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浓陷阱,惹爱上身》 第一章:少女心思 在纽约大学的一众中国留学生中,池玉无疑是最不合群的那一个。 有别于其他”家境殷实”的留学生们,她总是穿着过大的连帽衫和褪色的牛仔裤,无时无刻背着重重的双肩书包穿梭于图书馆和教室之间。 但将将二十的年纪,哪个少女又不怀春呢? 即便把全部心思扑在学习上,池玉的余光却总是偷偷向着一个方向望去。 大自己两个年级的学长:李青。 但池玉心中默默发誓,自己只是小小的仰慕着李青学长,毕竟双方从内到外的差距像是隔着天和海,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说她只是大海里的小小蜉蝣,那李青就是九重天里展翅的大鹏,纽约大学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即便是几万人几十万人围在周围,也盖不住他的光芒。 众口相传的家境好,品味优,待人处世温润如玉,一双慵懒的明眸扫过哪里,哪里的女生都少不了会小鹿乱撞一番。 池玉不敢妄想,也无能憧憬。 只是这繁重的课业和打工生活之间因为李青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些闪光的念想,和窃喜。 --- 美国文学下了课后,已经是四点钟了,这是池玉周五的最后一节课。 台上的老教授刚合起手里的讲义,池玉就飞快的向着书包里,风卷残云的收拾着课本用具,拔腿就往校外跑去。 距离大学两个街区外,有一家酒吧餐厅ROSE,每周五到周天晚上池玉都在这里打工。 纽约春天的午后常常有雷阵雨造访,闷热又潮湿。 池玉冲出了教学楼的大门,才发现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春日里的小雨也是冻人得很。 但池玉毫不犹豫的跑进了雨中,把连帽衫上的帽子紧紧扣在头上,向着ROSE跑去。 因为路上湿滑,池玉进门已经四点半过,过了交班的时间。 她不好意思的对着上一班的服务生道歉,赶快在更衣间换上工服短裙,守在进门点餐的吧台前。 池玉的长发已经微微的湿了,她随便的把头发盘在头上,一些碎发蜿蜒的卷曲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 餐厅主管是一个四十岁的美艳少妇,看到池玉后她疾步从后厨走出来对着池玉说:“我到底还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你不能不化妆就来工作,所有服务生都需要保持良好的仪表,懂吗?” 池玉脸上一阵阵发烫,连忙道歉着从短裙口袋里,拿出了自己身价中唯一的化妆品,一支廉价的大红色唇膏,对着手机屏幕简单的描绘了一下。 “这样可以吗?”池玉弯着腰,带着些谦卑的对主管点头哈腰。 “我保证,下次一定会化好妆再来上班。” “拜托…..”池玉垂直眼帘,声音也小了下去。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否则春季假期的住宿费可就没有着落了。 主管叹了口气,不满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几圈。 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走回了后厨。 池玉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脑中盘算着下班后,去附近的药妆店买一些便宜的化妆品,眼影眼线笔和粉底液应该就够应付主管的检查了吧? 她现在已经进入大二了,学校的课业也越来越多。 以往在快餐店打工赚取的生活费虽然够用,但是耗时太久了,她上个星期刚找到这份酒吧服务员的工作,工作时间相对比较少,但是小费还是很丰厚的。 除了夜里从酒吧回宿舍有些危险之外,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池玉尽量不想跟母亲张嘴要钱,毕竟自己的家境,母亲能拿出一笔钱来供自己来国外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 池玉从小就没有父亲,跟母亲相依为命的长大。 从小就听惯了街坊邻居的冷言冷语,说她妈是个狐媚子,勾引了有妇之夫才生下了自己。 自然性子比较冷一些,外人看着自命清高很不好相处,但其实都是些底到尘埃的自卑罢了。 时针一过九点,酒吧的生意开始热闹起来,池玉也不停的穿梭在吧台点餐电脑前,和客人们的餐桌之间。 推门而进又一组客人,她习惯性的微笑着用英语向对方询问着用餐情况,一抬眼却怔住了,这一众人为首的不是李青又是谁? 池玉心里一时间五味俱全,又惊又喜一方面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心砰砰直跳,一方面担心自己这服务生的样子笨拙无措,一双手局促不安的在吧台后整理自己的裙摆,但脸上的笑意明显更深了。 李青自然不知道池玉心里的想法,只是看着这个小鼻子小脸的姑娘。 大红色的口红粗略的勾勒出小巧的唇形,她的唇在笑着,眼里却好似没有半点真心似的。 唔,很难看的笑容。 单眼皮的眼睛却像小鹿一样的圆滚滚,随着睫毛忽闪忽闪。 “池玉?”李青后面一个女孩子疑惑着问道。 “是你呀,池玉!我们选修了查理教授的同一节课,经常一起上课啊。” 池玉眼神还留恋在李青身上,一时间没晃过神。 “哇,好伤心啊,怎么你不记得我啦?”女孩子的声音像银铃般动听,不依不饶的从后面钻了出来。 第二章:郎才女貌 池玉这才把眼神从李青身上移开,投向在后面说话的人。 声音好听的女孩子,也有着一张让人眼前一亮的娇媚面容,池玉自然认得这位同班同学。 如果说这世界上的人真的能分为三教九流,都用标签贴上来分类。 那么陈楚楚就是天生就比旁人命好的那一卦,天之骄女一类的。 她父亲陈盛在国内经营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而母亲则是东京大户家有名的美人。 嫁给她父亲后便安心的在家相夫教子,并将自己在东京大洋百货的股份全都交由陈盛打理。 父亲能干,母亲温婉,也算是一个女儿家能求到的最好的父母了。 陈楚楚在课业上也很努力,每年的GPA学分都遥遥领先一众同年级的学生,又有青梅竹马伴在身边。 唯一不太如意的就是,在学校的成绩不能称得上第一,总是被这个死读书的池玉强压一头。 陈楚楚此刻众星拱月般被这群男生围绕着,但却不难看出她偏偏依偎在李青的身后,池玉半合上眼睛,垂下了眼帘,眼中小小的火苗此刻也无声无息的灭了。 是啊,她心里想只有陈楚楚这样的明朗又靓丽的女孩子,才配得上这位学长不是吗? “楚楚,她也是咱们中国的留学生吗?” “是啊,我怎么看着面生?” 同行的男生中不乏好奇的,学校中的中国留学生他们一向熟悉,却好像从没见过这位在任何派对上露过脸,课堂上嘛也好像没有见过她? 虽然第一面看起来相貌平平,但是盯久了,这不施粉黛只涂着口红的姑娘,好像又生出一种别样的天真柔媚来。 “是,我跟楚楚是同学” “今天这么巧。”池玉抿着嘴角笑了一下。 “请问你们需要点些什么酒水,还需要用餐吗?今天我们新鲜的三文鱼沙拉还不错。”她用中文飞快的招呼道。 见她没有继续闲聊下去的意思,马上将话题扯到了菜单上。 几个男生也没兴趣对她多做纠缠,悻悻作罢,很快在池玉的带领下入座点了餐。 回到吧台前的池玉死死盯住电脑屏幕,却也是没再向李青的方向张望过。 所以也并没发现李青饶有兴致的一边与哥们儿几个喝着酒,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池玉的站的笔直的侧影。 他旁边的陈楚楚注意到他频繁飘过去的眼神,但又从墨黑的瞳仁里探究不出什么意味。 不知道为什么,心下有些不安,她也回过头认真的盯了一会儿。 倒是有些出其不意,一直以为池玉是个死宅,没想到她居然晚上会在这种酒吧里打工。 这种反转让她有些不快,再看着她穿的短裙,只盖住了娇翘的臀,露出的一双腿笔直可人。 陈楚楚瞥了一眼有些厌恶的将头转了回来,纤纤玉指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接近十一点池玉换班的时间,李青一群人也正结账准备离开,陈楚楚热情的招呼池玉一起回学校的宿舍。 几个男生在前面走,陈楚楚有些微醺了,抱着池玉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池玉小心的扶着陈楚楚怕她摔倒。陈楚楚个子高她半头,此刻蜷缩在她一旁,滚烫的面庞贴在池玉的胳膊上。 池玉望着前面的李青好像因为喝酒的关系,比刚见面时柔和了不少,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一根烟在身旁的人手里借火。 池玉在学校从没见过李青酒后抽烟的模样,学校里的他总是彬彬有礼又谦和的样子。 此时此刻看着他因为烟丝忽明忽暗的面庞,池玉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并不够了解他,又或者是从来不曾了解过真正的他。 一行人走过一个街区之后,李青就向旁人挥挥手,走进了旁边的停车场。 他走到一个中年男人身边把车钥匙递了过去,池玉远远望着心说应该是代驾。 一会一辆黑色奔驰AMG就快速从他们身旁驶过。 身旁的人大都醉了,一个男同学嘟嘟囔囔的说“大家都住在曼哈顿,只有这家伙这么多年都一直住在新泽西,也不知道他每天晚上一个人回去都在干嘛?” “也许有美人相伴,夜夜笙歌也不一定,掩人耳目嘛哈哈”另一个醉酒的男生调笑着。 池玉身旁的陈楚楚冷哼了一声,池玉疑惑的看向她,她酒醒了吗? 但是陈楚楚还是微微闭着眼睛,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池玉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扶着她往华盛顿广场附近的ManhattanHalls的公寓内走去。 洗漱过后的池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梢的水珠不停滴落在床单上。 窗外传来车子溅起水花快速通过路面的声音。 陈楚楚和李青看起来真的很般配啊,池玉这么想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冒出李青的一张面孔,半眯着眼睛的李青,穿着休闲衬衣的李青,吹出烟圈的李青,脑子里盘旋着的画面久久不肯消散。 原来李青学长是习惯吸烟的,李青学长是住在校外的。池玉脑子最后终于架不住疲倦沉沉的睡着了。 --- 自从酒吧的巧遇后,陈楚楚和池玉算作是彻底熟络了起来。 池玉本来独来独往惯了,但也架不住陈楚楚的频繁示好,更何况有一个美人常伴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因为陈楚楚的关系,池玉和李青碰面的次数日渐频繁了起来。 陈楚楚和李青家里交好多年,在旁人看来,两个人大有一副青梅竹马的氛围。 池玉甚至猜想着陈楚楚是因为李青的缘故,才考来了这所学校的。 虽然陈楚楚不清楚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但池玉在她身边总是带着小偷般的不安感。 像是她觊觎了不该觊觎的别人的东西。 每当陈楚楚说起李青,池玉都会强忍着按下心里的发热的感觉。 慢慢的热度竟也变成又苦又涩的感受,代替了心跳的悸动。 现实中其实郎才女貌这种故事好像一定是别人的故事吧。 第三章:表里不一 正值五月底即将放假的日子,池玉和陈楚楚这些日子里,天天泡在图书馆赶课业。 对面的陈楚楚正低着头查阅资料。 池玉瞅着她小伞似的睫毛有些出神,真真一张连她都喜欢的脸。 远处有个人影向这边移动,池玉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只见李青穿着墨绿色的半领衬衣,卡其色的休闲裤,头发也随意的扫在眼前。俨然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单单走着,已经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池玉马上低下头,翻了一眼手中的书,装作一副看的很认真的样子,但实则一个字母都没看到心里。 李青扣起玉雕般的手指,在池玉和陈楚楚的桌子上敲了两下。 “晚上八点我家,京子暑假回家之前说要聚聚”李青冲着陈楚楚说。 但眼神却短暂的扫过池玉低着头看书的侧脸上。 “好呀!”陈楚楚一只手拖着香腮冲着李青甜甜的说。 “学长,我和池玉一道儿去吧,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儿?” “我就不……”池玉还没来得及反驳。 “唔,那你们准时。”那边儿李青已经替她答应上了。 池玉偷偷瞅了一眼李青,可李青却没有回望过来,跟陈楚楚又寒暄了一阵才走。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池玉没法拒绝陈楚楚的热情。 一个是她这人本就性子软,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二来一个人在学校孤孤单单的,或许一起找些乐子也是件挺好的事儿。 两人吃过饭后,陈楚楚就拉着池玉来到了自己的寝室,说要给她好好打扮一下。 只见她把衣帽间的房门打开,把头伸进去兴奋地翻腾着各色的衣服。 池玉有些局促的站在客厅里,虽说大学里给学生准备的公寓大都在曼哈顿附近,可是根据不同的价位,供挑选的房间类型也很多。 池玉那件小小的一居室就是其中最便宜的那种,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之外,只能放下一个小小的立式衣柜。 但是陈楚楚这间公寓可就不一样了,客厅、衣帽间、卧室一应俱全,倒像是真的住户一般。 不用想也知道,这间公寓比池玉的可贵上不只三倍。 陈楚楚还在堆得满当当的衣帽间里四处找着什么,最后终于拿出一个黑色的礼盒,举到池玉的面前笑眯眯的说,“你打开看看!” 池玉将纸盒小心的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取下了盒盖。 里面是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吊牌还挂在衣领处。 池玉脸红耳赤的将盒子重新盖上,对着陈楚楚直摆手,“楚楚,这裙子是新的吧……” “哎呀那有什么关系,这种裙子我有好多条呢!” 陈楚楚满不在乎的将裙子拎了出来,自顾自的在她身上比划着。 “再说了,我都没有见过你穿过裙子呢!” “做闺蜜的,不就是一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起去派对上玩儿么?” “还是你就没把我当过朋友?”说着陈楚楚娇嗔的撅起了嘴。 池玉推辞不过,最后走进浴室换上了陈楚楚给她挑的那件红裙。 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池玉的脸有些发烫,连衣裙的价签是很昂贵,布料看起来也很高档有着细细的暗纹。 但是这后背空无一物,腰部又有镂空的剪裁,只有一根带子绑在脖子上连带着胸前的布料束缚住敏感位置,怎么看怎么有些过于性感了吧。 而且这裙长是不是有些太短了,都开到了大腿了? “楚楚?这裙子好像……”池玉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求救般的呼唤着陈楚楚。 陈楚楚探头钻进浴室,走到池玉四周上下看了看,满意的点着头,显然对这条裙子很中意,全完不同于池玉的态度。 “这条裙子好漂亮啊,也就是你我才舍得拿出来呢,换了别人我可是万万不会的。” 陈楚楚抱着池玉的肩膀,冲着镜子里的池玉笑着。 池玉呆呆的看着她的笑脸,又把刚刚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 陈楚楚都这么说了,自己总不能说太暴露了要换掉吧,不识抬举一般。 陈楚楚得到池玉无声的答复后,嘻嘻哈哈的给自己和池玉画起了妆。 时间快到八点的时候,陈楚楚开车带着池玉准时来到了李青家门外。 临出门的时候池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将自己的格子衬衣拿在手里,披在了肩膀上,旁边的陈楚楚斜了一眼,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我给你挑的连衣裙?” 池玉楞了一下,讨好的笑着说:“没有,我就怕冷。” 陈楚楚撇了撇嘴,将头扭到一旁,不置可否。 --- 陈楚楚风驰电掣,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到了李青家门外,高声按着喇叭。 “李青哥哥,我们来啦!”陈楚楚一边鸣笛,一边对着门口的可视电话喊道。 不一会儿“咔哒。”一声,大门开了,陈楚楚轻车熟路的将车开进了院子里。 招呼着池玉下车。 陈楚楚今天穿了一件长袖雪纺的罩衫,下面穿了一条白色的长款半身裙。脸上画着淡淡的裸妆,头发也随意的披在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清纯极了。 反观池玉就天差地别了,大红色的短裙显得裸露在外的肌肤更加扎眼,一头自然卷也被陈楚楚精心打理后盘在脑后,露出白皙诱.人的脖颈。 相貌普通的池玉好像因为这身打扮,脸上也显出许多媚.色来。 两个人穿过草坪,李青已经在门口等了,眼神玩味的从陈楚楚身上扫到池玉的身上,可惜池玉身上除了那件格子衬衣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布料。 第四章:红裙少女 所以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皮肤像是打了冷颤一般,池玉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衬衣,有些窘迫。 生怕对方会嘲笑自己,东施效颦的穿着不适合自己的衣服,画着不适合自己的妆容。 更何况跟陈楚楚这个美人站在一起。 然而李青没说什么,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将二人迎进了屋内。 陈楚楚厨房的桌子上拿起了一罐啤酒,递给池玉。 池玉垂着眸子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会喝酒。” 陈楚楚睨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啤酒打开,自己喝了一口后说道:“你有这么热吗?” 随即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衬衫,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应景而起几声急促的口哨声从四处响起。 今天聚在一起的几个男生池玉看着面熟,正是上次在酒吧看到的那一伙人,似乎是个中国留学生的小团体。 一个面向姣好的男人叼着烟走过来搭话。 “楚楚?这是你新交的好朋友?看着眼熟啊。”男人眯着眼扫了扫池玉身上的裙子,唔,够短够暴露。可是这种尤物自己怎么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的? 陈楚楚轻声笑了一下,回道:“京子,你记性可真够不好的,这不就是上次我们在酒吧碰见的池玉吗?” “我的同班同学。”说着陈楚楚拽着她的胳膊往前推了一把,让京子瞧了个清楚。 京子听到酒吧这两个被可以加重的字,咧开了嘴角,伸出一只手横在池玉面前。 “池玉?交个朋友?” 池玉被他突然向胸前袭来的手吓了一跳,猛退了一步才发觉对方只是想握握手而已。 她的反应让对面兴致勃勃的京子扫了兴,京子哼了一声,就坐回沙发上去了。 陈楚楚翻了个白眼,“酒也不喝,朋友也不交,也不知道你跟来干嘛?”陈楚楚似乎对她冒犯了京子有些不快,随后转头去找李青说话了。 屋里面很暖和,但池玉一颗心像沉到了冰窟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陈楚楚生气。 本就如坐针毡,此刻她更是手足无措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只能找个借口躲在了卫生间。 卫生间很大,池玉坐在马桶盖上,冲着旁边的白瓷浴缸发呆。 不知道一会儿怎么出去,又要怎么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浴室里有好闻的白麝香的味道,池玉拽着一坐下就会向上移动的裙摆,觉得此刻躲在卫生间里,也好过穿着这身暴露的衣服出去面对那些陌生的男人们。 “锵锵锵。”门外传来细小的叩门声,来不及池玉反应,来人就将门扭开了转身进来了。 池玉立马站了起来,刚刚她进门本来就是为了躲人,也没有上锁。 此刻看到进来的京子,真是后悔莫及。这家伙怎么不问问里面有没有人就进来了? 看到京子反手就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了,池玉楞了一下,不明就里的问道:“你干嘛锁门?” 京子挑着眉头笑了笑,“没看出来,刚刚还在装清纯,这会儿就欲火难消了?” “锁着门当然是怕人扰了咱俩的好事了,难不成让人看着更让你快活?” 池玉摇着脑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看着他不停的逼近,一步步后退。 “哦。我懂了,这叫做欲拒还迎的对吗?小野猫?”京子此刻肆无忌惮的盯着她胸前和腰间的镂空,白皙紧实的双腿在隐秘的空间里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下面有些起火。 池玉微张的双唇红的惹人心痒,说着他猛地扑了上来准备一亲芳泽。 池玉挣扎着从他的旁边向门口跑去,不知道他喝多了在发什么酒疯。谁知她的手刚碰上门把手,就被后面的大手拦住腰肢,拖了回去。 池玉一边掰扯着他的手指一边大声呼喊:“放开我!” 后面的人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唇,贴着她的脖颈吸了几口,喘息着说道:“角色扮演还上瘾了?这可是在李青家里头,下会在我那儿你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可别叫的太大声,让人发现了,李青那个死洁癖要知道我在他家里头办事儿,估计会扒了我的皮哈哈。” 说着他另一只手下移,掀起了裙摆。 池玉惊得呜呜直叫,但是嘴上被捂着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眼泪如涓涓细流,从眼眶里留下来,打湿了一片。 可是身后的人丝毫不在意,甚至在对面的镜子里看到这红裙少女被自己制服的样子,有种异样的快感。 池玉身子不停的用力,想要摆脱身后人的禁锢。 但是在镜子里看来,却像是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大手带着力度从意图窜到了胸前。 第五章:羞愧难当 池玉猛地咬上了捂在她嘴上的手指,一股子血腥味儿在她口中散开。 她也顾不得这么多,趁着京子吃痛的空档,转身拨开了门锁,抓住门把手打开门就向外冲。 差点儿将站在门前的人儿撞倒。 池玉撞得脑门吃痛,捂着额头呜咽了一声,头顶上穿来十足温柔的声音:“撞痛你了?” 池玉紧张的忽闪着鼻翼,一股子白麝香的味道。 她仰起头,才发现自己撞到的人是李青学长。 李青手里拿着一把钥匙,冲她摇了摇,“刚刚听见里面有声音,想着是不是谁摔倒了,所以拿钥匙来看看。” “没想到是你。” 池玉摇了摇头,有些担心的朝后面望了一眼。 李青眨眨眼,“里面怎么了?”作势就要越过池玉,推开浴室的门。 池玉的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儿里,虽然刚刚不知道京子抽了什么风,但是所幸自己已经摆脱了困境,也不想四处宣扬着让大家知道。 而且她直觉这圈子内的人与她格格不入,即便是说出了事实,估计相信她的人连一个都不会有。还招惹了一群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们,以后在学校的日子,她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至此,池玉连忙抓住他的胳膊,轻声说道:“学长,我就是因为地滑,才叫了一声。” “什么事儿都没有。” 李青点点头,也就没再勉强。 躲在里面的京子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也松了口气,一边小声咒骂着,一边在水龙头下冲着被咬伤的伤口。 “妈的,晦气,明天还得去打狂犬疫苗,陈楚楚这都是打哪儿带来的臭乞丐,不识抬举!” 之后池玉寻了个借口向李青道别,一旁的陈楚楚嘴上还保持着教养良好的微笑,可是眼神冷冷的,也没做挽留,仿佛在看个陌生人似的。 李青却十分体贴的提出要送她回去,陈楚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握紧了手里的啤酒瓶,没有吭声。 池玉不想再惹她不快,连声拒绝着。 谁知李青一把抓住她要后退的胳膊,把她拽出了门外,嘴上却还是十分温柔的说“没关系,我开车不麻烦,学妹再这么客气下去,好像反倒显得很讨厌我似的?” 李青扣着池玉的指节异常用力,紧接着将她送进副驾驶内,帮她把车门关上。 池玉在逼近自己的李青身上闻到一阵白麝香的温暖味道,但是一颗心缺怎么也暖不起来。相反的池玉的额头有细密的冷汗冒了出来,有种离开了狼窝又进了虎穴的感觉。一双手在裙子上搅来搅去。 但是车子行驶了一阵,刚刚的念头就被池玉打消了。 自从李青把池玉拽进车上之后,就没再和她说一句话,虽然两人坐在密闭的空间里,但池玉就好像空气一样被遗忘了。李青显然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池玉偷偷瞄了一眼开车的人儿,目不斜视,很认真在开车。 她自嘲的笑了笑,只怪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些草木皆兵了,李青学长有陈楚楚那样好的青梅,怎么会对她有什么意思。 车子很快停在了池玉的公寓前,池玉打开车门,跳下车,弯着腰垂着眸子对李青道了好几声谢谢。 李青毫不在意的唔了一声,就摇上了车窗,池玉抬起头无意中瞥到李青正在驾驶位上冷冷的看着自己,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嘲弄。 她还没看清楚,车子就驶走了,留下了呛人的尾气。 池玉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有些慌神,刚刚李青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还是自己看错了? 半响,她摇摇头,往宿舍走去。 李青学长,好像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的谦谦君子,陈楚楚同学,好像也并不是表面上那个开朗善良的窈窕淑女吧。 --- 屋漏偏逢连夜雨,池玉第二天还沉浸在前一天不明就里状况的惊吓中。 一早就接到了池妈的电话,“妈!” 池玉的精神为之一振,想到听到妈妈的声音整个人也变得明朗起来。 什么流氓京子莫名其妙的陈楚楚和李青,都见鬼去吧! “玉儿…….”可是池妈一开口,就带着丝丝哭腔。 任谁说来池秀英都是个十分坚韧又开朗的女人。一个人带大池玉不说,即便是孤儿寡母门前的是非再多,但在池玉的面前她总是努力给她塑造着顶天立地,什么都能帮女儿解决的大女人形象。 为母则刚,所以池秀英这些年来无论苦时累时,是从不在池玉面前流泪的,池玉只见过一次母亲掩着门偷偷的擦眼泪。就是初中时她跟嚼舌根的女同学打了个满脸花之后,母亲被叫到教导处挨训之后。 即便是那次,母亲也并没有在池玉面前说什么,只是给她做好饭之后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躲着。 也许池秀英早就不记得自己乖女儿那次被处分的事儿了,但是池玉却时常想起母亲落泪时的样子,自那之后池玉再也没跟嚼舌根的同学争辩过什么,他人说他的。池玉闭起耳朵之装作没有听见。 池玉发誓,不会再在外面逞一时之快,给她带来任何不便的麻烦,和委屈。 所以,这会儿池玉听到母亲的声音一下子慌了神,急忙问道:“妈,你怎么了?” “你别哭,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池玉的两只手紧紧握着电话,眉毛也蹙在了一起。 “玉儿,都怪我晚上睡得太死,家里晚上糟了小偷。”池妈一边哽咽着一边说。 “我前一天刚取出来准备打给你的学费,被,被小偷偷了!” “都怪我不好,这些天学院的学生们要参加钢琴大赛了,我辅导的太晚了。” “回到家睡了怎么都没听见小偷的声音!” “玉儿,这可怎么办啊!”池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期期艾艾的声音听得池玉一阵难过。 “没事的妈!我早就想跟您说了。”池玉像哄小孩子一样,语调欢快的说道。 “我这学期很受导师的喜爱呢!导师她说要我这个暑假帮她做助教的工作。” “妈你知道这边做一个假期的助教,就能赚到好多钱吗?” “交了我下学期的学费,还绰绰有余呢!” 池玉何尝不知道母亲为了给自己凑齐昂贵的学费,总是在学院加班加点的辅导学生,池妈的一颗心都拴在自己身上,自己又何尝不是也栓在她身上。 池玉又怎么不后怕如果小偷伤人可如何是好! 幸亏母亲人没事就好,池玉紧紧揪着的一颗心又稍微放了下来。 “真的吗?玉儿!你可别骗我。”池妈将信将疑的问道。但又想起自己宝贝女儿是绝不会对自己撒谎的,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是呀妈,您就别担心啦!我哪能跟您撒谎呢?”池玉笑嘻嘻的说着。大家都说人老了就变成了老小孩,池玉觉得母亲也确实是上了年纪,故作坚强不得了。 另一方面又很欣慰的觉得,母亲多年来佯装坚强的面具真的可以摘下来了,自己只需要挨过大学剩下的两年,之后找到了工作一定会承担起养家,照顾母亲的责任。 挂了电话池玉再无心思考昨晚的事情,马上打开电脑搜寻着暑期自己可以做的兼职。 在ROSE工作的积蓄并没有多少,她急切的需要找到一个暑期的工作。 不然真的连学业都继续不下去了。 池玉甩甩头,马上开始检索起来。完全没注意到从刚才就站在宿舍门外的陈楚楚。 陈楚楚本来是向池玉讨要自己的裙子,虽然那种奢侈品牌的礼服,她有很多条都没有拆封。 但是思及昨晚李青执意要送她回去,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穿着她的名牌礼服,居然还胆敢勾引她身边的人!陈楚楚思前想后更不想把裙子留给池玉了,她准备将裙子要回来就烧了,去去晦气。 但此时陈楚楚咧了咧嘴角,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更好的东西,没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 陈楚楚第一次正眼注意到池玉是在ROSE酒吧,这个平日里满身写满了贫穷的女同学在酒吧当服务生这件事有些让她吃惊,不过后来想想为了赚钱她什么做不出来?于是也就释然了。 但很快,陈楚楚就注意到这个池玉似乎是引起了李青的注意。 因为喝酒的间隙她发现李青的眼神频频向着池玉投过去,心思转了转,生出中背脊发凉的感觉。 虽然笃定这个池玉跟自己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可是课业上已经被她强压了一头,如果她十拿九稳的李青也被她不小心勾搭走了,那可真真是丢了大人。 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一定要将这段也许,可能发生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 陈楚楚与李青从小相伴长大,一直仰慕着这位交好的哥哥。 从小李青就显出成熟的心智与出众的外表,这位要好的哥哥在人前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但是陈楚楚很清楚这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心肠。 这些年来无论陈楚楚怎样明说暗示自己的感情,李青都数句话就轻松的将包袱抖掉,既不拒绝也不接受。 好在李青对于别的异性从未显露出一丁点儿的兴趣,这让陈楚楚暗暗努力着,想要做到最好,努力着成为足以和李青匹配的女性。 李青唯一会选择的伴侣就是自己,正是这个信念支撑她走了这么远,这么久。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也怪不得她这么患得患失。 陈楚楚一边向着自己的寝室走去,一边思索着怎么样才能让李青对池玉彻底失去兴趣。 陈楚楚很清楚,李青完全不同于那些色欲熏心的臭男人,他自小做事向来十分严谨,考学攻读法学甚至从高中开始就保持运动的习惯,对自己身体的和心理都管理的很完善。 他早早就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好了一切需要达成的目标,对旁的都兴致缺缺。更是十分讨厌穿着暴露又艳俗的女性。大概觉得花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很可笑吧。 豪门公子间也多有聚会,但李青却从来不给前来倒酒的搭讪的女孩子任何机会,每每都会借口离席。 看惯了富二代中的草包男人,陈楚楚更觉得李青脱颖而出,况且自己的父母也多次流露出希望她与李青交好的暗示。 想到昨天刚刚池玉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撒的谎,陈楚楚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庞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才能让池玉变得更加不堪呢?”她心里思索着。 “还是划清楚界限,让她自己知难而退才好。” --- 早上九点半是池玉和陈楚楚最后一次小组作业的会面时间。 地方定在了十号楼负一层了小组讨论间。 池玉脑子乱哄哄的,来的路上还在为了学费的事情发愁,竟没有看到李青学长竟然也在。 池玉走到桌前才惊觉李青正坐在大屏幕旁边的位置上,摆弄着自己的笔记本。 “学长好…”池玉弯了弯腰,但是李青好像没听见她蚊子哼似的问好,眼睛瞟了池玉一下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好在别的同学叽叽喳喳的聊着天,也没注意到“如沐春风”的李青学长居然十分古怪的,没有向自己问好的学妹回应。 “池玉你可算来啦,是不是昨天晚上玩儿累了,今天才迟到了呀?”陈楚楚故作关心的问道。 池玉想起昨晚在浴室差点儿被京子侮辱的场景,紧闭着双唇,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楚楚似乎也并没有等着她回答,接着冲着其他同学说,“这次的小组作业大家都觉得比较难吧!我好不容易才请到了我们的李青学长,来指导我们一下呢。” 几个同学熙熙攘攘的叫了几声好,挪掖起了陈楚楚。 “楚楚,看来也只有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啦!” “是啊是啊,这回我们是享了楚楚的福。” 陈楚楚不胜娇羞的看了李青一眼,其中的小女儿心态不明言语。 “大家给我看一下你们分开准备的资料吧,我帮忙看下还有什么欠缺。”李青说着,把手上的资料分发给大家。 “这是我去年做的课题论文和PPT,稍微给大家阐述一下我的思路,希望有借鉴意义。”李青笑着,一副很谦和的样子。 池玉低着头没敢看李青,接过资料的时候看到李青一双修长的双手,想起昨晚就是这双手拽着自己进了车内,有些恍惚。 池玉心里头有些难过:李青学长怕是一定很讨厌我这个东施效颦的家伙吧,还十分不懂眼色的上了车,害的他还要来回几十公里送她。 李青的讲解很简单但又十分有条理,短短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池玉轻轻呼了口气,正想收拾东西偷偷走掉的时候,只听陈楚楚叫住自己,“池玉。” “既然大家今天也都对李青学长的讲解这么满意,也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如何?”陈楚楚眨着眼睛对着同学们撒娇。 “池玉的妈妈前些天把辛苦攒下来的学费给弄丢了,池玉不得不撒谎说自己找到了暑期助教的工作才把阿姨安抚好呢” “大家都帮帮她吧,我觉得单亲母亲真的是很不容易呢” “池玉也是很努力的,你们都知道她每天下课都要去酒吧打工的事情吧!” “真的很辛苦的,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工作可以介绍给她呢?”陈楚楚柔声说道,最后还有一点泫然欲泣。 池玉的耳膜开始轰轰作响,陈楚楚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情这么坦然的告诉大家?谁同意的? “不如我们一起捐点钱给她吧,反正举手之劳的事情。”李青温润嗓音,一双细长的眼睛却盯住池玉,嘴角却微微的勾了起来好瑕的等待着池玉的反应。 同学们的叹息声也猜起彼伏,“好啊,不如我们都拿出些零用钱来帮她吧!” 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更有一个女同学抚上了池玉的肩膀,“池玉不知道原来你们家是这种情况,不要担心我们会帮你的。” 池玉一时间眼睛张得老大,她看着陈楚楚和李青并肩讲话的模样,背窗的阳光洒下来把两个人的周围照的很亮,他们身后就是帝国大厦此刻如果随便拍上一张照片都像杂志走出的模特一样。 她想动一动,可是觉得全身像是被绑了千斤重的石头,不停地往下沉。 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第六章:不明就里 虽然说只有短短几秒钟,可池玉却好像觉得过了一个世纪,眼眶发烫开始模糊起来。 人都说贫穷和爱情是世间上最难掩饰的两件事,虽然池玉没有对自己贫寒的家境做过什么掩饰,但是也不代表她在一群家境优渥的同龄人面前,不想争一些面子。 她的可怜之处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好像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从身上被扯了下来。 得到的“同情”非但没让她热意融融,反倒是浑身冰冷。 她不需要这些对乞丐似的施舍。 她红着眼圈,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真的很感谢大家,但是我的学费真的已经凑齐了,不需要麻烦大家。” 说完池玉转身往门外跑,把身后的椅子撞的叮当响,没成想打开房门的时候肩膀一下撞在了门框。酸楚一下从肩膀窜向了全身,但她没做停留,捂着肩膀逃离了后面传来的阵阵惊呼声。 跑出教学楼后她喘着粗气向后望着图书馆,肩膀上的酸楚远不及心里的酸楚。强忍着的眼泪终于从眼眶掉了出来。 她一边胡乱抹着眼泪一边咧着嘴苦笑。 这笑容真真难堪又难看。 一颗怀春的心也变得异常狼狈,池玉心里对李青的念想此刻统统化为羞耻的鞭笞。一鞭一鞭逼着池玉看清了现状,不过这样也好,灰了心就不会再伤了心不是吗? 第二天交过这学期最后一次课业之后,池玉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暑期工。 池玉快速浏览着网页上的内容,薪资实在是太低了,怎么也填不满现在的缺少的大窟窿。想想自己的人生好像就是永远填不满的窟窿,池玉心里不免酸涩了起来。 用块面包简单填了下肚子,四点钟池玉准时来到了ROSE。 她找到主管小心询问自己可不可以暑期时间在这里全天打工,自己真的手头很缺钱。 “在全职工上我帮不到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很缺钱,我劝你从小费上动动脑筋。”主管冲她眨了眨眼睛。 其实主管心里也清楚,池玉是这里兼职打工中最老实认真的一个,但是就是怎么说呢? 太一根筋了,虽然不是太漂亮。但是,年轻不就是女孩子的资本吗?多笑一笑,展现下女性的魅力对小费肯定会有不少的帮助。 看着池玉呆呆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小费?”池玉下意识转过头去看ALISION。 池玉知道ALISON的小费在她们这几人中是最高的,平日里ALISON也当真是个可爱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总是喜欢和顾客们说笑,每次送餐点单的时候纤细的腰肢摆来摆去确实是一道风景线。 我能做到吗?池玉咬着唇瓣,重重的点了下头,可以的! 池玉的脑海里又想起池妈期期艾艾的声音,不可以也要可以,一切都是为了学费! 整晚池玉可谓是拿出全身的力气游走在顾客之间,跟几名男顾客调笑着,从夸奖对方的容貌到询问对方的职业并作出一副崇拜的样子,虽然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池玉生涩的卖弄风情的虚假痕迹,但男人们还真的就吃了这一套。 有一个男人甚至在不经意见把手附上了她的胳膊,跟她交换了电话号码。池玉强忍着作呕的冲动,躲过了他的手,笑了一下就快速离开这一桌客人。 好巧不巧在这种节骨眼上,李青来了。 因为是一个人,李青进门时由另一个服务生带着在角落没有灯的地方坐下,池玉正忙正一颗心扑在小费上,与几个男人调笑着并没看到李青。 李青一个人点了瓶威士忌,冲着池玉的方向慢慢的饮着,阴影中一双细长的眼睛半合着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临近交班的时候,池玉躲在卫生间把塞进短裙口袋的消费掏了出来。 把皱皱巴巴的钱一张张理好,数了数竟然有近四百美元! 池玉眼睛弯了起来,这样算下来开学之前可能就能凑好自己的学费了! 池玉把钱小心的放进包里,把短裙换下来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疾步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和李青打了个照面。 池玉楞了一下,咬紧牙关假装没看见李青似的从他旁边走过去。 然而李青的视线却一直流连在她脸上,扫过微红的面颊和小巧的鼻子最后留在她殷红的嘴唇上。最后伸出手一把将她拽住了。 “?”小组讨论的时候她毕恭毕敬跟他问好时,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现在不理睬他,他又盯着自己打量个不停。 李青将她欺身压在墙边儿,一手在裤兜里翻腾了两下,随后拿出了一只Prada的黑色钱包。 他细长的手指挑出一张黑金的卡片,在池玉面前晃了晃。 “嗯?”池玉被他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激的浑身发烫,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你很缺钱?”李青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随后将卡贴在她的脸边儿上,接着说道:“不如收下这张卡。” 卡片的棱角滑过她的左脸,锋利的边缘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池玉滚烫的脸被冰凉的卡片冻了一下,慢慢听清楚了李青的意思。 可是收下这张卡是什么意思?池玉绝不会天真的意味他是要将卡里的“零用钱”白白捐赠给自己,但如果是要换取什么,难不成是她的身体? 池玉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又有点儿嗤笑自己的想法。 觊觎李青的学妹们,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他怎么会蠢到花钱去买她和他睡觉,何况池玉可能还是这五十个女人中最相貌普通的一个。 昏暗的酒吧卫生间外,池玉看不清李青隐在黑暗中的眸子,不过轻轻吸一口气就能闻到李青身上浓烈的酒精味儿,池玉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醉了。 池玉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了个自嘲的笑容,随即夺过李青手里的卡片,自顾自的帮他装进了黑色皮夹。 随后将皮夹揣在李青的手里,无不认真的说道:“学长,您不会是喝多了突然想起霸道总裁的言情桥段,让我跟您千金一夜,共度良宵吧?” “幸亏我是个不贪钱的,不然啊,明天酒醒了估计您的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哈哈。”池玉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然后拍了拍李青的手,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哼着小曲走了,为今天赚到了不少钱的缘故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第七章:小鹿乱撞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但是曼哈顿还是灯火通明,池玉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一阵凉风吹过来池玉拐进了ROSE旁边的小巷子里想要抄个近道。 巷子里有些昏暗,正有一个男人喝醉了在扶着墙呕吐,池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加快脚步想趁男人不注意从他身边绕过去。 谁知看似已经醉酒的男人在她经过的时候快速的转过身一把抓住了池玉的肩膀,“是你呀!你来找我的吗?” 是刚刚在酒吧想与池玉互换电话号码的那个男人。 池玉翻着白眼在心中哀嚎,今天晚上是倒了什么血霉,一个两个竟是喝多抓她胳膊不肯放手的醉鬼,她的胳膊招谁惹谁了。 “今晚你一直在对我笑哈哈,我懂你们这些女人…” “总要矜持一下的是吧?”白人男子调笑着,此刻打了发蜡的头发已经有些掉了下来,血红的眼睛等着池玉看起来格外吓人。 池玉皱着眉头,正色说道:“先生,请您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 池玉瞥见他手指上还带着婚戒,压低了声音说道:“您大晚上喝多了在外面纠缠姑娘,您妻子知道吗?趁早赶快回家吧,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酒鬼本以为今晚有机会约个野火包,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尖牙利嘴的,还提起了自己的饿老婆。 不提到他老婆还好,那个臭婆娘,最近经济危机,他才从公司被裁员了三个多月,她就成天在家摔锅砸碗的,骂他是个废物。 今天居然还带这个小白脸到家里,跟他提出了离婚,所以今晚他才会在街上买醉。 他恶狠狠的盯着池玉,这些烂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他妈是臭.婊.子,吸血鬼! “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烂货!”酒鬼怒吼一声就伸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猛地按在身后的墙上,“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出去找男人!” 酒鬼此刻让怒火烧的神志不清,面前池玉的脸慢慢和他妻子那张刻薄的寡相重叠在了一起。 一张脸还在冲他说着:“脑残,废物,连工作都找不到,你还活着干嘛?怎么不去死!” 池玉感到男人带着恶臭的呼吸靠近了自己的脖颈,一双手按住自己的双手动也动不了。 池玉感到脖子上的手指像是钢筋水泥般的慢慢收紧,掐的她头晕目眩喘不上气。她扑腾着双脚去踢面前的醉汉,可是醉汉狞笑着不为所动。 池玉青筋暴起,伸出双手去扣他的脸,可惜体格悬殊,胳膊连对方的衣领都够不到。 她此刻万分后悔自己为了小费在酒吧与男人调笑的行为,没想到只一晚上就引火上身了。 巷子旁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一双蹬着皮鞋的脚步声走过了巷子。 池玉睁大眼睛朝着巷子口的身影奋力发出呼救。“救…救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跟的救命稻草一般。 谁知一张嘴尖叫声居然变成了微弱的气流,被男人掐住的脖子,像块石头堵在嗓子眼,这种声音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啊! 可奇怪的是,巷子口欣长的身影顿了一下,好似听见了这像蚊子一样的呼救声。又重新走了回来。 只听脚步声慢慢靠近池玉,池玉转头看到一个黑影只听一声冷笑“呵” 李青的面容异常阴冷,瞥着面前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伸出一只手搭上了醉汉的肩头。 醉汉扭过头来,手上松开了。 池玉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身旁的男人把池玉松开瞪着李青“滚远点!” 李青皱着眉头扫了一眼用力咳嗦的池玉,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好啊。”,抬起腿一脚就把醉汉踢翻在地。 醉汉摔得狠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几次想起身但还是没爬起来,滚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好像是晕了过去。 池玉正哭得委屈极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李青。 李青此时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一把搂过池玉一只胳膊夹着她往巷子外面走,一挑眉头,“怎么?不走还要等着继续?” 池玉愣了一下,他的酒醒了? 但是心里又怕又难过也不知道怎么回嘴,一颗心分不清是惊吓还是惊喜像是要跳出喉咙般,身子靠在李青的怀里往学校附近的方向走去。 身旁高大的梧桐树随着风拂过,沙沙作响。路上时不时有车开过,卷着掉落的树叶吹在两个人之间。 池玉眼睛不知道该放在那里,路旁有不少餐厅咖啡馆还开着门,里面有不少年轻的情侣坐在一起谈笑甚欢。 温暖的灯光映在池玉的身上,但池玉却觉得周身冰冷。 仅仅隔着一层透明玻璃两边的处境却如此天差地别。 在纽约这个城市,有钱的人看到的都是美好天堂,而穷人却只能徘徊在可怕的地狱里。 池玉感觉到眼眶里又有些泪水似乎要流下来,赶忙打起精神憋了回去。 李青只感觉怀里的人儿不知道为什么僵硬了几分,不自觉地手指在她裸露的肩头摩挲了起来。好像要为她取暖似得。 两个人一路无话,池玉此刻突然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于亲密,何况李青的在自己肌肤上摩擦就像触电一样激起层层被放大的触感。 身子一抖就从李青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李青也没想到池玉会突然把自己推开,踉跄了一下慵懒的双眼睁大了几分看着池玉。 池玉只觉得他脸上好像有丝懊恼,但转瞬又冻成一张十分冷漠的表情,在路下的白光下五官分外又棱角。 李青俊俏的眉毛搅在一起,甩下池玉接着往前走去。 池玉红着耳朵赶忙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之后一路无话,把池玉送回宿舍后李青看了看池玉就转身走掉了。 “谢谢…” 池玉看着李青的背影,果然是被他讨厌了。 初始只是对学长有着暗暗滋长饿情愫,近半年来确是在他面前洋相百出,穿着暴露的裙子去学长家做客,家庭贫穷当众被人戳穿,如今又在酒吧外的巷子里与醉汉口角,池玉自己都觉得真是太不堪了。 第八章:误会一场 转天下午池玉害怕昨日的醉酒壮汉寻着自己来复仇,有些胆怯的不敢去ROSE接着工作,但是为了学费,池玉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穿上外套正要出门。 正巧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导师您好!”没料到是池玉的必修课导师查尔斯。 “真的吗?啊…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听完对方的来电意图后,虽然是在打电话,池玉也忙鞠躬又道谢的。 “真的谢谢您,这个暑期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池玉挂断电话后,没想到自己对母亲撒的谎竟然成真了! 导师在电话里说要给自己提供一份暑期助教的工作。但是不巧的是工作的时间正好和自己在酒吧兼职的时间有冲突。询问池玉这个时间段来工作有没有什么困难。 池玉忙不迭的马上打电话给ROSE的主管致歉,表示自己这个暑假没有办法再去兼职了,虽然电话那头的主管有些不快,但也很快谅解了池玉。 转天池玉来到年级导师办公室报道,导师查尔斯是个很慈祥的老头因为在文学上的特殊成绩,被纽约大学返聘来教学的。 查尔斯简单的给池玉安排了暑期助教的工作内容,大部分都是整理资料和备注的工作,虽然繁琐但也不算很繁忙。 安排好每天的工作时间,其余的几小时还是很清闲的。 几小时过去池玉很快酒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了,随后看了看表也到了吃饭的时候。 忙凑群几个副教授旁边,询问着需不需要自己替大家去买饭或者是咖啡之类的。 几个副教授中只有一个男性,其余的都是30、40的中年女人。 他们也是一团和气,告诉池玉查尔斯教授中午是回家吃饭的,剩下的人不需要她麻烦,但是如果方便希望她吃饭后回来能从学校附近的星巴克带些咖啡回来。 池玉连忙笑着点头,接过一个女教授手里的钱。 中午池玉买了一个三明治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啃着,手里还翻着做备注需要用的文献。 吃的有些干了,池玉正抬起眼睛找寻书包里的杯子,看到一双驼色的尖头的细跟短靴。 池玉抬起头就看见陈楚楚一张娇媚的脸,她今天没有把头发束起来长发被风吹着。看起来,别有一番女性温婉的风韵。 “喂!” “你去给查尔斯教授做暑期助教了?”陈楚楚看起来口气不善,声音也硬邦邦的,似乎是很艰难的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恩。”池玉点点头,但是想起她那天当众为自己筹款,绝非善意,也不愿意跟她多聊。 陈楚楚看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十分恼火,口气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你在我面前一副不肯接受施舍很有骨气的样子,却跑去在李青哥哥面前,做些楚楚可怜的样子吗?” “痴心妄想!” ?池玉愣着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想着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她什么时候在李青面前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了,难道是昨天晚上李青救了自己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哼”陈楚楚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还在装蒜,助教的工作这么炙手可热,怎么就偏偏掉在你面前了?” “我却是不知道这天下的馅饼是这么好得的?”陈楚楚逼问着池玉。 “你敢说你没有私下去找他,拜托他帮你的忙?” 池玉这才明白她是为了李青吃醋,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虽然自己对李青有过好感,但是从没有付诸过行动。 况且着助教的工作跟李青有什么劳什子的关系? “我没有去找任何人帮忙,我学期中旬就给教授投了简历申请了这份工作,也许是教授碰巧选择了我……” 虽然这么说着,池玉却也没有了底气。也许年级第一在查尔斯眼里还有有些用处的? 陈楚楚虽然因为李青的关系十分讨厌池玉,但之前的交往下来是很了解池玉的个性的。 池玉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冷冷的样子,其实是个很心软的女孩子,心软又善良更何况是家庭状况造成她的天生自卑。 想来也应该不会去做那些狐媚的行为勾引李青。 但是陈楚楚还是不能放心,总觉得跟池玉相关的事情就有种隐隐不快。 想着也不再接池玉的话,转头走了。 池玉懵懵的看着陈楚楚长发飘飘的背影,她以为自己的工作是李青学长帮自己安排的? 怎么可能呢? 但是如此想着,她决定以后真的要走路小心四周,躲着李青和陈楚楚一干人,省的和他们碰面,竟是些无端的麻烦事儿。 第九章:又酸又楚 陈楚楚走后池玉也没了胃口,把没吃完的三明治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就往校外的星巴克走去。 纽约大学附近街区的咖啡店可谓是多如牛毛,有些小店很不起眼但总是有咖啡的浓郁香味从里面冒出来,其实在在咖啡店最常看到的,就是外带咖啡步伐匆匆的人们。 但是池玉从来都不是其中之一,三四美元对于池玉来说还是有点奢侈,其实茶水间的免费速溶咖啡就味道也不错。 学校最近的一家星巴克总是人满为患,果不其然池玉一进门就乖乖随着大队排好。她垫着脚数了数看到前面还有十五个人在等。 她拿起了手机把耳机插上塞进了耳朵里,随便在iTunes榜单点了几首歌,池玉漫无目的的看着前面咖啡师忙碌的动作。 终于轮到池玉买好教授们要的咖啡之后,她赶忙回到教学楼里的办公室。 几个女教授们聚在一起,好像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时不时哈哈大笑着。 被他们的情绪感染,池玉笑了笑,心想这应该是世界各地的女人们共同的兴趣爱好吧,无论是纽约的教授还是北京四合院儿里的家庭主妇只要聚在一起,快乐的八卦时间总不会少。 池玉推门进去后把咖啡放在教授们的桌上,依次把剩下的零钱找给他们,看到她进来了几个教授推搡着其中一个教授冲着池玉挤着眼睛。 “你问一下嘛,也不碍事。”推搡的人对着戴眼镜的LINDA教授说道。 LINDA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唔,池玉,你是李青的女朋友?” “啊?”池玉一时间摸不到头脑,俩忙摆着手回答着:“没有没有,我们之前见过几次,都不算太熟呢。” 后面的几个女教授都发出“咦”,面面相觑,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我们刚刚还在想着你和李青可能正在恋爱吧,”LINDA往回锤了刚刚推他的女教授一下,扭过头解释说,“这次你的暑期工作本来查尔斯教授是想拜托给李青的,但是李青非要把工作转交给你,本来教授他是很少从你们三年级选学生来做的,他还求了教授很久呢。” “是呀,李青为了这事可是来了好几次呢,我们私下都还以为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恐怕不会这么上心吧,哈哈。”后面一个中年妇人很爽朗的冲着池玉打着哈哈。 “这就奇怪了。” “不过李青这小伙子确实不错,要是追求你你可以考虑考虑。”Linda打开热咖啡的盖子,压了口对她说道。 “是呀谁给她当了女朋友岂不是要高兴死了?”几个教授也没再追缠拿起了咖啡,又坐在一起嘻嘻哈哈起来。 “我看你倒是一提起李青就高兴的要命吧?”琳达挪掖起他们,冲着池玉抱歉的点点头。 不过关于李青的话题也并没多持续多久,他们又马上聊起了自家的孩子,和最近孩子们都爱玩的手机游戏。 一阵哀嚎后,女教授们又开始抱怨孩子们天天抱着手机玩游戏,简直跟自己没有半点交流。 池玉无心再听她们的对话,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一时间心绪纷乱,站起身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接水。 她打开热水的开关“呀!”一个没注意,热水从杯子里溢出了烫到了手指。 池玉用手指捏住了耳垂,耳垂不一会儿也开始发红发热,李青学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呢?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帮她安排了这份工作? 池玉的心头火烧火燎,想起那李青当着大家的面建议给自己发起募捐,也许是觉得她确实太可怜了? 是因为觉得自己太贫穷了,所以施舍了一点善心吗? 池玉扯了扯嘴角,觉得这消息一放出去,马上又会成为李青无数光环的一部分,“李青学长心地善良帮助即将失学的贫困学妹”池玉想着明天的学校论坛是不是就会出现这么一篇帖子。 怪不得陈楚楚今天找到自己冲自己发难。 池玉的手指紧紧抓住了杯子,指节用力的发白。 一口银牙咬的又酸又楚,不想接受他的施舍也是不可能的,但现在自己确实没有能力找到更好的兼职来付学费。何况暑期的宿舍费自己刚刚才凑齐交了上去。 之后几天池玉都忧心忡忡的,害怕被大家指指点点。但是无论生活还是助教的工作时间却意外的相安无事。 又琢磨着大概是除了教授们,李青并没有和旁人讲过,池玉又为难着自己应该怎么把这个天大的人情还给他。 谁知道之后连着两三个月,池玉都没再碰见过李青,偶尔几次在路上远远的看到陈楚楚和那个圈子的人,池玉也马上抱头鼠窜。 她性子谦和又手脚勤快,暑期助教的工作也很圆满的完成了,助教工作的最后一天查尔斯教授还十分客气的对她表示的感谢,并感叹着自己没有因为偏见,拒绝了一个这么好的助手。 希望下一个寒假还可以跟她合作,池玉自然十分高兴的接受了。 回到寝室后,池玉查了查账户的余额,把下学期的学费上缴后还有些结余,几个月来为学费焦急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地了。 第十章:热火上身 纽约大学新学期到来前的欢迎回校派对上,总是异常热闹的,这次因为文理学院要和几个旁的学院合在一起来办,所以要准备的事情尤其的多。 因为法学院也会参加,所以池玉一直想着到时候如果碰见了,说什么也要对李青说声谢谢。 池玉所在的文学社团小组也被分配了很重的任务,会场的装饰和派对中酒水的供给。 她因为暑期没有离校,所以几天前就开始在到麦迪森花园报道,铺地毯、在窗户上装饰着冷蓝色的LED纽约大学标识,结合“盛夏冰雪”这个主题,会场这会儿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和蓝色的梦幻天地。 此刻池玉正站在桌子上的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在天花板上黏贴长长的雪花流苏装饰品。 “再过一个小时就开场了,池玉你快点儿!”负责布场的同学不满的冲她嚷了几句,她抻长了脖子,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终于贴好的一瞬间,池玉身上一松,突然感觉身下的椅子有些摇晃,意图张开了双手保持平衡,可是身体居然已经以可见的趋势往右边倒去了,刹那间池玉心里还想着完了,要是摔得头破血流医药费可怎么办? 本能的她用手去扯身子边上的几根雪花流苏,可是这劳什子的装饰品又能承受多少力量?几条流苏瞬间绷断了,银白色的半透明雪花撒了她满头。 恍惚间她的身体却自己站正了。 池玉一低头,就看到白色的流苏下面,一双大手稳稳的托住了自己的腰肢,池玉眨眨眼睛想看清楚这位救命恩人,可以一头的雪花尽数黏在她出汗的头上,面颊上,好不狼狈。 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白麝香味道。 认出了来人,池玉不敢打马虎,更何况因为要爬上爬下的干活,池玉今天穿了一条阔腿的藏蓝色西裤,此刻被李青微凉的手摸着,不知怎么这凉飕飕的面料,竟然发热发烫起来。 池玉赶忙双手并用爬下了椅子,李青一双细长的眸子正半阖着,从上至下的盯着她,距离之近池玉都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睛里投下了一把闪闪的光影。 山重水复似的风景。 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啊…… 李青对着这花痴的表情挑了下眉毛,满是戏谑。 池玉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受了助教工作这么大一个人情,连忙讨好的笑着说:“学长,谢谢你。” 李青的眼神越过她的肩膀似乎是飘到了别的地方,嘴角掀了掀,毫不在意的问道:“谢什么?” 池玉心想你说谢什么,还不是多亏了你我才能赚够了这学期的学费,但脸上还是违心的冲李青挤出个甜甜的假笑,说道:“恩,助教的工作。” “哦。”李青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然后对着池玉后面的人招了招手,越过她走远了。 ?池玉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这家伙是在用实例演示高冷是什么吗? 她这边儿的装饰工作结束了,负责舞台灯控的同学们也拉暗了灯光,慢慢推响了音乐。 不一会儿诺大的会场里就挤满了人,人群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起来。 池玉守着吧台忙忙碌碌的帮大家递出酒水,闲下来的时候在明暗交错的灯光中寻找着李青的身影。 他也不说为什么帮她,有对此显得毫不在意,这态度就好像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善事似的,可是这结果却很让池玉挂心,就因为他这满不在乎样子,她更加不想欠他的人情。 李青远远的坐在靠近出口的沙发上,身边围着以陈楚楚为首的一群男男女女。 陈楚楚频频的像李青娇笑着举杯,看样子李青碍于面子一杯一杯的接过来喝着。 李青仰起头喝酒的时候,陈楚楚向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周围又有女生撒着娇来找李青敬酒。 池玉远远的看不真切,不知道陈楚楚又在动什么小心思?总不会是要把李青灌醉了,然后做什么羞耻的事情吧… 想着池玉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突然出现这么个无厘头的结论,一来李青是个男人不说又不存在吃亏这么一说,再者说他不是经常泡在酒吧,应该也是很会喝酒才对啊! 可是不一会儿,池玉再将眼神投过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蓝紫色的灯光移动着照到被众人环绕着的李青脸上,他像是不胜酒力一般,软软的靠在身边的陈楚楚身上,一只手撑着沙发想直起身子来,另一只手却被一个姑娘半推半就着往嘴里灌着酒。 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眉毛也轻轻颦在一起,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身边的陈楚楚脸上则显现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同时又有些发红很羞涩的样似的。 池玉张着嘴犹豫了半响,这家伙真的被灌醉了?难道她那无厘头的猜想是对的? 池玉脑子里一时间乱七八糟,一边咬着手指一边紧张的张望着李青。 他要是真的被怎么样了,又觉得自己这样隔岸观火很不道德,毕竟他帮自己找到工作,还有上次在酒吧的巷子里……虽然说是男人,但在被性.侵的方面,男女应该是平等的吧。 看天今天的黄历适宜报恩。 池玉给自己鼓了鼓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抓起吧台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杯子,把剩余的半杯酒倒进嗓子里。心中默念“池玉啊善有善报,这次就算把人情统统都还给他了。从此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日后,池玉在想起今天自己这多管闲事的举动,真是悔恨不已,非但没有成功“营救”了谁,而且偏偏根本就是惹火上身,自投罗网。 第十一章:英雄救美 谁成想杯子里的酒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夹带进来的威士忌,并不是啤酒或者低度数的果酒,一下呛得池玉连连咳嗽,再一抬头眼泪都呛出来了。 可是再往远处一看,李青整个人正挂在陈楚楚身上往门外走过去。 池玉马上往出口挤去,不停地喊着“不好意思,让我过一下!”紧追了几步竟也是赶上了陈楚楚。 “喂!陈楚楚!”池玉冲着陈楚楚喊了一声。 陈楚楚今晚确实像池玉猜的一样,早就从自己表姐那里搞到好多独立设计师新设计的衣服,送给了同年级的好多女孩子,说好今晚一定要把李青灌醉。 本来陈楚楚就因为池玉的关系,一颗系在李青身上的心就忐忑万分。前几天居然听到一些关于李青废了好大功夫才帮池玉安排了暑期助教工作的流言蜚语。 陈楚楚更是寝食难安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才出此下册如果自己和李青发生了关系,碍于双方父母的关系和李青一贯的做事分割,李青一定会马上跟自己确定关系的。 陈楚楚扶着李青心里想着要快些带他到自己定好的酒店。此刻被人叫着停了下来,陈楚满脸的不耐烦转过头来,看到是池玉后更是扭起了眉毛大声问:“你有什么事儿!” “啊…”池玉看着陈楚楚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心想我总不能说你把李青灌醉了要干嘛吧。 李青身材修长,此刻一只手被陈楚楚驾着,不得不弯着腰靠在她肩头,头低垂着脸被陈楚楚的头发挡着,又好像是情侣间无比亲密的样子。 池玉气势顿时减了大半,转了转眼睛说:“我就想问你卫生间在哪儿?我着急用。” “神经病!”陈楚楚杏眼圆瞪,想到她上次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撒谎斩钉截铁的说自己的工作和李青无关气得够呛,“卫生间不就在你面前吗?” 池玉这才看见出口处旁边正是洗漱间,讪讪的笑了一下。正要转身溜进去,只听李青哑着声音说“卫生间…我也要去卫...生…间….” 李青好像突然清醒了一点,推开陈楚楚就往卫生间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可惜没走几部,又有摔倒的趋势,池玉一把把他抱住。 谁知道这家伙好像完全没有了力气一样,一米九的身子压在池玉的肩膀上,池玉不得不用力双手拖住他的腰死死抱住才没让他摔倒。 陈楚楚正欲发怒,却听见李青唤她“楚楚,我的手机落在吧台了,你帮我去找一下好不好?” 听见李青撒娇似的这么说,池玉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陈楚楚也不好发作,柔声说着“李青哥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找到就回来接你。”说完后狠狠剜了池玉一眼,往会场里走去。 池玉见她走进去,赶快夹着李青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我现在是在偷个喝醉酒的男人吗!怎么感觉自己才是在捡尸啊!池玉心里愤愤不平,一边走一边回头往身后的方向看,怕陈楚楚回来。 好在李青好像自己也能用力了,半靠着池玉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池玉一路走得很快。 下了电梯就拖着李青往大厅外面走,也不知道李青有没有开车到底住在哪里,又生怕陈楚楚追出来,出了大厅池玉左顾右盼看到门外右边有个小巷子没有路灯,看样子应该能躲一躲。 池玉气喘吁吁的扶着李青坐在地上,自己也在一旁盘腿坐了起来。心想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转头看了看李青的侧脸,美人到真的是美人,可自己哪算得了什么英雄。 “我要抽烟。”李青突然凑过来冲着池玉的耳朵吹气,池玉心想什么酒鬼酒品这么差,喝多了就爱撒娇吗?仔细的听着门口的声音随口答应着“好好好,乖啊等我给你找火和烟。” 池玉在李青的胸前的衬衫口袋里找到了烟盒,抽出一根递到他手上,随后又在他的裤兜口袋里面找起了打火机。 池玉平日滴酒不沾,此刻那半杯威士忌让她有些微醺。又想着李青已经喝傻了估计明天什么都不记得,池玉也没了什么警惕整个人放松起来。双手在他的两个裤兜里翻腾,后来终于在手机压着的地方找到了打火机。 “找到啦!”池玉笑了笑翻开打火机的盖子,搓着了火石,一边挡着风一边帮他点烟。心里却是突然一惊,他的手机…….不就在兜里吗?怎么会说丢了让陈楚楚回去找呢?果然是喝多了以为自己的手机丢了吗? 池玉疑惑的抬起头,李青嘴里叼着细长的烟卷贴过来借火,两个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甚至鼻息都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只见李青嘴角微微勾着,慵懒的眼睛盯着池玉,眼角闪着光一副狐狸的模样,哪还有刚刚那副醉酒的姿态! 第十二章:都是演技 “你……你…….”池玉结结巴巴的说。 “?”李青笑了笑。 “你没有喝醉啊!为什么装醉!!!”池玉恼羞成怒,突然明白过来李青为什么让陈楚楚回去帮他找手机,他根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像个白痴还要去营救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救你的样子很好笑!”池玉用手扶着旁边的墙壁就想站起来。 李青抓住她用力的手拉向自己,池玉一下就失去了平衡跌坐在李青的腿上,李青另一只手从池玉的后方绕过来把她的嘴捂住了。 李青看着身下毛绒绒的头发覆盖的耳朵顿时红了起来,把嘴唇凑过去说:“救人救到底不是吗?你这么费劲把我带出来也不想我被陈楚楚怎样吧,嗯?” “李青?”巷子口穿来陈楚楚的叫声,同行的还有几个女生。 “他们两个去哪里了,会不会已经上了出租车?” 陈楚楚四下张望,站在巷子口往里看去,巷子里也没有人,但是灯光下有片阴影好像动了动,陈楚楚抬脚往前走过去。 隐在黑暗里的两个人还维持着很亲密的姿态,池玉紧张的一颗心好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情不自禁的抓紧了李青的手指。 这不是英雄救美啊,这明明像是捉什么在床啊……不对是应该是在巷……池玉扁着嘴已经后悔的想流泪了。 “楚楚!你快来看那两个人是不是李青和池玉?”陈楚楚听到有人叫她停住了脚,忙往巷子外跑去。 “呼”池玉翻着白眼长出了一口气。 李青只觉得池玉的嘴唇微微张开了,贴上了自己手心,又有一股热气呼了出来,嗯很痒......好像痒到了心里。 “呜呜呜”池玉抗议着去拉李青捂着自己嘴的手,“还不快放开我!” 李青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但却沿着耳后去摸她的脖颈,触感一片湿热。 “你出了好多汗…”李青没头没脑的说。 “这么刺激的场景,能不……”池玉心想李青今天真的犯病了,怎么奇奇怪怪的。话还没说完,李青另一这手捏住了她的两腮轻轻用力,她的嘴被迫的张开了露出还在用力说话的小小舌头。 !池玉因为酒精的关系,脑子本来就朦朦的,此刻更是像在脑子里放起了一记鞭炮。炸的她外焦里嫩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嘴里有些湿湿滑滑的触感,一会儿扫着自己的牙齿,一会儿又舔弄着自己的舌头,还时不时的吮吸自己的嘴唇。 李青居然在和自己接吻! 李青的左手还没有放开池玉的脖颈,拉近她的头以便亲的更深入些,手指也在她的沾着湿发的肌肤上打着圈好像在模仿唇舌亲吻的姿态。 巷子外车水马龙,巷子里桃色生香,而且两个人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池玉嘴里被搅弄得又热又烫,连双唇都微微肿了起来,扭着的脖子疼的像要断了,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李青顿了一下终于把制住她的手放开了,笑吟吟的看着她。 池玉头发被蹭的乱七八糟,嘴唇红颜的泛着水色,白皙的面庞上还有几块李青捏出来的红印子。眼神涣散着一副待人宰割的模样。 李青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帮她理了理头发,拉起池玉的手说,“走吧”。 池玉不知道李青要带自己走去哪里,但是自己像中了蛊似的来不及思考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李青的侧脸可真好看啊,还有他亲吻自己的模样也真的好温柔,想着想着好像又有一把火烧到脑子里池玉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青拉着池玉走到了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解锁了车门后一只手扶着池玉的肩膀,另一手护着她的头顶把她塞进了后车座。 李青向四周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停车场只有寥寥无几的几辆车,上面落满了不少灰尘看来是长期停放的。 然后自己也钻进了后车座,关上了车门。 车内空间有限,李青坐在在车座上,两条长腿几乎把后排的空间都站满了。 当池玉被李青抱着面向他跨坐在他腰上的时候,池玉突然隐隐的觉得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危险。 还没来得及反抗,李青就解开了池玉上衣的第一颗扣子,池玉努力眨了眨眼睛,再一看李青已经把自己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了。自己白色的棉质内衣和胸前大面积的肌肤已经裸露在空气中了。 也许是有点冷了,池玉挣扎着想把衣服系回去。 一双手就被李青握在了手里,李青的指尖顺着她的手向上摩挲,一直摸上她细瘦的脖子。 “没关系的,这里不是没有人吗?” “外面什么都看不见的,不要怕。” 第十三章:你喜欢我 李青此时微微合了眼睛,已经是动了情。 一双眸子又细又长,一脸煽情的模样,再加上他对池玉说话少有这么温柔怜惜,池玉的手晃了晃就放弃了抵抗,很乖的垂在身体两侧。 池玉又反复看了看李青,像在确认着什么一样,随后很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想着随他吧,近半年来强压在心底的情绪一不小心又钻了出来。 只要是李青自己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随着他。 李青看着池玉的动作,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手上也没停。 干净的手指拉着棉布的边缘,稍微一用力就把衣物拉了下来,李青盯着池玉大片白皙的肌肤和殷红,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了。 但他的动作还是那样又轻又慢,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附了上去,哑着嗓子问道:“舒服吗?” 池玉眉眼之间已经满是氤氲,一张小脸已经是红彤彤的了。不置可否的张着嘴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闷哼。 李青紧紧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唇间却笑得更深了,他俯下身子在池玉耳边轻笑了几声,低声的说,“你喜欢我。” 池玉脑子还昏昏沉沉的,没听懂面前的人在说些什么,“嗯?” 李青却极有耐心的稍微提高了声音慢慢的解释着:“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 “从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了,你总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看着我不是吗?” “你本性也很不爱社交,为什么总是围着陈楚楚做朋友呢…….” “今晚也是,你一边给别人拿着酒水,一边看着我。” “不然,你又怎么会来呢?” 李青越说越多,语气里还带着点小孩子炫耀新玩具似的小小得意。 说着把嘴也朝着手指摆弄的地方附了上去,正欲张嘴吮吸。 池玉听后却突然酒醒了大半,之前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过。 在李青家聚会的那晚,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对着自己的穿着讥讽的笑了。 之后他又总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即便自己恭敬的问好也不置可否。 他在图书馆和陈楚楚一唱一和,鼓动大家给自己的穷鬼捐款。 他救了在酒吧旁惨遭凌辱的自己,却问自己是不是还想要和那个醉汉继续。 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原来他都知道吗?知道自己喜欢着他?! 甚至他还以为自己是故意接近了陈楚楚去引起他的注意吗??? 池玉的脸上的血色瞬间白了,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她慌乱中一把推开了李青从他腿上翻了下来,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池玉一边跑一边哆哆嗦嗦的整理好衣服给自己系着扣子,跑出了停车场后一阵冷风吹过来,池玉的酒此刻已经是完全的醒了。 池玉难以揣测李青说这些话的想法,但是原来他以前无端的恶意都源于知道了自己喜欢着他? 自己就像这世间最无辜的白痴,猎人明明早就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自己还被吸引着自我安慰着一步一步向着围捕的猎场走过去。不知天高地厚的! 今晚也是,李青只需要装一下醉,自己傻傻的就马上靠了过去。 愚弄着这么一个白痴一定很好玩吧,也不敢想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这样的白痴?池玉全身发冷,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暗藏的秘密被人无情的揭露,还是因为这盛夏夜里的风真的很冷。 回到宿舍后,池玉倒在地摊上,抹了一把脸上以为会有眼泪,可是什么都没有。 李青此刻还在车里望着池玉跑掉的方向发着愣,池玉肌肤温热滑腻的手感还在,甚至还能听到她短促的喘息声。 可是一直喜欢着自己的她,突然使劲推开自己跑掉了?