后来狼真的来了，却没有人再来救他了。以后啊，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要比跟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多多了，你要是总撒谎，万一有一天，我跟大灰狼一样，真的把你吃了，可没有人能救你。” 凌霜一边说，一边帮叶晨涵整理外套的领子，说到把她吃了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看着叶晨涵眼里闪过的慌乱，她捧着她的小脸，拨了一下她的刘海，遮住额头上的纱布：“护士阿姨说得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以后可要小心哦。” 叶晨涵没说话，却是快速地吞咽了一下。 小橙回来了，看到凌霜在，忙说：“霜姐你来了，我刚才去给她办手续了。” “弄好了吗？” “好了。”小橙把那些单子给凌霜。 凌霜也没看，拉着叶晨涵问：“你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那我们就回去了？” 叶晨涵摇了摇头，看向凌霜的眼神里，有了些畏惧。 凌霜暗暗笑了笑，要是连个小屁孩都收拾不了，她不是白混了。 —— 冯甜甜知道了解蠡的家门密码，一下班就先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准备给他做大餐。 不过她进去的时候，发现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 “你是？”冯甜甜现在自认是解蠡的女朋友，所以完全是主人的语气。 “我叫高静姝，是阿蠡的对象。”高静姝害羞地说，然后看向冯甜甜手里提的东西，连忙去接，“你是家里的保姆，我来京北有点事，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他，他怎么还准备这么多。” “对象？”冯甜甜的声音都虚了，“我怎么不知道……” “哦，其实我们也没有认识多久，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高静姝很殷勤地问，“厨房是在这里，是不是把这些放冰箱就行了？” “嗯。”冯甜甜机械地点头。 她现在脑子里有点乱，高静姝把东西拿过去，她也就松了手。 她知道解蠡以前有过别的女人，可是她以为他们在一起后，他就能收心了。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吗？ “你要准备做什么，我帮你。”高静姝显得格外热情，“阿蠡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啊？” “我不知道。”冯甜甜有赌气的成分，故意说。 “啊？”高静姝一脸诧异，“你是新来的吗？” 冯甜甜由着她误会，也不解释。 她拿出手机，给解蠡打电话，响了两声，他就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冯甜甜问。 “怎么了？” 冯甜甜扭头看了看，高静姝还在厨房忙活，应该听不到，她低声说：“我在你家，你对象也来了。” “谁？” “高静姝。” 解蠡像是愣了片刻，然后轻笑一声：“哦，那你陪她一会儿，我还要过一个小时才能回去。” “你让我陪她？”冯甜甜不敢置信。 虽然在这段感情里她一直是主动的那个，可是，她主动只是在争取，而不是要和别人分享啊。 “我现在很忙，先挂了，等我回去再说。” 没等冯甜甜再说什么，解蠡就已经挂断了。 第140章 最近这么努力，是要好好奖励一下 关于明和的安置问题，宋承郗和徐亦远最后决定拆分，今天是其中一家子公司的挂牌仪式，流程都已经走完了，接下来的晚宴，宋承郗让徐亦远替他出席。 把宋承郗送到家，解蠡才回去。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像他这种家里常年不开火的人，对这个味道真的是很怀念。 把车钥匙扔在门边柜上，他正换鞋，冯甜甜过来了，眼睛有点红，越发像只兔子了。 “你们吵架了？”解蠡问了一句，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冯甜甜也没回答，只是吸了吸鼻子，低声问：“她真的……是你对象吗？” 解蠡站直了身子，双手环胸看着她：“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是个好人，是你自己非要贴过来的，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不犯法。”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解蠡从钱夹里拿出一沓现金，递给冯甜甜说：“东西是你买的，多的当是分手费，以后别来了。” 冯甜甜始终低着头，也没去接，过了一会儿，她拿起包，转身走了。 解蠡的手僵在半空，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才收回。 “阿蠡，你回来了，我把饭做好了，你去洗手，准备吃饭。”高静姝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着说。 解蠡转过头，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密码？” 看到他眼神里的警觉，高静姝意识到什么，笑容僵在唇边，小声说：“是张姨告诉我的。” 她说的是解蠡的母亲。 显然，解蠡母亲对高静姝很满意，这个时间让她来，用意也很明显。 解蠡没再说什么，先去洗了手，然后坐到桌前吃饭。 菜是冯甜甜买的，都是他爱吃的，高静姝手艺也不错，很合解蠡的口味。 高静姝很拘束，一直吃得很慢，见解蠡停下，她就会下意识地放下筷子。 “你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去。”解蠡说。 “已经很晚了，走夜路不安全。”高静姝说话轻声细语的。 冬天就是这样，天说黑就黑，吃个饭的功夫，外面已经黑漆漆一片。 何况从京北到他们老家，开车少说也得两个小时。 “没事，我习惯了。” 解蠡说完站起来，回房间去收拾了两件衣服，把高静姝送回去，他今晚就住老家了，正好跟家里说清楚他的想法。 从他的态度，高静姝其实已经明白了，他这是不愿意。 是她高攀不上，解蠡条件这么好，她太普通了，根本配不上他。 —— 宋承郗洗完澡缠上来的时候，凌霜正在看手机新闻，荣创倒闭了。 凌霜也没阻止他在她颈上亲来亲去，仍然看着手机说：“跟你说件事，我不打算回万华了，我对当财务总监真的兴趣不大。” 宋承郗停住，把她的脸扳过来，浅声问：“那你想干什么？” “当天使投资人啊，我第一个项目已经找好了，就是投资凌悦开甜品店。”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今天早上，所以现在跟你说也不晚。”看出他不高兴了，凌霜主动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那我怎么办，万华cfo的位子，我给你空了很久了。” 凌霜笑笑安慰道：“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绝对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你空了这么久，说不定就是天意，在等他的。” “谁啊？” “你还记得荣创的老林吗？荣创现在倒闭了，他应该还在斟酌去处呢，如果万华邀请他，他肯定很愿意的。”凌霜笃定地说。 “他呀，”宋承郗松开凌霜，躺好，语气酸酸的，“他是不是对你也有想法？” 他可还记得呢，凌霜被小莫换药晕倒那次，是老林抱着她去医院的。 凌霜噗嗤笑了出来，手指戳着宋承郗的脸：“你当你老婆我是人民币啊，谁都对我有想法，老林那个人呢，是有些圆滑，但是也是个有底线的人，遇到大事的时候，听他的准没错。” “好，明天让徐亦远给猎头公司打电话。”宋承郗又抱住她。 “找什么猎头公司啊，钱多没地方花是不是，我跟他那么熟，我亲自去找他，他想回绝都不行。” 宋承郗拧眉：“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跟他见面呢。” “你老婆是在给你省钱呢，笨蛋。” “你说谁是笨蛋，嗯？”宋承郗掐住她的腰，语气里满是威胁。 他还没用力，凌霜就先笑了：“我是，我是，我老公这么能干，怎么会是笨蛋呢，最近这么努力，是要好好奖励一下。” 宋承郗一听这个可就不困了，爬起来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身体完全地罩住她：“怎么奖励？” “姿势随你挑？”凌霜看着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声音开始发虚。 “你说的。”宋承郗从床上下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凌霜抬起上身看了一眼：“你干什么？” “怕你跑，找绳子给你捆上。” 不是，她只是随口说说，不用玩这么变态。 但是宋承郗被她撩起了火，哪有那么轻易放过她，直到他尽了兴，才抱着她不动了。 “你要是想开甜品店，我给你们出钱，你就当玩儿就好了。”宋承郗其实是不想凌霜那么辛苦。 “那点钱我还是有的，其实要是凌悦跟我借，我也可以借给她。但是你听过那句话，斗米恩升米仇，要是两三万我就不要了，她也会感激我，可是几十万，她也许就会为了不还这个钱，而做出伤害我的事，我可不想到最后跟她闹成仇人。” “那你是不是还要跟她签合同，公证？” “当然，把所有权利义务都白纸黑字写清楚，这样最好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这样是不是太伤感情了，毕竟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凌霜笑了一下：“她如果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就会明白我的用心，如果她觉得伤感情，那就是她从开始，就没想跟我公平，那我更应该用合同来约束了，如果法律都约束不了，道德就更没用了。” 宋承郗将她用力抱紧：“明天有时间，我们去领证，我特别需要那个红本来约束你。” 她这么耀眼，他很害怕把她放到外面，会被更多的人惦记。 第140章 最近这么努力，是要好好奖励一下 关于明和的安置问题，宋承郗和徐亦远最后决定拆分，今天是其中一家子公司的挂牌仪式，流程都已经走完了，接下来的晚宴，宋承郗让徐亦远替他出席。 把宋承郗送到家，解蠡才回去。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像他这种家里常年不开火的人，对这个味道真的是很怀念。 把车钥匙扔在门边柜上，他正换鞋，冯甜甜过来了，眼睛有点红，越发像只兔子了。 “你们吵架了？”解蠡问了一句，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冯甜甜也没回答，只是吸了吸鼻子，低声问：“她真的……是你对象吗？” 解蠡站直了身子，双手环胸看着她：“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是个好人，是你自己非要贴过来的，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不犯法。”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解蠡从钱夹里拿出一沓现金，递给冯甜甜说：“东西是你买的，多的当是分手费，以后别来了。” 冯甜甜始终低着头，也没去接，过了一会儿，她拿起包，转身走了。 解蠡的手僵在半空，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才收回。 “阿蠡，你回来了，我把饭做好了，你去洗手，准备吃饭。”高静姝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着说。 解蠡转过头，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密码？” 看到他眼神里的警觉，高静姝意识到什么，笑容僵在唇边，小声说：“是张姨告诉我的。” 她说的是解蠡的母亲。 显然，解蠡母亲对高静姝很满意，这个时间让她来，用意也很明显。 解蠡没再说什么，先去洗了手，然后坐到桌前吃饭。 菜是冯甜甜买的，都是他爱吃的，高静姝手艺也不错，很合解蠡的口味。 高静姝很拘束，一直吃得很慢，见解蠡停下，她就会下意识地放下筷子。 “你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去。”解蠡说。 “已经很晚了，走夜路不安全。”高静姝说话轻声细语的。 冬天就是这样，天说黑就黑，吃个饭的功夫，外面已经黑漆漆一片。 何况从京北到他们老家，开车少说也得两个小时。 “没事，我习惯了。” 解蠡说完站起来，回房间去收拾了两件衣服，把高静姝送回去，他今晚就住老家了，正好跟家里说清楚他的想法。 从他的态度，高静姝其实已经明白了，他这是不愿意。 是她高攀不上，解蠡条件这么好，她太普通了，根本配不上他。 —— 宋承郗洗完澡缠上来的时候，凌霜正在看手机新闻，荣创倒闭了。 凌霜也没阻止他在她颈上亲来亲去，仍然看着手机说：“跟你说件事，我不打算回万华了，我对当财务总监真的兴趣不大。” 宋承郗停住，把她的脸扳过来，浅声问：“那你想干什么？” “当天使投资人啊，我第一个项目已经找好了，就是投资凌悦开甜品店。”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今天早上，所以现在跟你说也不晚。”看出他不高兴了，凌霜主动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那我怎么办，万华cfo的位子，我给你空了很久了。” 凌霜笑笑安慰道：“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绝对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你空了这么久，说不定就是天意，在等他的。” “谁啊？” “你还记得荣创的老林吗？荣创现在倒闭了，他应该还在斟酌去处呢，如果万华邀请他，他肯定很愿意的。”凌霜笃定地说。 “他呀，”宋承郗松开凌霜，躺好，语气酸酸的，“他是不是对你也有想法？” 他可还记得呢，凌霜被小莫换药晕倒那次，是老林抱着她去医院的。 凌霜噗嗤笑了出来，手指戳着宋承郗的脸：“你当你老婆我是人民币啊，谁都对我有想法，老林那个人呢，是有些圆滑，但是也是个有底线的人，遇到大事的时候，听他的准没错。” “好，明天让徐亦远给猎头公司打电话。”宋承郗又抱住她。 “找什么猎头公司啊，钱多没地方花是不是，我跟他那么熟，我亲自去找他，他想回绝都不行。” 宋承郗拧眉：“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跟他见面呢。” “你老婆是在给你省钱呢，笨蛋。” “你说谁是笨蛋，嗯？”宋承郗掐住她的腰，语气里满是威胁。 他还没用力，凌霜就先笑了：“我是，我是，我老公这么能干，怎么会是笨蛋呢，最近这么努力，是要好好奖励一下。” 宋承郗一听这个可就不困了，爬起来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身体完全地罩住她：“怎么奖励？” “姿势随你挑？”凌霜看着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声音开始发虚。 “你说的。”宋承郗从床上下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凌霜抬起上身看了一眼：“你干什么？” “怕你跑，找绳子给你捆上。” 不是，她只是随口说说，不用玩这么变态。 但是宋承郗被她撩起了火，哪有那么轻易放过她，直到他尽了兴，才抱着她不动了。 “你要是想开甜品店，我给你们出钱，你就当玩儿就好了。”宋承郗其实是不想凌霜那么辛苦。 “那点钱我还是有的，其实要是凌悦跟我借，我也可以借给她。但是你听过那句话，斗米恩升米仇，要是两三万我就不要了，她也会感激我，可是几十万，她也许就会为了不还这个钱，而做出伤害我的事，我可不想到最后跟她闹成仇人。” “那你是不是还要跟她签合同，公证？” “当然，把所有权利义务都白纸黑字写清楚，这样最好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这样是不是太伤感情了，毕竟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凌霜笑了一下：“她如果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就会明白我的用心，如果她觉得伤感情，那就是她从开始，就没想跟我公平，那我更应该用合同来约束了，如果法律都约束不了，道德就更没用了。” 宋承郗将她用力抱紧：“明天有时间，我们去领证，我特别需要那个红本来约束你。” 她这么耀眼，他很害怕把她放到外面，会被更多的人惦记。 第141章 你要是有事，我会改嫁的 解蠡当天晚上没走，结果第二天早上发现，他被反锁在房间里了。 他苦笑了一下，母亲这催婚催得有点过分了。 “我告诉你啊，你这次别想再敷衍我，你要么娶静姝，要么就把你外面的女朋友带回来！”母亲张秀琴在窗口说道。 解蠡脾气很好地笑笑：“妈，你这是非法拘禁知道吗，警察会把你抓走的。” 解蠡纯粹是跟没什么法律意识的母亲开玩笑。 “你还想报警抓我，你在外面几年长能耐了！”张秀琴哼了一声，“早饭你也别吃了！” 他们家是那种类似四合院的房子，窗户外面是风道，风道口有门，也被母亲锁上了。 解蠡要真想出去，倒也没有多难，可是做不通母亲的工作，她还是会隔三差五装病把他骗回来相亲。 上次凌霜打电话找不到他，就是他请假回家，手机被母亲没收了。 他知道今天大概是又走不了了，就在微信上跟宋承郗说了一声。 宋承郗今天跟银行的高层谈那块地的事，在顶楼打完高尔夫，他们坐电梯到下面的餐厅吃饭。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跟你爸爸一样能干，难怪他放心把万华这么大的基业都交给你。” “您过奖了，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宋承郗谦虚道，看到数字变成他们要去的楼层，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是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警觉地注意到外面站着个戴口罩的人，神色有些不对。 他迅速地做出反应，先走了出去，并且伸手按了电梯的开关键，那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电梯门关上，继续往下走了。 但是宋承郗的这个动作，无疑给对方制造了空当。 他只觉得有个冰凉尖锐的物体刺入了他的身体，而且对方显然是训练有素，只一刀就让他丧失了反抗能力，紧接着又连续刺了两刀。 宋承郗在失去意识之前，用最后的力气拽下了这个人的口罩，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 徐亦远从下面一层走步行梯跑上来时，宋承郗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昏死过去。 凌霜那会儿正跟老林在喝茶，接到徐亦远的电话，她的脸色立刻一片煞白。 看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就往外走，老林问：“怎么了？” “橙子出事了……”凌霜的声音虚无缥缈似的，腿也在此时发软起来。 “我送你过去，你这个状态也开不了车。”老林说着时，已经先她一步去开车了。 凌霜赶过去时，宋承郗已经进了手术室，她没看到人。 “对不起，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我太大意了。”徐亦远自责地说。 “解蠡呢？”看到杨凯齐真都在，却唯独不见解蠡。 杨凯走过去，把宋承郗的手机递给凌霜：“蠡哥应该是请假了。” 凌霜按亮屏幕看了一眼，上面解蠡发的微信消息还在屏保上，宋承郗根本就没看。 齐真大概是以为凌霜要埋怨解蠡，替他辩解道：“蠡哥肯定是又被扣在家里了，不然他不会不在的。” “不是，是有人特意选了解蠡不在的时候，他就算没回家，对方也会找别的理由把他支开。”这是蓄谋已久的，“刺伤橙子的人呢？” 徐亦远忙说道：“我觉得事情不对，给酒店的保安经理打电话，让他封锁了所有出口，那个人可能知道逃不出去，跳楼自杀了。” 凌霜觉得整件事都安排得密不透风，可她一时想不出来，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还为此赔上了一条命。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护士进进出出的，一会儿去拿血袋，一会儿又让凌霜签病危通知。 凌霜签字的手抖得厉害，几乎要把纸划破了。 她很想问问护士宋承郗在里面怎么样了，可是又怕耽误了宝贵的时间，就只是站在一边，不安地咬着手指。 