她跑的那么快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李青尴尬的把手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脑后。 实在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哪里弄痛她了吗?明明是克制了又克制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明明外表一副乖顺的样子,但是其实好像倔强的要命呢…..李青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是她先喜欢的自己不是吗? 现在怎么弄成一副好像自己在拐带少女的模样,不过说起来在这空旷地下室的停车场里就迫不及待的自己也是够难堪的。 李青突然一个想法闪过,也许是……因为没有经验?李青心里倒没有什么女人就应该守身如玉的男性偏见,倒也不是很在意…… “喂,你好,代驾对吗?我现在的位置是……”李青很快清理了闹钟的年头,给代驾打了电话。 第十四章:猫鼠游戏 接连几天池玉一想到会在欢迎周的各种场合碰见李青和陈楚楚,吓得都也不敢出门。 欢迎周的环曼哈顿游艇、豪赌之夜和全民竞猜等等活动池玉都抱病没有去参加。 不过池玉本身确实不喜欢参加这些社交活动,每次看着大家穿着华服欢呼热闹的样子反而更显得自己形单影只了。 可是欢迎周过了还是要上课的,开学前一天晚上池玉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着大饼,凌晨六点钟才睡过去。 再一睁眼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已经斜斜的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中透了出来打在池玉的脸上。 池玉四处在床上胡乱翻着手机,“啊”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一点五十了。 池玉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翻下来,在地上随手捡起格子衬衣和牛仔裤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去洗漱。 刷完牙池玉低头把泡沫冲掉,嘴角有些疼,下意识的抬头去照镜子。 嘴角有些泛红,整个嘴唇还微微肿着,池玉用手摸了摸嘴唇脸上一热又想起昨天李青的舌头探进来轻轻的吮吸自己嘴唇。 那种触感……池玉拿过毛巾狠狠地擦了擦嘴唇,“还真是个影人印象深刻的初吻……” 池玉一口气跑到二号教学楼的七层,看看表已经是两点十分了,还好赶上了查尔斯教授的课程。 池玉从后门悄悄溜进去,没想到刚开课整个教室就已经坐无缺席了。 查尔斯教授看到池玉,亲切的点了点头,用手指着教室西侧的一处,过道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学生们都好奇的转过头来张望,“坏了”池玉心想,哈着腰快步往查尔斯教授指着的方向走去。 池玉越走越近,却看着空位旁边的背影很是眼熟。 整洁的黑色短发,好看的下颚线,穿了一件牛仔夹克。 “啊”之间那人转过头来,冲着池玉弯了弯嘴角,不是李青又是谁! 池玉呆立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学妹~你不坐下吗?教授就要开始授课了~”李青笑着对他说,一脸温柔的样子。 池玉余光看到对她指指点点的同学们,无奈不想引起更多的视线,赶忙坐了下来。 池玉脖子僵硬的从双肩包里掏出课本,然后目不斜视的盯着教授。 其实心里早就吐槽了一万次,这家伙不是研究生吗怎么会来听这种低年级的课程啊! 像是能听到池玉的心里话一样,李青悄悄凑过来对池玉说:“我最近对你们文学院的课很有兴趣……” 见池玉不理他,回过头自言自语道:“要不要我也修一个文学学士的双学位算了。” 一堂课接近尾声,池玉只觉得自己目不斜视搞得全身僵硬,而身旁的李青却是极其放松的一会儿看看池玉一会儿听听课,一副慵懒自在的模样。 “咕噜咕噜”早上起得太晚还没有吃饭,池玉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学妹,下课了一起吃饭吧?”李青笑着又凑过来。 “不用了我中午刚吃饱,还没消化!”池玉忙回答。 “咕噜咕噜”肚子像是在强烈抗议池玉的借口,叫了更大声了。 “看来是学妹的消化系统比较特殊了。”李青一口一个学妹,此刻在池玉听来简直就是恶趣味。 前几天还对自己冷言冷语爱答不理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扮起了十足亲切的纯良学长!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池玉拿眼角斜了斜李青,不会是那天晚上他发泄不成恼羞成怒的一直计划着怎么拿我出乐子吧! 什么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少年,这家伙要不是生了的一副好皮囊,早就掩盖不住变态的本性了! “祝大家有个美好的一天!”查尔斯教授一出门,池玉就抓起书包往外窜。 听着身后的脚步,生怕李青追上了。 走出了教学楼向后看了看没有李青的影子,池玉稳了稳心思向着华盛顿广场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微风习习的让人舒服,华盛顿广场中间的喷泉周围也坐了不少人。 华盛顿广场位于格林威治村与东村中间,可谓是被纽约市最波希米亚的自由与颓废环绕着。 自从西边的格林威治村自广场建立后,众多作家和艺术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来这里栖息。。 池玉坐在大树下面的台阶上,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 喷泉的水声道是很让人放松心情,池玉喝着牛奶看着远处的行人。 不远处在喷泉旁边的石头长椅上,就坐着一个满脸胡须的老年人,他面前支着一副画板。 身旁倒扣着一顶黑色的小礼帽,里面零零散散有些面额不大的美元。 一对年轻的情侣,站在他面前应该是在购买画像。 大胡子老头用石墨在画纸上简单涂抹着,没有十分钟一副素描画像就完成了。 年轻情侣拿到手很满意的样子,在他的小礼帽里投下了一些钱走远了。 池玉看着远处有看书的少女,有遛狗的中年人,也有表演接头爵士的年轻男人。 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归属感,只有在空旷的公共场所,池玉才觉得好像大家都是一样的。 无论贫穷与否,都是寂寞又独立的个体。 第十五章:焦头烂额 傍晚五点多,太阳已经有些要下山的意味。 池玉难得有这么惬意放松的几个小时,紧接着就要去学校最近的那家星巴克做兼职了。 暑期做助教工作的时候,池玉经常来星巴克排队替导师们买咖啡,上个月的时候她听到几个咖啡师抱怨有个兼职的姑娘不干了,现在他们工作都超负荷的真的很累。 池玉立刻毛遂自荐,因为来纽约两年大大小小做过的收银工作也不少,加上之前有在酒吧服务的经验。 这家星巴克的店长答应池玉开学后带着在校证明可以每天在空闲的来这里兼职,不过有两个月的试用期。 试用期会有咖啡师傅带着自己学做咖啡,如果两个月后还不能上手的话可能就不能继续下去了。不过店长说还是希望池玉来了就最好做够半年以上。 池玉想着自己本来也是需要持续赚钱的情况,就算是半年还是更久都没有什么问题也就答应了。 今天是池玉的第一天,换号工装她就在大厅里清洁大厅的卫生,帮咖啡师们补齐物料。找到空闲的时候就去记热饮饮品的配方和咖啡知识。 因为今天池玉被安排了晚班,还要学习怎么关铺就一直逮到了九点钟。 店长人和几个同事都很好,中途还招呼她吃了一块热柜的糕点,喝了一杯伙伴饮品。 第二天池玉上午有两节课,怕再碰见李青,早早了就来到了教室选了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 好在李青好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并没有出现,下课后池玉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却看见陈楚楚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四处张望着。 池玉皱了皱眉毛加快了脚步,谁知陈楚楚一眼看到了她把胳膊在她面前横着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问你!”陈楚楚冷着声说道。 池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想在公众场合和她发生冲突,跟着她来到了一楼大厅北面的女士洗漱间。 陈楚楚一一推开了隔间的们确定洗漱间里出了她们两个再无别人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池玉,“那天……那天欢迎派对上,我回去帮李青哥哥找手机,怎么一转眼回来你们两个人都不见了?” 池玉知道其实陈楚楚想问的事情是有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说没有发生…好像是在骗人…说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是自己抢了陈楚楚好不容易灌醉的宝贝李青,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明明被占便宜的人是自己好吗!!! “哦…李青学长他没有喝醉,自己回家了…”池玉支支吾吾的。 “你又在撒谎!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叫了那么多女生一起灌他酒,陈楚楚差点最快把自己计划的事情说了出来,长呼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回去找手机这前,他明明已经很醉了!” 池玉眼珠子转了转,心想我总不能说你的李青哥哥是奥斯卡男影帝,其实那天整晚都在演戏装醉啊。 陈楚楚看池玉支支吾吾不说话,一脸形迹可疑的样子,心说不会让她占了这个大便宜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吧! “你上次也撒谎跟我说你助教的工作是凭了自己的本事!你不会是……”陈楚楚是真的着急了,眼圈也有点红了。 池玉觉得现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自己像是抢了陈楚楚心爱玩具的坏女人似的,又想到陈楚楚平日里这么爱惜羽毛,竟然会想到去灌醉李青可能真的是对李青用情很深吧。 便安慰她道:“真的你相信我,李青学长叫我送他到对面的地下停车场后我就走了,我想他应该是叫了代驾司机回家去了。” “你真的不要乱想,我和李青学长怎么会有什么事情,他帮我找工作的事情我也知道了。” “他只是可怜我而已,毕竟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池玉前半段还说的很没有底气,但是说到最后却愈来愈斩钉截铁。 池玉一心想快点摆脱掉陈楚楚,不要耽误了去打工的时间。 心想虽然停车场……的事情不算是事实,但李青很明显的是可怜自己,根本没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自己这样也不算骗她…… 陈楚楚听后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又觉得池玉说的也很有道理,李青学长一直都好善乐施。 陈楚楚瞥了一眼面前的池玉,自来卷的长发乱七八糟的扎在一起,有些还被掖在了脖子后面的领子里面,一张脸又不施粉黛格外的苍白。再说了,这么普通的池玉……李青怎么可能对她产生什么好感! 陈楚楚气呼呼的走掉以后,池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两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揉搓。走了一个李青又来了一个陈楚楚,我上辈子是和这两个人有什么仇! 第十六章:小组作业 自从上次在卫生间里面打发了陈楚楚,池玉连着好几周都没碰见过她。 在星巴克的工作也慢慢步入正轨,池玉头脑聪明很快就把热饮、冷饮的制作方法配料统统背了下来,真是有时候师傅做些芒果啫喱乳酪、Londonfog之类的小众饮品,还要问池玉具体的用量和配方。 池玉虽然每天忙忙碌碌在课业、课堂和咖啡店的打工之间,心情却格外的轻快。 可惜好景不长,池玉很快就迎来了这学期的第一次小组发表作业。抽签分配的时候,池玉一直咬着手指很用力的祈祷自己和谁一组都好千万不要再和陈楚楚一组了。 BINGO!生活就是你想不来什么他偏要来什么一样,池玉和陈楚楚又被分配在了一组。八人小组里还有一个女生上次也是和池玉一组,看看池玉又看看陈楚楚也显得有点尴尬。 陈楚楚倒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用手指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就开始介绍起这次课题的内容,和自己的见解。 随后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并且讨论了每个人需要分工的课业内容。约定好先用三天时间去准备资料,随后再碰一次确定好PPT的大纲。 池玉抱着笔记本来到图书馆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始搜索自己需要查找的资料。 《2015年美国新媒体研究报告》、《美国新媒体发展现状》、《新媒体启示录》…… 这次小组的课题是分析近十年来美国媒体发展趋势,这次的课题对“媒体、文学和通讯”专业的学生来说是结业的必要学分,非常至关重要。 池玉从网上免费下载了几篇学术论文,接着在图书检索着有关新媒体的文献。 不一会书桌前就高高的摞起了厚厚一堆资料,只见池玉头顶的卷发透过书籍的缝隙,专注的查阅资料并记下相关的重点。 李青此刻正被几个班里的同学拉着在图书馆负一层跟负责公司法公司法的史蒂芬教授讨论最近接的一个医药集团可能被集体索赔案子。 讨论的累了,李青主动提出去帮大家买些咖啡。 一出房间,李青仰着头就透过玻璃围栏看到了坐在图书馆二楼考中庭的池玉。 池玉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去兼职的时间了,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 李青两个手揣着裤兜,远远的跟在池玉的后面,看方向她也是要去星巴克的? 记忆中很少见到池玉像别的学生一样无论是走路还是学习手里都举着咖啡。 池玉进了星巴克就钻进了工作人员的换衣间,不一会儿就穿着制服走了出来,跟同事笑嘻嘻打了招呼拿着夹子把糕点柜里乱掉的糕点摆整齐。 李青看着她托有所思的眨了眨眼,走到了吧台前。 “你好,请问您需要写什么?”池玉余光扫到有顾客来了,一边把橱窗的玻璃门拉上,一边问道。 “四杯美式咖啡加冰,一杯抹茶星冰乐。”李青说。 “啊……好的请稍等”池玉见是李青,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对头,怎么又在这里碰见他了。 “学妹你看来今天心情不错,不像平时见到我的时候苦着一张脸。”李青很少看见池玉对着自己笑,总是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不过她道是经常对着别人笑嘛,在酒吧也是在这里也是。 “没有的事,学长…..”池玉说着冲着李青呲牙,可是这笑容实在是太假了,十分滑稽。 “我见到学长一向很开心!”池玉违心的补充道。 “啧,笑得真难看。”李青冲她挑了挑眉毛。 “哦……”池玉苦着脸把李青要的咖啡装好,递给他。心想也不知道抹茶星冰乐是给谁买的,估计是陈楚楚,学长还真是“温柔”还会给“女朋友”出来跑腿买咖啡。 李青看着池玉,把抹茶星冰乐从袋子里抽了出来,叼住吸管开始喝。 也不接过剩下的几杯咖啡,问她“几点下班?” “呃……我还要很晚的……”池玉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很晚是几点?”李青一副没有要走的意思,后面已经陆陆续续有些排队的客人在不耐烦了。 “九点钟……”池玉没办法。 “九点钟我来接你,一起吃饭,it’sadate。”李青笑眯眯的结果池玉手里的咖啡,转身走了。 “什么嘛!谁有说要和你一起吃饭吗?”池玉心里呐喊着握紧了小拳头冲着他的背影挥舞着。 今天时间好像过得飞快,眼看着时钟就到了八点半,池玉心里像打鼓似的。 连忙跑到糕点柜处吃了两块苹果派,心想不知道用我不饿这个借口能不能逃过一劫。 九点钟李青的奔驰AMG准时停在咖啡店的门口,李青下了车像店里张望。 池玉腿肚子打着哆嗦的走了过去,晚风有些凉了李青加了一件长款的驼色风衣,站在豪车跟前引得好多人侧目。 可是池玉测科恨不得钻到地里,避免跟他一起度过“尴尬”的吃饭时间。 池玉走到李青跟前,僵硬的挥了挥手:“嗨……学长……” 李青笑了笑,打开后车门问:“要坐在后面吗?还是副驾驶?” 第十七章:河边夜景 “啊…….我……”池玉脸一下红了,磕磕巴巴的。 “我看……我还是坐在前面吧……” 池玉说着自己向着副驾驶跑去,跑的太急了还被脚下凸起的砖块绊了一下。 李青没忍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池玉快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不敢看李青的表情。 李青上车后点火系好安全带转过头问:“想吃什么?” “我…….不是很饿…..” “那要去…..喝点东西?” 池玉觉得李青肯定是故意的,让自己坐在后座不说居然说要去喝酒?但是看李青脸上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也不好发作。 “就吃个汉堡之类的吧……”池玉两手并用用手指了指对面的麦当劳。暗自捉摸着,吃快餐好,点餐等餐吃完一气呵成,说不定十五分钟就可以结束了。 李青瞥了一眼池玉指着的快餐店,给了脚油门,若有所思的说:“汉堡吗……” 黑色车子在路上疾驰,池玉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行人。 两只手很拘束的放在膝盖上缴弄着腿上的牛仔裤,车子行驶了十五分钟就开上了曼哈顿大桥。 ?池玉无暇顾及曼哈顿大桥上此刻的景色。 “学长,我们这是……去哪儿?” 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池玉紧张的样子,李青很悠闲的说:“我家楼下正巧有家味道特别好的快餐店。” “你不是想吃汉堡吗?”李青转过头来看着池玉,人畜无害十分纯良的笑容。 “哦……”池玉把脸扭到一边心想,这家伙一定就是为了折磨我开出这么远的距离到他家楼下吃汉堡!快餐店和快餐店到底哪里有差啊! 回宿舍还要坐两站的地铁,想想半夜地铁上的流浪汉和醉鬼池玉打了一哆嗦。 入夜的纽约还是有车流穿梭不息,车开了三十分钟后在新泽西的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店面停了下来,池玉正要松开安全带,就被李青一把又插了回去。 “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包带上来。”说着,不由池玉分辨李青就下了车。 池玉傻呆呆的盯着他走进餐厅,又呆呆的盯着餐厅门口的红头发小丑……所以李青说的味道特别好的汉堡店就是这家麦当劳吗??? 五分钟后李青拎着一堆东西上了车,“学长!”池玉气鼓鼓的喊道。 “不过话说回来,请你吃饭的真的好难……” “你最近不会是躲着我把?好像很久都没见过你了?”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池玉怀里,李青自顾自的说着。 池玉握得紧紧的小拳头顿时松开了,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啊……没有的……” “我怎么会躲着学长……” “我就是最近太忙了……在星巴克有好多要背的食谱啊……”池玉憋着嘴默默的转过头,岔开了话题。 李青开着车最终在哈德逊河岸边的观景大坝上停了下来。 “这里的夜色很美的。”李青从池玉怀里剥出一个汉堡把纸叠好放在池玉手里,自己拿出一杯咖啡凑到嘴边。 “啊……谢谢学长……”池玉默默的咬了一口汉堡,望着挡风玻璃外的景色。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了,河的对面以帝国大厦为主的建筑物灯火通明。 映在哈德逊河面上金光闪闪,波光淋漓,真正的金钱不夜城。 可是河的这一面相比之下就太萧条了一点,漆黑的水面上没有一丝光,两极分化的美景。 池玉下午塞了两块糕点,现在又吃了一个汉堡,撑得很辛苦。 看着外面的景色,池玉好像明白了李青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都住在新泽西了,这种远远看着灯火辉煌的曼哈顿的感觉…… 李青这种人也会感到孤独吗?池玉转过头望着李青的侧脸。 此刻李青喝着咖啡看着外面的景色,浓密的睫毛像把小刷子盖在眼睛上,看不出情绪。 星星点点的光打在他的额头和嘴唇上,池玉一时间觉得时间变得很慢,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好像有点倦了。 李青不一会儿就注意到身旁的池玉看着自己捂着嘴打起了哈欠,头歪在一旁睡着了。 李青帮她把散落在鼻子上的卷曲的碎发拨了拨,工作了这么久应该是很累了…… 你的心思还真的很难懂呢,主动接近的时候她总是在躲,可是没人注意的时候她又马上被自己吸引了目光似的,好奇的一直观察着自己。 嗯,像某种养不熟的小宠物似的…… 想着李青又捋了捋池玉头上的卷发,轻轻拍了拍才把手又重新搭回了方向盘,向着ShortHills驶去。 李青将车子停入车库之后,池玉还在睡着,时不时的还拍拍自己的肚子。李青看了看她也不着急叫醒池玉,把天窗开开后就下了车走进了房门。 不一会拿着笔记本和厚厚一塌卷宗走了出来,坐在车库对面泳池旁的半封闭休息区内。 李青查收着邮件,整理明天开庭用的案件资料,时不时瞥一眼车库里的池玉,转眼三个小时过去了。 第十八章:一次外宿 池玉这会闻着李青车里淡淡的白麝香的味道,迷迷糊糊的正做着梦,梦里她和李青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 只不过这次池玉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两人”身边,眼睁睁的看着李青笑着把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你喜欢我……” 而自己……轻轻闭着眼睛满脸情欲的样子此刻看起来更是羞人。 池玉伸出手想去把“自己”摇醒,然而自己的手却穿过了两人之间。 眼看着李青张开嘴冲着“自己”胸口就要吻上去,池玉大叫一声“不要……”从梦里醒了过来。 池玉揉着眼睛看着周围的黑色内饰发现自己还坐在李青的车里,以为还在梦里,闭上眼睛正欲睡去又猛地把眼睛睁开了。 自己不是和李青在河边吗?这里又是哪里? 池玉打开车门走出车库,发现自己好像在谁家的院子里,狭长的泳池一侧被一人多高的黑色木板隔了起来,隔壁人家高大的棕榈树有不少叶子探了进来。 泳池的另一侧是栋两层高的住宅,住宅的一层与泳池只有玻璃相隔,半封闭样式的露台上好像坐着一个人。 池玉借着那人电脑屏幕微弱的冷光眯着眼睛去看,“醒了?”李青问。 听到李青的声音池玉僵硬着的身子放松了一些,慢慢的绕过泳池从旁边的草地走过去。 “学长…不好意思……我怎么就睡着了……” 李青摆了摆手,走进厨房打开灯问她:“刚睡醒,喝杯水吧…..” 池玉跟在李青身后,走进厨房,房间内的装饰都是黑白棕色调,跟李青很像。 接过李青递过来的水,池玉局促的说:“学长,我……我耽误你太久了,我现在就回去了吧?” “嗯?这个点儿吗?”李青挑了挑眉毛。 池玉顺着他的眼神看到墙上的表已经是凌晨1点了。“对不起…都怪我睡了这么久…但是…” 池玉没想到已经是这么晚了,立刻把水杯放在餐台上,作势就往外走。 李青不容分说的把水杯又塞回池玉的手上,“我也累了不想开车再送你去地铁了,今晚就睡在我这儿吧,明天我开庭的时候把你带回华盛顿广场附近。” 说着又眼神又下滑到了池玉的嘴唇,“你嘴唇很干,确定不要喝水吗?” “啊…”池玉被他盯得不好意思,马上吞了一大口水。 “可是我……”池玉踌躇着。 “二楼右转是客房,还是你想…….”李青勾了勾嘴角看着池玉。 “不是不是,我睡客房就好,多谢学长。”池玉脱口而出,看着李青眯了眯眼睛,感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着了他的道。 领着池玉进了客房,李青就回到对面的主卧了。 池玉进了客房后轻轻的把门掩上,打量着客房床头柜上摆放的艺术品和四周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池玉觉得虽然在李青的家里却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把自己和他分离的更远了。 池玉坐在床边上呆滞了一会儿,蹑手蹑脚的把背包放在地毯上,脱下了毛衣外套和帆布鞋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洗漱台上摆着ACCAKAPPA的洗护用品,旁边的毛巾架上有些崭新的毛巾,池玉脱掉身上的白衬衣和牛仔裤,打开花洒冲洗着。 洗好后身上和李青如出一辙的白麝香味道让池玉有些心跳,她周身湿漉漉的犹豫的看着那几条崭新的毛巾。 “叩叩”浴室外穿来了敲门声,池玉猛地抓起一条浴巾裹在身上从浴室探出脑袋。 李青敲了敲虚掩着的门,没人应声,“池玉?” “嗯…学长…”池玉从浴室蹭出来,站在门口答着。 透过走廊的暖光,李青看着躲在门口的低垂着眼睛的池玉,头发湿漉漉的披在勃颈上,因为水的关系好像比平时更卷了,双手紧紧的抱着胸前的毛巾。 “穿着衬衣睡觉不会舒服。”李青没有推门,从门缝把一件T恤递了进去。 池玉接过道了谢,就把门合上了。 池玉用浴巾擦干了头发,换上了李青送来的衣服。 衣服很大,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池玉穿着刚好遮住下半身,池玉照着镜子摸了摸领口衣服好像是李青常穿的那种。 想着李青的衣服此刻正亲密的套在自己的身上,池玉脸一阵发红钻进了被窝。 池妈对池玉的家教向来严格,22年来池玉从来没有外宿过一次,更不要说住在异性学长的家里。 但是池玉出奇的很不认床,马上就打起了哈欠,闻着周身散发的白麝香的淡淡味道,池玉迷迷糊糊的觉得一定是这种香味有安眠的作用。 第十九章:泳池湿身 第二天一早七点钟习惯早起的池玉就醒了,听了听门外的动静李青可能还没起床,口渴的厉害池玉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下了楼,想在厨房接一杯水。 谁知刚下了楼梯,池玉就闻到一阵咖啡的浓郁香味。 厨房的咖啡机上正蒸馏着咖啡,四处却见不到人影。 池玉疑惑的走过去,抵抗不住浓厚的香气从餐桌上拿起一只杯子,倒了小半杯咖啡坐在餐桌前。 刚把咖啡送进嘴里一口池玉就看到玻璃外面泳池里的李青,一下呛了出来。 李青正裸着上半身从水里探出身来,溅起一大片水花,看来刚刚结束了游泳。 李青擦了一把头发上的水坐在泳池边,冲着池玉旁边的方向指了指。 池玉手忙脚乱的擦掉嘴边的咖啡渍,把身边的浴巾给李青送出去。 李青接过池玉手里的毛巾擦着头发,池玉呆呆的看着李青。 原来一直以为李青很瘦弱,其实不然,胸前和腹部流畅的肌肉线条证明着良好的健身习惯,尤其是腹部的倒三角的两条肌肉斜斜的向下延伸着,诱惑着池玉的眼神也向下望去。 纯白色的短裤好像不是那么厚实,被撑着甚至能看清包裹着形状。 池玉眨了眨眼睛一下把头甩向了另一边,一只手摸着自己发热的脸掩饰道:“啊…今天……天气好好……” 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像言情小说里的饥渴的女主角一样对着霸道总裁的美好酮体发痴,如果是在小说里下一步霸道总裁可能就会说:“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李青像是没注意到池玉内心的小剧场,好瑕的扫过池玉周身。 “不知我的衣服如何惹到了学妹?” 池玉低下头看到身上的白色T恤此刻已经惨不忍睹,胸前一片星星点点的咖啡渍顺流而下。 “呃……”池玉尴尬的咬着下嘴唇,心想总不能说都怪你从水里猛地钻出来吓了我一跳。 “不过之前没注意…..学妹还真是个小孩子……”李青瞅着池玉的胸前勾起了嘴角。 “什么小孩子!我!”池玉这才发现自己连内衣都没穿就让李青看了个光,急忙用双手挡住胸前,红着脸小声嚷道,心想我好歹也有B罩杯……再说上次在车里也没见你嫌弃我有多小…… 李青拍了拍池玉的头顶,错身走进厨房说:“个子这么小我的上衣你都可以当裙子穿了…” “啊……”池玉谢了一口气跟着他走回厨房,为什么自己在李青面前总出这种糗。学长明明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池玉上楼换好了衣服,把弄脏的T恤装进了包里,打算回去洗干净后还给李青。 路上池玉没话找话,“学长你今天开庭的是什么案子?” “罗氏制药公司”李青柔声说道。 池玉对法律可谓是一窍不通,只知道李青早在本科时期就拿到了律师资格证和法学院内几个知名的导师一起准备开庭案件。 看来李青是专攻公司法务这一方面了,毕竟史蒂芬教授也是美国顶级的公司法律师,也是学校花重金才请来的。 在池玉的强烈要求下,李青把池玉带到曼哈顿下城centrestreet60号的纽约高等法院对面的佛利广场。 “真的不用送你去曼哈顿广场附近?”李青拉下车窗问道。 “不用啦学长,你快去忙吧!”池玉站在路边冲着李青摆手。 李青点了点头就掉头去停车,池玉站在佛利广场向对面的建筑望去。 看着这座气派十足的纽约最高法院,池玉不禁闪过《教父》、《12个愤怒的陪审员》、《法律与秩序》(Law&Order)等影视作品的镜头。 正面的十支大圆柱之上有一句雕刻在花岗岩上的箴言:“TheTrueAdministrationofJusticeistheFirmestPillarofGoodGovernment”(真实的执行司法是一个好政权最稳固的支柱),历史的厚重感让人肃然起敬。 池玉看了几眼就匆忙的向附近的地铁站跑去,还有半个小时就轮到她的班了。 池玉走的匆忙自然没看到正站在旋转门处的陈楚楚,陈楚楚一早得知李青正是这次负责罗氏医药公司集体诉讼的知名案子的副手,敢在开庭前早早的就来到了法院门口。 这种媒体争相报道的知名案子,如果作为副手赢了,对于李青在纽约律师仕途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可是她的满腔悸动却在看到一条街相隔的池玉的时候,消散了。 陈楚楚远远的看到李青的车子驶过来,她伸出手挥舞着,试图引起李青的注意。 可是李青却把车停在了对面,接着池玉从副驾驶走了下来,笑颜如花的冲着李青道别。 陈楚楚伸着的手臂还没来得收回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眨眼生怕这场景是自己的幻觉。 此刻才是八点钟,池玉为什么会和李青在一起? 第二十章:颠倒黑白 陈楚楚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陷进了手掌也毫无知觉,她深呼吸了几口安慰自己一定是误会。 看池玉跑的那么急可能是有急事要办,而李青正好在来的路上碰见了她,好心带她一程,毕竟她那么可怜。 陈楚楚看到李青走近了,马上换出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哥哥,你可算来啦!” “嗯,等很久了吗。”李青嘴上说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推着旋转门就往里走去。 “是呀,像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缺席!”陈楚楚强颜欢笑的说。 “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天肯定旗开得胜!” 李青点点头,进入了电梯。 陈楚楚马上跟上关闭了电梯,电缓缓上升,陈楚楚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了:“哥哥,刚刚我看到你和池玉一道来的,路上碰见她了吗?” “哦,池玉….”李青眨了眨眼睛。 “昨天晚上她在我车上睡着了,我又急着准备今天开庭的材料,所以带她回家了。” “?!她……她昨天在你家睡得吗?”陈楚楚瞠目结舌的问。 “嗯……那么晚了我也不好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宿舍吧”李青说到这里,脸上有些玩味的看着陈楚楚,“你说呢?” “嗯,说的也是,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坐地铁是很危险的。”陈楚楚立刻理了理头发,恢复了一贯甜美的表情。 “我还要替池玉谢谢哥哥呢,哥哥这么照顾我的朋友。”陈楚楚笑着对李青说。 李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出了电梯走进了审判庭。 陈楚楚跟在后面,表情不善,脸上还有笑容却多了些阴狠的味道。 她坐在李青后面不远处的听审位置,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李青的背影。 法官宣布开庭后,双方律师开庭叙述后,很快进入了律师交叉询问被告人和证人的环节,原告人是一位来自墨西哥的中年母亲,坐在证人席上的她不停用手中的手帕擦着眼泪。 原告控诉罗氏医药公司用虚假的临床医学报告证明,诱骗了自己和自己骨癌晚期的6岁女儿参加了罗氏医药公司的临床医药实验项目,导致自己的女儿在参加项目后仅仅三个星期就饱受痛苦的死去。 原告律师在询问原告人的时候,陪审团已经有很多人对这位母亲表示出了极大的同情,甚至有几位女性开始落泪。 轮到被告方交叉提问的时候,史蒂芬教授对李青点了点头,李青站起来走到证人身旁。 “这位女士,我个人非常同情您的遭遇,希望您节哀顺变。”李青柔声说道,并拿出自己西服口袋里崭新的手帕递了过去。 原告感谢的看了看这位外表出众温润如玉的辩方律师。 “但是,您的女儿莎莉,在参加这项罗氏临床试验项目之前,已经是骨癌晚期了对吗?” “是……” “请您告诉我,骨癌晚期的存活率是多少?” “……..”原告母亲没能说话。 “这是一份由医学协会出具的权威研究报告,请您读出划线的部分。” “.…..骨癌晚期……患者的存活率为0…….”原告母亲哽咽着。 “请问您控诉我方医药公司在劝说您的女儿参加实验项目的时候对您进行了欺诈。” “这是您亲笔签名的协议书,请您念出划线部分的第四条款的第三条。” “.……罗氏医药公司….对治愈率…..不存在任何承诺…..” “可是……可是我女儿自从吃了这种新型药剂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比一般骨癌患者还要严重,她成夜的睡不着觉,全身都像撕裂般痛苦….她…..”还没等原告将话说完,李青就打断道。 “您说推测出的痛苦只是您的主观臆想,包括您的证人杰克医生,也因为三年前的酒后行医遭受过医学协会的处分。” “您觉得这样的医生可以为您作证您说的话吗?”李青说着用余光扫了一眼几个审判员的表情,多半人已经开始摇头。这次审判应该势在必得了。 原告母亲被问得哑口无言,甚至忘记了抽泣,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李青,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会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女儿受到的折磨与不公对待抹掉了。 陈楚楚在听审席上无心为李青的表现喝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池玉!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低贱女人,居然在我面前装的楚楚可怜又背地里去接触李青。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演戏! 什么在李青的车上睡着了?夜太深了没法回宿舍?都是借口!既然你要抢我的东西,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第二十一章: 小组发表 两个小时的庭审很快就结束了,法官宣布十分钟的休庭时间,把双方律师叫到了右边的小房间说话。 最终案件已罗氏医药公司象征性的赔偿莎莉母亲两万美元而和解。 深知获胜没有了希望,莎莉母亲一方的原告律师也垂头丧气的接受了和解。 一场本可以赢得天价的医疗诉讼就这么结束了。 李青、史蒂夫教授和罗氏药业的总裁罗伯斯一出法院的大门,就被层层的记者包围了起来,记者们举着话筒争先恐后的提问。 “罗伯斯总裁这次的案件舆论呼声很高,认为你们在医药管控方面存在很大的风险,对于这些你怎么看?” “呵呵,今天的审判结果说明了一切,我们一直为医药顶尖技术注入最新的力量,以后我们会一如既往的在这方面做出贡献。”罗伯斯傲慢的回答道。 “史蒂夫律师这次案件的胜利你身边这位年轻的副手有很大的功劳,你能简单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这位李青是我们纽约大学法学院的研究生,也是我的得意门生,相信以后会更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史蒂夫教授笑呵呵的拍着李青的肩膀。 李青全程没什么表情,拿着手机查收着邮件,冲着记者们友好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人群。 上午十点后,星巴克的顾客不像一早那么拥挤了,池玉的咖啡师傅亚当和另外两个女咖啡师靠在吧台后面闲聊。 池玉在户外的绿色遮阳伞下面收拾几杯客人喝剩的咖啡。 亚当用手机浏览着当日的新闻,看到新闻的今日头条“罗氏药业今日审判取得胜利,莎莉母亲审判后掩面痛哭”。 “你们看,最近炒的沸沸扬扬的这个案子今天出结果了!” 说着亚当点开记者报道的视频链接,招呼身旁的两个人来看。 “哇塞,这个罗伯斯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说来也是,像莎莉母亲这种弱势群体怎么斗得过这种医药界的大鳄。” “什么让对方证人看起来不可信,狡辩的本事还真是多啊这个律师!” “对啊,之前网上不是爆过罗氏药业在质检方面一直都有问题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池玉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师傅他们好像说的是李青今天开庭的案子吗? “不过,虽然说起来奸诈,这个副手律师倒真是美颜盛世啊!”女咖啡师指着屏幕笑了起来。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另一个女咖啡师推了她一把打趣道。 “不过……这个人好像是纽约大学的研究生?”亚当招呼着池玉。 “池玉啊,你来看这个人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啊。” “简直就是社会人渣好吗!”亚当还在义愤填膺的讲着。 池玉凑到三个人跟前,手机屏幕上低着头冷漠的人儿当真是李青! “啊…..”池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哎,也不能说是人渣,律师本来就是站在辩护人一方的不是吗,这世界上要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司法系统简直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嘛。”女咖啡师笑着用胳膊怼了亚当一下,帮池玉解了围。 池玉感激的笑了笑,身子一低钻进了后面的库房。 拿出手机检索这今天罗氏药业的案件报道,越浏览一颗心越往下沉,虽然李青的律师技巧无懈可击,而且又赢了这场知名的案子。这种步步高升的势头池玉应该替学长暗暗鼓气加油才对。 可是池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有什么让自己很在意的东西在浮出水面。 下午才换完班,陈楚楚就发信息过来说自己已经预定好了小组讨论室,今天再碰一次头整理好小组要发表的PPT后,每个人就可以开始准备自己部分的演说了。 陈楚楚已经等在房间里多时了,她慢悠悠的打开了笔记本,链接好了多媒体设备,将自己准备好的PPT模板以及大纲投影在了大屏幕上。 池玉等人进来的时候,她也不假辞色的一一打了招呼,和颜悦色的请大家坐下。 陈楚楚这次主动分担了大部分的课业责任,发表PPT的大纲她都已经基本做好了。每个人都拿出了之前搜集好的资料,详细的讨论了自己部分的要点。 陈楚楚便一边记录下来,一边细化着PPT,不得不说陈楚楚的操作十分熟练,不出一个小时就进入尾声了。 陈楚楚将每个人的部分重点都整理成word打印出来,发给大家,方便回去背诵。 池玉以前每次做小组作业的时候,都是查资料最多,做PPT最多的人,这次没想到和陈楚楚在一起做课业,得力于陈楚楚的热心肠自己和大家都轻松了不少。 想起自己之前祈祷不想和她一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接过陈楚楚递过来的资料,池玉重重的说了声“谢谢”。陈楚楚甜甜的笑了笑,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 第二十二章:处分争端 周一下午两点钟查尔斯教授的课堂上,五个小组发表的同学已经两两三三的聚在了一起围坐起来。 查尔斯教授进入教室,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啊,你看!” “这不是李青学长吗” 虽然是文学院但是也有不少同学认识李青,交头接耳起来。 “因为李青本科的时候对文学很感兴趣,选修过我的好几门课业,今天我邀请他一起来,大家不会介意把?”查尔斯教授温和的解释着。 “不会!”同学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 “听说他上周才赢了个大案子!” “是啊,没想到他还涉足文学呢,被查尔斯教授器重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呢!” 几个女孩子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几个小组的代表已经上台抽签决定上场顺序了。 池玉小组抽到了最后的顺序,在查尔斯教授的示意下,第一个小组上场了。 下面的同学都耐心的聆听着台上小组的发表,查尔斯教授也是频频点头,在打分表上写画着。 李青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一双眸子在池玉和陈楚楚身上扫来扫去。 池玉听得格外认真,也没注意到李青的异样,在自己的笔记上写写画画补充着重点。 前面四个小组的发表质量都很高,池玉有点紧张,上台后大家就按照顺序开始对照着相应的幻灯片阐述自己的研究和观点。 陈楚楚开头,池玉来结尾,小组的成员都发挥的很好,池玉看了看和颜悦色的查尔斯教授,心想这次的重要学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轮到池玉结尾的时候,旁边的同学把鼠标推到池玉的身旁。 池玉点击了一下,翻开了下一页幻灯片的内容。 !池玉睁了睁眼又仔细看了看幻灯片的内容,为什么和自己准备的内容不一样? 池玉楞了一下又快速向后翻了几页内容。上次碰面的时候,陈楚楚当着大家的面所做的结尾的部分不是这些内容啊??? 池玉看向站在一旁的陈楚楚,陈楚楚歪着嘴角笑了一下。 池玉瞬间明白了,陈楚楚故意更换了自己部分的内容,可是?为什么? 下面的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池玉还不开始自己的部分。 查尔斯教授也有些疑惑的问,“池玉,可以开始了吗?” “池玉,不要紧张,加油哦!”陈楚楚握着小拳头向他比划了一下。 池玉深呼了一口气,松开了抓着鼠标的手,对着下面的座位按照自己所准备的内容开始收尾。 “池玉,你看你紧张的都忘记点击幻灯片啦,你讲吧我来帮你换页。”然而陈楚楚没有要放过池玉的意思,自作主张的点击起了PPT。 随着池玉的收尾,同学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大屏幕上的幻灯片上。 “怎么搞得啊?” “是啊,她怎么讲的和幻灯片上不一样啊。” “不是,你们看她这部分的幻灯片是不是有点熟悉啊?” 查尔斯教授显然也发现了什么不妥,不悦的摇了摇头,等待池玉结束后,沉声问道:“池玉,这次的课业你所准备的内容是原创的吗?” “是的教授。”池玉不知道教授所问为何,一张脸憋得通红。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你结尾的内容,和三年前李青所做的课业内容是一模一样的。” “李青的课业完成的非常好,所以我还留在电脑里备份,不知道又是怎么拿到这份课业的?” “我……教授……这PPT是陈楚楚……”池玉的心嘭嘭直跳紧张的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解释。 “啊!池玉你怎么能这么说……最后一次我们碰面的时候我是按照你告诉我的内容撰写的PPT,大家都在场的呀!”陈楚楚柔声说道。 “是啊,我们不是都在吗?” “楚楚也是好心,才会帮我们做了PPT不是吗?” “说起来,上次碰面的时候你准备的不就是这些资料吗?” 几个小组成员也埋怨起来了,都是因为池玉的关系,不知道这一组的课业查尔斯教授会怎么打分,不会因为她一个人的关系大家都没有学分吧! “对了,上次李青学长有给我知道过一次思路,用的不就是这份幻灯片吗?你不会是偷偷拷了过来想蒙混过关吧!” 同组的学生们也着急了,心想要马上撇清关系。这次的学分可是很重要的,如果惹怒了查尔斯教授毕不了业大家可都要兜着走。 查尔斯教授的表情越来越不好,没有说话咳嗽了一声。 “教授,您别生气,都是我的不对,如果我之前提前发现了这种雷同就不会出现这种错误了。”陈楚楚眼眶发红,吸着鼻子。 “您也别怪池玉,池玉也可能是太累了,她每天都要打工真的可能没有时间,您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楚楚!” 看到陈楚楚主动承认错误,同组的同学都替她不值。 池玉站在台上,听着陈楚楚说的话大张着嘴哑口无言。 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皮肤下想要往外冲撞着,刺的她发痛,可是我要怎么解释? 会有人相信我吗???池玉觉得眼前的小组同学、陈楚楚、甚至一旁正襟危坐的查尔斯教授都变得模糊了,头一阵阵发晕。 第二十三章:留有情面 其实从心底查尔斯教授对池玉的印象不错,开学前的暑期她给自己做助教的时候兢兢业业,看起来是个很诚实的女孩子。 可是抄袭课业是很严重的错误,自己一向对待学生严苛,这种情况不只是扣掉本学期重要学分的问题,甚至要接受学院的处分。 查尔斯教授皱着眉头盯着台上的几个学生,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同于在场所有看客们想一探究竟,而露出的窥探眼神。自从池玉的小组上台发表之后,李青就一只手托着腮,歪着头心不在焉的看着台上的几个人。 急转直下的事态好像也没令他感到惊讶,甚至于被查尔斯教授指出正是自己的课业被剽窃了之后,李青也一副置身事外无动于衷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说话,时间像静止了似的。李青看到池玉好像因为疲倦微微闭上了眼睛脚下轻微踉跄了一下的时候,才出声打破了沉默。 “楚楚,会不会是你的文件和什么资料搞错了?”李青站起来,走近了台上。 “介意我看一下你的电脑吗?”李青温和的冲她笑了一下。 “啊……当然不介意……”陈楚楚马上恢复了常态回答着。 熟悉又温柔的声线此刻把池玉从天旋地转中拉了回来,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李青的样子,李青越走越近靠近了她的身边,池玉莫名的觉得心安了下来。 原来一直是这样的依赖吗…… 李青飞快的操纵着鼠标,扫了一眼文件后打开了C盘下的Administrator文件夹,之后又接连点开了AppData\Roaming\Microsoft\ppt几个文件夹,找到了日期为前天晚上的课业幻灯片。 李青打开后,翻到池玉内容的部分,侧过脸冲着陈楚楚眨了眨眼。 “楚楚,可能因为和我之前的课业板式差不多,你们好像打开了错的报告文件。” “这个是不是才是你整理好的那一个?” 本来李青上台操作电脑的时候,陈楚楚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如果被他找到自己昨晚回家后删除又修改池玉部分的痕迹就完了。 谁知,李青好像没有要揭穿自己的意思,反而非常婉转的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啊,是呢!”陈楚楚连忙接道。 “池玉,真是对不起你看我这个脑子,连文件和文件都分不清了哈哈。”陈楚楚抓住池玉的一只手摇晃着。 又连忙冲着教授娇声娇气的说:“查尔斯教授,真是对不起呀。” 查尔斯教授也没过多追究,长呼了口气,瓮声瓮气的说:“做学术的人要认真负责,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注意不要再出现这类错误了。” “都下去吧。” 池玉默默的用另一只手把陈楚楚的手拂掉,紧紧攥着手里的笔记走了下去。 陈楚楚在背后翻了个白眼,心想:谁想要拉你的手一样!转过身对着大家致歉的鞠了一躬也走了下去。 此次课业报告虽然出了些误会,但是毕竟大家的作业完成的都不错,查尔斯教授破例给了全员这学期的满分学分。 下课后,同学们有说有笑的鱼贯而出,陈楚楚在楼道四处搜寻李青的身影,虽然这次的计划没有顺利进行,但是现在当急忙的是在李青面前解释清楚。 可不能让李青觉得自己是个心机重的阴险之人,不然这么多年来自己苦苦经营的贤良大方的最佳伴侣形象岂不是功亏一篑。 陈楚楚踮起脚看到不远处的李青和池玉站在教室虚掩着的门旁说着什么。 下课后池玉便赶忙追上快要走出教室的李青向他道谢。 谁知李青却挑了挑眉毛,低声问道:“不知小学妹要怎么谢我?” 门外不停地有学生走过,熙熙攘攘的,李青站在池玉前面帮她挡着人群,但是还是被挤得不停靠近,池玉支支吾吾的一颗心又开始加速的跳个不停,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着,差点撞到不吃力的门。 李青一把搂住池玉的后腰揽着她的人靠近自己怀里,低头在池玉耳边说:“明天晚上几点下班?” 池玉也不知道短短八个字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让自己面红耳赤,马上点着头说九点。 李青轻笑了一声松开了她,离开之前若有似无的像陈楚楚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刻看着两个人亲密的姿态,陈楚楚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不知道池玉又在打什么主意!都是她的错!明明李青对自己有着疼惜的不舍,自己才是李青的青梅竹马!怎么会被她牵着走一步步夺得了先机! 陈楚楚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李青编辑着短信。 “李青哥哥~你走的好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陈楚楚盯着对方打字回复的三个点,盘算着要怎么试探一下李青对池玉的态度,同时又怎么找个理由把自己设计池玉的事情小事化了。 “嗯,还有案子的事情要忙。” “你今天又帮了池玉呢……上次帮她找工作也是,其实今天我只是想小小的报复她一下,她和哥哥走得这么近我都有点开始嫉妒了。” “但是我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受处分呢,只是想吓唬一下她,我还没来得及把正确的幻灯片找出来,你就急着来帮她了….”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她了?” 一鼓作气发了三条信息出去,陈楚楚的心情忐忑不已,死死的盯住手机屏幕。 李青很快的回复了。 “没,只是觉得她不像我们,家境贫穷人也可怜。 其实也可以理解成我怕教授会怪罪在你身上,才去帮她的不是吗。” 陈楚楚反复读了几遍李青的短信,笑容渐渐回到了脸上,手中紧紧抓着手机。 池玉啊池玉……李青她并不喜欢你只是可怜你知道吗?看来我真的需要给你准备一份大礼,让你演不下去这种贫民窟女孩的戏码了。 第二十四章:帝国大厦 池玉走出学校的时候整个人还不太清醒,短短半个小时的课堂却像过山车一样,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走在学校内四处都是装饰的紫色的校旗还不觉得,但是一走出纽约大学的街区,外面到处都是红白条纹和蓝色星星的,已经是国旗的海洋了。 池玉这才惊觉这学期的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已经是十月十一日美国退伍军人节了。 曼哈顿大街小巷的围栏两侧挤满了观看游行的人,好多孩子们坐在父亲的肩膀上,举着自己手绘的标语“感谢你们,胜利者!”、“我爱你!”。 中间的大道上正走来一波海军游行者,他们身着海军服戴着白色的海军帽。前排的几位士兵整齐有序的拉展着一张巨幅美国国旗。 周围的人群开始欢呼,挥手,气氛异常热烈。 池玉有些被人群的气氛感染了,暂时忘却了刚刚发生的委屈和不快,一边往星巴克走去一边打量着游行的队伍们。 走到星巴克的门口时,平日摆在外面的墨绿色遮阳伞和木质的休息位都被撤走了,空地上也围满了观看游行的民众。 一位年迈的白人妇女吸引了池玉的目光,她浅金色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身着千鸟格纹路的西服外套和黑色的西裤。 她怀里抱着一个木制相框,里面是一张空军军人泛白的老照片,她的胸前佩戴着一抹红色,池玉猜想相片中的这位可能是她已故的丈夫。 这位老妇人带着黑色的丝绒手套,神情平静的向着从远处走来的空军游行队伍招手。 她旁边一位年轻的女性一只手紧紧的挎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泪水。 远处走来的队列中,一位年迈的军人看向了这里冲着老妇人深深行了一个军礼。 池玉站了片刻,吸了吸鼻子走进了店里。 突然顿悟到,或许一切担心的未来的疑惑着的现状都是渺小的,如果能在当下坦诚的对待自己的心意,可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以后可能才不会追悔莫及…… 就像自己,虽然一直找寻着蛛丝马迹在否定着李青,但是每每遇到困难的时候……每每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其实都是格外的心安啊。 游行一直持续到入夜才结束,下午的顾客也异常多。池玉好不容易才闲了下来,亚当已经招呼她可以下班了。 池玉在换衣间脱下制服,换上了自己的裙子和风衣外套,不停地看着表。没想到短短一周,同样是和李青有约,自己的心境却是天差地别了。 池玉换好衣服后和同事们打过招呼就快速向门外走去,两个女同事打趣说:“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急呀!不留下来帮我们收尾啦? “瞧她这样子不会是有约会了吧?” “哈哈,她这个年纪没有约会才更奇怪吧?” 池玉腼腆的笑了笑,也没多做解释,跟他们挥了挥手。 亚当刚从库房钻出来,好奇的往店外看去,那个站在黑色车前的高挑男孩子好像有点眼熟?亚当搔着后脑的头发一时间对不上号。 看着池玉上了副驾驶后,男孩子转身也上了车,黑色的轿车一闪而过。 亚当一拍脑袋,“诶?这不是电视里那个律师吗?…….” 因为拥堵李青的车正在第五大道缓慢的行驶着,“上次吃什么由你定,这次我来定吧。” “好的,学长。”池玉脸有些微微发红,乖巧的回答道。心里盘算着,这次为了感谢李青自己一定要请客。 听到池玉少有的温顺回答,李青偏过头打量着池玉。 池玉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棉麻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看起来很旧的卡其色宽松风衣,因为上车太匆忙,长裙扭在一起被池玉压在身下的座位上,两节笔直的小腿和淡粉色的膝盖在白色棉袜和棕色小皮鞋衬托下平添了很多幼齿的味道。 李青一双眸子眯了眯,在池玉的腿上流连了一会儿就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车子在帝国大厦的门口缓缓停了下,李青走下车帮在副驾驶的池玉开了车门,之后将车钥匙递给门口的泊车员。 池玉跟着李青走进了大厅,虽然来到纽约快三年了,但是池玉可能还没有一个来美一周的游客去过的地方多。 她的生活一直都围绕着:打工兼职和课业,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游览这个城市。或者在内心深处,池玉从未对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有过丝毫的归属感,不会停留太久的地方好像也没必要去探索。 狭长大厅被鹅黄色的大理石装饰着,头顶金色的吸顶灯用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石面纹路,让人有种金光闪闪的错觉。 墙壁两侧还有些金色流苏状的金属装饰灯长长的垂下来,像极了圣诞节里的槲寄生。 池玉被周围的灯光吸引着,不一会又被橱窗里展示的金色帝国大厦模型吸引着,片刻就被李青落在身后,左顾右盼活脱脱一个少女游客的模样。 第二十五章:香槟泡泡 李青人高腿长,走进大厅没有几步就注意到身边少了一个人。 加则迎面而来一些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都像是在他身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 李青回过头,知道这些华尔街之狼感兴的东西是什么了,眉毛慢慢的拧在了一起。 池玉个子本就矮小,此刻左顾右盼的样子像极了走失家门的未成年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打着卷没有好好梳理的样子,蓬松的钻进她的衣领,有些还盖在她的额头。 嗯……一张素净的脸再配上单眼皮的大眼睛,虽然谈不上美艳,但却是怪大叔们最爱的那一款…… 李青向池玉招招手,待她走到自己身边,就把手掌搂在了她右侧的腰下。稍微用了点力推着她往前走。 池玉偷偷向左瞄了一眼李青的侧脸,李青从刚在在车上就没怎么说话,现在又冷着一张脸不知道是为什么?感受到李青用力拖着自己往前走,可能是嫌自己走的太慢了吧……自己左顾右盼的一定很丢人….. 可是李青现在这个用力的姿势……右臂环绕着自己的后背,又搭在自己右侧腰下的胯骨上轻轻按着。 轰一下池玉觉得有一把火烧到了脸上,连忙掩饰着用手指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两个人走进了电梯,李青护着池玉在后面的角落里,虽然脚步停下了,李青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池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热度下降一些,然而并没有用处。 电梯到了十八层STATE烧烤餐厅及酒吧,STATE是世界知名Patina餐饮集团旗下最新开拓的把现代艺术与餐饮文化相结合的新型餐吧。 不同于别的传统餐厅,一进门池玉就被四周墙壁挂满的现代艺术画作晃的眼花缭乱。 在餐厅进餐的男男女女都穿着很成熟的套装或剪裁合体的连衣裙,李青本就相貌出众,年纪轻轻看起来却贵气十足,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转而看向他身边少女的人也不在少数。 池玉赶忙收齐了好奇的眼光,生怕自己会给李青丢人,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李青和池玉坐在靠近后厨稍微僻静的雅座,点过餐后,李青问池玉:“要不要喝一点儿放松一下?”声音很是温柔。 池玉此刻也不再多加压制自己的心意,看着李青觉得他真是样貌好、又温柔,而且又总是轻易地化解自己的困境,真是百般都好呢。池玉害羞的想。 但是又有些担心这种高档餐厅的消费会不会太高,虽然自己最近攒下了一些零用钱,但是…… 池玉点了点头,觉得一小口还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李青有兴致自己也陪他喝上一点。打不了之后再多打一份晚上的兼职。 几盘精致的菜肴很快就被服务员端了上来,之后又开了一瓶香槟放在冰桶里。 李青拿过池玉面前的水晶高脚杯,倒了小半杯,“度数很低,不要担心。” 池玉点点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泡泡就在嘴里炸开了,有些像汽水又有些酒精的口感很快在嘴里消散了。 池玉本来在这样的地方和李青一起吃饭,就有些紧张。 人一紧张就口渴,不免多喝了几口,食物还没怎么动小半杯就见底了。 李青勾着嘴角笑了笑,又帮她添上半杯,“吃点东西。” 因为酒精的作用,池玉很快就放松了起来,吃着盘子里的食物跟李青东一句西一句聊了起来。 他们聊到了第一次见面,池玉突然皱起眉头冲李青说道:“学长,其实你很不好,可是大家好像都没有发现一样。” 李青的手指在桌面轻叩着,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接:“为什么这么说?” “哼……没认识你之前,大家都说你为人谦和有礼貌,而且还……还无论是对待任何人,都如沐春风。” “哦?其实呢?”李青挑了挑眉毛。 “其实啊……我接触你没有几次就发现了……”池玉借着小小的酒精壮胆,觉得自己现在聊天的思路简直就是异常清晰,只是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好像磕磕巴巴的。 “第一次去你家参加派对啊……你对我那么凶…我穿…哎,我想你是很讨厌女孩子穿着暴露的对不对……” “后来……后来……你又冷冷的发动大家给我,给我…..什么来着?”池玉愣了愣。 “对!给我捐钱…….还说什么拿出零用钱就好了……” “我想你也肯定是讨厌穷人的……不对……是喜欢……对…喜欢羞辱穷人。” “还有那次在……酒吧…..我只是……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赚些钱而已……” “可是……你误会我在跟那个男人亲热……”说着池玉有点伤心,眼眶也红了。 第二十六章:一门之隔 “但是后来呀……后来你又帮了我的大忙……又在车里与我这样那样对我很温柔的样子…….你又说你知道我喜欢你?…….”池玉丝毫没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也没察觉自己描述的事情给周围带来了一丝危险的气氛,睁大眼睛看了看李青的脸,又拍了拍脑袋一副搞不懂的样子。 “哎呀……我也不懂了……你以为我喜欢你所以故意穿成那个样子去接近你!以为我穷想去要你的钱对不对?” “唔……又好像不对……”池玉苦恼的抚着额头。 “那样你明明是讨厌我的……” “可是……你今天明明又帮了我……” 池玉糊里糊涂的把自己也饶了进去,刚刚还觉得自己的思维异常清楚,这会儿脑子又像一团浆糊似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李青帮她把酒杯满上,池玉凑到嘴边又喝了一口香槟,谁知道拿着杯子的手怎么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听了使唤,手一歪就有些酒顺着嘴角留了下了。 池玉连忙用手指蹭了一下,暗暗埋怨自己好笨,冲着对面的李青讨好般的笑了一下。 李青的手指在高脚杯口摩挲着,此刻的池玉又像是变回了几个月前欢迎派对上的那个人儿。 果然不胜酒力的她,一旦接触酒精就会变得对自己的情绪和感情丝毫不加掩饰,少了时时刻刻的防备,池玉看起来变得格外的可爱。 听着池玉说起那天晚上自己在车里对她这样那样,池玉坐在自己腿上轻轻哼唧着画面马上兜头而来。 李青的喉咙动了一下,一双眸子眯的更深了。 更何况池玉此刻的样子……嘴角还有亮晶晶的酒水,口红也被不小心抹花了。还冲自己笑着,不同于以往的戒备的笑容而是……这样,眼神亮晶晶的,发自内心的。 李青伸过手拍了拍池玉毛绒绒的头顶,“要不要去卫生间?” 池玉已经是四杯香槟下肚了,听了李青的话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真的十分想要去卫生间。 池玉点点头,作势想站起来,李青已经绕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稳住了她。 “我陪你。”李青的声音有一点点哑,池玉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想想自己也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李青学长真的很贴心呢。 绕过拥挤的人群,池玉跟着李青一路走到了卫生间,池玉刚想推开女卫生间的门,就被李青抱着闪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池玉一路上觉得脚上像踩了棉花,轻飘飘的,此刻被李青带进了旁边的小黑屋还不自知。 左顾右盼着打量这这个小小的房间,房间四周都是高高的货架,上面好像码着很多瓶瓶罐罐,房间里也没有开灯,池玉猜想这应该是餐厅的储物间吧。 “学长……”池玉抬头看向李青。 “我们好像走错了,这里不是卫生间……” “我要去隔壁的。” 李青禁不住露出了个笑容,只觉得喝了酒的池玉真是傻的可爱。 双手摸上她的脖颈,抬高她热乎乎的小脸,低下头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唤她:“玉儿……” 池玉听到他叫自己的小名楞了一下,记忆中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除了母亲之外从未又人这么唤过自己,心中一暖。 “嗯学长…..”此刻虽然喝了酒有些迟钝,如此近的距离还是让池玉一颗心快要跳出了喉咙。 况且李青学长的脸,是这么好看,不同于往日的竟然带着些慵懒的魅惑,温柔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池玉看着李青近在咫尺的嘴唇,想起了那日李青与他接吻的样子。 脑子哄的一下,不受控制就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嘴唇印在李青的唇瓣上。 李青眼角闪过一丝亮光,伸手将后背的门关上,随即加深了这个小心试探的吻。 唇舌接触的地方阵阵发烫,李青已经不满足于嘴唇的触碰,含住池玉小小的舌头亲吻吮吸着。池玉热的头脑发涨,心跳的越来越快,整个人都没了什么力气,懒懒的挂在李青身上,只能仰着头张开嘴承受着李青的索取。 李青袖长的手指从她的脖子摸下来,滑过了锁骨,隔着薄薄的棉布摸上了她。 像是不满意有太多包裹着的触感,李青的手指又接着向下摩挲。 池玉在昏暗中看不清楚李青的动作,所有的感官都被触觉吞没了。唇舌相接的湿滑感,他手指在自己肋骨抚摸着的酥麻感。 李青的双手来到她盈盈一握的腰间,却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第二十七章:跟我交往 “!” 她惊呼一声,随后就被细细密密的呜咽声盖住了。 李青撩起池玉的长裙,一只手抚上她的腿,引起一阵阵颤栗。 听到池玉的呜咽声,李青轻笑了一声,放开正在戏弄着的小舌,转而亲上她的细嫩的脖颈,“乖,要小声。” “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听了李青的话,池玉才惊觉起现在他们正在有人进进出出的卫生间旁边,阻挡外面和里面的只有一道没有上锁的门。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僵住了的身体反而更加敏感了,他的手抚摸着细嫩的皮肤,像是野兽在吃掉猎物前的戏弄似的。 李青感觉到她两腿突然并紧了,好像很紧张。 他张嘴一口叼住了她白玉般的耳垂,吹着气说:“放松些。” 池玉全身发热,酥麻的感觉充满了全身更有向下奔去的趋势,身上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身上发了汗,池玉的酒这会儿已经是全醒了,又羞又臊一颗心又觉得满心欢喜。 李青注意到池玉的神情,手上的动作没停,但是与她拉开些距离,没头没脑的问道:“我们,交往吧?” “!”池玉吓得后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后的货架。 虽然自己的心意已经明了了,但是池玉从没奢望过李青也会对自己抱有一样的心意。 “不行吗?我觉得可以吧,跟我交往看看应该不是很困难吧?”李青眨眨眼睛。 “.……”他的手此刻还伸进她的裙子里,池玉注意力实在没法集中。 “果然,还是不可以?”李青神情一冷,松开了手作势转身。 “不是!”他的手一离开,池玉只觉得全身从极热变成了极冷,不想让学长误会自己。虽然不知道李青为什么突然会提出交往,但是她知道再误会下去自己可能就会失去和他靠近的机会了吧…… 池玉着急挽留,伸出双手把李青紧紧抱住。 李青低头望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孩子,勾了勾嘴角。 “那,我们就是情侣了?” “嗯!”毛绒绒的头使劲点着。 李青拍拍她的后背,哄道:“好了,不想去卫生间吗?” 她憋红了脸,一番亲昵后她简直快要憋死过去了。 急忙打开门,跑向隔壁的女士卫生间。 她再出来的时候,李青已经拿着她的外套等在门外了。 帮她穿好外套,就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带着她往外走。 “学长?账单……” “嗯?” “我要感谢你今天帮我的事情,所以我要请客的。” “嗯,下次吧?” 池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总是在李青学长身上接受了太多帮助,从没付出过什么。 “请自己的女友吃饭,不是很正常?”李青挪掖道。 女友……池玉默默念着,又小鹿乱撞了。 两个人走进电梯,李青按了顶楼的按钮。 虽然这帝国大厦他来纽约这五六年来已经进出过无数次了,但是他从池玉进门开始左顾右盼的样子琢磨着,可能是初次到访的新鲜感。 这会儿已是晚上十点多,但顶楼的观景台上还是散落着不少游客模样的外国人。 不少人惊呼着拿出手机、自拍杆招呼着身边的人照相合影。 这座始建于1930年的宏伟建筑物曾为世界第一高楼,被誉为世界七大奇迹工程之一,虽然如今层层拔高的建筑物早已有不少将他超过,但是作为西方经济危机时期,美国独树一帜的复苏象征,如今它仍然和不远处的自由女神像一同,成为纽约永远的地标建筑物。 池玉靠着两人高的围栏透过铁网向下眺望,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耀眼的灯火,数量比天空中银河的繁星更甚。簇拥在一起的亮斑,和成条的光晕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错觉,好似这繁华的不夜城永远没有尽头。 顶端被白色霜花形状包裹的克莱斯勒大厦,蝴蝶般栖息在哈德森河水上的不远处就是布鲁克林大桥布鲁克林大桥,犹如神邸一般将纽约劈成两半的第五大道。 还有站在她身边风华绝代的李青,美好的都不像是自己可以拥有的那个世界。 可是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心里竟生出了一丝贪念,想牢牢的把身边的人和这个世界抓住,留在自己的身边。 即便是了解这其中的悬殊也好,即便是知道这其中的困难也好。 为了李青,她也许可以…… 李青看着她目光中的眼神星星闪烁着,心中一动,从后面轻轻把她搂在胸前,走向我身边吧,我会好好待你。 第二十八章:小心翼翼 从帝国大厦出来后李青就把池玉送回了公寓,没多做停留。 史蒂芬教授最近因为罗氏药业案子的关系,一时间又名声大作,前来的商界客户更是乐意不绝,可谓十分忙碌。 这其中也有不少人知名要求李青也作为副手共同参与案子,史蒂芬教授自然乐得有门生能帮助自己分担。 况且是李青这种思维敏捷,手段了得的优秀弟子。 李青如此手上已经压了四五个即将开庭的案子,但是最让人头疼的还是下周要开庭的新泽西一幢老旧公寓的拆迁案。 这栋公寓是六十年代建造的,城市规划局将此栋楼一直作为公共资源来对外使用。 其功能也就是国内俗称的“廉租房”,此栋楼占地面积不小,迄今为止里面密密麻麻的住满了近千人的底层阶级住客。 规划局只收取一美元一平米的低廉价格年均,将这些家庭收入不足五千美元的住客安顿下来。 住客中不乏丢了工作,还不起贷款的工薪阶层。但大多数人还是来自国外的移民家庭,他们学历不高只能做些帮佣、或者勤杂工等薪资不高的工作,在这里生儿育女组建家庭。 努力生活着,为了给自己的下一代提供更高的教育水平。 这些人的美国梦可能已经破灭了,但是只有有家,有女儿,又何尝不是希望呢。 李青颇为苦恼的翻了翻案件的卷宗,他所代表的金轮房地产开发商已于半年前,从纽约住房及城市发展部处已十分低廉的价格取得了这栋大楼的土地所有权以及再建权。 这自然不用说是得力于年前新上任的市长福克斯,金轮房地产开发集团是福克斯所在的民主党派中至关重要的支持力量。 本来此案件在协商时应该非常容易,金轮房地产已合法手段取得所有权,并严格按照法律于六个月前就对大楼内的住户做出了驱逐通告。 大楼的住户们虽然护家心切,缺苦于没有钱只能找到无偿的公益律师来做辩护。 但是这位对方的律师却卯足了劲要把这件案子带到法庭,在纽约住房及城市发展部拒绝提供上庭证明后。 他已保护地标性艺术建筑为由,申请的了开庭并得到了法官的同意。 李青眯了眯眼睛,心道也对,如果赢了这幢案子,这位名不经传的小律师将会立马声名远扬,到时钱自然不愁赚了。 研究过对方的出庭证人和物证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脸上略显疲倦关上灯回到了卧室。 另一处的池玉在凌晨三点也是还没入睡,只不过她没什么好忙的,唯一算得上让她睡不着的运动就是: 在床上打滚。 从进屋开始,她就像身处粉红泡泡的正中央,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满脑子都是今天晚上的画面。 自己被李青拦着腰走进电梯,自己被李青拉近小黑屋亲热,自己被李青在观景台抱在怀里,自己的裙子被李青撩起…… 看来学长一定是喜欢了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可以被喜欢,明明他身边环绕着富家千金莺莺燕燕。 容貌、家室、性格、甚至身高她怕是一项都比不上陈楚楚。 想及陈楚楚,她又有些担心的咬上手指。 陈楚楚一直喜欢着李青她不是不知道,因此她处处为难着自己,池玉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在和学长交往,只怕是会怒火中烧难免闹出一桩惨剧。 池玉从小到大为人处世的风格向来像只鸵鸟,她确实不想与陈楚楚闹得不愉快而尴尬,思前想后于是乎决定,自己与学长交往的这件事要对外保密。 以免引起众人的注意。 虽然喜欢学长的心念已经压制不住,但是她只求能安安静静的把学业完成,之后好好的找一份工作孝敬母亲,如果能让母亲吃穿不愁,结束一辈子奔波劳累的日子那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幸运了。 第二天中午下了课后,池玉顶着两个青紫的黑眼圈去兼职。 一进门就被同事们捉住调笑了一番。 “怎么?昨天的约会不顺利吗?” “是啊,看起来这么重的黑眼圈?” “你们真是好傻好天真啊~”上次帮她解围的杰西卡捂着嘴笑道,“池玉说不定是昨晚很~性~福~所以才没有睡觉的时间呀!”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喂,你好污啊~”几个女孩子哄笑成一团。 池玉想到昨晚,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摆着手说“没有……” “唔……没有?”杰西卡若有所思的说。 “是没有性福,还是没有没睡好呢?” “哎呀…….”池玉嘤咛一声,“我不跟你们说了,真的都没有!” “开个玩笑嘛~”同事们附和道。 “但是池玉我还是要说你真的不要太保守了~”杰西卡挤了挤眼睛,“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男人都会被吓跑的。” “你还这么年轻,要勇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啊~” “不要等到后悔……”杰西卡说着说着有些神伤道。 池玉点点头,拿起了吧台上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有不少手印的玻璃橱窗。 第二十九章:最后警告 咖啡店的同事们自从确定了池玉的约会的事实后,一整日都兴奋地围着池玉打转。 几个女性咖啡师人都比池玉大了五六岁,平日里见惯了池玉闷葫芦的样子,此刻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兴奋。 反观带池玉入门的师傅亚当今日分外反常,自始至终没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 看着她的眼神还躲躲闪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晚上接近快下班的钟点,池玉主动走到正在整理库房的亚当身边。 “嗯……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池玉正色道。 “有什么您就说吧!” “额……”亚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这也是你的私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多嘴。” “没事儿,您说吧!” “就是……那个……跟你约会的人啊。” !听亚当说道李青,池玉有点脸红。 “是不是上次我们一起在新闻里看到的律师?” “嗯,学长是我们学校法学院的研究生,已经开始上庭在帮教授处理案子了。”池玉柔声说道。 “我就是有些担心你。” “他这个人,唔,对你好吗?”亚当想到采访里写的内容,和李青面对镜头时心不在焉的样子,觉得这个人有些怎么说呢?阴测测的…… “嗯!”池玉重重的点点头,“学长他对我很好。” 她知道,亚当是个非常愤世嫉俗的人,通过上次的报道对李青的印象一定不是很好,但是她也知道亚当是绝无坏心的,也是把自己当做妹妹来看才会不顾自己可能会生气向她说了这些。 亚当看到她说的如此言之确凿,不由得松了口气,其实只看报道的一面评判确实不公了一些,只要这个人对池玉好不就没什么问题了吗? “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有些担心你所以......” “嗯,我知道的,没关系。”池玉笑了笑。 两人解开误会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池玉下了班就往公寓走去。 “叮。”快走到门口,她的电话响了。 池玉从包里掏出手机,是李青。 “玉儿,这两天很忙,不能和你见面很抱歉~后天晚上我有空闲去找你可好?” “好的,学长。”池玉心里甜丝丝的,接着打字“忙也要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想了想自己这么说就好像新过门的小媳妇,小女儿态尽显,不好意思的把后面的一句话又删掉了。 点击,发送。 发送完短信,她一抬脸居然看到陈楚楚靠在自己公寓门前,阴测测的瞅着自己。 “呵,跟谁发短信,笑的这么开心?”陈楚楚先声制人。 “......没有”池玉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有些紧张的问:“你来这里干嘛?” 陈楚楚看着她不自然的样子,下意识的问道:“你不会是在给李青发短信吧?” 池玉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惊了一下。 陈楚楚见她不做声,面色更加不善,一把将池玉的手机抢了过来。 打开手机屏幕,愕然看到当真她是在和李青发信息。 “玉儿?李青居然叫你玉儿?!”陈楚楚盯着手机屏幕,怒不可遏的问道。 池玉没想到她会来夺自己的手机,连忙将手机抢了回来。 “不,不关你的事!” “哼!”看到池玉紧张的样子,陈楚楚冷声一笑。幽幽的说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以为李青对你温柔些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贴过去。” “李青哥哥只是可怜你又穷又丑,施舍了一些善意你就晕头转向了吗?” “所以说你们这种人才不行,没有深度也不懂得领会别人的意思,没有自知之明!” “李青不是你能承受的起得男人!懂吗?!”陈楚楚看她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不禁有种快意从全身窜过。声音也不那么尖利了,歪着头笑嘻嘻的说道。 “说到底你是不是为了赚钱,想赚钱不需要这么辛苦的演这种悲情的戏码。” “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些来钱快,又不需要浪费时间的活儿岂不是更和你的心意?” “你说够了吗?”池玉朗声道。 “我知道你喜欢李青,所以我和学长心意相通的事情我欠你一声对不起。” “对朋友于情于理我都不该靠近学长,但是。”池玉深深看了陈楚楚一样。 “你也并非是真心想做我的朋友不是吗?你三番五次的戏弄我,我受着忍者因为我心里对你确实愧疚。” “但是,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还请你自重!”池玉撇开头,从包里掏出钥匙就想进门。 陈楚楚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过来。 第三十章:塞个饺子 “哈哈,真是好笑?” “你刚说谁给你心意相通?”陈楚楚掏出手机,贴在池玉的脸上。 “你可真是好笑,自顾自的在演戏吗?” “李青都和我说了,你故意赖在他家睡觉,还有上次他是为了我才在查尔斯教授帮了你,知道吗?”她眯着眼睛,嘴角还挂着不屑的嘲笑。 池玉接过她甩过来的手机,迟疑的去看屏幕上的内容。 陈楚楚说:“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她了?” 李青说:“没,只是觉得她不像我们,家境贫穷人也可怜。