徐亦远他们毕竟都是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在一旁看着。 解蠡还是回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况，狠狠锤了一下墙：“我是在干什么啊！” 偏偏是今天他不在，偏偏宋承郗在今天出事了。 他太失职了。 凌霜也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了一句：“他不会有事的。” 他们还说好，今天忙完去领证的。 他说他非常想要那个小红本的。 这些人里，老林是认识凌霜最久的，可是他从没见过凌霜这么落寞的表情，好像七魂少了三魄似的。 凌霜坐在那儿，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上面的灯，脑子里一直幻想着下一秒灯就灭了，宋承郗好好地从里面出来。 好像等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护士从里面出来叫道：“宋承郗的家属，过来几个男的帮忙抬一下。” 徐亦远他们几个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宋承郗从手术床上，抬到去病房的平车上。 凌霜不敢去添乱，看着宋承郗被安置好了，她才走到他身边。 他已经醒了麻药，人是清醒的，可是凌霜握住他的手时，察觉到他全身都是冰凉的，手术室里温度应该很低。 护士把一条薄被递过来，她小心地给他盖好。 自始至终，她都没开口说出一句话。 她刚刚太紧张了，嘴唇都好像动不了。 宋承郗的手指没什么力气，而且手背上还扎着留置针，但他还是轻轻地反抓住她的手，艰难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放心，我死不了的。” 听他说出那个死字，凌霜一直在忍着的泪忽然就控制不住了，眼前瞬间一片模糊：“呸，说什么呢，你要是有事，我会改嫁的！” 宋承郗的视线看到在她身后的老林，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我不说了。” 他可不会让别人趁虚而入的。 后来凌霜才知道，宋承郗居然被刺了三刀，如果不是他的手紧紧握住刀刃，增大了阻力，他的命就没了。 她不知道，是谁对他有这么深的仇恨，非要置他于死地。 晚上的时候，宋伊人来了，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宋承郗，在凌霜看不到的视角，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你别太担心了，小郗很快会好起来的。”她拉着凌霜的手劝道。 “这件事，先别让爸知道了，他年纪大了，身体撑不住的。” 第141章 你要是有事，我会改嫁的 解蠡当天晚上没走，结果第二天早上发现，他被反锁在房间里了。 他苦笑了一下，母亲这催婚催得有点过分了。 “我告诉你啊，你这次别想再敷衍我，你要么娶静姝，要么就把你外面的女朋友带回来！”母亲张秀琴在窗口说道。 解蠡脾气很好地笑笑：“妈，你这是非法拘禁知道吗，警察会把你抓走的。” 解蠡纯粹是跟没什么法律意识的母亲开玩笑。 “你还想报警抓我，你在外面几年长能耐了！”张秀琴哼了一声，“早饭你也别吃了！” 他们家是那种类似四合院的房子，窗户外面是风道，风道口有门，也被母亲锁上了。 解蠡要真想出去，倒也没有多难，可是做不通母亲的工作，她还是会隔三差五装病把他骗回来相亲。 上次凌霜打电话找不到他，就是他请假回家，手机被母亲没收了。 他知道今天大概是又走不了了，就在微信上跟宋承郗说了一声。 宋承郗今天跟银行的高层谈那块地的事，在顶楼打完高尔夫，他们坐电梯到下面的餐厅吃饭。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跟你爸爸一样能干，难怪他放心把万华这么大的基业都交给你。” “您过奖了，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宋承郗谦虚道，看到数字变成他们要去的楼层，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是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警觉地注意到外面站着个戴口罩的人，神色有些不对。 他迅速地做出反应，先走了出去，并且伸手按了电梯的开关键，那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电梯门关上，继续往下走了。 但是宋承郗的这个动作，无疑给对方制造了空当。 他只觉得有个冰凉尖锐的物体刺入了他的身体，而且对方显然是训练有素，只一刀就让他丧失了反抗能力，紧接着又连续刺了两刀。 宋承郗在失去意识之前，用最后的力气拽下了这个人的口罩，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 徐亦远从下面一层走步行梯跑上来时，宋承郗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昏死过去。 凌霜那会儿正跟老林在喝茶，接到徐亦远的电话，她的脸色立刻一片煞白。 看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就往外走，老林问：“怎么了？” “橙子出事了……”凌霜的声音虚无缥缈似的，腿也在此时发软起来。 “我送你过去，你这个状态也开不了车。”老林说着时，已经先她一步去开车了。 凌霜赶过去时，宋承郗已经进了手术室，她没看到人。 “对不起，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我太大意了。”徐亦远自责地说。 “解蠡呢？”看到杨凯齐真都在，却唯独不见解蠡。 杨凯走过去，把宋承郗的手机递给凌霜：“蠡哥应该是请假了。” 凌霜按亮屏幕看了一眼，上面解蠡发的微信消息还在屏保上，宋承郗根本就没看。 齐真大概是以为凌霜要埋怨解蠡，替他辩解道：“蠡哥肯定是又被扣在家里了，不然他不会不在的。” “不是，是有人特意选了解蠡不在的时候，他就算没回家，对方也会找别的理由把他支开。”这是蓄谋已久的，“刺伤橙子的人呢？” 徐亦远忙说道：“我觉得事情不对，给酒店的保安经理打电话，让他封锁了所有出口，那个人可能知道逃不出去，跳楼自杀了。” 凌霜觉得整件事都安排得密不透风，可她一时想不出来，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还为此赔上了一条命。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护士进进出出的，一会儿去拿血袋，一会儿又让凌霜签病危通知。 凌霜签字的手抖得厉害，几乎要把纸划破了。 她很想问问护士宋承郗在里面怎么样了，可是又怕耽误了宝贵的时间，就只是站在一边，不安地咬着手指。 徐亦远他们毕竟都是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在一旁看着。 解蠡还是回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况，狠狠锤了一下墙：“我是在干什么啊！” 偏偏是今天他不在，偏偏宋承郗在今天出事了。 他太失职了。 凌霜也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了一句：“他不会有事的。” 他们还说好，今天忙完去领证的。 他说他非常想要那个小红本的。 这些人里，老林是认识凌霜最久的，可是他从没见过凌霜这么落寞的表情，好像七魂少了三魄似的。 凌霜坐在那儿，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上面的灯，脑子里一直幻想着下一秒灯就灭了，宋承郗好好地从里面出来。 好像等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护士从里面出来叫道：“宋承郗的家属，过来几个男的帮忙抬一下。” 徐亦远他们几个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宋承郗从手术床上，抬到去病房的平车上。 凌霜不敢去添乱，看着宋承郗被安置好了，她才走到他身边。 他已经醒了麻药，人是清醒的，可是凌霜握住他的手时，察觉到他全身都是冰凉的，手术室里温度应该很低。 护士把一条薄被递过来，她小心地给他盖好。 自始至终，她都没开口说出一句话。 她刚刚太紧张了，嘴唇都好像动不了。 宋承郗的手指没什么力气，而且手背上还扎着留置针，但他还是轻轻地反抓住她的手，艰难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放心，我死不了的。” 听他说出那个死字，凌霜一直在忍着的泪忽然就控制不住了，眼前瞬间一片模糊：“呸，说什么呢，你要是有事，我会改嫁的！” 宋承郗的视线看到在她身后的老林，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我不说了。” 他可不会让别人趁虚而入的。 后来凌霜才知道，宋承郗居然被刺了三刀，如果不是他的手紧紧握住刀刃，增大了阻力，他的命就没了。 她不知道，是谁对他有这么深的仇恨，非要置他于死地。 晚上的时候，宋伊人来了，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宋承郗，在凌霜看不到的视角，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你别太担心了，小郗很快会好起来的。”她拉着凌霜的手劝道。 “这件事，先别让爸知道了，他年纪大了，身体撑不住的。” 第142章 用我姐的DNA跟那个人做亲子鉴定 幸好他们都没在宋家住，宋承郗几天不回去，宋开齐也不会发现的。 “我知道。”宋伊人说，“可是瞒不了多久的，过几天就是爸爸的五十五岁大寿，小郗不可能不参加的。” “到时候再说。”等过几天他应该能走动了，宋开齐就算知道也没那么担心了。 宋伊人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宋承郗一直没醒，她就离开了，走到外面，她给一个人发了条消息，伤得很重，但还活着。 对方没有回复，她也没有再发。 半夜的时候，宋承郗醒了，他才刚一动，抓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的凌霜就感觉到了，看他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问：“觉得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宋承郗看着她，微微摇了下头。 凌霜倒了杯水，放了根吸管端着让他喝。 宋承郗喝了几口就不喝了，然后声音微弱地问道：“是不是又把你吓到了？” “知道我害怕，以后就别做吓我的事情。”她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手术室，如果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她肯定会更崩溃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要是平时，他根本近不了我的身——”宋承郗着急在凌霜面前表现没事，一下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凌霜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现在还是半夜呢，你快继续睡。” 宋承郗到底是太虚弱，低低地嗯了声，就沉沉睡了过去。 凌霜却不敢睡了，怕他乱动会再弄疼伤口。 陆沉是上午十点多来的，正好那会儿宋承郗醒着，他开口要跟宋承郗说什么，宋承郗却打断他，对凌霜说道：“你去给我买包糖，嘴里好苦。” 他就是想把她支开，这也太明显了：“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没有……” 凌霜搬了把椅子给陆沉，她则坐在一边，用刀给他削苹果：“你们慢慢说，我不打扰。” 陆沉看这架势，都有点不敢开口了。 “没事，你说。”知道怎么都是瞒不过了，宋承郗苦笑了一下对陆沉说。 “褚尧指证了安景同，根据他的描述，我们画了像，然后也找到了那个人，就是昨天刺伤你的人，褚尧被保释了。”陆沉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拿出手机给宋承郗看，“你看清那个人的脸了吗，是不是他？” 宋承郗看了看那副画像，点头说：“是他，我看得很清楚。” 陆沉叹了口气：“这么说，安景同真的死了。” “你说刺伤我的那个人就是安景同？”宋承郗刚反应了过来，“他死了？” “对，刺伤你之后，他就跳楼了。” 凌霜听到这儿，抬头看了眼陆沉，昨天她只听说那个人跳楼，还不知道他就是安景同。 “可那不都是褚尧的片面之词吗？” “本来是，但我们搜查了那个人的住处，很多证据都能证明，所有事都是他策划的，现在唯一还不能定案的疑点，就是指纹库没有安景同的指纹，没办法跟死的这个人做对比。”陆沉说。 “还有办法，”宋承郗沉了一下，还是说道，“用我姐的dna跟那个人做亲子鉴定。” 陆沉愕然：“什么？你是说你姐是……” 他没有说下去，这个信息真的过于惊人了。 凌霜也看向宋承郗，不过她能理解他为什么谁都没说，宋开齐一手养大的女儿，居然是仇人的孩子，这件事如果曝光，肯定会沦为外界的笑柄。 “那怎么样，才能拿到你姐的dna？”接受了这个事实，陆沉又问。 凌霜立刻说：“我回家一趟，是不是只要有她的头发就行？” “头发，牙刷，或者刚喝过水的水杯都行，但是——” 陆沉还没说完，宋承郗便说：“你不用回去，你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醒了，她会来的。” 凌霜从来没有自己回过宋家，突然回去目的太明显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宋伊人对她和安景同的关系知道多少，正好等她来，也可以试探一下。 凌霜和陆沉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没有再说话。 接到凌霜的电话，宋伊人果然来了，看着宋承郗说：“你也太拼了，怎么就敢自己往上冲的，幸好徐亦远及时封锁了消息，不然爸知道了得多担心啊。” “爸现在在做什么呢？”宋承郗问。 “在书房亲自写请柬呢，他的生日快到了，他说今年不一样，一定要亲手写。” 凌霜把一杯水递给宋伊人：“为什么今年不一样啊？”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们结婚了？”宋伊人笑了下，低头喝水。 凌霜看着她把水喝了，很自然地接过来放到桌子上。 “阿春怎么样了，你最近还去看过他吗？”宋承郗又问。 “他在做康复治疗，最近恢复得挺好的，医生说应该很快就能正常走动了。” “那是挺好的，”宋承郗看向宋伊人的眼睛，“其实上次我也去看过他，但是你不在，那个护工说，你去见个朋友。” 宋伊人的手指猛地一颤，眼睛眨了一下，才笑着说：“是啊，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在飞机上认识的那个人。” “你最近还跟他见过面吗？” 宋伊人摇头：“没有了，怎么了？” “我是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宋伊人愣了愣，然后浅笑：“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 “姐，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姐。”这句话，是宋承郗发自内心说的。 宋伊人的眼睛里闪过很多种情绪，最后低低说了句：“好，你也永远都是我弟弟。”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看宋承郗的精神不好，宋伊人起身要走。 “我去送你。”凌霜忙说。 “没事，你陪他，我先去帮你把这些洗了。”宋伊人端起桌上的水杯和保温桶。 凌霜赶紧说：“不用了，一会儿我洗就好了。” “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宋伊人凑过去在凌霜耳边说，“你现在是生理期，还是不要碰凉水的好。” 凌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放在一旁的包里，刚拆封只用了一片的卫生巾。 凌霜还想说什么，但宋承郗拉住了她的手：“那就麻烦姐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 第142章 用我姐的DNA跟那个人做亲子鉴定 幸好他们都没在宋家住，宋承郗几天不回去，宋开齐也不会发现的。 “我知道。”宋伊人说，“可是瞒不了多久的，过几天就是爸爸的五十五岁大寿，小郗不可能不参加的。” “到时候再说。”等过几天他应该能走动了，宋开齐就算知道也没那么担心了。 宋伊人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宋承郗一直没醒，她就离开了，走到外面，她给一个人发了条消息，伤得很重，但还活着。 对方没有回复，她也没有再发。 半夜的时候，宋承郗醒了，他才刚一动，抓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的凌霜就感觉到了，看他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问：“觉得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宋承郗看着她，微微摇了下头。 凌霜倒了杯水，放了根吸管端着让他喝。 宋承郗喝了几口就不喝了，然后声音微弱地问道：“是不是又把你吓到了？” “知道我害怕，以后就别做吓我的事情。”她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手术室，如果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她肯定会更崩溃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要是平时，他根本近不了我的身——”宋承郗着急在凌霜面前表现没事，一下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凌霜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现在还是半夜呢，你快继续睡。” 宋承郗到底是太虚弱，低低地嗯了声，就沉沉睡了过去。 凌霜却不敢睡了，怕他乱动会再弄疼伤口。 陆沉是上午十点多来的，正好那会儿宋承郗醒着，他开口要跟宋承郗说什么，宋承郗却打断他，对凌霜说道：“你去给我买包糖，嘴里好苦。” 他就是想把她支开，这也太明显了：“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没有……” 凌霜搬了把椅子给陆沉，她则坐在一边，用刀给他削苹果：“你们慢慢说，我不打扰。” 陆沉看这架势，都有点不敢开口了。 “没事，你说。”知道怎么都是瞒不过了，宋承郗苦笑了一下对陆沉说。 “褚尧指证了安景同，根据他的描述，我们画了像，然后也找到了那个人，就是昨天刺伤你的人，褚尧被保释了。”陆沉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拿出手机给宋承郗看，“你看清那个人的脸了吗，是不是他？” 宋承郗看了看那副画像，点头说：“是他，我看得很清楚。” 陆沉叹了口气：“这么说，安景同真的死了。” “你说刺伤我的那个人就是安景同？”宋承郗刚反应了过来，“他死了？” “对，刺伤你之后，他就跳楼了。” 凌霜听到这儿，抬头看了眼陆沉，昨天她只听说那个人跳楼，还不知道他就是安景同。 “可那不都是褚尧的片面之词吗？” “本来是，但我们搜查了那个人的住处，很多证据都能证明，所有事都是他策划的，现在唯一还不能定案的疑点，就是指纹库没有安景同的指纹，没办法跟死的这个人做对比。”陆沉说。 “还有办法，”宋承郗沉了一下，还是说道，“用我姐的dna跟那个人做亲子鉴定。” 陆沉愕然：“什么？你是说你姐是……” 他没有说下去，这个信息真的过于惊人了。 凌霜也看向宋承郗，不过她能理解他为什么谁都没说，宋开齐一手养大的女儿，居然是仇人的孩子，这件事如果曝光，肯定会沦为外界的笑柄。 “那怎么样，才能拿到你姐的dna？”接受了这个事实，陆沉又问。 凌霜立刻说：“我回家一趟，是不是只要有她的头发就行？” “头发，牙刷，或者刚喝过水的水杯都行，但是——” 陆沉还没说完，宋承郗便说：“你不用回去，你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醒了，她会来的。” 凌霜从来没有自己回过宋家，突然回去目的太明显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宋伊人对她和安景同的关系知道多少，正好等她来，也可以试探一下。 凌霜和陆沉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没有再说话。 