其实也可以理解成我怕教授会怪罪在你身上,才去帮她的不是吗。” 池玉心中一痛,手软了一下险些把陈楚楚的手机摔在地上。 陈楚楚见她备受打击的模样很是好笑,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好心来劝你,你居然还不信,这下怎么样?” “总之,无论你是什么目的,给我离李青远一些!” “不然,哼!有你好受的!”陈楚楚知道自己此番的目的已经达成,翻了个白眼就转身离开了。 池玉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学长真的是像陈楚楚说的那样只是可怜自己吗?自己难道只是夹在他们两人之中的障碍物? 可是,学长明明提出了要和自己交往,难道他会因为可怜头同情我而让我做他的女朋友吗? 她头脑飞速的旋转着,仍是无解,虽然想要相信李青但是那条短信又该做何解释呢?包括自己在学长家留宿的事情,学长也都悉数讲给她听? 一定是误会吧?池玉案暗自琢磨着,想起陈楚楚几次在大家面前作秀给她使下的绊子,也许是陈楚楚又心生一计的手段也不一定。 后天就可以见到学长了,届时问个清楚便好! 这几日池玉惴惴不安,同事们都看出她好像有什么忧心的事情。 不过年轻人谈恋爱不就是两天和两天分的吗?也都没太在意。 终于熬到了和李青约定好见面的这一天,池玉从早到晚一直等着李青的电话或者是讯息。 虽是焦急,但是她更不想耽误到他的正事,要攻读研究生的学位又要做辩护律师,李青一定的日程一定很紧,她不想因为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去无理取闹。 此刻她看着公寓里的钟表,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池玉有些犹豫的拿起手机。 要不要给学长发个短信?会不会他忘了今天的约定? 她正考虑着,电话却突然响了。 “玉儿,你的房门号是?”李青在电话中柔声问道。 “608”池玉呆呆的回答道。 挂了电话池玉急忙把自己的床铺整理好,不安的在四周看了看。 还没来得及再收拾旁的,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把门打开,只见李青拎着些外卖的餐盒笑着冲她打招呼。 “不好意思,今天一直等着调查员的取证,实在是太忙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嗯”池玉点点头,看他眼睛里有不少红色的血丝,又拎着外卖,怕是还没有吃晚饭忙完就奔着自己这处来了。 她连忙接过他手里的打包好的中餐,从床下抽出了一张矮矮的折叠小桌,一边摆着一边局促的说:“学长,我这里太小了只有这张餐桌,只能委屈你坐在地毯上吃饭了……” 李青看着池玉娴熟的把饭菜的盒子打开,摆放整齐,又将筷子从包装中抽出来摆好。 有一丝头发从她随便挽着的发髻中掉了出来,在贝壳般小巧的耳畔晃动着,引人入胜似的。 他弯下腰将正在忙活的池玉捉住,抱在怀里,耳语道:“终于见到你了……” 池玉的心砰砰直跳,低头就看到他的双臂在自己的胸前和腰下环绕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冲进鼻子里。 她缓了缓情愫,心想还有事情要问他,可不能又让他这样那样弄得神魂颠倒的,连忙打岔道:“学长,你要喝咖啡吗?” 他看到怀里的人儿刚刚还白皙的耳朵慢慢染上一抹可疑的红色,轻笑了一下在她白里透红的耳垂处啄了一下,便松开了她。 “要喝。”他答应着就把身上的驼色粗呢西服外套脱了下来,随意的扔在床上,坐在了池玉为她摆好的饭桌前。 他瞟了一眼床的尺寸,嗯,虽说窝小但是床到是很大嘛。 池玉侧身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条速溶咖啡。 皱着眉头暗啐自己,说什么不好非要问他喝不喝咖啡,也不知道这种廉价的速溶咖啡他能不能习惯。 冲好咖啡之后,池玉小心的端了过来,就着餐桌围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啊~”池玉正左思右想着要怎么开口问他短信的事情,措不及防的被他塞了一个饺子。 “唔……” “这家中餐挺正宗的,下次我们一起去吃?”李青看着她鼓囊囊的香腮发笑。 “嗯……”她心不在焉的答着。 第三十一章:温馨小窝 李青吃饱饭后,池玉忙把剩下的餐盒装进袋子里,拿到走廊处。 待她回来后,李青已经端着那杯速溶咖啡喝了起来,面色如常。 李青人高腿长,只一条腿伸展着就跨越了池玉床边一半的空位,此刻吃了饭他倒是显出了些许的倦意。 慵懒的靠在身后的床边,一双细长的眸子灼灼的看着池玉。 池玉有点儿紧张的正襟危坐在他旁边的小小空位上,说道:“学长,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他见她脸上带着些少女老成的严肃,只觉得一张寡淡的小脸十分可爱,“嗯,请讲。” “陈楚楚……”池玉不想在他面前告状,弄得好似争风吃醋般难堪,仔细琢磨着用词,:“那日给我看了学长给她发的一条信息。” “上面写着,写着学长你对我的一些看法……” “所以我不是很明白,学长提出和我交往是因为觉得我可怜吗?”池玉慢慢迎上他的目光,有些坚韧的意味。 李青听完她说的话,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挑动了一下眉毛,问道:“你觉得我的行为像是在可怜你吗?” 池玉没想到他没有解释便先发夺人反问自己,此刻看他睁的眼神流光溢彩,倒像是自己冤枉了好人。 她顿了顿说:“我……我没有这么觉得。”毕竟学长对自己的帮助,学长对自己的温情都是做不了假的不是吗? 李青听后脸色暖了起来,像哄小朋友似的轻声哄着:“我那日的短信都是随便发的,你也知道她父母和我家是世交,虽不能回应她的感情,也不好就此撕破脸不是?” 解释中竟有些撒娇的口气。 池玉眨眨眼,他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反而显得自己多心了。可是按照陈楚楚的说法李青不只是搪塞了她,还故意留有些情面让陈楚楚眷恋着,就好像……好像故意给陈楚楚制造些似有似无的念想似的。 她隐隐的只觉得李青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还想追问:“那上次我留宿学长家的事……”又何必告诉她让她误会,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玉儿,既然我们已成了情侣,不如大大方方的告知众人,这样也省去了这些误会和麻烦。”李青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揉弄着。 “啊!这不成。”池玉被他弄得心痒,转而放弃了追问,心想先把他这种危险的想法打消才是。 “嗯?”李青盯着她。 “我们还是低调一点,先对大家保密吧!我…我不想受到太多人的关注…”池玉搓了搓额头前的碎发,“感觉很麻烦的样子。” 她仰着脸娇憨道:“学长,答应我嘛~” 李青点点头,把她搂进怀里,“我这会儿累了,不想开车回去,借你的床一睡可好?” 池玉羞得满脸通红,想拒绝又觉得自己今晚这一番闹别提有多矫情了,本来就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好像也没什么借口拒绝。 轻轻的点了点头。 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说道:“放心,只,睡觉。” 李青洗漱后穿着池玉给他找的睡衣赤脚走了出来,池玉最大号的宽松T恤在他身上也是紧绷绷的。 不仅紧身,还短。李青的腰线肚脐全都漏在外面,这衣服没起到遮盖肉体的作用,好像还显得他身上的线条加紧诱人了。 “你确定要我穿着这个睡觉吗?”李青似笑非笑的。 “没有没去,太小了,学长你还是不要穿了。”池玉脸红心跳的捂着眼睛。这么紧身到底干嘛要穿出来给我看啊! 李青一把脱掉上衣,只穿着平角内裤上了床。 池玉连忙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避免看到过多的裸体,关上灯换了睡衣钻上了床。 她侧着身子紧紧的贴在床的边缘,静静的房间里好像都是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声。 把双手按在胸前希望心跳的慢一点。 李青长臂一伸,就把她拦腰扯进了怀里。 他的手沿着池玉睡衣的下摆钻了进去,摸到了睡裤的边缘也没再动作。 只放在她凉凉的肚皮上,“我手很冷,帮我暖一暖。” 池玉没吭声,心想这么滚烫的手还冷嘛! 一会儿他便呼吸均匀了些,像是睡着了。 池玉不敢乱动,生怕吵醒了他,不一会也入睡了。 李青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儿松懈了下来,柔弱无骨的身子的向后靠在自己身上。 睁开了细长的眸子,眸子里亮光闪动哪里是困倦的样子呢。 他一只手轻轻滑过她的腰线,一遍思索着。 陈楚楚吗……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拿着自己给她发的短信来找池玉。 但是想到池玉央求自己把交往的事情对大家保密,他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胸口的柔软。 睡梦中的池玉嘤咛一声,没醒过来。 还真的很难养熟的小动物啊,也不知你何时才会把一颗真心交出来。 第三十二章:贵重礼物 第二天一早池玉早早就爬了起来,悄悄的穿好衣服出门去买早餐。 待她拎着两块烤芝士三明治和美式咖啡回来的时候,李青已经收拾得当坐在床头拿着她床头的相框瞧着。 “学长饿了吧?吃早点!”池玉张罗着。 “这位是?”李青放下相片,问道。 相片中池玉穿着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头发束成马尾,搂着身边一位穿着朴素但颇为年轻的女士,两个人像是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不约而冲着对方开怀的笑着。 “我妈。” “哦?阿姨很年轻。”何止是年轻,更是貌美。 池玉从小就知道母亲是个大美人,高高的鼻梁,大大的杏眼,薄薄的笑唇,性子更是温婉令人如沐春风,直到现在与母亲上街,过路的人总会回过头多看她几眼。 因为19岁就生下了自己,更有很多菜市场的阿姨将母亲错认为自己的姐姐。 反观自己,单眼皮,矮鼻梁,脸还有些退不掉圆圆的婴儿肥。虽然没见过父亲,但自己肯定长得更像他…… 池玉支支吾吾没再回答,母亲一个人年纪轻轻就生养自己的事情她对旁人一直缄口不言。 李青也没多做追问,拿出手机收发了几条讯息。 随后他叼着吸管心不在焉的说自己熟识的一个学长最近在家小报社就职了,正好手里缺少一个传媒专业的实习生。职位要求的比较着急,问池玉愿不愿试一下。 “反正他也是学校的校友,你就当帮个忙好了?” “我以前可是欠了这个家伙不少人情。”李青柔声说道。 “好是好,可是也不知道我符不符合你朋友的要求……”能找到对口的实习工作对池玉来说自己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倒好像是自己在帮他的忙似的。 “没有什么难的,你这么聪明。”李青调笑着。 今天池玉没有课也没有兼职,难得清闲的一天。 下午李青送她去报社面试实习的工作。 他带着她把车先开到了第五大道停在了路边,扭着头问池玉:“要不要进去逛一下,面试还是穿的正式些?” “啊……”池玉飞快的摇了摇头,脑袋甩得像拨浪鼓似的。香奈儿、古琦这些门可罗雀的奢侈品店怎么也不像是自己这种人可以随便进去逛得。 “不用了,学长,我就穿自己的衣服吧。”她摇着头恨不得缩进副驾驶的座位里。 李青点了点头,也没再坚持,哄着:“那你等我一下。” 他拐弯走进左侧的Dior精品店,在女装高级定制成衣处打量了一下随便挑了一件奶咖色的长款外套。 一侧的售货小姐殷切的走过来,询问着:“先生你好,请问您需要多大码数?是需要买给谁的呢?” “嗯……”李青伸手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这么高,有些肉的女孩子。” “好的,先生,那应该选2号就好。”售货小姐嘴里答着,一双美目却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眉目如画更何况衣着不凡,身上的衣物手表加起来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 即便是在奢侈品店工作,见惯了那些携着娇妻一掷千金的土豪。 但是这种有颜有品又年轻的男人真是难得一见。 何况这位售货小姐个子高挑,面容姣好平日经常受惯了男人的恭维,自持奇货可居。 当然不肯放过这个钓大鱼的千载难逢机会。 “先生的是给女朋友买的吗?您女朋友还真是幸运呢!”售货小姐神情妩媚的撩了撩长发,今天她用了MissDior香水,一瞬间香甜的女人味就将两人周围的空间紧紧包裹住。 “这么贴心的男朋友,可真是让人羡慕。”见他不答话,售货小姐仍然不死心,凑近了他娇娇的说。 一般男人都会立刻上钩,打个幌子说自己的东西是送给朋友的礼物,顺便互留下电话号码。 这事情也就成了八分。 可谁知李青像是被她甜腻的香味呛到了似的,掩着口鼻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帮我包起来?”李青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冷声道。 售货小姐撇了撇嘴角,双手接过李青递过来的卡,一步三扭的走回到收银台。 李青回到车上,池玉还在惴惴不安的用手指揉搓着嘴唇。 他轻轻拍掉她不好的小动作,瞥了一眼她充血的嘴唇。 开着车带她来到曼哈顿第八大街。 下了车后池玉看着眼前的大楼愣住了,这不是《纽约时报》总部的大楼吗? 她疑惑的去看李青,“学长?”心想说不是一家小公司,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从后车座拿出了刚刚在Dior买的女士外套,两三下脱掉池玉的风衣,把新外套给她穿上。 池玉看着他正在给自己系着纽扣的双手,眼眶红了一下,默默道:“谢谢……” 为了照顾自己的自尊心,学长故意没有说是要在这种业界数一数二的传媒巨头面试。如果要是知道是要来《纽约时报》做实习生,怕是早就打了退堂鼓。 第三十三章:拜金女郎(加更) 池玉此刻穿着今年秋冬订制的军装风格长款外套,上身是硬挺的双排扣的西装样式,从腰线处下面就拼接成柔美的百褶长裙。 英朗与妩媚并存,衬托着池玉白皙的小脸也分外神采奕奕。 看着池玉的小小身影消失在大楼里,李青转身驱车回到了史蒂芬教授的家中,几个调查证据的调查员早就来电话催了几次说有资料要给他。 池玉面试的过程异常顺利,面试自己的人有些微胖,带着金丝边的眼镜。虽然已经30有余但是长着一张毫无城府的娃娃脸。 正是李青口中所说的熟识的人夏望舒。 夏望舒在国内就因为家庭的关系和李青认识了,同样是在纽约大学读书两人也就渐渐熟络了起来。 通过闲聊她才知道这位编辑也并不是什么“刚在报社就业的”等闲之辈,而是毕业了就在纽约时报工作至今,无论资历和才华都是在一般传媒人之上的。 她的实习工作无外乎就是平日代替正式记者们去跑跑腿,调查个住址或者拍摄些照片,总之就是做一些辅助资料的工作。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但是能够辅助到这些正式记者和编辑的工作,稍微窥探到他们的工作流程,池玉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临走前夏望舒将他送到电梯口,冲她挤了挤眼睛说:“告诉李青放心吧,有事我都会罩着你的!” 池玉红了脸,连忙鞠躬道谢,快速离开了大楼。 此刻要是再不能理解这其中的蹊跷,池玉可当真是个傻子了。 李青给她安排了这份非常有含金量的“实习工作”,对她未来的路来说可是极大的帮助。 甚至她觉得自己和遥不可及的梦想又跨进了一大步。 站在大厦的门口,池玉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一双圆眼睛忽明忽暗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十五分钟后,她搭着地铁回到了第五大道,找到了DIOR的店门口。 深吸了几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几个售货小姐冲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竟没有一个人迎上前面招呼。 池玉早有心理准备,朝着收银处走去。 “请问,这件衣服是上午从这家店里买的,可以帮我退款吗?”她问道。 收银员看她一副穷学生的样子,但手中拎着的衣服,确实是店里今年秋冬季的高级定制成衣。 不耐烦的冲着一旁的另一个售货员说道,“赛琳娜,你来看一下!” “这是不是你今天服务过的顾客?” 不远处一个高挑的金发美女蹬着十厘米的细跟鞋走了过了。 正是今早向李青暗送秋波的那个售货员小姐。 赛琳娜走到池玉身边,一眼就认出这件衣服。 她转了转眼珠,思及上午李青对她的态度,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气。 更可况,这衣服竟然是他买给这个女孩子的? 看她身上已经泛黄的风衣真不知道是哪一年买来的老古董,全身上下没有一件珠宝,还穿着一双俗不可耐的棕黄色平底皮鞋。 脸上还不施粉黛,这种亚洲女孩子仍在人群中马上就会被淹没,真不知道那个年轻男子看中了她什么? 赛琳娜不加掩饰的翻了一个白眼,拿过她手中的衣服细细打量着。 “这位顾客,这件衣服是我们店内售出的没错。” “但是,这衣服吊牌已经拆掉了,看你手里也没有包装袋和发票,实在是为难我了吧?” 听出赛琳娜的口气不善,池玉耐心的解释着。“这件衣服是我收到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收下,麻烦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帮我推掉。” 赛琳娜将衣服铺展在柜台,挑着毛病。“哎呦喂!您看这是什么?” 她从衣领处挑起一根长发,在池玉眼前比划着。 “您不会是已经穿了这件衣服,还来无理取闹吧?” 她说着用另一只手抓起池玉肩头的头发做着对比。 “这可不就是您的头发吗?” “我……我就只穿了十几分钟……”池玉自知没理,但想到这件衣服的价格,和自己欠下的人情,还是坚持着。 “但我真的没有弄脏这件衣服,我很小心……” “呵!”赛琳娜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她。 “我现在想起来了,早上购买这件衣服的顾客是位年轻的男士吧。”她拔高了声音。 “您不会是索要了高价衣物后,转头就来变现吧?” 第三十四章:帮我戴上 “亏着早上那位可~怜~的男士还口口声声跟我说着自己的女朋友,没想到原来是个钓大款的野鸡呀。”她越说越多,越说越放肆,冲着身边的同事挤眉弄眼。 这时有几个顾客走进了店门,听到她口中暗示的意味,纷纷冲着池玉指指点点。 “真没想到,你这种女人是用什么本领钓到的那种大鱼,不过我劝你还是把眼光放长一点。多要些名贵的包包鞋子珠宝什么的,到时再来变现也不迟。”赛琳娜俯下身子,在池玉耳边小声说道。 “不过,你?可能还没有赚到珠宝那种资本吧?”说着她瞟了瞟池玉矮冬瓜似的的身材尖声尖气的笑了起来。 引得周围几个售货小姐也不由得嗤笑。 池玉本就做好退款时被人刁难的准备,但是听她如此恶意揣测自己和李青的关系听后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是…” 说后连忙抱着柜台上的衣服夺门而出。 回到宿舍她将外套小心的挂在衣架上,售后小姐说的话还在耳边环绕着。 虽然自己与李青不是那样的关系,池玉也从没想过去“钓这条大鱼”。 但是仔细想想这一年多来,她确实得到了不少便利。 之前暑期的助教工作,又是这次的实习工作,上次在STATE餐厅的花费怕也是不少,她看着眼前的衣服发着呆,更何况是这件售价一万多美元的奢侈品。 她打开电脑登录了网上银行,去查看自己的账户余额,只有区区一千多美元还是她攒了三个月要用来支付寒假公寓费用的。 此刻不仅不能够自己退了衣服把钱还给李青,也是不能够再把衣服还给李青让他去退款了,不然天知道那个售货小姐又会说出什么污言秽语。 自己受到的这种差别待遇已是常事,可是她不想他为了自己的寒酸的境况去承受任何非议。 思前想后池玉决定既然不能用钱弥补,她也一定要身体力行为李青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去抵消这些滚雪球似的恩惠。 至于这件天价的贵重礼物,她回头看了看那件衣服,一定等自己攒够了钱一并还给他。 虽然这么想着,池玉却还是在网上搜索着男士袖扣的品牌,李青平日上庭经常需要穿西服正装,送他一副高端品牌的袖扣应该也不会太寒酸。 她搜寻着打开了由老牌明星ColinFirth代言Deakin&Francis的官方网站,这种气质的品牌应该会符合他的喜好。 池玉左挑右选终于看中一对金色椭圆样式的袖扣,上面还刻有大马革士花纹的暗纹,她喜上眉梢,低调又有内涵,跟李青肯定十分相配。 428美元的价格对于这种品牌来说必须说不算太贵了,她咬了咬牙下了订单。 隔天晚上池玉收到了袖扣,像珍宝似的左看右看最后装进了自己的双肩书包。 从床上拿起手机给李青发信息, “学长,你明天忙吗?”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青就回了信息。 “嗯,明天下午四点钟有个开庭。” “怎么?找我有事?” 池玉一心想着第二天把自己这份小心意送给他,又怕他会不喜欢,一颗心在胸腔里飘摇着。 “嗯,我明天早上早些去学长家找你好吗?” “好是好,可我明天九点钟就要去和辩护方最后演戏庭审现场的状况。” “没关系,我见学长一面就好。”池玉长呼了一口气,攥着手机躺倒在床上。 隔天一早,池玉就坐着地铁来到新泽西,照着记忆中第一次上门的情形,在街上左拐右拐来到了李青家的大门口。 看看表八点半还不到,应该不会耽误学长的正事。 池玉按了按门铃,可视电话中就传来李青的声音,“进来吧。” “磕哒”池玉从开锁的大门侧身钻了进去。 李青此刻刚穿上衬衣,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问:“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他此刻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裤,包裹住修长的双腿显得腰线更加明显。 池玉脸一红,忙着卸下身后的背包,打开拉锁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他手上。 “嗯?”李青自然认得是Deakin&Francis的包装,疑惑的将盒子打开,是一对金黄色的袖扣。 “我想送给你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池玉不好意思的摆弄着自己外套上的扣子。 李青楞了一下,随即拿出袖扣笑着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正巧这对袖扣和我今天的衬衣很搭,不如你帮我戴上?” 听闻后池玉惊喜的抬头看他,他弯着眸子伸出一只手臂。 池玉接过袖扣,仔细的帮他戴在两个袖扣。 今天李青穿着白色衬衣,戴着一款她不知是什么牌子的棕色表带金色表盘的机械表,虽然东西小,但仔细打量却很是相配。 第三十五章:女佣厨娘 待她忙活完两只袖口后,李青伸出手揽过她的脖颈靠近自己,低头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今天忙吗?不如在家等我回来一起庆祝一下?” 池玉心想看来他今天庭审一定是势在必得。 脸红的转过头看了看厨房说道:“学长,我下午六点的晚班不能陪你庆祝了,但是下午可以去现场给你加油打气的。” “嗯,不必去了。留在这儿休息吧。”李青半阖了眼睛,柔声说道。 “二楼客厅有电脑电视,唔,还有书和游戏机。不然留在这里游个泳再走?” “我,我不会游泳。”池玉笑着打哈哈。 “回头我教你,来日方长。” “我晚上去店里接你一起吃饭。” 他却不知池玉心中此刻已经早有了打算,她点点头答应后就送着他出了门。 李青出门后,她三步作一步的跑回客厅,把地上的背包抱进厨房。 背包里有池玉一早在超市买的蔬菜水果,还有未解冻的鸡、排骨和一大块三文鱼。 她先把食材都塞进冰箱,四处看了看就脱掉了外套走到院子中。 院子中的泳池因为秋天落叶的关系,上面飘着许多新凋落的枯叶。 池玉在库房找到了打捞泳池赃物的工具就在池边大干起来。 打扫过了泳池她又开始整理院中草坪上的杂草和落叶,两个小时过去了竟也堆起了半人高的枯叶堆。 池玉在厨房找到大号的垃圾袋,抱起树叶像里装着,最后七七八八的装了好多袋,随后两个两个的拎到街上扔进垃圾桶中。 她哼着小曲,猜想着李青家应该会定期雇人来打扫,但是最近他这么忙应该疏于管理,果然被她猜对了。 不能为学长提供什么物质上的帮助,那么做他的厨娘和女佣总是可以的。 池玉走进屋中用手指蹭了蹭窗台的大理石,果然也积累了些淡淡的灰尘。 她又跑回院子里拿出库房的吸尘器,开始上上下下的打扫起来。 李青的房子面积不小,除却李青的房间外,忙完已经是正午了。 池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打开冰箱拿出了食材准备做饭。 “叮”手机响了,是李青的讯息。 “饿了冰箱里有速食披萨,千层饼,还是你想叫个外卖?” 池玉嘴角弯了弯,回复:“学长我自己看着办吧。” 池玉把玉米、辣椒、四季豆和黄瓜洗好控水,然后把未解冻的鸡腿和排骨放进微波炉解冻。 从冰箱里找出一盒牛奶自己吸着。 四处看了看厨房里的油盐酱醋都齐全,但都满着好像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上次李青带着中餐外卖来她的宿舍,她就琢磨着他可能也很久没吃过国内的家常菜了。她从小帮着母亲包揽了家务活的大半,做菜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也许是会做饭的人的通病,每当她放学回家做好可口的饭菜等母亲下班回来吃掉的时候,都是她最幸福的回忆。 想象着李青能吃上自己准备的饭菜,她圆圆的眼睛不自觉的弯了又弯。 把猪排用料酒葱姜焯水之后,和切块的玉米一起放进汤锅里慢慢熬制。 另起一个锅将几只鸡腿煮熟后,切片和黄瓜丝摆入调味好的麻辣油料中。 接下来就要做干煸四季豆和糖醋松鼠鱼了,三下五除二的做好了四季豆,她看着三文鱼开始发起了愁。 美国超市里是很少有鲤鱼供应的,而且多是这种已经处理好切块来卖的三文鱼或鳕鱼鲑鱼等深海鱼。 用三文鱼来做松鼠鱼滥竽充数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李青可能压根不在家做饭,所以池玉也没在厨房找到围裙或者套袖。 将油烧开了后,她把横竖切花的几块三文鱼放进了油锅。 油锅温度极高,遇见三文鱼身上的水分一瞬间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她躲闪不及,右手被溅出的来的油点蹦到了几下。 她没在意,忙用番茄酱、白糖等调着汁子在另一个煎锅上烧开备用。 又用电饭锅焖了一锅白花花的米饭。 等着排骨玉米汤熬好了,时钟已经快指向四点了。 池玉忙把餐桌摆好,仔细锁了大门,就往地铁站跑去。 今天学长开庭,她已经错过了学长第一个大案,作为女朋友怎么说也不能错过第二个了。 第三十六章:疑心再起 池玉到达法院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她找到审判庭打开厚重的木门悄悄钻了进去。 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空位坐了下来。 原告方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律师正在询问席上的证人。 这位席上的证人则是纽约知名的艺术学者,专攻地标性建筑类的学术研究。 中年律师打开液晶显示屏幕上的一栋破旧大楼的照片,“请问以您的学术知识,您怎么评价这栋居民公寓?” 席上的证人推了推眼镜,瓮声瓮气道:“这栋大楼始建于60年代,但是其外围的露台、屋顶等部分都采用了特殊的建筑艺术和工匠技术。” 说着他用手中的激光笔放大了其中一块露台的样式,“你们可以看到这些区域的主要建筑材料皆为上好的木料,而且采用了手工制作,打磨,上漆等程序。这些木梁经过手工打磨后像使用多年的家具一样圆润,并用乌木铆隼外,还采用铁条包裹铆钉加固。是非常典型的美式工匠艺术典范,在世界都被广泛赞誉和推崇。” “所以您认为此栋建筑充分符合地标性建筑的保护范围之内吗?” “是的。”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案子,池玉摸不到头脑,有些紧张的握着拳头,看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原告现在略胜一筹呢? 这时她旁边两个旁听的律师捂起嘴小声交换着意见。 “这下可不好办了,本来金轮房地产这次拆除廉价租房可是势在必得的,连市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的就是,不过原告这个免费辩护律师也是颇有一身正气,如果为千户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底层人群保住了赖以生存的房子,可真是积德行善了。” “哈,赢了还好,他要是输了这可算是跟上层社会的公司无缘了,这辈子只能做些民事案件啦。” “哎,不过原告这些人确实是可怜得紧,如果没有了这栋规划的廉租房,他们怕是该举家搬迁出纽约了,这栋大楼拆迁后摇身一变就是新贵们首选的天价高级公寓啊。” 池玉侧耳听着,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李青的背影。 所以李青此次是为金轮房地产集团辩护? 交叉询问证人,李青站起身来在屏幕上打开了一张图片。 “这位学者,请您仔细看一下”李青温和的笑了笑。 图片上是一段建筑木头的局部图片,木料打磨仔细,并用铁条包裹铆钉加固,其中还刻有栩栩如生的花鸟暗纹。 “以您多年来对地标性建筑的艺术造诣,您觉得此建筑物是否也具有值得保护的艺术性呢?”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显然对他的恭维十分受用。 “那是自然,制作这块木料的工匠技艺高超,此建筑具有很大的艺术性,不,根本就是艺术品!” 李青眯了眯眼睛,将图片缩小为原图,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老学者也吃惊的张着大嘴,这不就是纽约大街上极为常见的咖啡店吗? “没错,这块按照原告证人所说的艺术品,就是不出几年就会更新换代的纽约大街上最为常见的一家小小咖啡店的大门。” “反对!”原告律师急忙出言阻止,“我方专家在未提供任何背景资料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我反对。” 法官皱了皱眉头,“反对无效。” 李青乘胜追击的对着法官说,“并不所有由匠人所精心打磨,用铁条包边的木料就是艺术品,如此说来,岂不是所有建筑都可称为地标性保护建筑,我国引以为傲的经济发展怕是无法进行下去了。” 法官大人缓缓地点了点头,敲了一下锤,“我裁决原告诉讼的此栋建筑不属于地标性建筑物,被告有权勒令租户在指定时间搬出建筑物。” 原告代表是几名花甲老人,听闻法官的判决后其中一个黑人老爷子用手背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原告律师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法官看到原告方的情况低声说:“老人家我对你们的情况也感到很惋惜,我个人非常同情,但是…此次抗辩理由我实在无法通过你们所要求的禁止拆除令。” 说后摇了摇头,像是不愿意在判决席多呆似的,快速从后门走了出去。 现在的池玉理应站起身走到李青身边,给他一个惊喜恭喜他二辩胜利。 但是她瞅着原告方几个默默流泪的老人,心里像是人被揪了一下。 她转过头的盯着李青的身影,像是要把他看透似的。 但李青自始至终没有向那几个老人瞧上那么一瞧,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装进文件包,他对着身边的金轮房地产代表笑了笑示意离开,转过身的时候他一双细长的眸子瞥了一眼原告和原告律师,嘴角竟勾起一丝轻蔑,转瞬即逝。 池玉心里一惊,直愣愣的看着他,以为是自己眼花。 转身过来的李青也看到了池玉,他稍微楞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她。 随即展颜一笑,真可谓风华绝代。 然而池玉却像是见了鬼,他的一张温润笑脸好像吓到了她,没打招呼转身就随着人流跑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窥探你心 直到进了店里,池玉还有些恍惚。 本来今天计划给学长一个惊喜,不知道怎么事情又变成了这样。 想着自己还为学长做了一桌菜,不管怎么说他今天庭审后也一定很累了。 她拿出手机硬着头皮给他发了一条讯息:“学长,家里有饭你也累了一下午回去吃个饭休息一下吧,晚上不用来接我了。” 李青这边正在驱车回家,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看到池玉的短信。 冷漠的表情有一丝破冰的迹象,回了一个“好。” 从车库出来,李青就发现院子里这一周没来得及叫人来清理的落叶尽数不见了。 进屋后四处一看,果然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原来她提前就计划好一早来这里打扫做饭? 餐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三道菜,干煸四季豆、麻辣口水鸡和松鼠鱼? 锅上还有一口玉米排骨汤,他伸手一模还微微热着,也端了下来放在餐桌上。 自顾自的盛了一碗米饭坐在餐桌前,尝了一口,眼角弯了弯,厨艺还不错,恰好是适合娶回家做老婆的那一型。 池玉一下午在店里都有些惴惴不安,余光一直注意着亚当师傅,深知亚当为人十分的热血,又关注时事新闻,生怕他又打开新闻看到李青的案子。 虽说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具有这世间大善的正义使者,也十分的清楚律师所做之事无外乎都是为了自己的辩护人,何来怜悯或者道义一说。 但是池玉心里的疙瘩却越团越大,一初对学长的印象也越来越明了。 她不知道他的内心,换句话说李青在她面前展现的柔情和善意好像都是做戏。 李青很懂得怎么样来帮助自己,轻易地就暖了自己的心。 但是如果真的是如此温润的一个人,怎么会对原告不加以丝毫怜悯,甚至在胜利后她分明看到他脸上拂过一丝嘲笑。 也许习惯走在那坚硬高空玻璃上的人只会低下头去俯瞰着蝼蚁众生,但是同样身处底层艰难讨着生活的池玉却无法不对这些弱势人群产生一丝共鸣。 如果仔细观察李青不在意时所透露出的嘲弄和不屑。 就能得出李青是个对底层人群肆意践踏却无动于衷的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对自己? 如此根深蒂固的阶层意识让池玉无法得出王子和灰姑娘般童话的结论,池玉此刻真的非常想揭下李青的面具,看看他的一颗真心。 既然是情侣,难道不应该给对方展现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吗? 正值星巴克秋天南瓜系列上新的时候,店里一下午客人都乐意不绝的,亚当和几个咖啡师一直忙着磨咖啡、蒸馏咖啡、打奶泡,压根没有喘气的时间。 终于挨到了九点钟,池玉揉着发酸的双臂,今天擦过的桌子要说有八百张也不为过。 看着大家都挺累了,她帮着几个常当班的咖啡师收拾着热柜里的糕点,心想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帮完这摊活儿再下班回宿舍也不迟。 “今日新泽西廉租公寓案已经落下帷幕,千人诉讼惨遭败诉。” 池玉一惊回头看到靠在吧台休息的亚当正在瞅着手机。 “师傅?”池玉有点怯怯的喊着。 亚当随手点开的新闻,也没成想又在画面里看到了李青,思及他是池玉的男朋友,亚当手忙脚乱的赶紧把视频退了出来。 谁知池玉已经听见了,他迎上池玉歉意的目光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呃……池玉…….你别多心,我就是随便那么一点!” “滴”门外好巧不巧,传来一声长长的车鸣。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往外看去,只见李青一袭黑衣站在门前的车旁冲着店里挥手。 “呀,是你男朋友啊池玉!”杰西卡问道。 “嗯…”池玉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李青见她没动身,往店里的方向走来。 “快去换衣服吧,别让人干等着啊。”亚当有些尴尬的对她说。 “哎,我这就去换衣服。” 池玉快速的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李青此刻已经在店里被几个女同事围着谈笑甚欢。 “我说,池玉你男朋友这么帅你是不舍得给我们看咯?” “是呀,怎么从来不带来!”几个人哄笑着。 “下次一起吃个饭吧?”亚当站在吧台后,面色爽朗的说道。 “好的,一定。”李青全程又礼貌又幽默的回应着女同事们的唇枪舌剑,看起来丝毫没有什么不易近人的架子。 跟新闻中冷漠又疏离的样子,天差地别。 看着两个人一高一矮的走出了店门,亚当甩了甩头心想明明是年轻才俊,自己也不知道在瞎操心什么。 第三十八章:甜蜜烦恼 两人上车后关好车门之后,李青马上俯身过来帮池玉拉过了安全带,“咔嚓”一下系好。 池玉心中七上八下,扭过脸去看窗外的夜色,黑漆漆的一片。 李青见她转过头去,也不恼,但更没有起身坐好的意思,伸出两指轻轻的按住她的下巴靠近自己的方向拉过来,吻了上去。 轻柔的吮吸了两下她的唇瓣也没再深入,转而在她耳边说:“饭菜很好吃,谢谢我的小厨娘。” 他的嘴唇挨得如此之近,说着柔情蜜语,甚至说话时池玉感觉有柔软的触感碰到了自己的耳朵。 “没,没关系,我在家做惯了饭,你要是觉得好吃,我再多给你做就是了。” 李青笑了笑,不再逗她,转而专心开车。 李青带着她回到新泽西的家里,倒车入库,停好车后拉着她的小手走进屋内。 “你还没吃晚饭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看到桌上还有李青没吃完的剩菜,走近橱柜拿出一个碗说道:“不用麻烦了,我吃些剩饭就好,我废了好大得劲总不能浪费吧?” 李青愣了一下也就随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罐果汁,拉开开环放到她的面前。 池玉低着头扒饭,避免着和他的眼神接触,脸都快埋进了高举着的饭碗里。 !李青这才注意到,她靠近自己的手背上有两个不大不小的水泡,因了没过做处理顶端都泛着亮光,里面积着黄色的液体。 李青看了看池玉端着盘子正用筷子扫进碗里的“松鼠鱼”,是做饭的时候烫伤了? “你手怎么烫的?”他目光灼灼的发问。 “啊……没事就是自己不小心。”她想去掩饰伤口,却不小心碰到了水泡。 “呀……”水泡虽然小,却疼的她龇牙咧嘴。 李青站起身,上了二楼去拿药箱。 她又专心致志的开始扒饭。 待他拿着药箱下来了,池玉已经吃完了饭,正在把脏的碗筷收进自动洗碗机。 他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抽出一支棉签细细的涂抹着药水。 池玉见他低着头,刘海轻轻扫过睫毛的样子,心中一软,柔柔的问道:“学长。” “嗯?”李青没抬头。 “我们不要这样各自误会,生气,又掩过了心事好吗?” “这样,很辛苦。” 池玉呆呆的说,“我今天下午时时刻刻都想着学长,想知道学长的想法,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我也说过从一开始,我明明是喜欢学长的,但是总是因为些反复的感受不敢接近你。” “虽然现在明确了自己喜欢的心意,但是这种感觉仍然很困扰我。” “我仔细的思考后,觉得一定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不了解的。” “而学长也因为要瞒着我,处处考虑我的感受,总是做出些假象来。” “这样掩盖着总不是一回事,我喜欢学长,想要了解你的一切,真实的一切。”她补充着。 “在我面前,学长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又会体谅我的一切,又会照顾我的感受。” “但在庭审面前,甚至是别的人面前,学长却总有我不了解的一面,这种我不理解的转变,让我有些……害怕。”她想起下午在庭审现场李青的表情。 那种耀眼的笑容,那些在自己面前温柔多情的样子,好像是个密不透风的面具把自己和学长的内心隔了开来,她不喜欢这种感受。 李青低着头没有说话,一直仔细的为她的水泡上着药。 看着她手上有些丑陋的小水泡,又听到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着喜欢自己。 一瞬间有些盔甲悄悄的松懈了。 沉默了半响,李青向后慵懒的靠着沙发后背,眸子半阖着把玩着手中的棉签。 说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口气里有些投降的意味。 “我知道你大概不认同我接的这两个案子,又或者说有道德底线的人都不会认同这种胜利。” “但是,即便满口的仁义道德,这世间的所有结果却没有一样是凭着心证和所谓的道德去处理的吧?” “案件由司法机构来审判,这是平衡世道最好的办法,结果已定何须些虚假的怜悯和正义?” “如果不想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只能变强,只能努力去得到属于自己的结果。如果只叫嚷着自己的弱势和痛楚,不去争取又有什么意义?” “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也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做错,错的永远是失败的人。” “错的是没有努力争取到结果的人,错的是想随随便便就得到结果的人。” “我想得到你自然也会加紧努力,既然知道你不喜我本来的样子,我便努力给你你想要的样子,我以为你应该会懂。” “你不也是一样吗?难道不是熟知了这世间众人的嘴脸,才把真正的自己藏在一张温顺无害的样子下面。”李青转过头看向她。 第三十九章:衬衫PLAY “!”池玉楞了一下,随即却解下了心中的包袱。 一颗从开始就悬空的心,终于慢慢落了地。 李青的想法,真正的李青的想法她听到了,只是这种无懈可击的逻辑是自己所不能理解的罢了。 就像她说的自己明明不能去改变什么结果,却对这世间种种的“不公”结果抱有怨气。 可能这就是大众都有的被称之为人情味的东西吧。 李青最后几句的轻描淡写,让池玉觉得心中安稳了起来。 原来他一直都懂自己,一直努力着靠近这样的自己。 想要得到这样的自己。 虽然这种努力的方式,自己好像也不能够理解。 但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孤独的一颗心,和他在一起好像有了些辉映。 却也有些疑惑喊着金勺子出生的李青,却为什么和自己一样需要掩盖着自己本来的面貌。 毕竟世界对于他来说,明明都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她的眼眶热了热,突然展开双臂扑向靠在沙发上的李青。 “谢谢,”她紧紧抱着他发自内心的说,“谢谢你能对我坦露心迹,虽然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喜欢上真正的你。” 李青本已做好了她再次转身逃跑的准备,但却猝不及防的被她压倒在沙发上,神情一动,一只手附上了她的脖颈。 夜已深了,一轮白月光下,倒是显得这深秋的夜额外寂寥。 窗外的风呼呼的刮着,还带着些沙沙的落叶声,泳池中黑漆漆的水也荡起了层层鳞片般的波纹。 室内的两个人此刻不约而同的望着客厅中的壁炉,望着那层层拔高的红色绸缎,心中也荡起了波纹。 只不过,一个是心像落地的释然,一个是心像动摇的疑惑。 晚上作为女朋友在李青家过夜理应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池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被李青赶进主卧的浴室洗漱。 她对着铺满整面墙的镜子,脱着衣服,像是不知道有些什么期待似的,自顾自的羞红了一张脸。 李青一个人在浴室外的床上坐着,怎么消散不了心中令人不快的烦躁感。 他走到窗边的沙发旁,从烟盒里挑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了几口吐了出来。 猩红色的火光在他细长的手指里明明暗暗,映进他的眼眸也多了几丝阴沉。 听到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止了,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草,起身来到衣柜前,眼神扫过角落里的T恤和短裤,又将衣柜的门关上了。 下楼走进了客厅后面的衣帽间。 衣帽间大概有30平米,从周围的西装、风衣、大衣、衬衣,再到下层的皮鞋、领带和手表展示柜,无不整齐划一,按照眼色和功能分门别类。 他从摆放整齐的成排衬衣架上,挑了一件白色材质十分轻薄的长袖衬衣,拎在手中摩挲了一下便回到了主卧。 池玉用浴巾包裹着身子,用吹风机胡乱吹着头发,才半干了就把头悄悄的从浴室的门缝里探出来。 “学长,能给我件睡觉穿的衣服吗?” 李青推开门将手里的衣服递过去。 池玉迟疑的接过来,衬衣看起来价值不菲,而且再翻了翻水洗标,这衣服怕是根本不能水洗的吧? 自己穿着晚上再滚这么一遭,岂不是就毁了? 像是早就洞悉了她的想法。 李青冲她眨了下眼睛,“我一直想看你穿着我衬衣的样子,玉儿不会这么吝啬连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吧?” 池玉只觉得他一双眼睛像是要在自己身上烧出两个大洞,“好,我换就是了。” 她将浴室的门掩上,拿掉身上的浴巾,将衬衣穿上了去。 李青的衬衣套在她身上确实过于肥大,一双腿也隐在了圆弧状的下摆里。 袖子也长过了手指,她将袖子挽了四次才露出了手腕。 此刻镜子里的人一双眼睛含羞带臊,香腮若桃,更有些诱人的沟壑从敞开的胸前露出。 池玉被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把胸前的扣子依次扣好。 可是扣的这么紧的扣子又好像是暗示着主人的想法似的,池玉犹豫了一会儿又解掉了脖子前的两颗扣子。 对,自然一点就好。 池玉光着脚踩上主卧的地毯,迎着李青的目光。 他的目光却没有想象中的色欲,温柔的像能挤出水来,瞥了一眼她像花瓣似的脚趾,李青侧身走进浴室洗漱。 刷着牙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是该给你准备双家居鞋了。” 池玉心思细腻怎么会读不懂他暗示的含义,掀开床上的薄被钻了进去。 放在床头柜上充着电的手机响了,池玉拿起来看到是账户打款的通知信息。 十万元人民币已经到账了,银行的提示。 池玉心中一暖,想到应该是此学期快结束了,母亲给自己汇款来的下学期的学费。 算了算时差,国内现在应该是下午一点钟,池玉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声响了很久,最后以无人接听而告终。 池玉想着她可能正在带学生的钢琴课,母亲工作时一直是手机静音的。 池玉点开了短信界面,给母亲写着讯息。 第四十章:失去联络 “妈妈,您给我汇的学费我收到啦!您是不是又在上课没有时间回复我?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您也要注意身体!我最近找到了在纽约时报实习的工作!寒假就不能回家陪您过年了,不用担心我的生活费,我课余时间赚的打工费还有很多呢!” 池玉一心想着赶快把倒找实习工作的事情告诉母亲,让她高兴高兴,自己嘴角也沾染了些盈盈笑意。 李青洗漱好穿着一身藏蓝色滚白边的丝绸睡衣走了出来,材质软糯的衣服衬的他气质更加慵懒了。 他看到池玉的小脸掩在手机后,轻笑了一声,从另一侧上了床。 池玉刚把短信发出去就看到他掀开了被子,惊得差点把手机砸在脸上,连忙把手机锁屏放回床头柜上。 李青什么都没问,侧过身把她搂在怀里。 下巴抵着她毛绒绒的头顶,“嘶”了一声有些痒。 池玉双手按着他胸口推开些距离紧张的问:“怎么了?” 李青顺着她仰着的脸向下看去,衬衣的领口此刻被挤压着,包不住胸前的一片旖旎风光,两只白皙的团子拢在一起勾勒出一条线引着人想向下探索。 他喉头一热,只觉得着下巴处被她卷发搔着的地方却是痒到心里去了,连忙把手臂放开,眼睛移到一侧,把床头的灯关上。 “睡吧。”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有些闷闷的。 “好。”池玉见他转过身去,从背后小心的抓着他的衣角。 两个人一个姿势,像是隔着星河拥抱着太阳的月亮。 感受到后背穿来的触感,李青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心焦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能牢牢圈住她的时候,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李青送池玉回学校去上课。 池玉醒来后发现池母十分反常的还是没有回复自己的短信,国内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难道她又加班啦? 怎么说晚上十点也该回家休息了,或许是手机没电了? 她手上摆弄着手机,又拨了几次电话,都是盲音。 也许真的是手机没电了,妈又回家忘了充电,池玉宽慰着自己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李青一边开车一边侧身看了看池玉,“在等谁的电话吗?” “啊,没有,就是我妈电话关机了,打不通。” “别着急,许是忘了充电,有时候我联系家里,五六天后他们才想起给我回复。”李青说着自嘲的笑了笑。 池玉只当是他在安慰自己,点点头,手中还是紧紧握着手机。 母亲在北京也没什么朋友,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更是没什么可以互相照应的亲戚。没事自然是最好了,不然…… 李青看她还苦着一张脸,又说道:“再等等吧,等到晚上再去个电话,要是还是联系不上。” “给阿姨的单位去个电话问一下就好。” 她点点头,冲着他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李青刚结束了一个案子,研究生的课程本来也没有多少,可以说是提前修完了。 今天硬要陪着池玉来上课,说自己太久没有来过学校了,要净化一下身上的市井铜臭。 池玉被他的理由惹得发笑,虽然不愿意太张扬但是也无可奈何的跟他一起走进了教室。 果然李青所到之处,都会带有自动柔光聚焦的效果。 围着陈楚楚坐在一起的几个姑娘马上叫了起来。 “楚楚,你看谁来了?”旁边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留着沙宣短发的女孩儿推了推正在和旁人说话的陈楚楚。 池玉认得她,同样是华裔,赵珊的父母十几年前就来到纽约做起了中餐的生意,听说她家开了好几个分店都是红红火火,早已赚得钵满盆满。 赵珊也不同于来留学的其他学生,只怕是早早就已经拿了绿卡。 陈楚楚经她的提醒,马上惊喜的把头扭过来,但一搭眼看到李青身边的池玉,片刻一双美目染上了些阴狠。 但是她马上把视线从池玉身上移开,站起身冲着李青挥手。 “学长,今天有空来旁听吗?” 说着把身边的香奈儿链条包拿了起来,指了指身边的空位,“来这里坐嘛。”像是压根没看到池玉一样。 第四十一章:心急如焚 “我还是跟玉儿坐一起吧。”李青表情十二分的温和。 陈楚楚倒吸了口凉气,强打起一张笑脸说道:“池玉!你瞧我,都没看到你,还以为学长是来找我的呢。” 池玉听着她故作轻松的声音,全身都不舒服。 “不如一起坐吧。”陈楚楚冲身边的赵珊等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连忙让出两个位置。 池玉心想我还真是胆大,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吗? 也扯出一丝笑容说道:“不好意思,我看我还是坐在后面吧,这里,嗯。太靠前了。” 说着就扯着李青的袖口抬起脚预备快速绕过他们, 谁知李青却手腕一翻,当着陈楚楚几人的面与她十指紧扣,缓下了她的速度。 一边携着她慢慢走,一边笑着说:“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就更好了。” 池玉怎能听不懂他的暗示,赤裸裸的撒狗粮秀恩爱! 说的自己好像想专门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对他上下其手似的。 她横眉冷对的斜了他一眼。 他却像没看到似的,嘴角噙着狐狸般的笑,心情大好。 陈楚楚转过头狠狠地盯着两个人拉着的手,就连她自己还没有与李青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 身旁的几个女生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忙哄着陈楚楚坐回到座位上。 一旁的赵珊却幽幽的开了口:“你们说,他们两个人不会是开始交往了吧?” 几个女生也狐疑了起来,李青学长在校这几年来从未听说过有女朋友的传闻。 即便是和陈楚楚是众所周知的青梅竹马,在众人面前李青也从未表现出逾规越矩的样子。 向来都是温和的,一如像对所有人一样温吞的。 但是像这样主动拉着池玉的手,又温柔的调笑着,难道?他们真的是在交往了? 可是陈楚楚不是一向以李青的女友而自居吗? “哼!”陈楚楚涨红了脸,冷哼一声。 “李青怎么和她那种人交往!” “那看来,是种另外见不得光的关系咯?”一旁的赵珊翻着手里的课本,看似漫不经心的在火上浇着油。 陈楚楚抓住了她话里的暗示,“对!一定是这样!”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与平日里的温柔贤淑大相径庭。 “她那么缺钱,当然会加紧着诱惑有钱人了,这钱可比端盘子来的容易多了!”她信口雌黄的说着,同时也是给了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几个女孩子也附和起来。 “还真是不要脸,这种事情怎么好做的?” “对啊,再怎么缺钱也不能不要脸了吧。” “就是,以前大家还觉得她蛮可怜的!可真是瞎了眼。” 几个女生小声的声讨着,赵珊此刻又化作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说道:“倒是你们,才真要担心!” “连李青学长这样的阳春白雪都着了她的道,可见她狐媚的本领可不一般。” “你们可要看好自己的男朋友,心上人,我可不相信她这只蚂蟥吸了一个人就够了。” 听了赵珊的话,几个女孩子也有点背脊发凉,是啊!连陈楚楚都被抢了去,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赵珊笑了笑被眼镜挡住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精明,心中筹划着,看来相互提点着这话不出一个月就会传遍学校所有女生的口中了吧。 晚上九点池玉下班,李青照例在外面等她。 池玉换好衣服向外走着,掏出手机又给母亲拨去了电话。 “!”还是关机。 池玉一下就慌神了,此刻距离联系不上母亲已经是将近24个小时了。 “怎么了?”看她站定不动,李青迎面走了过来。 她的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学长,怎么办我还是联系不上我妈。” 李青拍拍她的手臂。“别急,先给阿姨的单位打个电话。” 池玉摸了一把鼻涕眼泪,给池妈教钢琴的课外补习学院去了电话。 没响几声,电话就通了。 “喂,您好,这里是美尼斯艺术学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喂!你好!请问在学院工作的池秀英老师在吗?” 电话里的声音楞了一下,随即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池秀英的女儿,我人在国外从昨天开始一直联系不上我妈,才想打电话到贵单位问一下。” “她手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池玉心里还存着小小的侥幸。 “嗯…..请您稍等一下,详细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让院长跟您沟通吧!”电话中的人放下了电话,脚步远远的走开了。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池玉是吗?” “嗯是我!” “我总听你母亲提起你,是这样,池老师昨天突然腹痛晕倒在课堂上了。” “我们已经及时呼叫了救护车将她送往医院了,她一直意识恍惚,手机也没电了,我们本来想通知你却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池玉听后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李青扶着她的胳膊借了些力气,让她继续接听电话。 第四十二章:雪中送炭 “那,”池玉此刻一开口已经满是哭腔,“那我妈现在怎么样,是什么病?” “哎,你也别太伤心,医生初步断定是子宫的问题,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昨天我陪她做了基础的检查,明天就应该出结果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谢谢您…..”这边池玉已经哭得像个泪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有些犹豫着。“池玉你看,我和学院的老师呢也都有工作,没办法一直陪在池老师身边,不然你赶快通知个亲戚来照顾你妈,还有就是医药费的问题…医生这边说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做手术的,只是手术大小,怎么说也要准备个十多万块钱。还有我垫付的医药费……” 池玉已经很感激院长能把母亲及时送到医院了,连忙说:“谢谢您,麻烦您帮我母亲请一个护工先照顾一两天,我马上就动身回去,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垫的检查费还给您,医药费我也会想办法。” “啊?你要回来?!那你的学业……” 学院的院长本质也并不坏,她十分了解池玉家里的经济情况,如果不是不富裕池老师也不会总是主动请求加班。 每周的课时排起来甚至赶上别的年轻老师的两倍。 “我们看在心里都知道,池老师最看重的事情无外乎你的学业了,傻孩子你可千万别耽误了学校的事情,还是找个亲朋好友的来照顾吧!” 请个护工就要不少钱,再加上手术费,如果连她也放弃了前程,这娘俩的日子可真算作是雪上加霜了。 她劝着池玉,还是希望她能将目光放远些,从长计议。 李青这头已经听出了个大概的情况,小声示意着池玉询问医院的名字。 池玉此刻心焦如碳,思及着母亲一个人在病床前昏迷着,无人守护,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看到李青的口型,池玉才回过神多问了一句:“请问我妈在什么医院?” 挂了电话池玉身上一阵阵恶寒,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任由怎么擦也止不住。 李青将自己的毛衣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轻声说:“先上车。”把她塞进车的副驾驶位。 李青打开车中的暖气开到最大,她身上暖了起来稍微克制住了情绪,抖着声音说:“学长,麻烦你把我送到机场好吗?” 李青却是没回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伸手掏出裤兜里的电话。 在通讯录里找了一阵,拨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五六声,就被那头的人接通了。 对方略带惊喜的说:“喂?青儿啊!”,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很还是十分清丽。 “嗯,妈。”李青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我有件事情想要找您帮忙,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哎,你说什么事儿!只要妈能做到的!”那边的李妈丝毫没有犹豫,反而声音听起来又多了些爽朗。 “嗯,我有个朋友的母亲昨天因为腹痛昏迷住进您单位了,此刻她怕是也抽不出时间回去照顾,您帮忙照看下,最好是再安排一个家里的帮佣去帮忙照顾一下。” “没有问题,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儿。”李妈口中答应着,却有些疑惑的颦起了眉。 李青的一圈朋友她是大概都知晓的,这群孩子无一不是高官的子女就是生意人的后代,衣食无忧。 怎么会有发生这种家里父母生病还无人照料的情况。 “你朋友的母亲叫什么?我打个电话给内科安排一下。” “池秀英。” 李青顿了一下,又好像顾忌着池玉,余光扫她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妈,住院费您也一并给结了吧,我最近刚赢了两个案子,下次回去给您带礼物。” 李妈却是没想到需要帮忙的人处境竟是很困难,但对她来说这点小钱也没放在心上。 自己的儿子突然会这么帮助别人家里的困难,让她心里涌现了一些暖意,更何况平日里母子两个人极少沟通,难得从他口中知道他的近况,高兴地不行。 “哎呀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妈妈还会在乎这些吗?”嘴上埋怨着,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倒是你的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 “是。”没想到一猜即中,李青居然还一并承认了。 李妈听闻他交了女朋友,更是喜上眉梢,话也多了起来。 李青却马上止住母亲八卦的话题,挂了电话。 第四十三章:冰火两重 坐在一旁的池玉显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愣愣的说:“学长?” 李青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揉了揉她额头前的碎发。 “放心,都处理好了。” “我妈正巧就在北京市第三人民医院工作,她会安排人照顾阿姨的,这下别哭了?” 池玉回过神来,想起刚刚他压低声音说的话,耳畔有些烧红了。 “还是不方便,我不想麻烦你这么多,我还是赶快回国去。” “我手里有十万块余钱,我完全可以自己支付这些费用。” 李青脸上本很是淡漠的,此刻听了她的话刚刚浮现的一丝暖意也消失殆尽了。 他眼神冰冰凉凉的,侧过脸盯着她的一双眸子显得更加细长了。 “你就这么着急的想跟我划清界限?” “你现在回国去打算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难道不知道你那些“余。钱。”是什么钱?下学期的学费你又准备去哪儿凑?” “哦对啊,还是,学你最好也不要念了,放弃所有的努力,回去照顾病人?” “我真是欠考虑了,阿姨醒了看到你辍学了说不定会很开心呢。” “你现在是宁愿选择这条最难走路,也不肯接受我的帮助?我理解的对吗?嗯?池玉。” 李青的声音此刻在充满暖气的车里,像冰雹似的劈头盖脸的砸在她身上,掷地有声。 池玉饶是知道李青恼了自己,说话分外的难听,但还是被他阴冷的样子吓得心颤。 听着他慢悠悠的发着问,句句在理,她心尖儿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用砂纸一下下不轻不重的打磨着。 一阵阵酸楚夹杂着痛意挤进眼眶。 并不是不想接受身边人的帮助,只不过是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想竭尽全力保存一些残留的尊严罢了。 他像是这世间不染尘埃的翩翩贵公子,而自己却偏偏像是泥潭里摸爬滚打的泥鳅,全仰仗着他一次次伸出手将她从污浊不堪中捞起。 自己何德何能? “我,不是……”因了嘴唇的开合,牵动着面庞的肌肤,池玉还没说完眼眶里又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出来,沾湿了睫毛顺着苍白的嘴唇流向脖颈。 李青看了看她,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忽闪忽闪着像只被雨水浇透的蝴蝶。 脸上也是一片泥泞,眼睛红着期期艾艾的说着不是。 活像只被逮住无处可逃的可爱兔子。 十分无奈的闭了下眼,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方灰白色的手帕,仔细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湿意。 换了副语调极为温柔多情的哄着:“你是留在这儿,还是硬要回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明白。” “我想长长久久的与你在一处,还希望你不要跟我见外。” “既然我们是这种亲密的关系,我十分希望你多倚靠着我,依赖着我,又任何难处第一时间想到我,这样我才舒心。” 池玉无疑被他打了一巴掌,又塞了一个甜枣,非但没有介怀,反而一颗心被熨烫的服服帖帖,又暖又羞得十分受用。 “我只是恨自己是个不争气的累赘,什么都要学长为我打点。我……”她还没说完,就被他委身抱进怀里。 他凑近她红彤彤的耳朵轻轻的说:“如果你日后什么都要依靠我,全心全意的赖在我身边半步都走不开,这才叫好。” 这一句话,却是实打实的真心话了。 李青的家中,壁炉中的火燃的正旺,一股松木的味道烘托着屋内更加暖了。 楼上的池玉因为一天的担惊受怕,晚上又这么哭闹了好一遭,早就倦了,李青哄着她在主卧睡下了。 李青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拆了封,他一边将带有凉意的烟雾吸进去,一边百无聊赖的盯着壁炉中不时蹦出来的火星。 陷入了思索中。 其实他倒是宁愿池玉是个爱财的俗物,只需将这诱人的金钱财富摇上一摇,就能换取她的死心塌地。 可池玉偏偏不是这众多女人中的一员,柔情蜜意的哄着,她却说想看自己的一颗真心;真金白银的予着,她却说不想麻烦了自己。 明明喜欢自己喜欢的紧,却又事事都小心翼翼的衡量着,随时准备着逃跑。 李青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头,到底是要她置身于危险的网内,切断所有后路,才能把她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池玉这一夜睡得十分不踏实,梦里她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房子里,一股难闻的霉味直冲口鼻。 周围白色的墙壁早也被腐蚀的斑驳脱落,露出灰白的水泥底色。 床头有一扇硕大的落地窗,有白惨惨的月光照进来,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池玉正想从床上爬起来一探究竟,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全都被人用链条锁在床上,丝毫动弹不得。 下一秒她的身上突然附上了一个欣长的黑影。 看不清脸却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白麝香。 男人粗暴的一把将她身上的衣服扯碎,然后迫不及待的在她的柔软处肆虐,白皙的肌肤上马上布满大片的红肿和齿痕,有些地方还有血丝渗出来,格外的骇人。 上架公告 看书的小可爱们,八月接到编辑的通知,《情浓陷阱,惹爱上身》即将上架。 从初夏构思开文算起,也写了两个多月,经历了卡文、迷茫、和被码字支配的恐惧。 但是每天看到阅读的点击量一点一点多了起来,我深切的感受到,对于一个作者而言,最大的鼓励无外乎是看书人儿的认同。 上架后,每章字数增加到3000+,每日晚八点准时一更。 小爆发会时不时的加更~ 至于小说走向,基本为甜宠的轻松爽文。 第一卷池玉和李青的校园恋爱也即将结束,陈楚楚、赵珊、夏望舒、包括之前出现的一些小小配角即将迎来一个主线故事的大高潮。 有些人温润儒雅,其实却冷漠腹黑;有些人娇嗔冷傲。其实却难言之隐;有些人看似无害,却阴狠毒辣。 卖个小小的关子,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以及绝对的坏人,底层人群所期盼的上流社会也并不是只有流光溢彩的奢靡。 第二卷双双回国的多年以后,池玉和李青也不再是年轻气盛的少男少女。再遇李青时,一个是这律界新贵,一个确实任人欺压的小职员。看似相同的处境,不同的确是两个人的心境,没有了闪躲、没有了矫揉造作。 成人世界中的一切都好像是直白冷静的,带着无需克制悸动、欲望和无情的抛弃。 第一卷中的伏笔也会加以梳理,池玉的父亲,身世之谜;李青的性情,童年记忆;还有更多的鲜辣配角以及故人重新登场,一切都等着被重新洗牌。 最后,这篇故事我预设基本在30万左右就会完本了,是一篇篇幅比较短的小说。所以也就意味着不到十块钱就可以看完啦,如果小可爱们充值的多了还有会员折扣,唔,其实就更便宜了对不对。 最后的最后感谢每一位支持原创的小可爱,我爱你们!!! (不知不觉心情激动的说了好多,作者自觉去码字了…) 第四十四章:风声雀起 “学长?”池玉挣扎的想起身看清楚他的脸。 男人伸出两只手卡住她细幼的脖颈,阻止她上前,下一秒就无情的贯穿了她。 池玉只觉得周身被什么不知名的虫子撕咬着,说不清是哪里痛。一片寂静中,只有身上的人急切地起伏着,抬着头发出了餍足的声音。 寻着男人的喘息声,池玉清醒了几分,挤掉眼中的水分看向男人的脸。 迎着月光只需一眼,池玉心中警铃大作,男人面目一片漆黑犹如恶鬼,根本没有五官,哪里是人! 池玉惊呼一声,黑影随即发出一声嗤笑,一只手指了指床头的窗外,身下仍然不停地抽动着。 她仰着头用力转动眼珠,窗外贴着的竟是池妈一张目眦尽裂的脸! 她喉头一热,血腥的味道溢进了口中,身边响起了李青忽远忽近的声音“玉儿,醒醒。”她才知自己是在梦中,一下睁开了眼睛。 身旁的李青正拿着自己的手机,轻轻拍着自己的胳膊。“接一下,阿姨来电话了。” 她一时间分不清分不清梦和现实,梦中的场景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兆头。 她忙爬起身把手机凑到耳边。“妈!” “玉儿,妈没事。”池母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池玉松了口气,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 “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嗯,是良性的子宫肌瘤,但是….”电话里的声音沉吟着,似乎在思索着怎么开口。 “因为子宫肌瘤病发的时间有些久了,现在尺寸比较大,医生建议切除子宫最为保险。” 池玉另一手捂住了嘴,强压着哽咽的声音。 她想起自己三年前高中毕业刚报考完纽约大学的时候,当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母亲比自己还高兴。 没日没夜的在学院带着课,只要有机会还会去学生家里做家教,想着多赚些钱能供池玉来国外读书。 那时候母亲就总是说自己的小腹有些痛,池玉要陪她去医院检查,但是她都用来例假的原因搪塞过去。 池玉再也没加以注意,许是那是后就有了子宫肌瘤。 她回想着悔不当初,母亲累病了都是因为自己,真想反手伸手给自己一个嘴巴。 但是又怕母亲心伤,强装作一副乐观的样子说道:“没事的妈,您别害怕,既然是良性的就没有生命危险,咱们就听医生的做了手术之后一身轻松。” “你说的是,玉儿啊,你朋友的母亲来看过我了,是个很亲切的医生。” “她还安排了一个女孩儿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嗯,妈,我在纽约的朋友听说了您的事情,特别热心,他本人就特别善良喜欢做善事,是个大好人。” “他还借给我们一笔钱,您不用担心手术的费用,我与他约好了,毕业后找到正式的工作慢慢还给他。” “哎,你一定要代我向你这位朋友道谢,这么善良的人真是难得。我们家玉儿真是好福气。” “玉儿啊,虽然这么说很没有脸面,但是妈这里也有了人照顾,你一切的不要担心。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上学,好好做你的实习工作,千万不要为了我误了自己的前程!” “多亏了有好心人的帮助,这恩德妈是不会忘记的,会一直记在心里的。等妈好了马上就能开始还钱了。”池母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我们之后慢慢偿还,但是现在正是你临近毕业的时候,还有一年你就能毕业了,况且你不是才找到了实习的工作,妈不想拖累你,妈想你事事都好。” 池母怕她不听劝,絮絮叨叨的说着。 “嗯妈妈我知道,您放心我会在这边好好努力。” “你真的不用担心妈,这个来照顾妈的小姑娘是个热心肠,里里外外都照顾的好,一点不用你操心。” “知道了妈,你快多休息,什么时候医生定了手术的时间你一定通知我,好让我放心。” 池母在那边连连答应着,就切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池玉还红着眼圈坐在床上发怔,李青伸出一直手臂环住她的腰把她拉回了床上,替她仔细掖好被子。 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放心,有我妈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她忍着泪点点头,靠在他胸前。 “不过,我却不知道我竟然是这种善良的大好人。你不是一向觉得我乖戾无情?” 李青说着食指在她胸口画着圈,最后点了点,逗弄着她。 池玉一把抓住他的手,捏在手里握着,羞得脸红,但紧绷着的心弦一时终于松了下来。 --- 虽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七七八八的化验检查下来,池母手术才做完,还需要两周左右的住院观察时间。 但是成功手术也让池玉好歹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这学期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感恩节的假期早已经过去,接踵而至的就是圣诞节和新年了。 学校通常在圣诞节的前一周就放了寒假,最近李青的公事也排的很满,除了有时特意到学校来见她之外,两个人也是聚少离多。 池玉今天一早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准备着纽约时报编辑需要的编年大事记。 她低着头塞着耳机,快速的阅读着一年来纽约时报的报道,一边在电脑的表格上统计着头版头条的内容和分类。 她身旁桌子上的几个女生显然认出了她,在背后指指点点着说着什么。 池玉戴着耳机也没有听到,快速的在电脑上打着字。 见她充耳不闻的样子,几个女生露出些不善的表情,其中一个胆大的站了起来,端起了桌上的水杯就走了过来。 她走到池玉身边,用手指一把扯住了池玉的耳机和几丝头发,佯装不小心的叫了一声:“哎呦。” 把一杯水尽数泼在了池玉的身上。 池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杯凉水就从头上泼了下来,连带着被拽得吃痛的头皮。 池玉吸着气抬眼望着撞到自己的女生。 女生嘴上说着:“哎呦不好意思啦。”但眼睛左右转着偷着乐不可支的样子。 池玉也不想与她多做计较,拿出书包中的纸巾,整理了一下也不理她,接着在电脑上记录着信息。 撞人的女生见她不为所动,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乎是不解恨似的紧紧盯着她。 她余光瞅见女生还站在身边不走,抬了下眼冷冷说道:“请问你还有什么事?” 女生被她的样子激的怒意横冲:“你这个女表子!” 听到对方出言不逊,池玉也不再忍让。 “你是不是早上出门没吃药,我认识你吗?” “呵呵,你不认识我,我们可都认识你,你的大名那可真是响当当!” “?”池玉皱着眉头,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就是池玉吗!那个学校里有名的万人骑的媛交女!” “听说你最近勾上了我们学院的李青?还不满足四处寻找着富家子弟?” “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再怎么穷,哈!连尊严都没有!” “既然自己家里没钱支付这里昂贵的教学,还恬不知耻的来这里耍这种把戏?” “纽约大学的名声都要被你这种老鼠抹黑了!” 她一连串的逼问问得池玉头脑发蒙。 “什么媛交女!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传!我是穷但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哈哈,敢做还不敢当了,全学校的女生有谁不知道你的德行!” “我可是听你们班的人亲口说的,你还敢狡辩?!” “我要是你,就赶快退了学乖乖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在这里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没有廉耻!” 女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有不少女生似乎都认出了池玉,纷纷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女生说完不容她解释,便回到自己的桌前,与旁边的好友击了个掌! 池玉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会突然传出这种谣言,思及她说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所为,池玉想着许是又因为陈楚楚的关系,叹了口气,收拾的桌上的东西,想另找个清净的地方。 谁知在学校里晃了一圈,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谣言确实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好像总有人看着自己指指点点。 池玉无奈下回到了宿舍,还好再有两天这学期就结束了,等再开学也许就有新的谣言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忙了一天下午快六点她终于把资料整理好,把文件拷下来,带着所有做好标记的报纸前往纽约时报的总部。 还有一周就到平安夜了,曼哈顿的大街上已经布满了圣诞节的装饰物。 街上的橱窗里无一例外都贴着雪花,甚至没走几步都能看到空中都挂着的六角雪花的巨大装饰物散发着白色的光。所有店铺门前都挂着采用常绿的针叶树枝条制作,圆型、半月型,点缀以松科一品红,以及一些红色果实铃铛的圣诞花环。 还有些商家提前就摆出了圣诞老人的玩偶和雕塑,池玉紧了紧脖子上的毛线围脖,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第四十五章:圣诞将近 池玉站在夏望舒办公室的虚掩着的玻璃门外,敲了敲,里面很快传来了夏望舒的声音,“请进。” “学长,这是你上次安排的整理好的年报资料。”她把手中的资料,和U盘都递了过去。 “嗯,你先坐。”夏望舒正在校稿,比了个手势冲她笑了笑。 忙完手里的活儿,夏望舒神情有些古怪的开口道:“下周圣诞节是报社一年一度的慈善晚会。” “其中有个华人年度贡献奖的颁奖环节,需要两个主持人上台简单介绍一下获奖的嘉宾。” “李青今年可谓是纽约律师界无人不知的青年才俊了,我们准备邀请他来做此环节的主持人。” 池玉眼睛闪忽闪忽闪认真的听着。 想象着李青一表人才的样子,确实很适合站在聚光灯下啊。 夏望舒拍着大腿十分做作的皱着眉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我求了三番五次,这小子可是一点情面也不给我。” “你也知道他最近在庭审后的曝光率,我上面可是指名道姓需要他来撑场子,不然你替我劝劝他?” “这……”池玉有些为难的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也不知道自己劝他有没有任何用处。 “况且,当天你也是要来现场帮忙的。”夏望舒看她一脸踌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啊?我?我需要做些什么吗?”池玉愣了,慈善晚会这种大阵仗好像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实习生去帮忙吧? “唔,就是见机行事啦,有什么岔子你也好搭把手,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嘛。”夏望舒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摸了一下鼻子打着哈哈,手忙脚乱的整理着桌前的文件。 说实话,夏望舒自从认识李青这么多年,要不是池玉的出现,他还当真误会李青可能有什么龙阳之好,处于深柜之中。 冲着他能为了池玉开口麻烦自己这件事,他就笃定这个小丫头肯定在李青心里非同小可。 这次终于能逮到一次利用李青的机会,也就算他还了自己给池玉安排工作的人情吧。 如果要陪着池玉来晚会现场,说不定这家伙做主持人的事情还有转机呢? 要命的就是陈楚楚的父亲陈盛作为此次华人贡献奖的内定获奖者,连同他的日本籍夫人井上合香也被邀请在列,而且他更是拿出了五十万作为纽约时报的特殊捐赠,换取自己女儿上台颁奖的机会。 同是一个圈子的人夏望舒自然也认得陈楚楚,对于陈楚楚对李青的“倒追”也屡有所闻。 幸亏自己没有挑破与他搭台主持人的身份,不然眼下这种状况李青更不可能应了自己。 夏望舒想到一周后三人凑在一起的样子,估计用修罗场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苦恼的揉着太阳穴,不管了,总之先把上面安排的人选搞定再说。 池玉通过这一个多月和夏望舒的接触,感觉这个外表憨憨的学长除了有时候会耍些小聪明,说些不着调的话之外,还当真算得上一个十分正直的青年才俊。 只不过工作上事事都较真,动辄吹毛求疵的性子让池玉有些苦不堪言,一直暗暗琢磨着,他绝对是处女座! 池玉听到他说到工作上的事情也就不加有疑,点点头答应自己会再问一下李青。 --- 纽约时报一年一度的慈善晚会,也算是曼哈顿奢靡上流社会的标杆式的社交场面了。 先不说晚会的场所年年都在寸土寸金的纽约大都市艺术博物馆内,更何况晚会每年都走在时尚的风口浪尖,打破了头都想竞相出席的全球顶尖明星、谁人不想在眼花缭乱的着装主题上一举夺冠?谋杀无数菲林!。 这场晚会历时至今,早已不只是媒介一方的盛宴。 更是各大名流企业、资本家彰显身份的一种最好勋章。 一张晚会的入场券就在一万五美元至三万美元之间,如果想包下一整桌的位置更是明码标价20万美元。 但是如此让普通人嗔目结舌的票价,仍然是千金难得一席位,即便是花了大把真金白银,底层的暴发户之流也很难摸到进入晚会的门道。 晚会早已不是已慈善为单纯的目的,商界、媒界、政界、律界、医界和娱界的顶端人物都在这金钱笼罩的圈子中,牵线搭桥,其中手段不用言喻。 有些人挤破了头也望尘莫及的地方,李青却嗤之以鼻,十分不屑一顾。 纽约大学中不乏家世显赫的名门子弟,每次晚会上基本都会出席。这其中自然包括陈楚楚以及与他交好的那些“哥们儿”。 富家子弟到场免不了勾搭几个知名女明星,互换联系方式各取所需。也有上进的,加紧着充实自己的人脉网络。 陈楚楚此类富家千金却是去带着浓浓的攀比之心,比谁身上的设计师裙子更闪耀,比谁脚上的限量款鞋子更是难买,最重要的还是能结识到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给自己的家庭帮衬上些许,这辈子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半。 但陈楚楚显然不在搜寻结婚人选的行列之中,因为她的目的从懂得了男女之情开始,就很明确。 李青。 因此陈楚楚年年都央求着李青与自己同去,但每每李青都有各式各样的借口婉拒。 甚至连今年也是一样,陈楚楚早就从父母处得知今年他们捐了个席位让自己有上台主持,为自己父亲颁奖的机会。 更完美的是,纽约时报内部将男主持人暂定了最近在律界扶摇直上的李青。 金童玉女,加之自小青梅竹马的关系,她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与他站在聚光灯下,挽手而行。 联系过李青后,她的一颗心有凉了半截,李青的回答还是和往年一样淡淡的两个字,不去。 陈楚楚疑惑着给夏望舒去了电话。 “喂,夏哥哥,你之前说的这次和我一同给我父亲颁奖的男主持人是李青没错吧?” “嗯,没错。”夏望舒人精明极了,怎么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又打着包票。 “放心吧,我自办法保证他一定会去。” 陈楚楚骄里娇气的挂了电话,左思右想李青许是听到了四处散播的池玉的不堪事迹已经和她分道扬镳了? 所以才在自己这儿不好意思的回了想要给自己的惊喜? 她一头栽倒在身后的席梦思上,把脸埋进厚厚的羽绒被中,不管怎样,到时候台上的都只有自己和他。 再无旁人置喙的可能。 她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手机就提示接收到了新的讯息。 陈楚楚摸到床上的手机,拿到面前,是赵珊发来的一段视频。 好像是在学校的图书馆拍的?她犹豫着点开这段一分钟不到的视频。 她马上喜上眉梢,笑了出声。 视频里正是早上池玉在图书馆遭人刁难的场景。 拍视频的人应该是站在争吵着的书桌后面的书架旁,一边拍着好像还嗤嗤的笑着。 “大美人,怎么样,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现在估计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池玉的事迹了。”赵珊的短信接二连三的发过来,还加了三个吐舌头的表情。 “假以时日李青学长也会知难而退的,毕竟这种人,哪个真人君子愿意跟她扯上关系?” 陈楚楚正在输入框中打着字,赵珊珊的短信又跳了出来。 “大美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可以代我买一张平安夜慈善晚会的门票?我当然是买不到,但想着你肯定有办法吧?” 陈楚楚回想起虽然赵珊是个极不起眼的女孩儿,又是中餐厅老板的女儿,自己虽然没有多少想与她交好的意思。 但是无论是一年前的迎新排队上,她带头帮着自己给李青敬酒,几次给自己出主意去打压池玉的气焰,还有这次到处散播池玉的谣言,都可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更何况她这番话说的十分捧杀,自己要是回了倒显得没有什么气度了。 随即回复道:“那是自然了,回头你就跟着我入场就好,连票都免了。” “我父亲这次可是拿了华人贡献的大奖,多个自己人捧场也不错。” 赵珊正坐在中餐厅总店的柜台前,帮忙收着银,自从她记事起,生活就好像永远围着着油腻的中餐打转。 无论睡前怎么清洗,身上都好像有一股深入皮肤的油烟和酱油混合的难闻味道。 虽然父母赚了不少钱,送她进了贵族学校,但是这种味道始终硬生生的把自己和那些上层社会的白人区分开来。 从小她就备受嘲笑,在学校遭受着不公平的排挤,无论是她有着浓浓中式口音的语调,还是她从父母那里继承的黝黑的皮肤和突出的颧骨,甚至有时候她觉得单单是自己的存在,就已经构成了那些啦啦队肤白貌美的女生对自己恶毒的理由。 然而无论自己受到了怎么样的屈辱,父母却总对她的内心世界关心的少之又少,甚至有些淡漠的。 因为在他们眼里,什么都抵不过赚钱来的更重要些,有了钱就能住好房子开好车子,穿名牌衣服戴名牌首饰。 他们也给赵珊提供着优越的生活环境,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第四十六章:各怀鬼胎 赵珊父母在意的无外乎是每几年一次的回国探亲,在众亲戚中无限惊羡甚至嫉妒的眼神中,对在美国捞金的种种侃侃而谈。 至今为止,即便是已经拿到了美国永久居住的绿卡,她的父母仍然不能精通英语,或者说是他们觉得根本用不到英语。 一辈子都在各地的中国城开着中餐的分店,只跟移民来的中国人交际着,似乎这里才是他们的主场。 甚至听说赵珊被知名的纽约大学录取后,她父母的反应也十分不赞同,他们觉得赵珊费那些功夫不如早早帮他们接管中餐的生意,毕竟这日进斗金的摊子才是顶顶重要的。 而赵珊早已厌倦透了这给自己带来屈辱的中餐馆,从初中开始放了学就要来收银的中餐馆,这会让人全身上下散发着油腻味道的中餐馆。 进入了纽约大学,摆脱了那些小城镇的霸凌者,她终于在这金钱的不夜城中找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这些来自富家官宦子弟的中国留学生不同于她,似乎很容易就跟纽约上流社会无缝衔接了。 很快她就盯准了,这圈子中最为楚翘的陈楚楚,而自己能否逆流而上的关键钥匙,恐怕就在她的身上。 赵珊面庞上挂着冷笑,但手上却打着截然不同的讯息:“真的呀!那我可真的要谢谢你!” 最后忍着阵阵作呕的感觉,补上了一句“大美人最棒了!” 虽然在陈楚楚周围伺机徘徊了整整两年,但是最近事情却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平常她还可以装一装清高,一副头脑聪慧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样子。 可是一旦面对有关李青的事情,陈楚楚就自乱阵脚,还未杀敌就自损八百。 轻轻松松的就被赵珊的“出谋划策”牵着鼻子走。 至于池玉,赵珊恶狠狠的想:同样是来自底层的蝼蚁,凭什么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的勾搭上了这上流社会最好的入门砖。 何况自己有大把的票子起码不用在温饱线上面挣扎。 既能踩了池玉又能顺着陈楚楚向上爬,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 这边池玉从夏望舒的办公室出来,就给李青去了信息。 斟酌着用词,“学长,平安夜的报社慈善晚会,你不打算参加吗?” 李青刚在法院的结束了一个和解会议,某知名的口碑地图软件涉嫌对黑人经营的餐厅种族歧视。 女老板控诉该软件将自己的餐厅评分恶意标低,并在安全因素中标识有极为不安全的特殊符号,只因为自己种族的关系。 这使她的餐厅营业额直线下降,很多顾客在看到这样的评论后都绕路而行,如今餐厅已经因为经营惨淡而面临着倒闭的风险。 该软件的股东并不愿意将此事闹大,更别说是将种族歧视的案件开庭审理。 虽然李青一方有着大量的证据可以证明原告女老板的店铺其实早在软件标记事件之前,就已经因为卫生问题濒临倒闭,这次其实就是打着种族歧视的切入点来减少自己的损失,甚至捞一桶金。 如果上庭,鹿死谁手还真是不一定。 但李青也深知作为美国数一数二的导航地图软件,一旦惹上种族歧视的麻烦,经过开庭审判,面对扑之而来的媒体记者,对于用户的流失将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调解最终以20万美金和私下在地图软件上去除不安全因素的标记为代价而和解,对这次的案件做了最快的处理。 可谓是双赢吧。 他刚推门从法院走出来,大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停住了掏出手机,看到池玉的短信想了想。 眨眨眼睛就回拨了电话。 对方马上就接了电话,显然在等自己的回复。 “喂?”电话里传出的是池玉有些惊喜的声音。 “嗯,怎么问起这个?” “啊,就是夏学长安排我在下周的慈善晚会上帮忙,我也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听他说也邀请了你,就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的?”池玉吐了吐舌头,尽量把劝说描述的很绕弯子。 “...”李青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已经明白了夏望舒的用意。 夏望舒几次邀他主持华人贡献奖的环节,婉拒不成。夏望舒仍然唠唠叨叨的打电话过来游说,之后再见到他的名字出现在电话上,李青直接就挂电话。 没想到他竟然骚扰不成又生一记。 李青才不会相信夏望舒会放弃一张动辄几万块的入场门票,让池玉去晚会上帮什么忙。 池玉明明白白就是那买一赠一的附属品。 沉吟了一阵,李青也不好戳穿。而且到底他还是不放心让她自己出入慈善晚会那种纸醉金迷的场所,要知道那里的鲨鱼一旦咬住人可是不会轻易地松口。 “嗯,要我陪你?”李青这头懒懒的吊着她的胃口。 “啊!你要是肯陪我一起那当然是最好了,谢谢学长。”池玉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去了现场也就代表着他会帮忙主持了吧,自己也算完成夏望舒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了。 “成吧。”李青听着电话里传来银铃般的欢快语调,笑了笑但嘴上却不留情面。 “啧,还有,请问夏望舒什么时候也成了你的学长?” 池玉听着他许是醋了,乐不可支的说道:“是是是!我认识的学长大人只有你一位!” “你最好想一想怎么报答我才是。”李青挂了电话后,摇了摇头。 明明知道是夏望舒挖好的坑,跳的却这么心甘情愿。 -- 平安夜和隔天的圣诞节对于美国人来说相当于国内的春节一样重要。 各大公司也基本都放了假期,就连星巴克也放了兼职生们的一周的假期,池玉和李青两个闲人自然凑到了一块。 一大早池玉就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的找着衣服。 今天她和李青约好了要去逛之前一直都没时间去的圣诞集市,还要请李青吃好吃的小摊,还要带李青去滑雪,这可是好不容易讨价还价后李青才答应让自己安排的一天行程。 以前在一起自己总是接受了这个又接受的那个,这次领了薪水她一定也要好好的招待李青一次。 像是全世界所有恋爱中的姑娘一样,约会前都觉得自己少了那么一套裙子或者一双高跟鞋。 这种情况放在池玉身上,却是真真的写实了。 池玉苦恼的把仅有的两件冬天大衣都翻了出来,一件是长款黑色的羽绒面包服还是自己高三那年母亲给自己买的,里面填的都是上好的白鸭绒。 当时花了六百块钱,让池玉心疼了好久。 另一件是大一那年自己在Zara打折季买的一件藏蓝色双排扣牛角大衣,20美元的抄底价,池玉还是去了两天最后看到只剩自己一个尺码才犹豫不决的买下的。 虽然经典款的版型还是很耐看,可是发亮袖口和身侧被摩擦出的小毛球已经暴露了这件大衣的年龄。 池玉苦恼的做了半天的思考,又偷偷瞟了一眼之前李青送给自己的Dior外套,又摇着脑袋强迫自己扭过脸来,果然还是不能穿那件,总觉得不是一般的别扭。 两者取其一,池玉最后还是套上了藏蓝色的牛角大衣,细心地用去毛球器去掉了身上的毛球。里面穿着红灰方格的衬衣,外套一件白色的麻花毛衣,下面则穿着一条藏蓝色的百褶短裙。 看了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池玉从包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口红,在浴室前的镜子上仔细涂抹着,涂好后又用纸巾抿了抿才出门了。 一出电梯口,池玉就看到李青坐在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翘着腿翻着面前的报纸。 他今天穿的十分随性,一件军绿色的加棉棒球外套,下面是合体的黑色休闲裤。乍一看倒像是刚进入大学的新生一样。 池玉跑过去跟他打招呼,还好李青的视线没有过多在她身上的衣服停留,只是一双眸子若有似无的总瞟着她的嘴唇。 李青拉过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两个人向着第一站出发。 距离纽约大学最近的联合广场圣诞集市,冬季节假日来临之际,14街区基本变成了打折狂欢季的海洋。 极具有冬日特色的欧周风格小摊遍布在红白相间的帐篷下,欧洲小酒、家居装饰、彩灯、精致的手工艺术品、还有特色小吃应有尽有。 早上九点集市上的人还不是很多,池玉马上窜进十分显眼的苏格兰龙虾卷的小房车内。不一会儿就举着两个龙虾卷跑了出来。 周身红彤彤的大块龙虾肉,被卷在烤制得当的酥软面包内,上面搭配着微凉的黄油和小片翠绿的调料叶,咬一口下去鲜嫩多汁,让人食指大动。 两个人吃了龙虾卷当做早餐,就在集市中慢慢的逛着。 池玉在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小摊上看中了一对憨态可掬的麋鹿雕塑,红着鼻子的麋鹿栩栩如生,嚷着要送给李青摆在卧室。 李青作势要掏出钱包,却被池玉一把按住,火速掏出自己裤兜里的钱付了款。 白胡子老头看了看他们两个,也不说话笑吟吟的将麋鹿仔细的抱在泡沫纸中,放进一个红色的礼品袋,给池玉递了过来。 冲着李青说道:“sheisakeeper.”(她是个可以厮守的人) 李青微微阖了眼睛,笑而不语。 池玉听见却羞了个大红脸,接过老人手里的麋鹿,就扯着李青往远处走。 第四十七章:之初体验 不远处有一个无人拍立得贩售机,虽然两个人正式交往开始也有三四个月了,但是确实还没留下过一张合照。 池玉拉开红色的遮挡帘的一角,没有人,随即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学长,我们要不要也拍一张?” 李青点了点头就跟着池玉弯腰钻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有一张只能容纳两个人的软包木凳,面前是补光灯和机器的屏幕。 他好奇的四周打量了一下,嗯真的很狭窄,坐下的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不说,连放腿的余地都少得可怜。 池玉看他茫然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 “学长!你是第一次照拍立得吗?” “唔。”李青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哇,那我今天岂不是独占了学长的第一次经验!”池玉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小嘴滔滔不绝的说着。 “说起来,学长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吃路边摊和逛集市的类型。”池玉敏捷的观察到李青的脸上浮上一丝可疑的尴尬。 “天呀!今天我计划的行程应该命名为:学长之初体验诶!”池玉小声嚷道,能带学长做些平常他不做的事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说着她在面前的屏幕上操作起来,投进了几枚一美元的硬币。 选择了经典的黑白滤镜四连拍。 “哦?”李青用手扶着她的后脑,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既然是初体验的行程,我其实也没有与人在这种狭小空间接吻的经验?” 李青有些微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嘴唇上,用拇指碰了碰她饱满的唇瓣,娇艳欲滴很柔软的样子。 “何况,这里还涂得这么红?” 下一秒就压着她吻了上去。 “呜呜。”池玉嘴里传来一阵哀鸣,可是拍照已经开始了啊! 池玉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嘴上有些凉的是他的唇,口中有些热的是他的舌。 一个人的吻怎么能像他本人的性子一样又冷又热让人上瘾呢? 她眼下有限的视线里,是李青轻轻闭着的眼睛和睫毛,睫毛因了主人的喘息微微的忽闪着,在她的眼周带来一阵痒意。 “咔嚓、咔嚓。”身边的闪光灯一边打着短暂的白光一边响着。 池玉眼中的他被光照着变白发亮像是近乎透明的消失后,又暗下来,反复几次不知道是因了这过亮的光线刺伤了自己的眼膜,还是嘴上炽热的缠绵烧到了眼睛里,只觉得闭上眼睛火树银花似的有什么燃的剧烈。 闪光灯停了,面前的两个人儿还没停,他吞咽着她的口舌像要吃掉似的,她也张开小嘴把舌主动奉上。 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爸爸我想照这个!” 李青才将她放开,擦掉了她唇上被湿意尽数化掉的口红。 捞起她,拿起机器吐出的照片,掀开帘子,一气呵成。 池玉这会还十分没出息的全身发软,面对帘子外三四岁的小女孩的好奇目光详装镇定的拍着脸。 “爸爸,那个姐姐怎么眼睛红红的啊,因为没照好哭了吗?” 身后的女孩儿还在天真的发着问,池玉一搭眼看了下李青递给自己的四连拍,差点膝盖一软摔倒在地。 四张照片中都是两个人在亲吻的画面,但是却各色千秋,李青用手扣住她后脑的、李青用手摩挲她耳畔的、她睁着眼睛发愣的、她闭上眼睛伸出小舌的。 简直隔着照片都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色欲之气。 池玉悲伤地想,到底谁会把拍立得拍的这么银靡啊! 但是再偷看一眼,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是这么好看像是画里的人啊,这鼻梁,着闭着的眼睛,这嘴唇… 李青低头瞟了一眼照片,在她耳边吹着气“照的真好。” 池玉含恨的把照片放进包里,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 逛完了联合广场圣诞集市,已经是中午了,池玉早就做好了攻略拉着李青拐进了一家小巷中的韩式烤肉店。 这家店铺不大,更没有什么起眼的招牌,里面暗褐色的木桌和绿色的塑料板凳看上去都沾染了油灰泛着哑光。 老板娘是个胖胖的朝鲜族华裔,看见是两个年轻的亚裔面孔热情的用中文招呼着。 “中国人嘛?” 池玉点点头,凑到老板娘身边点餐。 “阿姨我要一盘猪皮,一盘猪五花,一盘牛五花,哦听说您自己酿的米酒很好喝,再上一壶米酒好吗?” 老板娘见小姑娘冲自己笑着浑身透着喜气,一张粉琢的小脸虽然说不得又多漂亮但是一双圆圆的眼睛特别有灵气。 笑呵呵的答应着,叫起了还在二楼看电视的老头子去拿烧好的炭火,自己在后厨兵兵乓乓的备起了菜。 李青和池玉在饭厅中间点燃的火炉子旁找到一个桌子坐下,池玉有些局促的小声解释着:“学长,你别嫌弃这里旧,但是我在网上查过了,这里的韩式烤肉可是十分出名的,特别地道!” 李青佛了佛手,“没什么,别多想。” 其实池玉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这间店又便宜又好吃,自己确实不能出手阔绰的请李青去米其林餐厅饱餐一顿,只能委屈了他跟着自己钻这种苍蝇小店了。 不出十分钟,动作麻利的老板娘就上了菜,除了池玉要的三盘肉,老板娘还用小竹框盛了满当当的苏子叶、生菜给他们包肉吃。 还有各色的朝鲜特色酱菜:烤明太鱼干、泡菜萝卜、泡菜白菜、拌杂菜、酱牛肉、腌黄萝卜。 六色的小菜虽然都装在小小的圆盘子里面,量不算多,但是颜色鲜艳经过细心烹调,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 以前池玉还在国内上学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居民楼下的商铺也开了这样一家韩餐店。 味道甜辣引人食欲,价格又便宜。 每逢高兴地时候,母亲就会带自己去那家餐厅吃饭。 池玉拿起桌上的食用油罐,用刷子均匀的把油刷在铁盘上,然后油一热就将各色肉食摆了上去。 时不时用手里的夹子翻弄着,烤盘上的肉用炭火烧着,很快就冒出了阵阵香气,等着肉两面焦黄了,池玉就拿剪子剪断放进旁边备用的干净小碗里。 递到李青面前,“学长趁热吃吧!已经熟了。” 李青看她抻着手熟练的烤着盘里的肉,小脸被炭火熏得红彤彤的。 撕下半片生菜,放上几块喷香的五花肉,泡菜,沾了些酱长臂一伸塞进了她的嘴里。 池玉嘴里鼓囊囊的嚼着,眯着眼睛冲他笑。 “学长不用管我,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板娘正提着一铝壶米酒和两个铝制小碗走过来,看着他俩的动作笑意更深了。 嘴里还夸着:“小姑娘可真有福气,你男朋友可生的真好看呀!” 池玉不好意思的摆手:“阿姨,没有没有。” “我开店这么多年,都难见一个比这小伙子还俊俏的人呢。” “而且还这么温柔。”老板娘指了指她嘴里的肉,爽朗的笑着转身就回了后厨。 池玉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李青,他却脸上还是淡淡的仿佛老板娘夸得不是自己。 池玉又专心的烤起了肉,突然觉得腿上一紧,李青这厮一手夹着块肉送进嘴里,另一只手却顺着她的脚腕向上游走。 嘴里还不紧不慢的问着:“我却不知道,原来学妹嫌弃我生得不好?” 此刻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嬉笑声,交谈声,伴随着烤肉的吱吱声,分外热闹。 池玉被四处飞来的油烟呛得咳嗽了起来,捂着嘴十分狗腿的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客气客气,你是我见过生的最好看的人了。” 李青抽出手倒了一碗米酒递到她面前,不再戏弄她。 两个人酒足饭饱后出了店里,却发现外面已经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另外一个样子了。 “下雪了啊!”池玉抬起头看着从高楼大厦之间扑面而来挤进这小巷子的雪花。 李青看着她,细密的雪花很快钻进她的卷发中,脖领中消失不见,池玉却丝毫不觉得冷似的,仰头望着慢慢飘下来的漫天大雪。 眼睛亮晶晶的,伸出一只手去接,很快有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因为手也凉的关系并没有立刻融化。 池玉弯了弯眼睛。 李青回过头在胸口内侧的口袋掏出打火机和香烟,叼在嘴里迅速点燃吸了一口。 池玉闻到烟味转过头,自然的拉起他的手,“这么大的雪,烟抽得起来吗?” 像是能听懂她说的话似的。 立刻又几片粘在一起降落的雪打湿了他指间的暗红色火星。 烟湿了。 池玉嘴角噙着笑,两人一同往中央公园方向走着。 距离中央公园不远的布莱恩特公园冬日集市可谓是纽约圣诞集市中最最热闹的,足有128个特色小商铺组成的创意集市让人眼花缭乱,无论是什么样的小饰品、艺术品和圣诞装饰都可以从这里找到。 而且旁边就设有免费溜冰的巨大场地,同时可容纳几千人。 池玉小时候有几次滑旱冰的经验,来了纽约后,每年入冬都能看到各处露天的滑冰池塘。 很多年轻的情侣也都会选择在这里约会,又省钱又浪漫。 入秋起她就已经琢磨着一定要和李青来一次,说不定李青看起来人高马大却一点都没有运动细胞呢? 看他出糗这种事情可是千金难换。 第四十八章:他的闪耀 穿过集市上用透明玻璃搭成的像爱斯基摩人冰雕似的一排排铺子,前面一片白茫茫的长方形空地就是滑冰场了。 因了下雪的关系,以往挤得满当当的滑冰场上只有三四十个散落的客人。 池玉在管理处租了两双滑冰的鞋子,兴冲冲的比划着和李青走到冰场旁边的椅子上换鞋。 “学长,以前滑过冰吗?”池玉头上已经布满了白色的冰碴子,但是掩饰不住脸上活灵活现的表情。 “还真的没有。”李青没有马上换鞋,四处望了望说:“你等一下我。” 说着人就大步流星的向着冰场的反方向走去。 “喂!你不会是这会儿要临阵脱逃把!”池玉在后面挥着手喊道。 见他也不回头,又低下头系着冰鞋的鞋带。 她手指已经冻得有些红肿,怎么也使不上劲,正在费力的跟鞋子较着劲。 李青已经走了回来,手中拎着个大红色的帽子扣在她头上。 又把一双红色的手套扔到她腿上,蹲下来帮她完成着系不好的鞋带。 口中呼出水气在天寒地冻的空间里立刻变成一团团白雾,氤氲的升腾在两个人之间,她一时看不清李青的身影,他给自己系着鞋带的样子像梦一样不真切。 池玉吸了吸鼻子,感觉有好些水气好像冻在了鼻腔里,有些发酸。 把腿上的手套戴了起来。 手套和帽子是一对,红色的毛线针织上还有些可爱的白色麋鹿,内层又拿了白色的羊羔毛做内衬,暖和的紧。 李青替她穿好鞋子,就坐到一旁换鞋。 池玉看他面色无常,仍是一如既往淡淡疏离的样子,也不计较问道:“你怎么不戴手套,不冷吗?” “我哪像你那么虚?” “喂!我哪里虚啦!”她凑近了问。 “嗯,许是肾虚?” “哪有女人肾虚的啊!”池玉被他挪掖的口不择言。 他眨眨眼很天真的问道:“哦,言下之意是作为男人的我肾虚?所以你要试一下吗?” 池玉脸一红自知嘴上斗不过他,呼哧呼哧的站起身来就往冰场上走。 她不敢轻易下冰,扶着边上的铁围栏,慢慢的找着平衡。 可是这脚下的冰刀在冰上可比四轮的旱冰鞋在水泥地上要滑上许多,她扶着栏杆向前试着滑行了几下,冰刀却突然横了过来差点绊了自己一个大跟头。 她惊呼一声抱住了身边的栏杆,后面穿来一声嗤笑。 她气呼呼的回过头看到李青正跟在自己身后,“我还以为你带我来马上就要开启教学模式了。” “唔,滑冰可是很难得,我只是,太生疏了!” “是吗?”李青说着放开了一只手扶着了栏杆,双脚踩着冰向前用力,却是在冰上自由自在的滑了起来。 !池玉张着大嘴,看见他像只飞鸟一样在前面的空地上滑着圈。 周围也有不少人停下来看着他。 什么嘛,原来是滑过的! 池玉泄了气,靠在身后的栏杆上,生怕一离开栏杆就摔个狗吃屎。 李青减了速慢慢向他靠过来,伸出双手。 池玉抓住他,让他带着自己慢慢的在冰上溜着。 “看来你冬天经常来嘛?”池玉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他的脸。 “肯定不会是一个人了。”怎么听着有些酸。 “没有,今天是我第一次滑。”李青看她气鼓鼓的,好笑的哄着。 “哼”她显然不信,看着把这冰场层层围绕的四周高大的尖顶建筑,层层叠叠的像密不透风的墙。 不远处在集市中央却立着一颗三四人高的圣诞树,与这钢筋水泥的阴冷森林格格不入,圣诞树一闪闪的发着亮光,照亮了这阴暗天气中的一方小小天地。而自己就拉着心爱人的手,心里生出一阵暖意,忍不住想去拥抱他。 --- 下午四点多李青带着她驱车回到了家中,说是要换身衣服准备参加晚上的慈善晚会。 池玉坐在沙发上等着李青在衣帽间里换衣服,不一会儿他就走了出来。 跟刚才穿着休闲的人儿判若两人,李青穿着一身灰色的西服套装,上看滚着细细的白色条纹,儒雅又贵气,头发也像是用了些发胶梳了上去,整个人透露着不同以往慵懒的利落。 利落的像一把上好的剑,从美艳的刀鞘中拔出来只需看上一眼,都有可能割伤了眼神。 池玉痴痴的盯着他看,他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好笑的点点她的头唤她一起出门。 坐进车里池玉才注意了手表上的时间,才六点钟,开幕式不是要八点才开始吗? “我们去吃饭吗?”池玉小心翼翼的问着,虽然白天两个人相处的很畅快,可是他眼下这么一稍作打扮,如此这般好像又比自己的气场高出了了八丈。 “乖,忍忍。”李青以为她又饿了,笑着拉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腿上揉着。 车子不一会儿就停在曼哈顿街上一个被炫目紫光包围着的店前,池玉跟着他走下车,曼莎沙龙? 池玉不明就里的跟在他身后,现在沙龙里也可以吃饭吗? 刚进店门,就有一个婀娜多姿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李青递给她一个长方形的紫色盒子,简短的说道:“今晚的纽约时报慈善晚会。” 说后就绕过池玉走到玻璃前的一排休息区内,从桌上拿了一份报纸坐了下来。 池玉刚想跟着他过去坐,就被妇人拦腰挡住了,妇人穿着一件十分合体的黑色长袖连衣裙,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凸显的更加完美,脖子上戴着一条短款的复式钻石项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妇人搂着她的肩膀向屏风后面走去,嘴上说着:“哦亲爱的,站到灯光下让我看一下。” 白色的屏风后别有洞天,中央有一个稍微凸起的圆形台阶,被顶上几盏聚光灯照的晃眼。 周围是一排排的化妆台,这会正有几个穿着不素的女性坐在化妆台前闭着眼睛休息。 身边的人有的在给她们做指甲,有的卷着头发。 妇人帮她脱掉了外套挂在一旁,指了指前面的台子,示意她走上去。 妇人眯着眼看了看,就拍拍手。 马上又三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子从后面的房间走了过来,妇人与他们耳语了几句,就回头走出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三个女孩子带着池玉走到后面的换衣间,帮她脱掉了衣物,又打开之前李青给的盒子,剥开层层的包装纸后一个女孩子惊呼了一声:“这可是JonathanAnderson设计的裙子!” 池玉此刻被他们三个糊里糊涂的扒了衣服,十分害羞的抱着双臂,更听不懂JonathanAnderson是谁,他们在说什么了。 女孩子看池玉呆呆傻傻的样子笑着说,“JonathanAnderson可是很少设计礼服的,看来小姐的男朋友真是花了些心思。” 她小心的拿出礼服,提起来看了一下,是件肉粉色的纱裙。 虽说是长袖的款式,但是肩膀以及胳膊处都是半透明的纱料,她看了看池玉穿着的白色棉布内衣裤对另一个女孩说“去拿一副胸贴,和一件肉色的无痕内裤。” 接过要来的东西后,女孩就让另外两个人先在外面准备着,然后拉上了帘子。 将手里的一次性内裤和胸贴递了过去,轻声说:“换上吧。”随即自己也出了帘子。 池玉将内裤换好后,拿着两个这肉色花瓣状的硅胶犯了愁,听闻刚刚那个女孩子说是胸贴,所以这个是要贴在胸上的吗? 池玉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后面确实有一层保鲜膜似的东西,可能是为了保持粘性。 但是这么小的东西,要贴在哪里?会不会太小了些啊到底能没穿内衣有什么区别。 在外面等的久了,女孩子料到她有什么难处,撩开了个缝隙钻了进来。 看到她正拿着胸贴,笑了。 随即从后面解开了她的搭扣,说:“我帮你吧。” 胸前一下没了支撑和遮挡,即便是面对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仍是十分害羞。 女孩看她不转过身来,就轻轻将她的手拨开,贴身过来。 站在她身后,从肩膀处伸手过来帮她在胸前贴上。 池玉闭着眼睛,秉着呼吸,只觉得女孩儿的发丝好像滑过了自己裸露的肩膀,下一秒觉得胸前凉了一下,耳边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好了,我帮你把礼服穿上吧。” 池玉不睁眼还好,一睁开看到穿衣镜前的自己,脸上似乎是要滴出血来。 这硅胶状的东西只挡住那两点,两只团子的曲线暴露无遗,这跟赤身裸体有什么区别? 女孩子却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嘴里还夸着:“小姐的胸型真好,水滴形的胸穿这种礼服最好看了。”让她伸直了双手就把裙子帮她穿了上去。 女孩子帮她撩着头发仔细的拉上身后的拉链,池玉看到裙子胸前有不少做工繁杂的同色系刺绣花朵,从胸前一直延续到脚踝处,并不算暴露,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九章:她的闪耀(加更) 虽然这裙子在周身盘踞着蔷薇簇拥样式花朵,但这些精美的刺绣并没有底布,一旦有花朵相间的地方就有些纱盖不住的白皙肌肤若隐若现。 池玉转了转身子,仔细打量着,还好露出的地方都在大多都在腰部或者腿上,缝隙也小应该不会太明显。 再三确认了自己不会走光之后,池玉跟着女孩儿来到了化妆台前。 化妆台旁边,之前的两个女孩儿已经等在了那里,一个推着装满美甲用品的小车,一个摆弄着卷发器,用手背靠近了试着温度。 待池玉坐下后,三个女孩儿就忙活了起来。 不同于旁边闭目养神的客人,池玉哪里见过这种三个人给自己服务的大阵仗。 她这会儿明白了李青是带自己来这间沙龙打扮的,原本以为自己是过去帮忙的,也没在意。 看来要入场的所有人都是要盛装出席的,要不是李青提前想到了,自己还不知道要丢多大的人。 三个女孩儿的手法非常娴熟,显出一种不附年龄的老练,像是无论什么样的客人,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整齐划一的服务态度。 不到半小时,替她换衣服的女孩儿就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她画着淡淡的粉橘色妆容,嘴唇也用时下最流行的哑光玫瑰粉勾勒着,从眼下到两腮都铺上一层粉橘的光晕,显得白皙的面容格外清纯动人。 长长的睫毛和顺着眼睛形状的服帖眼线将她的大眼睛衬托的水润动人,眼波流转之间一股浑然天成的清新娇媚。 她的头发被仔细卷好,上半部分在头顶稍加编排固定,和下面的头发一起散落在前胸和肩膀上。 池玉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镜子里面这个可爱的人儿竟然是自己? 随即敬佩起了这里工作的女孩子,真是心灵手巧!能把普通的自己也变成如此动人的模样。 女孩儿看着她惊讶的样子痴痴的笑着,“小姐本身底子不错,估计是不常化妆打扮吧?这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哦!” 池玉被说中了心事,脸上浮起了一片红晕,连忙向他们倒着谢绕过屏风去寻李青。 她本想着李青一定会夸赞自己几句。 谁知看到她出来了,李青还是坐在沙发里,半响没动换,一双细长的眸子在她身上的纱裙扫来扫去,似乎是不太愉快。 池玉让他瞧得心慌,用手摸了摸身上的裙子,果然自己还是丑小鸭想变成天鹅,闹了大笑话吧? 在一旁的几个女孩子也发现了这有些开始变得尴尬的气氛,这位小姐这样打扮明明很好看啊! 本身有些婴儿肥的白嫩面庞配上这藕段似的胳膊和小腿,再被这若隐若现的纱裙缭绕着,像是森林中不知世事的仙女,何况这位小姐天性纯真,不自知的性感岂不是很撩人。 连身为女孩子的她们看到她身上刺绣中露出的纤细腰肢,都有想对遮挡着的胸前股下一探究竟的欲望呢。 旁边的妇人毕竟是在这风月场上混的多了,马上懂了这其中的含义。 扶着池玉的肩膀将她推到李青的身边,牵起她的一直小手往他手里送着,“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还是赶紧往艺术博物馆出发吧,这会儿可正是堵车的时候。” 李青此刻的脸可谓是能冷藏冰块了,可是眼中却是漆黑着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池玉跟着他走出店,只觉得着外面鹅毛大雪的天气仿佛是更冷了,打了一个寒颤。 李青把自己的羊毛大衣披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腰肢往车里送。 虽然地上好些雪水都结了冰,池玉又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十分害怕摔倒,但是被他冷着一张脸搂在胸前往副驾驶塞着,好像觉察出他在生气? 进了车她叹了口气,白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此刻又闹什么别扭呢。 李青上了车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 “我说的是端庄的礼服,请问你这条裙子到底哪里端庄?” 不一会儿对方回了一条信息。 “端庄又诱人侵犯的自然之女懂不懂艺术” 对方显然毫不在意他的质问,连标点符号和空格都懒得打。 李青吸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 纽约大都市艺术博物馆门外的热闹劲头连这纽约空中的漫天大雪也不能减少丝毫。 五十多个穿着黑色西服,耳边带着无线收发器的健硕安保人员整齐划一的站在红毯的两旁,时不时维持着骚乱的气氛。 保安身后的人群已经挤满了整条街,都是举着手机准备照下自己偶像的粉丝。 离着红毯最近的一片区域则是早就在这里驻守的各大媒体记者,举着高炮镜头,调整着嘴边麦克风。 不停地有豪车停在红毯的入口处,当红说唱歌手带着自己怀孕八个月的网红未婚妻,以性感著称的美艳女星,老牌肌肉电影男明星携着自己四个高挑美丽的女儿… 更有比较低调的银行行长、企业家、联合国医疗主席等人比较低调的挥着手快速走进大门。 此刻一辆加长林肯停在路边,打开车门一双蹬着十三厘米恨天高的美腿伸了出来。 司机连忙下车递过了手去搀扶,一个身材火辣的影子从车中探出身来。 女孩儿看起来很年轻,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容,向上拉长的眼线和饱满的红唇像猫一样勾人。 何况女孩对自己的好身材丝毫不加掩饰,健康的黝黑肌肤配上一片式双开叉的白色紧身礼服,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开叉到大腿的缝隙也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一众记者面面相觑,好像没有人知晓这位火辣女郎的底细。 随即从车的另一边也走下一位亚裔女性,正是陈楚楚。 陈楚楚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挽在头顶,更显得面目姣好,脖颈袖长,一席水蓝色的拖地礼服端庄大方,十分稳重。 有不少记者认出,这不就是刚才入场的今晚的亚裔获奖者夫妇的千金么。 看来这位身材火辣的女郎是这位千金的朋友了。 众人对着两人狂拍了起来,赵珊嘴角上扬止不住得意。 陈楚楚却有些不快,明明对赵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丢了自己的人。 可她今天竟然穿的如此不妥,偏偏这些记者像是饿狼见到了肥肉,对她照个不停连自己的镜头都要被他抢去不少了。 两个人刚走下红毯,进了大门。 就听到有记者招呼着,“喂,快拍!是最近专门替富人打官司只赢不败的那个律师!” “诶?旁边还有个女伴?” “女朋友吗?哈哈在这种场合公开恋情,今天稿子真是不愁写了。” 陈楚楚迟疑的回头去看,不是李青又是谁! 可是在她身旁那个可人的女孩子,竟然是池玉? 李青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服务员,先行走下车帮池玉打开了车门,一手在腰间一手扶着池玉的右手。 十足偏偏贵公子的模样。 池玉见他此刻脸上缓和了不少,看着自己的眼神居然还像是有着盈盈爱意的样子,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拉住他的手慢慢的下了车。 一下车就被这无数闪光灯的阵势给吓到了,池玉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挡住眼睛。 身边又传来记者们七七八八的吆喝声:“美女,手放一下。” “嘿,往这里看。” “李青来个双人照,看这边这边。” 记者的声音搀合在这人群的嘈杂声,引得她一阵阵发晕。 李青却面无不快,轻轻拨开她挡着脸的手捉着环绕在她腰间,低头在她耳边说:“笑一下。” 随后与她十分亲密的贴在一起,冲着不同的方向转着,十分温柔的模样。 没几分钟估摸着记者都已经照到了想要的照片,他就拉着她走下红毯。 在入口处他们碰见了陈楚楚和赵珊。 陈楚楚此刻盯着池玉瞠目结舌,像是活见鬼的样子。 看她妆容精致,身穿一条自己在各大高端品牌礼服中都没见过的漂亮裙子,心里恨恨的想没想到几天不见她又从李青处骗到不少好处,甚至还敢跟着李青来这种地方显眼,看来是打算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陈楚楚一张脸因为嫉妒微微扭曲着,丝毫不掩饰对池玉的厌恶。 招呼都不与她打,就对她身旁的李青说:“学长,你果然还是来了,今天我们可是要一起主持的。” “我与学校的几个同学应订好了前排的桌子,我们两个一同去坐吧。” “还有,今天我父亲是要得奖的,你们也好久不见了,不如先随我去打个招呼吧?” 她一连串的发问,提到自己父亲得奖的事情,十分得意,一边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一边向池玉的方向轻蔑的瞟了一眼。 李青听到她要和自己一起上台主持,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说:“池玉这次受她主编的安排来帮忙,我想着就陪她来了,我就和她去工作人员那一桌了,之后主持的时候再见吧。随后我也能看到伯父伯母了吧。” 李青说完与她和赵珊点了下头,没多做停留就搂着池玉向二楼走去。 赵珊到是十分玩味的看着李青身边的池玉,十分客气的冲着两人回了个礼。 第五十章:幕前幕后 一楼大厅与二楼大厅有一段高达二十多米的宽广台阶通道,周围经典美式的建筑风格跃然而出。 墙壁上用大小不一的亚光面白石和大块的方形棕色大理石拼接,而墙壁上则立着近百根白色的手工雕刻圆柱,圆柱顶端的圣母、天使雕塑栩栩如生。 通道上因了晚会的原因,铺着长毛的羊绒地毯,而两边每隔着三个台阶就站着一位服务人员对着来宾们行注目礼。 男服务生们都穿着白色的西服上衣,黑色的西服裤子,在整齐划一的白衬衣上还系着小小的黑色领结。 女服务生看起来就没那么拘束,穿着格式不一的短款明黄色小礼服。 挽着李青的手,走进二楼的拱门,池玉才突然意识到:这些人才是真正因了工作来帮忙的吧?那自己为什么… 走进二楼灯光一下子就没那么亮了,周围郁郁葱葱的竟然都是被紫色光束打亮的树木。 周围的墙壁上全是华彩琉璃的投影,墙上还挂着不少博物馆本身的艺术品。 有不少池玉能叫得出名字的名人穿梭在这像童话森林里一样的会场,端着香槟和身边的人觥筹交错。 池玉一时间目不暇接,伸手摸了摸身边路过的树木,拽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揉着。 这么大的树木是怎么移到这里来的呢? 她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站在餐台前正往嘴里送着生蚝的夏望舒。 李青拉着他走到跟前,从桌上拿了一个白瓷骨的雕花餐盘递给池玉:“先吃点儿东西吧。” 池玉接过他手中的盘子,对着餐台上的各色美食咽了咽口水。 狭长的餐台铺着白色的桌布,上面还摆放着各色鲜艳的大朵牡丹花束。 两侧布置有两个半人高的丘比特爱神冰雕。 池玉拿起夹子夹了两块海鲜迷你披萨,又夹了两块白嫩的刺身,又看了看旁边的烤鹅肝。 不一会手上的盘子就满了。 她拿起桌上的一只小叉子,站在李青身后小口的吃着。 李青正在冲着夏望舒发难:“所以你拜托我主持的环节是要颁奖给陈盛和井上合香的?” 夏望舒看他面色不善乖乖的点点头。 “而且还是和他们的女儿陈。楚。楚。一起颁奖?” 夏望舒觉得自己刚刚吃的生蚝好像都有些不消化了,楞了一下又点点头。 这种场面看起来根本就是有为的女婿和俊俏的女儿,再加上慈祥的父母这可真是和睦的一家啊。 池玉在他们身后听着,心中一堵嘴里的东西没细细咀嚼就掖在了嗓子里,正巧经过的服务生连忙递给她一杯粉色的香槟。 池玉感激的冲着他笑了笑,喝了一口才顺过了气。 服务生看到她冲自己笑的样子,楞了一下才转身走开了。 李青余光注意到傻看着池玉的年轻服务生,回头将她手里的香槟夺了过去,“别喝酒,省的口齿不清。” 池玉看他凶巴巴的样子,又想到他一会儿要上台跟陈楚楚挽着手站在一处心里酸酸的,扁了一下嘴继续吃着。 夏望舒这才注意到躲在李青身后大快朵颐的池玉,嗯,小丫头好像比平时漂亮了不少? 只是他还没将她身上看个全乎,李青又冷着一张脸挡住了他的视线。 三个人用了些菜品,就有不少人已经凑上来互相介绍着。 池玉被李青揽在怀里不能动弹,听着他们话里话外的明示暗示累得很,一开始还保持着教养良好的微笑,后来就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那些名人。 灯光闪了几次颁奖环节马上就要到了,相关的工作人员也即将去往后台。 池玉看见陈楚楚像只骄傲的孔雀从远远的地方走过来,气势汹汹。 池玉拉了拉李青的衣角。 李青也注意到了她,许是叫他一起去后台准备的。 陈楚楚走过来,眼睛像机关枪一样一直扫射着池玉和夏望舒。 听闻夏望舒叫池玉来帮忙,指不定他在背后帮着池玉勾引李青,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夏望舒可不想参与这三角恋的戏码,急着脱身忙说道:“李青你俩也该去后台准备了,池玉就跟我去工作人员那一桌坐下吧。” 池玉不情不愿的刚想离开,却被李青臂弯中的一道力压制在怀里,只见他拿起刚刚从池玉那没收的香槟,和颜悦色的递给陈楚楚。 “楚楚,要不要喝一杯润润口再上台。” 要不是池玉早就见惯了他变脸的本领,还真以为他柔情蜜意的样子是真心的呢。况且,那不是她刚刚喝过的香槟吗?那上面还有口红印子呢! 她刚想出言阻止,就看到李青递过去的香槟还未等陈楚楚接过就松了手,里面的半杯粉色液体全部都撒在陈楚楚天蓝色的裙子上了。 陈楚楚惊呼一声,看着李青的眼睛顿时红了。 这裙子还没上台就毁了,此刻已是来不及换了,自己总不能就这样上台给父亲颁奖吧。 李青也十分痛惜的说:“楚楚你看都是你没拿稳酒杯,这下可怎么办,只能找人代替你上台了。” “是吧?学。长。”李青说着阴测测的把头转向夏望舒。 夏望舒此刻一个激灵,“对对,池玉你赶快跟李青去后台背一下稿子,马上就要到了华裔贡献奖的环节了。”说着自己先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李青拦着池玉来到后台,池玉从他怀里挣了出来面向他问道:“你故意在她身上泼酒是不是?” “是。”她没想到他竟回答的如此坦荡。 “你干嘛泼她的酒!”池玉愠怒道,这人真是喜怒好无道理,虽然讨厌陈楚楚但是怎么也不好莫名其妙的使这种绊子,那岂不是成了和她一样的人。 “唔,我父亲最近正在国内竞选市长,此刻要是突然有了我和陈盛一家三口的合照,不知道小道报纸还会怎么描黑。” “他在国内做的房地产投资生意,可不是那么干净的。”李青耐心的解释着。 “啊。”池玉没想到他两三句就把事情的缘由全盘托出,也没道理跟他置气,毕竟维护父母声誉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池玉还是捶了他一下,“那你也不该让我顶替她的位置呀,我什么都不会啊。” “哦?传媒人不懂念几句台词?”李青从前来安排的编导手里接过奖项的卡片,上面写着对陈盛的介绍,和池玉的几句简单台词。 后台熙熙攘攘的,再过五分钟池玉和李青就要上场了,所以现在舞台旁边的黑幕下等着。 李青看了一眼卡片上的内容,就收了起来。 旁边的池玉却紧张的反复的看着那句:“那么有请陈盛先生和她的夫人井上合香上台领奖。” 心中默念着井上合香几个字,这么绕口的日本名字可千万不要在台上讲错了。 黑暗的幕后只有他们两个人,李青现在才有机会好好打量着跟自己独处的池玉。 从沙龙看到她的样子后,他心里就一直烧着一把火,压得很难过。 此刻借着舞台打过来的微光,李青从她腰间星星点点裸露的肌肤看向她被衣服包裹住的胸前。 圆润的形状,李青脑子里一闪又出现了第一次他带她上了自己的车,手指一颗颗解掉衣扣所露出的美景和柔软的触感。 他一点点凑过去,她没在意的一点点往后躲。 最后被按在幕布后的间隔中才浑然惊觉。 李青一只手按住的腰把她贴在隔断的木板上,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来伸进了她和木板的间隙。 ?池玉疑惑的回头,自己的拉链开了吗? 李青在黑暗中准确的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因了她一会儿要上台没有过分深入。 “玉儿,我等的是不是已经够久了?” 说着他细长的手指沿着腰部的刺绣向上摩挲,像是单纯的像抚摸一下那些盛开的蔷薇花瓣似的,一下一下。 “从你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我面前,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手到摸上了少女及柔软处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用力的捏了一下。 “就是怎么把它脱掉。” 池玉连惊呼都忘了,只觉得他压低了的嗓音像是带着小勾子撩拨着自己的一颗心。 他沿着曲线来回拨弄的一只手弄得自己浑身燥热,身体非但没有不快反而像是期待着什么似的继续升温变软。 她好不容易抓回一丝理智,轻轻的说:“不要这样会被人看到。” 李青看着她垂眸敛眉一副乖顺任人宰割的样子,松开了她将她转过来附身在她耳边说:“那我们结束后去找没有人的地方继续。” 池玉颦着眉头,心想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也没有再开口拒绝。 上一个环节的主持人已经下场了,舞台助理从后面走过来让他们上场。 池玉深吸了一口气,挽着李青的胳膊,和他一起走出了黑幕下的阴影。 第五十一章:天台受辱 台下陈楚楚的桌子上满当当的坐着五个男同学和赵珊。 陈楚楚刚被打湿裙子去和父亲母亲解释,早已被父亲骂了个狗血喷头。 知道是父亲花了大价钱才给自己安排了这个亮相的机会,她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母亲一向以父亲为重,在旁边不言不语但面庞上透露着浓浓的失望。 陈楚楚已经在卫生间内哭了一气,此刻眼睛还肿着,她盯着台上的池玉,那明明是属于自己和李青的位置。 但是她更不明白,李青为什么要在上台前一刻给自己递了一杯拿不住的酒,污了自己的一条裙子。 难道他是故意的?为什么? 台上的李青和池玉宛如一对璧人,男的温润如玉,女的纯真可人,两个人一边介绍着获奖人一边相视而笑,眼中皆是十分动人。 难道?一个念头从她心底闪过,但是马上被他否决了,不会的,李青怎么会这样对自己?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一旁的赵珊从刚进会场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实施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游走在各大豪门子弟之间,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一个男人,一个能像李青一样让自己作为跳板的男人。 这男人既不能太好色,只看中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太精明,立马看穿自己的意图。 最后她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与陈楚楚同坐的这一桌上的五个同校校友。 这其中有一个带着眼睛,身材矮胖看起来有些木讷的男孩子。 晚会全程赵珊都在加紧攻略着,假装绊倒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故意和他聊起漫威英雄假装自己是蝙蝠侠的热血粉丝。 不到半小时,两个人就互相换取了联系方式,并互关了FACEBOOK。 赵珊这厢没空注意陈楚楚的心情和台上的颁奖人,她正用胸脯轻轻蹭着木讷男的胳膊,伏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即便是个呆子此刻也已经红了脸。 谁知桌上另一名长相姣好的男人说了一句话竟是把桌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台上。 “李青这家伙还真是找了个极品。” 同桌的校友自然都知道李青的大名,但同样作为富家子弟,这些人表面上跟李青很是友好,但是背地里却满是怨气。 这家伙看起来和他们打成一片,其实从来不和他们私下联系,清高的很。 而且最近的案子让他名动纽约,立马在他们这个小圈子中脱颖而出,活脱脱的佼佼者,无论是外貌还是钱途名气。 原本被赵珊拿的服服帖帖的木讷男也望着台上的女孩子,痴痴地说:“李青找的女人自然也是名品女人了。” “他不是一向不近女色么?这个女孩儿看着满清纯的但是好像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那粉扑扑的小脸和藕段似的身子,哈哈,也许床上功夫了得呢?”一开始说话的男人长相姣好但嘴里的话却是越来越下作了。 像是在嘴上讨到便宜就能拉低几分李青一样。 木讷男听到他的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无不神往的冲着池玉的倩影说:“我也好想找一个这样的女人。” 旁边的赵珊此刻早已经是火冒三丈了,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扰自然不会爽快。 何况自己今晚是怎样加紧着诱惑这个臭男人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都盯着池玉的眼神像是苍蝇般令人作呕。 心中一阵冷笑,面上也浮现出些蛇蝎般狠毒的样子。 “哎呦,你们可真是慧眼不识珠啊!”她扯着尖细的嗓子冲着桌上的男人们说道。 “这个女人算什么名品女人?她不就是纽约大学那个臭名昭著的公交汽车呀!”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 “几位有钱还怕尝不到这种货色的滋味?不信你们问楚楚呀,她可就是我们班里的同学。” 赵珊见几个人不信自己说的话,拉着陈楚楚替自己佐证。 陈楚楚此刻心烦意乱一心想要跟李青当面对质,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压根没听到桌上人的对话,此刻见到颁奖即将结束,甩开赵珊的手急忙往舞台后走去。 赵珊见她失了魂似的跑掉了,心里暗骂了一句白痴。 转过来又自圆其说:“对呀,就是池玉!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 “池玉?”长相姣好的男子若有所思的念着她的名字,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点着头冲她说,“那就是了,看来这女人还真是个卖身的表子。” 其他人惊呼着:“李青怎么会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啊?” “你们可是不知,李青学长可是特别好媛交女这一口,还经常挡着众人面前跟她亲亲我我呢。”赵珊继续添油加醋的说着。 “但是放心啦,你们要是有兴趣,她一样是肯做的。” “我们都知道她家里十分困难,只要是钱无论是谁的可都是好钱呢~” 赵珊说的眉飞色舞,几个男人听得摩拳擦掌。 几个人商量着一会儿怎么牵线。 赵珊眼睛一转,心生一计,自告奋勇的说:“一会儿呀,颁奖结束了你们五个就去天台等着,我去帮你们谈好价钱,毕竟也是照顾同学的生意嘛。” “我也不忍心看她辍学不是。” 几个男人竟虫上脑喜上眉梢,急急的向赵珊倒着谢,并承诺这个朋友他们交定了。 赵珊媚笑着也朝着后台走去。 后台的李青和池玉刚下场,就被陈楚楚堵了一个正着。 陈楚楚潸然欲泣,抓着李青的胳膊就不肯放手,非要跟他说个清楚。 李青示意她这里人多嘴杂,一起找个人少的地方再谈。 她又恶狠狠的盯着池玉,说:“你让她先走开,我要单独跟你说。” 池玉看她此刻像是丢了娃娃的小姑娘,千金大小姐此刻也失了风度,可怜兮兮的样子。 便跟李青说:“学长,你们去吧,我先在这里等你。” 李青点点头,就被陈楚楚拖着向着一楼走去。 赵珊躲在人群后,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看着表过了五分钟后,就迎着池玉走过去。 “池玉呀,我刚刚在天台碰到李青学长,他说和陈楚楚已经谈完了,叫你上去呢。” 池玉见来人是赵珊,心中不大放心,自己与她也不熟何况她是跟陈楚楚玩惯得。 赵珊见她面上有疑,笑着挽上她的胳说道:“瞧你,怎么还不放心我吗,不如我陪你上去看看李青学长是不是在等你。” 池玉见她说话落落大方,又说要陪自己一起上去,也就随了她一起去按了电梯往天台走去。 两个人上了天台,一片漆黑中就见有几个男人的身影。 赵珊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看那不就是李青吗。”说着手上使劲就把她塞到了长相姣好男人的怀里。 几个男人在天台上等着急了,此刻看到池玉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全都围了过去。 赵珊笑着说:“池玉说呀,她比较喜欢角色扮演,尤其喜欢痴汉类型的。今天各位受累就扮演下吧。” 说着她挥了挥五个手指,“这个数可不能少了她的。” 听了她的话,昏暗中几个男人眼睛发红,被肾上腺素刺激的阵阵发抖。 长相姣好的男人一把制住怀里的池玉,死死的扣住她挣扎的双手。 “呵,小娘们演的还挺起劲。” 池玉听到赵珊说话知道自己已经受骗了,不可置信的睁着眼睛看着赵珊,不明白她为何会想出这个下流的法子来害自己。 身上已经有几双手迫不及待的摸了过来。 赵珊看着池玉被五个男人围攻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恶毒的微笑,池玉啊,你可不要怪我,谁让枪打出头鸟呢? 赵珊转头就进了电梯口匆匆向下走。 黑暗中有些许微弱光线,她看不清身后的人是谁,只见到面前的男人一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说着:“这滋味也不知道如何,既然是李青喜欢的估计自然不错。” 另一个人猥琐的说:“那可得先验验货,看起来挺有料啊”手就冲着她的胸部摸过来。 池玉胃里一阵翻滚,使出全身的力气冲着身后牵制自己的人的脚上狠狠一跺。 细跟的高跟鞋踩得那人吃痛,一下子放开了她。 池玉一脱身就往电梯口跑去,使劲按了几下电梯还没上来就又被后面的人拖了回来。 被她踩痛的人遏制住她的脖子,啐道:“你他妈还演的上瘾了是吗?” 池玉认出他就是第一次去李青家聚会时缠着自己要电话的那人!他们原来都是纽约大学的校友,认识李青。 池玉强装镇定的说:“赶快放开我!你们搞错了,我是李青的女朋友!” 听到她的话非但不相信,几个人还嘿嘿笑了起来。“你是李青的女朋友?哈哈笑话,你是表子的事情哥几个已经知道了,在这种场合还不停的提别的男人看来你是想被哥几个干坏是吗?” 她听出他们口气里对李青的恶意,不知道赵珊跟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如此信服,又大声说道:“你们可都是纽约大学的高材生,听了赵珊的一面之词就要强女干妇女吗?!告诉你们轮女干妇女可是重罪!” 木讷男此刻听到她的话有些害怕,看她表情真真切切并不像是演戏,有些打了退堂鼓:“她要是不愿意,我看,还是算了吧…” 另外几个男人看他有些打了退堂鼓,骂了一句,“妈的怂货,要滚赶快滚。” 与池玉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一巴掌就朝着池玉的脸上招呼去,他这一掌用了十分的力气,竟是将池玉扇的摔倒在地。 池玉伏在地上,只觉得膝盖与手腕都被粗糙的水泥地擦破了,脸上也痛的发蒙,顷刻间头耳边就响起了耳鸣声。 见她摔倒在地男人马上骑在她身上,伸手去撕她的裙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不就是一个烂表子,今天我说了算,不做也得做!” 第五十二章:孤立无援 池玉躺在地上心如死灰,眼泪潺潺的从眼睛里流出来砸在水泥地上。 “叮咚。”此刻电梯的们却在天台打开了。 几个男人向着电梯口望去以为是赵珊去而复返。 谁知一个有些胖的身影走过来马上给了骑在池玉身上的人一拳,见到同伴被打倒在地,四个人全都扑了上来。 昏暗的光线下,灵活的胖子左闪右躲竟是将五个人全都掀翻在地。 最后还不解恨似的在他们身上补了几脚。 吐了一口嘴中的血水:“艹,一群畜生。” 夏望舒刚才在环节结束后就看到李青和陈楚楚向着一楼的大厅处走去,却迟迟没看到池玉从二楼下来。 正纳闷着,就看到刚刚似乎是和陈楚楚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神情猥琐的从电梯里钻出来。 这电梯是唯一通往的去处就是天台,可是天台上并没有什么活动呀。 他这人最不能忍的就是好奇,随即按了电梯来到了天台一探究竟。 谁知道电梯的门一开就让让她撞见这几个人渣对池玉意欲不轨。 他自幼跟着喜欢拳击的父亲操练,虽然后来发了胖遭到了父亲的嫌弃,但是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年轻还是绰绰有余的。 解决完这几个流氓,他马上去扶起了池玉。 池玉此刻蓬头垢面的,头发胡乱的呼在脸上,身上的纱裙也破了不少,手腕和膝盖处还有血正往外涌着。 夏望舒赶忙拿出胸前帕子帮她擦着,又将西服脱下来罩在她身上。 鼻子里也有些发酸:“好了没事了,幸亏我…” “哎,起来把我带你去找李青,让他送你回家。” 池玉惊魂未定感激的冲他点点头,,被他扶着一瘸一拐的进了电梯。 --- 一楼左侧的会客厅里,陈楚楚正纠缠着李青不肯让他离开。 李青此刻连惺惺作态都懒得掩饰,面无表情逐字逐句的解释给她听。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说你从来对我没有过男女之情?这怎么可能!”陈楚楚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看起来有点疯狂。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两家交好,我对你的关爱也只是为了父母的面子上过得去。” 李青冷冷的说道:“还听不懂?换句话就是我对你时不时的照顾都是为了演给别人看的。”演给自己的父母,演给这世间众人。 “怎么可能?如果你没有对我有那么一丝的好感,能十几年如一日的作假吗?”她回想着自己第一次与李青见面还是在上小学,在操场上自己磕破了腿,李青笑着将自己手中的玩偶递给她,才让她止住了哭闹。 “这又有什么难得。”李青满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毛,看看手表的时间,已经过去20分钟了,不知道池玉在干什么。 陈楚楚看他满不在意的样子还是不死心。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是当真喜欢池玉了,又为什么几次与我撒谎在我面前否认,又透露些你不情不愿的样子,让我吃醋?!”陈楚楚脸上冲着血,红的发紫。 虽然以前李青一直躲躲闪闪不肯正面回应自己的心意,但是她一直等着他,认为终究有一天他会回应自己的感情。 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了,却是这种赤裸裸的羞辱。 “我自然是喜欢池玉了,至于为什么做那些事情。”李青斜了她一眼。 “此刻你的状态还是不听比较好吧?” 李青背对着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听见里面人在说话又迟疑的没有立刻推门而入。 陈楚楚眼神移到那半开着的门露出的人影的时候,吃了一惊。 池玉被夏望舒扶着,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和像是发生了什么激烈争斗而扯烂的裙子。 她回想起自己在座位上赵珊拉着自己说的话,一时间犹如雷击。 难道那几个人竟然因为自己散布的谣言的关系试图强行与她发生关系?! 陈楚楚本意欲上前查看她的伤势,但是看到她身边的夏望舒,又想起刚刚自己和李青的对话。 心中生出一阵恨意,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自己此刻苦苦哀求着,李青却又一刀刀凌迟着。 她咬紧牙关,抓住李青的袖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池玉,你可要听好了,看看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得到! “所以呢?你在我面前暗示着池玉在追求你,又好像心在动摇很苦恼的样子都是做给我看的?” “为什么?!” 李青本无心在这里多做逗留,谁知陈楚楚此刻竟又抓住自己不肯放手,一心想着尽快摆脱她。 “因为我需要你去为我切断池玉所有的后路,让她只能望着我。” “如果没有了你这个假想情敌去给她使些绊子,我怎么能一次次帮她,一次次取得她的信任?”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你,没有用处了。”李青淡淡的说着。 “所以我希望你有些自知之明。” 陈楚楚早知道这结果,心早已死了大半,没有想象中意外,接着说道。 “即便是知道了我去到处散播她是媛交女的事情,你也是无所谓的是吧?” 李青转了转眼睛,不想给她留下一丝希望。“那就更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人觊觎,就算用钱把她留在身边也是好的。” “就算她因为了你的不作为,置身危险也无所谓吗?” “届时我自然会救她。”李青不耐烦的说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举这种不像话的例子,却看到陈楚楚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身后。 心里一震,转过头。 --- 池玉站在门外,觉得自己今天短短一晚就好似体验了人生百态。 澎湃异常的欣喜、阴冷刺骨的恐惧、劫后余生的虚无、刻骨铭心的思念、万念俱灰的懵懂,以及现在了然一切的冷静。 在李青转身过来的时候,她也转过了身,不敢看他的表情,是卸下防备的冷漠、还是会有些演成分绎的虚假慌乱呢? “学长,我先回去了,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你让我想一想。”她的背影似乎是在颤抖,但声音却一如往常。 夏望舒看着李青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自己送她回去,让他不要跟过来了。 李青转过头看到池玉的时候只觉得肝胆俱裂,竟是有些害怕涌上心头。 而后又看到她身上多处有伤狼狈不堪,由夏望舒扶着逐渐又冷静下来,应是没事。 随后深吸了两口气,向会场走了出去。 陈楚楚看到李青从回头去就没再看过自己一眼,径直走了出去冲着他背后喊道:“你会把她毁了的!你这种人会把喜欢的东西毁掉的知道吗!”。 她喊得撕心裂肺,前面的人却不曾有过一秒的停留。 她脸上多了一丝嘲讽,对自己的嘲讽。 一朝多年的情深竟被人弃之敝履。 --- 博物馆内还吵闹喧天,美酒华服,笑声冲天。 池玉走到大门处,回过神对夏望舒说道,“主编,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出门打个车就好,你不用跟着我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细细柔柔,但一双眼睛却像是被严寒冻透铜墙铁壁似的,坚硬无比带着寒霜。 夏望舒还想坚持,却噤了声,平日里的油嘴滑舌惯了,此情此景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或者说是还能说些什么了。 感情的事,真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终究是要靠她自己做决定。 池玉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主编是不是心疼自己这件衣服了?放心我假期后就给你干洗好送到办公室。” 夏望舒见她还能开玩笑,松了口气,目送她出了大门。 池玉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走了出去,像是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身后的声音随着门合上渐渐变小了,最后竟是安安静静。 面前的曼哈顿此刻仍是灯火通明,迎着这不肯停下的大雪,傲然而立。 池玉没有打车,脱下了脚下的高跟鞋走在布满大雪的路上。 时不时有车从身边疾驰而过,因为轮胎被雪包裹的原因,竟让这平日里攒流不息的熙攘街道多了几分寂静。 路上有不少路过的人都看着这个冒着雪光脚走路的女孩儿。 她一双脚冻得乌青。 可是池玉却丝毫不在乎,脚下传来的阵阵凉意和麻木的钝痛能压制真正痛的地方,岂不是一个好办法。 白雪皑皑的钢筋丛林中,一个身着纱裙的白点在慢慢的移动着,她仰着头,走得很慢。 眼神一处一处留恋的在这不夜城中流连,像是在做着什么郑重的告别。 即便是看起来偌大的城市,道路也总归会走向尽头。 20分钟后池玉打开自己公寓的门,回到了这个小窝。 她眼眶被风雪刺的发红,却始终干着,没有一丝泪意。 她打开电脑写了一封邮件,收拾得当后,就离开了公寓。 --- 李青在场上寻了那几个男人,又了解了其中的情况。 随即轻描淡写的拨了几个电话。 晚上回到家里,躺在黑暗中的床上,他却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心里想着,怎么能化解这一切,怎么能再骗上一骗,从小到大虽然为人处世一向精于算计,可是这一夜里可能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苦恼的思考了。 天还未亮,他就连忙起身,还是先服软去求上一求,毕竟池玉是个心软的。 时钟指向五点四十,房门“彭”的一声关上。屋中又归于一片沉寂,窗外的雪恰是刚停,白茫茫的院子里留下一道李青的足迹。 第五十三章:风水不转 有句老话是这么讲的,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距离池玉回国那年不多不少整整六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这风水之神好像压根忘记了池玉这个人的存在。 她带着个纽约大学留学生肄业的名号,至即便是工作年份长了一些,经验涨了一些,但今为止都在职场的底层摸爬滚打着。 对待着职场里腌臜的大小事,俨然修炼出一副油盐不进的老油条模样。 她近两年都在一家风投集团下隶属的小广告公司做着文案的工作,倒也是和她的文学梦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虽然在职场前途上没什么太大长进,进所幸的是,自从池玉从美国归来之后,虽然生活苦些累些,但是平平淡淡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倒也是很幸福,家中没再出过什么变故。 走出了年少爱做梦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池玉其实才意识到,阶级不同,三观不合。 与李青在一起的时候的种种困难和悸动并不是谁的错,只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的,才该是爱情本来的模样。 心里早就放下了那些年代久远的痛意,或者说是年代久远的羞耻感。 如今池玉已经是30岁的年纪了,再过了下个月的生日,可就正式的朝着四十的大军前行了。 说起来十分丢人。 至今为止池玉都单身着,李青之后,甚至没谈过一段拿得出手的恋爱。 工作一般,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家境更是太一般,名副其实的差不多大龄剩女一枚。 偏偏随着年纪不停增长的反而是池玉对男人冷冰冰的脾气。 也许是早就看穿了这婚恋市场上的挑挑拣拣,也许是人上了岁数也终于收起了在外温柔无害的面具,一个三十郎当岁的差不多女人,何必还故作善良的模样去伪装自己呢,多累啊! 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也许是多年前的那段初恋让自己对男人这种莫名其妙的动物都没了什么信心。 像是海边搁置的贝壳,即便会干枯而死也不愿意将柔软的内在探出来一试。 但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池玉为了女儿的婚事可谓是夜不能寐。 前些年她一意孤行的从美国回来了,对帮助母女来的好心朋友闭口不谈。 她就有些明白了,许是个和自己女儿情意相投的男孩子。 但是池秀英再明白不过了,能拿出这么多钱的院长的儿子和自家女儿似乎是不太相配。 本来想着时间过去几年,女儿还年轻,等着事事都冲淡了,年轻人就会再度陷入爱河了。 谁成想池玉却像是铁了心思要跟自己作对,不近男色。 经过无数次池妈安排的相亲后,男方都给出了一致的结论:没什么资本却太傲气,不适合娶回家做老婆。 池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自己这个女儿从小样样都好,脾气十分温和,可是一说到这谈恋爱,那真是伶牙俐齿一反常态。 池玉听后却十分不屑一顾,平日里卑躬屈膝的讨生活还不够,实在勉强不来自己还要惺惺作态去做那些差不多男人贤良淑德的好老婆,一个人却乐得自在。 --- 周日这天可谓是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早上七点半,池玉放在床尾充着电的手机闹铃就响了。 她双眼惺忪的从被窝里爬起来,去按闹钟,一个着咧摔下了床。 “哎呦。我的老腰。”她一边揉着后腰嘟囔着一边眯着眼去卫生间洗澡。 诶,又是无偿加班一天。 从浴室出来池玉洗手池旁吹风机吹着头发,不知道具体是几年前,她就已经剪去以前的留惯的长发,半长的头发做了拉直只到锁骨。 倒显得人精神利落的很多。 花了十分钟时间画了个淡妆,池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的看了看。 竟然发现眼角又多了两条细细的干纹,感叹着现在不化妆都不敢出门,哪里比得上街上一茬又一茬嫩的出水的小姑娘。 “玉儿,来吃早餐吧。”池妈在厨房正忙着把刚煮好的豆浆从机器里倒出来。 池玉坐到餐桌前,用手抓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 “你这孩子,这不筷子给你摆好了吗?”池妈拍了一把她油乎乎的训着,眼里却是真真切切慈爱。 “嗯嗯,用了您不是还要刷嘛。”池玉跟母亲撒着娇,喝了一口豆浆就把剩下的油条塞进嘴里,用纸抹了抹手去玄关换鞋。 “今天公司有活动呀?”池妈站起来问。 “唔,有个什么政付的开幕式活动要做宣传。”池玉从衣架上扯过包就往外走。 “你要活泼一点,参加开幕式是不是有不少年轻的公务员呀?”池妈急急地跟在后面。 “哎呀妈!您女儿都老大不小的了,您居然还惦记着叫我老牛吃嫩草哇”池玉哈哈笑着,往楼道里跑。 “我要迟到了妈,回头再说啊!”噔噔瞪几步就没了影。 池妈被她逗得发笑,随即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什么都好孝顺勤快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可就是成家这事是个大问题! 池玉顶着这阳光明媚的大太阳,终于走到了地铁站。 坐上了地铁没几分钟晃晃悠悠的就开始犯困了,虽然说是十月初了可是秋老虎还是小看不得,整个人又燥又困,迷迷糊糊到了站。 进了新国际博览中心,池玉就暗叫一声不好,她的顶头上司孙家乐大姐姐已经在她之前来了。 池玉马上把照相机从包里翻出来,找合适的位置照相。 电话响了,池玉摸出电话一看,“孙副总”。 “家乐姐…”池玉假甜假甜的叫了一声,里面就传出了孙家乐十二分刻薄的声音。 “你在哪呢?开幕式都要开始了知道吗?!你是不需要来取材吗!”一连串的质问搞得池玉心惊胆战。 “我在的在的,我已经在您后面了…”池玉一边解释着,一边冲着回过头来的孙家乐招手。 “嘟嘟嘟…..”孙家乐那厢瞪了池玉一眼,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池玉讪讪的笑了一下,赶紧四处定点照相。一看手表,哎这不才九点半吗?开幕式还要等到十点呢。 百无聊赖的四处晃悠终于等到十点十五,主持人上台,电子大屏幕也打出“中国绿色环保陶瓷卫浴精品展”的字样。 开幕式开始之后台前围了不少壮汉记者,池玉被撞的东倒西歪,这时电话又响了。 “喂家乐姐……” “你在那干嘛呢?怎么不挤到前面去?” “我……” “告诉你今天这篇报道要是没有剪彩时候的好照片那是绝对不行的!你想尽一切办法把照片照好!”不由分说,孙家乐又把电话挂了。 池玉心里哀嚎着,我只是个文案啊大姐为什么所有照片都要由我来取材啊。 看看别家公司的壮汉摄像师,再看看自己。 池玉咬咬牙已经决定了今晚回家多吃一碗饭。 剪彩开始了,几个政付领导和企业代表手里拿着彩球和剪刀走到了舞台的前方,池玉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挤到的壮汉们的中心。举起照相机来了一发五连拍。 她的冲撞引起了旁边的记者们的不满,“挤什么啊,真讨厌。”旁边一个胖胖的男记者一把把池玉从身边推开了。 “嘶”池玉本来就重心不稳,挤得都快双脚悬空了,被他这么一推就从人群中摔了出来,趴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揉着胳膊。 回头看了看护在怀里的相机,还好没摔坏这宝贵的公家财产。 顺手打开了里的照片,心中暗喜,拍到了各位大脸领导剪彩时异常清晰的照片。池玉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活动下筋骨,一股浓重的“午夜毒剂”香水味就冲进了她的鼻子里。 不用说这香氛自然就是孙家乐的专属味道,每当她上下班穿过办公区的大堂,或者是去卫生间的时候,池玉都不用拿眼睛确认后面的脚步声是谁。 虽然说这DOIR的香水很贵,但是池玉实在是接受不了把焦糖、香草、玫瑰、木质、藿香这些香味统统浓烈的掺杂在一起,再被孙佳乐这个年过四十五的未婚女人往身上浓墨重彩的狂喷几下。 再穿着件粉嫩粉嫩的透视蓬蓬纱裙。 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些一个个单独的好味道。 “你的稿子什么时候能出?!出了后马上发给我审阅。”孙佳乐脸上还在冲着身边几个中年男领导笑着,嘴里恶狠狠的冲着池玉说道。 池玉心想我的祖宗,这照片才拍上就催上稿子了。 “哎,知道了,我这会儿就回公司写稿。”池玉看着她跟林志玲颇有些神似的脸,觉得这么尖酸刻薄的一个人也真是把这张脸也给浪费了。 坐了半小时的地铁,池玉又赶到公司。 一进大厅,看到前台的文秘的吕双双正坐在那儿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她今天扎了个双马尾,配上充满胶原蛋白的小圆脸,真是青葱可爱。 吕双双一见她本来走过来绷着的小脸马上笑开了。 “池玉姐,你怎么这时候来公司啦?”还没等池玉回答,她又转了转眼珠说道。 “又来加班啊!” 第五十四章:能者多劳 池玉看她鬼机灵的样子也笑了,“是啊!稀疏平常的又一个无偿加班日啊~” “那你呢?怎么今天还来公司值班啊?”池玉转头看看大厅里面的工位上,一个人都没有,周天连保洁大姐都休息了。 吕双双冲着斜对角的副总办公室翻了个白眼,“还不是那个老女人,心理不要太变态哦!好不容易休息个周日,我本来都约好和人去嗨了!” “说什么今天有客户的活动,让我来公司值班,说是什么说不定有人要招待。” “招待她奶奶的腿!你说气人不气人!”吕双双越说越气愤,鬼哭狼嚎的。 池玉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说道:“行啦,小心隔墙有耳让人听到!” 池玉在公司里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 吕双双年轻还小,去年才大学毕业,之后就来了这家公司做实习生。 熬过了六个月的两千三百块的实习工资,好不容易才转了正。 她老家在河北的农村,和三个室友合租了一套五环外的公寓,虽说一个人苦苦在京飘着,但也不再打算回到老家了,她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买得起一套郊区的小公寓,把自己的爸妈都接来同住。 池玉从她来公司就对这个小姑娘有不少格外的好感,也许是因为看着她就想起了自己,但自己即便是年华最好的时候也是没有这么好看的,而且过早懂得了单亲家庭的不易总是把自己的真性情藏在这唯唯诺诺之下,活的很是辛苦。 池玉更把她当做个小妹妹来看,别看吕双双嘴皮子快又不饶人的样子,但是这才是池玉心里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吧。 “今天那个客户的活动已经结束了,我这不刚拍了照片回来写稿子,你就回去吧。” “有我在呢!”池玉冲她眨眨眼。 “啊,那多不好意思,你一个人不害怕吗,我还是陪你吧。”吕双双有些不好意思,都怪自己长嘴巴,好像拐着弯抱怨似的。 “哎呦,我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有什么害怕的,你不是着急去约会吗?还不赶快去?” 吕双双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到红了。“不是的池玉姐,还没确定关系呢!” “唔,是上次那个染着红头发白白净净的男孩子,还是上上次那个骑着机车的帅小伙啊?” 池玉打趣着,作势托着腮苦恼着,追着吕双双跑的男孩子可是不在少数。“你看我都记不住到底是哪个了?” 吕双双听她挪掖自己也不生气,笑着去咯吱她,“都不是啦!都是好朋友,好朋友!” “恋爱可要慎重选择对象呢!” 池玉听她人小鬼大讲起恋爱还头头是道的,若有所思的说:“你倒是个聪明的。” 好不容易把吕双双轰走了,池玉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从办公桌里翻出相机的数据线。 看着照片传送的进度条,她回想着吕双双说的恋爱可要慎重选择对象的话,有些发起了呆。 听着她说起恋爱约会的事情,池玉突然想起了很久都未曾想起过的李青。 那时候自己也是20郎当岁,如果再给自己一次选择,自己会再次选择和他交往吗?或者说自己最终还是会选择仓皇而逃吗? 照片已经传输进了电脑,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 她回过神来,甩甩头,怎么今天莫名其妙的想些这种傻问题。 办公桌上有个小小的钟表,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半小时后二次校了一遍稿后,发给了孙佳乐。 孙佳乐那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池玉也早习惯了等待,双手向上坐得笔直伸了个懒腰。 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向前台旁边的饮水机准备冲一杯速溶咖啡。 