接到凌霜的电话，宋伊人果然来了，看着宋承郗说：“你也太拼了，怎么就敢自己往上冲的，幸好徐亦远及时封锁了消息，不然爸知道了得多担心啊。” “爸现在在做什么呢？”宋承郗问。 “在书房亲自写请柬呢，他的生日快到了，他说今年不一样，一定要亲手写。” 凌霜把一杯水递给宋伊人：“为什么今年不一样啊？”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们结婚了？”宋伊人笑了下，低头喝水。 凌霜看着她把水喝了，很自然地接过来放到桌子上。 “阿春怎么样了，你最近还去看过他吗？”宋承郗又问。 “他在做康复治疗，最近恢复得挺好的，医生说应该很快就能正常走动了。” “那是挺好的，”宋承郗看向宋伊人的眼睛，“其实上次我也去看过他，但是你不在，那个护工说，你去见个朋友。” 宋伊人的手指猛地一颤，眼睛眨了一下，才笑着说：“是啊，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在飞机上认识的那个人。” “你最近还跟他见过面吗？” 宋伊人摇头：“没有了，怎么了？” “我是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宋伊人愣了愣，然后浅笑：“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 “姐，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姐。”这句话，是宋承郗发自内心说的。 宋伊人的眼睛里闪过很多种情绪，最后低低说了句：“好，你也永远都是我弟弟。”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看宋承郗的精神不好，宋伊人起身要走。 “我去送你。”凌霜忙说。 “没事，你陪他，我先去帮你把这些洗了。”宋伊人端起桌上的水杯和保温桶。 凌霜赶紧说：“不用了，一会儿我洗就好了。” “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宋伊人凑过去在凌霜耳边说，“你现在是生理期，还是不要碰凉水的好。” 凌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放在一旁的包里，刚拆封只用了一片的卫生巾。 凌霜还想说什么，但宋承郗拉住了她的手：“那就麻烦姐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 第143章 说明你跟他的关系很亲近吧？ 确定宋伊人洗完走了，凌霜才回头问宋承郗：“她已经知道了？” “应该是。”她会不会做伤害宋家的事，宋承郗不知道，但是她在保护安景同，这是肯定的。 “那是不是也可以反向证明，死的那个不是安景同？”如果是的话，她就不用这么做了。 宋承郗没说话。 凌霜也明白，反向证明又不是证据，只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宋伊人也可以说，是她怕自己身份曝光，没办法再做宋家大小姐。 “她知道我们想做什么，这几天肯定会特别注意的，你不要再想办法了，等我爸生日那天再说。”到时候人多，她分身乏术，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嗯。” 宋承郗醒了一会儿又睡了，凌霜轻轻地从病房里退出来，竟在走廊里看到了欧战。 “听说臭小子受伤了？”欧战还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你听谁说的？”凌霜皱眉。 欧战嗤了一声，居然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凌霜连忙说道：“这里是医院！” 他大概是也注意到了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把烟放了回去：“他是不是找到安景同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因为上次他对宋承郗的态度，凌霜不想理他，抬脚就走。 “你如果不想看他送死，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欧战在后面说道。 凌霜脚步顿住。 欧战的话提醒了她，安景同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这次他没有得手，肯定还会有下次。 她自然不希望宋承郗送死，但是那个人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她不可能阻止他去查。 “你要想知道，等他醒了亲自问。”她是不会左右宋承郗的想法的，不管他做任何决定，她都站在他这边。 欧战看着凌霜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个臭小子会告诉他才怪。 他们的对话，被躲在一边的陈星洲听到了。 他本来不知道宋承郗受伤的事，是昨天晚上解蠡他们突然去酒见常逸，虽然听不到他们问了什么，但他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他在解蠡家外面受了大半夜，直到早上解蠡来送东西，他才也跟来了医院。 不过他知道解蠡那个人反侦察能力很强，所以没敢跟进来，等解蠡走了，他才进来找的，虽然费了些时间，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欧战从医院出去，往旁边的小路上走，走了一段忽然回身，朝着后面的人就打了过去。 换个其他人，肯定是吃不住他这一拳的，可是陈星洲本来就有防备，而且他的身手也不是一般的好。 几招下来，两人不分伯仲。 “好了，停！”陈星洲先做出休战的手势，“我是来告诉你想知道的事。” 欧战停了下来：“我想知道什么？” “你刚才跟凌霜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但是有人知道，我可以带你去。”陈星洲说。 欧战哼道：“我又不认识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想看宋承郗送死，说明你跟他的关系很亲近？”陈星洲反问。 “亲近？”欧战简直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宋承郗是宋家的人，他跟他亲近个屁！ 陈星洲看着欧战的表情，又说：“你可以否认，但是你应该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十影门所有的据点都在解散的时候消失了，唯一只剩下光夜酒，而我，现在就是光夜酒的老板。” 虽然还不知道当初宋承郗为何会把光夜酒给他，或许只是为了补偿他因为宋承郗无故遭遇了那么多的变故，不过他在成为光夜的老板之后，才真真正正明白了，一个普通人和上位者究竟有多么大的差别。 他想再往上爬，但宋承郗却不肯再给他机会。 如果这个人能先一步找到他们要找的人，让宋承郗免于危险，说不定就会同意他进十影门了。 欧战听到他的话，才终于正视了他一眼：“你果然知道的很多啊，你现在告诉我，不怕我那个外甥会要了你的命吗？” 原来是宋承郗的舅舅，陈星洲更觉得他没找错人。 “我们都是希望他好的人，你要是不信，我也不勉强。” 欧战沉吟两秒，说道：“带路。” —— 凌霜趁着宋承郗睡着，给家里打了电话，虽然昨晚凌悦也给她打过电话，但她只说了有事让她们不用等她，也不知道凌悦是不是担心了一晚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们两个一晚上都没回来？” 凌霜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敢跟凌悦说实话：“我之前负责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们连夜赶过来了，现在没在京北，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去，叶晨涵没有闹？” “那倒没有，就是一直抱着她那个娃娃呆坐着，幸亏是大白天，不然就跟那个恐怖片里的鬼小孩似的，太吓人了。”凌悦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凌霜笑笑说：“她就是那个样子，只要她不主动找你，让你做什么事，就没什么问题。” 想来那天吓唬过她之后，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再说她和宋承郗都不在家，她跟别人也犯不着。 挂了电话，凌霜回到病房，见宋承郗睁着眼睛，她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从门口走到他身边。 “怎么就睡这一会儿，是伤口疼得睡不着吗？” “嗯。” 凌霜检查了一下纱布，并没有往外沁血，可能是之前陆沉来的时候，他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了。 宋承郗的耐受力她是知道的，他说疼就肯定是疼得狠了。 “我去找医生，给你打个止疼针。”医生之前也这么说过的，如果实在疼，可以打止疼针。 宋承郗摇头：“不用了，打那个没用，要你亲我才有用。” “……”这种时候他还跟她开玩笑？ “我没骗你，我说真的。”宋承郗眉心紧蹙，一脸痛苦的表情，“真的很疼，你快……亲我……” 凌霜看着他，就算是假的，她也心疼得不行。 她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唇，有些干涩，有些冰凉，还有些苦味。 可是当他回吻她的时候，好像又变成了甜的。 两人正吻得忘情，解蠡忽然推开了门，看到眼前的情景，又默默把门关上。 第143章 说明你跟他的关系很亲近吧？ 确定宋伊人洗完走了，凌霜才回头问宋承郗：“她已经知道了？” “应该是。”她会不会做伤害宋家的事，宋承郗不知道，但是她在保护安景同，这是肯定的。 “那是不是也可以反向证明，死的那个不是安景同？”如果是的话，她就不用这么做了。 宋承郗没说话。 凌霜也明白，反向证明又不是证据，只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宋伊人也可以说，是她怕自己身份曝光，没办法再做宋家大小姐。 “她知道我们想做什么，这几天肯定会特别注意的，你不要再想办法了，等我爸生日那天再说。”到时候人多，她分身乏术，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嗯。” 宋承郗醒了一会儿又睡了，凌霜轻轻地从病房里退出来，竟在走廊里看到了欧战。 “听说臭小子受伤了？”欧战还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你听谁说的？”凌霜皱眉。 欧战嗤了一声，居然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凌霜连忙说道：“这里是医院！” 他大概是也注意到了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把烟放了回去：“他是不是找到安景同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因为上次他对宋承郗的态度，凌霜不想理他，抬脚就走。 “你如果不想看他送死，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欧战在后面说道。 凌霜脚步顿住。 欧战的话提醒了她，安景同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这次他没有得手，肯定还会有下次。 她自然不希望宋承郗送死，但是那个人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她不可能阻止他去查。 “你要想知道，等他醒了亲自问。”她是不会左右宋承郗的想法的，不管他做任何决定，她都站在他这边。 欧战看着凌霜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个臭小子会告诉他才怪。 他们的对话，被躲在一边的陈星洲听到了。 他本来不知道宋承郗受伤的事，是昨天晚上解蠡他们突然去酒见常逸，虽然听不到他们问了什么，但他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他在解蠡家外面受了大半夜，直到早上解蠡来送东西，他才也跟来了医院。 不过他知道解蠡那个人反侦察能力很强，所以没敢跟进来，等解蠡走了，他才进来找的，虽然费了些时间，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欧战从医院出去，往旁边的小路上走，走了一段忽然回身，朝着后面的人就打了过去。 换个其他人，肯定是吃不住他这一拳的，可是陈星洲本来就有防备，而且他的身手也不是一般的好。 几招下来，两人不分伯仲。 “好了，停！”陈星洲先做出休战的手势，“我是来告诉你想知道的事。” 欧战停了下来：“我想知道什么？” “你刚才跟凌霜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但是有人知道，我可以带你去。”陈星洲说。 欧战哼道：“我又不认识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想看宋承郗送死，说明你跟他的关系很亲近？”陈星洲反问。 “亲近？”欧战简直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宋承郗是宋家的人，他跟他亲近个屁！ 陈星洲看着欧战的表情，又说：“你可以否认，但是你应该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十影门所有的据点都在解散的时候消失了，唯一只剩下光夜酒，而我，现在就是光夜酒的老板。” 虽然还不知道当初宋承郗为何会把光夜酒给他，或许只是为了补偿他因为宋承郗无故遭遇了那么多的变故，不过他在成为光夜的老板之后，才真真正正明白了，一个普通人和上位者究竟有多么大的差别。 他想再往上爬，但宋承郗却不肯再给他机会。 如果这个人能先一步找到他们要找的人，让宋承郗免于危险，说不定就会同意他进十影门了。 欧战听到他的话，才终于正视了他一眼：“你果然知道的很多啊，你现在告诉我，不怕我那个外甥会要了你的命吗？” 原来是宋承郗的舅舅，陈星洲更觉得他没找错人。 “我们都是希望他好的人，你要是不信，我也不勉强。” 欧战沉吟两秒，说道：“带路。” —— 凌霜趁着宋承郗睡着，给家里打了电话，虽然昨晚凌悦也给她打过电话，但她只说了有事让她们不用等她，也不知道凌悦是不是担心了一晚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们两个一晚上都没回来？” 凌霜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敢跟凌悦说实话：“我之前负责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们连夜赶过来了，现在没在京北，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去，叶晨涵没有闹？” “那倒没有，就是一直抱着她那个娃娃呆坐着，幸亏是大白天，不然就跟那个恐怖片里的鬼小孩似的，太吓人了。”凌悦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凌霜笑笑说：“她就是那个样子，只要她不主动找你，让你做什么事，就没什么问题。” 想来那天吓唬过她之后，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再说她和宋承郗都不在家，她跟别人也犯不着。 挂了电话，凌霜回到病房，见宋承郗睁着眼睛，她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从门口走到他身边。 “怎么就睡这一会儿，是伤口疼得睡不着吗？” “嗯。” 凌霜检查了一下纱布，并没有往外沁血，可能是之前陆沉来的时候，他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了。 宋承郗的耐受力她是知道的，他说疼就肯定是疼得狠了。 “我去找医生，给你打个止疼针。”医生之前也这么说过的，如果实在疼，可以打止疼针。 宋承郗摇头：“不用了，打那个没用，要你亲我才有用。” “……”这种时候他还跟她开玩笑？ “我没骗你，我说真的。”宋承郗眉心紧蹙，一脸痛苦的表情，“真的很疼，你快……亲我……” 凌霜看着他，就算是假的，她也心疼得不行。 她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唇，有些干涩，有些冰凉，还有些苦味。 可是当他回吻她的时候，好像又变成了甜的。 两人正吻得忘情，解蠡忽然推开了门，看到眼前的情景，又默默把门关上。 第144章 你就当我突然大发善心了吧 “解蠡。”宋承郗没事人似的叫了一声。 “没走呢。”解蠡又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地应道。 凌霜已经站到一侧，背着手看地砖上的花纹，脸上再怎么装得若无其事，可是那两抹红晕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现在的样子，就跟刚恋爱的小女生无异。 宋承郗看着她，暗自偷笑。 解蠡也是早习惯了，所以现在也见怪不怪：“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昨天晚上我被陈星洲跟了，我回去看监控才知道的，他应该跟着我来了医院，后来不知道怎么跟你舅舅遇到一起了，他还把你舅舅带到了光夜，幸好我先一步让杨凯把常逸转移地方了。” “陈星洲？”凌霜猛地听到这个名字，看向宋承郗，“他不是跟他妹妹离开京北了吗？” 之前，陈星洲给她打电话是这么说的。 宋承郗也没隐瞒：“我让他选择了，是他自己不走。” 去了外面，他依然是个普通人，留在这儿，他就可能翻身，陈星洲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他自然会选择留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境遇，谁也无权干涉谁，这一点凌霜还是明白的。 不管怎么说，宋承郗确实帮他找到妹妹了，也算是履行了之前的诺言。 至于之后的路怎么走，全凭他自己。 宋承郗身体恢复得很快，三四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当然，凌霜也知道，他肯定是不想在宋开齐生日的时候被看出来，所以让他干什么都很配合。 那天趁着解蠡在，凌霜回家了一趟，进了大门，远远的就看到叶晨涵抱着娃娃坐在台阶上。 院子里落叶飘零，那场景，真就跟凌悦形容的一样，配点背景音乐就是一部恐怖片。 她下了车，司令又扑过来跟她打招呼，逗完司令，她才慢慢朝叶晨涵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凌霜坐在叶晨涵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她似乎是在盯着门口的方向，“你是在等人吗？” 叶晨涵不说话。 “在等爸爸？妈妈？”凌霜在问到后面这个字眼时，看到叶晨涵的瞳孔蓦地一颤，她轻声说，“她不会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叶晨涵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地推了她一下，然后转身就跑：“你是个坏人！” 凌霜被推了个趔趄，她倒没生气，自己慢慢坐正，也没急着进去，就在原地坐着。 对一个小孩说这种话，她可不就是个坏人吗。 凌悦进门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台阶上，连忙把她拉了起来：“地上这么凉，干什么呢你。” “没事，不想动。”凌霜靠着凌悦的肩，随着她往里走，两人就像个连体婴儿。 “你家那位宋先生不是刚做过手术吗，伤口长好了，这么快就敢折腾你？”凌悦打趣道。 “那当然，我们家宋先生刀枪不入，受了伤也会自动愈合，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凌霜顺着她的话头王婆卖瓜，说完两人一起笑了笑。 凌悦从包里拿出个挺厚的本子，翻开递给凌霜说：“宝儿，我知道你这两天挺累的，但是你快帮我看看，我的方向对不对。” 凌霜斜躺在沙发上，认真地看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真厉害，这几天腿都快跑断了。” 凌悦做得这些调查，可比她之前带的那些实习生强太多了，其实这些本来都该是她去做的，正好宋承郗出了事，她什么忙都没帮上。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凌悦喝了口水。 “有这些就够了，下一步，你就去学习，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等我选好地址，就会把店盘下来先装修。” 