冲好速溶咖啡还没来得及喝,手机就提示有新消息。 池玉忙回到电脑前,QQ上闪烁着孙佳乐的一张脸。 点开对话框。 “你这个照片选的好吗?把你照的那几张都发给我,我选一下。” “还有你这个标题,怎么感觉不通顺呢?你再改一下。” “还有这个地方为什么不用分号?” 池玉也不多加一一解释,纷纷照着她的意思改过后再发给她。 无论领导懂不懂会不会对不对,只要领导说了那就照着做就准没错。 说起来这位赵副总是和池玉同时期进的公司,但不同于池玉,孙佳乐来的时候就是有些门路的。 自诩在上海的政付部门长期工作过,入职时是公司总经理宋楠的秘书。 但是这个中年未婚女人当真不是一般人,入职前半年还不显山露水的,极尽公关柔情之能事。 和公司上下人员立刻打好关系,连池玉也吃过她几次请饭的局,喝过她不少午后的外带咖啡。 吃人的最短,慢慢的公司几个跟池玉同级的女同事也都亲切地唤她一声“家乐姐。” 虽说是个小公司但是孙佳乐志不在个区区的总经理秘书,在公司混开了之后,她马上挤掉了几个与自己不和的中层,短短两年竟破格提为了副总。 这其中的手段不用细说,大家私下里也都猜测着她可能和在外地有家室的总经理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 自从升了副总,除去了这公司里对她有威胁的人后,她却日渐尖酸刻薄,不知道是以前掩藏的极好,还是有了些权利的人都喜欢弄这些驭人之术。 有些人阳奉阴违,面上巴巴的上去奉承着,一转脸又学些腌臜的流言蜚语。 也有些人自持有本领的不屑于讨好她,但日子总归不会太好过,但是池玉却不是这两派中的任何一系。 第一她无心去探究公司各路人对她和总经理私情的真假,第二她也不在乎是否能再私下博得这位赵副总的欢心,面上尊她年纪大又是领导,面后也懒得闲言碎语的去编排她。 但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好像是越来越惹得这位女上司的不满了,打着能者多劳的旗号,池玉从一开始的文案,又被逼着学了设计,现在连采风都要她去做。 总归这位副总好像使着她干活,比与她不对头的小喽啰们还要更狠。 唯独不见变多的就是这区区四千块的工资,她一边改着稿子,心里到没有多大的怨气。 只是琢磨着,最近工作饱和量这么满,还要时常加班是不是能去提一下涨工资的事情了? 最近池母快过生日了,她前些日早在商场看上了一环羊脂玉雕花镂空的镯子,想送给母亲作为贺礼。如果涨了工资,六千块的镯子也不算太吃紧。 她又校了一遍稿,发给孙佳乐。 池玉看看手上的表已经折腾到下午两点了,孙佳乐那边却还不肯善罢甘休。 “算了,就这样吧。做成微信图文链接马上发过来。” 池玉叹了口气,在手机上点了个外卖,就接着忙活起来。 最近连网络推广专员也受不了这个过分八婆的上司辞职了,能者多劳的,池玉又顶上了。 半小时后做好了链接发给她看,大堂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池玉心想着是外卖来了,拿起钱包起身迎过去却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妙龄女郎。 她看起来比池玉小上几岁,穿着得体的白色休闲西服套装,手上拿着一款黑色小牛皮的手包。 酒红色的长发披在肩头,柔柔弱弱的一双桃花眼却透露些干练的味道,咄咄逼人的冲着池玉走了过来。 她看到池玉的面庞,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朗声问道:“今天公司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池玉听她这么问,也许是公司的客户,但是自己好像从没见过。 “嗯,我今天来加班,请问您找哪位?是和谁约好了吗?” 女子没有接话,又问道:“宋总的办公室在哪?” 池玉下意识的指了一下拐角的总经理办公室,见她径直走过去推开了门,又跟了上去。 “您好,宋总不在,您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再说?” 女郎没理她,抱着肩膀四处瞟了瞟宋楠的办公室,从手包里拿出一个U盘扔在了他的桌子上。 随即走了出来,瞥了一眼池玉,十分盛气凌人的样子。 “您好,请问池玉是哪位,你的外卖到了。” 池玉看人家也不接自己的话,无心招架这个大小姐,连忙迎过去接过了外卖倒着谢。 女郎也不多做停留,向着公司门口走去,还没到门口,她不知为何又停住了。 转过头对池玉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池玉被她问得发愣,心想我也没做什么对这位大小姐怠慢的事情吧,只不过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回头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孙佳乐又要大肆教育一番,自己可真是受不住。 见她迟迟不发声,对方眉宇间露出些不耐烦的神情,“我叫夏鹿,你的名字?” 池玉才明白她想互通姓名,松了口气答道:“池玉。” 夏鹿听后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神色,探究的盯着她的脸,好像地矿学者在探究着地表成分。 池玉看她这幅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有什么东西沾上了? 不等她反应,夏鹿甩着长长地秀发大步流星的走掉了。 池玉笑着摇摇头,本来看她的年纪以为是宋楠的女儿,但又听她说自己姓夏,看来应该不是。 她将外卖的袋子打开,本来饿得狠了,现在看着酱色的台湾卤肉饭也没了什么食欲。 用筷子戳中几棵青菜,往嘴里送着。 第五十五章:暗生情愫 第二天一早九点钟,公司照例的周会议。 池玉提前五分钟就进入了会议室,在会议圆桌上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吕双双也拿着两个茶壶急急的走了进来。 池玉见状起身迎过去,问道:“怎么,要泡茶吗?” 吕双双一张小脸红彤彤的皱在一起,回答道:“是呢,刚刚在外面碰见孙。副。总。她问我有没有给座位上都沏茶水,我还被训了一顿呢!” 平时开会都是各部门汇报一下上周工作总结,本周工作计划。只有孙佳乐会鸡蛋里挑骨头的评价一番,宋楠基本是不说话的,基本上不出半个小时就很快结束了。 不知道今天怎么搞得多么正式一样,还要给每个人端茶倒水,难道是有集团的领导来视察了? 池玉忙从她手里接过另一个水壶绕到桌子的另一边开始沏茶,两人围着圆桌双向移动没有一分钟每个座位上都袅袅升起了一缕茶香。 吕双双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呀池玉姐。” 池玉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吕双双也收拾了茶壶坐在她一旁,公司近20个员工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入了座。 池玉身旁的椅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拉开了,池玉抬头冲着来人点了下头。 周函从进门就搜索着池玉的身影,看到池玉抬头看他回报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旁边的吕双双见状却偷偷翻了个白眼,用鞋子踢着脚下的凳子腿。 九点整孙佳乐和宋楠推门进了会议室。 孙佳乐跟在宋楠后面,今天她的棕黄色短发照样吹得蓬松利落,一张瓜子脸画着淡淡的妆容。 梅子色的口红搭配梅子色的真丝长袖衬衣,下面穿了一件包臀的窄裙,一双笔直的双腿蹬着尖头的高跟鞋。 如果不是从腿上略显松弛的肌肤以及膝盖处的褶皱暴露了身体的年龄,如果说她是30多岁也是有人信的。 孙佳乐的脸色像是没睡好似的极差,从她摇摆着的身姿间隙,池玉看到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倩影。 正是昨天在公司见过的那个女孩儿。 她今天将酒红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穿着白色宽松上衣和黑色的阔腿裤,手中还抱着一塌子文件报表。 女孩儿一脸傲气目不斜视,走到池玉身边时好像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但目光马上又回到前方,一闪而过。 宋楠落座后,两人在他两侧坐下,刚巧正对着对方。 公司的同事们也好奇的探究着这个生面孔,要知道以前开会的时候,无论是哪个部门的总监还是经理都是不敢坐在孙佳乐对面的。 难道这是集团来视察的钦差大臣?年级倒是很轻。 稍等片刻,宋楠就首先发话了:“大家早上好,今天的周例会首先宣布一项人事调动。” “我左侧这位,是由集团调配来我公司担任销售总监的夏鹿女士,请大家表示欢迎。” 众人们稀稀拉拉的鼓着掌面面相觑,虽说是集团旗下的广告公司。 但是成基风投集团主要运作基金及风投产业,像他们这种小公司也收购了不下十几家,所以向来对他们是比较放纵的。 虽说算不上不管不问,但是集团的人是很少来的。 除非到了年终查账的时候会来两个财务人员,剩下的也就是每年的年终年会,宋楠都会去往总部参加,并提交公司一年的盈亏总结。 向来还从未听说过集团总部会插手公司的事情,更不要说人事方面的调动了。 “吕双双!给大家添一下水,今天的会议比较重要,会议简要也要记好了!听见了吗?”还没等夏鹿起身做自我介绍,孙佳乐就面色不善的冲着池玉方向的吕双双喊道。 吕双双突然被点名被吓了一跳,听她说完疑惑的看了看大家的水杯。 才开会一分钟,到底哪里需要添水啊! 这个老女人,吕双双不情不愿的站起了身,将凳子晃的叮当作响,转身出去烧水了。 夏鹿却完全不理会孙佳乐这个表明身份的下马威,并没有起身,朗声说道:“大家好,我也就不做什么老套的自我介绍了,开会前我过了一下近两年公司的财务报表。” “帐是比较乱的,要想做到盈利最大化现在这种野路子肯定是不行的。” “作为集团下属的公司,我也希望给予员工一视同仁的待遇,在这里讲究大家浪费的只能是自己宝贵的职业生涯年限。” “所以,我会尽我最大所能,来改善公司的盈利状况,也是为大家改善薪资待遇的水平。” “还要恳请大家多多配合我的工作,一起共赢。” 她一番话说的简单明了,重要的问题也点到为止,众人们看她说话老成提到薪资待遇也十分自信满满,也都扬起了斗志,顿时掌声雷鸣。 她对面的孙佳乐两只手象征性的拍了拍,脸上挂着个十分虚伪的笑容,有些抑制不住的肌肉在嘴边跳动。 心里暗暗的骂道:“野路子?账务乱?你个黄毛丫头别以为自己是从集团来的就敢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的撒野,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随后几个部门都汇报了工作事宜,还没有孙佳乐插嘴的余地,夏鹿听后提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 例如公司现有的几个部门人员除去行政部外分配极不合理,招商部人员编制为一名招商经理与三名招商专员;池玉所在的策划部现阶段只剩下池玉一个人,以及代管领导孙佳乐,而营销部则有多达8名的营销专员,与策划部一样并没有领导。 其实说是营销总监、策划总监难招聘都是托词,公司里谁人不知道孙佳乐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行政总监又掌管了人事权力。 她按着招聘这件事情不办,营销和策划自然都落到了她这个副总手里进行监管。 一个人吃尽了公司的油水,前阵子才给自己换了一辆大红色的甲壳虫。 听到夏鹿提出的质疑,孙佳乐像火烧了屁股,再也坐不住了。 “夏总监,你才刚来公司,并不了解公司的情况。” “我这边一直用我私人的资源在猎头公司挂着我们营销总监和策划总监的职位,无奈是我自掏腰包都招不来人的呀。” “现在的应聘人员啊可不比我们那时候,年纪轻轻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把刷子,拿不拿的下这一摊活儿,就敢来应聘呢。” “别看那简历上的资历都写的花花绿绿好看得很,但是呀!都是纸上谈兵,是来我们这里骗钱的哟!” 她眯着眼睛冲着宋楠说话,说着还不时的斜着眼睛往夏鹿身上去看。 以往这个时候宋楠早该替她说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宋楠三缄其口,沉吟了一声没有吭声。 满桌子的人都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讽刺,夏鹿又怎能不明白。 可她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孙总说的有理,不过我翻了一下招商部年度的工作报告,公司既没有实体的广告位,也不打算在这方面投资。有的仅仅是一个微信公众号的自媒体也是由策划部来做的吧?其实招商方面的工作完全可以归到营销部来做。” 不等孙佳乐出言反对,她接着说道:“既然管理层的职位孙总不放心招聘,那就利用现有的人员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手中抽出了一张递到到宋楠面前,“宋总你看一下,这是咱们招商部经理马丽丽的入职简历,您看她以前可是从事过万科集团的策划经理职位,作为策划部的经理很是对口。” 马丽丽闻言面色煞白,焦急的望向孙佳乐。 孙佳乐纵然是咬牙切齿,也没有法子,夏鹿自己主动要承担招商的工作,她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出言阻止。 夏鹿将这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轻蔑的剔了一眼。 自从公司被收购后,宋楠平日并不太在意公司的详细事宜,反正现在自己也只是个拿工资办事的岗位,有些事能躲则躲。 但他隐约的记着这个马丽丽应该是两年前在孙佳乐之后不久入职的,既然做过万科楼盘的策划为什么会入了招商的额岗位呢? 他看了看后点点头,“夏鹿说得对,这样一来也算解决了策划部一直空缺人的情况。” 夏鹿乘胜追击:“是的,而且马经理手下的三个招商专员中也是有细分的,周函就是设计方向的,既然公司里是有设计人才的就调取最为重要的策划部才对。至于剩下的两个人就也先归入策划部做助理吧。如果又能自学新媒体的就更好了,都是年轻人应该不算太难吧。” 公司内的招商部本就是个十分闲的部门,他们几个平日里被孙佳乐安排着做些政付领导接待的公关工作,以及报账费用的琐碎事情。 平日里可算是最为养老的一个部门了,此刻几句话的就被夏鹿给解散了,真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其他部门的人大有些痛快的意味,可是被调配到策划的四个人的心思就比较微妙了。 第五十六章:间接接吻(加更) 以马丽丽为首的三人自然是不情愿的,但是人事变动已经成了定局也只能点点头。 周函知道策划一向是很忙的,但是他却心中另有打算。 近几个月他有意向池玉频频示好,池玉都一副不解风情的呆子模样根本亲近不得,让他很是无奈。 现在公司来了个夏鹿,他眼神在夏鹿身上晃了晃又回到了池玉身上。 而且他刚刚明明看到夏鹿多看了池玉几眼,这会儿一上来又是给策划部增添人手,总感觉有些奇妙的意味。 难道池玉和集团其实是有些什么关系的?但是她这几年来在公司连职位都没有升上一升,怎么会呢。 他细细琢磨着到了策划部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说会忙了一些,但是帮着池玉把设计的活儿担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这么日日相处着,池玉就算是个石女也该有融化的时候吧。 此刻这么想着,他脸上露出些得意的表情,勾人的丹凤眼亮晶晶的像是能夺人心魄似的。 --- 日子一晃过去了一周,虽然说是策划部添了四个人,池玉却觉得这班上的越发的无力吐槽。 又是周天,她一早从床上爬起来呆呆的坐在床上发着愣,真心不想去加班。 最后在池母的催促中,硬着头皮翻身下了床。 上周那日周例会散会后,马丽丽马上跟着孙佳乐进了她的办公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池玉心想着这会儿两个人是连避嫌都来不及了,不知道又在琢磨些什么馊点子。 别看池玉在班上跟同事少言少语,但心思极细。 她一早就发现马丽丽其实是和孙佳乐在公司外就有认识的,马丽丽动不动就往孙佳乐办公室钻,而且招商部的报销流程那一系列克扣公司油水的事情,孙佳乐万万是不会放心交给别人来做的,除非是“自己人”。 这个马丽丽平日在公司里风评也是很不好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起来八面玲珑实则是个正经的势利小人。 有求于人的时候晃着肥硕的身子娇滴滴的像是能腻死人,但是但凡有些不顺她心思的事情那一张脸也是像翻书似的,很多同事都见过她平日里是怎么冲着手下人撒气的。 近一周虽然多了周函自己好不容易可以把这三脚猫的设计活儿给撂下了,池玉却一点都没觉得轻装上阵。 要说以前头上有一座大山,现在那就是两座同样重量不同形状的大山,真是压得她苦不堪言。 而且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跟着马丽一起调过来的那两个小姑娘也不是一般人。 虽说之前她们也被马丽丽欺负的紧了,但是换了部门反而接着马丽丽对着池玉狐假虎威了起来。 好听的叫一声池玉姐,都称自己还在学习,什么活都是不帮的尽数推在池玉身上。 最近策划部正在对接一家二手车公司的布展,因为场地比较大,需要做的媒体投放、现场物料都很多。 上周池玉跟客户沟通的已经差不多了,基本的标语、文案、设计方向都已经定了,其实只需要按照客户的意向做些细化工作就可以了。 谁知道马丽丽这个程咬金在半路又杀了出来,颇有大将风范的指点着池玉的工作。 几乎每天她都用大部分时间站在池玉身后,盯着她的电脑,一页页看她的策划案并且发表着自己特立独行的意见。 有时候还冒出些非常外行的话,闹得池玉云里雾里。 池玉试图解释过几次,说这些方向客户已经定好了,或者说物料的材质不该这么选。 她就跳着脚:“难道我们存在的价值不是给到客户更好的选择吗?!” 末了还酸酸的讽刺一句:“你这种觉悟怪不得还在文案专员的文职做事。” 两个助理小姑娘也跟在后面附和着。 重做策划案、做她满意的策划案,免不了又是一顿的加班。 设计也是改了又改,幸亏周函还是一副气度极好的样子,池玉自私的想她可真怕周函也辞职了,自己又要改文案又要改设计。 幸亏这个男孩子脾气也好,改活也快。 池玉在家磨蹭了半天,到了公司已经是快十一点钟了。 刚走到楼下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是周函。 “嗯,池玉姐今天你不来加班了吗?”周函问着,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埋怨。 “我正在楼下呢,不好意思啊,有些睡得迟了。”池玉想起改好的道旗文案还存在电脑里没有发给他,连忙道着歉。 “嗯不着急,你慢慢来。”听她这么说,另一头的周函一转脸色,和颜悦色道。 周函自持样貌不错,比起池玉来该是略胜一筹,最近一周忙的不可开交总算有个撇开旁人一起加班的机会,早就精心打扮过,还喷了些男香。 池玉小跑着进了电梯,来到工位前急忙打开电脑。 今天等周函把道旗改好,再做一遍整个方案的最后细化,一汇总就可以发给客户了。 池玉将文件发给周函后,拿起周函的杯子问道:“要不要喝点水?还是咖啡?” 周函喜上心头,动了动嘴角扯出个极其灿烂的微笑:“好哇,这可是你第一次帮我接水,值得纪念一下啊!” 池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是觉得平日自己加班习惯了,现在反倒连累他周天还要来加班很过意不去,还让人家等了这么久,就没做他想,示好的帮他接杯水。 看他笑的灿烂,楞了一下,脸竟然有些红了。 她没说话,转身去接热水帮他冲咖啡。 心里埋怨着自己是不是饥渴了太久,竟然因了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同事的笑脸,红了一张老脸。 她拿一次性的搅拌棒顺时针搅着咖啡,脑子里却慢慢浮现出了另一张笑脸。 冰天雪地里,被圣诞树上的星星照亮的十二分温柔的笑脸。 比起周函自然是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周函跟他比起来也只能算做个一般偏上的普通人吧。 她想的出了神,另一头的周函见她去接水迟迟不归,喊了一句。 “池玉?” 池玉听到她喊自己,回过神,端着咖啡走了回来。 周函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往嘴里灌了一口,说道:“我以前竟然没有发现公司的咖啡这么好喝?” 池玉听出他在逗自己,也笑了:“你今天倒是很兴奋,以往不是都叫我池玉姐,今天居然指名道姓的,来加班肯定心里骂了我十几遍吧!” 周函笑眯眯的转过头渲染最后一点画面,嘴里说道:“我以后都不叫你姐了,你也没大我多少嘛,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 “喂!你这个小屁孩儿!”池玉只当他玩儿的兴起,摇摇头。 周函转了转眼睛接着说道:“池玉姐,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来加班心里也很苦的,如果你请我吃个饭我应该就不会太伤心了。” “好好好,只要不吃太贵的。”池玉不好推辞,笑着说。 中午12点池玉将此次广告的所有小样打包发到客户的邮箱,之后给对方的负责人发了个消息。 周函就催着她一起下楼吃饭了。 因了周函说想吃点儿拌嘴的小吃,两个人就合计着去护国寺小吃总店。 地方离公司不远也不近,走路大概要四十分钟。 池玉刚想问他要不要打个车,见周函从大楼下的阴凉处推出了一辆自行车。 他拍拍身后的座位说道:“我住的地方离咱公司不远,最近想着锻炼身体买了辆自行车上下班。” “反正地方也不远,我带你过去吧?” 池玉自从高中毕业后再也没骑过自行车,她那辆旧车子也老早就被池妈卖给收废品了的。 自行车就像池玉早就忘记的花季年华似的,看到周函招呼自己上车,像是时光倒流了似的有些发愣。 周函见她冲着自己发呆。 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气短的问道:“池玉姐,你不会是嫌弃我这辆座驾吧,放心全新的摔不着你。” 池玉听他似乎是误解了自己,笑着走过去一屁股蹦了上去。 “谁说的啊!我可是替你这新车担心呢,要是被我坐塌了我可是不管赔的。” 周函咧着嘴乐了,长腿跨坐在自行车上:“好嘞,您可扶稳啦!” 池玉坐在他身后,双手抓着座位,微风徐徐的吹过来,周函的衬衣被风吹得鼓鼓的,贴在她脸上,有股肥皂的质朴味道。 到地方池玉下了车,陪着周函锁好自行车,两个人就进了店。 中午总店里人气正旺,周函好不容易从满当当的人群中找了两个座位招呼着池玉过去坐。 不一会儿桌上就满当当的摆了不少小碟子小碗。 豌豆黄、驴打滚、奶油炸糕、面茶、羊杂汤、豆汁、艾窝窝、焦圈,虽说都是几块钱的小吃,但是这老北京的味道可是哪里都不输的。 池玉一小就被母亲领着来了北京,也算是半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她用勺子卷了一口浓浓的口豆汁儿,嗯,酸香! 池玉平日里跟周函不算做熟,看他望着自己碗里跃跃欲试的眼神儿,怕不是本地人。 随即好奇的问道:“周函,你家里不是北京的?” 周函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怎么不是,就因为我没点这豆汁?” 说着他拿过池玉手里的勺子,就着她的碗喝了一口。 池玉看他脸上面色精彩极了,乐得拍起了巴掌。 即便是这样,周函还是没继续说下去,池玉也就作罢,别人不愿说的时候也不好多问,省的自己好像是查户口似的。 但是池玉接过他递回来的勺子,心里犯了嘀咕。 这小伙子好像有点儿过分的豪放了?用了自己用过的勺子这叫怎么回事。 想了想还是望着豆汁兴叹,自己总不能再拿起这勺子用了,但是再去拿一把又好像显得自己多么矫情,假装被别的小食吸引了始终再也没动这碗豆汁儿。 第五十七章:设计陷害 宋楠散会后就急匆匆的走掉了,孙佳乐则叫住了策划部的人以及夏鹿,将他们留在了会议室。 “这次宋总既然把招待的责任交给了我,希望你们都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配合我一下。” 她眼睛在夏鹿脸上转了转,问道:“我暂时就定下你们几个人和我一起去晚上吃饭。” “策划部这次失误重大,所有人也都是理所应当要来的。” “夏鹿此次也算作是对客户的一种维护吧,为了以后能帮助你更快的接手公司的业务,我觉得你也有必要跟着我一起学习一下待客之道。” 夏鹿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 孙佳乐见她不回答自己,咬咬牙道:“你刚在宋总面前说的天花乱坠,什么重要的是善后,这会儿我让你一起去解决事情你不会是不答应吧!” 夏鹿冷哼了一声,道:“我自然想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不像某些人只知道搞些小动作添乱子,去就去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说后她头也不回的出了会议室。 孙佳乐让她怼的牙根痒痒,但面上又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鬼笑。 随后她冲着池玉和周函说道:“至于你们两个,就不要去了。” “池玉你赶快抓紧时间按照朱老板的要求把策划案改好吧,不用你们两个人去挡酒也算我对你们的照顾,所以今晚无论如何要把对的策划案做出来,知道吗!” 马艳似乎还有些微词,拽了拽孙佳乐的衣袖,孙佳乐示意她跟上自己,两个人就走远了。 部门的两个小助理互相挎着胳膊走在池玉和周函的前面,丝毫不掩饰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有些人真是命好,仗着自己年纪大多来了公司几年就以加班的名义留在办公室,我们可就惨了还要给那个流里流气的色老头去陪酒道歉。” “是呀,谁说不是呢,而且呀!别看别人的年纪大,但是天天用着这加班的借口膘着年轻的小鲜肉在自己跟前,美其名曰的改图呢。” 说着两个人对视一下,向后斜了一眼。 “还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对呀,马经理可是要失望了,她对周函可是多上心呢!” 池玉本不想理他们的闲言碎语,此刻听他们编排起周函和马艳,疑惑的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额周函,难道他们两个是恋爱的关系吗? 周函何尝没有听见他俩说的话,见到池玉看着自己,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他冲着前面的两个女孩儿压低了声音喊道:“你们两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吗?胡说八道些什么!叫人误会!” 两个女孩儿听他冲自己吼也不在意,其中一个冷哼了一声,两个人就回到座位上,摆弄着手机。 池玉让两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丫头挪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详装要去洗手间,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了一个皮U质地的化妆包,拐了出去。 走出大堂她松了口气,也不能真的躲到厕所去。 她推开了电梯旁的楼梯间的安全门,走了进去,想要透透气。 楼梯间里只有安全出口的标识闪着幽幽的绿光,她摸着黑走到下一层的光源处,从化妆包里面翻出存了许久的香烟和打火机。 池玉不是有烟瘾的,但是刚从美国回来那半年她时不时就会想起李青吸着烟的样子,烟丝快速的从在他唇边手指尖消失殆尽,只剩些氤氲的白烟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直到后来池玉似乎是连他的样貌也记不太真切了,可是那只烟却总在她的梦里灼灼的燃烧着。 忽明忽暗的红色火星让她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后来她每当难过的时候也点燃那么一支烟。 一开始呛得咳嗽,后来竟有股凉凉舒缓的意味在胸膛里安慰着,总归心里不会那么空捞捞了。 但是每次吸烟她都担惊受怕的怕母亲闻出来,近几年想起李青的次数一年也没有几次,她也渐渐借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两个小姑娘的闲言碎语心头压不住的恶心,于是乎拿出两年前的存货,躲到楼梯间准备抽上一根。 池玉点燃手中的打火机,挑出一根烟放在唇边,点燃后吸了一口。 烟刚过肺就呛得她辣出了眼泪,烟放的太久了烟丝许是都干掉了,丝毫没有清凉的意味反而有股灼灼的热意在她胸口炸开。 她忙把蹲在地上把手中的烟丝按灭。 还没等她站起身,上层楼梯间的们就被人拉开了。 听脚步声走进来两个高跟鞋的声音。 池玉犹豫了一下没有站起来,躲在下面的阴影处,在公司楼梯间抽烟总是影响不太好的。 “表姐,你干嘛不让池玉和周函参加啊,你明明知道…还不如一并将池玉下了药送过去呢。” 池玉认出这油腻腻的声线正是是马艳的在撒娇的声音。 “你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 “前阵子你不是跟我说你对周函有那种意思吗?怎么?人家没看上你你就跟疯了似的对旁的女人下手?” “哎呀,才不是呢,可不是我在胡思乱想,自从做了人事调动之后,周函就老是帮着池玉讲话。我实在是气不过,池玉比我强在哪里呀!不就是比我瘦一点,比我小一点嘛。” 孙佳乐听她这么说打趣道:“倒是你,看上周函什么了,他一穷二白的只是年纪轻些,脸好看了那么一些,你想娶个小男人回家啊?” “那又怎么了!他像极了我上大学时暗恋的那个校草了!就算不能结婚,拥有过也好啊!” 孙佳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打断她说道:“先别这些没用的,你的简历都是作假的,现在还不是开除池玉的时候,没了她在前面顶着,你没想过你自己又会做些什么?马上就会被夏鹿抓住把柄开除掉了!” “回头你再干嘛去呢?又回家啃老?我让你在这里工作可是向姑妈打了包票的。别给我丢人!” 听着他们的对话池玉心中明了了,原来真像自己推测的,他们两个人居然是亲戚关系。 但是没想到马艳原来是没有资质做什么经理的,夏鹿或许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才次次将矛头指向她? “哼!”上方穿来马艳十分不屑的声音。 “就凭夏鹿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过了今晚她还能再嘚瑟吗?想开除我堵我们姐俩的钱路,真是找死。” “嘘!”孙佳乐示意她压低声音,“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已经安排好你手下那两个丫头了吗?我不让池玉和周函来就是怕夜长梦多,今晚在场的必须都是我们的人。” 池玉蹲的脚都麻了,听他俩三番五次的提起今晚,不知道他们计划了什么事情。只是听他们的口气无论是什么事情只怕都不是好事。 “我已经跟朱老板打好了招呼,今晚你见机行事,趁着夏鹿不备将这药倒进夏鹿的杯子里,或者是她的吃食里,之后等她上了劲,我们就散了,之后的事情朱老板和他的手下自有分寸。”孙佳乐对马艳交代着。 “哈哈,好嘞,那我们就坐等朱老板给我们发不雅照啦?有了这种酒后跟客户乱性的劲爆事迹,她想不走也难了!” 孙佳乐似乎是不放心,又问道:“你那两个手下靠得住吗?别走漏的风声,回头那丫头要是闹起来可别牵扯到我的身上。” “表姐~放心吧!最近拿不到回扣她俩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呢,我只需要给点小恩小惠他们自然听我的了,而且我是不会把这件事的细则透露给她们的,到时候夏鹿药劲上来了我只管说她是自愿的,谁能找到我们头上呢!” 池玉听到他们的对话,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平常只觉得她们两个喜欢耍些小聪明为人势利一些,没想到她们竟然计划出这种害人清白的下作事情。 台阶上的两人正欲出门,马艳“咦”的一声拦住了孙佳乐。 “表姐,你闻着楼梯间是不是有一股子烟味?” 池玉听到她这么说连忙看向自己手中,她被两人的对话吸引着注意力竟没有发现手中的香烟没有完全按灭,死灰复燃的冒着小小的火星。 她陡然间心跳的极快,忙把烟死死的按在地上。 孙佳乐正欲向下走去,查看一番,电话突然响了。 “喂,朱老板呀!”孙佳乐接起电话笑得花枝乱颤。 “那自然是没问题,您就放心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们这会儿子就出发了,也快下班了,风雅印象不见不散哦!” 话毕她无心再探寻这蹊跷的香烟味道,扯着马艳的胳膊就出了楼梯间。 池玉又惊又怒,虽然她和夏鹿没什么交情但是也不忍心看一个好好的姑娘遭了孙佳乐和马艳的算计。 她焦急的在楼梯间里踱步,又怕自己立马跟出去被旁人看到去告诉了那两个毒妇。 第五十八章:有意隐瞒(加更) 短短十分钟于池玉来说像是度日如年,她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忍不住去用手指捏着下唇。 看手表过去觉得那两人应该是走远了,她急忙从楼梯间闪身出去,在办公室寻着夏鹿的影子。 谁知寻不着夏鹿,连她办公室的马艳和两个助理也不见了踪影。 周函看她面色焦急,拦住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池玉出声问他:“你看到夏鹿了吗?我有话同她讲。” 周函回答道:“夏总监啊?她已经和孙总马经理他们几个提前走了,有什么事明天说来得及吗?” 池玉心想等到明天夏鹿的清白可就不保了,冲他挥挥手随即跑到前台。 前台的吕双双正在电脑上忙活着刚从打卡机拷贝出来的考勤表格,对着公司人员的请假条一一校对着。 “双双,你这里有公司的花名册吗?帮我看下夏鹿的电话是多少。” 吕双双看她慌里慌张的,怕是有什么急事,也没问事由连忙在电脑里打开了公司的花名册。 “池玉姐,夏鹿入职也没在咱们这儿办手续,电话还没留在花名册呢。”吕双双一目十行的瞅着那页花名册,颦着眉说道。 找不到夏鹿的联系方式,池玉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想着给她打个电话知会一声,让她自己小心些别着了孙佳乐和马艳的道儿。 但是现在怕是不跟过去就会出大事了,思及至此她转身就回到办公室去背包,准备往他们吃饭的地方走一趟。 周函见状急忙拉住她的胳膊,“有什么事你这么着急,要不要我一起去给你搭把手?” 池玉此刻稍微冷静下来,想到刚刚听及孙佳乐说的朱老板似乎是会带些手下的人一起去,凭自己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将夏鹿带出来,有个男人帮衬着胜算还会大一些。 池玉转过身冲他柔声道:“事由我一时半会不好跟你解释,但是如果你能帮忙跟我走一趟我自然是很感激的。” 周函见她说的及其情真意切,婉儿笑了笑。“那我岂有不帮之理?” 这边吕双双从前台追出来,想问问池玉到底怎么了,就看到周函和她进了电梯,正欲张口叫住她,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 夏鹿正开着车跟在孙佳乐四人的车后去往风雅印象,出门的时候正巧赶在了下班堵车高峰之前,才20分钟几人就已经到了饭店。 夏鹿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父亲发了个短信,“爸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等了半响对方如她所料也没回复,她勾了勾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就和众人一起走进了二楼的包间。 虽然顶这个富二代的名号,但她自小本就十分厌烦这类酒席上谈生意的场合。 何况那个朱老板人近50,一副体格佝偻着形似枯槁,但一双吊梢三角眼却透露着漆黑的利气,厚厚的嘴唇里不时伸出一段舌尖舔着牙花子,从她们一进门就上下打量着几个人的身段,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孙佳乐和马艳这边带着两个助理卖弄着风情,给朱老板夹菜添酒,不在话下。 几句恭维的客套话就把朱老板哄的高兴的咧着嘴,他一笑起来嗓子里像是破了洞的铜锣发出嘎嘎的声音,着实难听。 夏鹿也免不了说几句场面话。 她端起马艳刚刚帮自己倒的一盅白酒,起身向着朱老板欠了欠身,敬道:“多谢朱老板又大气度,能原谅我们几个小辈,我敬您一杯酒祝您日进斗金,生意红火。” 朱老板眼睛在她饱满的胸部剜了一眼,没起身,举了举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此刻他已经是喝了不少酒,连眼白都露出些血色,满是不加掩饰的欲色。 夏鹿压下心中一阵翻腾的恶心,把酒灌进嘴里,旋即落座。 她平日里跟朋友们喝酒酒量一向很好,圈子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 可是这杯酒下了肚,却好像有些微醺了,她扶着太阳穴看了看表才七点钟,不直到何时才能饭毕,自己许是感冒了有些头重脚轻的。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给人去了短信,说自己不太舒服,让对方有空就来风雅印象接她一趟。 --- 池玉这边和周函一起打了车,就报出了风雅印象的地址让司机尽快开过去。 无奈此时路上正是下班高峰期,立交桥上堵得水泄不通,区区十几公里的路竟然走了近两个小时。 池玉在车上坐立不安,突然脑中一闪,掏出手机给马艳去了个电话。 “喂!”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马艳不耐烦的声音,身后好像还有孙佳乐和别人碰杯的声音。 池玉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还在吃饭。 “马经理,请问你们在哪个包间啊?宋总让我过去给您送点东西。” 旁边的周函听到她给马艳打电话,谎称要送什么东西,更是疑惑了,怎么此事还关系到马艳?是今天晚上的饭局有什么问题吗? 马艳那边声音有些疑惑:“宋总?让你给我送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他要带什么东西给我?” 池玉急忙说道:“是几瓶好酒几条好烟,宋总说是给朱老板的一点心意。” 马艳那边顿了一声似乎是在和孙佳乐讨商量,顿了一会说道:“你不用来了,我们这边马上就要散了,东西就留在公司等下次再给朱老板专门送一趟就行了。” 不由她分说的就挂断了电话。 池玉知道她防着自己,只等车一靠边,就打开车门窜出去。 她在大厅里没看到他们等人的身影,料到他们可能是在二楼的包间,随即溜了上去。 正想一个个敲门打开,就见夏鹿从二楼尽头的包间里被马艳手下的一个小姑娘扶着出来走向中间的卫生间。 池玉连忙招呼着身后的周函跟了上去。 周函人站在女卫生间外面,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不知道池玉此番是要来做什么。 池玉一进去就看到夏鹿软的像一滩泥一样抱着坐便马桶在吐,满头大汗面色潮红。 小姑娘在一旁嫌弃的等着,一边撩着她的头发说道:“哎呀,你可别吐在外面,弄得脏死了,我可是还要扶你回去的,别蹭在我身上了。” 池玉见状心中知道夏鹿八成已经被她们喂了什么药,咬咬牙走过去,面皮上挂着一张虚与委蛇的笑脸。 小姑娘见她走过来先是一惊,随即皱起了眉头,转身挡在了夏鹿和她之间。 “你怎么来了?” 池玉此刻费力的转动着脑子,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谎话,现在脑仁都一阵阵发痛了。 “我来替你的,家乐姐他们此刻已经下楼了,你的包也在他们手上,你再不走可是要自己打车了。” “再说了,看她还要吐上一阵,一会儿免不了替她擦拭,你要是愿意干这苦差事我就也先走了。” 小姑娘见她回头欲走,自然不愿意干这苦差事,未来得及考虑怎么才几分钟大伙就散了,就信了池玉的话。 马上拉住她的胳膊说道:“那你一会儿送她,我先走了。” 说完噔噔瞪的就跑下楼去了。 池玉松了一口气,想从地上捞起夏鹿,无奈她现在浑身无力像是有千斤重似的,池玉根本搬不动丝毫。 她回了头去不见周函的人影,池玉赶忙跑到外面向躲在走廊一旁的周函求救。 “周函你来啊,快帮我把她抬出去。” 周函刚见部门的小丫头跑出去,侧过身一手挡着脸详装假装要往走廊的尽头走去,还好她没看到自己。 这会儿听见池玉换她,进来将神志不清的夏鹿抗在身上。 池玉招呼着他快速从饭店的后门溜了出去,随即打了辆出租车。 她本想将夏鹿送回家去,夏鹿此刻药劲发了,浑身滚烫,她扯着胸前的衬衣纽扣竟是要一把扯开,嘴里还嘟囔着“好热”。 依然是不能问出她家的地址了。 池玉担忧的望了望窗外,怕小姑娘下楼不见孙佳乐的车不出几分钟自己把夏鹿带走的事情就暴露了。 连忙向司机报了自己家的小区,心想先把她带回家安顿下来再说。 池玉一边抓着她乱动的手,一边帮她忽闪着风,打着哈哈说道:“没想到她酒品竟是如此不好。” 司机师傅已是见惯了酒鬼的各色模样,没吭声。 但是周函从副驾驶的反光镜向后看去,夏鹿此刻神志不清,躺在池玉的腿上,还不停的磨蹭着。 他咽了下口水,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车到了地方周函帮着池玉将夏鹿抬进家门,池母最近带了一个下午八点的钢琴家教,正巧不在家。 周函四处打量着池玉家里的布置,房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是还算干净整洁。听说这一片的旧小区的房价最近已是翻了四五番。 池玉将夏鹿扶进自己的房间,随即把门带上。 见周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周函今天真的谢谢你帮我,你看她醉得厉害,我也不留你喝水了,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周函明白她在赶自己,也不恼,笑着问道:“池玉姐,你和夏鹿私下有交情的吧?” 池玉不想着也许是因为自己这次闯去饭局的把夏鹿带回家的行为太古怪了,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事讲给他听,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没有的,我和她以前确实是不认识的,就是看在同事的份上…” 周函笑着摇摇头摆明了不相信,只当她有意瞒着自己,也不追问转身跟她告别了。 第五十九章:又见故人 送走了周函,池玉连忙在水池里用凉水湿了一方毛巾,给夏鹿擦着额头。 夏鹿此刻睡得沉了,但是脸上仍是滚烫。 池玉也不知道他们喂她吃了什么药,想着多喝点水稀释下总是好的。 喂她喝了几杯水,自己也累出了一身汗。 她一边在花洒下冲澡,一边想着一会儿搪塞母亲的借口。 半响她收拾好了,回到屋内,给夏鹿把被子盖上,自己从壁柜里另外拿了一床被子准备去客厅的沙发睡。 这时候听到夏鹿身上似乎是有手机的震动声。 她将手摸上去,果然在她外套的兜里摸到了在震动着的手机。 手机上已经有了十几通的未接来电,刚刚着急忙慌的池玉竟然都没听见。 池玉给最近的一个电话记录回拨了过去,看“壁花小姐”这个称呼应该是夏鹿的闺蜜之类的吧。 “喂,你去哪儿了!让我和你哥一顿好找!风雅印象的人说你早就被一男一女带走了怎么回事!” 电话一接通就有个声音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池玉心想这银铃般的声音骂起人来倒也是不让人厌烦。 “你好,我是夏鹿的同事,她这会儿喝多了我也问不出她的住址,就把她带到我家里来了。” “她现在已经睡下了,你看要不然明天等她醒了你们再来接她?” 对方听到接电话的不是夏鹿,楞了一下随即嚷道:“夏鹿什么时候会喝多?你不要给我耍小聪明,你到底是谁想干嘛?!” 池玉被她吼得不得不将手机拿远一些,“我叫池玉,真的是她的同事,不然我们视频连线一下,你看看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池玉估摸着电话里的女人还要不依不饶,想着不行干脆把自己的地址报给他们现在让她们把人接走算了。 谁知对方半响没有吭声,池玉看了看手机屏幕还以为电话已经断线了。 “喂?”池玉又唤了一声。 “池。玉。?”对方显然还在线上,重重的念着她的名字。 “嗯,我是池玉,夏鹿跟你提起过我吗?”对方念着她的名字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 “你…”电话里的女声沉吟着。 ? “没事,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明天一早我去接她。” “好。”池玉挂了电话,将自家的地址用短信编辑发送过去。 然后抱着被子出了房门,轻轻把门带上。 晚上池妈回来了,池玉免不了一通解释。 池玉虽说是三十岁的年纪了,虽然没有大贵大富但也算一个活的自由自在的人了。 她有时候觉得可以做到对待任何事情都无喜无悲,但是在这世间她唯一的软肋就是自己的母亲。 从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这个日渐衰老,开始长出白头发的母亲。 所以在池母面前她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有很多顾忌,抽烟了要躲着,晚上回家也是有门禁的。 池妈倒也没说什么,想着池玉从小到大好像都不曾交过什么朋友,现在工作了在班上有个知心的小姐妹也蛮好。 嘱咐了她几句女孩子出门在外要少喝酒后,也就作罢了。 母女俩腻在沙发上聊着家常,看了会电视,池妈就回房睡下了。 池玉关上灯回到沙发上,在黑暗中闭上眼睛,突然想到刚刚的“壁花小姐”。 这人的声音好像她是认得的,说不清的熟悉,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哪个。 最后还是放弃了,侧着身子沉沉的睡着了。 --- 夏鹿完全清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头还在发着蒙。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个陌生的房间,她慢慢的回忆起昨晚自己喝了马艳递过来的酒,之后给自己的准嫂子发了信息后就完全断片了。 她即便是再迟钝现在也知道了自己是被人下了什么药。 但是这里看起来也不是哪家宾馆的房间,明明是个比较破旧的筒子楼。 他们两个人回来补办婚礼不是暂时住在宾馆里吗?这又是哪儿。 夏鹿拖着发酸无力的身子下了床,四处打量着,在窗户前的书桌上看到了几本资料书。 她随手翻开那本英版的《信息媒体革命》,扉页上小小的写着池玉的名字。 她转手合上书,偷着有些发黄的玻璃向窗外望了望,对面的楼房离得很近,甚至挡住了一早就该晒进来的阳光。 这就是池玉生活的家吗? 夏鹿听到房门外有些动静,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面积不大的客厅里池玉还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睡着。 旁边的厨房里有个妇人背对着自己正在煎着什么吃食。 夏鹿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随即对其一张笑脸,悄悄走了过去叫了一声:“阿姨。” 池秀英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就看到个唇红齿白的姑娘冲着自己笑。 她笑着答应了一声,说“去洗洗准备吃早餐吧,你瞧池玉这丫头还睡着呢。” 夏鹿乖巧的点点头就走到客厅旁的卫生间洗了脸,把凌乱的头发扎了起来。 池秀英摆好了桌上的水煎包和绿豆稀饭,一巴掌拍在了池玉的腿上,“玉儿,起来吃饭了,你同事早都起来了。” 池玉清醒过来揉揉眼睛,看到夏鹿极为自然的已经坐在餐桌上了,面色如常。 池玉嘴里嘟囔着去漱了口,拉开夏鹿旁边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池玉还没吃完一个包子,这厢池秀英就已经抑制不住妇女八卦的好奇心,跟夏鹿聊起了天。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姨我叫夏鹿,您叫我鹿鹿就行。”夏鹿亲切的让池玉怀疑,是不是昨天的药把她吃坏了。 “哎,鹿鹿,你今年多大了,谈男朋友了吗?”池秀英看这孩子有礼貌欢喜的很。 “妈!你问人家这个干嘛?”池玉嚷嚷着。 谁知道夏鹿丝毫不在意,一边喝着稀饭一边回答着。 “还没有呢阿姨,我也挺着急的,您看我今年都28了,也愁人呢。” 池秀英斜了池玉一眼。“谁说不是呢,你看池玉马上就31了,自己还不着急呢!我都急死了!” 夏鹿笑了说道:“阿姨,您别说我有个哥哥,他身边还真认识不少跟池玉姐年龄相仿的不错男孩子,回头我介绍给她呀!” 池玉更惊呆了,堂堂营销总监刚刚叫我什么?池玉姐?我是不是也吃错药了。 池秀英听她这么说打心眼里高兴,眼睛弯着往她碗里又夹了一些豆芽小菜。 “就着小菜吃,多吃点!” “阿姨,我看您这屋里都是池玉和您的照片,也不见叔叔,您…现在是单身吗?”夏鹿眨眨眼睛,尽量委婉的问道。 “嗯,是啊,玉儿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也是苦了她了。”池母有些神伤。 “等池玉姐出嫁了,您不打算也找个老伴一起过日子吗?一个人多孤单呀。” “哎呦,你这个孩子。”池母不好意思的捂着脸,“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找什么老伴,我就只希望池玉嫁给个好人家,恩恩爱爱的就了了我一桩心事。” “您哪里看着老呀,还风韵犹存呢,池玉姐的事儿就包在我什么我一定给她介绍个满意的。” 池玉在一边叼着个包子翻着白眼,你们俩倒是话真投机,不知道的人以为你们才是娘俩呢。 三个人吃完了早点夏鹿就进了厨房要帮着池母刷碗,被池母笑着哄了出来。 正巧她手机响了,许是“壁花小姐”来接她了。 挂了电话夏鹿凑到正在化妆的池玉身边说道:“今天你就别去班上了,等我处理好了明天你再去吧。” 池玉愣了愣,自己怎么就一直没想到昨晚明摆着坏了孙佳乐和马艳的好事,今天还不知道去了怎么解释呢。 虽然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们自然是不好意思明说,但是可要找些别的事由给她难堪。 “那,我也不请假了?”池玉总觉得她有些不靠谱。 夏鹿揽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放心吧!” 池玉赶忙从她胳膊里挣脱出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见她跟池母告了别要出门,池玉套上件毛衣开衫就跟了出去,说什么也要有点待客之道,把她送出门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区的大门。 池玉家的这个旧小区起码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当初有车的人还在少数,所以小区里头楼急着楼,连绿化也少得可怜,更别说可以停车的地方了。 池玉穿着双拖鞋跟在夏鹿后面,夏鹿的鞋跟一下一下敲击在人行道上的碎砖块上,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下都没有塞进那众多的缝隙中。 大门口早已停了一辆白色的奥迪R8,还是进口车,看来这位壁花小姐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似乎是看到他们两个走近了,车上的人拉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头盯着他们。 池玉本不来不想走过去打招呼了,但是远处这位小姐灼灼的两道目光好像一直紧盯着自己。 思及昨晚那熟悉的声音,池玉映着她的目光走过去想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壁花小姐”穿着小高领的白色亚麻衬衫,下面配着一条咖啡色的鱼尾裙,半长的棕发披散在前胸,尤其是一张脸眼波流转有股浑然天成的娇媚。 “陈楚楚?!” 第六十章:铁树开花 池玉瞠目结舌的看着靠在车头的陈楚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自家小区的门口碰见她。 仔细想想昨天在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她还会是谁。 陈楚楚显然没有池玉这么惊吓,她从容的笑着面上带着些真情实意的惊喜。 她走过来冲着只化了一只眉毛的池玉打趣道:“我这么多年没回国,却是不知道现在国内流行半眉妆了?” 池玉才想起自己此刻穿着睡衣拖鞋,蓬头垢面的,妆还没画完整就面了故人。 而且这故人还算得上半个旧情敌,她表面上装着镇定自的样子,心中早已哀嚎了好几声,好死不死这个糗样子被她看到了。 “你们也认识?”夏鹿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好奇道。 池玉当时没细想这个“也”是什么意思,一周后的她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打死也不会再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池玉臊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两人在六年前为了一个男人相爱相杀的故事。 一旁的陈楚楚却大方的说道:“是呀,池玉以前在纽约大学可是我的同班同学呢。” “不过,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实在不懂事的很,干了许许多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夏鹿哼了一声,剜了她一眼。 “啧啧,我看你不止是对她做了对不起的事情,而是霸凌学校一方吧。” “我现在都能想象出,你端着杯酸奶学着gossipgirl的样子,再带着几个小跟班坐在图书馆门口藐视众生的样子。” 夏鹿嘴下毫不留情,加紧讽刺着。 池玉看陈楚楚不说话任她奚落的样子很是好笑,记忆里的那个陈楚楚总是傲气凌人,让池玉招架不住,可见人在记忆中会把各色人物幻化成自己主观感受的模样。 然而时间过去了,那个人也早已经不是你单方面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陈楚楚听她喋喋不休的说着也不生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敷衍着:“是是,所以我才被你哥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了不是吗。” 她走近了池玉从包里掏出一封精致的白色信封,信封背面还用玫瑰形状的蜡封着。 池玉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没有打开,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她。 陈楚楚脸上浮现出一丝娇羞,“下周天我在这儿举行婚礼,希望你能参加。” 池玉听到她要结婚,竟然第一时间下意识的想问新郎是不是李青。 但是所幸她马上把话从嘴边咽了进去,新郎是不是李青又和自己有何相干,只是想到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穿着结婚礼服站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好像钻出一点不知趣的酸涩。 “哇,我就知道你一个朋友都没有,居然在大街上逮住我的同事就乱发请柬。”夏鹿一边打开副驾驶,一边回头说道。 陈楚楚比六年前似乎是圆润了一些,可能应了心宽体胖的老话,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看来无论哪个男人是谁对她一定是极好的。 不然怎么能滋养出她这种由内而外发着光的幸福感呢。 她冲着正欲关车门的夏鹿啐了一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古怪的脾气难道不是和我一样没朋友。” “起码我还有你哥和菲菲,你这个性子孤僻的剩女真是要赶快找个人把你嫁出去。” 话毕她又转过头冲着池玉说,“她哥肯定也是很想见到你的。” 她波光流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些年总会想起你,如果当年我没有使小性子故意引着李青说些那种伤人的话,你们现在可能早就…” 池玉听她谈及李青,突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原本那些遥远的记忆像是做了个梦,现在被另外的人提起好像那些事情又有了生命鲜活了起来。 “没有没有,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池玉心里清楚,自己过不去的坎无非是李青对自己部下的天罗地网。 她不相信,一个人如果是真心喜欢另一个为什么要做些未雨绸缪的算计,甚至不惜将对方陷入绝境。 而自己被对方一步步算对的看似水到渠成感情,又是不是真的喜欢? 如果有一天对方决定她这个猎物不再有趣了呢,自己付出的一颗真心是不是也会像陈楚楚当年那般被他毫不留情的抛弃。 这种感情,对于池玉来说实在是太复杂太沉重了,她傻傻笨笨的还是不要入局才对。 “你一定要来!”陈楚楚见她说完之后就发起了呆,忍不住出言提醒。 “好。”池玉拗不过她,如果再拒绝又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陈楚楚见她答应了自己甜甜的冲她笑了笑:“那回头见,我先带这个小祖宗走了?” 池玉点点头,目送着白色的车身快速消失在车流中。 她傻呆呆的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个小区的女住户带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过她身边,小男孩冲着她大喊:“阿姨你掉了只眉毛!” 她转头只见那妇人忍着笑捂住孩子的嘴,冲她点点头。 池玉这才如梦初醒的往家里走去,听着刚刚陈楚楚和夏鹿你一言我一语的,陈楚楚的丈夫难道是夏鹿的哥哥? 这世界可真是够小的。 她一边感叹着,一边打开信封想看看婚礼的地点定在了哪里。 结果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池玉差点一个着咧从台阶上摔下来。 何止是世界真小,而且这故人的缘分居然还接二连三的蹦了出来。 被她抓在手里的卡片上赫然写着:新娘陈楚楚;新郎夏望舒 --- 今天虽说翘了一天班可是池玉觉得自己却比上班还要更加心累。 她坐在床上将陈楚楚的请柬反复打开装进去,翻来覆去的次数多了连信封的边缘都有些烂了。 陈楚楚和夏望舒的婚礼,李青会不会参加? 这六年间也不知道陈楚楚和李青还有没有保持着两小无猜的关系,或许陈楚楚这么要强追求不到的人怎么还会委身和他做朋友呢?他一定不会参加的。 可是上学那阵子李青和夏望舒的哥们儿关系似乎就是不错的,男人之间保持个六年的友谊关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许是会参加的。 但是夏望舒娶了他的青梅竹马这种狗血之事,大家怎么还能聚在一起呢?一定不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的。 可是她还不是鬼使神差的管了一个压根不相关的同事的闲事,结果居然被前情敌邀请去了和前男友好哥们儿的婚礼吗! 池玉抓着头发在床上一通乱滚,太乱了实在是太乱了!自己的脑容量这两天明显不够用了。 还是以防万一做好最坏的打算,池玉决定这几天多看些恐怖片来做些心里建设,因为距离与初恋前男友假想“相间”还剩四天零十个小时了。 手机连着响了两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一条是周函的讯息,一条是吕双双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你今天请假了吗?” 池玉想着他们两个道是心有灵犀。 重要的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棵老铁树翘班一天居然还有男同事挂记着自己,而且还是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同事。 要是把这短信拿给池妈看了,估计她能高兴的蹦起来。 先回了吕双双的电话,告诉她自己没事不用担心,详细的明天到班上了在和她表。 接着再给周函回短信“嗯,明天照常上班。” 不一会儿对方又回复了信息。 “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要不要我下班买些东西去看你?” 一连两条短信。 池玉本以为他是出于礼貌寒暄一下,歪着头想了想,回到。 “没事的,我就是累了想歇一天,明天见!” “那好吧,你多喝点热水。” 池玉摇了摇手机,多喝点热水?看来这句话还真像网上说的,是现在男人的万能金句。 肚子疼多喝点热水,感冒了多喝点热水,累了也要多喝点热水。 如果多喝点热水就能解决有可能在婚礼现场见到李青的窘状就好了! --- 第二天池玉一进公司的门就听见一众刺耳的骂架声。 本着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群众心理,她也加快了脚步寻着那吵闹的声源处紧走了两步。 没成想谩骂声居然是从自己部门的办公区内传出来的。 池玉放满了脚步,只见马艳圆滚滚的身子在办公桌前四处走着,一边走手里还扯了一张纸摇的哗哗作响。 嘴里还不住的骂着:“公告栏这张辞退通知书是谁贴的!给我出来!” “大清早的膈应人呢!我倒是看看谁这么下流无耻给我出这种损招,想让我出洋相!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来来来,你们都看看这人还真会作假,上面还假签着宋总地名字,搞笑不搞笑!” 部门的两个小丫头接过她手里的辞退通知书,这红头文件有模有样的,上面还列举着辞退的理由,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劝她。 马艳前日在酒桌上看着夏鹿药劲已经上了,有些迷糊。 正准备招呼孙佳乐撤退,谁知夏鹿自己突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说是要去卫生间。 第六十一章:集团千金 马艳本想起身将她拦住,再正眼一看她看似是要吐了,十分不耐烦的招呼手下一个小丫头去扶她,并嘱咐她看着她吐完了再送进来。 马艳和孙佳乐互相使了个眼色,只等夏鹿吐完进来,她们两个全身而退就大功告成了。 谁知道去了十分钟夏鹿和那个丫头还没回来,孙佳乐有点坐不住了,推着马艳让她出去看看。 这时刚扶着夏鹿的小丫头只身一人推门进来了,唯唯诺诺的说夏鹿让池玉给带走了,还骗她说让她去楼下找她们。 朱老板这头脸色立马就挂不住了,反手就把桌上的酒瓶砸到了地上,溅了众人一脚的玻璃碴子。 幸亏孙佳乐眼疾手快,当机大叫着就推搡着几个人出了包间。 四个女人尖叫抱头鼠窜,你推我我搡你的一边跑着一边躲避着后面朱老板飞过来的酒瓶子,在饭馆里制造了好一片狼藉才逃了出来。 马艳和孙佳乐不但没有像计划中的把这单生意做成,捞一笔几万块的油水,顺便解决了夏鹿,一石三鸟。 反倒现在是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惹了一身骚,在饭店里那叫一个好不丢人。 马艳昨日一直惴惴不安的害怕朱老板的报复,又害怕前天晚上没有招待好朱老板整出一场闹剧被宋楠训斥。但是朱老板那边没来信不说,夏鹿和池玉居然也没来公司上班。 她和孙佳乐私下商量着,说不定那两人是知道了他们的厉害,自己知难而退不会再来公司了,而这等事情本来就上不了台面朱老板也不一定会抓住他们闹事。 四下一想,也不算是件坏事,总是达成了目的就好。 孙佳乐只需在宋楠面前揭过这单生意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朱老板实在不行下次再跟他陪个罪就是了,不就是一个女人的事回头就是十个女人花钱也可以给他办到。 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谁成想今天她一上班就发现了贴在公告栏的公司下发的“对自己的辞退通知书”。 这晌她气的肺都快炸了,有气没地撒的那些不快实在憋不住劲了,一股脑的全部爆了出来,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了,破口大骂起来。 池玉正欲上前,却被身后的吕双双给拉住了。 吕双双将她拉到这层层看热闹的同事后面,说道:“你这会儿可别忘枪口上撞啊池玉姐,看她跟条疯狗一样,见谁都想咬似的,小心她冲你发疯呢!” 池玉点点头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吕双双眼里面透着丝狡黠,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让她闹个够吧,这辞退通知书可不是作假的,一会儿宋总估计就该请楼下的保安来压她出去了。” 池玉听了却是一惊,早上来时的路上本来她还在愁着,怕这两个婆娘伺机报复自己。 毕竟这坏事她们也没办成,自己和夏鹿也没什么证据,除了防着还能怎么办呢。 “这是怎么回事?我那日才得知着孙佳乐是她表姐,没有人事同意这通知…” 吕双双看她愣愣的捂着嘴笑了,“原来你也知道他们这裙带关系啦。” “池玉姐你昨天没来,所以才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我可要好好给你八卦八卦。” “昨天夏总监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电话,让我给这位为虎作伥的马经理做一下背景调查。” “我按照她简历上的记载,挨个打了电话过去问,结果你猜怎么着?” 池玉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结果呀,她的简历竟然全是作假的,她也根本没干过策划经理、招商经理这些冠冕堂皇的职位,甚至她压根就没在那几家公司就职过。” “然后今天一早夏总监和集团另一个财务就来了,拉着我一起进了宋总的办公室让我讲了调查的结果就请我出来了。” “后来又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但我估计着肯定牵扯到了孙佳乐,毕竟这人当初可是孙佳乐面试招进来的。” “可能还有些账务上他们的问题吧?”吕双双的小嘴像机关炮似的,说个不停此刻还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似乎还有什么大料要跟她分享。 “还有还有!池玉姐!你一定不敢相信!!!” 池玉被她摇晃的都快散架了,赶忙接了她的话茬好让她一吐为快。 “你说你说,然后怎么啦!” “夏总监带着那个财务一出这大厅,宋总就发疯似的冲进了孙佳乐那个老狐狸精的办公室里。” “我溜到门外面听着,原来夏鹿居然是咱们集团老总的女儿!” “啊?”池玉本来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此刻听完竟也是吓了一跳。 吕双双笑得弯了眼睛,看她也一副吃惊的样子很是得意。 “就说呀!谁能想堂堂集团的千金小姐居然不在总部任职,跑到我们这个野鸡公司里当什么营销总监呀!” “这不,连花花肠子多得很的宋总都没想到!” 吕双双也是个聪明的,想到那天池玉和周函没打卡就匆匆走掉了,她开口问道:“但是既然夏总监早就知道马艳的简历做了假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才这么急着把她辞退呢,池玉姐那天你和周函急急忙忙出去了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池玉细细跟她解释着:“嗯,那天我在安全通道无意中听到孙佳乐和马艳为了把夏鹿从公司挤出去,想在饭局上给夏鹿下药,我怕真出了什么大事赶快就去了,又怕自己到时候带不出夏鹿所以加上了周函。” “不过幸好没事。” “哇塞,这个老女人可真够心理变态的,居然想出这么恶心的法子去整别人。” “她肯定万万都没想到,这公司都是人家老爹的,人家做人办事跟她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夏总监就事论事,说的都是公理,压根没提他们下药的事呢。” “要是我呀有个后台这么硬的老爹,早就把他们二人开除了还需要什么理由!而且说什么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吕双双年纪还小性子也急,她打心眼里觉得跟池玉亲近,在她面前说起话来也不设防。 池玉伸出手捂了她的嘴,怕被旁的人听见。 转过头来这才想起,可不是么,集团的老总就是姓夏的,好像是叫夏建国。 之前听闻他白手起家,短短几十年就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人却不像那些粗俗的暴发户,非常低调。 难得的是每年都会向孤儿院希望小学等慈善部门捐赠不少数额的钱财。 夏建国膝下一儿一女,夫人早在十年前就撒手人寰了,这位总裁居然一直都没有再娶,也没什么不干净的花边新闻,在商界也算是个的少有痴情男儿。 所以说陈楚楚即将做了成基风投集团的少奶奶,到也算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夏鹿这会儿刚把集团的财务总监李叔送走,刚回到大厅里就听见马艳刺耳的叫骂声。 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什么事情这么吵?” 马艳一见是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夏鹿,果然是你!” 她此刻也顾不上尊她一声夏总监,直呼其名的喊道。 “这张辞退通知书是你搞的鬼吧?!” 夏鹿冷冷的看着她,“唔,什么叫做搞鬼,马经理的脑回路到是很符合你做事的风格。” 随即她嘴角勾起一丝嘲弄,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哦,不对。我叫你经理确实是不太合适了,马艳你已经被公司以欺诈行为辞退了不是吗。” “你,你放屁!”马艳一着急口不择言。 “怎么?要我给大家讲讲是怎么回事吗?我以前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你这样胆大的人,也一把年纪了居然在简历上撒谎。何况还不是改动了一两个职位,而是压根没在那几家公司工作过。真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没上过班就来公司骗钱吧?” 周围看热闹的同事们大概也都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看着马艳的表情明显染上了些轻蔑。 马艳脸上的横肉气的直哆嗦,大吼道:“放你的屁!什么辞退!小心我撕了你的贱嘴。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人事下过这样的通知书。” “咦?你又是怎么知道人事到底有没有下过通知的呢?难道你和孙总,嗯?有什么我们不为人知的关系?” 孙佳乐这会儿本来想躲在办公室也坐不住了,被宋楠扯着胳膊来到大厅中央的办公区。 她明白马艳被开除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但是自己和她的关系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夏鹿又大做文章,她这些年是怎么爬上来的,这个副总的位置说什么也不能丢了。 “马艳,你不要再闹了,这份通知确实是经了我和宋总的手,是已正当流程审批下来的。” “你入职时填了假的简历,人事部正式以欺诈公司的行为开除你!” 她说着冲马艳挤了一下眼睛,希望这个表妹能知道自己弃车保帅的用心良苦。 第六十二章:美人大婚 马艳听到她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明白孙佳乐是不打算帮自己说话了。 但是她不甘心,自己在公司也快三年了,人人都尊称她一声马经理,手下的人更是对她鞍前马后。 何况还有周函…自己如今是颜面尽失,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周围的人都冷眼旁观着,尤其的夏鹿今天穿着一件看起来十分名贵的一件式连衣裙,纤细的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玫瑰金的钻石项链,明晃晃的也像是在嘲笑自己。 她心想绝对不能只有自己就这么出丑,伸手就朝着夏鹿的领口抓去。 夏鹿见她伸手朝自己抓过来,也不惊慌,稍微侧了下身子就反手捉住了她的手。 她一手搭在她手腕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处朝着反方向轻轻一扭,“咔嚓”一声,竟是脱臼了。 马艳本想用蛮力将她胸前的衣服撕烂,让她在公司人面前赤身裸体,看她怎么再威风得起来。 谁知道她只是在自己手上轻轻一扭,就有钻心的痛楚从肩膀处传来,整个胳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挂在肩膀上竟是使不上劲了。 她像杀猪般嚎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还大喊着:“打人了啊!我要报警!夏鹿你这个贱货居然敢打我!” 马艳滚在地上,眼泪与鼻涕齐飞,还不时有口水从嘴里喷出来,观者无人不为之动容。 只不过大家已经没什么怜悯的情绪了,纷纷都被恶心到了。 夏鹿也不恼,拿出手机拨着110的号码。 “我说这位马大姐,我来帮你报警吧,你扰乱治公众安在这里撒泼打闹快一个小时了,真的很影响公司的环境呢。” “哦还有,我看你刚刚像一只野猪一样扑过来是想扒我的衣服?我只是对你侮辱行为进行了正当防卫而已。” 她一边报警一边嘴里还说着:“啧啧,怎么一个两个全是这么下作的人,使些下三滥的招数,简直笑死人了。” 孙佳乐自然听出来她在讽刺自己,也不敢回嘴,灰溜溜的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宋楠看着这出闹剧目瞪口呆,平日里这个马艳虽然胖了点不能入他的眼,但是性格很是端庄柔和的,没想到在学历上作假不说这会子居然像个市井泼妇一样撒泼打滚样样俱全。 他板着脸让吕双双打电话给楼下的保安,上来先把她从工位拖出去。 不一会儿附近的民警就来了,了解了情况后自然是双方自打八十大板。 他们调节后打算先把地上的惨叫着的马艳送去医院,夏鹿见状从包里抽出了五张一百元的纸币,扔在了马艳的身上,“去医院正骨也就百十来块,便宜你了。” 池玉看她此刻蓬头垢面的,鼻涕糊了一脸。 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心有不忍,伸手帮着民警想去扶她起来。 谁知马艳一脚蹬在她的手上,撞得她一着咧差点摔倒。 只听马艳嘴里还大喊着:“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滚远点!我不会放过你们俩的。” 说着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把掉在地上的五百块钱拾起来紧紧攥在手里。 夏鹿一把捞起池玉怒其不争的说道:“你管她干嘛!脑子傻了?” 池玉看着马艳被两个民警扶着走远的背影,此刻外面天气不知道何时阴了下来,照的马艳那胖乎乎的背影好像也有些灰突突的。 她没做声,摇了摇头。 都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谁说可恨之人就没有有可怜之处的。 觊觎着上层社会金钱权利的人多之又多,想逆流而上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大家只对那跃过龙门的鲤鱼津津乐道,却没人看到那混在泥潭还垂死挣扎的鱼儿。 --- 马艳被开除后,池玉在班上也难得清静了几天。 孙佳乐不知道是不是得知了夏鹿的身份,也开始夹起了尾巴做人。 最近她对人对事都如沐春风,跟她刚进公司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司里最近可谓是一片和睦,其乐融融。 池玉的心理负担却没有减掉多少,她除了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就是想着周天陈楚楚的婚礼,可能她这个不入流的被邀请嘉宾,费的精神都比新娘子自己要大了。 虽然不停的安抚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但是越是临近了她就越是退缩了。 不如不去了,周六快下班的时候她最后思索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个没出息的结论。 夏鹿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回家,看到玻璃围挡里面的池玉还坐在电脑跟前盯着早就黑了的屏幕发呆。 她似乎是很爱发呆的么。 夏鹿脚步轻快的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没忘了明天的婚礼吧?明天早上十点我开车去你家接你啊。” 池玉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又像只小燕子似的快步走掉了。 她似乎是一向走路这么快的么。 池玉捂着脸趴在座子上,这事儿怎么就揭不过去了,没出息极了。 周函刚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池玉还趴在座子上。 “嘿,不回家啊?” 池玉没抬头。“回,一会儿就回。” 周函眯了眯眼睛,“池玉姐,刚刚夏总监说明天什么婚礼呢?” “唔,就是要去出个礼。” “举行婚礼的馆子怎么样啊?” “好像是在展览馆中心吧,怎么了?”池玉不解。 “哇塞这么大的阵仗,估计喜酒也很好吃了?” 池玉仰起头,眨眨眼。 周函见她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池玉姐上次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帮了你的忙,不如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参加婚礼,让我也吃顿大餐怎么样?” 池玉才知道他是这个意思,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带个男伴壮胆如果碰见了李青好像也不用那么气短尴尬了不是? 对啊也许李青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也不知道自己矫情了这么多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随即答应了下来,周函心思得逞了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 第二天十点钟夏鹿准时在池玉家小区大门口等她,却没想到她跟周函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打过招呼后,她眼睛在后视镜上不时地扫着两个人,似乎是探究着这其间微妙的关系,勾了勾唇但也没多说什么。 到了地方池玉被这富人的婚礼惊吓到了,身边的周函也惊得睁大的双眼,本来想掩饰一下却实在掩饰的不自然。 这布置,这场地,何其梦幻奢华啊!跟他平日里吃的同事的喜酒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先不说这寸土寸金的地接要想租下来用一天没有几十万怕是不能够的。 这两万平方的地方,触眼可见的地方几乎都用白色的新鲜兰花装饰着,这些鲜花得花多少人民币呢? 入口处只用巨幅的电子屏幕轮番播放着两个新人平日的VCR,这拍摄的手法,这场景的切换,俨然像部爱情大片似的。 果然押对了宝,周函心里想着,眼睛闪了又闪。 池玉四下望着并没看到有类似于收礼台的地方。 她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钱包,幸亏这富人圈子里的婚礼是不收礼金的,要是真的要收礼金自己这区区一千块也怕是拿不出手。 走进大厅,两侧整齐的布置了接近200桌的餐桌。各处都是白色的鲜花中间点缀天蓝色的宫廷双层丝带,池玉和周函跟着夏鹿走到了离着观礼台不远的一张桌子,被她安排坐下。 台上用鲜花驾成的拱门后全是翠绿的植物藤蔓,翠绿色的藤蔓上还垂着数百跟暖黄色的装饰灯,像是有丛林中的萤火虫钻了出来漂浮在空中。 此刻已经接近十点半了,客人们熙熙攘攘的从大门走进来,寻了自己的位置落座。 远处走来个看起来十分慈祥的老人,夏鹿连忙走上前去随着他一起在前面的家属席上坐下了。 这老人两鬓已经有些斑白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身姿挺拔,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姿绰约。 慢慢的池玉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陈楚楚的父母,陈盛和井上合香,几年不见他们也苍老了不少。 两个人均是笑呵呵的,自家女儿结婚掩不住的欢喜。 甚至她还认出了几个以前在纽约大学的同学,有的男同学发了福,有的女同学变漂亮了,独独池玉没看到李青,终于泄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大于安心。 不一会儿大厅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典礼即将开始了。 夏望舒带着七八个伴郎先行入场,夏望舒比之前又胖了些,娃娃脸上竟然也蓄起了些络腮胡,配上西服套装看起来正经了不少。 他站上台正和身后的伴郎说着什么,眼睛无意中扫到了池玉身上,随即十分惊喜的挥了挥手。 池玉看他的模样忍俊不禁,咧开嘴笑了笑点头向他示意。 周函本以为她是凑了夏鹿的面子一起来的,没想到看样子她原来还认识这对新人。 敛了敛眼眸中的神色,随即赶忙拿起桌上的香槟十分殷勤的帮她斟上。 台上的夏望舒将这些看在眼里,脸上多了些玩味,看来每次见到她都会上演些格外精彩的桥段啊。 音乐一变,新娘陈楚楚就扶着父亲陈盛的手从入场出走出来了。 陈楚楚本就人美,此刻穿着拖尾的露肩婚纱,整个人像是从仙境走出来的贵族公主。 她头上罩着白色的勾花头纱,在后面拖行足足五六米,加之一步步的腰肢的摆动,与裙摆相映成辉美不胜收。 左右有年轻的人已经欢呼起来,众人也开始鼓起了掌,陈楚楚自始至终一直望着前方的夏望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跟在陈楚楚身后的一众伴娘中,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也穿着件白色的婚纱童装手里正拎了一个草编的篮子,不时地从里面拿出些花瓣在空中撒着。 小姑娘肉嘟嘟的脸上有双明亮的大眼睛,细看去似乎是与夏望舒有几分神似。 第六十三章:漂亮叔叔 台上的夏望舒从陈盛手里接过陈楚楚的手的时候,飞快的用手抹了一下眼角。 两人站在主持人的指挥下交换着了戒指,夏望舒亲吻了新娘。 随后他二人相拥着打开了香槟,夏望舒眼睛有些红了,举着杯子对着自己的新娘说道: “在今天之前其实我从来不相信缘分,也不相信命中注定的偶然。我们的相遇既不是你我最好的时候,也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但是日子一天天过着,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也一天天重了起来,包容你的不美丽,包容你的不善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渺小的一颗心竟是可以包容你的一切。甚至突然醒来的一天清晨我看着身边的酣睡的你想到:如果这世间我可以和谁共度余生,那也只能是你。” 他温柔的拭去了陈楚楚的眼泪,转头看着台下的亲朋好友。 “所以我今天想敬这世间所有被时光一天天沉淀的爱情,无论情起何处,只愿人能长相守。” 台下有些女孩子让他这番话感动的有些哽咽了,实在没出息,池玉竟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她有些感触颇深的红了眼眶,许是这盛大婚礼的现场总是能勾出大家内心的几分愁思吧。 刚刚跟在伴娘后面的小姑娘见陈楚楚落了泪双脚并用爬上了台子,她一把抱住陈楚楚的裙子,一边用小手拍着。 “妈妈,别哭了一会儿就有好吃的了。” 童言无忌惹得场上的宾客无不发笑,有些伤感的气氛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池玉看着夏望舒抱起女儿抗在肩头的样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原来是这样。 --- 即便是上流社会的婚礼,典礼结束后也免不了一顿吃喝。 池玉这边还用筷子戳着一块鸭胸往嘴里送着,就看见夏鹿朝她施施然的走过来。 池玉用纸巾擦了擦嘴巴。 夏鹿附在她耳边似乎是有些防着他身边的周函,小声说道“你跟我来下,我给你介绍下父亲。” “啊?”池玉的嗓子眼里的鸭胸似乎是有些噎住了。 “嗯,我父亲。”夏鹿眨眨眼补充着。 池玉看了下亲戚席那一桌,集团的夏总裁似乎也在回望着这边打量着她。 “不是,我知道他是你父亲,可是为什么…”池玉让她拽着到了夏建国跟前,还没闹清楚夏鹿为什么要把自己介绍给她父亲? “爸,这就是池。玉。”夏鹿面上有些小得意。 夏建国听后点点头,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脸。 “…夏总,您好。”从牙缝里憋出这四个字池玉就再找不出什么话了。 “你今年多大了?”夏建国的声音有些苍老但十分有力,不知道为什么让池玉想起了那种长在山顶悬崖边的劲松。 “我今年30了,唔,马上31了。” 夏建国似乎是有些神游太虚了,眼神盯着她又好像是透过了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池玉有些好奇的向自己身后看了看,并没什么旁的人。 “上次我喝多了池玉收留了我,池阿姨还给我做了早餐呢。” “阿姨人特别好,现在还很年轻呢,而且还是单身!”夏鹿挑了挑眉毛,冲着两人之间的空气自说自话。 ?池玉忍不住扭了夏鹿的胳膊一把,到底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这场合怎么提起这码子事儿了。 夏建国听后明显哆嗦了一下,“你母亲的名字是?”声音似乎有些抖。 ?“池秀英。”池玉摸摸头搞不懂这父女俩在打什么太极。 随后只见夏建国面色一转又十分和蔼的跟池玉说: “周末我请你和你母亲吃个便饭可以吗,就当是答谢上次你们收照顾夏鹿的情分?” 顿了一下又说,“还有夏鹿和夏望舒。” 池玉跟夏鹿和夏望舒都算是有交情的吃饭道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带着两个老人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有种莫名其妙的相亲气氛? 只不过这次相亲的不是她,而是池母了,池玉颦着眉看看这和蔼可亲的夏总裁,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老头子不是这些年来一直守身如玉吗?怎么就因为夏鹿的一句话对我妈产生兴趣了? 但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五旬老人此刻十分谦逊的问能否请吃个便饭,估计换成谁也不好拒绝。 池玉点点头拜别了这位夏总裁,揪着夏鹿想要问个清楚。 夏鹿却像脚底抹了油往远处走去了,一边说着“我哥叫我去帮忙,回头啊,回头你就知道了。” 池玉这会儿也没吃再吃下去的心思,脑子里有好多线索似乎都要破土而出,但是一时间理不清乱的很。 周函见她没了胃口,忙问道:“怎么不吃了,不舒服吗?” 池玉点点头“不好意思啊,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好,我是想着先回了。” 周函也连胜说好,随她起身去与新人夫妇话别。 夏望舒正抱着自己的闺女吃东西,见到池玉过来跟陈楚楚打招呼也凑了过来。 夏菲菲趴在父亲肩头转过头看着这个和自己父母说话的阿姨,突然挥舞着双手说“这个姨姨我见过的!” 陈楚楚在一旁发笑,“你在哪见过这个阿姨?你还没生的时候阿姨就回国了。” 小女孩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瞅着池玉坚持着,“我真的认得这个姨姨,就在,唔就是那个漂亮叔叔,我见过的!” 陈楚楚只当她是将池玉和旁的人认错了,笑着摸了摸女儿可爱的小脸。 夏望舒听了女儿的话,面上若有所思的样子。自己闺女见了李青几次,倒是一直吵着叫他漂亮叔叔。 李青每次听她这么喊都威逼利诱的告诉夏菲菲:叔叔这种生物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应该用英俊潇洒来形容。 可是夏菲菲每次都很认真的跟他解释,“可是叔叔,你真的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叔叔都漂亮。” 说起李青夏望舒也有快一年没见过他了,六年前池玉突然不辞而别后,他笃定冲着李青对她的心思怎么说也会追回国去。 以李青家的关系,在京找到一个池玉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倒时候寻到了,再软磨硬泡的带回来不就行了,男女之间也不就是这么你追我跑的事儿么。 谁知道他非但没回国去,而且像个没事人一样在纽约律界混的风生水起,一副要扎根住下的样子。 也是,夏望舒那晚他还笃定冲着池玉那温顺的样子怎么说也不会舍得离开李青。可是她竟然是没跟任何人打声招呼,连夜就给学校发了退学的邮件,之后就从他们的圈子里蒸发了。 在他看来其实这两个人倒是相配,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得下心。 池玉走后李青虽然性子还是那么对人温吞吞的,但是因了这暖意的外在就想更进一步的人即可就会发现,李青只是在防线以外的人温和友好。 防线范围内,其实冰的很。 但是除了这点外,在男与女的感情方面李青像是突然开了窍。 起码在夏望舒数着,他每年都要换3、4个女朋友。 形形色色来者不拒,只要哪个姑娘能下定了决心去追他一追。 李青看似是非常容易被感动的,有个姑娘天天熬汤用保温瓶装了守在他家门前送给他喝,一个月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又有个姑娘出手阔气,知道他爱表,将新上市的名牌一应俱全的打包买下送给他,一周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还有个姑娘,心存着欲念,约他一醉方休,借着微醺的尽头用身体加紧诱之,只需一晚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所以在纽约年轻人的圈子中渐渐都有了这么个传闻,传闻中有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眉目如画的东方面孔,专为这世间少女怀春的心思为己任,无论肥环瘦燕,只要你有一颗虔诚追求的心,那么这风华绝代的人儿就能为你所有。 但是务必只求曾经拥有,不要奢望那长长久久。 夏望舒可是见多了李青甩掉的女人,无论是清纯可人的,还是性感诱人的,不出几个月就会被他冷冷的抽刀断水。 有时候夏望舒会觉得他这辈子可能是为了寻宝而来,也许是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个宝吧,又或许他是什么吸食少女精气的老妖,以供养自己的画皮。 一年前李青突然把夏望舒约出来话别。 他在纽约没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唯有一直跟夏望舒这些年来没断了联系。 夏望舒本想问他为何又突然决定回国了,但转头想想李烨在国内的官职也是越做越高,李青最后要回国去其实早已经是注定的事情。 两个人坐在榻榻米的圆垫上,默默的吃着刺身,偶尔碰个杯小酌一杯清酒,竟也是没有什么话。 直到将桌上的东西吃的七七八八,突然木质的推拉门被一把打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子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女孩儿一入眼,夏望舒有些呆了。 这女孩儿看起来和池玉实在是有些太像了,哦不应该说是和五年前23、4岁的池玉太像了。因为夏望舒也知道五年的时光,在美人的身上都会留下些印记,更不要说细看看只是有些天真可爱的池玉了。 但是红润的面色和这不俗的打扮比池玉显出不少金枝玉叶的贵气来。 女孩儿看起来只有20出头,身上还有些未脱的稚气,符合夏望舒对倒追自己的女朋友的唯一条件。 她一头长长的黑色卷发散落在胸前,两只眼睛红肿着似乎是哭了不少。 “为什么和我分手?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的。”女孩儿说着匍在李青的后背上,伸手搂住他的腰,死死抱住他。 李青面皮上仍是那副死相,伸出一只胳膊给自己的酒杯中斟满一杯清亮的酒,随后将杯子从杉木方盒中取出,还不忘在杯口擦上一层海盐。 夏望舒在对面瞧着,他此刻微微阖着眼睛,把酒送入口中,此等仙风道骨似乎是连那只白瓷杯子上的仙鹤都要跃然而出了转眼驮着他冲上云端了。 所以这般淡定这人儿后面还贴这个潸然欲泣的少女实在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第六十四章:对面不识 夏望舒实在看不过眼,出声假意清了几下嗓子。 李青也终于开口说了话,“你没什么不好,只是我想分手了。” 夏望舒哑然,这借口实在是渣到他都接受不了了,面对着这么可爱的少女,连句假意的安慰都不给? 女孩子面皮薄听他这么说立马呜呜的哭了起来。 夏望舒起身,走到门外,很体贴的将门拉上,结了账在门口的木地板上坐下。 这家日料馆子身处郊区的一片森林之中,老板将自己家别墅前半部分重新装修成了馆子,后半部分以及二楼住着一家四口和一只狗。 每日只供应晚餐,食材新鲜,李青许是喜欢这地方幽静常约他来这里吃饭。 外面太阳西斜,有些红色的光束穿破天际,将附近漂浮的云烧的火热。 有微风吹过,前面的林子里就发出沙沙的树叶声,不一会从夏望舒面前窜出来一只半大的柴犬,跳上门口的台子歪着脑袋探究着馆子里面传来的哭声。 夏望舒认得这是主人家的狗,摸摸他的头。“你跟我想的一样是吧?” 狗子转着圆溜溜的眼睛,很享受这抚摸,转身坐在他身旁趴下来休息。 “哎。”夏望舒转过头冲着草地叹了口气,造孽啊!伤了这么多少女的心可是会遭报应的! 里面的少女哭得已经是一抽一抽的了,她见夏望舒出去了也不在乎什么颜面了。 从后面爬到李青的身侧,用手摇晃着他。 “为什么啊,我不明白,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啊!” 与李青交往前,已有不少圈子里的朋友警告过她,千万不要动心只想着进了这恋爱的学校就好。 毕竟李青谈了这么多女朋友,口碑也是有的,这高级渣的手段就是不主动但也不拒绝。 他接受女孩子们对他的一切爱恋和缠绵,却只是止于此,从没有给予过主动的热情。 但是与他交往后,她觉得她对于他来说一定是不同的。 他明明会时不时对着她宠溺的笑,亲吻的时候更是会用双手托着她的面庞吻得很火热,他的眼睛里有总带着她懂得的男人对女人的欲。 和别人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本来她飘飘然的憧憬着自己和他的未来,生上几个孩子,养一条大狗。 但是不出半年,她接到了他毫无感情的分手短信。 说是分手短信都算好的,因为信息上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分。手。” 她之后再联系不到他,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许是已经把她拉黑了。 她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千方百计的终于买通了他在律所的助理,得知了他今晚的行程。 谁知道他人却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喝酒吃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少女此刻心里像是倒进了一锅烧开的热油,心里煎熬的难过,哭也是止不住。 李青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看着自己手中被她晃洒的酒的不耐烦的表情。 他用纸巾擦去手指上的酒渍。 转头去看她。 正对上她期期艾艾的眼睛,圆圆的眼睛像小鹿一样,被泪水洗刷的闪亮。 瞳孔中的少女好像和记忆中不知道谁的脸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李青心里软了一下,只一下,解释道。“我要回国了,不会再回来了。” 少女的心一下雀跃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那我随你回国,反正我迟早也是接我爸的班,医不学了也罢,回头直接管理他手下的医院就好!” 李青听她这么说面无表情的把视线跟她错开了,随后扶了扶身上衣服的皱纹起了身。 “可惜我却不想在国内看到你。”说着不理少女又扑倒在地板上失声痛哭,欣然走了出去。 女人啊可真是有意思。 五年前有人因为要离开他身边被迫的失掉了学业。 五年后有人因为要留在他身边主动去失掉了学业。 --- 夏鹿和陈楚楚送着池玉出门,在大门口池玉正回头让他们留步,陈楚楚却一脸笑意的盯着门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 池玉回过头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身子像是被冰冻住了。 李青正迈着修长的腿从一辆新上市的黑色的玛莎拉蒂Levante打开门下来,他穿着件长款宽松的卡其色风衣一双布洛克雕花皮鞋再配着个慵懒十足的微卷的墨发,像是从复兴文艺画中走出的清隽男子,只需他冲着她们走过来的短短几步,池玉觉得这旁的事物都像是静止了。 谁说岁月最是无情,对待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池玉看着他脸上非但是没有多了自己一般沧桑的生活气,反而给他绝色的面容增添了不少成熟的男人味道。 此刻他与自己站在一起可谓是一个风姿绰约,一个人老珠黄,池玉有种想把裙子撩起来套在自己头上的冲动。 李青径直走到陈楚楚身边,跟她道了喜,连个余光都没瞥到池玉身上。 池玉愤愤的抓紧了拳头,正欲转身离开。 李青冰冰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楚楚,这两位是?” 陈楚楚瞅了瞅周函和池玉,支支吾吾了一阵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函突然一把搂过池玉的腰肢,十分大方的对李青说道:“我女朋友。” 李青面上慵懒的姿色似乎是有一瞬的崩坏,而后越发的冷冽起来。 “哦?那祝你们百年好合。”之后便转身进了大厅。 陈楚楚张着嘴显然没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她知道一周前夏望舒就给李青去了几次电话邀他参加婚礼,谁知他偏偏不卖给他这个面子,说自己出差在上海有重要的案子,要半个月后才能回京。 最后被夏望舒扰的不耐烦了,他蹦出一句“等你下次婚礼我再参加不是一样。”就挂了电话。 夏望舒气的捶胸顿足。 陈楚楚却因了多年前的事情有意再牵线,虽然这些年来李青在女人方面过得混,但是陈楚楚却心里放不下,总觉得是自己破坏了一段好好的姻缘。 如果两个人有意,破镜重圆岂不是一段佳话。 趁着未婚夫去洗澡的功夫去摸了他的手机,差女儿这个鬼机灵给自己解了锁,偷偷的给李青去了一条短信。 “婚礼上,池玉也会参加。” 等了半响对方也没回复,她叹了口气将手机又放回了床上。 但是果不其然,今天李青愣是赶了过来。 嘴硬可是行动却是很诚实嘛。 陈楚楚见他从车上下来笑眯眯的,心满意足的想,男未婚女未嫁又隔着这么多年的念想,看来她这个红娘做的很成功。 --- 这会儿看着池玉腰上的周函的那只收紧大手,陈楚楚笑不出来了,她欲哭无泪。 这怎么就在半路跳出了个程咬金?! 池玉心里回味着李青那句“百年好合。”心里不知道怎么像是捏碎了一颗柠檬。 但是他说的确实没什么错,自己果然是没出息的很,不知道还在期盼着什么。 她忙跟陈楚楚和夏鹿告了别,转身往地铁出走去。 走了一阵子她才发觉搂着自己的一只手,她扭身拉开了些距离。 周函见她躲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刚刚那个是你前男友吗?” 池玉点点头。 “我也是怕你尴尬,才脑子一热说你与我是恋人的关系,瞧他那副不屑的样子,简直让人不爽。” 池玉知道他是想替自己解围,也没说什么,本来自己对李青也并没不该有什么奢望,也不应该怕被他误会。 “嗯我知道,谢谢你。”她垂着头,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周函看她心不在焉,一把将她拉住。 他双手抓住她的肩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 极其认真的说:“但我是认真的!” “我说,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 他面皮本就姣好,此刻带了些害羞,换了别的大龄剩女自然会觉得这份坦荡十分有魅力。 “我喜欢你,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一直也没把你当做过池玉姐,你在我心里就是池玉,是女人,是我喜欢的女人。” 但是池玉此刻不知道是不是撞见了李青的关系,兴致缺缺,唯独提不起来着男欢女爱的兴趣。 池玉没想到他突然会在大街上做出这等表白,虽然之前她也有些会意到他刻意表现出的好感,但是她只当做这是现在年轻男孩子喜欢做的暧昧,没有当一回事。 这会儿被他赤裸裸的表白了,她心里却是突然明朗了。 她不喜欢他,或许是现在还不够喜欢他。 尽管是个任人掂量起来都是个十分上算的男友,但是她少了那份心跳却不想凑合。 她双手将周函的手轻轻推下去,“周函,我对你怕是没有这种感情。” “真的对不起,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是我现在还不是这种阶段吧,你真的很好,我很感谢你。” “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做同事?” 池玉下地铁的身影在周函的丹凤眼里缓缓消失了。 他刚刚脸上一副失望的样子很快被嗤笑的样子替代了。 他笑着甩了甩头,没想到自己追了这个女人这么久,示好了这么久,居然被她拒绝了。 难道是时机不对,她刚刚见了那连同为男人的他都会嫉妒的风华绝代的前男友,难道又存了些死灰复燃的希望? 池玉啊池玉,你也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假以时日你就该明白,跟我在一起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第六十五章:代父做媒 时间一晃一周就过去了。 今天秋高气爽,终于有些寒风瑟瑟,晚秋的意味了。 池玉正坐在自家沙发上玩儿着手机,她点开朋友圈百无聊赖的刷着,突然看到吕双双的一条状态。 “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好纠结。”下面还配了个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搞笑图片。 池玉笑着私信她:“宝宝你有什么烦恼?不如明天我请你吃饭你和我讲上一讲其中的缘由?” 对方的窗口上马上就变成了正在输入的状态。 可是输入了足足有三分钟,只回了个好字。 看来这小丫头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同自己讲。 回想着上周周函跟自己告白之后,在公司再见周函时,他神情自若万分自然,反观倒是池玉30年来难得的给别人发了一次好人卡,看到他总是尴尬的笑着有些讪讪的意味。 周函对她还是照顾有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丝毫没有受了拒绝的颓废。 见到她有苦活累活都抢着去干,甚至还有一天中午给她带了自己做的盒饭。 池玉也是很不好意思,想着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但是对方有一副坦然受之的样子,她总不能又自作多情的再去拒绝一遍吧。 不过倒是吕双双,每次见到周函黏在她身边就有些神情古怪的摇着头。 难道吕双双正暗恋着周函? 池玉头痛的抚上额头,六年都没开花的老铁树这下子真是惹了一通烂桃花,明天可要和吕双双解释清楚才好。 说起吕双双和周函年级相仿,又都是开朗阳光的性子,长相也蛮登对,其实在一起还是很好的。 自己可无心加入这明争暗斗的几角恋中。 池秀英从卧室换好了衣服,有些局促的走到池玉面前,“玉儿啊,你看妈穿着这身合适吗?” 池玉一搭眼,池母身着一条卡其色的西裤和素色的棉麻上衣,外面罩着一件藏蓝色的短款风衣,竟是将好几年都不舍得戴的池玉送她的黄绿相间的丝绸围巾都戴了起来。 池玉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妈穿什么都好看!怎么?小老太太要出去和人吃饭还紧张起来了?” 池母娇嗔着瞪了她一眼:“我都多少年没跟人出去吃过饭了,都说让你回绝了,哎!” 池秀英生下池玉之后就搬了家,只盼着街坊邻居不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就好,更别说去交什么朋友了。 疲于奔命忙着赚钱糊口,这辈子都很少和人交际。 亏了池玉回国工作这几年,她也算清闲了不少,领了退休金平时少带些家教,也腾出些时间在公园里和一群老太太跳舞八卦。 正是有了这群励志于给自家儿女解决终身大事的老姐们,她才能源源不断的给女儿介绍相亲的人选。 听着池玉说夏鹿一家要请自己和女儿吃饭,本来她是拒绝的。 可是没想到对方是她所在公司的老总,自己也不愿意给女儿的工作上打麻烦,硬着头皮答应了。 “你说这富贵人家毕竟和我们不一样,礼数是不是也太足了些,我们也没做什么,夏鹿睡了一宿,吃了个早点还至于要专门答谢我们吗?”池母说着也坐在沙发上,拉起池玉的手摩挲着。 池玉反手拍拍母亲安慰道:“没事的,就是吃个便饭,我看夏鹿的父亲挺慈祥的。” “而且夏望舒还是我以前在外面上学时后认识的学长呢。” “嗯。”池母点点头,还是按住了好奇心没有追问之前池玉匆匆回国的事情。 看样子夏鹿的哥哥应该也不是帮助池玉的那个男孩子,不然池玉也不会这么平和的要带着自己去赴约。 母女俩出门打了车就去往了约定好的龙记酒楼。 正是周末的正午,龙记酒楼里人满为患,有约会的小情侣,更多的是举家一起来打牙祭的三世同堂。 这家酒楼在京是出了名的港式茶餐厅,运营的年限已有四载,最近换了一水儿的厨师,还在前年得过米其林大厨的一颗星。 相比四十几年前,如今物价横飞,这里的消费自然也翻了好几番。 但是相比旁的米其林餐厅,这家可谓是物美价廉的很了。 这里没有包间,无论几人的桌子都散落在一二楼的大厅中,一进门池玉就看到大厅靠窗的位置夏鹿正冲着自己招手。 池玉正欲挎着母亲的臂弯往前迎过去,谁知池母却怔在了原地,任她怎么拉也不动换。 她正想开口问。 夏建国就从红绿条纹的软座上站起身走了过来。 见他走过来池母拔腿就想往外跑,老头子竟然也腿脚极其灵活的跑了两步将她拉住了。 夏建国目光灼灼,那眼神中的风采竟不像一个垂暮老人。 “秀英,你这些年好吗?” 池母背过身去,似乎是用手摸了一把脸。 “我很好。” 池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母亲与他竟然是认识的。 怪不得夏建国大费周章的请她们娘俩来吃饭。 “你还记得这家餐厅吗?你还上学那会儿我常带你来吃?” 池秀英似乎是有些忌惮池玉的在场,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池玉。 “玉儿,你先坐,我有些话同你,你这个叔叔他讲。” 说着就径直向店外走出去。 夏建国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池玉呆了呆,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有种粉红色的气氛在流动? 夏鹿笑着将她拉到座位上一脸神秘的说:“姐,你脑子不会这么坏吧?现在还没想明白?” 池玉歪着头盯着她问道:“想明白什么?原来你是代父做媒居然想把你爸介绍给我妈?” “噗嗤。”一直坐在对面看戏的夏望舒一口将口中的红豆奶茶喷了出来。 夏鹿一边叫着脏死了,一边指着窗外的夏建国说:“你不觉得这老头跟你长得有点像吗?哦不或者说,姐你不觉得你自己跟我家老头长得有点像吗?” 池玉心想这会儿了你还有心思挪掖我长得像个男人? 疑惑的转向擦着嘴边奶茶的夏望舒:“你这妹妹是不是大中午就喝了酒,而且耍起酒疯来就喜欢姐长姐短?” 夏望舒看她压根是个木头脑袋点不破,出声提点着:“不不,这桌上不仅她是我的妹妹,轮起来你也应该是我的妹妹。” ?池玉脑子轰的一声,像是有炮竹将这些隐藏的线索从水底炸了出来。 难道? 池玉回头看看夏鹿。 夏鹿一双桃花眼此刻弯着,用力的点点头。 此刻窗外的池秀英捂着脸似乎是哭了起来,池玉连忙站起来,又被夏鹿拉着坐下了。 “还是让他俩自己解决吧!”夏鹿说着夹了一个色泽通透的水晶虾脚放在她碗里。 “你先吃点东西,看你脸色都发白了,快补补。” 池玉将这虾饺塞进嘴里恨恨的想:我这明明是被你们一众人吓得! 夏建国看着她捂着脸哭的样子,急的手足无措,他连忙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帮她擦着眼泪。 “我对不起你啊秀英。”才一开口,声音竟然也是哽咽了。 池玉看着窗外两个人影一会儿哭着一会儿笑着,一会儿依偎在一起,觉得天雷滚滚。 换谁能想到这种霸道老总裁爱上我妈的故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还发生的这么彻底。 不一会儿两个老人从店外进来了,一落座夏望舒就冲着池秀英十分欢喜喊道:“秀英姐。是我啊,望舒。” “彭”一声,之间坐在一旁的池玉一个没拿稳将手中的茶杯撒了一桌。 我是你妹妹我妈是你姐姐,这都是这都是什么辈分啊? 两个人开了口慢慢的解释,池玉才大概明白了。 大约是35年前,一个早产的男婴在一个乍暖还寒的春天被遗弃在了池秀英所在的孤儿院门口。 虽说池秀英也是16郎当岁的年纪,但是当时她已经是孤儿院里最年长的孩子王了。 除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闲时带着这个小萝卜头,剩余的日子里都是池秀英哄着这可怜的孤儿睡觉,吃饭。 这早产的孤儿正是夏望舒。 那时候夏建国已经是大学毕业了,是当时少有的知识分子,家里务农的父母和哥几个每日辛勤的耕作也赚不了多少粮票,家里经常连油星子都见不到。 他一毕业就在家附近的小学做了教师,闲的时候就在三里地外的孤儿院给孩子们代课,赚些外快贴补家用。 22岁的青年就这么和16岁的少女命运般的相遇了。 她仰慕他在课堂上指点江山的才华,他只看了她那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就深陷其中了。 于是乎夏建国在孤儿院呆的时间更长了,他闲余时间帮她带着那个才一岁咿呀学语的孤童,有种如果能这么过一生就好了的感觉。 夏建国一直等着她成人,等着她18岁就叫自己的父母找媒人来下聘,连同这个小小瘦瘦的孩子一起带回家去收做养子。 但是两个人互相爱慕着的几年时光却抵不住生活惊变的动荡。 池秀英18岁那年,有个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在一次学校的诗朗诵上看上了这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随即而来的就是校长对他的提拔,和各方而来的暗示。 人人都劝他,结了这门婚事,他以后前途无忧,不然突然被从教学职工的队伍中开除都是有可能的。 他不信这个邪,断然拒绝了那个女子。 谁知自己父母分的耕田,转天就被大队没收了,他那阵子忙的顾不得池秀英,一边安慰着每天以为洗面的母亲,一边在外奔走着想讨回些道理。 就在那个时候,池秀英悄无声息离开了。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面对他的质问满不在乎,一个成年的孤儿已经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末了那个妇人从池秀英的房间里找出一封信递给他,上面寥寥几个字:勿念,我已将嫁作他人妇,只望你将望舒安顿好。 第六十六章:劲爆新闻 之后的事情两个人没好意思再开口,在场的几个人自然也懂了。 当时池秀英已经有了孕在身但是为了他的前途,牺牲了自己选择主动离开。 一个男人失了所爱也自然就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另一条能飞黄腾达的路。 看来那个最后如了心意嫁给他的就是夏鹿的母亲了。 要说池玉从小没有对父亲产生过幻想和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是随着成长时期,面对这众多旁人对未婚先孕的娘俩的讽刺,调笑和数不清的流言蜚语。 她对父亲那一丁点儿念想也慢慢的被磨没了,取而替代是是对又当妈又当爹的母亲的眷恋。 此刻突然多了一个父亲一个哥哥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心里也是平静至极的。 夏望舒这才拍着大腿对夏鹿说:“怪不得鹿儿主动跑到宋总那家小公司去任职,你不会早就在背后调查池姐了吧?” 夏鹿不同于夏望舒一门心思往外跑,从小似乎是对家和父亲都十分眷恋似的,一直留在国内。 夏建国指望不上在美国不肯回来的儿子,早就有意要让夏鹿接自己的班,让她去念了商学管理。 但是自从夏鹿去年研究生毕了业后无论谁怎么劝说都什么也不肯进集团任职。 非嚷着说自己读书累了几十年,要在家歇歇。 每日就是在家做做饭,打打游戏混日子,一副宅在家里准备啃老等死的样子。 有时候夏建国使着她帮自己跑腿,才能将她从家里赶出来。 可是几个月前她一反常态主动请缨,要到池玉的公司任职,让夏望舒和夏建国可是跌破了眼镜。 夏望舒这个妹妹从小古灵精怪的很,明明心思过人却不愿意和人多做交往。 除了上学,几乎不做任何社交,最喜欢做的就是窝在家里打游戏。 不过说起小时候的家里境况,也怪不得她长歪了,连自己至今为止也是不愿回家,看到家里的那一草一木就脑海里就下意识的传出撕心裂肺的叫骂声和大片的鲜血淋漓。 到处都是碎了的玻璃瓷器,铺散在客厅中央像是什么诡异的祭祀场似的。 还有中间躺着的人影。 想着夏望舒打了个寒蝉,连忙驱散脑海中的回忆。 反倒是池玉偷偷的看了夏鹿几眼,对于夏鹿这热心肠的行为多了几分不解。 毕竟,如果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心中一直放着一个别的女人,她或多或少该是恨的。 夏鹿自然感受到了池玉探究的目光,她转头十分璀璨的冲着池玉笑了笑。 那眼里竟是一丝一闪而过的苦涩。 池玉叹了口气,各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说喊着金勺子出生的她许是没有半点不为人知的心境呢。 三十年的父女相认自然是场亲情大戏,夏建国无不爱恋的瞅着自己的三个子女,话也多了起来。 池玉全程只觉得周身像是飘在水上,起起伏伏的听不真切也看不真切。 只知道自己就这么多了个爹。 --- 第二天池玉和吕双双约在家门口附近一对小夫妻开的川菜馆。 水煮肉面、锅包肉、时令杂拌,三个菜上的快分量还足。 池玉夹了块薄薄的被辣油裹着的肉片放进吕双双的碗中,吕双双虽说是个河北妹子,可是池玉知道她最是爱吃辣,顿顿饭皆是无辣不欢。 可是吕双双却没有立刻动筷子,她将筷子咬在嘴里盯着碗里的肉片。 池玉笑了笑:“看来不把话说完,你这饭也怕是吃不下了吧。” 随即将筷子搁下了,坐正身子问道:“说吧,你和周函是怎么回事?” 吕双双一听她提到周函紧张的塔头窥了她一眼。 见她面无怒色,还柔柔的笑着,才敢开口说道。 “池玉姐,我是真的把你当个知心的人才会跟你讲这些的。” “本来我想着要是说了,免不了你会觉得我在挑拨离间,可是不说我又觉得心里难安。” “你看我这黑眼圈,”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连遮瑕膏都盖不住了。” 池玉扑哧一声:“没事儿,你快说吧,休要掉我的胃口。” “我之前一直没和你说过,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周函是追求过我的。”吕双双有些局促的搅着手指头。 “因为他说在公司谈恋爱影响不好,我当时刚进公司实习,很怕丢了这份工作,也就一直没跟人说过。” “他那时候人挺好的,追我的时候待我是真的不错,但是我们私下交往了一阵后,一天晚上他在我那处睡了我听见他手机响了。” “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拿过来一看,才知道。” “池玉姐你知道吗?他不只是和我一个人交往的,那时候进公司的两个姑娘跟他也是不清不楚。” “甚至他和马艳还每日晚上睡前都会闲聊一阵,他晚晚都要跟马艳说了晚安才睡。我却傻得还以为他真的在和哥们儿们聊天。” 池玉楞了一下,虽然她对周函并什么男欢女爱的心思,但是在他给她留下的印象也是个算是个比较正直阳光的形象。 却没想到他与吕双双居然还有过这么一档子事儿,听到周函这渣男的行径,池玉转而为吕双双赶到不忿。 双双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勤快又漂亮。 “那你怎么办了?” “后来,我自然是和他分手了,并且还质问他怎么能够这样玩弄我的感情。” 吕双双苦笑着摇了摇头,“谁知他反而丝毫没有歉意,信誓旦旦的说同时跟多个人暧昧那又怎么样,跟我交往本来就是闹着玩儿的,谈恋爱比不上结婚,他绝对不会娶一个没房没户口的外来妹做老婆的。” 池玉瞠目结舌的张了张嘴,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周函是在京一所三流本科上的学,她真会以为这种做派是留洋归来的ABC呢。 开始她本以为周函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没想到他倒是存着这种功利心思,那他看上自己什么了?难道区区北京户口对他来说竟然这么有吸引力? “池玉姐,我觉得他这人特别阴险,自从夏鹿来了公司他就对你无事献殷勤,我想着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的攀不上夏鹿,能攀上你说不定还能得到些好处。” 吕双双心直口快捂了捂嘴,“姐姐你别多心,我就是怕他对你有什么图谋,他那种人是绝不可能真心对谁付出的,我只当被狗咬了,但是你可别也被他骗了。” 池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思及周函确实三番五次的询问自己和夏鹿的关系,公司传遍了夏鹿是集团千金后他又追着要和自己一同去参加婚礼,随后立即跟她表白,这时间点倒确实有些蹊跷。 她当然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价,三十郎当岁的差不多剩女,本以为是铁树开花却没成想这前来示好的鲜肉竟然还是看重了自己的“背景”。 她此刻自信心备受打击,想吃了个苍蝇似的,说不出的恶心。 再三安抚了吕双双,两个说了阵周函的坏话,才放开肚子好好吃了一顿。 --- 周一上班是件挺痛苦的事情。 但不仅是因为所有上班族都视上班未上坟的原因,池玉这一上午已经连着翻出了一万个白眼。 夏建国昨日吃饭时已经暗示她几次想让他辞了这份工直接到集团在他身边寻个职位去学习管理,但是她却有些不想领这个因为弥补自己亲情的缺失而加紧着补偿的情分。 家里的电器家具,只要是能换的夏建国已经差人来量过尺寸,统统都要换新。 这种中彩票似的金钱补偿池玉也是不喜的。 这三十年都过来了,谁还会在乎这些呢? 她那日吃过饭和母亲坐在夏建国的奔驰中往家走的时候,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道路悠悠的想:如果早些认了亲,是不是自己也不会从因了钱的关系纽约辍了学,而自己和李青是不是也能算作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了呢? 但是池母看样子应该是还对夏建国留有不少情分,或许这些年来母亲一直未婚也是藏了这份缘由。 母亲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干涉,只要她愿意,已经苦了这么久的上半辈子是不是还能迎来个剩下的苦尽甘来的晚年呢。 池玉拒绝了去集团的好意,连带着夏鹿也死皮赖脸的待在这家小公司。 比起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池玉,夏鹿虽是有个父母双全的童年但是在池玉看起来她好像比自己更加缺失亲情。 “姐中午我们吃什么啊?”夏鹿一早上像个向日葵似的贴在池玉身边。 “啊,都行都行。”她这丝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样子实在叫人头痛。 一早上她满办公室姐姐姐的,给一公司的人都叫蒙了。 这还是平日里傲慢无礼拒人千里之外的集团千金吗?众人脑海中纷纷冒出了百合的粉红泡泡。 周函见状也像只苍蝇般凑过来,笑嘻嘻的说:“中午一起吃吧?” 吕双双则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挡着池玉面前,“池玉姐平日里都是和我吃的,你们一个两个今天是怎么了!” 第六十七章:自知之明 夏鹿眨眨眼:“我跟我的亲姐一起吃饭还要你管?” “什么?什么亲姐,夏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吕双双皱着眉,前段时间还仰慕者她斗贱人的冷静做派,怎么才没几日她就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池玉跟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这你都不知道?你池玉姐连这个都没和你说啊?”夏鹿的桃花眼滴溜溜的转着,瞥了一眼吕双双身后的周函。 “哗。”公司的同事全都竖起了耳朵,没想到啊。 我们这座小庙里居然藏着两尊大佛。 池玉一把捂住夏鹿还在乱说的嘴,冲着他们几个点着招手:“好好好,一起吃行吗?我的小祖宗们。” 饭桌上四个人你蹬着我我蹬着你,各怀鬼胎。 吕双双本想一问究竟,夏鹿说的同父异母的姐妹是什么意思,难道池玉也是集团老总的女儿?听说她一直是阿姨一个人带大的,难道是居然还藏着私生女之类的富豪风流往事? 但是瞥见对面周函盯着池玉的眼睛热烈的像是能冒出火花,又打消了当着他的面询问的念头。 周函刚听到夏鹿的话,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他长这么大好像还没对那个异性心跳到这么快过,暗爽看来自己真是从垃圾堆里捡了个宝贝。 本来以为池玉和夏鹿关系不错,能够搭上些京里达官贵人的路子。 他可没想到,池玉就是达官贵人本人啊! 如果能把池玉娶到手,那大把的票子都不愁花了,自己还可以把在家务农的老妈接来让池玉一起孝敬,还有自己爱打麻将游手好闲的爹,不如直接给他找个好地界开个麻将馆好了。 还有自己那个正在学幼教的妹妹,自己也不用每月抠索索的从自己嘴下省出她的生活费了,要不要也给她开个幼儿园? 他这边美滋滋的想着,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玉儿,你怎么一直都没同我们说过原来你是夏总监的姐姐,上次我救了她问你你还防着我遮遮掩掩的干嘛?” 池玉本就知道他的心思了,此刻听他出声更是眉头皱的深了,他当着几个人的面叫得这么亲密让她浑身别扭。 而且张口闭口居然他救了夏鹿的事情拎出来又说一遍,大言不惭的就好像他才是那英雄救美的主人公一样。 她正欲开口说话,吕双双在旁边就先声制人。 “喂,你可真是不要脸,跟过来干嘛?” 周函闻言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还要在池玉面前保持风度。“你个姑娘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追求玉儿是正当的男女求偶关系,我怎么不能来了?” “我呸!谁跟你是求偶关系!你少在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跟你说,少在那做你的千秋大梦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龌龊的心思。” “我和你的事情,我都跟池玉姐说过了,你不会还想着用以前骗我的老把戏去骗她吧?” “我要是你我就要点脸面,赶快滚远点儿!” “反正你的光荣事迹都已经败露了,谁会愿意和一个贪得无厌的花花公子在一起?” 周函刚还一脸阳光灿烂,这会儿就乌云密布起来。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和你是和平分手,再说都是哪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还在这嚼舌根子。” “你对我还有意思我对你可没什么意思了。” 吕双双一听翻了个大白眼:“还真是有够无耻,我对你半点意思也没有,但你这个人的心思众人皆知,你不是想取个好老婆改改你的八字吗?我觉得池玉姐可不见得想帮你换命。” 周函不理她转过头盯着池玉:“玉儿你不要听她胡说,不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在你面前编排了我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都不是真的,我对你是真心的!” 池玉看了看他眼神又转到了面前的碗筷上,没应声。 周函这会看着池玉只冷眼旁观着自己,一边的夏鹿托着腮帮子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恼羞成怒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吕双双乘胜追击道:“看到没有!事实就是事实,恕我直言你的魅力还没大道颠倒黑白都能让人信服的程度好吗!” 池玉见状赶忙拉住了吕双双,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人逼急了回头对她心生报复。 她止住了吕双双顿了几秒回过头对周函说道:“周函,你们的前因后果确实与我无关,但是我之前也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是没有男女之情的意思的,还希望你尽快找到个情投意合的姑娘。我也不想耽误你。” 她一番话说的柔,自认为也尽量照顾他的自尊心。 可是周函却不这么觉得,她话里话外不就是瞧不上自己吗?她又有什么好假清高的,上次见她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黄金地段,不就是个破破烂烂的筒子楼么。 看来是终于借着不知什么东风上了位,说白了也就是个夏建国在外面留的野种。 她还敢看不上自己? 刚刚还坐着飞黄腾达的美梦,这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破灭了,周函满腔邪火没地方撒。 “哟,那请问您老人家对我没什么意思还处处接受我的帮助?”周函歪着嘴角冲她说道。 “还三番五次的说要请我吃饭?给我泡咖啡?怎么个意思,现在你攀上有钱的爸爸了,自觉就高出我一等了,忙着把我一脚踹开了?” 池玉没想到自己本来想给他个台阶下,没想到竟然反而惹怒了他。 她半响还来不及反应,边上的夏鹿将手里的茶一把泼在周函脸上。 夏鹿抽出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什么叫攀上个有钱的爸爸?不然你也去大街上攀上个有钱的爸爸给我看看?” “追求不成就酸得掉牙,算什么男人!” 周函用餐巾纸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额头前的刘海也湿漉漉的贴在面上好不狼狈,一双丹凤眼被恨意烧的通红。 但是对夏鹿这种千金大小姐他毕竟不敢发威。 他猛地站起身,讲纸巾扔在桌上,不偏不倚的滚进刚刚端上来海鲜粥的大碗里。 “池玉,我也奉劝你一句,你那前男友可跟你不是一个等级的,就算那种钻石王老五没有结婚也断然看不上你这个大龄剩女,瞎了一次眼可不会再瞎另一次。” 说后就转身离开。 吕双双站起来冲着他喊:“你说谁大龄剩女,嘴怎么那么贱呢?” 池玉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自然很有自知之明…” 夏鹿却没在意周函说的什么,一脸嫌弃的叫服务员收拾了桌上的菜。 小手一挥重新悉数有点了不少吃食。 她一边点着一边冲吕双双埋怨:“你看你讨厌的,有话说不能在别处,就见你们两个口水性子四溅,恶心不恶心。” 吕双双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凑到池玉跟前。 “池玉姐,他说什么前男友啊?钻石王老五你可要抓紧了呀,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池玉仰天长啸:“真不是那么回事,人家根本对我没半点意思。” 她皱着小脸拿出手机开了一局游戏,不想再跟她俩纠缠,她现在需要放松,放松。 三个人等餐时池玉打游戏打的正欢,没注意到对面的夏鹿也掏出了手机似乎是给什么人拨了个电话。 最后还不忘捏着嗓子甜甜的说:“律师大人请我喝咖啡当然好啦!那你要来接我哦~” 水足饭饱后夏鹿快步走在前面,吕双双挽着池玉跟在后面。 “哎,你跑那么快干嘛?刚刚那个律师大人是你男朋友呀?”吕双双忍不住问她。 夏鹿回眸一笑,“请我喝咖啡,你们等一下我,我拿了咖啡就和你们一起回办公室。” 吕双双冲着她的后脑又翻了个白眼,“才不要等你!” 池玉乐不可支的听着他俩斗嘴,刚刚被周函搅乱的心情也云开雾散了一些。 饭馆楼下的广场上停了一辆漆黑的SUV,称得上花容月貌的男人正拎着几杯星巴克靠在车身向这边望着夏鹿。 夏鹿跑过去正值有风吹起了她的发丝,“李青,这里!” 池玉本想转身往办公室先行一步,可是吕双双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一颗八卦心,拉住她小声嚷道:“池玉姐你看啊!那个就是她男朋友?哇塞!开玛莎拉蒂这种豪车,看来这位律师大人很成功嘛!” 池玉被她拉着站在原地,本想扭过头错开视线,但眼神不自觉的被远处的两个人吸引过去。 夏鹿今天穿了件长裙,此刻风携着她的裙角和酒红色的长发翩翩起舞,她看不清李青隐在阴影里的面容,不过时不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怕是李青此刻正十分温柔多情的跟她说着什么情话。 旁边的吕双双还在喋喋不休:“夏鹿真是命好啊,上哪能找到这种面相好家世好工作的男人呢!不过夏鹿也不输他,他俩还满登对的。” 她见池玉望着两个人发呆,笑着摇了摇她的胳膊:“你说是不是啊池玉姐,瞧你怎么都看傻了。” 是啊,这一双璧人的人影真的是很般配。 第六十八章:老狐狸精 没一会儿李青就钻进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Levante里,车子迅速驶出了视线。 夏鹿步履轻捷的拎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她巧笑着拿出其中一杯递给池玉,“姐,南瓜拿铁。” 池玉楞了一下随即道谢接了过来。 盯着双尾美人鱼的标识想起了以前在星巴克打零工的那半年。 那些日子也是正值秋季入冬,自己最爱喝的正巧也是南瓜拿铁,每天都要用员工卡兑一杯来喝。 而咖啡师当中做南瓜特饮的还是要数带自己的师傅亚当做的最好了,凭这个他可没少在池玉跟前炫耀自己的技术。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一旁的吕双双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我说你这个男友也是够扣的!就买两杯啊!那我呢?亏他开了辆豪车!” 夏鹿剃了她一眼:“人家又不知道还有第三者在场。” “喂喂!什么叫第三者啊,他又怎么知道要买两杯的!”吕双双笑着去咯吱她。 池玉马上将自己手里的南瓜拿铁插上吸管塞进吕双双嘴里,“我的给你喝,这下子行了吧?” 吕双双不好意思的咗着吸管,“还是池玉姐最好了。” 夏鹿颦着眉头赏了她一拳:“你这丫头,就会坏别人的好事。” 吕双双笑着躲开冲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过你这男朋友还真是好样的,像明星似的。” 夏鹿娇羞的捂着嘴:“样子好吧?果然找男朋友还是要找这样的。”她看似不胜娇羞,但是冲着吕双双说着,一双桃花眼却悠悠的停在了池玉脸上。 池玉回到办公室赫然发现自己桌上放着一块巴黎贝甜的黑森林蛋糕,旁边还有一杯美式咖啡。 四处看看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她将东西推到右手边心想着是不是谁放错了地方。 吕双双跟过来问道:“池玉姐,这是谁给你买的呀,是不是那个钻石前男友?” 半躺在对面椅子上假寐的闻后周函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 吕双双斜了一眼:“丑人多作怪。” 池玉摇摇头,说:“可能是谁放错地方了吧?” 她的前男友明明在几分钟前正和夏鹿你侬我侬呢,已然是别人的现男友了。 吕双双却不信,一边往前台走一边嘀咕着:“这秋日里的春风刮好猛烈呀,大家都有男人给送咖啡,我的真命天子你怎么还不来,我等你的咖啡等的好苦呀!” 下午池玉又着手处理一家大众4S店的客户,对方的负责人对池玉他们做的第一版电子单页不是很满意,有些设计上的修改。 池玉将这些修改需求整理好发给周函,周函人坐在对面却迟迟不肯接收她的文件。 池玉站起身子唤了他一声,他懒洋洋的抬起头问道:“干嘛。” “你接收一下我发给你的文件,上次做的大众汽车的电子单页,对方不是很满意,你看下修改需求,尽快改一下?” 对方不吭声,她又补充了一句:“很急的,今天就要的。” “哦。”周函低着头摆弄着手机,从始至终看也不看电脑屏幕一眼。 池玉叹了口气,坐下又点了不少次窗口震动,半晌周函终于把文件接收了。 她又忙着跟别的客户沟通文案的方向,整理资料,打了几个电话沟通。 看看表一晃快三个小时都过去了。 池玉还惦记着大众店里的客户,负责人催得紧也有情有理。 明天就是活动宣传期了,今天他们的图说什么也要定下来。 她估计时间也差不多,周函许是完工了,走到周函身旁问道:“周函,刚刚的图按照客户的需求改好了吗?” 周函正插着耳机在电脑屏幕上放着电影,此刻被她出声打扰,不耐烦的说道:“你没看我忙着呢?” 池玉虽然这些年在工作上的职位和钱途都没什么长进,但是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她向来公私分明。 无论工资多少,只要拿了这份钱她在工作上就会担得起这份责任。 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能正是这种性子才被许多人抓住了弱点,纷纷嚷着能者多劳口号,将该她做的不该她做的悉数退给她。 因为无论什么工作,交到她手上,旁人自然都是一百个放心。 池玉知道他现在因为中午吃饭吵架的事情存心刁难她,心里对他厌恶极了,可是想着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不要掺些个人感情才好。 压下火气说道:“你忙着就是看电影吗?这图今天客户就要定下来了,明天再做就赶不上了,你手上不是也没什么活儿吗?不能帮帮忙吗?” 周函见她碰了钉子还不走,一把扯下自己耳朵上的耳机摔在桌上,将看视频的网页关了。 “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部门经理呢?你还管上我了,你要是想做这幅主人翁的姿态耍牛气,还是先叫你那半个爹给你把职位升一升咋样?”周函此刻已是破罐子破摔,粗俗的本性暴露无遗。 旁边的两个小姑娘听他这么说,忍不住你推我我搡你的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吵!”池玉还未回话,一抬头看见孙佳乐从外面一步三摇晃的走了进来。 周函连忙起身站了起来。 “没什么佳乐姐,就是有些图今天要做完,我正和池玉姐商量这事儿呢,讨论的声音可能大了些。” 吕双双闻声也挤了进来,小嘴叽叽喳喳的:“孙总!我听见了,他在那看电影呢,有活不干还说自己忙着呢。所以两个人才吵了起来。” 孙佳乐眼睛一吊,对周函说道:“怎么了?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就跟我吱个声,两条腿的设计满大街都是,今年的设计毕业生还不知道有多少找不到工作呢!” 周函早知道以池玉的性子不会打小报告,所以撒起谎来信手拈来。 没想到吕双双这个死对头从外面跑了进来。 听到孙佳乐的话他赶忙直起了身子,堆上满脸笑容:“孙总,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和池玉姐讨论设计的事情声音大了点,吕双双她听错了,我哪敢不干活呢?” 孙佳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随即又温柔体贴的转头冲着池玉说:“他们要是不听话,你尽管来找我。” “你们部门缺个经理,我早就和宋总提过了,如果他同意我就提拔你做部门经理,到时候各方面待遇就按经理来走。” 池玉没说话暗自佩服她这变脸的功夫,不知道她又存着什么心思,她才不相信孙佳乐会为了自己说话又这般无力起早的为自己打点。 上个月自己提出的百分之十的加薪申请,不是当即就被她拒绝了吗? 孙佳乐见她不为所动也不恼,低头瞥见她桌上的蛋糕和咖啡都没动。 靠近了她接着说道:“我今天吃着这家挺好吃的,给你带了一份,你怎么没动呀?” “不会是不领姐姐的情意吧?”她说着一只手摸上了池玉的垂在身旁的手,抓到手里爱怜的拍了拍。 池玉被她这副假惺惺的作态搞得打了一个冷颤,“谢谢家乐姐,我这会儿就吃,刚刚还以为谁的放错地方了。” 孙佳乐听后媚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周函被骂了气呼呼的坐下,摔打着鼠标键盘打开了Photoshopshop开始作图。 办公室两个小丫头听了池玉有可能升职的消息极有眼色凑过来,一个拿起池玉的杯子要给她接热水泡茶,另一个问她有没有什么活能交给她们做的。 池玉难得使唤两个便宜人,将手头的工作悉数分了出去,距离下班两个小时自己也落得个清闲。 手机响了她拿起来,是吕双双的微信。 “池玉姐,我看那个老女人不怀好意,你可小心点。” 池玉抿了抿嘴回她:“你不说我也正心颤呢,下班了得把这蛋糕扔得远些,不然里面要是下了药可如何是好?” 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池玉还以为吕双双又给自己回复了什么俏皮话,打开一看竟然是刚刚他们正在说的孙佳乐。 “姐姐想麻烦你一件事,你不会不帮忙吧?” 池玉想了想回了一句:“工作上的事只要我能办到的都没问题!” 对方输入了一会:“哎呦,咱们这姐妹情深的关系,一点点私事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池玉叹了口气看了看桌子上的蛋糕,这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不还没动嘴呢事儿就来了。 “什么事儿,您说。” “我想要一下你父亲的联系方式,公司有些决策上的事情我想与他商量。”末了还带了个害羞的表情。 池玉锁紧了眉头,这这这娇羞的表情,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这是又惦记上了单身的夏建国?那宋总呢?他俩不是那种关系吗? 池玉左思右想实在是搞不懂这纷繁复杂的男女关系,截了个图发给了夏鹿,这事儿是不是还是得交给夏老头的正牌闺女才对,她这个女儿做了还没一周,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老头子的烂桃花。 夏鹿马上回了话:“这狐狸精想什么呢?还公司决策的事儿?要不是我说要来这个公司我估计咱爸早忘了他集团下还有这么个野鸡公司了。” “姐你别理她,爸咱现在心里装的谁咱们还没准儿吗?有她什么事儿呢。” 池玉自然之道她指的是自己的妈,她当然也不会傻到给池母派去一个情敌。 细细读了几遍夏鹿发来的欣喜。她从小都是孤零零的长大,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朋友,这会儿看着夏鹿左口一个咱爸右口一个咱们的,心里有些发热,有兄弟姐妹就是这种感觉吗? 其实万事都能相互商量着还挺好的。 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她怕不回复孙佳乐又立刻从办公室钻出来找她。 打开手机斟酌了一下打字,想让她知难而退:“佳乐姐,夏总裁的联系方式我不方便告诉你,不如你问一下宋总吧。” 第六十九章:可爱姨姨 池玉六年里连李青的消息都没听见过一次,但是短短一周里见了李青两次已然是很雷人的“缘分”了,万万没想到这第三次巧合来的更是突然。 这周六是池母的生日,池玉的升职虽然还没什么准确的盼头,但是她早早准备了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 正是那个她逛过好几次才相中的和田玉雕花镯子。 一下班她就搭着夏鹿的车两个人结伴到了约好的酒楼。 这次的生日餐是夏鹿张罗着定的,夏建国自然少不了到场,夏望舒一家三口也跟着来了。 这家中餐名气很大,掌勺的大厨据说以前是给中南海领导们做菜的,中南海领导用餐得是何其讲究,所以一开业这家酒楼就名声大作。 即便菜品不便宜但也招揽来不少有名望的富商在这里吃饭谈生意。 加分的是这家酒楼在方圆百里第一高的大楼顶端三层,所有包间都有一面墙的透明落地窗。 喝酒吃菜聊聊天,还能看到这全北京的鸟瞰夜景,岂不美哉。 池玉和夏鹿二人在地下车库停了车,就搭乘位于大楼外侧的观景电梯上了顶楼。 一开电梯,立马有一位眉清目秀的服务生领着他们进了名为“虞姬”的包间,他眼神在夏鹿脸上流连了一会儿便红着脸福了福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池玉之前自然是没来过这么奢侈的餐厅,一盘子开胃的凉水泡菜都要99元,她可是无福消受。 放眼望去,这里装修的风格接近中国古典风韵,雕花镂空的鱼鸟窗子、红漆描金云龙纹的柱子和横梁,各处的高低金丝楠木的书架上摆着不少古文和花鸟鱼虫的瓷瓶。 各个包间都以古代人物的名字命名,倒真有种重回历史的趣味。 池玉跟在夏鹿后面进了包间,身后的服务生询问了下是不是需要起热菜就转身轻轻的将门带上。 雕着繁华暗纹的大圆桌上已经坐了五个人,见他们两个人进来,陈楚楚连忙招呼着。 夏建国和池秀英坐在正对着门的主座上,池玉本想坐在母亲身边,但是心思转了转就近坐在了门口的位置上。 池秀英和夏建国见她挑了个离着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夏鹿本来已经走到了夏建国身边随即又打着哈哈,坐到了池玉身边。 “我还是跟姐姐坐一起吧,这儿上菜的口儿近,一会儿我先替大家品一品这热菜如何。” 几个人笑过一起,气氛也不那么尴尬了。 不一会儿几个年轻的服务生就端着一水儿的餐盘敲门走进来,将菜品依次摆在桌上。 池玉定睛一瞧,呵!这一大桌子鸡鸭鱼肉龙虾生蚝的,荤素搭配有汤有饭有面点的,都能赶上满汉全席了。 陈楚楚招呼着大家动筷子,夏望舒也早已改了称呼,他们三个都管池秀英叫池阿姨不说,还拐带着夏菲菲管她叫奶奶。 乐得夏建国合不拢嘴,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池玉有些别扭,这温馨的气氛好像就独独少了她一人,她也不知道怎么融入才好些。 池秀英一直瞅着自己闺女的眼色,此刻见她还没动筷子,只喝了几口菊花茶。 唤她:“玉儿,多吃点,吃菜昂!” 池玉怎能不知道母亲的顾虑,自从相认后,池玉也觉着尴尬没过问过母亲和夏建国的关系。 池秀英也有些讪讪的,一方面觉得亏欠了池玉这么多,又一方面担心池玉性子慢不会立刻接受夏建国。 母女俩三十年来无话不谈的境况竟是也有了些间隙。 池玉换上副笑盈盈的表情,冲着母亲点点头,夹起一块东坡肘子塞进嘴里。 这肘子肥瘦适宜,亮晶晶的嫩皮上还沾染着不少酱色的汁子,入口即化,果然比一般的苍蝇小馆强了不少。 夏建国见池玉动了筷子,才将自己的餐具打开,伸手夹了不少菜色放在池秀英的碗里。 笑着低声说道:“别光说孩子,你也吃。” 一顿饭上,亏了夏鹿和夏望舒不时地插科打诨,两个老人吃的也高兴。 饭后服务生又端上了一大份果盘,几个人闲话家常。 夏菲菲已然吃饱了从母亲的腿上翻下来,跑到池玉身边仰头说道,“可爱姨姨,是你呀。” 她一副老成的搭话模样将池玉逗笑了。 池玉一手摸摸她圆鼓鼓的小脸,“可爱姨姨是谁呢?你是叫我吗?” 菲菲说着就要往她腿上爬,“对呀!可爱姨姨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 陈楚楚见她去缠池玉,正想出声制止,池玉摆摆手觉得可爱将孩子抱在腿上抚稳了问道:“哦?那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认得我的?我又是怎么不认得你的?” “你不认得我是因为你没见过我!”菲菲觉得这姨姨笨得很,果然和漂亮叔叔说的一样。 “我们没见过,你又怎么认得出我的呢?”池玉跟她一答一问,觉得十分有趣。 “因为我见过的是姨姨的照片呀!” ?池玉本来只当是童言无忌,没想到这个小姑娘逻辑清晰竟然说的有模有样。 “怎么会呢?你在哪里见过我的照片呢?”池玉不明白。 “在漂亮叔叔的钱包里,我问他是谁,他告诉我是可爱姨姨!”菲菲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的拍拍池玉的胳膊,这么笨的姨姨到底是哪里可爱呢?难道大人们觉得笨也是一种可爱吗?那这个姨姨真是好可爱! 池玉明白了,她这个老铁树的照片断然不会被谁放在皮夹里,许是这个小娃娃在谁的皮夹里错认了人。 她笑着拿起一块西瓜递给她,“要不要吃西瓜,很甜的?” 夏菲菲接过了西瓜道了谢,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小声嘟囔着:“漂亮叔叔的嘴是不是也很甜呢?不然为什么姨姨要吃呢?” 夏望舒这边已经替池秀英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关上了包间的灯。 “阿姨许个愿吧!”陈楚楚柔柔的说。 “哎呀我这么老了,还搞年轻人这一套多不好意思。”池秀英有些害羞的摆摆手。 夏建国按住了她的手:“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就吹一下吧。” 池秀英点点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不知是许了个什么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灯光一黑一亮池玉没听见怀里小人儿的嘟囔,将她递进陈楚楚的怀里,从自己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妈,送您的生日礼物,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您啊可一点儿都不老,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老太太了!” 池母笑呵呵的收了,夏望舒和夏鹿也围上来献宝。 池秀英将礼物一一打开谢过,最后还是将池玉的镯子戴在手上百般摸着。 夏建国脸上浮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他手似乎是有点哆嗦,从裤兜里掏出了个方形的盒子。 突然扶着大圆桌的边缘,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这一跪吓得几个小辈全都向后一蹦,尤其是夏望舒和夏鹿,连忙躲到了桌子的另一旁。 老头子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硬气的狠,教导子女亦或是商界沉浮也一直是铁血手腕。这一跪他们可受不起,连忙你推我我推你的两兄妹恨不得出了包间躲着才好。 陈楚楚笑着抱起了孩子坐在一旁看戏。 夏菲菲双手挥舞着喊着:“哇塞,爷爷这是在和奶奶求婚吗?” 夏建国打开盒子,是一枚黄金镶嵌的祖母绿宝石戒指,虽然看上去崭新但是这款式应该也有几十年久了。 池秀英见到着枚戒指怔了一怔,这戒指? “秀英,这是那年我准备像你求婚的戒指,你以前常羡慕有钱人家的小姐戴着祖母绿的戒指,我那时候就发誓说什么也要攒钱给你买一枚这样的婚戒娶你过门。” 夏建国提起往事眼圈有些红了,“可是,我没出息,赚的钱不多,攒了两年才攒够买了这枚戒指日日揣在口袋里,想找个天时地利的时候向你提出结婚的事情。” “我那时总想着,时间还多谁知一日日就这么错过了,我…”说着老头有些哽咽了。 池秀英已经偷偷摸了好几把眼泪,伸了伸手想接过那戒指,可是末了手颤了颤还是放下了。 她回头去寻着池玉的面庞。 池玉看着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半百老头儿跪在地上诉说着衷情,说没有一点感动那是骗人的,一个身家几十亿的商人必然也是很有骨血的。 但是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单膝跪在地上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池玉此刻信了,他对母亲的感情一定是极深的,就像母亲为了他的前途牺牲了自己一般无二。 池玉迎着母亲的目光看过去,池母的目光有些闪烁,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竟然是带了些期盼的意味。 池玉知道母亲在寻求自己的意见,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挡母亲寻求幸福呢,心里小小的别扭顷刻也释然了。 她笑着冲母亲说:“妈,你还不赶快把爸的戒指收起来,他跪的膝盖都疼了吧?” 池秀英面色转了转,自己这个女儿看着性子冷其实最是心软,一时间心里五味齐全,这辈子做过的很多决定都像流水似的走脑海里闪过,她笑着转头接过了戒指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夏建国听到池玉喊爸的时候已经愣住了,直到几个孩子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才如恍隔世。 没想到五十多年过去了,自己还能迎来这么幸福的时刻,何其幸运。 第七十章:藕断丝连 晚上借着高兴的气氛,几个人都喝了些酒。 夏鹿带头起哄说是要带池秀英去看看父亲给两个人预备的新房。 只是七个人一辆老头子七座的奔驰GL450,再加上个开车的司机,似乎是有些挤了。 一行人从包间中鱼贯而出,夏望舒正琢磨着不然把老爹车上菲菲的儿童座椅先拆下来。 不行再叫个代驾分两个车走,把自己的车也开上? 池玉连忙借口太麻烦向众人告了辞,不是她此刻扫兴,而是喝了些酒脚步确实有些虚软了,这会儿困意上来了直打瞌睡。 池母知她酒量不好也想陪她一起回家歇着,她赶忙对夏鹿嘱咐说:“照顾好这小老太太啊!我就先撤了。” 夏鹿婉儿:“放心吧姐,保证完璧归赵。” 池玉走的脚步急了,没成想回头竟然装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双手将她的肩膀抚稳了,一股白麝香的味道钻进池玉的鼻孔里。 池玉抬头。 夏鹿惊呼。 “李青!” 池玉连忙从他怀里挣出来,后退几步连声说着不好意思。 夏鹿笑眯眯的上前问道:“这么巧,你来吃饭呀?” “嗯,谈个客户。”李青侧身,大厅里站着个身形较矮一些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在前台结账。 “那正好,你帮忙给我姐送回家吧,你没喝酒吧?”夏鹿还是笑嘻嘻的。 池玉连忙摆手。“不用了…” “好。”李青眼神透过夏鹿瞥了她一眼,冰冰凉的眼神让池玉酒醒了大半。 “真的不用了…”池玉嘟囔着,不愿意干嘛还要答应呢。 身后的池秀英见到自己女儿正站在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身旁说着什么,马上凑过去问:“玉儿,这小伙子是谁呀?你朋友呀?” 夏鹿还是笑的一副没戏没肺的样子:“嗯阿姨,是朋友,我们都是熟人,他跟我哥关系也好,比我哥小两岁。” “李青也没喝酒正好送姐姐回家去,不然这么远的路,打车咱们也不放心呀!” 夏鹿此番话正和她的心意,池秀英欣喜的点点头。 李青闻言走过来跟池秀英和夏建国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他这招呼打的极诚恳,面上又如沐春风,池玉揉了揉眼睛,原来这变脸的功夫是好些人都会的。 池秀英看这小伙子长相一表人才,又很有礼貌,气质十分出众,又犯了老毛病。 这小伙子不管有钱没钱,如果跟自家玉儿在一起就很不错,父母眼里也是出西施的,池秀英觉得自家玉儿今天这么打扮起来看着与他也是很相配的。 不过看小伙子衣着不俗,又在这种地方吃请,看来家室也不错。 夏建国与她相视一笑,明白了池秀英的意思。 就算是样样都好也无所谓,池玉也不差什么呀,现在谁还敢轻看她半分? 池母一边推着池玉让她跟上李青,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看这男孩子长相很不错,你怎么早没和我说过你认识他的。” 池玉被她推搡着差点撞上前面的李青,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妈你知不知道你此刻正在替你亲女儿肖想你未来的后女婿啊? 池秀英将池玉送出了大门,还无不爱怜的招着手喊道:“李青呀!谢谢你,有空来阿姨家里吃饭!” 李青闻言回眸展颜一笑,“好阿姨,没问题。” 两个人在夜色里走远了,池秀英还在想这小伙子,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 眼瞅着日子就要到十一了,夜色里的晚风还是有些凉的。 李青的车子应该是停在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没开到地下。 皎洁的白月光照着两人,在这车水马龙的路上走着。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池玉跟在李青身后一言不发,李青也只顾在前面走路,两只长腿交错着,马上将她甩出了一段距离。 冷白的月光下照着前面李青的背影更加冷峻,他今天可能在办公事穿了一套藏青色的西装,晚风卷着他西服的下摆呼啦作响,更显得他犹如这冷月一般拒人千里了。 池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那一行人应该已经下了地下车库去取车了,两人也不用再演这热情相送的戏码了。 她张了张口:“喂!我不用你送了。” 李青头也没回,风携着他淡淡的声音飘过来:“这个钟点儿打车回去没两百块能下来吗?” 池玉转身,心想我不会坐地铁吗,谁说我要打车了。 李青的下一句话,又让她转了过来。 “地铁早停了。” 池玉在后面紧追了几步就赶上了李青,所幸他的步子好像放缓了。 一边走着一边暗啐自己,真是个为了两百块而折腰的小狗腿,哦不老狗腿。 两人并排走着,一个赛一个沉默。 十分钟过后,李青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平日里池玉因为要经常去会场转悠或者采风,一般都穿双回力的小白球鞋再不然就是一脚蹬的平底小皮鞋,好走路又好搭配。 恰巧今天正好不是那平日,怎么想着也是要在外吃饭,一早池秀英就翻出了池玉买来就没怎么穿过的一双尖头的粉色高跟鞋,还嘱咐她要穿的漂亮一点,说不定就碰见个合适的小伙子呢? 池玉碍于是她的生日,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不情不愿的套上了长筒丝袜和短裙,上面搭了件短款的粗呢小香风外套。 池玉此刻脚上吃痛,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位先生,请问您的车停在哪儿了?” 李青闻言头也没回,似乎是很不耐烦的指着前面道路尽头处的一个人民公园。 池玉握紧了拳头,在吃饭地界外一公里的公园门口停车? 终于走到了车旁,李青开了车锁。 池玉扶着车的后门喘粗气,高跟鞋这东西真是为了虐待女人的脚而存在的,脚趾痛不说,小腿都快抽筋了。 只见李青已经钻进了驾驶位,池玉正想打开后门,恨不得坐的理他再远些。 有些在车后座上不合时宜回忆突然钻进脑子里。 她楞了一下,连忙向前几步,打开了副驾驶深吸一口气坐上了去。 系好安全带,车厢里又回归到了沉默的气氛。 池玉歪着脸努力不去瞅他的臭脸,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灯光,她确实走的累了,又喝了些酒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车厢里有一丝酒的甜意,李青用余光扫着酣然入睡的她,一双细长的眸子欲意不明。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伸出一只手将池玉脚上的两只高跟鞋悉数拔掉放在一边。 她在梦里似乎觉得脚舒服了不少,懒懒的嘤咛了一声,扭动了一下。 薄薄的黑色丝袜盖不住包裹住的一双白皙的腿,这么多年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发胖,反而比六年前瘦了些,脱掉了些婴儿肥的可爱。 李青转过头看着前面的车流,翻出一根烟点燃了慢慢的吸着,左手握紧了方向盘。 --- 池玉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个路拱形状的障碍物颠醒的,八十迈他仍不减速,不偏不倚的压上去。她顷刻就被被颠的身体离开了座位。 她醒来眨眨眼才回过味儿来自己居然在搭李青顺风车上睡着了。 忙摸了下嘴,还好没有流口水。 但是再向下一看! 上面的尊严将将包住,下面却不知道何时失守的。 短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向上蹭到了腿的尽头,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蹬掉了撂在一边。 池玉老脸一红连忙向下扯了扯裙子用怀里的包挡住,向下摸索着把鞋子穿回脚上。 所幸偷瞄了李青一眼,还好他应该是至始至终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池玉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此等钻石王老五断然是看不上她这个大龄剩女的,就算脱光了他都不见得会看一眼,不算丢人。 到了池玉家的门口池玉连忙下了车,本想对他道声谢,可他连窗户也不舍得拉下来就疾驰而去。 池玉一边上着楼梯一边想,她睡着了似乎是没告诉过他她的住址。 看来一定是夏鹿联系过他了,夏鹿还真的是周到的很,什么都考虑的面面俱到反观自己倒像是个妹妹了。 想起夏鹿池玉又有些犯了愁,看李青今天为了讨好夏鹿还专门送自己回家两个人应该是认真谈恋爱的状态了。 但是李青那机关算尽的翻脸不认人的毛病也不知道改了没改。 她此刻真的有点为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担了心。 回到家后她洗漱完还没有睡意,随即打开电脑搜索着李青的消息。 看着跟他有关的信息,他应该是一年前回的国,回国后也没什么花边消息,清一色的都是案子的胜率之类的吹捧。 不过更多关系李青的新闻就是他的父亲。 李烨是在京的高官,这几年的仕途平步青云也许再过五六年能做到一把手的职位也是有可能的。 关于这些他家世显赫的消息池玉倒不是很诧异,因为早就知道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女,李青是院长和高官组合家庭的孩子也不为奇怪。 正当池玉放下心来的时候,她瞅到一个名为桃子花边的小网站,点开一看都是满屏的花边新闻。 这篇李青的报道是不知道从哪个外网搬来的全英文章,没什么流量也没什么评论。 池玉读着读着就睁大了眼睛。 第七十一章:树大招风(加更) 这几日池玉心里憋着桩事,过得惶惶而终。 正逢十一假期,他们这些广告狗自然是没有七天假期的,只顺带休了一个周六周天又匆匆的来上班了。 夏鹿倒是请了个十天的长假,说是母亲的忌日,每逢忌日她都会到外郊的一处僧人的寺庙去祭拜母亲,顺带吃斋念佛上几日为父亲祈福。 夏鹿不在公司还好些,不然池玉真不知道如果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己又得多煎熬上几分。 她这会儿坐在桌子前又发起了呆。 那日的新闻稿子悠悠的浮上心头。 稿子是个纽约本地的狗仔写的,上面罗列了李青2016年之前所交往过的所有女友,洋洋洒洒近30名少女。 言辞之间还刻意将他们会面的宾馆,酒吧,淫糜的场面描写的栩栩如生。 那场面感扑面而来活脱脱像是酒池肉林,李青媚眼如丝衣衫不整再加上十几个少女赤条交缠,话里话外暗示着这位律界新贵,表面光鲜亮丽,其实私下却是个十分严重的性瘾患者。 池玉这些年也为客户写过不少夸大其词的软文,攻读媒体几年自然也知道这些狗仔为了赚人耳目是什么都写得出来的。 但是她还是隐隐的担心。 按理来说如果李青如此这般,夏望舒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丫头掉进火坑吧。 而且这病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她从前在纽约就知道,国外有很多此类人会定期聚在一起由一位心理医生主持座谈,一同抵抗隐疾。 每日每日都要跟自己的欲做斗争,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很多人为了治疗很多年都放弃了寻找伴侣的念头。 她想着眉头锁的更紧了。 --- 下午的周例会上,宋楠宣布了一项人事调令。 池玉在孙佳乐的推荐下,被破格连升两级,任命为策划部的经理。 同事们也没什么波动,有羡慕的,更多的是隐秘的会心嘲讽。 池玉是夏建国女儿的事情拜在夏鹿这张大嘴巴,公司里的人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孙佳乐对池玉和夏鹿加紧巴结着,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楠顺了孙佳乐的意思做个顺水人情,也好跟集团拉近些关系,可乐而不为? 虽然只是个20来人的小小公司,如今也是得势的人是谁,一众在酸甜苦辣摸爬滚打的职员们看的清楚,顷刻间风就掉了头,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术。 会上一结束,孙佳乐就钻进池玉他们的办公区,招呼大家晚上为池玉一同庆祝。 别的部门领导也见机凑了过来要一同吃个饭,气氛热烈的难容拒绝。 池玉此次升职加薪,工资已经是翻了两番,如果不肯出血请大家吃上这么一顿,倒显得自己乖戾。 虽然谣言愈演愈烈,她早就知道私下里众人皆视她为狐假虎威,但是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实处。 想到这里她也就着大家的意思附和起来。 孙佳乐乐得合不拢嘴,一双狐媚的眼睛转来转去,扭着水蛇腰回自己的办公室去预定吃饭的馆子。 周函这边心思也转了几转,心生一计。 --- 晚上在酒桌上众人就追着池玉敬酒,有的敬她荣升职位、有的祝她顺风顺水,更有甚者祝她喜得郎君,早生贵子。 总之这敬酒的说头五花八门,池玉被弄的哭笑不得,但是此场本来就是她的庆祝宴,也不得不一一受了,好在她喝不惯白酒,众人也没有强求,她喝啤酒倒也还能撑得住。 一众闹到了晚上十点多,池玉想着终于可以结束了。 谁知道孙佳乐又一招呼,说自己在旁边的酒街上已经包了家音乐酒吧的包间,几个部门经理也都是三四十岁的人,此处喝到兴头上,正不愿意回家。 大家又捉着池玉往包间里送。 包间里音乐声震耳欲聋,昏暗的灯光闪烁着,池玉只觉得晕头转向,此刻有点上头了。 吕双双一直在她旁边照顾着,连忙去外面的超市买了一包牛奶给她喝。 池玉这边还没喝完,周函举着两个杯子靠了过来。 “池玉姐,我得跟你陪个罪,前段日子是我太混了。”说着将一只杯子塞进池玉手里边。 边倒着酒边说:“我就是特别喜欢你,被你拒绝了心里实在难受的很,所以有些对你不敬的地方,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吕双双见他手里拿着的是一瓶棕色的洋酒,不知是什么酒,但是看上去度数就不会太低。 她一把揽过池玉的肩膀冲他说:“周函,你又搞什么阴谋诡计?” 周函也不恼,冲着池玉说:“池玉姐,你看我真心跟你赔罪,你要是跟我碰了这杯酒,咱们以后就还是好同事好朋友,也不能说因为做不成情侣就反目成仇对不对?” 池玉心里也不想跟他在公司里再起什么冲突,既然周函退一步,自己也跟他碰了这杯酒,大不了就是一会儿去厕所吐上一番。 而且他给两人各倒一杯酒,这酒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池玉拍了拍吕双双的手说:“没事,一杯酒而已。” 