凌悦拍拍自己的脸：“就这么简单？我怎么感觉我是在做梦呢。” “没做梦，我的未来老板娘，”凌霜坐起来，抱住凌悦的肩，“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做梦，我也给你把梦实现。” “宝儿，有你真好。”要是没有凌霜，她还真的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凌霜什么都没说，她也不是对谁都好的，是因为凌悦值得她对她好。 凌霜回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跟小橙聊了几句，走之前，看到叶晨涵房间的门还关着，她把叶梦菲的手机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到医院之后，凌霜对宋承郗说：“我收回之前的话，如果你想领养叶晨涵，我不反对了。” 宋承郗惊讶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霜摇头：“你就当我突然大发善心了。” 只是她看着叶晨涵盯着大门口在等叶梦菲的时候，心里突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一个大人尚且不能接受最亲近的人离开，何况是个孩子呢。 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是正常孩子该接触的东西，长成这样也不奇怪。 恶魔之所以是恶魔，也可能只是因为她生活在地狱。 凌霜最近心态平和了，对叶晨涵的怨恨也就淡了，孩子的事，说到底是她自己的疏忽，她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全部转嫁到叶晨涵身上。 她现在想通了，就当是给她的孩子积德。 宋开齐生日当天，他们也带着叶晨涵一起去了。 叶晨涵大概没见过那么多的人，眼睛里露出少有的惶恐，手指还不自觉地紧紧揪着凌霜的衣服。 凌霜开始只顾照顾宋承郗，怕他被别人不小心撞到伤口，扶他坐下后，才注意到叶晨涵的动作，她伸手，握住了叶晨涵的手，低声说了句：“别怕。” 让叶晨涵坐到了她和宋承郗之间，凌霜就没有再跟叶晨涵说过什么，但是她没松手，凌霜就没松手。 宋承郗隔着叶晨涵，把凌霜揽了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会儿你们先吃东西，不用等我回来。” 今天这样的场合，宋承郗作为宋开齐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少不了要应酬一下的，但凌霜还是担心地说：“你小心点，不要跟别人离太近，还有，千万不能喝酒。” “我知道，解蠡在呢，我等会让他给我换成水。”酒他肯定是不会喝的，他有点怕婚礼上的事会再次重演。 “嗯，那就好。”看着解蠡走过来，凌霜才放人。 餐点车推出来之后，凌霜拉着叶晨涵过去挑选，只是她一抬眼，竟看到欧战在二楼栏杆前一闪而过。 第144章 你就当我突然大发善心了吧 “解蠡。”宋承郗没事人似的叫了一声。 “没走呢。”解蠡又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地应道。 凌霜已经站到一侧，背着手看地砖上的花纹，脸上再怎么装得若无其事，可是那两抹红晕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现在的样子，就跟刚恋爱的小女生无异。 宋承郗看着她，暗自偷笑。 解蠡也是早习惯了，所以现在也见怪不怪：“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昨天晚上我被陈星洲跟了，我回去看监控才知道的，他应该跟着我来了医院，后来不知道怎么跟你舅舅遇到一起了，他还把你舅舅带到了光夜，幸好我先一步让杨凯把常逸转移地方了。” “陈星洲？”凌霜猛地听到这个名字，看向宋承郗，“他不是跟他妹妹离开京北了吗？” 之前，陈星洲给她打电话是这么说的。 宋承郗也没隐瞒：“我让他选择了，是他自己不走。” 去了外面，他依然是个普通人，留在这儿，他就可能翻身，陈星洲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他自然会选择留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境遇，谁也无权干涉谁，这一点凌霜还是明白的。 不管怎么说，宋承郗确实帮他找到妹妹了，也算是履行了之前的诺言。 至于之后的路怎么走，全凭他自己。 宋承郗身体恢复得很快，三四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当然，凌霜也知道，他肯定是不想在宋开齐生日的时候被看出来，所以让他干什么都很配合。 那天趁着解蠡在，凌霜回家了一趟，进了大门，远远的就看到叶晨涵抱着娃娃坐在台阶上。 院子里落叶飘零，那场景，真就跟凌悦形容的一样，配点背景音乐就是一部恐怖片。 她下了车，司令又扑过来跟她打招呼，逗完司令，她才慢慢朝叶晨涵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凌霜坐在叶晨涵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她似乎是在盯着门口的方向，“你是在等人吗？” 叶晨涵不说话。 “在等爸爸？妈妈？”凌霜在问到后面这个字眼时，看到叶晨涵的瞳孔蓦地一颤，她轻声说，“她不会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叶晨涵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地推了她一下，然后转身就跑：“你是个坏人！” 凌霜被推了个趔趄，她倒没生气，自己慢慢坐正，也没急着进去，就在原地坐着。 对一个小孩说这种话，她可不就是个坏人吗。 凌悦进门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台阶上，连忙把她拉了起来：“地上这么凉，干什么呢你。” “没事，不想动。”凌霜靠着凌悦的肩，随着她往里走，两人就像个连体婴儿。 “你家那位宋先生不是刚做过手术吗，伤口长好了，这么快就敢折腾你？”凌悦打趣道。 “那当然，我们家宋先生刀枪不入，受了伤也会自动愈合，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凌霜顺着她的话头王婆卖瓜，说完两人一起笑了笑。 凌悦从包里拿出个挺厚的本子，翻开递给凌霜说：“宝儿，我知道你这两天挺累的，但是你快帮我看看，我的方向对不对。” 凌霜斜躺在沙发上，认真地看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真厉害，这几天腿都快跑断了。” 凌悦做得这些调查，可比她之前带的那些实习生强太多了，其实这些本来都该是她去做的，正好宋承郗出了事，她什么忙都没帮上。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凌悦喝了口水。 “有这些就够了，下一步，你就去学习，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等我选好地址，就会把店盘下来先装修。” 凌悦拍拍自己的脸：“就这么简单？我怎么感觉我是在做梦呢。” “没做梦，我的未来老板娘，”凌霜坐起来，抱住凌悦的肩，“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做梦，我也给你把梦实现。” “宝儿，有你真好。”要是没有凌霜，她还真的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凌霜什么都没说，她也不是对谁都好的，是因为凌悦值得她对她好。 凌霜回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跟小橙聊了几句，走之前，看到叶晨涵房间的门还关着，她把叶梦菲的手机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到医院之后，凌霜对宋承郗说：“我收回之前的话，如果你想领养叶晨涵，我不反对了。” 宋承郗惊讶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霜摇头：“你就当我突然大发善心了。” 只是她看着叶晨涵盯着大门口在等叶梦菲的时候，心里突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一个大人尚且不能接受最亲近的人离开，何况是个孩子呢。 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是正常孩子该接触的东西，长成这样也不奇怪。 恶魔之所以是恶魔，也可能只是因为她生活在地狱。 凌霜最近心态平和了，对叶晨涵的怨恨也就淡了，孩子的事，说到底是她自己的疏忽，她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全部转嫁到叶晨涵身上。 她现在想通了，就当是给她的孩子积德。 宋开齐生日当天，他们也带着叶晨涵一起去了。 叶晨涵大概没见过那么多的人，眼睛里露出少有的惶恐，手指还不自觉地紧紧揪着凌霜的衣服。 凌霜开始只顾照顾宋承郗，怕他被别人不小心撞到伤口，扶他坐下后，才注意到叶晨涵的动作，她伸手，握住了叶晨涵的手，低声说了句：“别怕。” 让叶晨涵坐到了她和宋承郗之间，凌霜就没有再跟叶晨涵说过什么，但是她没松手，凌霜就没松手。 宋承郗隔着叶晨涵，把凌霜揽了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会儿你们先吃东西，不用等我回来。” 今天这样的场合，宋承郗作为宋开齐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少不了要应酬一下的，但凌霜还是担心地说：“你小心点，不要跟别人离太近，还有，千万不能喝酒。” “我知道，解蠡在呢，我等会让他给我换成水。”酒他肯定是不会喝的，他有点怕婚礼上的事会再次重演。 “嗯，那就好。”看着解蠡走过来，凌霜才放人。 餐点车推出来之后，凌霜拉着叶晨涵过去挑选，只是她一抬眼，竟看到欧战在二楼栏杆前一闪而过。 第145章 救我爸 宋开齐应该不会邀请他，那他是偷偷进来的？ 不过这个人虽然嘴巴很损，倒是也没做过伤害宋家人的事情，毕竟宋开齐还是他亲姐夫，宋承郗还是他亲外甥。 凌霜就没在意，继续带着叶晨涵找好吃的。 不过这小孩可真就不是个好伺候的，问她想吃哪个都不给反应。 “你可想清楚啊，你小橙阿姨回老家了，明天开始我负责做饭，你现在不吃，晚上我是不做饭的，你就要饿一个晚上，我又不爱吃零食，所以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你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不要叫我。” 也不知道是被她威胁到了，还是听她念烦了，叶晨涵指着一块慕斯蛋糕：“我要那个。” 凌霜笑了笑：“咱俩口味一样诶，我也想吃那个，一人一半。” 叶晨涵白了她一眼，但是没扭头就走。 凌霜真切成了两半，不过她那半块很小，看得出来只是意思意思。 “凌霜，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小郗？”宋伊人走过来问。 凌霜向四周看了一圈：“刚才还在呢，可能跟人去谈事情了，你找他有事？” “没有，没看到他所以问问。”宋伊人低头看了眼叶晨涵，“她就是——” 宋伊人没说完，凌霜也知道她是要问什么，立刻接道：“是，涵涵，叫姑姑。” 凌霜这么说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叶晨涵的手，多少有些讨好地意味。 小孩子是能感觉出来的，虽然不情愿，叶晨涵还是叫道：“姑姑好。” “真乖。”宋伊人顿了声，突然想到什么，向后看了看，叫道，“阿春。” 阿春走了过来，看到凌霜，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是知道的，如果那天不是凌霜提前报警，他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宋伊人从阿春手里拿过一个红包，塞到叶晨涵手里：“这是姑姑给的见面礼，拿好了。” 叶晨涵仰头看了看凌霜，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这一点倒是挺像普通孩子的。 凌霜摸摸她的头：“姑姑给的，收着。” “谢谢姑姑。” “不客气。”宋伊人向宋开齐看过去，“你们玩，我去看看爸。” “好。”凌霜的目光跟着她，见她去了宋开齐身边。 宋伊人走到宋开齐旁边，浅声问道：“爸，人都到齐了，宴会正式开始。” 宋开齐环顾四周，说：“还有人没来，再等等。” 宋伊人知道他在等谁，刚才本也只是试探：“好。” 这时候有人从门口进来，人多嘈杂，进来个人也没谁去注意。 凌霜因为在带着叶晨涵到处找好吃的，也没有留意四周，她往旁边一走，正好跟那个人撞到一起。 “对不起啊。”凌霜忙道歉，可她一抬头，看到这个人竟然是婚礼上对宋承郗开枪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宋承郗说他叫褚尧？ 虽然后来听说枪是被安景同换的，那场戏本来也是假的，可是凌霜对这个人就是有些阴影，她下意识地就拉着叶晨涵向后退了一步。 褚尧可能也不认识她，也没吭声，直接就走过去了。 看着他走向宋开齐，把礼物奉上，又双手合十跟宋开齐说着什么，凌霜猜他是因为婚礼上的举动来道歉的。 随后，宋开齐就跟他往楼上走了，两人还一直相谈甚欢的样子。 凌霜收回视线，看到宋伊人跟阿春在准备酒水，应该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她向站在角落里的齐真招了招手，然后把叶晨涵交给他说：“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个洗手间。” “好的，嫂子。”齐真没多怀疑，拉着叶晨涵走开了。 凌霜看宋伊人没注意，就上了楼。 她知道宋伊人平时用的哪个洗漱间，所以是直奔那里去的。 家里用过的水杯肯定早就洗过了，只有牙刷不可能天天换。 而且主要是，万一被发现了，也比去她房间好有说辞。 凌霜拿了牙刷往外走，路过宋承郗的房间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她心里猛地一跳，心想着不会是小偷。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赶紧给宋承郗打电话。 可是随后，熟悉的手机铃声竟然从宋承郗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她的脚步忽然停住，心跳都加快了，各种不好的猜测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但她还是回过了身，慢慢地又走了回去，握住门把手，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把门推开。 外间看不到人，她向里走去，见宋承郗躺在床上，刚愈合的伤口似乎又挣开了，他的白衬衣上染红了一片。 “凌霜……”宋承郗声音很轻地叫道。 “橙子，怎么弄成这样，我现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凌霜顾不上问别的了，先得送他去医院要紧。 宋承郗却是喘息着问道：“我爸呢？” “我看到他跟褚尧上来了，应该在书房。” 凌霜都已经按出120的数字了，宋承郗却说：“先别打，听我说，去下面叫人……救我爸……快！” 虽然宋承郗没解释他身上的伤口是怎么裂开的，但是凌霜看出来，他好像是不能动了，因为刚刚他的手指都只能微微颤动而已。 可能，是被人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之类的药物。 所以，是他自己想用力，才挣裂伤口的。 凌霜没有多问，连忙就往外跑，快到书房门口时，见一个人影从里面开门出来，是欧战。 欧战像是要去追什么人，但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凌霜，神色有些复杂起来，但随即，又向另一侧跑开了。 凌霜回过神，往开着的书房门口看进去，只一眼，她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 满屋子的血腥味随之而来，她难受得有些干呕。 但她还是跑了进去，手指去摸宋开齐的颈动脉时，颤抖得根本不受控制。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摸到脉搏，但她能感觉到，宋开齐的体温正慢慢降下去。 她还是晚了一步，如果她再快一些就好了。 凌霜很自责，她没想到刚刚在楼下那远远的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 她以为时间还很充裕，所以才没有急着带叶晨涵去跟宋开齐打招呼。 凌霜跪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宋承郗说。 “爸……”宋承郗叫道，声音几乎快消散在空气里。 第145章 救我爸 宋开齐应该不会邀请他，那他是偷偷进来的？ 不过这个人虽然嘴巴很损，倒是也没做过伤害宋家人的事情，毕竟宋开齐还是他亲姐夫，宋承郗还是他亲外甥。 凌霜就没在意，继续带着叶晨涵找好吃的。 不过这小孩可真就不是个好伺候的，问她想吃哪个都不给反应。 “你可想清楚啊，你小橙阿姨回老家了，明天开始我负责做饭，你现在不吃，晚上我是不做饭的，你就要饿一个晚上，我又不爱吃零食，所以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你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不要叫我。” 也不知道是被她威胁到了，还是听她念烦了，叶晨涵指着一块慕斯蛋糕：“我要那个。” 凌霜笑了笑：“咱俩口味一样诶，我也想吃那个，一人一半。” 叶晨涵白了她一眼，但是没扭头就走。 凌霜真切成了两半，不过她那半块很小，看得出来只是意思意思。 “凌霜，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小郗？”宋伊人走过来问。 凌霜向四周看了一圈：“刚才还在呢，可能跟人去谈事情了，你找他有事？” “没有，没看到他所以问问。”宋伊人低头看了眼叶晨涵，“她就是——” 宋伊人没说完，凌霜也知道她是要问什么，立刻接道：“是，涵涵，叫姑姑。” 凌霜这么说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叶晨涵的手，多少有些讨好地意味。 小孩子是能感觉出来的，虽然不情愿，叶晨涵还是叫道：“姑姑好。” “真乖。”宋伊人顿了声，突然想到什么，向后看了看，叫道，“阿春。” 阿春走了过来，看到凌霜，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是知道的，如果那天不是凌霜提前报警，他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宋伊人从阿春手里拿过一个红包，塞到叶晨涵手里：“这是姑姑给的见面礼，拿好了。” 叶晨涵仰头看了看凌霜，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这一点倒是挺像普通孩子的。 凌霜摸摸她的头：“姑姑给的，收着。” “谢谢姑姑。” “不客气。”宋伊人向宋开齐看过去，“你们玩，我去看看爸。” “好。”凌霜的目光跟着她，见她去了宋开齐身边。 宋伊人走到宋开齐旁边，浅声问道：“爸，人都到齐了，宴会正式开始。” 宋开齐环顾四周，说：“还有人没来，再等等。” 宋伊人知道他在等谁，刚才本也只是试探：“好。” 这时候有人从门口进来，人多嘈杂，进来个人也没谁去注意。 凌霜因为在带着叶晨涵到处找好吃的，也没有留意四周，她往旁边一走，正好跟那个人撞到一起。 “对不起啊。”凌霜忙道歉，可她一抬头，看到这个人竟然是婚礼上对宋承郗开枪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宋承郗说他叫褚尧？ 虽然后来听说枪是被安景同换的，那场戏本来也是假的，可是凌霜对这个人就是有些阴影，她下意识地就拉着叶晨涵向后退了一步。 褚尧可能也不认识她，也没吭声，直接就走过去了。 看着他走向宋开齐，把礼物奉上，又双手合十跟宋开齐说着什么，凌霜猜他是因为婚礼上的举动来道歉的。 随后，宋开齐就跟他往楼上走了，两人还一直相谈甚欢的样子。 凌霜收回视线，看到宋伊人跟阿春在准备酒水，应该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她向站在角落里的齐真招了招手，然后把叶晨涵交给他说：“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个洗手间。” “好的，嫂子。”齐真没多怀疑，拉着叶晨涵走开了。 凌霜看宋伊人没注意，就上了楼。 