周函听她这么说弯了眼睛,“还是池玉姐爽快。来干了!” 池玉跟他碰了杯,卯足一口气灌进嘴里。 这酒当真度数不低,一入喉就辣的发苦,她呛了几下,连忙又喝了几口吕双双递过来的牛奶。 池玉喝后周函仍然不肯离开,他又满上一杯,嬉皮笑脸的借开话题:“池玉姐,上次咱们在公司外面那家粥店吃饭,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 “其实你与那位男士还是很般配的,池玉姐你不知道其实你自己很有魅力,你对自己就是太没有自信了。” “我为我那次说过的浑话道歉,请你接我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着自己又喝了一杯。 池玉见他胡搅蛮缠的灌酒,摆摆手说:“不好意思,我真是喝不动了。” 周函眉毛一挑,大声说道:“怎么,池经理不肯接我的酒?今天晚上你喝了一圈,唯独不喝我的是什么意思?” 在旁边唱歌、玩儿筛子的几个同事闻声看了过来。 池玉不想在这种场合和他生事,摆摆手说:“下次,周函,我今天真的是喝不动了。” 吕双双看他在这儿看准了池玉面子薄耍无赖,一把火压在胸口。 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竟是如此下贱不堪的模样,她心中有气,也不知道是气自己瞎了一双好端端的眼,还是气这无情郎的薄情寡义。 她夺过池玉手里的杯子,仰头灌了下去,“我替池玉姐喝,今天你小子想喝多少,你姑奶奶都奉陪!” 周函嘴角一勾。 好,你一个女人的酒量难道比我还好,一个也是放倒,两个照样放倒。 解决完你这个麻烦精,我今晚好成大事。 两个人比划着就在旁边喝了起来。 池玉洋酒、啤酒搀着下了肚,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实在困得很,靠在吕双双旁边的沙发上小憩,没一会儿竟然睡得沉了。 孙佳乐在一旁看着,暗自叫好。 她本来就计划今晚将池玉灌醉后,摸了她的手机假装情况危急的给夏建国去个电话,等见了面骗得了好感一来二去不怕搞不定那个老头子。 从方才她就瞧着这周函有意灌醉池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毛头小子想趁着池玉醉酒将生米煮成熟饭,逼得池玉就范。 不过呀,今天你成不了的事,正好做了我计中的这危急情况的始作俑者,岂不妙哉。 接近一点钟的时候,一群人都烂醉如泥的四处歪歪斜斜的倚着。 还有几个欲火焚身的早就半推半就的先行离去,不知在哪处开了房。 吕双双也终于被周函喝下了桌。 孙佳乐趁着众人不备,悄悄的从池玉的包里拿了她的电话走到包间门外的走廊翻着通讯录。 谁成想竟然没有夏建国的名字,反复又看了几遍也没有父亲或者爸爸的联系人。 她咬了咬牙不甘心错失今天卖好的机会,最后不得已给夏鹿去了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通,她又打了一个。 “干嘛?!”半响对面穿来夏鹿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孙佳乐翻了个白眼,嘴上尽量贤淑的说着:“夏鹿呀,不好意思打扰你在庙里潜心求佛了,但是现在这事儿有点儿着急,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和谁说好呢!” “有屁快放!”电话里传出的脆耳声音让孙佳乐恨不得把手机摔在地上,跺上几脚。 但是她呼了一口气忍了。 “池玉呀,这会儿跟我们出来聚会喝多了呢,你看我一个人的也背不动她。不然你去个电话给夏总让他来接一下?” 夏鹿握着电话沉吟了一声,不知道这个骚狐狸又在出什么鬼主意。 听着那边不说话,孙佳乐拖着长音详装醉酒的样子说:“哎呦,我这会儿也醉了,怕也送不了她要赶快回家呢,就是周函今晚上一直跟池玉动手动脚的,我就怕没人来接池玉两个人干柴烈火今晚上不该发生的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呢。” 夏鹿听她这么说也不敢耽误,想着先稳住她:“好,我知道了,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去接我姐,还麻烦你照顾她一下,谢谢你了!” 孙佳乐听着夏鹿似乎是着急了,于是笑吟吟的挂了电话,招呼着代驾将闲杂人等都送了出去,转身回到包间去。 周函此刻好不容易把吕双双放倒了,拍了拍池玉的脸,看她没什么反应,正想着怎么掩人耳目的把她架出去。 “周函。”孙佳乐叫了他一声。 周函刚刚看她送着旁的几个人出去了,没想到她又折了回来,吓了一条。 孙佳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不用防着我,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嘛,小情侣之间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我又何尝没有成人之美?” 孙佳乐冲他挤了下眼睛,示意她是和他站在一头的。 第七十二章:姐妹情深 周函此刻一双凤眼沾染着不少暗红的血丝。 孙佳乐自从马艳离职后,一直对夏鹿和池玉这对姐妹加紧着巴结。 为了坐稳公司副总的位置,或者是再往集团爬上一爬,她这种没有一点工作能力又青春不在的女人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他眼睛眯着有些警惕,但面皮上堆出一副假笑对她说:“孙总,你放心,如果今天的事儿成了,我自然会在夏总裁———我未来的丈人跟前替你美言几句,到时候你踢开宋总,自己做总经理岂不是更好?” 孙佳乐一双狐媚的眼睛边上的皱纹更深了,她笑的花枝乱颤:“好呀,周函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那我就先谢过你了?” 孙佳乐心中暗啐:自从她十几年前被自己那青梅竹马的丈夫以不能生育为名头抛弃之后,她从那场不平等的离婚中什么财产都没有拿到。 跟着做生意的丈夫身后做了整整七年的家庭主妇,为他烧菜煮饭,熨烫衣物。 即便明明知道他在外众多莺莺燕燕,但还是忍气吞声的过着,想着那一如初见就入了她的眼的男人迟早还是会回归家庭的。 可是却没算到这众多桃花中却唯独有一个狐媚子竟然轻易抓住了男人的心,男人开始借了酒劲对她拳打脚踢,日日回家闹着离婚。 签了离婚协议的那天,那个妖娆的小三和丈夫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而她捂着用遮瑕膏也盖不住的乌青的嘴角,颤颤巍巍的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唯恐再拖延就会被面前这个男人一拳打死。 昔日的恩爱两不疑一朝面目全非。 这些年来她一直周旋在小富小贵的男人周边,靠着自己还算上乘的姿色在职场中一步步向上爬。 旧日里她被别的女人强取豪夺,风雨飘零,现在她转身一变化作那狐媚妖娆的第三者,抢人的与被抢的,她定是要做那前者。 身子早已是个残破不堪,自觉内心却是清明,男人都是些不好可信的,只有靠了自己的本事。 她此番是断然不会相信周函的,压住心底的嗤笑,面皮上还是一副盈盈的笑意。 周函看她面无旁色松了口气,此刻酒精上脑也没多想:“那我这就送池玉回家了。” “哦?送她回。家。呀?”孙佳乐还挡着包间出口不肯让开。 周函皱眉。 “那我自然是管不着,但是这吕双双现在烂醉如泥的我可拖不动,不如你先帮我把她背到隔壁,我给她开个房间好了。” 周函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夜长梦多反而坏了自己的好事,马上将吕双双抗在肩头,随着她出去安顿。 十几分钟后安置好了吕双双,两个人又折过来去寻池玉。 周函一将她扶起来,池玉再不济也是迷迷糊糊的醒了,看见周函红着眼睛和孙佳乐正欲将自己从沙发上拉起来,她心觉有些害怕,挣扎着向沙发里面爬去。 周函此刻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一把抓住她的腿拉了过来吼道:“你是想自己跟我走,还是横着出去好好想清楚!现在可没有帮你的人!” 池玉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转头在包间里寻找吕双双的身影,果然现在包间里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空无一人。 她害怕极了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正想拿起身边的酒瓶子。 可惜她此刻醉了酒,行动十分迟缓,手还未伸过去就被周函觉察到了意图。 她头上一紧,嘶的一声,只觉得头皮连着头发像是要被扯掉了似的痛。 周函抓住她的头发就往外拖,嘴里还毫不掩饰的骂着:“老处女还装什么清高,今晚上等我办完了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到时候就怕你像个嚼过的口香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他此刻让酒精撺掇的身上的欲望皆是蠢蠢欲动,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邪笑着就想冲着池玉的胸前拧上一把,恨不得掐下来一把嫩肉。 孙佳乐此刻逢上池玉恐惧的眼神,拿起了桌边的一个酒瓶子就往周函的头上砸去,丝毫不手软。 “彭。”的一声,周函应声倒地。 孙佳乐连忙扑到池玉身边问道:“玉儿,怎么样你没事吧?”说着眼睛向门后瞟了一下。 刚刚包间外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男人的皮鞋声,此刻店家早就打烊了,孙佳乐心中一动,夏建国来了。 包间的门这时候被拉开了,来人走进来了。 孙佳乐这边还在演着姐妹情深,回头一看却呆住了。 这个阴测测的年轻男人是谁?看穿着也不像是夏建国的司机之类的,更不是她早就在网上调查过的夏建国的独子夏望舒。 孙佳乐跑过去将门完全扯开,还以为夏家人会跟在后面,可是他身后空无一人。 孙佳乐这会儿空演了一场好戏,气的直哆嗦,也顾不得这男人的皮相好坏,尖声叫道:“你谁啊?!” 李青撇了下嘴角,揉了揉耳朵似乎是嫌弃这声音太刺耳。 绕过她走到沙发跟前,一把捞起池玉:“走了。” 池玉乖巧的让他搂在怀里,跟着他往包间外走去。 孙佳乐不依不饶的抓住他的胳膊:“我问你话呢?你算老几啊!” “说把人带走就把人带走?” 李青斜眼看着她抓上自己右胳膊的手指,上好的面皮阴云密布,阴冷冷的犹如地狱罗刹“不如先管好自己,地上那个还血流不止呢,回头需要律师我可以帮你辩护。” “至于她,我就带走了,不劳你伤神了。” 孙佳乐这才注意到周函还在地上哼唧着,似乎是被这年轻男人的气势一下子唬住了下意识的放开了李青。 “哦。”他错过神后突然回头像是忘了什么,冲着她勾了勾嘴角说道:“夏鹿叫我来的。” 孙佳乐眼睛里像是能烧出火星子似的,恨恨的望着他的背影。 夏鹿这个贱蹄子竟然糊弄自己,说会叫夏建国来接她,没想到竟然叫了个不知是谁的旁人来接。 错就错在自己高估的夏鹿对池玉的关心,本是儿女一双的夏氏集团,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看来这个夏鹿平日里对池玉亲切的模样也并不是真心的,装模作样的演着玩的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120的电话,“喂你好,120吗?这里有个醉汉不知道被谁打了躺在地上呢,你们来看一下吧!地址是…” --- 池玉被李青搂着腰塞进副驾驶里,彭的一声将门关上。 她扶着太阳穴,被震得头痛,连带着被揪痛的头皮,浑身没有一处舒爽的地方。 刚刚好像是有什么万分危急的情况,黑漆漆的到底是谁呢? 她此刻还醉着好几个场景从眼前切过,一会儿是在纽约酒吧旁的巷子里,一会儿是在大都市艺术博物馆的顶层,那些人的面孔她怎么一个都记不清了。 她正费力的想着,不一会儿李青从驾驶位上了车,双手握着方向盘皱着眉盯着前面的路,脸冷的和什么似的。 池玉疑惑的看着他的侧脸,这人她自然是认得的,心莫名安了下来。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搂着自己腰滚烫的手,冰天雪地里将她塞进了车。 对了自己一定是在梦里,这不就是去慈善晚会那夜吗?他也是这般粗鲁的将自己塞进车里,也不知道他在气些什么。 已然知道了梦的结果,池玉有些难过,还有几个小时他们就要分别了,他怎么还是不肯对自己笑一笑呢。 说不定他对自己笑一笑,自己一心软之后就原谅他了呢? 池玉如此想着用手去摸他的脸上紧缩的眉头,反正是在梦里,他就不许莫名其妙的对自己生气,这次她要问清楚,他气什么呢! 李青半夜里被夏鹿一个电话从床上揪起来,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套了件大衣就出来了。 此刻心里正烦着。 被池玉伸过来的手摸上了额头,吓了一条,急忙踩了刹车转头怒目而视。 池玉见他回头瞪自己,知道是梦也不恼笑嘻嘻的揽过他的脖子说道:“你生气啦?” 李青见她醉酒的模样楞了一下,她有些冷清的五官上尽数染上一层艳粉的桃色,眼睛忽闪忽闪亮晶晶的像是洒下了一把星河。 他叹了口气,用右手抓住她乱动的左手放在自己腿上,转过头:“你醉了,不要乱动,碍我开车。” “醉了又怎样,反正也不会出事。”池玉只当是梦,反手与他十指紧扣,腾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心里画着圆圈。 “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你生我的气啦?” “…” “也不知道你在闹些什么?我最喜欢你笑了,你别老板着个脸,对我笑笑。” “你多对我笑笑,说不定我就舍不得离开你了呢?”池玉一直望着他的侧脸,真是好看。 可惜就是性子古怪了些,忽冷忽热,琢磨不透,不然真是锦上添花。可惜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儿呢。 李青本来知道她醉了只当她在说胡说八道,但是听她呢喃软语循循善诱着心里还是软了几分,哄着:“你醉了,说开胡话了,困不困?再睡会就到了。” 池玉撅了噘嘴,怎么在梦里他也是这么占了上风,指挥自己做这个做那个的:“我没说胡话,这是我的梦,我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不许再跟我讲道理!”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她霸道的睨着他。 对方轻笑了一声,随即说:“好。” 第七十三章:你的隐疾 池玉心想,这还差不多。 又补充道:“那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这一醉倒是似时光倒转,她一脸十足少女气的娇憨,眼睛圆圆的瞪着他的脸,香腮还微微用着力。 “嗯”李青眼睛盯着前面的路,余光扫了她一眼,不以为然。 “那日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你会时时把你心里的想法说给我听。” “可是你仍是瞒着我,瞒着我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面皮上忽冷忽热的,我害怕。”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抖得像个筛子,刚刚被人抓着头皮都没落泪的眼眶这会儿也红了。 “害怕什么?”李青问着。 “害怕…他们扇了我的巴掌,还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动换,好多人伸着手,他们撕我的裙子…呜呜。” 李青知她此刻脑子里一片泥泞,听她说话似乎是又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晚上。 她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摸着,凄凄切切的颦着眉,豆大的泪珠像是比谁落得更快些似的一滴滴的砸在她胸前的衣服上,掷地有声。 李青只觉得周身一阵细细密密的痛楚,手指竟然有些握不紧方向盘。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半夜两点多夜里的行人所剩无几,招揽顾客的霓虹灯也尽数灭了,周身一片漆黑寂静。 寂静中李青只听得身边的人儿抽抽泣泣的好不可怜。 李青手指沾染上她脸颊上的泪水,捏在手里搓了一下,凉凉涩涩的。 “是,都是我不好,我的错。” 池玉那厢本来已经委屈上了,哭得凄凄惨惨。 此刻听到李青没有半分扭捏的就将错认了,惊得忘了再哭,眨眨眼看着他。 “我果真是在梦里,你竟然这么听话的。”池玉没想到此生,她居然能听到李青向她认错,此刻即便是在梦里她也忍不住喜上眉梢。 “我最不喜欢你瞒我事情了,你有心让旁的人捉弄我,然后再次次搭救我,总是口是心非的样子,叫人讨厌!”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那日在陈楚楚面前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如果我被人糟践了,身子坏了精神也毁了,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心痛?反而觉得把这样的我留在身边就很好,不是个人是个物件似的?” 李青一双眸子盯着她看,她也转过头来看向他,见他不说话只呆呆的坐着有些失神,双手去揽他的脖子。 笑嘻嘻的问:“怎么不说话呀?叫我给猜对了是吗?” 李青看她像个痴儿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会没皮没脸的问着话,明明像是拿着把刀子往人心坎儿里深深浅浅的戳弄,但是面上却像这世间最天真的娇女儿,嬉皮笑脸的弯着一双亮晶晶眼睛。 “你是这样想着,所以才走了?”李青的声音不似刚才一般暖了,带了些凉意。 池玉不喜,手上用力将他的隽秀的脸拽到自己眼前。 “不许这么冷冷的瞪我。”她嘟囔着,食指顺着他的眼角滑向他的下颚线,轻轻的勾勒着,最后回到他的下巴轻轻点了点。 莞尔一笑:“你生的可真是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我这辈子还只见过你这么一个顶顶的美人。” 李青挑了下眉毛,掩下眸底的一树春色。 这白痴醉起来可是没下线的,他终于捏住她的下颚将这殷红的小嘴堵了。 只是略略吸允了一下,唇舌交缠就有些火花四溅止不住的意思。 许是池玉嘴里甜甜的酒气让他有些喜欢,他用手扣住她疲乏无力的脖子,迫使她仰面献上自己殷红的唇瓣。 他一会儿携着她的小舌在自己嘴里咂弄,一会儿将这柔滑的无骨之物送回她的口中舔弄。 池玉痴痴傻傻的想着:梦里的李青嘴上功夫竟然也是这么好的,就像真的一样。 分分秒秒过去了,车中的两个人一个呼吸急促心跳如雷,一个悠长欣然懒懒散散。 本是难舍难分的饱满水润,李青突然怔了一下随即拉开些距离。 身下的人儿却闭着眼睛,嘴还微微张着,露出里面的殷红滑软,和一排小小的贝齿,呼吸均匀,睡着了。 李青当真拿这醉了的女痴汉没办法,将她摆正在座位上,握紧了方向盘。 -- 好不容易将池玉这摊烂泥似的身子扛上了楼,楼下巡逻的门卫小伙儿碰见李青,暧昧的冲李青咧着嘴笑了笑。 李青一脸阴冷的回瞪了一眼,小伙子赶忙拿起手电筒假装看向别处,这住复式的有钱人当真是跟旁的人不同,连晚上带女人回家过夜也顶着一张冰块脸,跟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 难道是越冷越美丽? 李青驾着池玉进了门,在门口处将她的白鞋白袜尽数脱了,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脚。 她此刻脚底凉了,半睁开眼,一见李青的样子又笑眯眯的来抱他,以为梦还没醒。 李青撂了身上的大衣,转身着手解决池玉身上的衣物。 池玉见他伸手扒掉了自己的毛衣开衫,又拉扯起她腰间的T恤,伸出双手环住自己娇嗔:“你果然是个有病的!” 她一边跌跌撞撞的躲着一边嘟囔:“那个新闻报道原来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隐疾。” 李青将她捉住按在沙发上,护着她的眼睛将T恤从头上脱下来,嘴上还不忘分散着她的注意力:“哦?我的隐疾是什么你竟然知道了?” 池玉听他似乎有些怕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一下兴奋起来。 将身子扭过来小脸凑过来要同他说话。 李青双手扶在她腰上用力将她转个身子让她趴在沙发上,随即拍拍她的屁股:“撅起来。” 池玉照做了,脸还埋在沙发里,“你的性瘾是什么时候得上的?那时候我竟然都没发现?” 李青伸手将她的裤扣解了,抓住牛仔裤的裤腿拖着拽了下来。 “什么?没听清。” 池玉连忙从沙发上复爬起来,盘坐在李青对面:“我说:你的病是什么时候得上的?那时候我竟然没发现?” 此刻池玉身上只剩下白色的内衣裤,她的喜好倒是多年没变,还是素素的棉制品那一挂,既不能挤出沟壑也不能扩大女性的优势。 棉布贴着两团软肉的本身的形状曲线暴露无遗,甚至连两小朵起伏的边缘也能看的清楚。 李青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浴室不去看她:“我要是有病,现在还能坐怀不乱那可真真是厉害。” 池玉小小翻了个白眼:“废话,这是梦呢,梦里横竖你能将我怎样?” 李青睨她一眼,“想知道我有没有隐疾,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后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手掌拖着她翘翘娇娇的臀,往浴室走。 “洗澡。”他嘴里念着,却不知道是说给池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动作上带些小心翼翼的将她安置在浴缸里,调着热水的温度,“不脱衣服?” 冷冷的调子带着暖意的尾巴。 池玉醉酒发了汗,此刻身上粘的难过,连发丝也有不少粘在额头上,很是难受。 她一面脱着一面冲他说。“你背过身去。” 他眯了眯眼睛缓缓道:“在梦里你又怕什么,被个假人看了去横竖也不亏。”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身子却转了过去。 她顿了片刻,疑惑的点点头,好像说的也没错。 池玉将身上被汗粘着的衣服尽数脱了扔在一旁,李青皱了眉头捡了放在浴室角落里的藤条编织的脏衣篓里。 随后李青将调好温度的水为她打开,她面上又浮现了些红坨坨的笑意,笑眯眯的看着他为自己服务。 李青许是被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沾染了湿气,鼻尖有些似汗的水珠,他扭过头:“你自己好好洗干净了再叫我。” 池玉一伸手捉住他欲走的身子,掀起一片水花,打湿了他的睡裤。 “别走,陪我说话。哪有人做梦还得孤单单的做这做那呢?”她此刻不只身子娇娇的,声音也娇娇的,撒娇不让他离开。 他顿了几秒,转头看向她,抱着手臂靠在身后的洗手台前。 眼前的水汽盖不住她白皙的身子,更盖不住那粉红的桃花,更引人遐想。 浴缸里的水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下涨潮退潮,无声无息的。 她似乎这些年消瘦了一些,身上尽数少了那时候的软肉,但是绽放的花朵似乎是在迎风招摇着引人遐想,更丰腴了不少。 李青眸子犹如墨色,眯着眼盯着她看,从头到脚一处处仔细的看着。 池玉即便是在梦里让他这么扫雷般的看过,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见桃花像是遇见了寒风似的,团在了一起,像两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她伸手拿起旁边的沐浴液,在身上胡乱蹭了,便要站起来扯了高处的毛巾从浴缸里出来。 可是脚步虚浮,这浴缸沾了不少滑腻腻的泡泡,只见她摇摇欲坠,如玉的身子一个着咧就要摔了。 第七十四章:家中有贼(加更) 下一秒她就落进一个带着淡淡香味的怀里,李青长臂一展取下了上方的浴巾,将池玉白白嫩嫩的身子裹了扛起来,扔进了卧室的床上。 “哎呦!”池玉倒栽葱倒在床上,捂着被摔疼的屁股爬起来盘坐在床上,嚷嚷:“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对待女士为什么这么粗鲁?” “你这样子哪个女孩子会喜欢的!” “哦?看来你这个女孩子,不只喜欢我笑,还喜欢我动作温柔一些?”李青斜眼瞅她。 池玉美滋滋的听不出来他话中的“女孩子”明明带着讽刺的意味,她现在是大龄女还差不多。 “对啊!而且我还喜欢你同我讲实话,不要老装着一副表里不一的样子。”池玉歪头倒在墨色的羽绒被上。 “猜不透你的想法,我最讨厌了!” “…”他不想理她,脱了被她弄的湿哒哒的睡裤,想了想一鼓作气干脆把上衣一起脱了。 这个月份小区的供暖还没来,秋高气爽,晚上盖着柔柔的羽绒被睡觉最舒服。 可是李青这会儿脱光了皮肤上也难免激起了一些寒颤。 他掀开被子将池玉从被子上抖下来,躺了进去。 池玉见他上了床叫着:“你干嘛?” 李青闭眼。“睡觉。” “你干嘛躺在这里睡觉?” “…” “喂!说话啊!你干嘛躺在这里睡觉?”她见他不动,飞起一脚踹在他身上。 李青睁眼,她脸上明显还带着酒后的酡红,眼睛慵懒的眯着,掌握不好平衡连踢过来的腿都是轻轻的撞上了他的小腹。 李青从被子里伸出手拉着她的脚踝拖进了被窝里,“你要不要好好睡觉?” “不想睡觉不如做些有乐子的事儿?”李青半阖着眼不去看她。 “什么事儿,什么事儿?”池玉一听有乐子,立马来了精气神,匍匐着向他身边靠近。 “你快说呀,有乐子的是什么事儿?” 李青顿几秒似乎忍耐到了极限,睁开眼冲着近在眼前的她展颜一笑:“我不是有病的吗?自然时时刻刻都想做那件事情了,你说有没有乐子呢?” 他这些日子见了池玉总是冷冷清清的一张脸,这会儿展颜一笑像是高山上的千年积雪照了些绒绒的暖光,尽数的冰雪都化成了清凉的流水,绕指柔一般的。 池玉被这笑容迷惑了,痴痴的点了点头。 李青挑了挑眉毛,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拽上了自己的身体。 扶着她坐在他腰间,一只手扯掉沾染着湿意的毛巾扔在床下,像柔软的团子摸去。 另一只手还环住她,似乎是怕她晃晃悠悠的坐不稳。 直到被有种异样的感觉从身上穿来,池玉才如梦惊醒了似的,从他身上连滚带爬的翻身下去。 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后恶狠狠的瞪他:“病的不轻!” 小道消息说他只喜欢20出头嫩的出水的少女,看来说的也是不准的。 他犯起病来居然想对自己这个大龄剩女泄欲。 李青手上还残留着滑腻的触感,闭了眼不去理她的怒目相对,拍了下手关了床头的声控灯。 末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睡觉!” 房间漆黑了下来,只有窗帘缝隙外的月亮还不依不饶的照进来一道白光,似乎是想窥探清楚这房间内二人共睡一床被子下的情形。 池玉此刻闹得累了,迷迷糊糊的闭了眼睛喃喃道:“今天,这,梦,怎么这样长呢?” 自然没看到旁边李青染上些红晕的面庞,喉结处紧紧的上下颤动着,像是忍耐着什么。 --- 李青居住的小区确实称得上3A级别的小区,坐落在半山腰上,私藏了一座山的翠绿美景。 这个时段翠绿墨绿嫩绿起伏的山间已经变了颜色,染上些金黄的秋衣,但是还有些夏末的蝉不肯离去,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吱吱的叫着,与鸟鸣声共和一曲此起彼伏。 池玉被这些自然的音律扰了睡意,听着耳边喧闹,揉着眼睛想从被子里爬起来,可是身上乏力腰处还有个热乎乎的禁锢让她动弹不得。 天外还没大亮,小区里怎么这么吵呢? 咦?池玉捂着宿醉的头,这也不是在自家听惯的人声或者汽车声啊。 她睁大了眼睛四处对着焦,好不容易看清了身边的东西。 !她捂着头的双手下一秒来到嘴上,死死的按住小口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身边这个哪里是个东西,不正是李青大律师本人吗?! 自己此刻好死不死的正窝在他的怀里,他侧着身将她这个矮冬瓜圈在怀里,一只手穿过她的腰间搭在她的屁股上。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池玉小口的呼吸着,努力的用此刻正阵阵闷痛的脑子思考这不符合常理的前因后果。 昨晚,昨晚她不是和公司同事们在吃饭吗? 后来喝了洋酒就睡着了?后来周函扯了自己的头皮叫骂,然后彭的一声被孙佳乐开了瓢。 之后,之后门口走进了一个人,李青?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她脑子里闪过,她哭得笑的,又脱光了在他面前泡澡的? 后来她好像还骑在了他身上? 池玉的牙狠狠的咬住了下嘴唇,在红唇上印下一排发白的齿音。 她不能活了一个老处女居然在临近31岁生日的时候酒后乱性,她现在就想从这窗户上跳下来以死明志。 李青似乎是被她小脑袋上不安分的乱发搔到了鼻子,不舒服的哼了一声,随即又把她抱的更紧了,手还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下。 他的手掌轻轻一拍,带动她此刻异常敏感的神经,一股酥麻就窜上了尾椎。 池玉没出息的在他怀里红了脸,眼神向下,被子里全是裸露的肌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寸缕衣着都没有。 池玉咬咬牙,此刻当急忙的是要赶快从这儿逃走。 比起昨晚上自己醉酒发痴更丢人的岂不是一会儿还要面对李青? 他一张阴冷的面皮会露出什么情绪,薄唇微起又会吐出什么冰碴子,她咬着牙不敢想。 池玉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抬起李青圈住自己的胳膊,翻身向外滚去,顺势将头下的枕头塞进他怀里,一气呵成。 可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矫健的伸手高兴一秒,她就扑通一声掉下了床。 原本李青就压着她在床的一侧睡着,怕她掉下床用手勾着她,这下子还不容她翻滚半圈就回旋落地了。 池玉趴在床下哈着气,一分钟后听着床上的人似乎是没醒,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瞄了一眼。 很好,他还在睡着。 池玉蹑手蹑脚的在卧室里寻找自己的衣服,最后只在卧室里的洗手台边上找到了自己的贴身衣服。 她急忙穿上,打开卧室的门,向外寻找,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的衣服好像是在一楼的沙发上。 她匆忙的下着楼梯,加紧步伐,眼睛在客厅四处搜寻。 !找到了,她的毛衣的牛仔裤都在沙发旁边的衣架上挂着。 她一门心思奔过去,拿起牛仔裤就往身上套着。 “咣当”一声,她回头愣住了。 走廊尽头的开放厨房里,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正系着围裙在灶台上做着什么吃食。 陈阿姨一大早就在早市买了新鲜的牛肉和裙带菜,来到做帮佣的年轻小伙子家里做早餐。 她以前在政付单位的食堂做饭,到了退休的年纪,但是在家闲不住,就出来找些保姆之类的活贴补家用。 这家小伙子是做律师的听说家里很有钱,但是却自己单出来过,平日他也特别忙,于是她也就是每天早上过来收拾下家里的灰尘,如果小伙子在家就给他做顿早饭。 一个月轻轻松松可以拿到三千多块钱还是很划算的。 她这会儿炖上了汤,刚用勺子尝了一下牛肉汤的咸淡,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内衣裤从二楼蹑手蹑脚的跑了出来,在衣架处翻着什么。 陈阿姨目瞪口呆,勺子也从手里掉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阿姨先发夺人:“李先生!!!家里遭贼啦!” 池玉听她出声大喊,连忙将裤子提上,一边套着T恤一边解释:“不是,您别喊!” “阿姨您听我解释…” 陈阿姨见她要走过来,举起了身边的煎锅,一脸惊恐。 “李先生!李先生你快出来呀!这小区保安这么好怎么好有小偷的呀!”池玉心想着这个做饭的阿姨大概是学黄梅戏出身的,这般黄鹂鸟似的女高音,李青此刻再不醒才怪。 听到楼上似乎是有响声,她来不及解释,冲到走廊捡起自己的鞋和袜子,撒腿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回头喊:“阿姨,我我我,我真不是贼,您别害怕。” 她按了电梯就急忙进去,连包都忘了拿。 李青这边在屋里笑的近乎岔气,听着大门咚的一声关上了,才从卧室开门走下来。 他站在二楼倚着楼梯春风和煦心情极好的样子,跟陈阿姨道说:“陈姨,她确实不是贼。” 陈阿姨哑然,羞红了一张老脸:“哎呀!” 她眼睛转了转,“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将李先生的女朋友错认成了贼。” 陈姨讪讪的:“李先生,下来吃饭吧,今天早上吃牛肉汤。” 一边盛着汤一边念叨:“这小姑娘怎么跑的这么快,留下来吃个早饭多好,我煮了这么多汤,今天的味道顶顶好。” 李青应了回卧室去洗漱。 陈姨这才皱起了眉头,自从她给这小伙子做事起,除了有时候小伙子的妈会买些补品塞进冰箱里,再就没见过一个女孩子进过门。 她回家跟自家上大学的女儿说起过,自己做帮佣家的小伙子长得特别帅可是就是没有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当时女儿还意味深长的说:“妈,你真是老套,现在不一定小伙子就得喜欢小姑娘。” 从那时起她就多加留意,来找李青的男人中倒是有一个年轻一些矮一些白白净净的小伙子来的最勤。 小伙子斯斯文文的总戴着个眼镜,说话也是柔声柔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看久了她觉得两个人倒也是有些相配。 不过不能生儿育女的这种关系毕竟是不好。 有了这种固定印象,大清晨的见一个穿着内衣裤的姑娘畏畏缩缩的跑进来,她不误会成家中有贼才怪呢! 这姑娘也是,大大方方的下来打个招呼吃饭不好吗?跑什么呢? 陈姨一边盛饭一边哼着小曲,看来这年轻的男主人还是回头是岸了,喜欢女人多好呀。 过几年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小子,这才是正经日子呢! 第七十五章:吾家有女 池秀英昨夜一直睡得不安稳,池玉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说升了职位要跟同事们聚餐,会晚回家一些。 但是她一直等到半夜1点,池玉还是没个消息,连电话也不接。 她心中越来越焦急生怕女儿出了什么事,正想着出门去池玉的公司看看。 夏鹿就来了电话,告诉她池玉喝了些酒晚上就不回去了,她已经拖人把池玉安顿好了,让她不要担心。 池秀英从初见夏鹿还不知道她是夏建国的女儿起,她就对这孩子很有好感。 虽然看着没心没肺平日里喜欢咋咋呼呼的逗大家开心,但是这孩子的一双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本性纯良。 她也活了半辈子,这点看人的本事应该是不会错的。 知道有夏鹿照应自然松了口气,池玉虽然也不小了,但是上班的这些年来因为没有处过对象,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还从没有在外面过夜的时候,她睡着也不踏实,夜里醒了好几次。 早上七点半她听着门口有细细索索的敲门声。 连忙爬起来披着衣服,从猫眼一看,正是自家闺女。 池玉蓬头垢面的,看着脸都没洗干净。 池秀英微嗔,伸手去详装打她的后背:“你怎么昨晚上连个电话都不回,是不是喝多了?” 池玉心虚,这辈子没跟池母撒过谎,现在晚上喝多了在别人家痴痴傻傻的,这档子事儿更不知道怎么撒谎了,支支吾吾的:“嗯…” “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在外面喝多了不回家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说话,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停妈的管了?” 池秀英本想教训她一气,可是见她听了骂也不回话。 看着小脸,脸色煞白,置身无物,连包都不知道去哪了。 “玉儿?” “玉儿?怎么了?你跟妈说。” “昨天夏鹿不是说找人将你安顿好了吗?你怎么这幅样子就回来了。” 池玉听到夏鹿已经跟她打过招呼,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顺着杆儿爬:“妈,昨天那个孙总吃了饭还不让回,在酒吧里有个男同事一直灌我得酒,最后夏鹿找了朋友来把我接走了。” 说着她抱上池秀英的肩头:“妈我这阵还头疼呢,你给我做点吃的好不好,我胃也痛!” 终究她还是没敢说自己差点让周函算计了的事情,从小她就学会了打落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回来让母亲担心着急。 池秀英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好,妈给你去熬粥喝,你先去沙发上躺会儿。”她自然觉得夏鹿的朋友一定也是个女孩儿,照顾周当没多追问,就赶忙走进厨房拿出了白米、两只皮蛋,和一小块鲜嫩猪肉。 她一边开水龙头淘米,一边说:“你们公司那个孙总到底什么用意,自己也是个女人怎么总给女下属灌酒,上次夏鹿喝多了是不是也是她组织的?” “都是女人怎么好这么为难晚辈的?” 池玉闷闷的嗯了一声,心想她上次可不是给夏鹿灌酒,她和自己表妹一同给人下药毁人清白呢。 “还有哪个男同事又这么没皮没脸给女同事灌酒的?我看啊肯定没安好心,这破公司升职加薪有什么用?没一个正经人。” 池玉躺着看着客厅窗外上歇脚的几只小麻雀,麻雀浑圆的灰色身子蹦蹦跳跳,漆黑的小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她嘴上也嗯嗯啊啊的糊弄着。 “我说话你听见吗?要我说,不然你还是别在那个不正经的公司干了。” “上次听你说那个副总不是和总经理是不正当的关系吗?这种环境把你带坏了!” “要不然你把这份工作辞了,回头让你爸给你寻个稳妥的好职位,难道不比在这儿受气喝酒强多了?”池秀英一出声就暗道说错了话,回过头瞄了一眼池玉的脸色。 池玉从小自尊心强,虽说在她和夏建国要结婚的这件事情松了口,蒙了眼不管不问。 但她知道池玉都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池玉心里还一直憋着股劲,一直都不肯松嘴去夏建国的公司任职, 池玉这会儿也听见池母的话了,窗外的麻雀也许是感受到这不安的气氛尽数飞走了。她回过眼盯着天花板上有些发霉的黄色斑点。 过了半响回道:“妈,我知道你们都想我去集团等到时候集成他的产业,但是我心里别扭着总感觉过不去这关,没有我之前人家明明有好端端的女儿和儿子。” “我这么横刀夺权,虽然夏鹿、夏望舒嘴上不说,我也明白他们都是顶顶的好人。但是我…” 说着池玉有些伤感,觉着自己着矫情的心形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非要钻这个牛角让自己难受。 “我总觉得我就是这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的命,我花了很长时间认了,过了,心里自在了。” “可是这会儿又都弄得天翻地覆。” “我不想争也不想抢,就像安安静静的过咱的小日子。” 池玉思及母亲和夏建国的结婚也是快要提上日程了,母亲终究也是要和他去过得,自己总不能30郎当岁了还像个拖油瓶跟着她。 她甩了甩头,“也许,日子久了就好了,我就是现在不太适应。” 池秀英在那边叹了口气,池玉接着说:“但是妈,我也同意你说的,这公司我也真是待不下去了,受的够够的,不如我先回家歇一两个月?说来我也工作六年了,这回沾着我家小老太太的光在家当几个月啃老族成不成啊?” “趁着我亲爱的妈妈还没嫁人,我得好好跟她腻一腻。” 池秀英本想着池玉性子倔得很,没想到她竟是退一步松了口,自己心里头高兴。 之前家里只有两个女人,池玉比起闺女更像个儿子,在工作上从来不说苦不说累,可她心里和明镜似的,在职场上谁能不受些闲气呢。 这会池玉说要歇歇,她自然双手赞同。 “好好,你在家歇歇,歇多久都成,妈养你!” “哎呦,妈!”池玉装模作样的叫着。 “我现在怎么有种不舍得你的感觉呢?有种那叫什么: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原来嫁妈妈和嫁闺女怕是一种感觉吧?” “嘿!你这个小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池母笑的直不起腰,扶着灶台。 --- 池玉吃了稀饭躺在自己床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思及吕双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 就想爬起来找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看着四处空空的凳子沙发,这才一巴掌拍到了脑门上,她出来的时候居然忘了拿包。 包倒是没有多少钱,是她从淘宝上买的便宜货,但是里有她的身份证件和所有的银行卡,关键的是没了手机她怎么联系吕双双呢? 而且她辞职的事儿还得跟人事那边打个招呼吧。 可是手机和包还都落在李青家了,她捂住脸,回去再取是断然不可能的了。 灵光一闪,她从床上爬起来:“妈,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嘛!” 池玉拿着池母的电话,盯着通讯录里夏鹿的电话又犯了愁。 她这颗煎滚油炸的老油条就算脸皮再厚此刻也犯了难。 昨晚,昨晚的事情要怎么解释? 痛哭流涕的:大妹子啊,姐对不起你,姐喝多了耍酒疯控制不了自己,一不小心好像把你的律师大人给睡了。 还是义愤填膺的:妹妹,姐姐跟你说,你快跟这个李青分手,姐也是为了你好,以身试险,他果然跟小道消息说的一样是个性瘾的,听姐姐说这种男人可不能找。 亦或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学那宁死不降的勇士:要杀要剐随你便,总之我给你带了绿帽子,你放过我妈其他的都好说,还有件事就是:你先帮我去你男朋友家把我的包给我带回来咋样。 池玉脑中胡思乱想着,似乎是酒还没醒的彻底,大有精神崩溃的意思。 末了她还是怂下阵来,打开电脑在百度知道上搜索。 “醉酒后睡了妹妹的男朋友怎么办?” 结果原来遭遇这种横祸的人居然不在少数,池玉一边摇着头一边愤恨的想:“酒真是万恶之源,她要戒酒,戒酒!” 打开一个有五十多人回答的页面,为首的写到:“远离他,这个自己也有责任,只能说你的妹妹瞎了眼,你也有些喜欢他吗?就算醉了,也能反抗啊我看你应该报警!” 池玉疑惑着,昨晚恍恍惚惚的最后记得的画面就是自己骑在他身上,喝醉了还能反抗吗?所以到底自己有没有反抗? 她接着往下看:“你能不能确定自己做了还是没做?说不定只是喝多了睡着了?身上有什么印记吗?” 提问者回答:“肯定发生了,我下面都是那个。” 池玉转了转眼睛,“下面都是哪个?” 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啊?这人怎么不说清楚些! 池玉转念想了想,她这个老铁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没少看过猪跑。 电影里或者小说里女人的第一次不都是会痛的丝血裂肺,第二天连床都下不来吗?虽然这些是有演绎的成分,但是艺术都是来源自生活呀! 第七十六章:无业游民(加更) 对了对了,自己这般活蹦乱跳的,肯定是什么都没发生。 池玉拍了拍脑子,暗啐道:“看来李青还是有品位的,这把老骨头了怎么还能吃的下去,真是自己吓自己。” 池玉把心沉到肚子里,给夏鹿拨了电话。 夏鹿那边似乎是在玩手机,接的很快。 “喂,姐~”对方还痴痴的笑着,像是心情极好似的。 池玉一手敷上眼睛,心想我要是这会招了,夏鹿可能马上就冲回来扯她的头发也不一定。 “夏鹿,我能不能麻烦你件事情?”池玉弱弱的问。 “客气呀姐,有什么事你说就好了。” “哦对啦,你昨晚上?” 夏鹿银铃悦耳般的声音让池玉一阵子心慌气短。 支支吾吾的:“嗯,我,我那个喝多了。” “嗯,昨晚晚上半夜孙佳乐给我打电话,让我叫咱爸去接你,说什么怕周函对你意图不轨,我也不知道她的话能信几分,就叫李青去看看,正好他家离得也近。” “大半夜的我也怕老头子担心,姐你不会怪我吧?周函没把你怎么样吧?” 夏鹿轻松的转开了话题,池玉回道:“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叫人来接我,周函…” “哎,不说了,你做的没错,这些事情本就不该牵扯老辈,弄得一身麻烦。” “不过,我是准备辞职了。” 夏鹿人精似的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回道:“这就对了,这些人腌臜的狠,像是群苍蝇似的嗡嗡嗡,你辞了我也不用再去了,终于解放了!” 池玉听她这么说笑着,“看来你留在公司是准备做我的女保镖吗?怎么我一辞职了你也就不干了?” “那当然了,不仅要给你当保镖,我还有件顶顶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不等池玉问她她又说:“姐,你电话呢?怎么用阿姨的电话给我打呢?” 池玉这才想起正事,慢吞吞的:“哦,我,我就是想麻烦你。” “我的手机落在李青家里了,你能不能…”池玉不知道她问起来原因该怎么说,断断续续的没说完。 对方咯咯咯的笑着回她:“好嘞,我知道啦,下午就给你送过去。” “姐我先挂了,我还有事~”夏鹿甜甜的说了句,就把电话挂了。 池玉举着电话发呆:“这丫头怎么傻了吧唧的,自己的对象把旁的女人扛回家过夜她就一点儿都不吃醋吗?” --- 不用上班的无业游民中午在家里美滋滋的睡了一个悠长的午觉。 醒来的时候夕阳已经从窗户照着她的肚子了。 外面客厅里穿来一阵阵排骨的香气。 池玉被诱着岌着拖鞋朝厨房走去。 餐桌上有凉拌笋尖、辣炒土豆丝,锅上还炸着一段段肥瘦均匀的小排骨,只见池妈正在往调料汁里倒着番茄酱。 “妈,糖醋排骨呀!”池玉睡了一大觉中午也没吃饭,这会儿被勾着馋虫都快出来了。 用手捻了一块笋尖送到嘴里,翠翠嫩嫩的一咬就是一口鲜。 池妈笑呵呵的说:“是啊,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犒劳犒劳你。”说着将酱汁倒进锅里,几分钟的功夫就出锅了。 池玉探出手去:“别人的妈都是犒劳自己女儿辛苦工作,我的妈居然为了我辞职而庆祝,哈哈与众不同!” 池秀英一把拍掉池玉的手,“仔细烫着你。” “你这孩子,就爱逗我!”池妈摆好了饭碗,将装着糖醋排骨白碟蓝花的盘子也端上桌摆好,将一双筷子递到池玉手里。 池玉趴了一口饭正欲夹一块排骨,叮咚,门外的门铃响了。 池妈看看池玉,很少有人来找母女俩。 池玉想起什么说道:“夏鹿说给我送点东西,这丫头还真会赶时候,一准儿是闻着香味儿来了。” 池秀英一听是夏鹿,赶忙去厨房盛饭,“玉儿,去给鹿鹿把门开了,我给她盛饭,正好今天菜也好,咱们一起吃。” 池玉看看裹着红汁子,外酥里嫩的糖醋排骨,叹了口气咬上筷子,起身去开门。 !见到门外的人池玉一下把筷子从嘴里拿出来,一闪身用房门挡住自己海绵宝宝的睡裙。 李青在外面正冲她高深莫测的勾着嘴角,笑的渗人。 “你,你来干嘛?”池玉对这个准妹夫万分警惕。 李青拿起手中棕色的斜挎包,在她眼前摇了摇:“送包。” 池玉伸手去夺,嘴上说着谢谢。 李青却一下把包举在她头顶,她挥了挥手碰也碰不到包的边缘。 “我记得上次阿姨请我来吃饭,怎么,不给我进门吗?” 池玉恨不得将门摔在他脸上,客气的话你还当真了? 李青也不恼,慢悠悠的逗她。“昨儿晚上,我帮你脱了洗了又伺候你睡了觉,今天你可是翻脸就不认人了?” 池玉听她说起昨晚的事情,身子一晃,脸烧了起来。 池秀英盛了饭放在桌上,半天不见夏鹿的影子,狐疑着走到门口。 从门缝瞥见被池玉挡在门口的竟然是那天见过的那个她十分满意的小伙子。 “哎呀,玉儿,你怎么不请人进门呢?” 池秀英拉过池玉,将李青迎进门。 还不忘了回头冲着池玉愠道:“你这孩子,怎么堵着门口不请客人进来坐坐。” 池玉知道这小老太太的心思偷偷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到餐桌上自顾自的坐下。 池秀英今日细细的见过这个小伙子,更觉得样样都好,尤其是这长相。 “你来找池玉呀?”池秀英问。 “嗯,阿姨我来给玉儿送包,昨天她落在我那儿了。”李青将包递过去,叫的十分亲热。 池秀英听他这么说,斜眼瞅了一下池玉,池玉正往嘴里塞着一块排骨,差点没呛出来。 她也不是什么旧社会的封建家长,何况这些年就为了给她寻个合适的相亲对象,心力交瘁,这会儿孩子自己谈了恋爱,小伙子还这么优秀,大大方方的丝毫不扭捏。 看来两个人的事儿是没跑了,池秀英接过他手里的包问道:“李青,你吃饭了吗?我做了几个家常菜,你也尝尝?” 李青笑着:“好嘞阿姨,我正好没吃饭,闻着您做的菜可真是香,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老太太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厨艺,乐得合不拢嘴,将饭碗和筷子尽数递到他手里,给他加了块排骨张罗着:“快吃吧孩子,尝尝。” 池玉愤恨的咬着嘴里的排骨,使劲扒饭。 旁边的李青极尽奉承之能事,给池秀英的厨艺夸上了天。 “喜欢吃就好,玉儿,你以后多带李青回来吃饭啊,他爱吃妈就多做。” 池玉皱了下鼻子,拆台道:“妈,人家有专门做饭阿姨的,难道不比你做的好吃?” 李青连忙解围:“还是阿姨做的好吃,陈姨做饭油大跟馆子里的菜似的。” “阿姨您做的菜才像家里人该吃的菜,味儿正。” 池秀英剜了池玉一眼:“可不是吗,家常菜就该有家常菜的味道。” 池秀英给李青续了一杯茶水,“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青说:“我和玉儿在纽约就认识了,我也是纽约大学毕业的。” 池玉听他一一回答着,说的还有模有样,大着胆子伸出脚踢了他一下。 李青眼睛往这边扫了扫,满眼笑意。 “嗯?那你母亲是不是做医…”池秀英的心思又转到六年前,疑惑道。 池玉连忙出声制止:“妈,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他是夏…夏…” 她没说完,李青一双细长的眸子就瞪了过来,眼睛里的冰碴子冻得她一个激灵。 剩下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没出息的想,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来说,我还是闭嘴好了。 “阿姨,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情和玉儿商量,她这回也辞了职,不如来我们律师事务所做事吧。” “我们正好缺个公关经理,把控案件的新闻媒体风向,跟玉儿在纽约大学学的专业也对口。”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池秀英接了细细一读,即便这辈子没跟律师打过交道池秀英也认出这个律师事务所的名字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看起来是个名气很大的公司。 她想着在这个正经公司做事有李青照顾她,也好培养感情,不假时日自己也不用羡慕楼下带孩子的那些老太太了。 她嘴上满口答应着,给池玉使眼色。 池玉嘴角用力瞥着,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自己已经失业的事情:“妈,我不去我还没歇够呢。” 李青回过头柔声说道:“不碍事,给你留着位置,你什么时候歇够了就来上班。” 吃了饭后李青就跟池母告了辞,池秀英又推搡着池玉让她去送。 池玉老大不愿意的换了件衣服,跟着李青下了楼。 池玉憋着不说话,李青也沉默着。 走到小区门口,池玉挥挥手:“这位先生,再见。”再也不见。 李青打开车门,望着她笑:“这位女士,后会有期。”静候佳音。 池玉望着他疾驰而去,心里愤愤不平,这种小心眼子,得赶快让夏鹿把他甩了。 不就是冲他耍了些酒疯,居然还跑到自己家来吓唬自己。 第七十七章:嫉妒化身 以前池玉总觉得自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连续六年来风雨无阻的上班工作,即便是换了公司,期间的待业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周。 有了合适的岗位,马上入职。 但是现在在家呆着无牵无挂的,池玉才发现,自己那并不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而且因为穷! 如果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天天做个米虫,她居然也乐得自然,如果非要在这上面加个期限,她默默的希望是一万年。 无业游民的日子过得飞快,这几日池玉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吃饱睡饱的时候来局游戏,短短几天竟然升了三个段位。 池玉一边美滋滋的打着游戏,一边想自己也就是被上班赚钱耽误了光明伟岸的前途,不然说不定也能做个职业电竞女选手,日进斗金呢。 说起自家小老太太出门比她勤快多了,周三晚上要和夏建国去吃烛光晚餐,周五晚上要和他去一起看相声,周六周天更是会计划一次两天一夜的度假,忙着谈恋爱日子过得的不亦乐乎。 不过这期间池玉倒是听闻一桩趣事,有天晚上不到七点池母就气呼呼的回了家,路上听了一嘴司机的闲话。 昨晚上有个女人不知道是怎么翻进了夏建国家的独栋别墅,藏在夏建国的卧室里,屋里还腻腻歪歪的熏了些见不得人用途的迷香。 谁知等到半夜也不见夏建国回来,女可能就在床上黑着灯迷糊着了。 巧的就是老头子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带着池母出去散心,公司的业绩自然落下了不少,晚上在公司正加紧处理签批的文件呢。 途中就正好缺少一份资料,被老头子之前带回了家。 他就差了家里侍弄花草的住家园丁去他房间的床头柜上找资料。 结果园丁也是30多岁的壮年,至今还未成亲。一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穿着暴露的女人水蛇似的一把抓住按在床上。 两人干柴烈火一触即燃,撕扯衣服撞击身体不在话下,嗯嗯啊啊了几个钟点还没有要结束的趋势。 直到夏建国急着找资料又让司机回家去找才撞破这宗隐秘之事。 之后夏建国立马开了收了那女人好处给她开门的帮佣,又给了园丁一笔不小的费用遣散了。 一出闹剧才这么收场。 池妈一边跟池玉讲着,一边气的鼓鼓的。 池玉劝着:“算了吧妈,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您怎么还生这么大的气。” 池秀英不依不饶在外面已经将夏建国臭骂了一通,回到家还是不解气:“那要是碰巧他回家去了呢?这腌臜的事儿不就成了?” 说着她新仇旧恨翻上心头,当年她是怎么咬碎了一口银牙要包住他的前途才将此生心爱的男人拱手相送,眼圈竟是红了。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儿也并不是夏建国的过错,她只是害怕,这辈子作为孤儿被人夺被人抢的不安又涌了上来。 池玉劝了许久才将她安抚下来。 去给她倒水的时候从窗子瞥见夏建国这老头子居然没走,一直站在自家楼下的花丛边上,看起来好一个凄凄凉凉。 池玉笑着:“妈,您看您两位像是年轻人找对象似的,还弄得轰轰烈烈醋醋酸酸的,老头儿这会儿还在下面等您原谅呢,您也别拿着了,快下去看看吧!” 池秀英这会儿气其实也消了,让女儿一说脸上也害臊起来,多大的岁数了,一听说那个女人年纪比自己轻,身材似乎又好还嫉妒上了。 嘴里一边说着:“这死老头子怎么还不走,我下去看看。”但是早已经满面春风了。 池玉许久不运动不出门,这会儿哄着老太太这么久也累了,头一歪躺在沙发上直腰,掏出了兜里的手机,开了局游戏。 选英雄的时候,四个人一个打野两个肉盾还有一位腿短的射手,池玉想了想补位选了个有控制的妲己带了闪现出门。 老妲己也是在仓库里好久没拿出来用过了。 一上线妲己就开始自说自话的讲起了台词:“请尽请吩咐妲己,主人~” 这摇摆的身段,这妩媚的音调,池玉突然脑中一闪,这爬到夏建国床上的女人不会是孙佳乐这个老狐狸精吧? --- 第二天夏鹿从郊外的寺庙回来了,打电话给池玉约她出来吃饭。 池玉在家呆的这几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压根不想出门,出门还要洗澡化妆穿衣很是烦。 谁知道吕双双像是和她约好了似的。 也一个电话催一个电话的打过来,要出来小聚一下,说是有天大的八卦要讲给她听。 池玉拧过一个拧不过两个,半下午的时候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从衣柜里翻着衣服。 池玉今天穿了件颇为宽松的牛仔外套,里面加了件连帽卫衣,下面穿了双黑色的过膝长靴。 出了门秋风瑟瑟,她捂紧了外套,小半个月没出门,天竟然变得这么冷了。 今天吕双双请客,地方定在万达六楼的胖胖蟹肉煲。 池玉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好不容易到了约定的地方,入眼两哥笑盈盈的人儿正冲着她招手。 身边人声鼎沸,池玉许久不出门如恍隔世。 池玉来的晚,四人份的蟹肉煲已经端上了桌子,她一入坐吕双双就夹了一个大个儿的螃蟹放在她碗里。 池玉带上一次性的塑料手套,一边扯着螃蟹的爪子,一边抬头问:“不是有天大的八卦要和我讲吗?我这些天在家呆的都快发霉了,快讲来听听!” 吕双双这边嘴里正啃着个鸡爪子,跟夏鹿对上个会心的眼神,连忙吐出鸡骨头:“你知道吗?孙佳乐这老女人被开除了!” ?池玉心想不会吧,单凭了她和宋楠的关系,尽管在公司里怎么闹也不会被开除呀。难道? 夏鹿冲她眨眨眼:“姐你知道前些日子有个女人趁我在庙里吃斋念佛不在家的时候,跑进老头儿的房间准备色诱的事儿吗?” 池玉点点头。“真是她?” 夏鹿乐了,“你说这孙佳乐是不是私下里其实是个情趣用品的供应商?怎么左一个内服的春药又一个吸服的迷香啊?” 吕双双插不上嘴着急的很:“她跑到夏总裁家和园丁一夜风流这事儿,马上就传到宋楠耳朵里了。” “你们是没看到宋楠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张肥腻腻的猪头脸像是过了油似的,涨得发紫,在孙佳乐办公室一通乱砸不说末了还给了她一个嘴巴子呢。” “不过孙佳乐也不是个好惹得,被打了一个嘴巴岂会善罢甘休,轮起桌上的花瓶就往他脸上砸。” 吕双双啧啧道:“那场景真是跟武打小说似的,结果不知哪个同事怕出人命报了警,警察又来了。” “我说辖管咱们片区的民警也是有够倒霉的,一天两天竟是这些烂事儿,苦口婆心的调解了半天,接过两个人竟然都不依不饶的,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嚷着要告对方对方故意伤害。” “最后被警察都带回所里去了。” 池玉摇摇头,可真是闹剧一场。 “对了,你们知道周函去哪了么?”吕双双给两人满了果汁,好奇的问道。 “你干嘛问他呀?怎么?还惦记呢。”夏鹿斜她一眼。 “你这眼光也忒差了点儿,不如小姐姐我给你介绍几位上道儿的公子怎么样?” 吕双双啐她:“我看你呀,特有做媒婆儿的潜质,在这唇上点上一个大黑痦子,上面不偏不倚的张一撮黑毛,以后你就能给人做媒给物配对,赚老钱了!” 说着她转过头对上池玉。 “我就是好奇这人渣那天把咱俩灌醉了,我觉着他肯定不怀好意,第二天我在隔壁的宾馆醒了,就再没见过他。” “听人事的主管说,他也没有通知人事要辞职之类的,直接人间蒸发了。” “我就是好奇他死了没有!”吕双双愤愤的。 池玉把那天晚上在酒吧的事儿说了,吕双双张着大嘴:“哇塞,我就是随便说说,他不会被孙佳乐开了瓢真的一命呜呼了吧?” 夏鹿不以为然。“怎么会呢?孙佳乐狐狸精似的,难不成还能拖了她去抛尸呀。” 吕双双胆子小瞪了她一眼,这一会儿天就黑了说什么抛尸呢。 “放心吧。肯定是私下里和解了,说道他为什么不去公司了,这还难猜吗?” “三番五次这到嘴的鸭子都飞走了,就算是个死皮子也是该彻底放弃钓个金凤凰傍身的春秋大梦了。” 池玉让她逗得直笑:“喂!谁是这鸭子,谁又是这金凤凰,感情我这儿是开动物园的,什么花鸟鱼虫都有?” 夏鹿摆摆手不好意思道:“哎呀姐,我这么一说呀你就那么一听就完了!别挑我的理还不行吗?” 三个人吃饱喝足了就此别过,吕双双依依不舍的拉着池玉的手:“池玉姐,以后咱们就算不在一起上班了也要多出来聚聚。” 池玉知道她年纪小在北京也没什么亲戚,一直对自己存着挺深的姐妹情谊,揽着她的肩膀拍拍她的头:“傻丫头,那是自然,没有你我上哪儿听这么多八卦段子的精彩评书呢,你呀就是我的小开心果。” --- 近日里夏建国和池秀英商量着赶在元旦前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都说再乖的孩子在家里呆的久了,父母也有烦的时候。 何况这个月来池玉整日吃睡,不出门自然懒得收拾自己,每天池秀英一回家就能看到有个男女莫辨的人,蒙着毯子歪倒在沙发上,捧着个手机打游戏。 老太太的心里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一方面想让她赶快找个工作,将生活步入正轨。倒不是为了赚多少钱,自己回头搬去了新房和夏建国同住,也不能时时回来照顾她给她做饭,一个人待在家里总归是不好。 另一方面她自己有了老来伴,更担心池玉的婚事,越想着李青那个小伙子越心里着急,巴不得让女儿赶快去他们公司就职,池玉这个慢性子就算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还不知道何时能结婚生子呢。别再让旁的人把这小伙子抢了去。 池玉耐不过她一天中早中晚三次唠叨,每日每日都念叨着李青。 她详装不听,她又哭天抹泪的回忆起从前的种种往事,最后威胁如果她不去上班,她这个婚也不要结了,天天陪着她等老算了。 池玉拗不过她,心想着回头等她知道了李青和夏鹿的关系自然就不会再惦记着李青了,自己也就顺其自然先阳奉阴违的去上了一两天班,回头等她领了证万事都定下了。 再全盘托出,回头辞了那边再找也来得及。 第七十八章:美差一桩 池秀英软磨硬泡着一听她终于答应了,差点蹦的三尺高。 连忙将自己从李青来的那日就好生收好,放在茶几抽屉里的名片拿过来塞给她。 说什么都要池玉当着她的面,就给李青去个电话把入职的事儿定下来。 池玉瞅着这小老太太耳提命面的样子,一面无可奈何的偷偷翻了个白眼,一面把李青的名片翻来覆去,最后给名片后面的公司座机拨通了电话。 说不定李青那日就是随口说说,这么多日子就过去了,她才不相信业界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就算是有职位空缺,难道还真能等她这个“人才”等到现在? 自家的小老太太真是太天真了,轻轻松松就着了李青的道道儿。 “喂,您好,这里是大衍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对面听起来是个挺年轻的男声,声线异常动听带着些雅哑哑的酥。 “唔,您好,请问贵公司是在招聘公关经理吗?” 对方顿了几秒,又十分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您是池玉小姐吗?” 池玉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她的名字,也愣了愣:“啊,是我。” “我一直在等您的来电呢,您是终于决定来我公司入职了吗?这真是个很正确的决定呢,我们公司薪资待遇和福利水平都是远高于同类律所之上的。” 池玉不解的搔上了后脖子上新发,“那,那贵公司这个公关经理的职位到现在还是空缺的吗?”这么好的公司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招到人? “是的呢,我们人事方面以及老总都十分欣赏您的从业经历,认为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呢,其他应聘者虽然也有很多,但我们都不予考虑呢。” 不知道是不是池玉的错觉,总觉得对面一团和气的口气之下刚刚好像着重说了“其他应聘者虽然也有很多。”这几个字。 “哦,好的,那我…”池玉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旁边的池母还贴着她的身子附耳监听着电话里的内容,她一时间也耍不了什么小聪明。 “好的,那请问您明天入职会有什么困难吗?我们这个岗位也是比较着急用人的。” “可,可以吧。没什么困难。”池玉干瞪着眼睛欲哭无泪,着急用人为四十多天过去了岗位还有空缺啊。 她这种人,称不上是才只能用大众这种贴切的名词来形容吧?大街上小巷里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大众人呀! 电话那头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接着彬彬有礼的说道。 “那我稍后结束了通话就把公司的地址,和换乘的线路发到您的这个手机号码上,请您明早九点准时来公司哦,我带您做入职手续。” “好的,非常感谢。”池玉挂了电话,池秀英在旁边听了个全乎。 一双烈焰明媚的眸子乐得眯成了一条缝,牵动着面上的肌肉都饱满了不少,好像是比注入昂贵的进口玻尿酸还来的有效,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事情如果顺利说不定明年就能吃到女儿的喜酒了! 下午娘俩儿吃过饭,池秀英就扯着池玉出门逛街,打着给自己准备登记结婚新衣服的名头,给池玉置办了好几身行头。 掐腰款式的大下摆风衣,水溶蕾丝的伞裙,半透视绣花的长袖衬衫,还有几条贴身剪裁极佳的连衣裙。搭配着黑色裸色双精致的麂皮高跟鞋,池秀英人虽然是岁数大了但平日里在家经常收看电视上的时尚节目,审美品位还是在线的。 搭配起这种电视上支持人所说的斩男风格自然不在话下。 女孩子嘛,谈恋爱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娇娇气气的才好,池秀英拎着一堆纸袋笑眯眯的想。 --- 第二天池玉八点五十就来到了大衍律所的大楼里,一进门有个坐在前面休息区的男孩子就迎了过来,似乎是一直在等她。 对方顿了顿才开口:“池小姐?我是南橙,昨天跟您通过话的。” 池玉扯着嘴角点点头,跟在南橙的后面,这名字还真是好听声音也好听,但是怎么更像是个女名呢? 律所的面积不小,在这栋30多层的办公楼里足足包下了三层,西侧靠近窗户的地方贯穿三层,用半径约两米的旋转楼梯连通。 池玉跟着南橙往三楼走着,好奇的四处打量。 整个律所内部的装修风格十分简洁,偏向工业化的现代风格。 入眼处都是整洁的黑色和柔和的驼色,相应交融饶给人一种踏实放心的信号。 一二楼大厅里都是些开放式的办公位,一眼能分辨出有些是穿着正式的律师,有些则是比较休闲的文秘之类的边缘员工,办公区域整齐划一,忙中有序,一侧堆着整整七八台打印机复印机,时间还早就有很多人在打印资料接听电话了,好不热闹。 三楼则用隔断分出了七八个单间的办公室,全部簇拥在北侧的落地窗一边,许是方便采光。 池玉走在黑胡桃夹色的木质楼梯上,不知道是被这近百人忙碌的气氛震慑到了,还是这低头就能看到底的镂空旋转楼梯太过吓人,她的腿肚子有些发颤。 南橙注意到身后的人跟上来有些吃力,余光看到她的细细的高跟鞋好几次差点歪倒,放慢了上楼梯的速度。这位小姐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似乎是个不会穿高跟鞋的? 池玉的工位就在右侧办公室的第二间,一进门就看到落地窗前有两张相向而对的办公桌,南橙将她领到左侧的桌子:“池小姐,您以后就在这里办工。” 池玉连忙道谢。看看了对面的桌子,桌上还放着一杯袅袅生烟的绿茶,似乎是办公桌的主人离开不久。 池玉十分好奇自己对面的这位同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会儿还要好好介绍一下自己,坐在一个办公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要搞好关系。 南橙还在耐心的介绍着公司的环境,左边出去是茶水间,免费提供茶咖啡饮料和甜点水果,右边出去径直走到头就是卫生间,至于这房间旁边用百叶帘挡着的大办公室,他瞅了瞅并没有介绍。 池玉也注意到,这个办公室的尺寸偏小,似乎是旁边那件大办公室的一个套间,两间相邻的办公室之间还有一道玻璃门此刻正严丝合缝的关着。 池玉面上疑惑的冲着那边瞄了下,那件办公室似乎是没有门的? 那么里面那位同事出来进去都要从她们这个小间里面通行了,百叶帘的缝隙里面隐隐约约透着个灰色的人影,唔似乎是个男人。 南橙介绍完办公室的格局,就从对面的桌子上拿起一叠子彩页画册类的资料递到她手里:“池小姐,这是公司的业务板块介绍和近期间接受的案件,还有这些是我们合作的媒体名单,您先看一下吧,熟悉熟悉工作情况。” 池玉笑着再次道谢,接过了沉甸甸的一摞资料。 南橙这边被交代的事儿也差不多结束了,转身。 池玉挥挥手:“谢谢你啊~回见!” 南橙的背影楞了一下走到了池玉对面的办公桌旁,拉开椅子:“池小姐,我…我的办公桌就在这儿,可能是要时时见了。” 池玉愣了几秒,哑然失笑。 池玉坐在位子上仔细翻着资料,偷偷看了一眼对面隐在电脑屏幕后面的南橙。 对面的男人似乎是很忙,一直在键盘上敲击着。 池玉丈二长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人桌上之间放了一只黑色的座机,这个电话应该就是池玉当时拨打的李青名片上律所的座机了。 可是一般接听公司座机的人不是助理就是文秘类的职位,可是这个男人又和自己在一个办公室工作,难道公关部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员工了吗? 还是工位比较紧张,暂时先把自己放在这个空余的地方了? 池玉思绪转了几个弯也仍然想不通,但是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信念,她拢了拢心性低头细细读着手中的资料。 仔细研读后,池玉才发现大衍律所原来不只是自己这个外行人想的那样简单,其背景和接触的案件是非常庞大又复杂的体系。 自千禧年起律所进行了从个体化作业向团队化作业转型,向规模化、规范化、专业化、品牌化、国际化方向发展的探索和改革。 尤其亮眼的是从一年半前开始,大衍的全球化资源似乎是找到了突飞猛进的捷径。原本只是全国一流律所中的一员,现在大衍可谓是这其中的佼佼者了。 其业务领域也是极为广泛:以公司综合类业务、公司收购、兼并与重组、证券与资本市场、私募股权与投资基金为基础中坚力量代表,同时还刑事辩护、劳动法等等都有涉猎的专攻人员。 高级合伙人九名,普通合伙人多达20几人,每年无偿入职的初级律师就面临着万人大军过独木桥的择优录取。 现有的公关资源池也非常深,叫得上名字的新媒体旧媒体皆在榜内,所有名单上的人员也都是主编级别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容小觑。 池玉瞠目结舌,这种律所级别,再加上现有的公关资源,公关经理完全就是拎包入住,根本不需要自己开拓人脉,实则称得上是一桩又肥又美的差事。 换做是旁人此刻肯定已经幸福的冒着泡泡了,高工资的闲差事,岂不是美咂了。 可是池玉却不是那旁人,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运气绝对属于极差的那一挂,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砸在自己头上? “叮铃铃”正巧南橙桌上的电话叫了起来。 南橙仍是那么彬彬有礼的接了起来,说起话来让人一派舒服。 可是还没舒服几秒,池玉就开始浑身不难受了。 南橙的嘴一张一合:“您和李律师的会面安排在了今天下午两点钟,还请您准时到场,到时候被告方及律师也会在场请您做好心里准备。” 李律师? 南橙还没挂电话,就觉得脑门上寒意四起,对面的人似乎是要把他低垂的眼睛盯穿,他挂了电话也有些心虚,没抬头,站起身来走进里面的大办公室,眼睛默默的斜过去:“李律师下午的会面已经确认了” 报告完后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顿了顿,“您要喝咖啡吗?” 里面的人一早上似乎心情都极好,直接忽略他哀怨的眼神,勾着嘴角点点头。 南橙顿了几秒转身出门顺便带上了律师大人办公室的玻璃门,装着一派风雅的样子,挺着脊椎目不斜视的出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出门左拐立刻躲进了茶水间。 第七十九章:呜呼哀哉 在茶水间耗了许久,南橙装了些蓝山风味的咖啡豆,放进研磨机里面磨了咖啡粉,又换了一过水,等着咖啡机上的蓝色指示灯亮了,南橙拿出个黑色的小瓷杯在出咖啡的口下面接着。 黑棕色的咖啡携着黄棕色的细密油泡从高压泵下面流淌出来,南橙的周围被香香浓浓的咖啡气味包裹着。 整个人有些乏了,缱绻在咖啡里的香气里发着愣。 做了李青一年多的秘书,他当然知道李青一向不喜欢吃甜的,咖啡也是只要美式咖啡,充其量就是夏天燥热难忍的时候多加些冰块和椰子水。 南橙这会儿的愤愤的打开身后的冰箱,抓起冷藏室的牛奶,向杯子里狠狠的倒着,期间还不忘从旁边的糖罐子里拿出三块方糖丢进去。 直到浓黑的颜色被慢慢冲淡了,颜色瞅着像是夹着奶的太妃糖,李青最讨厌的那种食物。他终于把咖啡从茶水间欣欣然的端了出来。 刚进办公室,他桌子上的电话就应声而响。 南橙举着咖啡为难了仅仅一秒,池玉就出声了:“我帮你把咖啡送进去吧,你来接电话?别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池玉这句话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在律所里,跟人命金钱息息相关的司法过程,还真真都是万分紧急的事情。 南橙感激的点点头,将咖啡递过去,心里不知道多快意,这甜死人的咖啡还是由这不甜人的池小姐端进去给他喝吧。 你们自己厮杀,可不要伤及我这个无辜的吃瓜群众。 “您好,大衍律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南橙接起了电话,池玉一步步向大办公室走去。 刚刚听到南橙提及这位李律师,她就有些隐隐的不安,这种套间的办公室,和还未露脸的李律师,怎么感觉这份工作又是个什么圈套,只是这次她却不明白李青的猎物到底是什么? 池玉眼下着急去里面一探究竟,坐在旁边的李律师是不是正是那个李律师,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一些。 在轻轻敲了三下门后,她一把推开了面前厚重的玻璃门。 高山流水,面目如画,嘴角还噙着股惹人心慌气短的笑意。 池玉走过去将咖啡放在他面前,彭的一声,没控制好力度。 他面色如常,反观她到是没轻没重的吓了她自己一跳。 她一哆嗦,气场又瘪了下去。 他不看她,端起了咖啡饮了一口,还是那副死相,只是眼睛眨了眨。 池玉本想转身出去,可是见他这幅泰然自若的德行,悠悠的喝着咖啡,心里头发闷,壮着胆子出声:“你。” 李青眼珠转过来,盯着她:“我?” 他两只眸子像是上好的琉璃制品,一晃神她脑子里又浮现出许许多多不该出现的场景,老脸一红。 “对就是你。”声音听着笃定,可是一双杏眼却慢慢挪动不自然的瞅向了窗外。 “我怎么?” “这个公关经理,是怎么回事?” 他颦着眉似乎很不解,望着她下巴上左侧嘴角下面一块小小的晒斑:“不明白。” 池玉无心跟他打太极,单刀直入,“这个职位,是你走后门安排我进来的?” “对。”下一秒这人出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池玉刚刚本来心里就笃定了自己想法,但是看他这副得逞的样子忍不住要刺他一刺。 但是却不曾想他会这么简单的就认了,招了。 四目相对,有不知名的暗流涌动着,池玉哑然半响,终于道:“为什么?” “可怜失业大龄女青年?”池玉嘴似乎比脑子快上半分,抢先问出口,嘴角还带着些讥薄之意,但这讥讽都是冲着自己。 他眸子半阖了一下,转瞬又抬高眼睛,看着她,目中流光溢彩:“自然是我想天天见到你。” 池玉面皮一红,“你,你,你少骗人。”跺着脚飞似的逃离了他的办公室。 池玉走出李青的办公室半响还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南橙在外面听见两人的对话默默翻了个白眼,羞耻简直太羞耻了!他一直敬仰的李大律师怎么能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什么叫我想天天见到你,真是俗不可耐! 这会儿看着池玉面目流转坐在对面发着呆,更没想到李青都说出那么羞耻的话了这位池小姐居然还不肯买账。要是旁的女人马上就贴上去还等不及呢。 心中哀嚎看来以后的这种律师大人追求池小姐的日子真不知道还得多难过,冷冷的狗粮日日夜夜在脸上胡乱的拍吗? 这种对单身狗来说惨无人道的办公环境,可不可以向律所的公会提出抗议啊? --- 下午六点半,李青套上墨绿色的羊绒大衣准时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南橙这边还压了口浓茶,寻思着今天下午来的张先生被告的知识产权案子,没有在庭审前达成协议,估摸着是要闹上庭了。 李青又要加班处理了,自己这个助理也自然得留堂陪着。 他点开外卖的软件,思索着今天晚上给李青点些什么吃才好。 这个人嘴刁得很,说是自己喜欢中餐的家常菜,但是无论苍蝇小管还是星级中餐厅他每次都有不同的批评和吐槽。 不是太咸了、太甜了、太香了、就是太鲜了、太红了、太绿了。 南橙不懂,馆子里的菜不就是这般色香味俱全嘛?难不成要在这助理办公室上个厨房,让他这个顶顶的大助理天天做饭给他吃么。 所以别看是每天只是要处理律师大人繁忙的行程,订机票订酒店订餐,加上规划会议日程,处理公关、处理资料、处理宣传,其实一天下来全是都是很繁琐很繁忙的事情。 不过前阵子李青突然叫他进去说要招一个公关人员来分担他手上繁重的工作。 本来南橙还美滋滋的想着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努力李青虽然嘴上不说,果然还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居然心疼起他来了。 话说他也是29的年纪比李青还小上一些,没日没夜的给这位大忙人处理身边的琐碎,自己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了! 如此下去南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他答应着连忙准备去人才库里挑人的时候,李青悠悠的说:“给,这份简历你收着,人我已经帮你选好了。” 南橙愣愣的翻着手里只有一页纸的简历:纽约大学肄业生的学历,工作经历虽然长了些但是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公司,唯一不令人疑惑的就是池玉这个名字,虽然没有照片但是单凭这两个字他就明白这肯定是个女人了。 南橙把简历往自己桌上一扔,他心目中严苛自律公正公平的律师大人居然想用职务便利,在身边赛个软玉温香?! 他狠狠的瞅着那份简历,他可是怎么样的学历,以前在法院里是怎么样的威风,好不容易才讨到了个这律所里高级合伙人助理的位置。 然后这个女人就只是因为长相貌美就可以一跃龙门了?呜呼哀哉。 李青居然还专门嘱咐他,如果池玉来电一定要说这是个公关经理的职位。 可是这一桩美差等了许久,那个女人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询问过入职的事情。 一个多月他都将此事忘了的时候,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30岁女人的声音在电话里炸开。 转天一早他泡好了茶还来不及喝,就急急的等在前台的沙发上,目光炬炬的看着每个进门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绝色的样貌和身姿,30多岁的年级,平淡无奇的能力居然能配得起李青。 当池玉本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如遭雷劈,半响才站起来迎上前去,用十分不确定的口吻:“池小姐?” 眼前这个女人,跟绝色两个字一点儿边都沾不上,绝也是,色也是。 一张鹅蛋脸上小小的嘴唇和小小的鼻子,充其量能够夸上一夸的就是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可是这双杏眸居然还不是惹人怜爱的双眼皮,骤减了许多的娇媚,平添了不少无辜似的可爱。 仔细看看就像是种小动物,小鹿似的,美艳不足。 这身材更是…没什么好讲的,偏瘦还有些矮了。 南橙快速的调整了表情,热情的带她介绍着公司,指引她往办公室走去。 他在前面一面走一面想:“原来李青是好这一口的,清汤挂面,老白菜。” 虽然这么私下吐槽着,奇怪的是南橙对池玉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偏见。 毕竟这张脸是和靠身子上位的女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 而且说了一会儿话南橙就发现,池玉为人特别温和又添了些惯有的过分客气的习惯,柔柔的把人熨烫着很是舒服。 南橙看她听得认真讲的也多了,介绍完毕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然而这位池小姐似乎是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来路似的,一脸疑惑,尤其是得知旁边办公室坐的就是自己的情郎的时候,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南橙这下子有点儿明白过来了,看来这不绝色的池小姐还是很有风骨的,居然还是被自家律师大人坑蒙拐骗,来的非常不情不愿。 第八十章:结婚登记 这会儿李青准时在下班点穿了衣服走出来,南橙微微张着嘴应该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李青径直走到池玉身边,中指弯曲在桌上叩了两下。 “不下班?” 南橙这边觉得下巴都快被惊掉了,他来公司有史以来第一次李大律师居然要准点下班,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准时下班回家去了? 南橙感动的有些想哭。 池玉没抬头,只需望着骨节微微泛着白色那修长的手指脸就有些红了。 那晚上这几根手指头还揉过自己的身子…这家伙有女朋友怎么还能那样做!想着恨不得扑上去去把这几根手指咬断。 至自己于不仁不义境地的这几根该死的手指! 李青见她不说话手指一翻又拍上了她有些毛躁的头顶。 “走了。”这下子可是十足的温柔气。 池玉脸这会儿像是颗熟透的番茄,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酸甜的汁水爆开来。 对面南橙还呆呆傻傻的看着她呢,他又故意做出些引人误会的动作戏弄自己。 池玉扭开头偏着身子躲过他的魔掌,弯腰附身把电脑关了,拿起桌上的包,起身冲着对面的南橙笑笑:“我先走了,明天见。” 南助理呆滞的对她挥了挥手,眼巴巴的瞅着池玉夺路而逃的背影,李青跟在后面也马上出去了。 办公室趋于平静,只剩了发着呆的他一个。 --- 池玉噔噔瞪的下着楼梯,飞奔到电梯口正巧也有一批同事刚进了电梯,门还没关。