她知道宋伊人平时用的哪个洗漱间，所以是直奔那里去的。 家里用过的水杯肯定早就洗过了，只有牙刷不可能天天换。 而且主要是，万一被发现了，也比去她房间好有说辞。 凌霜拿了牙刷往外走，路过宋承郗的房间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她心里猛地一跳，心想着不会是小偷。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赶紧给宋承郗打电话。 可是随后，熟悉的手机铃声竟然从宋承郗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她的脚步忽然停住，心跳都加快了，各种不好的猜测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但她还是回过了身，慢慢地又走了回去，握住门把手，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把门推开。 外间看不到人，她向里走去，见宋承郗躺在床上，刚愈合的伤口似乎又挣开了，他的白衬衣上染红了一片。 “凌霜……”宋承郗声音很轻地叫道。 “橙子，怎么弄成这样，我现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凌霜顾不上问别的了，先得送他去医院要紧。 宋承郗却是喘息着问道：“我爸呢？” “我看到他跟褚尧上来了，应该在书房。” 凌霜都已经按出120的数字了，宋承郗却说：“先别打，听我说，去下面叫人……救我爸……快！” 虽然宋承郗没解释他身上的伤口是怎么裂开的，但是凌霜看出来，他好像是不能动了，因为刚刚他的手指都只能微微颤动而已。 可能，是被人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之类的药物。 所以，是他自己想用力，才挣裂伤口的。 凌霜没有多问，连忙就往外跑，快到书房门口时，见一个人影从里面开门出来，是欧战。 欧战像是要去追什么人，但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凌霜，神色有些复杂起来，但随即，又向另一侧跑开了。 凌霜回过神，往开着的书房门口看进去，只一眼，她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 满屋子的血腥味随之而来，她难受得有些干呕。 但她还是跑了进去，手指去摸宋开齐的颈动脉时，颤抖得根本不受控制。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摸到脉搏，但她能感觉到，宋开齐的体温正慢慢降下去。 她还是晚了一步，如果她再快一些就好了。 凌霜很自责，她没想到刚刚在楼下那远远的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 她以为时间还很充裕，所以才没有急着带叶晨涵去跟宋开齐打招呼。 凌霜跪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宋承郗说。 “爸……”宋承郗叫道，声音几乎快消散在空气里。 第146章 你到现在，还在惦记这些？ 整个宋家都被警察封锁了，因为楼下还死了一个人，褚尧。 所有人都被聚集在客厅不许离开。 宋承郗刚才急火攻心，加上他的伤，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幸好医生来得及时，做了急救，也给他的伤口做了处理。 这会儿他靠在沙发上，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但他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凌霜的手。 可能因为陆沉跟宋承郗的关系，这次他被回避了，负责案子的人是张柯。 “凌霜，你过来一下。”张柯从临时改成问询室的房间出来，叫道。 前面被问的人是家里的佣人，他可能看到凌霜上楼了。 凌霜站起来时，宋承郗捏了下她的手心。 两人对视一眼，凌霜说：“没事，别担心。” 凌霜走进去，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张柯上来先肯定了一句，然后又说，“我们在走廊还发现了一双男人的鞋印，跟你们的都对不上，你看到是谁了吗？” 他说的应该是欧战。 凌霜想到宋承郗刚才看她的那一眼，现在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上去是找东西的，那个牙刷，我已经给你们了，然后我就听到我老公的声音，我看到他的伤口裂开了，就准备到下面叫人，经过书房的时候，就看到我爸出事了，之后就有人报警了，没有见其他人。”凌霜说得很肯定。 张柯紧盯着她的眼睛，也不发表意见，像是想在无形中给她压力。 可是凌霜丝毫也没回避，就那么坦然地迎视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张柯说：“好，你看一下这份笔录，没问题的话，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出去了。” 记录员把笔录拿了过来，凌霜看了看，在上面签上名字。 凌霜刚签完，张柯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听到那边的人说的内容，立刻朝凌霜摆了下手，示意她先别走。 凌霜只好在那儿等着，心里也有点忐忑，不知道是不是欧战被找到了。 张柯挂了电话，似乎是消化了一下刚听到的信息，才对凌霜说：“你交给我们的牙刷，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宋伊人跟跳楼死的那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凌霜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紧接着，张柯又说：“但是跟刚才死在一楼的褚尧，可以确定是亲生父女。” 凌霜听到最后一句，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怎么会呢，所以……褚尧就是安景同？” 张柯不置可否。 凌霜把这个结果告诉宋承郗的时候，发现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没跟她说过。 确切地说，从见到宋开齐出事后，他都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时候宋伊人走了过来，她轻声问宋承郗：“李律师怎么没有来？” 宋承郗抬头看她，许久，才轻笑一声：“你到现在，还在惦记这些？” 凌霜听到宋承郗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的嗓子居然哑成这样。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唇边竟溢出血沫。 “橙子……”凌霜忙拿出纸巾，帮他擦了一下嘴角。 宋伊人跟看不到似的，又问了一句：“爸爸不是说，今晚要让李律师来改遗嘱吗？” 宋承郗闭了下眼睛，说：“那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如果你没有告诉安景同，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在他身边那么久，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根本就没有立过什么遗嘱，你和我都是他的子女，都有权继承他的遗产，他从来，没有把你排除在外。” 宋开齐抛出了个饵，虽然他很希望能跟安景同同归于尽，在他55岁生日这一天，给欧婕报仇。 可是他又何尝不希望，宋伊人能站在他这一边，那样的话，他甚至愿意放弃报仇的想法，还是把宋伊人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至于安景同，他坏事做尽，自然会有法律惩罚他。 他们一家还可以再过几年安乐日子。 可是，宋伊人选择了帮她的亲生父亲，他们想在李律师来的时候，胁迫他把遗嘱改成有利于他们的。 从安景同进门的那一刻，宋开齐就知道他输了，所以也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是他知道宋承郗也在盯着这件事，如果宋承郗知道他的计划，肯定会阻止，所以他联系了欧战。 是欧战给宋承郗注射的药物。 但欧战也被宋开齐骗了，他没想到宋开齐是打算以命换命的。 把宋承郗送回房间之后，他再赶过去时，安景同已经对宋开齐动手了。 13刀，刀刀致命。 但是安景同没想到的是，宋开齐给他喝的酒里放了麻痹神经的毒素。 还没出门口，他就开始产生了幻觉，欧战就是在那时候补了两刀。 欧战返回去看宋开齐，那时宋开齐还没咽气，见他指着门口，欧战知道他是让他走。 半辈子过去了，欧战一直因为欧婕的事看不起宋开齐，觉得他窝囊又懦弱，连自己妻子的仇都不敢报。 可今天他才明白，宋开齐从来都不是不敢，是因为他还得对自己的儿子负责。 现在宋承郗已经25岁了，公司的业务基本也都已经上手，他才放心地走上这条早已蓄谋已久的路。 “你胡说八道！”宋伊人的眼睛红得骇人，她指着宋承郗大喊，“你们父子两个都是骗子，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 宋承郗还想说什么，但凌霜握住了他的手，让他休息。 “你不信，你就现在上楼去看看，看看爸的书桌上放的是什么。”凌霜说。 宋伊人转身往楼上去了。 凌霜又对阿春说：“你上去看着她。” 没一会儿，上面就传来宋伊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如果不是阿春死死抱着她，她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之前在上面的时候，凌霜看到的，宋开齐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本摊开的相册。 最上面那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 凌霜相信，里面肯定还有很多宋伊人自己的。 明知道她是仇人的女儿，但是宋开齐一直把她当做亲生的一样。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警察才把其他人都放了回去。 凌霜让解蠡杨凯他们也回去了。 见宋承郗还呆呆地坐在那儿，她轻声说：“你去睡一会儿。” 第146章 你到现在，还在惦记这些？ 整个宋家都被警察封锁了，因为楼下还死了一个人，褚尧。 所有人都被聚集在客厅不许离开。 宋承郗刚才急火攻心，加上他的伤，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幸好医生来得及时，做了急救，也给他的伤口做了处理。 这会儿他靠在沙发上，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但他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凌霜的手。 可能因为陆沉跟宋承郗的关系，这次他被回避了，负责案子的人是张柯。 “凌霜，你过来一下。”张柯从临时改成问询室的房间出来，叫道。 前面被问的人是家里的佣人，他可能看到凌霜上楼了。 凌霜站起来时，宋承郗捏了下她的手心。 两人对视一眼，凌霜说：“没事，别担心。” 凌霜走进去，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张柯上来先肯定了一句，然后又说，“我们在走廊还发现了一双男人的鞋印，跟你们的都对不上，你看到是谁了吗？” 他说的应该是欧战。 凌霜想到宋承郗刚才看她的那一眼，现在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上去是找东西的，那个牙刷，我已经给你们了，然后我就听到我老公的声音，我看到他的伤口裂开了，就准备到下面叫人，经过书房的时候，就看到我爸出事了，之后就有人报警了，没有见其他人。”凌霜说得很肯定。 张柯紧盯着她的眼睛，也不发表意见，像是想在无形中给她压力。 可是凌霜丝毫也没回避，就那么坦然地迎视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张柯说：“好，你看一下这份笔录，没问题的话，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出去了。” 记录员把笔录拿了过来，凌霜看了看，在上面签上名字。 凌霜刚签完，张柯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听到那边的人说的内容，立刻朝凌霜摆了下手，示意她先别走。 凌霜只好在那儿等着，心里也有点忐忑，不知道是不是欧战被找到了。 张柯挂了电话，似乎是消化了一下刚听到的信息，才对凌霜说：“你交给我们的牙刷，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宋伊人跟跳楼死的那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凌霜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紧接着，张柯又说：“但是跟刚才死在一楼的褚尧，可以确定是亲生父女。” 凌霜听到最后一句，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怎么会呢，所以……褚尧就是安景同？” 张柯不置可否。 凌霜把这个结果告诉宋承郗的时候，发现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没跟她说过。 确切地说，从见到宋开齐出事后，他都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时候宋伊人走了过来，她轻声问宋承郗：“李律师怎么没有来？” 宋承郗抬头看她，许久，才轻笑一声：“你到现在，还在惦记这些？” 凌霜听到宋承郗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的嗓子居然哑成这样。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唇边竟溢出血沫。 “橙子……”凌霜忙拿出纸巾，帮他擦了一下嘴角。 宋伊人跟看不到似的，又问了一句：“爸爸不是说，今晚要让李律师来改遗嘱吗？” 宋承郗闭了下眼睛，说：“那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如果你没有告诉安景同，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在他身边那么久，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根本就没有立过什么遗嘱，你和我都是他的子女，都有权继承他的遗产，他从来，没有把你排除在外。” 宋开齐抛出了个饵，虽然他很希望能跟安景同同归于尽，在他55岁生日这一天，给欧婕报仇。 可是他又何尝不希望，宋伊人能站在他这一边，那样的话，他甚至愿意放弃报仇的想法，还是把宋伊人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至于安景同，他坏事做尽，自然会有法律惩罚他。 他们一家还可以再过几年安乐日子。 可是，宋伊人选择了帮她的亲生父亲，他们想在李律师来的时候，胁迫他把遗嘱改成有利于他们的。 从安景同进门的那一刻，宋开齐就知道他输了，所以也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是他知道宋承郗也在盯着这件事，如果宋承郗知道他的计划，肯定会阻止，所以他联系了欧战。 是欧战给宋承郗注射的药物。 但欧战也被宋开齐骗了，他没想到宋开齐是打算以命换命的。 把宋承郗送回房间之后，他再赶过去时，安景同已经对宋开齐动手了。 13刀，刀刀致命。 但是安景同没想到的是，宋开齐给他喝的酒里放了麻痹神经的毒素。 还没出门口，他就开始产生了幻觉，欧战就是在那时候补了两刀。 欧战返回去看宋开齐，那时宋开齐还没咽气，见他指着门口，欧战知道他是让他走。 半辈子过去了，欧战一直因为欧婕的事看不起宋开齐，觉得他窝囊又懦弱，连自己妻子的仇都不敢报。 可今天他才明白，宋开齐从来都不是不敢，是因为他还得对自己的儿子负责。 现在宋承郗已经25岁了，公司的业务基本也都已经上手，他才放心地走上这条早已蓄谋已久的路。 “你胡说八道！”宋伊人的眼睛红得骇人，她指着宋承郗大喊，“你们父子两个都是骗子，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 宋承郗还想说什么，但凌霜握住了他的手，让他休息。 “你不信，你就现在上楼去看看，看看爸的书桌上放的是什么。”凌霜说。 宋伊人转身往楼上去了。 凌霜又对阿春说：“你上去看着她。” 没一会儿，上面就传来宋伊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如果不是阿春死死抱着她，她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之前在上面的时候，凌霜看到的，宋开齐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本摊开的相册。 最上面那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 凌霜相信，里面肯定还有很多宋伊人自己的。 明知道她是仇人的女儿，但是宋开齐一直把她当做亲生的一样。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警察才把其他人都放了回去。 凌霜让解蠡杨凯他们也回去了。 见宋承郗还呆呆地坐在那儿，她轻声说：“你去睡一会儿。” 第147章 我爱你（有红包） “睡不着，你去睡。”宋承郗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 凌霜在他旁边坐下：“那我陪你。” 反正也快天亮了，宋开齐的遗体还在警局，明天他们要去领回，然后送去殡仪馆。 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们去处理，谁又能睡着呢。 宋承郗歪过来躺在她腿上，像平时那样搂住她的腰。 他的身体蜷缩着，脸埋在她的腰间，双肩微微抖动。 凌霜放在他背上的手指颤了一下，然后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 他哭了一阵儿，可能太累，睡了过去。 凌霜也没动，就那么一直抱着他。 因为昨晚折腾到太晚，家里的佣人早上都起晚了，看到凌霜还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他们还没说话，凌霜就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们才看到宋承郗还睡在沙发上，连忙各自安静地去做事了。 不过宋承郗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是在宋家，眸底还有丝讶然，但随即又渲染成一片忧伤之色。 “你醒了。”凌霜指尖揉着他的眉心。 “我爸没了。”他的语气不是疑问，也不是在确认，只是陈述。 凌霜说：“你还有我。” 是啊，他还有她，也只有她了。 他们去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吃过早餐，就去警局了。 解蠡他们已经提前在那儿等了。 葬礼没有搞得很隆重，宋开齐不喜欢热闹，宋承郗也不喜欢。 等其他人都离开，墓碑前只剩下宋承郗凌霜和宋伊人。 宋伊人说道：“我决定跟阿春回他的家乡了，如果他的家人不嫌弃，我会和他结婚，以后就不会回来了，你们保重。” 凌霜看看宋承郗，见他神情木然，下颌线紧绷着，猜想他还是怨着宋伊人的。 她替他说道：“你也保重。” “谢谢。”宋伊人也看了眼宋承郗，然后转身走开。 她不敢奢求宋承郗的原谅，她不配。 阿春在远处等她，见阿春撑起了伞，她抬头，才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 她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阿春的家乡在南方一个不会下雪的城市，这大概，是宋开齐送她的最后礼物。 “爸，对不起。”宋伊人在心里说。 看着他们走远了，凌霜才转向宋承郗问：“你在车上给了阿春什么？” “房契，算是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宋承郗说。 他把阿春家的小镇上，一整条商业街都买下来送给宋伊人，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生活。 刚才还假装生气不理人，背地里倒是挺大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没有别的亲戚了，以后不会再送谁一条街了？”往回走的路上，凌霜故意说道，“我跟你说啊，现在你的钱也是我的钱，别动不动就自己去做散财童子。” 宋承郗掀起围巾一边，挡在凌霜头上，在她下意识往他这边缩的时候，快速地吻住她说不停的嘴：“应该没有了。” 凌霜捂住嘴巴，回头看了眼宋开齐的墓碑，默默地在心里念着抱歉。 这个时候其实挺不合适的，她刚才故意跟宋承郗那么说，是怕他太难过。 谁知道宋承郗会比她更猛。 罪过罪过。 “你能开车吗？”宋承郗问。 “能。” “那你开车，我躺一会儿。”宋承郗按着伤处。 这两天太忙，他都快忘了他其实是从医院请假出来的。 凌霜知道他是伤口又疼了，正好这会儿忙完了，也该送他回医院了。 只是她一打开车门，立刻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车里？” 欧战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轻笑：“这很难吗？” 对他来说，的确不难。 宋承郗很平静地上了车，然后说了一句：“以前听说里面的人都是多才多艺，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多才多艺这个词，可真是挖苦得到位。 凌霜偷笑，嗯，他们家小橙子是很有毒舌的天赋。 欧战还是那个样子，也不生气，只笑着说：“多谢夸奖。” 脸皮还真厚。 凌霜启动了车子，忽然说：“后备箱好像没关好啊，橙子，你下去看看。” “我是病号。”宋承郗眼睛都没抬。 欧战听懂他俩这意思了，说：“得，我去行了。” 只是他刚下了车把车门关上，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欧战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嗤了一声：“两只小狐狸。” 半路上，解蠡给宋承郗打电话，说常逸跑了。 他们赶回家里，佣人又说叶晨涵不见了。 “是常逸把她带走了？”凌霜不确定地问。 “应该是。”不然怎么这么巧两人同时不见了。 凌霜轻叹：“看来常逸对叶梦菲是真爱啊。” 哪怕叶梦菲不在了，他还是要照顾她的女儿。 宋承郗没吭声。 他看到了沙发上，叶晨涵一直抱着的那个娃娃。 端端正正地摆在那儿。 凌霜也看到了，她走过去拿起来，在怀里抱了一下。 其实她也欠叶晨涵一个拥抱的。 “里面好像有东西。”有个什么硬的东西硌了她一下。 宋承郗接过去，找剪刀拆开，发现里面放了个摄像头的接收器。 而娃娃的一只眼睛就是摄像头。 凌霜连忙去拿了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之后，他们看到了拍下来的视频。 原来仇涛是被安景同虐杀的，不是叶梦菲。 叶晨涵是因为相信了他们，所以才把证据留给他们的。 当时一出事，齐真就把她保护起来了，所以她还不知道，安景同已经死了。 凌霜真心希望她能快乐长大，然后把这一切都忘记。 小年的那天，凌悦的甜品店开业了，因为在中央商务区，人流量大，第一天生意就特别火爆。 凌霜去给她帮忙回来，腿疼得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在按摩椅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脚底一凉，睁开眼，见宋承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脱了她的拖鞋，正给她按着脚心。 “疼，好疼，你轻点！”凌霜疼得差点要跳起来了。 “爽吗？”宋承郗笑着问，“我刚学了几个新姿势，要不要试试？” 凌霜勾勾手指。 宋承郗附耳过去，却不料被凌霜揪住了耳朵：“老婆，疼！” “你老实交代，从哪儿学的新姿势啊？” 宋承郗顺势压在了凌霜身上，咬住她的下唇：“自学的。” 今晚的月色真美。 第147章 我爱你（有红包） “睡不着，你去睡。”宋承郗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 凌霜在他旁边坐下：“那我陪你。” 反正也快天亮了，宋开齐的遗体还在警局，明天他们要去领回，然后送去殡仪馆。 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们去处理，谁又能睡着呢。 宋承郗歪过来躺在她腿上，像平时那样搂住她的腰。 他的身体蜷缩着，脸埋在她的腰间，双肩微微抖动。 凌霜放在他背上的手指颤了一下，然后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 他哭了一阵儿，可能太累，睡了过去。 凌霜也没动，就那么一直抱着他。 因为昨晚折腾到太晚，家里的佣人早上都起晚了，看到凌霜还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他们还没说话，凌霜就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们才看到宋承郗还睡在沙发上，连忙各自安静地去做事了。 不过宋承郗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是在宋家，眸底还有丝讶然，但随即又渲染成一片忧伤之色。 “你醒了。”凌霜指尖揉着他的眉心。 “我爸没了。”他的语气不是疑问，也不是在确认，只是陈述。 凌霜说：“你还有我。” 是啊，他还有她，也只有她了。 他们去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吃过早餐，就去警局了。 解蠡他们已经提前在那儿等了。 葬礼没有搞得很隆重，宋开齐不喜欢热闹，宋承郗也不喜欢。 等其他人都离开，墓碑前只剩下宋承郗凌霜和宋伊人。 宋伊人说道：“我决定跟阿春回他的家乡了，如果他的家人不嫌弃，我会和他结婚，以后就不会回来了，你们保重。” 凌霜看看宋承郗，见他神情木然，下颌线紧绷着，猜想他还是怨着宋伊人的。 她替他说道：“你也保重。” “谢谢。”宋伊人也看了眼宋承郗，然后转身走开。 她不敢奢求宋承郗的原谅，她不配。 阿春在远处等她，见阿春撑起了伞，她抬头，才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 她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阿春的家乡在南方一个不会下雪的城市，这大概，是宋开齐送她的最后礼物。 “爸，对不起。”宋伊人在心里说。 看着他们走远了，凌霜才转向宋承郗问：“你在车上给了阿春什么？” “房契，算是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宋承郗说。 他把阿春家的小镇上，一整条商业街都买下来送给宋伊人，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生活。 刚才还假装生气不理人，背地里倒是挺大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没有别的亲戚了，以后不会再送谁一条街了？”往回走的路上，凌霜故意说道，“我跟你说啊，现在你的钱也是我的钱，别动不动就自己去做散财童子。” 宋承郗掀起围巾一边，挡在凌霜头上，在她下意识往他这边缩的时候，快速地吻住她说不停的嘴：“应该没有了。” 凌霜捂住嘴巴，回头看了眼宋开齐的墓碑，默默地在心里念着抱歉。 这个时候其实挺不合适的，她刚才故意跟宋承郗那么说，是怕他太难过。 谁知道宋承郗会比她更猛。 罪过罪过。 “你能开车吗？”宋承郗问。 “能。” “那你开车，我躺一会儿。”宋承郗按着伤处。 这两天太忙，他都快忘了他其实是从医院请假出来的。 凌霜知道他是伤口又疼了，正好这会儿忙完了，也该送他回医院了。 只是她一打开车门，立刻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车里？” 欧战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轻笑：“这很难吗？” 对他来说，的确不难。 宋承郗很平静地上了车，然后说了一句：“以前听说里面的人都是多才多艺，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多才多艺这个词，可真是挖苦得到位。 凌霜偷笑，嗯，他们家小橙子是很有毒舌的天赋。 欧战还是那个样子，也不生气，只笑着说：“多谢夸奖。” 脸皮还真厚。 凌霜启动了车子，忽然说：“后备箱好像没关好啊，橙子，你下去看看。” “我是病号。”宋承郗眼睛都没抬。 欧战听懂他俩这意思了，说：“得，我去行了。” 只是他刚下了车把车门关上，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欧战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嗤了一声：“两只小狐狸。” 半路上，解蠡给宋承郗打电话，说常逸跑了。 他们赶回家里，佣人又说叶晨涵不见了。 “是常逸把她带走了？”凌霜不确定地问。 “应该是。”不然怎么这么巧两人同时不见了。 凌霜轻叹：“看来常逸对叶梦菲是真爱啊。” 哪怕叶梦菲不在了，他还是要照顾她的女儿。 宋承郗没吭声。 他看到了沙发上，叶晨涵一直抱着的那个娃娃。 端端正正地摆在那儿。 凌霜也看到了，她走过去拿起来，在怀里抱了一下。 其实她也欠叶晨涵一个拥抱的。 “里面好像有东西。”有个什么硬的东西硌了她一下。 宋承郗接过去，找剪刀拆开，发现里面放了个摄像头的接收器。 而娃娃的一只眼睛就是摄像头。 凌霜连忙去拿了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之后，他们看到了拍下来的视频。 原来仇涛是被安景同虐杀的，不是叶梦菲。 叶晨涵是因为相信了他们，所以才把证据留给他们的。 当时一出事，齐真就把她保护起来了，所以她还不知道，安景同已经死了。 凌霜真心希望她能快乐长大，然后把这一切都忘记。 小年的那天，凌悦的甜品店开业了，因为在中央商务区，人流量大，第一天生意就特别火爆。 凌霜去给她帮忙回来，腿疼得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在按摩椅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脚底一凉，睁开眼，见宋承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脱了她的拖鞋，正给她按着脚心。 “疼，好疼，你轻点！”凌霜疼得差点要跳起来了。 “爽吗？”宋承郗笑着问，“我刚学了几个新姿势，要不要试试？” 凌霜勾勾手指。 宋承郗附耳过去，却不料被凌霜揪住了耳朵：“老婆，疼！” “你老实交代，从哪儿学的新姿势啊？” 宋承郗顺势压在了凌霜身上，咬住她的下唇：“自学的。” 今晚的月色真美。 番外1之解蠡VS冯甜甜 大年初二，超市里冷冷清清的。 解蠡在老家被母亲和亲戚催婚催的烦，就回来了。 可是这大过年的，街上的餐厅都关着门，他没地吃饭，只好来买菜自己做。 推着小车正转悠，一抬头，看到对面过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搂着女的腰，两人挨得很近，正在货架上看燕窝之类的东西，似乎是在商量给老人买什么补品。 他看了两眼，准备从他们边儿上过去，正巧他们转身，女的也看到了他，顿时愣了一下。 是冯甜甜。 “不好意思，借过。”解蠡声音暗沉。 那男的揽住冯甜甜的肩，把她往旁边带了一下，让解蠡过去。 解蠡又逛了一会儿，买齐了东西，结了账，提着几个大购物袋到了地下停车场。 “你们先去，我不行，我今天要去冯家……我妈喜欢她我有什么办法，傻叉一个，一点情趣都没有，到现在连摸都不让摸，诶，对了，你不是有药吗，给我整点，我就看看她是真纯还是装纯，嘿，行，晚上我去找你啊……” 解蠡正往后备箱里装东西，听到有个男的打着电话从他旁边过去，听着声音耳熟，他扭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刚才跟冯甜甜在一起那个男的。 解蠡上了车，也没开，降下车窗坐着抽烟。 从后视镜里看到那男的开过来了，他突然打开了车门。 只听砰的一声，那男的躲避的时候，撞到了旁边的车上。 “你丫的有病，开车门之前不看的吗！” 看那男的骂骂咧咧地下车直冲着他走了过来，解蠡也不急，站在那儿淡淡说道：“我的全责，你给交警队打电话。” 男的看到是他，又看看他的车，眼里立刻放了光，说了句：“哥们儿，私了怎么样，我不讹你。” 解蠡把烟扔地上，踩灭，浅笑着问：“怎么私了？” “我这车，加上旁边这车，十万不多？” “不多。”解蠡看了眼手机，“不过我手机没电了，给你转不了，得去银行取，你跟我一起去？” 男的像是没想到解蠡这么爽快，微微愣了那么一下，才说：“行，现在就去，我先把车停好。” 等他停好了车，就立刻钻进了解蠡的车里。 解蠡看了看上面的监控摄像头，把车开了出去。 开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解蠡看到等在超市门口的冯甜甜，他提醒了一句：“要跟你女朋友说一声吗？” “狗屁的女朋友，不用理她。”男的说道。 解蠡脸色沉了沉，没吭声。 他很快把车开到了光夜酒门口，说：“不去银行了，直接从我朋友这儿拿给你。” “好。”男的挺高兴，跟着就进去了。 “我还有点事，帮我好好招呼一下这位朋友。”解蠡对陈星洲说。 陈星洲看懂他的眼神，点头笑了笑：“放心，一定帮你照顾好，这位先生，请。” 解蠡看着那男的跟陈星洲进了包间，他转身出去了。 冯甜甜还等在原地。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戴了顶红色的毛线帽，天气太冷，她一直在跺着脚，双手哈着气。 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解蠡把车停在路边，翻到她的号码，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她就到了车边，从车窗往里看了看，然后才打开车门。 “还住在麒麟公寓吗？”解蠡问。 冯甜甜摇头：“幸福小区。” 车里温度高，冯甜甜还穿着羽绒服，脸很快就红了。 她的皮肤很好，不是特别白，但是很细腻，吹弹可破似的。 “把衣服脱了，”解蠡说完，见她脸上的惊讶，才意识到他的话让她误会了，“我看你挺热的。” 冯甜甜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脱，他这么说了，她也就正好把羽绒服脱了下来。 “怎么住到幸福小区了？”她一直也没主动说话，解蠡又问。 “袁总的公司不做了，他去了国外，就把我推荐到他朋友的公司了，新公司离那边近。” “嗯。” 解蠡也没什么好问了，两人就都沉默着。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宁静，冯甜甜看了看，直接挂断了。 “男朋友？怎么不接啊？”解蠡的语气里，有些试探的意味。 冯甜甜低着头，声音低低地说：“还不是，邻居阿姨介绍的，没见过几次面。” “了解他的人品吗？”解蠡想到那男的在停车场打电话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阵不屑。 “邻居阿姨说他父母都是老师，他也是个本分的。” 本分，呵。 但解蠡没多说，只说道：“那挺好。” 到了小区门口，解蠡没开进去，停在了外面。 看着她下了车往里走，解蠡降下车窗，对她说道：“晚上别出门了，最近外面很乱。” 冯甜甜眼里闪过些许欣喜之色：“我知道了，谢谢。”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了，解蠡才离开。 解蠡原本想去酒看看，陈星洲把那人打成什么样了。 但走到半路，陈星洲先给他打了过来，说那人趁他不注意给跑了。 算了，估计陈星洲下手也不轻，那人晚上应该不会去找冯甜甜。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等他回到家，都一点多了。 看看买回来的菜，感觉哪个也不会做，最后只煮了个方便面。 下午无事可做，他在家睡觉，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开着投影仪，看了一会儿电影，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看看时间，七点半。 拿出手机，给冯甜甜打了个电话，可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他的手指不安地敲着，直到系统提示音出来英文，他才自己挂断了。 然后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寒风凛冽地吹着，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他开得很快，也就十几分钟，就到了冯甜甜所在小区的门口。 他又打了一遍电话，还是没人接。 因为不知道冯甜甜在哪一栋哪一单元，他只能先去找门卫，费了些功夫，才套出了冯甜甜的单元和楼层。 到了她家门口，他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到里面有声音。 他再次拨了她的号码，铃声从门里传出来。 她是在里面的。 “冯甜甜，开门！”他用力敲着门。 敲了一分钟，就在他决定撞门的时候，门开了。 冯甜甜只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番外1之解蠡VS冯甜甜 大年初二，超市里冷冷清清的。 解蠡在老家被母亲和亲戚催婚催的烦，就回来了。 可是这大过年的，街上的餐厅都关着门，他没地吃饭，只好来买菜自己做。 推着小车正转悠，一抬头，看到对面过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搂着女的腰，两人挨得很近，正在货架上看燕窝之类的东西，似乎是在商量给老人买什么补品。 他看了两眼，准备从他们边儿上过去，正巧他们转身，女的也看到了他，顿时愣了一下。 是冯甜甜。 “不好意思，借过。”解蠡声音暗沉。 那男的揽住冯甜甜的肩，把她往旁边带了一下，让解蠡过去。 解蠡又逛了一会儿，买齐了东西，结了账，提着几个大购物袋到了地下停车场。 “你们先去，我不行，我今天要去冯家……我妈喜欢她我有什么办法，傻叉一个，一点情趣都没有，到现在连摸都不让摸，诶，对了，你不是有药吗，给我整点，我就看看她是真纯还是装纯，嘿，行，晚上我去找你啊……” 解蠡正往后备箱里装东西，听到有个男的打着电话从他旁边过去，听着声音耳熟，他扭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刚才跟冯甜甜在一起那个男的。 解蠡上了车，也没开，降下车窗坐着抽烟。 从后视镜里看到那男的开过来了，他突然打开了车门。 只听砰的一声，那男的躲避的时候，撞到了旁边的车上。 “你丫的有病，开车门之前不看的吗！” 看那男的骂骂咧咧地下车直冲着他走了过来，解蠡也不急，站在那儿淡淡说道：“我的全责，你给交警队打电话。” 男的看到是他，又看看他的车，眼里立刻放了光，说了句：“哥们儿，私了怎么样，我不讹你。” 解蠡把烟扔地上，踩灭，浅笑着问：“怎么私了？” “我这车，加上旁边这车，十万不多？” “不多。”解蠡看了眼手机，“不过我手机没电了，给你转不了，得去银行取，你跟我一起去？” 男的像是没想到解蠡这么爽快，微微愣了那么一下，才说：“行，现在就去，我先把车停好。” 等他停好了车，就立刻钻进了解蠡的车里。 解蠡看了看上面的监控摄像头，把车开了出去。 开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解蠡看到等在超市门口的冯甜甜，他提醒了一句：“要跟你女朋友说一声吗？” “狗屁的女朋友，不用理她。”男的说道。 解蠡脸色沉了沉，没吭声。 他很快把车开到了光夜酒门口，说：“不去银行了，直接从我朋友这儿拿给你。” “好。”男的挺高兴，跟着就进去了。 “我还有点事，帮我好好招呼一下这位朋友。”解蠡对陈星洲说。 陈星洲看懂他的眼神，点头笑了笑：“放心，一定帮你照顾好，这位先生，请。” 解蠡看着那男的跟陈星洲进了包间，他转身出去了。 冯甜甜还等在原地。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戴了顶红色的毛线帽，天气太冷，她一直在跺着脚，双手哈着气。 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解蠡把车停在路边，翻到她的号码，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她就到了车边，从车窗往里看了看，然后才打开车门。 “还住在麒麟公寓吗？”解蠡问。 冯甜甜摇头：“幸福小区。” 车里温度高，冯甜甜还穿着羽绒服，脸很快就红了。 她的皮肤很好，不是特别白，但是很细腻，吹弹可破似的。 “把衣服脱了，”解蠡说完，见她脸上的惊讶，才意识到他的话让她误会了，“我看你挺热的。” 冯甜甜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脱，他这么说了，她也就正好把羽绒服脱了下来。 “怎么住到幸福小区了？”她一直也没主动说话，解蠡又问。 “袁总的公司不做了，他去了国外，就把我推荐到他朋友的公司了，新公司离那边近。” “嗯。” 解蠡也没什么好问了，两人就都沉默着。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宁静，冯甜甜看了看，直接挂断了。 “男朋友？怎么不接啊？”解蠡的语气里，有些试探的意味。 冯甜甜低着头，声音低低地说：“还不是，邻居阿姨介绍的，没见过几次面。” “了解他的人品吗？”解蠡想到那男的在停车场打电话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阵不屑。 “邻居阿姨说他父母都是老师，他也是个本分的。” 本分，呵。 但解蠡没多说，只说道：“那挺好。” 到了小区门口，解蠡没开进去，停在了外面。 看着她下了车往里走，解蠡降下车窗，对她说道：“晚上别出门了，最近外面很乱。” 冯甜甜眼里闪过些许欣喜之色：“我知道了，谢谢。”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了，解蠡才离开。 解蠡原本想去酒看看，陈星洲把那人打成什么样了。 但走到半路，陈星洲先给他打了过来，说那人趁他不注意给跑了。 算了，估计陈星洲下手也不轻，那人晚上应该不会去找冯甜甜。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等他回到家，都一点多了。 看看买回来的菜，感觉哪个也不会做，最后只煮了个方便面。 下午无事可做，他在家睡觉，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开着投影仪，看了一会儿电影，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看看时间，七点半。 拿出手机，给冯甜甜打了个电话，可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他的手指不安地敲着，直到系统提示音出来英文，他才自己挂断了。 然后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寒风凛冽地吹着，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他开得很快，也就十几分钟，就到了冯甜甜所在小区的门口。 他又打了一遍电话，还是没人接。 因为不知道冯甜甜在哪一栋哪一单元，他只能先去找门卫，费了些功夫，才套出了冯甜甜的单元和楼层。 到了她家门口，他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到里面有声音。 他再次拨了她的号码，铃声从门里传出来。 她是在里面的。 “冯甜甜，开门！”他用力敲着门。 敲了一分钟，就在他决定撞门的时候，门开了。 冯甜甜只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番外2之解蠡VS冯甜甜 解蠡没回答，推开门就往里走。 看冯甜甜刚才的反应，他以为有人在里面的。 可是进去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你在找什么？”冯甜甜问。 “没什么。”解蠡也没看她，径自在沙发上坐下，“去把衣服穿好。” 冯甜甜没多说，很听话地就去换衣服了。 解蠡拿出烟，想到是在别人家，又放了回去。 他一向是很清醒的人，可是从他决定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冯甜甜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不是体验感最好的一个，她甚至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正常来说，他是绝不会对这样一个女人有什么感觉的。 她跟什么样的人来往，以后会嫁给谁，都跟他没关系。 可是今天，他只是听到一个电话，就帮她去教训那个男人，还因为怕她吃亏，就急着跑来这里。 这么冲动，真的不是他的作风。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在怕什么。 冯甜甜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很乖巧地在他对面坐下：“你……想跟我说什么？” “没事了。”解蠡站起来就要走。 冯甜甜拉住他的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骗了你。” 解蠡微一愣，但随即也就明白了。 她的那个相亲对象是假的。 看起来，这件事凌霜和宋承郗也都参与了。 他果然是被某些情绪影响了，不然他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这是个骗局。 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可怕得很。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值得。”解蠡松开冯甜甜的手，开门走了。 上了车，解蠡给佟雪打电话，问：“在京北吗？” “在啊，怎么了哥，想我了？”佟雪的声音又娇又媚。 “我去你那儿。”解蠡说了一句。 没多久，他就到了。 佟雪住的地方，环境很不好，快要拆迁的小破楼，现在已经没剩几户人家。 楼道里没有灯，他用手机照着，一层层往上。 佟雪在门口等他，房间里的光照亮前面的一片地方。 解蠡把手机关了。 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废话，进了门就开始互相脱衣服，然后解蠡把佟雪摔到了床上。 可是等他欺身而上，准备亲下去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怎么了？”佟雪闻了一下自己身上，“我把香水味洗掉了啊。” 解蠡翻身坐了起来，点了根烟：“不是你的问题。” 佟雪侧身看着他，笑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谁了？给你做爱心早餐的小姑娘？” 解蠡没说话。 “哥，难道你不想过平淡的生活吗，有那么一个人，每天跟你一起起床，吃早餐，一起为了生活拼搏，可能会有些小小的不如意，可是，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个人会跟你一起承担，那种感觉，想想也很美好，不是吗？”佟雪这么说着时，眼睛里满是憧憬。 “你遇到那个人了？”解蠡吐了口烟圈，转头看她。 “算是，但是他没钱，他说让我再等等，他在努力赚钱给我赎身，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佟雪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我年龄也不小了。” “不管有没有遇到那个人，都离开京北。”解蠡留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两天后，解蠡通过中间人，约到了佟雪所在会所的老板，帮她还了剩下的债。 临走前，佟雪对他说：“哥，你心里已经有了感情，没办法再回到从前了，既然这样，那何必折磨自己，也折磨她呢。” 解蠡没想折磨谁，他可能只是胆小罢了。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不被任何人牵绊，他怕自己适应不了身边多一个人，怕自己会照顾不好她。 但是，因为他的拒绝，会让她觉得是一种折磨吗？ 正月十五，凌霜邀请他到家里吃饭，说元宵节，也算是该团圆的日子。 解蠡对节日一向没什么概念，他还是决定在家睡觉。 手机铃声响起，他也没看是谁，直接接了。 没等他开口，那边传来冯甜甜焦急的声音：“师傅，您快到了吗，我这边快淹了，麻烦您快一点好吗？” 解蠡知道她是打错了，也没解释，只说了一句：“我现在过去。” 他这一出声，冯甜甜听出是他，才连忙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自己一着急按错了。 可她还没说什么，解蠡已经挂断了。 家里的水管坏了，一直往外滋水，下水道也有点堵，卫生间的水快淹过门槛，要流到外面去了。 解蠡来得很快，进去看了看情况，挽起袖子说：“工具箱拿过来。” 冯甜甜拉住他说：“你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他那一身西裤衬衣，看着就挺贵的，弄脏了多可惜。 “不用。”解蠡已经踩着水进去了。 冯甜甜也就没再劝，拿了工具箱给他，然后在旁边看着，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也没用多一会儿，解蠡就修好了，而那个维修工也刚好来了，冯甜甜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忘了跟您说，我朋友来给我修好了了，让您白跑一趟，给您个跑腿费。” 维修工拿了钱还是不高兴，骂骂咧咧的，看到解蠡往门口一站，才闭上嘴走了。 冯甜甜回头看解蠡的手还湿着，忙去拿了毛巾给他：“今天谢谢你啊。” “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坏了，我一并给你修了。” 冯甜甜摇头：“没了……暂时。” “嗯。”解蠡低头看了一眼裤子，裤脚上沾染了一些污渍，“我能洗个澡吗？” “当然能，正好我刚给我爸买了一套睡衣，还没穿过，你换上，我给你把衣服洗了。” “好。”解蠡进了浴室，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放进脏衣篮里，推到了外面。 冯甜甜拿去洗了，然后给他烘干。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磨砂的玻璃门上，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冯甜甜开始还克制着不去看，可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根本控制不住了。 她的心砰砰地乱动着，声音大得感觉全世界的人都能听到。 “帮我拿条毛巾，里面没有。”水声停止，解蠡说。 正在偷窥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冯甜甜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 “哦，好。”冯甜甜拿了条毛巾过去，站在玻璃门前，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 番外2之解蠡VS冯甜甜 解蠡没回答，推开门就往里走。 看冯甜甜刚才的反应，他以为有人在里面的。 可是进去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你在找什么？”冯甜甜问。 “没什么。”解蠡也没看她，径自在沙发上坐下，“去把衣服穿好。” 冯甜甜没多说，很听话地就去换衣服了。 解蠡拿出烟，想到是在别人家，又放了回去。 他一向是很清醒的人，可是从他决定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冯甜甜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不是体验感最好的一个，她甚至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正常来说，他是绝不会对这样一个女人有什么感觉的。 她跟什么样的人来往，以后会嫁给谁，都跟他没关系。 可是今天，他只是听到一个电话，就帮她去教训那个男人，还因为怕她吃亏，就急着跑来这里。 这么冲动，真的不是他的作风。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在怕什么。 冯甜甜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很乖巧地在他对面坐下：“你……想跟我说什么？” “没事了。”解蠡站起来就要走。 冯甜甜拉住他的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骗了你。” 解蠡微一愣，但随即也就明白了。 她的那个相亲对象是假的。 看起来，这件事凌霜和宋承郗也都参与了。 他果然是被某些情绪影响了，不然他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这是个骗局。 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可怕得很。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值得。”解蠡松开冯甜甜的手，开门走了。 上了车，解蠡给佟雪打电话，问：“在京北吗？” “在啊，怎么了哥，想我了？”佟雪的声音又娇又媚。 “我去你那儿。”解蠡说了一句。 没多久，他就到了。 佟雪住的地方，环境很不好，快要拆迁的小破楼，现在已经没剩几户人家。 楼道里没有灯，他用手机照着，一层层往上。 佟雪在门口等他，房间里的光照亮前面的一片地方。 解蠡把手机关了。 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废话，进了门就开始互相脱衣服，然后解蠡把佟雪摔到了床上。 可是等他欺身而上，准备亲下去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怎么了？”佟雪闻了一下自己身上，“我把香水味洗掉了啊。” 解蠡翻身坐了起来，点了根烟：“不是你的问题。” 佟雪侧身看着他，笑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谁了？给你做爱心早餐的小姑娘？” 解蠡没说话。 “哥，难道你不想过平淡的生活吗，有那么一个人，每天跟你一起起床，吃早餐，一起为了生活拼搏，可能会有些小小的不如意，可是，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个人会跟你一起承担，那种感觉，想想也很美好，不是吗？”佟雪这么说着时，眼睛里满是憧憬。 “你遇到那个人了？”解蠡吐了口烟圈，转头看她。 “算是，但是他没钱，他说让我再等等，他在努力赚钱给我赎身，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佟雪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我年龄也不小了。” “不管有没有遇到那个人，都离开京北。”解蠡留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两天后，解蠡通过中间人，约到了佟雪所在会所的老板，帮她还了剩下的债。 临走前，佟雪对他说：“哥，你心里已经有了感情，没办法再回到从前了，既然这样，那何必折磨自己，也折磨她呢。” 解蠡没想折磨谁，他可能只是胆小罢了。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不被任何人牵绊，他怕自己适应不了身边多一个人，怕自己会照顾不好她。 但是，因为他的拒绝，会让她觉得是一种折磨吗？ 正月十五，凌霜邀请他到家里吃饭，说元宵节，也算是该团圆的日子。 解蠡对节日一向没什么概念，他还是决定在家睡觉。 手机铃声响起，他也没看是谁，直接接了。 没等他开口，那边传来冯甜甜焦急的声音：“师傅，您快到了吗，我这边快淹了，麻烦您快一点好吗？” 解蠡知道她是打错了，也没解释，只说了一句：“我现在过去。” 他这一出声，冯甜甜听出是他，才连忙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自己一着急按错了。 可她还没说什么，解蠡已经挂断了。 家里的水管坏了，一直往外滋水，下水道也有点堵，卫生间的水快淹过门槛，要流到外面去了。 解蠡来得很快，进去看了看情况，挽起袖子说：“工具箱拿过来。” 冯甜甜拉住他说：“你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他那一身西裤衬衣，看着就挺贵的，弄脏了多可惜。 “不用。”解蠡已经踩着水进去了。 冯甜甜也就没再劝，拿了工具箱给他，然后在旁边看着，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也没用多一会儿，解蠡就修好了，而那个维修工也刚好来了，冯甜甜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忘了跟您说，我朋友来给我修好了了，让您白跑一趟，给您个跑腿费。” 维修工拿了钱还是不高兴，骂骂咧咧的，看到解蠡往门口一站，才闭上嘴走了。 冯甜甜回头看解蠡的手还湿着，忙去拿了毛巾给他：“今天谢谢你啊。” “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坏了，我一并给你修了。” 冯甜甜摇头：“没了……暂时。” “嗯。”解蠡低头看了一眼裤子，裤脚上沾染了一些污渍，“我能洗个澡吗？” “当然能，正好我刚给我爸买了一套睡衣，还没穿过，你换上，我给你把衣服洗了。” “好。”解蠡进了浴室，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放进脏衣篮里，推到了外面。 冯甜甜拿去洗了，然后给他烘干。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磨砂的玻璃门上，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冯甜甜开始还克制着不去看，可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根本控制不住了。 她的心砰砰地乱动着，声音大得感觉全世界的人都能听到。 “帮我拿条毛巾，里面没有。”水声停止，解蠡说。 正在偷窥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冯甜甜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 “哦，好。”冯甜甜拿了条毛巾过去，站在玻璃门前，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 第150章 番外3之解蠡VS冯甜甜 解蠡哗啦一下直接把推拉门拉开，看到冯甜甜满脸通红地慌忙闭上眼睛，他从她手里把毛巾拿过去，轻笑道：“又不是没看过。” 听到他再把门拉上，冯甜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一声笑里的意思。 他是觉得她在装。 可她并没有，虽然之前他们有过那种关系，可是，面对一个男人的身体，再怎么看过也还没到能坦诚相待的程度啊。 等他换好了衣服要走的时候，冯甜甜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她忽然抬头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虽然我很努力地想要成为你喜欢的类型，可是我也明白，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有结果，所以我不会强求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让你觉得，我是个很心机很装的人，我喜欢你，是没有掺杂任何其他东西的，只有这一点，我不想让你误会。” 解蠡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听到她这么说，他的手指顿住。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冯甜甜等了很久，都没听到解蠡的回应，她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解蠡跟她，似乎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像一棵楠树，而她只是平凡的小草，她只能高高地仰望他，却根本无法触及他的世界。 解蠡松开了手，转回身看着她：“喜欢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不害怕吗？” 冯甜甜愣了愣，然后大声说道：“我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现在他们都有了新的家庭，我只有一个人，所以，我这边没有谁会被用来成为威胁你的人质，我也不会是你的累赘，我不害怕！” 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把生死都赌上了，却还是坚定地说她不害怕。 解蠡在那一瞬间，心里某个地方，被深深触动了。 他这样一个复杂又危险的人，竟然能遇到这么单纯美好的女孩子，这算是上天对他的怜悯吗？ “明天你有时间吗，跟我回一趟老家，我妈要见儿媳妇。”解蠡淡淡说道。 “啊？”解蠡的语气太过平淡，以至于冯甜甜以为自己听错了。 解蠡看着她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的表情，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拉近，在她耳边浅声说：“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直到他离开后很久，冯甜甜才回过神来，高兴地在原地不停转圈。 幸福好像来得太突然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第一时间先把这件事跟凌霜说了，因为凌霜一直都在帮她追解蠡，之前在超市遇见之后，凌霜还让宋承郗也帮了忙，不然在她承认之前，就已经穿帮了。 尽管凌霜一再跟她说不要太紧张，可是她还是失眠了。 一整个晚上，她都在想第二天会发生什么，要穿什么衣服，要给他的家人买什么东西，他的家人会不会不喜欢她。 明知道现在想这些一点用都没有，可就是控制不住，脑子兴奋得像磕了药。 结果早上差点醒不过来。 也就是她刚睁开眼睛，解蠡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连忙爬起来洗脸刷牙，换了衣服，化了一点淡妆，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时，见解蠡竟然就在门外。 他的手里，还提着刚买来的早餐。 “怎么了？”看她一脸惊讶，解蠡问。 “没什么，我以为你在下面等我……”要是知道他就在门外，她该早点给他开门的。 解蠡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先吃饭，回家不着急，让他们等着。” 他不是要把她带回去搪塞谁，是想让家里人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所以早一些晚一些，他根本不在意。 “我们一会儿是不是先去趟商场，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冯甜甜看着他吃饭，轻声问。 解蠡也没抬头，说：“我准备了，你不用管。” “哦。”冯甜甜觉得这样挺没诚意的，早知道她昨天就应该去买的。 “你回去就行了，买不买东西，他们不会在意的。”一看她的表情，解蠡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别愣着，快吃啊。” 冯甜甜低头吃饭，不敢再看他。 她觉得他像会读心术似的，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吃完饭，两人一起下了楼。 “要开很久才能到，你可以再睡会儿。”解蠡猜到她昨晚肯定没睡好。 但是冯甜甜哪里睡得着。 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没出过京北，所以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了解蠡的老家。 不出所料的，家里的亲戚基本上全到了。 冯甜甜一进去看到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好在解蠡一直帮她挡着。 “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俊俏，阿蠡果然眼光好啊。” 有人说道，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 解蠡一手揽着冯甜甜的肩，一一给她介绍，还在她耳边说：“你只要点头就行。” 冯甜甜就跟着他笑着点头。 之后他们挨着给她红包，冯甜甜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有点受宠若惊。 解蠡的母亲张秀琴，更是把一只家传的玉镯给她戴上说：“我这辈子没闺女，以后你既是解家的儿媳妇，也是我亲闺女，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打死他！” “妈，第一次见面，你说什么呢，你看我像会欺负媳妇儿的人吗。”解蠡不满道。 冯甜甜本来想推辞，不要玉镯的，被他们母子这一搭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笑了笑。 看张秀琴还握着冯甜甜的手，解蠡把冯甜甜的手抽了回来，对张秀琴说道：“给她了，你可别再想要回去啊。” 张秀琴白了他一眼：“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惹我啊。” 解蠡看向冯甜甜：“你看你面子多大，你要不在，她真能打死我。” 看他们母子互动，冯甜甜觉得很亲切，她原本还担心，解蠡的家人会很难相处，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你带甜甜出去玩会儿，饭好了你们再回来。”张秀琴背着外面的人，小声对解蠡说。 “阿姨，我帮你，我会做饭的。”冯甜甜说。 解蠡拉着她往外走：“不用，我们先出去。” 家里那么多人，肯定会帮忙的。 可是冯甜甜若是在家里，一定会被问东问西。 他哪舍得。 第150章 番外3之解蠡VS冯甜甜 解蠡哗啦一下直接把推拉门拉开，看到冯甜甜满脸通红地慌忙闭上眼睛，他从她手里把毛巾拿过去，轻笑道：“又不是没看过。” 听到他再把门拉上，冯甜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一声笑里的意思。 他是觉得她在装。 可她并没有，虽然之前他们有过那种关系，可是，面对一个男人的身体，再怎么看过也还没到能坦诚相待的程度啊。 等他换好了衣服要走的时候，冯甜甜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她忽然抬头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虽然我很努力地想要成为你喜欢的类型，可是我也明白，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有结果，所以我不会强求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让你觉得，我是个很心机很装的人，我喜欢你，是没有掺杂任何其他东西的，只有这一点，我不想让你误会。” 解蠡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听到她这么说，他的手指顿住。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冯甜甜等了很久，都没听到解蠡的回应，她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解蠡跟她，似乎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像一棵楠树，而她只是平凡的小草，她只能高高地仰望他，却根本无法触及他的世界。 解蠡松开了手，转回身看着她：“喜欢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不害怕吗？” 冯甜甜愣了愣，然后大声说道：“我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现在他们都有了新的家庭，我只有一个人，所以，我这边没有谁会被用来成为威胁你的人质，我也不会是你的累赘，我不害怕！” 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把生死都赌上了，却还是坚定地说她不害怕。 解蠡在那一瞬间，心里某个地方，被深深触动了。 他这样一个复杂又危险的人，竟然能遇到这么单纯美好的女孩子，这算是上天对他的怜悯吗？ “明天你有时间吗，跟我回一趟老家，我妈要见儿媳妇。”解蠡淡淡说道。 “啊？”解蠡的语气太过平淡，以至于冯甜甜以为自己听错了。 解蠡看着她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的表情，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拉近，在她耳边浅声说：“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直到他离开后很久，冯甜甜才回过神来，高兴地在原地不停转圈。 幸福好像来得太突然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第一时间先把这件事跟凌霜说了，因为凌霜一直都在帮她追解蠡，之前在超市遇见之后，凌霜还让宋承郗也帮了忙，不然在她承认之前，就已经穿帮了。 尽管凌霜一再跟她说不要太紧张，可是她还是失眠了。 一整个晚上，她都在想第二天会发生什么，要穿什么衣服，要给他的家人买什么东西，他的家人会不会不喜欢她。 明知道现在想这些一点用都没有，可就是控制不住，脑子兴奋得像磕了药。 结果早上差点醒不过来。 也就是她刚睁开眼睛，解蠡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连忙爬起来洗脸刷牙，换了衣服，化了一点淡妆，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时，见解蠡竟然就在门外。 他的手里，还提着刚买来的早餐。 “怎么了？”看她一脸惊讶，解蠡问。 “没什么，我以为你在下面等我……”要是知道他就在门外，她该早点给他开门的。 解蠡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先吃饭，回家不着急，让他们等着。” 他不是要把她带回去搪塞谁，是想让家里人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所以早一些晚一些，他根本不在意。 “我们一会儿是不是先去趟商场，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冯甜甜看着他吃饭，轻声问。 解蠡也没抬头，说：“我准备了，你不用管。” “哦。”冯甜甜觉得这样挺没诚意的，早知道她昨天就应该去买的。 “你回去就行了，买不买东西，他们不会在意的。”一看她的表情，解蠡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别愣着，快吃啊。” 冯甜甜低头吃饭，不敢再看他。 她觉得他像会读心术似的，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吃完饭，两人一起下了楼。 “要开很久才能到，你可以再睡会儿。”解蠡猜到她昨晚肯定没睡好。 但是冯甜甜哪里睡得着。 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没出过京北，所以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了解蠡的老家。 不出所料的，家里的亲戚基本上全到了。 冯甜甜一进去看到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好在解蠡一直帮她挡着。 “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俊俏，阿蠡果然眼光好啊。” 有人说道，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 解蠡一手揽着冯甜甜的肩，一一给她介绍，还在她耳边说：“你只要点头就行。” 冯甜甜就跟着他笑着点头。 之后他们挨着给她红包，冯甜甜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有点受宠若惊。 解蠡的母亲张秀琴，更是把一只家传的玉镯给她戴上说：“我这辈子没闺女，以后你既是解家的儿媳妇，也是我亲闺女，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打死他！” “妈，第一次见面，你说什么呢，你看我像会欺负媳妇儿的人吗。”解蠡不满道。 冯甜甜本来想推辞，不要玉镯的，被他们母子这一搭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笑了笑。 看张秀琴还握着冯甜甜的手，解蠡把冯甜甜的手抽了回来，对张秀琴说道：“给她了，你可别再想要回去啊。” 张秀琴白了他一眼：“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惹我啊。” 解蠡看向冯甜甜：“你看你面子多大，你要不在，她真能打死我。” 看他们母子互动，冯甜甜觉得很亲切，她原本还担心，解蠡的家人会很难相处，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你带甜甜出去玩会儿，饭好了你们再回来。”张秀琴背着外面的人，小声对解蠡说。 “阿姨，我帮你，我会做饭的。”冯甜甜说。 解蠡拉着她往外走：“不用，我们先出去。” 家里那么多人，肯定会帮忙的。 可是冯甜甜若是在家里，一定会被问东问西。 他哪舍得。 新文《过度依赖》已发，欢迎跳坑 “吃出了什么东西？”乔安歌边走边随口问了一句。 “玻璃渣，”小璐不敢置信地说，“我觉得不太可能，会不会是他们自己放的？” 如果说是头发丝还能解释，玻璃渣…… 乔安歌也蹙了下眉，她在包间门口停下，唇角弯起一抹职业性的微笑，才轻轻敲门走了进去。 负责这个包间的服务员菲菲低着头站在备餐台前，还在不停地道歉，出来了。 一桌子全是男人，污言秽语的，说话很不好听，小姑娘明显被吓到了。 乔安歌让菲菲先出去，然后对这些人说：“我是这里的领班，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们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说。” “你们饭店是不想干了，幸好我哥没咽下去，不然你们就是谋杀！”离得最近的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用力推了一下乔安歌。 乔安歌的腰撞在备餐台上，她理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碎发，站直了身体，仍是面带微笑地说：“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也请你们好好说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们自己的问题还有理了是，来，你把这玩意吃下去，我们就不追究了。”那人说着，已经把装着玻璃碎片的碟子端了过来。 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就要把她嘴里倒。 “翔安，”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她只是个小领班，你吓唬她干什么。” 尽管这个声音不大，可乔安歌乍一听到，还是立刻一阵后背发凉。 怎么……会是他？ “易哥……”那个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收回手坐了回去。 没了视线遮挡，乔安歌抬眼看向刚才说话的人。 他之前似乎是在角落里打电话，所以乔安歌进门时没看到他的正脸。 烟雾缭绕中，那男人低垂着眉眼，优越的五官线条凌厉棱角分明。 夹着烟的手指修长纤细，干净白皙，如玉般泛着寒意。 他轻轻弹了下烟灰，然后蓦地抬眼，正跟乔安歌的视线撞上。 就如同忽然被雷击中一般，乔安歌身体瞬间僵住，心底不觉就是一颤。 他的眸子，蓝得像海水一般，暗沉诡谲深不见底，似乎多看一眼就能让人溺毙其中。 不过，他的目光也就在乔安歌脸上停留了那么半秒，很快就移开了。 就好像，她只是个陌生人。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裴易。 “你不是要解决问题吗，你打算怎么解决？”裴易偏头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一点一点，细细地捻着微弱的火星。 乔安歌看着他的动作，一阵虚无的灼痛感从身上某处蔓延开来，呼吸凝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机运转的风声。 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乔安歌回过神，忙说：“这顿饭给您免单，医药费我们出，您……还有什么别的诉求，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直接做主答应。” 裴易向后靠了靠，双手抱肩看着她，薄唇微动：“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对？” 他脸上的笑容那么平和，声音那般磁性。 在这一群人里，他似乎是最好说话的那个。 可是只有乔安歌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恶劣。 她的手指攥了攥，点头：“是。” 新文《过度依赖》已发，欢迎跳坑 “吃出了什么东西？”乔安歌边走边随口问了一句。 “玻璃渣，”小璐不敢置信地说，“我觉得不太可能，会不会是他们自己放的？” 如果说是头发丝还能解释，玻璃渣…… 乔安歌也蹙了下眉，她在包间门口停下，唇角弯起一抹职业性的微笑，才轻轻敲门走了进去。 负责这个包间的服务员菲菲低着头站在备餐台前，还在不停地道歉，出来了。 一桌子全是男人，污言秽语的，说话很不好听，小姑娘明显被吓到了。 乔安歌让菲菲先出去，然后对这些人说：“我是这里的领班，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们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说。” “你们饭店是不想干了，幸好我哥没咽下去，不然你们就是谋杀！”离得最近的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用力推了一下乔安歌。 乔安歌的腰撞在备餐台上，她理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碎发，站直了身体，仍是面带微笑地说：“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也请你们好好说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们自己的问题还有理了是，来，你把这玩意吃下去，我们就不追究了。”那人说着，已经把装着玻璃碎片的碟子端了过来。 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就要把她嘴里倒。 “翔安，”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她只是个小领班，你吓唬她干什么。” 尽管这个声音不大，可乔安歌乍一听到，还是立刻一阵后背发凉。 怎么……会是他？ “易哥……”那个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收回手坐了回去。 没了视线遮挡，乔安歌抬眼看向刚才说话的人。 他之前似乎是在角落里打电话，所以乔安歌进门时没看到他的正脸。 烟雾缭绕中，那男人低垂着眉眼，优越的五官线条凌厉棱角分明。 夹着烟的手指修长纤细，干净白皙，如玉般泛着寒意。 他轻轻弹了下烟灰，然后蓦地抬眼，正跟乔安歌的视线撞上。 就如同忽然被雷击中一般，乔安歌身体瞬间僵住，心底不觉就是一颤。 他的眸子，蓝得像海水一般，暗沉诡谲深不见底，似乎多看一眼就能让人溺毙其中。 不过，他的目光也就在乔安歌脸上停留了那么半秒，很快就移开了。 就好像，她只是个陌生人。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裴易。 “你不是要解决问题吗，你打算怎么解决？”裴易偏头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一点一点，细细地捻着微弱的火星。 乔安歌看着他的动作，一阵虚无的灼痛感从身上某处蔓延开来，呼吸凝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机运转的风声。 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乔安歌回过神，忙说：“这顿饭给您免单，医药费我们出，您……还有什么别的诉求，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直接做主答应。” 裴易向后靠了靠，双手抱肩看着她，薄唇微动：“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对？” 他脸上的笑容那么平和，声音那般磁性。 在这一群人里，他似乎是最好说话的那个。 可是只有乔安歌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恶劣。 她的手指攥了攥，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