她招招手侧身钻了进去。 进去道了谢,池玉的右手立马按上了电梯的关门键。 入眼处电梯门外李青的身影这才从楼梯上跟了下来,距离着电梯还有个百十来米的距离。电梯里有几个同事出声:“等下李律师。” 池玉一面毫无表情的装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一面手上加紧按着关门的按钮。 戳。戳。戳。力道之大,玻璃按钮都快被戳碎了。 李青由远及近,电梯门也缓缓地关上了,池玉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谁知靠近电梯门的一个年轻实习律师及时伸手挡住了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因为有了障碍物,电梯门又慢吞吞的打开了。 实习律师狐疑的瞅着池玉还按在关门键的一根手指头,池玉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小声道:“哎?怎么按错了,我想按开门键的…” “李律师快进来。”实习律师没再理她,连忙招呼着李青进了电梯。 池玉身后的一个女同事出声,“李律师今天下班这么早嘛?”声音柔柔的像只夜啼的黄鹂鸟。 “嗯。”李青笑着点点头。 女同事不甘心,再度出声:“您走的这么急不会是要去约会吧?” 电梯里八卦的气氛被调动起来了,一时间气温也上升了几度。谁不知李大律师辩护技巧好,家境好,长相身材更是没得挑,但是在公司这一年多大家都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桃色新闻。 大家都猜想着也许这等人物的眼界太高了,所以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 虽说话是如此,但是不少年轻的女同事都擦拳磨掌跃跃欲试,能进律所的女孩子都是学业面貌上的佼佼者,说不定哪个在他眼前晃得久了日久生情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刚刚给他伸手挡门的实习律师也好奇的瞅了瞅李青的脸色,难道他们一众男律师敬仰的专注案件一百年的李大律师真的谈恋爱了? 电梯从22一直蹦到了8,眼看电梯就快到了一楼,李青眼神向下瞅着身边颦着眉的池玉,她耳边还有几丝头发不甘心的探出了头,小草似的顽皮可爱,笑着说:“是啊,今天去见我女朋友的家长。” 电梯里传出一阵阵抽气声,开口询问的女同事也被炸得外焦里嫩,本来想没话找话的跟李青套套近乎,谁知道居然问出了这等噩耗! 还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的事情,怎么,怎么就要见家长了?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池玉听他这么说,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张了张嘴但是碍于身边这一众同事还是没有讲话,转而又把头低下了。 --- 今天池秀英和夏建国两个人一早去领了结婚证,本来夏建国还想大办一场,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初恋情人终身未嫁的遗憾,可是池秀英却说什么也不肯。 所以最后夏建国也只能妥协,依着池秀英的意思,不声张很低调的去领了结婚证。今晚作为为这老两口庆祝,也只是家里的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而已。 池玉还没去过夏建国给母亲准备的新房,这回也算是乔迁宴和这领证的喜事合在一起办了。 李青刚刚说要见女朋友的父母,应该说的就是夏建国和池秀英了,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要在家长面前公开关系了,看来进展还是十分迅速的。 估计小老太太今晚听说了这个炸弹消息是不是会很失望,池玉想着有些心情低落,好不容易让母亲有了个日日念叨的青年才俊,还是夏鹿的好事一桩。 电梯到了一层池玉跟着人流往外走,被身后的力量一把抓回了电梯。 同事们纷纷回头跟李青和池玉打着招呼,池玉一只手在身后被他拽着手动弹不得,用另一只手冲着电梯外的大家僵硬的摆动:“再见,再见。” 不过同事们此刻都在幻想着什么样的大美女才能配得上李青,也不会注意到池玉这个大龄矮冬瓜。 人流散了,李青从后面伸出一只手,越过池玉的肩膀按了B3地下停车场。 池玉扭着手挣脱了他的禁锢,回头瞪他。 “干嘛扯我!” “我载你。”李青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好笑。 “我才不坐你的车!” “唔,每次都这么说,但是好像也没少坐我的车。” 池玉瘪了瘪嘴自觉斗不过他,安静下来也不和他争,反正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如果有不要钱的顺风车岂不是更好。 自己坐地铁过去还要走上不少路,今天裹着高跟鞋的脚也好省去一番虐待。 到了地下还是那辆玛莎拉蒂,池玉看着前后车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皱了皱鼻子拉开后面的车门,将包丢了上去上了后车座。 李青在后视镜悠悠的望着后面的人儿:“看来池小姐还是个念旧的人。” 池玉脸腾一下的红了几分,所幸是在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她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那要不要我坐过去帮你回忆一下?”李青作势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似乎有些苦恼的回忆着什么:“那天,好像也是在个地下车库吧?” 池玉紧张的伸出双手拽着后车门上的把手,生怕他真的犯起病来冲进后座来。 连忙说道:“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不用过来了!” 李青轻笑了一声又把安全带“咔嚓”一声插了回去,声音清脆悦耳。 池玉伸出小拳头在他后面假意挥舞了一下,开大龄剩女的玩笑很好玩吗? 李青车头一拐就从地下车库驶出,迅速开上了立交桥,路两边的水泥围挡快速的从视野里飞驰而过,单一的物件看的池玉有些发困。 这次可不能再在他车上睡着了,想起前两次的搭车经历,池玉对这辆豪车这位司机已经有了很重的防备心。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游戏,匹配的时间里她瞅着屏幕上读秒的计时器想:“没有来一局游戏打消不了的瞌睡虫,如果不行那就来两局。” 池玉在后面双手并用玩着手游,屏幕上绿色的灯光照的她脸上阴森森的,两只眉头还颦在一起,一会儿笑一会儿恼,身子还跟着游戏的战况动来动去。 李青在后视镜里瞧着,嘴角噙着笑,这哪儿看着像是在玩儿手机呢,简直像是中了邪一样。 池玉本来碍于前面的李青,将手机静了音,可是还没十分钟就觉得少了背景音乐和音效,这游戏打得索然无味。 又偷偷瞄了瞄前面的李青还在专心开车似乎是没注意自己这边,将音量默默的调高了两格。 车子一路疾驰向着四环朝阳开去,夏建国购置的房子正是今年刚开盘就被抢空的高档小区寿云台,虽说离着池玉和池秀英居住了30多年北三环的老房子也不是太远,但是在地图上这短短的一截线就划开了不少等级分明的森严。 池玉家那一片地界儿都是些超过50年的老旧小区,面积不大水暖电焊也都是破破旧旧的,甚至有几家的窗户还是最初时候的木制品,在风雨飘摇的年岁中慢慢的被腐蚀殆尽。 虽说在京这个房价被炒上天的地方,这种破旧居民楼仗着离周围各处都很近便也能卖上个几百万。 但是住在这儿的本地人轻易也不会将房子变卖了,除非是搬去外地,不然上哪儿能再用这些钱买个亮堂的房子住呢? 这其中当然也有不少早就飞黄腾达的本地人,身上傍着别处又大又新派的几套房,这边的旧房子就只用来出租。 租户们无外乎就是寻求北京梦的年轻人,每个月花个几千块租一个小小的单间过活。 不然就是在城市另一边有自己住房的5+2父母,这些人是最趾高气昂的一伙儿,生活相对富裕每个月能拿出几万块租一间孩子学校附近的房子,用于平日孩子的居住,不让孩子上下学过于辛苦。 每当清晨六点钟到七点钟就是小区里最热闹的时候,人头攒动的买着早点冲向附近的公交和地铁,留下唠闲嗑的老太太和北漂的艺术家们还在酣睡着。 而池母即将搬去的新家就不同了,时时刻刻小区里都流动着一种静谧的气氛,偶尔有车驶过也是发动机噪声极小的豪车。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住户极少似的,但是入住率确实实打实的满当当。 池秀英一早就明示暗示了池玉好几次,让她同她一起搬进去。 但是池玉见招拆招,打着太极,先说她确实不想去当这对夕阳红老人的电灯泡。再说30年了她何尝不想过一过单独居住的年轻人的生活,即便是金窝银窝,也不比自己的狗窝不是? 住了30年的老旧小区,池玉丝毫不嫌弃,相反还有些恋旧的舍不得呢。 --- 李青的车子进了小区快速开入地下停车场,池玉这边还正在激烈的团战着,突然就没了卡顿了,看着已经卡进墙里的英雄,急的直拍手机。 李青停好了车子,池玉才发现已经进了这犹如防空洞似的宽阔的地下停车场,这里岂止是卡顿,要是有信号才怪了事。 池玉懊恼的收了手机,默默的希望激战的四个队友将对方五个全部歼灭,最后一波推了敌方水晶,这样兴许队友们心情一激动就忘记举报她挂机了。 第八十一章:全盘托出 说起玩手游信用值被扣了分这可不是件小事,首先游戏过程中挂机系统就已经扣除了五分,如果再被队友举报扣了十分,那她这两天都不能进入游戏列表了,平日里剩余的空闲时间她可全靠这款手游打发时间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还没等池玉找到手机,翻出夏鹿给自己发的地址,李青就已经按上了26楼,似乎对去往的地方并不陌生。 池玉干脆将手机收进了包里,自己还是跟着这个“准妹夫”就好,说不定他都熟门熟路的来了不少次了。 池玉一面跟在他身后一面嗅着他身边的淡淡白麝香的气味,摇摇头。这家伙对待香味道是很长情,可惜根据小道消息来说对待女人可就不这么专一了,喜新厌旧的本领练就的炉火纯青。 2601号房门前,李青伸手按上了可视电话的门铃,不一会儿池秀英的脸就从屏幕上出现了,她一见外面是李青的脸便喜笑颜开起来,估计还没看到他身后的池玉就已经急急地把门打开了。 池玉跟在后面进了门,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池母,到底谁才是你的亲闺女!见了长相好的小伙子就这么喜不自禁? 池秀英拉着李青的胳膊向客厅走去,一边拍着他的手:“李青啊,你来啦真好。阿姨好开心啊,阿姨今天做了好些好吃的,回头一起吃饭昂。” 李青笑眯眯的点点头,一副纯良少年的模样。将手里拎着的茅台酒递到池秀英手里:“阿姨,您看我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就带了几瓶酒,还希望您和叔叔别嫌弃。” 池秀英接过他手里的酒,自然知道这酒一瓶也是要一千多块钱的,四瓶加起来也有五千块了,小伙子出手阔气看来对自己女儿还是很重视的:“哎呀,下回来不用买东西,小伙子真是费心啦。” 她招呼好李青就扯着池玉去厨房给客人倒水,还专门从橱柜里拿出了夏建国喜欢喝的大红袍,塞给池玉让她泡茶。 池玉撅着个嘴,老大不愿意的走进厨房,从消毒柜里拿出个玻璃茶具,一边烧水一边睨着沙发上的李青。 四目相对,李青眨了眨眼对她做口型:“多谢池小姐帮我泡茶。” 一只手指隔空点了点池玉手上的茶壶,池玉撇嘴不去看他,怎么这么皮呢?回头你可还要管我叫你声姐姐呢! 池秀英这才喊着在阳台抽烟的夏建国和夏望舒,进来开饭。 本来这一家人除了被池秀英逼上梁山的池玉今天去了新公司要打卡下班之外,其余的人都可以算作是半个无业游民,早早都到齐了。 夏望舒和陈楚楚婚后本来在国内准备小住几个月让孩子接触接触传统文化和教育,但是正巧夏建国这夕阳红的恋爱谈得如火如荼。 老头子经常荒废公司的事情,更是多次临时抓着夏望舒去顶包股东大会,大有朕有美人相伴要这江山何用的意思,趁机将产业都甩手给他自己天天嚷着要退居二线。 他一时间让父亲捆住了手脚,报社的工作请了假带薪留职,不过更多的也是因为年少的时候常年在外,现在也怀着想尽一份孝心的心意。 陈楚楚倒是没所谓,将在国外一直做得艺术品投资的事情轻轻松松的就带到了国内。用她自己的话说,国内的艺术正处于蓬勃发展的新型时期,非常缺少有经验的投资人帮助这些艺术家流通自己的作品,毕竟艺术说到底除了精神价值更多的还是在于市场形态。 而纽约和伦敦可谓是艺术品交易的第一大市场,国内很多艺术家都乐于将自己的作品交由她来打理,短短几个月她在国内的艺术展上美术投资的事情可谓是做的是风生水起。前来牵线搭桥的关系网也越来越大。 除此之外,夏菲菲也很高兴留在国内,以前在国外身边的玩伴总是长得和自己不一样,虽然交流起来毫无问题,但是在孩子心中仍然是比不上在国内有跟自己长得想象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姑姑,还有幼稚园好多好多的小朋友陪伴着来的有归属感。 听见池秀英吆喝着要开饭,几个人三三两两的从阳台,客房出来了。 夏鹿抱着夏菲菲正在书房里打游戏机,夏菲菲一听见可爱姨姨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拉着夏鹿来到客厅。 “哎?你怎么也来了?”夏望舒一见到李青正施施然的坐在沙发上,愣住了。 陈楚楚怼了一下自己老公的胳膊,冲着厨房正在泡茶的池玉向他使了个眼色。 “唔,唔,来得好来好的。”夏望舒一面闪躲着老婆在肋骨上动换着的手指,一边冲着李青挤眉弄眼的点点头。 池玉端了茶出来,弯腰正欲放在李青面前的茶几上。 茶杯还没着陆,李青的手就附了上来了,修长的指尖触碰她的手指,贴着池玉的脸耳语道:“有劳。” 池玉面上一红一个哆嗦差点将水倒了他一裤子,李青许是料到她会抓不稳杯子一样,手上用力稳住了杯子,借力送到嘴边,押了一口。 家里人都看着,她赶忙慌乱的支起身子,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夏菲菲就一路小跑着扑过来抱上了李青的一只腿,“漂亮叔叔!” 池玉闻声向右侧望去,夏鹿一双桃花眼正悠悠的瞅着她俩,似乎是把刚刚暧昧的行动都收进了眼里。 池玉有些紧张的用力抿着嘴,走过去,拉着夏鹿走到一旁的客房,将门虚掩上。 自然没听见外面夏菲菲跟李青的对话:“漂亮叔叔,你说这个是不是就是照片里的可爱姨姨?” --- 客房里夏鹿看着池玉,池玉看着夏鹿,空气十分安静。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开口,都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意。 夏鹿看着池玉左手搅弄着右手,一会儿又不安的搓上了嘴唇,实在不忍心折磨她。率先先开了口:“姐,怎么了?” 池玉怕她误会,但是又觉得有些话憋着不说实在不够光明磊落,而且夏鹿一直对自己这样好,处处照顾着。其实她内心深处远比头脑中将她与自己的关系摆的更近些。 她瞥着眉毛,现在懂得了吕双双想当初的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周函的劣迹斑斑的心情了。 她当然不指望夏鹿会感激她,但是说的好了夏鹿可能会长个心眼,说得不好了夏鹿说不定还以为自己这个姐姐在偷偷做什么第三者插足的事情。这样误会可就结大了,而且池玉这辈子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处理矛盾,一般都会选择性的躲避和逃跑。 池玉鼓了一口气,对上夏鹿的眼睛:“我,我有件事要和你坦白。” 夏鹿眼睛亮晶晶的,玩味的点点头。 “我和李青,从前在纽约大学的时候是前后辈。” “我,我们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不久,就是几个月,那时候我们都小其实都不做数的,我知道你现在和他…” “我就是怕你误会…我现在对他真的什么肖想都没有,但是这事情瞒着你又好像不好…” “你现在对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吗?”夏鹿听后眯了眯眼睛。 “…”池玉顿了几秒,笑了笑。“你看看我,还不明白吗?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这嘴角牵动的笑容竟有几分苦涩。 夏鹿哑然,“姐,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总是看轻自己…” 半响她转过头又问:“假如,假如他还喜欢着你…一直喜欢着你呢?” 池玉知道女孩儿在恋爱中患得患失的心理,她自然知道李青现在的条件怎么可能还会喜欢自己,更别说一直喜欢自己了,怕她误会急忙出声安抚她。 “怎么可能呢,我这个年纪放在这不说,纽约的狗仔说他以前可是交惯了20岁小姑娘的,他放着你这个美人儿不喜欢怎么会喜欢我…”说着说着池玉停下了,夏鹿也愣住了。 “姐,你说纽约的狗仔说什么?” 池玉皱起了鼻子,暗啐自己怎么口不择言嘴上每个把门的。 她把心一横开口道:“夏鹿,我真的担心你才这么跟你说,我看到网上的报道他以前在纽约的时候每年都换四五个女朋友,还都是嫩的出水的那一挂,报道还说…”况且有了女朋友还总喜欢饥不择食的调戏大龄剩女这是什么人! “报道上还说,他在那方面可能有病态的需求。”池玉绞尽脑汁婉转的叙述。 “所以,你也要多考察考察,他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最后一句话池玉说的语重心长,一张脸满是担心,倒真像是夏鹿的亲姐姐似的。 夏鹿这边愁眉苦脸的嘟囔:“这下可不好办了,你怎么都知道了啊…” “其实他以前是有苦衷的…” 池玉以为她正伤心难过着,没细听她说的是什么,转身站起来准备给她留一些私人空间让她好好考虑考虑。 夏鹿突然抬起头问她:“姐,我不信!你就一点都不吃醋吗?!”明艳的小脸上满脸的哀怨。 池玉让她问得不知所云,“啊?”了半天,这丫头不会是给气糊涂了吧。 --- 饭桌上三个男人聊的不亦乐乎,池母将李青带来的茅台开了给大家满上,三个人话一投机免不了多喝几杯。 从天南说道地北,从金融膨胀说到局势动荡,无论聊起什么,李青都能随意的侃侃而谈,话中的独特见解让夏建国很是满意,这小伙子还是有些底子的,很聪明。 池玉在这边看他们热络成了一团,一边往嘴里塞着蒜蓉大虾,一边斜眼睨着身边的李青,这家伙自诩是她的朋友竟然到现在还没声明自己的身份,还被池母安排着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家里的老老小小也真是就这么买了他的帐。 夏鹿这会在对面就着一颗油炸花生米自己喝了一盅小酒,咂着舌头估计还失魂落魄着呢。 夏菲菲还一口一个漂亮叔叔喊着,只有陈楚楚三缄其口,笑眯眯的瞅着大家。 池玉狐疑全家人是不是对他有些过分热情过分客气了,怎么一点都没有娘家人替夏鹿把关审查女婿的样子。 池玉瞅着夏菲菲跟李青亲昵的样子,有些恍惚,这个“漂亮叔叔”的名号,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大虾还没嚼完,身边的李青回过头来,伸出一只手将她嘴边的酱汁抹掉,“多大了还吃的一嘴。” 这当着全家人尤其是对面夏鹿这个正牌女友的面,他,他竟然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你,你!”池玉瞠目结舌,这家伙是不是喝多了。 第八十二章:胡搅蛮缠 一桌人闻声都围看过来,不明就里的疑惑着。 夏建国看着池玉反常的表现,似乎是意会出了这之间似乎是有什么误会,开口道:“你们?”言下之意想弄清楚这位池玉的朋友到底是她的什么人?是不是大家理解的那个意思? 池玉见到夏建国出声询问,再也忍受不了这恶作剧版的胡搅蛮缠了大声道:“他是夏鹿的男朋友!” 同时发声的还有对面夏鹿和身边李青:“我是玉儿的前男友。”“李青是姐姐的追求者。” 三个人一口不同声,池秀英和夏建国皱着眉听了个稀里糊涂:李青玉儿男朋友?那夏鹿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坐在夏建国身边的夏望舒当然听清楚他们几个人说的都是什么,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 思及其中的缘由此刻绷不住劲儿哈哈大笑起来,他本身酒量就不好,这会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一个不稳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去跌倒在地上,被旁边的陈楚楚娇嗔着一把拽住。 池秀英狐疑的开口:“你们这些孩子,说什么我都没听清。来,你们一个个说,你们刚刚是说李青是玉儿的,什么?男朋友吗?”所以关系已经这么快就确定了?言外之意还有些欣喜的意思。 池玉翻着白眼几乎晕厥过去,老太太这耳朵也是没谁了,正欲开口辩解。 夏鹿这会儿和李青却四目相对,会心一击,两张嘴同时开口这回说的确是同一句话:“对,您说的没错。”六个字异口同声,斩钉截铁的。 “昂?”池玉长着嘴还没闭上,差点把嘴里的虾肉喷他一脸,说的什么鬼? “夏鹿?”池玉唤她,她狡黠的冲她眨了下左眼,笑的一脸偷腥的猫样儿。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 池玉脑子里被这三个问题充斥着,想到之前夏鹿似乎是默认了她和吕双双对她男朋友的称呼,但是却又好像却从没有亲口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他们没有交往?那他怎么老出现在她周围晃悠呢? 池玉这边还愣着,池秀英那边得到了夏鹿和李青肯定的答复,再看池玉默认了,激动的双眼通红。 她冲着身边的夏建国喃喃的说道:“建国啊,其实我这些年什么都好,就是玉儿,跟我受了不少委屈。” “她那时候在国内上学,小时候经常鼻青眼肿的回家,说是班上的同学笑话她是个没爹的,说我的闲话,她性子火爆就跟人动手打架。” “可是她那时候个子矮,又瘦又小,能是谁的对手呢。但是老师也知道我们是没根的,每次都是只教训她一个,我那时候又急又气,真恨自己没有本事。” “也想过,就算是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我不行也再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可是自那以后,玉儿像是突然懂事了开窍了,性子也稳了,再也没再学校惹过一次麻烦事儿。” “其实我都知道,她其实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都是忍着,怕惹了事回来了让我见着伤心。” “后来玉儿上高中的时候,我们条件稍微好了一些,我多带了几个班的学生,手上有些积蓄,就想着供她出去读书。” “结果好日子没有几年,孩子又被我给拖累了,学都没上完就急着回国来赚钱。” 池秀英用来擦眼泪的纸巾已经湿透了,夏建国无不爱恋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手里的纸扔了又拿出些干净的塞进她的手里。 “我现在真的没什么遗憾了,建国啊你说的什么婚礼啊什么大办啊补偿的,我都看得很淡了。我不需要什么补偿,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你,和你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我就十分的心满意足了。” “但是唯独只有玉儿的婚事这一件事我放不下,没日没夜记挂着。” “我就想着,如果当时我没有得病耽误了她的学业她可能早就出息了,成家立业了,我就怕…” “她会孤零零的过一辈子,要是这样我到死都比不上眼啊。” 夏建国见她哭得伤心,愧疚更是涌上心头,他轻轻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转头看着自己失散30年,直至今日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她存在的这个女儿,嘴一张一合:“玉儿,我对不起你。” 池玉让母亲说的无不伤感,她摇着头。 她从没有怨过怪过,要不是母亲日日工作赚钱把她拉扯大,她还哪有什么饭吃哪有什么学念呢!所以她心里一直是带着感激过活。 以前她只知道小老太太着急要女婿抱孙子,却不知道她心里原来有这么大的负担。 池玉忍着哽咽笑着说:“妈,瞧您这大喜的日子说什么胡话了,什么死啊活啊的,您啊能长命百岁,我还等着我八十的时候和您拉着手一起出门跳广场舞呢!” 池秀英被她逗得破涕为笑,抹着眼泪说:“我现在可是放心了,李青这小伙子多不错呢!” 夏建国感激的冲着池玉点了点头,老人一双清明的眼神中藏着很多情绪,有对女儿的愧疚,有对女儿的感谢,有对这些年往事的释然,但是更多的池玉瞅的分明,是对池秀英浓浓的眷恋。 池秀英此刻稳了稳心绪,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对大家说:“你们瞧瞧我,老来疯呢,这会又哭又笑的竟是说了这么些废话。” 她末了还偷偷的看了李青一眼,“尤其是李青,阿姨让你见笑了,你可别被我吓着。” 第一次有女儿的男朋友上门拜访,自己就没忍住出了个这么大的洋相,真是好不丢人。 她挥着手说:“阿姨就是太高兴了!你可别笑我。” 李青面上十分自然,还是温和的笑着:“哪能呢阿姨,您能把玉儿放心交给我,我感谢您还来不及的。” 池秀英听着李青这话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十分欢喜,这小伙子怕是喜欢惨了自己女儿吧。她冲着池玉和李青说道:“你们别有压力,好好交往,顺其自然啊。” “妈也不是老糊涂了,今天就要把这事定下来了,万事还看你们自己相处。” 李青笑着一一答应下来。 池玉本来还想着将这桩乌龙解释清楚,可是看母亲这么一哭一闹的心里也于心不忍,总不能这会又把老太太的梦给叫醒吧。 她转头轻轻瞪了李青一眼,怪他多嘴多舌这下热了个误会。 李青却毫不在意的反手又将她下巴上沾着的一颗米粒摘了下来,一边包进纸巾里扔掉一边贴近了她的耳边说道:“女朋友吃相真好。”。 池玉长须一口气,胳膊肘已经怼上了他过分靠近的胸膛,拉开些距离。这家伙是怎么了?戏精上身了?怎么还演个不停。 李青也不恼她,笑了笑坐正了身子。 桌上的人将他们二人的行为看在眼里,自然也以为是小两口的打情骂俏,池玉娇羞似的样子怕是面子薄,众人心领神会笑而不语。 --- 饭后池秀英留他们再坐一阵,看看电视吃吃水果。 夏鹿找准机会就开溜,一边说着自己有十分重要的大事要办,一边偷偷看了看咬牙切齿的池玉,这会儿子她三十六计还是先走为上。 反观另一个始作俑者却怡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咬着一块叉子上的白嫩雪梨,悠闲地很。 夏菲菲这会儿吃饱了又缠上了李青,今天陈楚楚给她梳了个芭比娃娃的双马尾,穿着粉色蕾丝的娃娃裙和白色的长筒袜,乖巧可爱。她坐在李青身边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招呼她:“可爱姨姨快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池玉瞥着李青的侧脸,这家伙可真是男颜祸水,这么小的孩子都围着他打转。 池玉一坐过去,她就摇着小脑袋十分得意的说:“我一早就知道你和漂亮叔叔是一对儿了,我厉不厉害?” 池玉现在自然知道她说的漂亮叔叔是谁,也不知道这家伙给孩子荼毒了什么有害思想,瞪了李青一眼。 池玉捂着嘴对夏菲菲小声解释道:“菲菲啊,你听我说,我和他不是那么回事,你别听这个家伙瞎说。”指头隐在夏菲菲身后指了指李青。 夏菲菲不解:“姨姨你是在害羞吗?没关系的我都看到你吃了叔叔的嘴,难道那不就是一对儿的意思吗?” “我爸爸和妈妈也经常那么干,他们说那是大人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李青听着孩子童言无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用叉子叉起一块桌上的草莓递到夏菲菲手里。 “菲菲乖,吃草莓。” 池玉面红耳赤无语凝噎,斜着李青,这死变-态到底给孩子讲了些什么东西。 李青无视从身边扫过来的冷枪般的眼神,转头:“阿姨,请问您家的卫生间在什么位置,方便用一下吗?” 池秀英正瞅着电视里的八点档狗血剧,这男演员看起来还没自己准女婿看起来帅气呢,笑眯眯的指着客厅的反方向,“那边,玉儿你带李青去找。” 李青起身低头“有劳女朋友了。” 池玉起身转头,向客房那边的过道走去。 第八十三章:来感觉了 夏建国置办的这间新房对于他的身价来说实在不算太大,而且可以说的上是十分朴素了。对于在京的这些豪门来说夏总置办了一套168平方米,四卧三卫的格局的新房已经跌破大家的眼镜了。 要知道夏建国的旧宅子可是一栋四层带花园的别墅,不过这别墅因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总是冒着股阴森森的寒气。 夏建国不经常回家,夏望舒早年就跑到国外去了,只有夏鹿在家宅着,空旷的大宅子才有了些生气。 从夏建国搬出来后,原本十分恋家的夏鹿一反常态也要从大宅子搬出来,再加上夏望舒死活不肯回家住非要住在酒店套房里。 夏家人一拍即合,住了30多年的大宅子,今朝怕是也要易主了。 这间夏建国为的池秀英置办的新房对于池玉之前和母亲挤在60平米的小鸽子窝来说,还是大了不少。 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也与夏建国本人的气质十分不符,这过分淡雅的棕色地板和米黄色的墙面,再加上各处装点着碎花基调的布艺品,更别说所有软装家居都偏重于原木色,竹制品藤制品比比皆是。 这一挂日式返璞归真的装修风格简直是和池玉他们家的旧房子如出一辙。 虽然夏建国面对着母亲和自己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眯眯的露出标准的八颗整齐的白牙,但是怎么说起来也毕竟是在商海里跌打沉浮几十年的老江湖,眼睛里睿智的目光和一颗劲松似的周身气场,还是和欧式大别墅或者豪华英伦风更匹配一些吧。 池玉边走变细细打量着新房,看来这间“偏小”的住房和“偏素”的装修,大抵都是出自于母亲的喜好了。 池秀英一向勤俭持家过得比较清心寡欲,想来是连保姆都不会请一个了。 狭长的走廊里对立着不少关紧的房门,池玉对这新房的格局也不是很了解,不敢贸然将所有房门都推开来找寻那间外置的卫生间。 她和李青一进门后池母的心思都被拴在了身后的李青身上,只匆匆拉着她来到东面的一件客房,告诉她这间房间是她和夏建国专门为她准备的,随时欢迎她来住。之后还没来得及领她细细介绍整个房间的布局的功能划分,就招呼自己身后这个假男友去了。 在这间新房里池玉还是有些局促的,记得之前母亲带她去的房间里是有内置卫生间的,于是不多作犹豫领着他进了东面把头的房间。 池秀英和夏建国留给池玉的这间卧室与主卧差不多大,屋子里唯一有落地窗和内置浴室的两间。 看着房间内的布置池玉就知道母亲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梳妆台、休憩的小沙发、咖啡桌、衣柜样样俱全。 一张双人尺寸的榻榻米上还摆着池玉小时候最喜欢的Kitty猫的玩偶。 池玉将李青带了进来,转身就把他身后的门落了锁,李青挑眉。 她回过头压低了声音愠怒道:“你搞什么鬼把戏!” 李青抬起双手,做无辜状问道:“不明白。” 池玉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最喜欢绕圈子装不明白的,如果不把问题全都一一说清楚道明白,拆分的细之又细,估计是到了明天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预备将所有开放性问题全都转化为闭合性问题和追问性问题,不容他再推脱抵赖。 池玉压下胸中的怒意,缓缓开口:“所以你不是和夏鹿在交往?” “不是。” “那你天天和夏鹿黏在一起做什么,你们什么关系?” “唔,”李青歪着脑袋思考,狼狈为奸的关系应该叫做什么呢。“互惠互利的关系吧。” 池玉一听到这个互惠互利忍不住又往歪的地方去想,面上也浮起了一丝红晕,眼睛向一边看去,说话的嘴也不利索了。“你,你们…你们不是那种互惠互利的关系吧?” 李青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眯着眼睛。 转而明白了她的暗示,勾着嘴角。“要是我们是呢?所以女朋友你这是吃醋了吗?” 池玉摆手。 下一秒他出声,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榻榻米:“放心,不是。” “只是我们都有个共同的目标罢了。” 池玉被他引导着开口:“什么目标?” 李青似乎是站的累了,绕过她坐在榻榻米上,两只欣长的腿随意的支在地板上,双手交叉搭在腿上。 “自然是女朋友你咯。” 池玉甩甩脑袋觉得又被他胡搅蛮缠的摆了一道,他和夏鹿的目标都是她这叫什么答案,明显是在敷衍她。 她被他仰着头盯得步十分不自在,他此刻没了旁人在,又恢复了池玉熟悉的慵懒模样。 反正他不想说的,她永远也都问不出个接过,所幸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放松。 “那你又跟菲菲讲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你可不要带坏小孩子。”虽然没明白他和夏鹿的纠葛,但是他说她与他没有男女之情,她很自然的就信了,他那么聪明从来没必要跟她这个笨蛋撒谎。 不仅信了,此刻好像因为他撇清的关系,她心里还偷偷地放松了一根戒备的心弦,说来李青如果没有了她准妹夫的角色,她也觉得轻松自在了不少,起码没了疑神疑鬼的警惕和没头没脑的愧疚。 这会儿她和他就只是久别重逢的一对男女,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我哪有带坏小孩子,是她自己瞅见了照片。” “再说,现在的小孩子不同以往,不需要带坏,本身就不是太好。”连接吻这种事情都无师自通的知道是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这种鬼机灵怕长大了也是个采草高手,要迷倒一众少男的心。 池玉听他提起照片的事情,突然想到之前夏菲菲错认了他也提到在一个漂亮叔叔的钱包里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什么照片啊?”池玉眨眼。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放松了警惕的样子极为自然,好奇的眼睛里撒着一片光晕,李青盯着她半响没吭声。 之后半阖了眼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扔在她腿上,没有说话。 池玉探究八卦的心思又被勾了起来,有机会窥探李大律师的钱夹子可不是千载难逢的大奖。 她快速将油蜡皮的棕色钱包打开,不知道里面会有哪个美人儿的照片? 入目左侧的照片夹里塞着一条黑白色的相纸,看起来像是拍以前纽约街上常有的拍立得的作品。 照片有些小,被钱包里透明的网格遮挡着看着不是很清楚。 池玉隐隐觉得这相片上的两个人有些熟悉,将整条相纸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细细打量。 四张照片中都是两个人相拥接吻的画面,李青扣住女孩儿的后脑,袖长的手指从打着卷的长发中若隐若现,似乎是用着力。两人唇齿重叠,吻得及其火热,仿佛黑白的照片都有了温度似的烫着池玉的手。 相纸有些旧了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了,边缘的地方泛着黄色。 即便池玉的记性再不好,但是这香艳照片中的女主人公她还是认得的,不就正是六年前圣诞节前夕的那个自己。 而这张被池玉早就抛之脑后的照片,怎么会好端端的躺在另一个男主人公的钱包里,而且一趟就是六年? 池玉努力思索着。 回忆兜头而来,六年前池玉匆匆回国的那夜,很多细节她都不甚记得了,经过时间不停的冲洗,过往的经历也会像老旧的书籍似的,有很多插画都掉了色,很多书页都零散的拼凑不起来了。 池玉记得那天纽约下起了大雪,自己终于走回了宿舍,双脚明明冻得通红却好像一点都不痛。 她打开电脑用自己账上的十万块积蓄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剩下的全部用网上银行转给了李青。 之后她恍恍惚惚的收拾了行李,那件不属于她的昂贵衣物她没有带走,而这张唯一能见证他们过往的照片她一点也不想带走,上不属于她的人自然也不必留恋,照片似乎是被她扔在了床尾的垃圾桶里。 池玉看着相片想的出神,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难道她走后他去她的宿舍找过她?但是她怎么也拼凑不出李青会在垃圾桶翻出这张照片的画面。 “你…” 剩余的话还没开口,一双微凉的双手掰过她的脑袋,李青挑着眉轻笑:“怎么,看了这么久,女朋友是来感觉了吗?” 下一秒李青的脸凑了过来,像是怕她会突然逃跑似的,两只手抚上她的后脑用力将她压到他面前。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微凉的鼻尖轻轻的蹭着她,有些炙热的酒气钻进她的鼻子里,池玉觉得这香香甜甜的白酒气味似乎是有种麻痹她的作用,她苦笑其实他的手不必这么用力,即便他现在放开了她,她也是一丝一毫都动不了的。 他垂着眸子细长的眼睛盯着她的红唇,在他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唇瓣似乎是因了岁月风霜多了不少纹路,她见他半天都没有动作,张了张嘴,还未出声滑腻的唇舌就闯入了她的口中。 第八十四章:来日方长 李青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他转头见到池玉身上的伤痕后一直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和理智就有些崩盘的意思,收拾了惨局后,他也无心跟酒席上的人应酬开车回家。 在路上他眼前不断闪过池玉被擦伤的小腿和手臂,上面殷红的伤痕看的他心惊,但是他没看到她的一张脸,那张匆匆转过去的脸上到底是充满着盈盈的泪水对那帮人的恐惧,还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满是对他的埋怨。 他自觉没有因为她的遭遇而心痛,毕竟没有事实跟结果发生。他在心里强调着她没有遭受伤害,但是有种难言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他的心脏带着奔腾呼啸的情绪在全身四处撞击。 他做事习惯未雨绸缪,机关算尽,对这世间的种种万物看的很开,可是此刻他却有种前所未有的一点点后怕,如果她真的被人糟蹋了… 他身上有些发冷,不想被这种情绪纠缠,点燃了一支烟使劲吸了几口加大了油门,开足了暖气。 然而夜里躺在黑暗中的床上,他仍然辗转反侧,脑子里不受控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或者说是同一个人。 起初他被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孩子吸引着,时不时逗弄着想让她露出本性。 后来又觉得如果这个女孩子如果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全心全意的喜欢自己爱着自己一定会更有趣。 他思量着,算计着,怎么样才能利用身边的一切彻底将她推向自己,既不爱钱,又容易心生自卑而退却的她,要比所有他解决过得问题还要难上几分。 看上去温顺,可是总是时刻想着后退,李青心里想着,现在的情况下到底怎么才能化解,怎么才能蒙过她再骗上一骗。 哪些柔情蜜意的话出了口才能将她的心意再拽回来几分。 天还未亮,他的心头已经急躁难耐了,等不及她冷静下来,他就连忙起了身,最后想到的办法还是先服个软去求上一求。 池玉的公寓门紧锁着,李青敲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动静,李青蹲下身子摸上了地垫的下面,他知道池玉粗心大意经常忘记带钥匙,为了避免经常进不去家门,她一直是在地毯下藏着一把备用钥匙的。 里面的小人儿许是还在气头上,不会给他开门。 他找到了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转动了一下,磕哒,门应声而开,没有反锁。 李青心中一喜,侧身进了门。 可是刚刚这点欢喜还没捂热乎的心,又像是揉进了一把玻璃碴。 屋里的小夜灯还开着,但是却没有人,他急急的摸了一下她的被褥,是凉的。 难道她还没有回来? 李青下意识的看向右边空荡荡的衣柜,一瞬间明白了,她不是没有回来,而是已经走了。 衣柜里平日里就空荡荡的,但是此刻除了李青送她的那件去面试用的羊绒外套之外,再空无一物。 李青突然扯开了池玉床头唯一的一个柜子,一层、两层、三层都是空的,他失魂落魄的碰倒了脚边的垃圾桶,几个速溶咖啡的袋子和一张长条相片孤零零的掉了出来。 李青蹲下身子将照片捡了起来,手指用力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斩断情丝轻轻松松扔掉得,他又失魂落魄小心翼翼收起来。 李青的眼睛被刺的血红,他下楼上车向着机场疾驰。 一股股怒意在他胸腔里炸开,烧的他理智难存。 他是怎样的护她周全,处心积虑的诱她停留,可是因为一次失误她就要跑的远远的,想离他远远的。 一想到池玉恨上了他,厌上了他,舍弃了他,他一颗心就被烧的火热。 他心里恨不得将她揉碎了,他如果抓到了她就将她的双腿打断留在身边,将她一颗心挖出来吞掉,她那么在意远在国内的母亲不如将她母亲抓了囚禁起来,让她日日夜夜待在他身边。 他多年来压抑的心性此刻一触即发,理智和欲念只在一线之隔。 突然他脑子里想起了一个尖利的叫声,痛得他不得不将车停在一旁,陈楚楚撕心裂肺的冲着他喊道:“你会把她毁了的!你这种人会把喜欢的东西毁掉的知道吗!” 他捂住头感觉身体似乎在慢慢下沉,而精神与之相反,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沉向了车底,整个人被卡在这种不符合重力的扭曲空间里动弹不得。 他睁着眼睛看着挡风玻璃前面的大雪在慢慢变暗,漫天的白雪顷刻间变成了漆黑的雨夜,豆大的雨点砸在前方不远处一颗大橡树上。 大树的树冠被风扯的不停的摇晃,发出阵阵痛苦呼啸,树下有个小小的人影,举着手里的尖刀一刀刀动作着。 人影脚下已经有一摊又一摊的血水不停的向外涌着,李青张着嘴很想叫一叫他的名字,阻止他手上的动作,可是即便再怎么用力身体都抖得像个筛子,他发不出声音,甚至连眼睛都闭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小的双手在血污里不停地忙乎着。 果然不一会儿远处就发出了一个凄惨的叫声:“啊!”之后就是一遍遍的殴打,钻心的痛楚从他的肩膀上、肚子上袭来,有女人的哭喊声有男人的叫骂声。 鼻子边还传来阵阵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各处都像是放着一种令人心慌的柔和的轻音乐,一个穿着白大衣的男人的脸在他面前晃了又晃,嘴里一张一合说的都是一句话:“小朋友,看着叔叔。” 眼前的场景被不停的切换着放大缩小,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像是坏掉的录像带。 等李青的意识再次回到身体里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他大口的喘着气,一层层冷汗从背上额头上冒出来,在这冰天雪地的户外他身上的衣物竟然尽数被浸湿了。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的末梢器官,除了一阵阵发麻的不适感外,他基本已经能活动自如了。 如果在那个大雪的日子里,有人正巧在机场路附近就会发现,一辆豪车发疯了似的连闯了四五个红灯似乎是要去机场有什么急事,可是将将到了机场,车却突然停在了路边。 里面的年轻人的脸色煞白,两眼无神的盯着前面的路,表情十分骇人像是丢了魂似的。 两个小时后,豪车终究没有驶向面前不足五百米机场,打了个掉头又原路返回了。 --- 池玉眼睛瞥着手里的相纸,嘴上还被李青咂弄的水声连连。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就像是回到了六年前那狭小的空间里一样,因为面前的这个她心仪的男孩子心潮澎湃了起来。 李青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分神,惩罚似的咬了一下裹在他嘴里吮吸着的她的舌尖,池玉舌上吃痛回过神看着对面李青。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他的睫毛却还是像以前一样,因为他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着,想能拨动心弦似的,她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她眼前黑了,但是没有了视觉的干扰嘴里的触感变得异常敏感,他凉凉的唇舍也在摩擦中不停的升温,在她嘴里搅弄的滚烫。 然而始作俑者却还是没有结束的意思,仍然十分眷恋的扫过她一颗一颗的牙齿,吮吸着她的唇瓣,她嘴中酥麻难耐觉得此刻连牙齿都有了触觉,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对面的人有一瞬间停止了嘴上的动作,之后松开她脑后的手指,在她的腰上收紧抱着她坐上了他的腿。 本来是无不爱怜十分温柔的一个吻,也多了些攻略城池的意味。 池玉一双手拦着他的肩头,两腿跨得极大坐在他的身上,股下和他的下半身紧紧贴在一起,低头纠缠着,此刻难舍难分的架势却不知道是谁是那主动谁是那被动了。 他空闲出来的一双手抚上了她的腰,指尖轻佻就从衣服里探了进去。 他的手极其自然的在光滑的肌肤上上行,摸上了一团柔软后轻轻揉捏着,从她的脸上一路吻至脖颈处,身上的人儿身子软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娇娇的一副春日里任人采摘的桃花一般。 池玉只觉得一阵阵酥麻在身上乱窜,想叫他停止,可是嘴里的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又娇又媚的喘息,一点儿骨气也没有。 “玉儿?”客厅外池秀英见池玉带着李青一去不回,十几分钟过去了还不见两个孩子的人影,出声唤她。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干扰了屋内的旖旎春色,池玉连忙推搡着李青差点从他身上掉在地上。 李青这会儿丝毫没了刚才的喘息劲儿,仿佛情难自禁的当事人只有池玉一个。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护着她别从他腿上摔下去,眼神扫过去,床的旁边就是棱角尖利的床头柜。 另一只手的食指曲指隔着衣物点了点她大退尽头的嫩肉,勾着嘴角:“女朋友,来日方长。” 先不说他此刻动作已经吓了她一跳,嘴上还说着及其不正经的句子,她敢打包票他说的这个日字绝对不是个名词。她扶着他的肩膀跳下了床,红着脸哆嗦着:“谁,谁谁要和你来…什么方长,流氓。” 李青欣然站了起来,歪着脑袋:“当然是心口不一的女朋友你了,身体倒是湿的厉害。” 池玉下意识了夹紧了双退,面皮殷红像是能滴出血来,反驳道:“我没有。”虽然这反驳声像是蚊子似的,连说话的人自己都没了底气似的。 李青将她头上的碎发理顺,拍拍她的脸,柔柔道:“好好好,玉儿说没有就是没有。” 像是哄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他听着门外的叩门声,终于将她放过,走过去将门开了,大打开来让门外的人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阿姨,我和玉儿说了会儿话,这就出去。” 池秀英探头看见两个孩子没事儿,就点点头回到客厅,心想自己不会是搅和了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吧。 不过转头一想自己女儿的性格她还是十分了解的,那慢热的性子估计要等上一年才能拉上手也说不准,自己还是不要管得太宽随他们去吧。 哄走了池母,李青回过头对池玉说:“咱们也该回了,别打扰了老人家休息。” 池玉点点头,想着他说的咱们也真是信手拈来,自然地不得了。明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门好不好。 刚要跟着他出房门,他转头莞尔:“你不需要用一下卫生间吗?” “这一路坐车也是挺难受的。” 池玉下意识想起下面的泥泞,刚才的热乎劲儿现在都变成了阵阵湿意凉的难受,一把将他从房间里推了出去,自己进了卫生间整理。 她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抓着旁边的湿纸巾恨恨的想:“真是翩翩少年已死,现在她面前这个美人简直就是个空有一张画皮的臭无赖。” 第八十五章:身子好虚 池玉这些日子的美差不太好当,本来想着现成的公关资源和易上手的媒介对接都是些轻轻松松的活儿,但是在京这数一数二律所里确实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李青这边的案子可谓是五花八门,应接不暇。今天某知名国内手机品牌被人控诉侵犯国外科技公司的知识产却,明天某驰名啤酒商标被检测出对工厂周边的环境造成严重的金属污染,大后天某龙头快消品公司被媒体爆出质母婴用纸中打量添加增白荧光剂,一瞬间无数消费者站了出来,磨刀霍霍。 总之用池玉的话来说,这家伙才不管是非黑白,只要是大价钱就能请得动他。 不过这大价钱总归是花的值得,这些案子尽数都能压下风头,就算毫无胜算也能取得个调解的好价钱。 她跟着他的后屁股为这些案件做传媒上的公关造势,也大多都是求爷爷告奶奶联系着媒体大户在开庭前压着点相关的报道,只要不造成舆论的一边倒,这些案子李青都是胜券在握。 只是这些吐槽的话池玉也只敢同母亲讲上一讲,况且最近母亲正是新婚燕尔也没有太多时间跟她日日打电话唠闲嗑子。 其实就算有机会吐槽李青的铁面无常,池母也是大抵不会站在她这一面的,毕竟这种“好女婿”在职场上会的风生水起,她高兴还来不及。 老太太自从结婚了,就报了个老年插画班,厨艺班,还有艺术班,听夏鹿说夏建国还正在张罗着给她办个老年大学的入学申请,两个人要一起感受下现在大学生的学习氛围。 池玉有气没地儿说,夏鹿最近还处处躲着自己,池玉也看明白了她估计是一早就不是和李青有什么恋爱的关系,但是为什么着遮遮掩掩把话说得很暧昧,这其中的具体原因她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说白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每个月还等着那一万一的工资入账,也就先把良心放在了一边。 毕竟这些原告公司和被告公司,细究起来还真说不清楚谁比谁干净,说不定与政付部门也都有什么上供吃拿的关系,真论起正义道德起来,还真是一团糟了。 在律所里呆的日子越长,她越发觉得,司法正义可能只是她这种平头老百姓的一腔热血,真正走起程序来,也并不见得全是公平正义,其实全都是衡量和较量。 池玉在班上本就被这些案子搞得乌烟瘴气,全身不爽,而且她才发现在律所里最不缺的就是主动加班的人了。 实习律师都想将手上帮忙的案子做的出彩,最好是能寻得个自己做主手的案子赢得漂亮也不愁转正成初级律师。 初级律师和中级律师之间竞争更甚,谁能拿到个赔偿金高的案子,谁能接触到富人圈子的案子,勾心斗角不在话下。 至于这三层的高级合伙人,虽然都名声在外最不缺的就是案子,可是一样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常在河边走一不小心湿了鞋可能还开罪了代表企业,钱虽然赚得盆满钵满,其中的苦楚也只有自己知道。 摸透了公司的情况后,池玉自然知道了自己这个“公关经理”的位置,是硬生生凭空捏造的。公司几位高级合伙人都有私人助理,有几个位还公用一个助理,但是公关事宜向来都是助理来做的,而李青这边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辅佐的人,大家自然明白是走后门安插进来的。 但是这段日子过去了,池玉也发现公司里的这些员工是绝对不会把她这个边缘人物视为威胁的,相处的都挺愉快,人都以为她是有个有背景的家庭还没人往李青这块关系想过。 池玉现在已经是入了虎穴进了狼窝,即便知道被算计了也是不可能轻易辞职的,一开始相好的退路也没了,家里边尤其是池母一心以为她和李青是恋爱择偶的关系,想辞职更是难上加难。 除了她来的第一日,李青主动下了班,之后一周七天几乎是有三四天都是她要陪着加班的,周末也并不是很轻松,有时候一旦发现媒体上有什么爆料的动静就要及时回公司去处理。 加之李青开庭的时候,池玉为了跟进案子的情况好在事后及时发了通稿,也是要常常去旁听的。 虽然比起之前在那野鸡广告公司起来,身边的同事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空做些挑拨离间,背后算计的事情,但是忙!确实是忙。 忙到这几日几乎每天的中餐和午餐她都是和南橙和李青一起吃的。 这会儿眼看着窗外天又暗了下去,池玉看了看表已经快七点了,于是伸出手敲一敲还在对面整理集体诉讼资料的南秘书面前的桌子:“南橙,你饿不饿啊?你想吃点什么,我来点餐吧?” 南橙这头手上还忙着,明早还要和这些集体诉讼人一一联系确认过开庭时间和注意事项,现在还有一大堆背景资料要整理好给李律师过目。 南橙抬头笑着点点头:“麻烦池姐了,你帮我们点上,回头把单据发给我走备用金。” 这几日里池玉和南橙也熟了,池玉听不惯他左一个池小姐右一个池小姐的叫,南助理本就比她小上两岁,踌躇了几天后终于开口:如果他愿意喊她一声姐也可以,如果直呼其名那更是很好,她委实是听不惯池小姐这个尊称,弄得无比别扭。 南橙这几日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加班订餐的事情。 他发觉只要是池玉订的餐,无论是廉价的黄焖鸡米饭,还是三菜一汤的中餐,李青每次吃的都挺香的,就好像这一年来天天在订餐上面苛求他的李大律师被换了一个人似的。 更有甚者,有一次他出去办事,中午回来的时候池玉说已经给李青订好了餐,三人份的让他一起回来吃。 结果他一进办公室就被李青办公室休息区那一盆五花八门的麻辣烫震惊到了,麻辣烫这油腻腻味道又窜的东西李青是从来没有当着南橙的面吃过的。 他甚至都怀疑不食人间烟火的李大律师到底知不知道有种女生爱吃的东西,叫做麻辣烫。 而此刻,沙发上的池玉和李青正端坐着,一人举了一个餐盒,李青还整慢条斯理的吃着一个鱼丸,这矜贵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吃着什么奶油焗龙虾似的大餐。 南橙本来转身就想逃走,谁知池玉瞅见他还热情的举着另一副碗筷对他高喊着:“南助理,来吃呀!这家味道好好哦!” 李青细长的眸子撇过来,斜了斜自己身边的沙发,:“坐啊,南助理。” 南橙那顿饭吃的如同嚼蜡,他可是南助理,不是女助理,男人家家的谁喜欢吃这种东西啊。 --- 听到池玉又自告奋勇的要订餐,南橙露出一副慈爱的目光,你点你点,反正你点什么都是好吃的。 池玉这会儿手头的事情暂时告了一个段落,看着里间办公室李青还在面前堆积如山的案件框里面翻着资料,他面前还支着一盏刺眼的阅读灯,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在他侧脸的眼窝处留下了一把小扇子似的阴影。 她突然心里软了一下,他背杆的脊椎挺得老直,但是认真工作的样子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凄凉。 池玉眨了眨眼,站起身从包里掏出钱包:“南橙,我去下面那家不送外卖的老字号汤店买些汤回来吧。” 末了补了一句:“我最近好虚,想喝点排骨汤补补。” 还没等南橙反应,就急急地走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被球鞋的鞋带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南橙狐疑的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刚刚说的话,最近很虚?需要补补?什么意思,她在暗示自己她来了大姨妈让自己不要惹她吗? 池玉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咬着舌尖,我最近好虚到底是个什么烂理由!不会撒谎害死人啊。 楼下这家覃家老字号汤店是个江西老板开的,听说现任老板的爷爷在四十年前就在这家店卖汤了,他也是子承父业,从小在围着这些瓦罐周围长大的。 瓦罐汤,又名民间瓦罐汤,是民间传统的煨汤方法,是赣菜的代表。《吕氏春秋·本味篇》曾经就记载了煨汤的真谛:“凡味之本,水最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变,则成至味”,几千年的历史记载和沉淀,使其独具特色。 这家店用料足,老汤以硬质木炭火恒温六面体受热,煨制出的瓦罐煨汤原汁原味,附近的人都会慕名来喝汤。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办公室人员来说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这间店是不做外卖的,无论要喝什么汤,都得亲自跑一趟坐在这人挤人的大厅里来细细的喝。 附近的白领和金领们都是赶着和时间赛跑,尤其是李青这般的青年才俊更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为了一碗汤跑下来喝实在是划不来的,所以他们都很少吃这家的饭。 一进门池玉就看到店内收银台的后面放着几个黑底红花的大缸子,足有半人高,装的都是些时间久的高汤,老板娘人有些黝黑,盘着一个髻子,看样子这会儿不忙,正嗑着瓜子在看电视。 过了吃饭的点,但是喝汤的人还不少。池玉瞅了瞅柜台上的菜单,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买些什么汤,李青应该是爱吃排骨的,想要个玉米排骨汤可是又觉得这养心安神的猪肚莲子汤也不错。 犹豫了一会儿,池玉走过去跟老板娘打着商量:“老板娘,我要四个瓦罐汤,再加三份饭,还有三道小菜。” “但是我这会儿要把您家上汤的瓦罐端回公司去吃,一会儿给您送过来行吗?” 老板娘停下了嗑瓜子的手和嘴,转过头来看看她:“我们家不外带的缘由就是这汤啊必须在这瓦罐里保着温才好喝,带出去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池玉笑着:“没事儿,我就在这对面楼上上班,我走的可快了,您家的汤不是营养好吗,最近他老加班给他补补。” 老板娘听她这么说面上笑了,都是过来人姑娘家的心思她又怎么能不了解。 “好吧,那你可得跑快点,晚了你那情郎可就喝不上热乎的了!”转头招呼厨房里的老公煨汤。 四个瓦罐汤分别是:猪肚莲子,养心安神;茶树老鸭,滋补健体,玉米排骨外加一例池玉自己想喝的银耳莲子。 池玉端着餐盘出门的时候还在想:这不是情郎,怕是流氓吧… 第八十六章:养得白胖 池玉手上端着餐盘上了电梯,用胳膊肘好不容易按到了23楼的按钮,一边看着向上飙升的数字,一边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 其实她是十分懒得回家做饭给自己吃的,现在她一个住着家里的老房子,没有人唠叨自己道是过得自由自在。 但是一个人独居最不好办的其实就是吃饭这件事,不说一个人的饭量不好控制外。 一个人对着电视吃饭也是有些太腻歪了,偏偏她也做不出一个人上街吃火锅一个人上街吃烧烤这等壮举来。 这么想想每天在公司加个班和李青、南橙一起吃饭也是件挺好的事儿。 池玉端着饭菜和四个汤径直就进去了李青的大办公室,这几日他们一起吃饭都是在他办公室这儿的休息区。 大律师自然也有大律师的好吃,休息区沙发又软又舒服,黑胡桃木的茶几也敞亮,其实在坐上个三五个人其实很松快的。 本来池玉不知道以前南橙和他吃饭都是分开的,自从池玉订餐后李青就让她把餐都布在自己的办公室,池玉倒没多想,她只觉得三个人一起坐着吃自然比每个人单独吃要好多了,起码自己还能多吃到两个菜呢。 池玉在茶几跟前将汤汤水水的小心放下了,池玉脚上走的快,瓦罐这会儿还烫着,她一边端着一面被烫的龇牙咧嘴。 李青见她进来了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用指头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有些倦意。 池玉弯着腰忙活了好一会儿,然后叫他们两个过来吃饭。 入了座南橙就发现这菜和汤的数量似乎是不对,三个人四碗汤,果然池小姐特殊日子里是太虚了需要干上个两碗汤? 池玉将茶树老鸭汤递给他笑眯眯的:“南助理,茶树老鸭汤,滋补健体的。” 南橙道了谢,又瞥见她默默地将其中两碗推到李青面前,欲盖弥彰。 李青似乎是没看出她低调行事的意思,勾着嘴角问道:“怎么买两碗?” 池玉垂着眼睛,心里有点打鼓:“唔,不小心买多了的。” 李青转而将瓦罐揭开,一个是玉米排骨,一个是猪肚莲子。 他捡了块排骨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样子十分斯文败类,:“猪肚莲子似乎是益肾固精的啊,女朋友有心了。” “噗。”池玉将嘴里的银耳差点喷了出来,什么肾啊精的!还不是看你工作辛苦想给你喝点有营养的?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说什么呢?老板说这是养心安神的!”池玉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楚。 “养心安神懂易消化懂吗?我还不是看你你天天加班都不按时吃饭!”池玉这会儿没出息的脸红的一塌糊涂。 “哦?那这个玉米排骨又是什么功效,补肾不含糖?”李青吹了一口汤悠悠的喝着。 “啊!”池玉崩溃的大吼。 “你以为这是演电视卖六味地黄丸呢?不是说你是爱吃排骨的嘛?”池玉没好气的说道。 而且记得之前她给他做饭的时候,他也是挺爱吃玉米排骨汤的。 “哦,原来如此。”对面的人拖着长音,语调婉转的十分暧昧。 “你对我的事情倒是很上心,专门记着我的喜好?” “说到喜欢吃的东西,其实我还有别的爱好,一直吃不到所以很心焦,你要不要也满足我一下?” 池玉哑然,愤然夹起一块蒜蓉西蓝花塞进嘴里,老板这道小菜没焯过水,炒的脆了,她腮帮子用力眼睛还瞅着李青,“咔嚓咔嚓咔嚓。”恨不得将他嘎嘣脆的咬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别的好吃的给你。”池玉低头扒着饭,拒绝上套。 旁边的南橙还在面无表情的吃着饭,筷子上夹着的一粒溜圆的花生米都没掉,面色如常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这种日常情侣的打情骂俏什么的,他统统都听不到、听不道、听不道。这种羞耻极了的黄段子,他也统统都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南橙加快的咀嚼的速度,感觉自己的头顶好像有些发光发热,一会儿可能就会烧着了。 吃了饭池玉收拾着桌子,这个钟点保洁大姐都下班了,放着垃圾不收明天办公室肯定是有一股子难散的味道。 想想这样高山流水的美人儿,要在这么污浊的环境里办公她还有点于心不忍,暗啐自己就是个丫鬟的命,怎么一见了他就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服侍周到的。 池玉收拾垃圾的功夫,南橙手上的活也忙的差不多了,看见李青面前的资料还堆得跟小山似的,南橙敲了敲门走进去:“您这边还有什么资料要查,我帮您一起吧。” 池玉本想着和他们吃了饭就可以坐个公交车晃悠回家了,这会儿听着南橙进去这么说,自己反倒也不好意思走了。 她没听见李青的回答,慢慢蹭着步子走进去,假笑着客气了一下:“李律师要不要我也帮忙查资料?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了。” 李青眼神落在她身上,盯了一阵子:“南橙你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我这些资料池小姐帮我整理就好。” 南橙忍不住笑,回去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今天电灯泡的使命终于可以结束了。 池玉这会儿站在他桌前瞅着那十几框子文件,心里犯了愁。 本来是想客气客气的,谁知道这家伙竟然留下她帮她整理资料,她又没整理过卷宗怎么能有南助理做得好。 李青将其中一筐文件推过去,这框里都是被告人和周围朋友亲戚近三个月来的通话记录,要找到他们之中有没有跟奇怪的人一直保持着定期的联系。 池玉拿着一只记号笔,准备勾可疑的号码,点点头将通话记录单翻开了。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李青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他开始有些后悔将池玉留下来了。 他从她坐在对面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翻弄着手里的钢笔,工作效率可谓是大大降低。 池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此刻已经翻完了两文件筐,她看的仔细怕误了李青的事情,但又想在李青面前端着个架势,一开始还端坐着,后来脖子上和胳膊上的肌肉都僵硬的酸痛。 没一会儿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椅子里,后背靠着椅背,头仰着搁在椅背上,将手里的资料举在眼前看着,一双腿还不安分的摇来摇去。 对面的池玉坐没坐相,这会儿还用那铅笔拨弄上了自己耳边的头发。 李青一直就知道她骨子里是个散漫的心性,自从再见面后她总是在自己面前绷着一股劲儿,一开始是因为误会了自己和夏鹿的关系,她这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对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妹妹的男人有什么企图的,更是加紧着撇清关系。 李青瞥了下嘴角,看来夏鹿这个红娘老人也并不是那么灵的。 李青知她最是倚重自己的母亲,六年都过去了她还跟没长大成人似的,事事都要受制于她母亲。 现在她一时也不能辞职,只能贴在他身边,说不定时不时的家庭聚会场合还免不了拽上自己求讨得老人欢心。 因为存了势在必得的心思,最近李青心情很好,飘飘然的,就像是困住了自己中意的一阵清风,谁说清风转身即逝,他倒是觉得有趣,假以时日还能将这风揉捏成团放进口袋里。 李青有些心不在焉了,背后的落地窗也有些白月光洒了进来,冷风中月亮探出头来,可能也想窥探一下这如画美人的心境。 他的眼神时不时的从文件移到不远处池玉的身子上,白玉似的小人儿,就是太瘦了,以后要喂胖些才好。 他突然开口,“吃东西吗?” 池玉抬头,见他还低着头在看文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用脑过度是有些饿了。 “茶水间里有蛋糕。”李青声音有些柔柔的。 池玉点点头,正想吃点什么甜的垫垫肚子,投桃报李转而问他:“你要吃吗?” 李青摇摇头,池玉这些日子发现他好像是不爱吃甜的,可是上次在自家的旧房子他又说自己喜欢吃顶顶糖醋排骨,这人说话总归是不能信的,谎话信口拈来。 池玉进了茶水间寻着吃的,外面的人都差不多下班了,三层空旷的办公室此刻漆黑一片,只有外面照进来的一点微光,朦朦胧胧的一团漆黑,池玉有些害怕,脑子里钻出些牛鬼蛇蛇的东西,想着赶快回到李青旁边。 冰箱冷藏室里还有几块芝士戚风蛋糕,池玉拿了一块,又冲了两杯咖啡,急急地走回办公室。 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往后看,像是黑着的空间里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似的。 池玉回了大办公室,见了李青心里就安稳多了,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喝着咖啡。 李青接过她的咖啡道了谢,还在纸上比划着。 芝士蛋糕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才买的,上面刷着一层棕色的蜂蜜,又甜又腻,池玉终于把最后一口塞进了肚子。 “啪。”的一声,周围的灯光突然全都黑了。 第八十七章:孤男寡女 池玉很合时宜惨兮兮的尖叫了一声,随即想起还跟自己处于一个空间的李青,为了保存自己所剩无几的颜面,马上止住了叫声。 顿了几秒钟,周身还是漆黑一片,除了外面照进来的一轮白月光有些淡淡的光晕。 在黑暗中勉强适应了这种昏暗的环境,池玉假意清了清嗓子,往窗户边上走过去。 除了大楼下来来往往的车灯外,入眼外面几条街内都是一片浓墨,看来是区域性的停电,也许是哪里的电缆线出了差错。 “喂,停电了……”池玉回头就着月光去看李青。 没成想李青细长的双眼一直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在这种乌漆墨黑的状态下看了多久。 四目相对,李青缓缓开口:“唔,这下可不好办了。” 池玉知道他今晚的卷宗还没查完,估计还要加班,试探性的问:“不然你拿回家去接着看吧?” “看情况一时半会也来不了电,外面几条街都黑了。” 刚刚停电前池玉瞅着似乎剩下的资料已经不多了,充其量只有两个箱子。 李青似乎叹了口气,随后细细索索的在办公桌上收拾起了东西。 池玉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将手电筒打开帮他照亮。 李青收拾了一箱资料,随后又穿了外套,抱着文件准备下楼。 池玉连忙打着亮光寻回自己的桌子,拿了包像跟屁虫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李青在前面走,池玉在后面照着亮光,倒不是池玉想为他服务的如此到位,只是这会儿没电了电梯怕也是停了,想想逃生通道里面漆黑的台阶泛着绿油油的光她就全身发冷。 有个人跟她一起走心里还是比较妥当一些,何况还是个腿长脚长的男人。如果有什么妖魔鬼怪出来了,肯定先奔着这个大目标去了。 两个人开了楼梯间的门,一前一后的走着,李青一开始嘱咐了她一句仔细脚下,再就没话了,两个人在漆黑的楼梯间里一步步走着。 池玉觉得自己跟在他后面断后的位置不算太好,总觉得后面阴风阵阵,凉飕飕的。 可是她偏偏又不敢往后看,追着李青几步挤在他身边一同走。 楼梯间里的尺寸本就不大,池玉跟他并着排走难免肩膀相冲,李青嗤笑了一声无情的揭穿她:“挤来挤去是要干嘛?” “不要告诉我你这么个大人了还怕碰上鬼。” 池玉隐在这黑暗中梗着脖子假笑着说:“哈哈,哪能呢,我胆子大得很。” 后来又嘟嘟囔囔的降低了声音:“我,我是怕你看不清前面的路,特意走到你身边给你打手电的。” 黑暗里她也看不清李青的神情,只听他冰冰凉凉的声音又响起了:“嗯,不过我们这样一路照着脚下闷头走,谁知道头顶有些什么东西呢。” “听说鬼都是喜欢吊在房顶的,估计也不会跟在你身后或者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对吧?” 池玉本来就觉得身后凉瑟瑟的,这会儿听他说什么鬼都喜欢吊在房顶,忍不住发着抖往头上瞧了瞧。 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池玉只觉得更害怕了,脑子里又开始不合时宜的乱作想象,害怕这事儿其实就是自己吓自己,越想越害怕。 池玉也顾不得脸面,心里跳的极快,连忙伸出左手将李青的胳膊抓住,力量之大差点把李青手里抱着的文件箱都拽掉了。 李青让她一抓,忍不住笑了几声。 池玉知道他故意吓唬自己,可是还是怕的要命,什么没有头的女鬼,缺了下半身的僵尸全在脑子里作怪,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不肯松手。 “你就知道吓我!”娇娇的声音,还带着些胆怯。 李青嘴角噙着笑,也不戳穿她刚刚说的胆子大,任由她挽了自己的胳膊,身边压来阵阵柔软的触感,她倒是真的怕了连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像是没个脊梁的软体动物。 两个人依偎着一节节楼梯的下着,这姿势倒像是感情极好的情侣似的。 二十三层的楼梯不是闹着玩儿的,走到大半池玉就觉得两个小腿肚子发麻,连膝盖也时不时的发软,气喘吁吁的。 李青放慢了脚步,池玉跟着他慢慢的走。 下至转弯处的时候突然“彭”的一声,吓得池玉双膝一软差点滚下楼梯去。 旁边的李青扔了箱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抱着。 几束亮光从头顶上方照下来,几个男人冲着他们喊道:“喂,我们大楼的物业人员,现在楼里的紧急电源已经开启了,你们可以坐电梯下去了。” 池玉本来他怀里又惊又怕,两手紧紧的抱着李青的腰肢,此刻听见来人是物业的,十分不好意思的从李青怀里挣了出来,深深喘了几口气。 “不好意思,我刚刚还以为…”还以为有鬼这句颇为孩子气的话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多亏了李青抱住自己不然从这楼梯上滚下去也不是好玩的。 她低头捡着散落一地的文件一边抬头冲着他说道:“谢谢,刚刚差点脚一软摔下去了。” 李青蹲下来帮忙,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纤细的腕子:“咱们的关系还有什么好谢的。”随即又放开了。 池玉撇了撇嘴角,他还真是正经不了一会儿,这会儿居然又开始打趣她。 李青按了地下车库的楼层说要送她回家,池玉这会儿真是乏了也没有推脱。 上了车终于坐下了,池玉盯着自己的运动鞋暗自庆幸,亏了这些天池母不在家,她天天穿的休闲也没有人唠叨,不然要是穿着高跟鞋走上这么一遭,她估计是活不成了。 路上池玉为了解决这孤男寡女共处一车的尴尬,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李青案子上的事儿,李青倒也是耐心,可能是心情好也与她多说了几句。 明天开庭的知识产权案子是有些棘手,对方原告似乎按下了一张王牌,还没有递交最终的证据,而能够确凿他客户的证据只有客户在司帮忙管理的亲信才有机会拿到,所以他还在连夜找寻着破局的关键证人。 池玉侧过头打量他的侧脸,他眼下有些青意,应该是好几天都没休息好了。 车子在池玉家小区门口晃了几圈,最后在门口不远处的五金店门口找到了一个停车位。 池玉本来纳闷他为什么不在门口将她放下就好,后来见他停在门口一家破旧的五金店门口还以为他要买些什么工具回家。 谁知道池玉下了车,李青也熄火跟着下了车,手里还将刚刚放在后备箱的文件筐也抱了出来。 池玉站定:“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青眨眨眼:“去你家啊。”语气里似乎还有些埋怨她为什么要问。 “你干嘛去我家啊?”池玉皱眉,“还抱着这么一筐子文件?” 李青不理她,绕过她往小区里走。“我家那么远,等开回去也一个钟头了,何况我这么累,就在你家凑或一晚上吧。” 池玉闻言本来想出言拒绝,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算是怎么回事?虽然家里人误会了自己和他的关系,可是两个人毕竟不是恋爱男女的关系呀。 池玉见他懒洋洋的在前面走,心思转了转,叹了口气跟上去。 李青看着确实是挺累的,自己家又与他家在东西两头的反方向,要说来自己上次喝多了还在李青家闹了好一通酒疯,自己这会儿要再拿礼义廉耻男女授受不亲来搪塞他,倒显得自己这个大龄女青年多么矫情似的。 再说换谁看看他俩,都会断定是自己要生扑了李青,而前面这个钻石王老五断然没有要强了自己的道理。 而且屋里有锁,大不了就把他锁在外面就好,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进了门李青将文件筐放在餐桌上,环顾四周看了看,上次来的时候许是池秀英在打理着,还不觉得。 这次他倒觉得池玉住的地方不像是个女孩儿住的地方,单身的姑娘住的一般都是十分精致的,餐桌上插上些鲜花,亦或是到处养些花花草草。 而这屋子,十足像是个单身汉的屋子。 餐桌上东倒西歪的放了几个啤酒的易拉罐,厨房里还堆着好些披萨、炸鸡的外卖纸盒没有收拾。 不到二十平米的客厅加餐厅已经这么乱了,池玉虚掩着的闺房更不用说了。 李青似乎是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池玉本来想让他坐在沙发上看资料,起码比餐椅还能舒服一些,正忙着收拾着沙发上堆砌的老高的脏衣服。 回头就看见李青站在客厅里,他本就身子欣长,这会儿更显得客厅里狭小逼人了。 池玉不好意思的抱着一堆衣服,“要不你先去洗洗?”言下之意,冲个热水澡解解乏,她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家里收拾收拾。 这边李青眉头锁得更深了,这叫什么问题,搞得好像是约跑男女的口头禅似的。 她不会是但凡带个男人回家都会问一句“要不你先去洗洗?”的话来吧。 第八十八章:一场春意 李青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 他对感情这方面不太有一般大男子主义的洁癖,以前他没有探究过池玉的过去,现在仍是,只是从夏鹿哪里隐约知道这女人六年来的情史居然还是空白。 一个男人可以换女人如同换衣服,女人何尝不可,重要的是现在而不是对方以前的过往。如果男人游戏人间并以此为荣,反而觉得女人就要从一而终为了一个人一辈子守身如玉,他一向觉得这种想法很猥琐,是些不够自信的男人想出来约束女人的法子。 可是这会儿稍微想到池玉以往也带着些别的人进了门,问着别人要不要洗洗,他就有些胸闷气短,心里竟然有些吃味。 池玉一心只想着尽快将他赶进浴室,并没有多加言语上的修饰,关键是客厅的另一头的晾衣架上还好死不死的挂着自己的几件内衣裤。她可不想让李青看到。 自然没体会到李青心里的百转千回。 “洗个热水澡解解乏,你也累了一天了,晚上说不定要通宵加班呢?”池玉见他不动,指了指那框文件还在劝说着。 李青瞅着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顺从的进了浴室,将门虚掩上。 池玉赶忙跑到客厅另一头将内衣裤都收进自己的房间,又出来把厨房和饭桌上的垃圾收拾了放在门口。 这些日子家里也没有别人,她也不成想今天李青会突然跟着她回家,地上已经积累了一层灰尘,还有些池玉的头发,好不干净。 池玉想起李青的家里,无论是六年前新泽西的那栋房子还是现在坐落在半山腰的复式,都是一尘不染的,家里连个多余的杂物都是没有的,怕他嫌弃连忙动手想粗略的打扫一下。 池玉在厨房湿了抹布,把地板和桌子擦了擦,忙活了半天终究看着干净了不少。 她喘着气坐在沙发上,老房子的灯泡还都是老式的吊灯,昏黄的灯泡不知道是哪来的风一晃一晃的,池玉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心里有些紧张。 连忙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按开了。 电视里的娱乐新闻正在播着最新的劲爆新闻,据说著名男明星的妻子被狗仔拍到带着情人在自家的别墅约会,从未拉紧的窗帘出可窥见床上干柴烈火的两个人整夜云雨。 池玉无心看八卦,眼神总是忍不住的往浴室去瞧,老房子浴室的门不比现在的新房,都是用塑钢和毛玻璃打造的,这是一面下面排通风口的绿色木头门,门上的绿色油漆被水汽长年熏染的有些掉皮了。 李青似乎是没有上锁,门随着风小小的忽闪着。 池玉不解,这风到底是哪里来的呢?也许是哪个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上吧。 在京12月天气已经比较冷了,不同于纽约有些湿意的冷,北京的冬天是种极其干燥的冷冽。像是这冷意中都有股沧桑的气质,大风刮过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一道砂石粗粝的打磨过去,留下一阵钝痛。 老房子的供暖还是老式的暖气片,客厅的窗子下面有一片,池玉和母亲的卧室里各有一片小小的。 这片老小区的锅炉也早就老化了,暖气烧的不是太热,浴室门缝里不停的有氤氲的雾气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池玉眨巴着眼睛,感觉手心有些出汗。 她自嘲的笑笑,不知道自己在莫名其妙的紧张什么,紧张的是里面人儿的动作呢,还是紧张下一秒可能出来的人儿呢。 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怪李青不将门好好锁死,干嘛还露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门缝呢。 池玉这边还在胡思乱想,那边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将门锁上了。 池玉在里头慢慢腾腾的换了睡衣,李青这边已经从浴室光着脚出来了。 她本来想直接上床睡了,后来坐在床边又想起家里没有男士的拖鞋,他会不会光着脚。 而且家里有些冷,他洗了澡也没有换的衣服,会不会不舒服,浴室里面好像只有一套她的厚浴袍,不过还好很宽大估计他也是可以穿的。 半响,听着外面电视的声音没了,她又从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打开了房门走出去。 李青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池玉的毛巾擦着头发,另一手里拿着资料。 他今天上班自然穿着正装,合体的衬衣西裤之类的衣物洗澡后再穿上十分不舒服,他套了池玉的浴袍就出来了。 浴袍的带子松垮垮的挤在他腰间,有些肌肉的轮廓从缝隙里钻出来,下面隐在阴影里。池玉看的喉头发紧,她将被子盖在他身上替他把露出的肌肤尽数遮好。 低声说道:“这屋里挺冷的,你别感冒了。” 一滴水珠从他的发梢滑落咋砸在她的手上,水珠早已经丧失了一开始的热度,有些冰冰凉的。 池玉搓了搓手上的水渍,怕他感冒,又去浴室拿出条干毛巾递到他手里,:“那条湿了换这条擦吧。” 李青闻言将视线聚在她脸上,探究似的打量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你帮我擦吧,我还要看资料。” 他洗过澡脸越发有些苍白,淡淡的唇色和慵懒的眸子。 池玉鬼使神差的接过毛巾,站在一旁帮他擦着头发。 她的手指轻轻穿过他的头发,这家伙脾气这么古怪头发倒是很柔软的。 池玉回过神来的时候,李青的头发已经半干了,她被这男色蛊惑了,还站在他旁边痴痴的瞅着他的侧脸。 李青手指微动忍了片刻,抬眼问她:“怎么?女朋友等我一起睡觉?” 池玉对上他的笑眼,心中像打雷似的,连忙转身回房将锁落了。 第二天一早池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她昨夜睡得很沉,熟睡着还做了个关于李青的梦。 梦里昨晚没细听的娱乐八卦,已然换了男女主角,透过窗子没拉紧窗帘的缝隙,她看见自己又被人锁在了一张床上。 但是不同于之前那个梦,在自己上面动作的人极尽产绵之能事,眸子里有些化不开的颜色,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这些床笫间的情话。 似乎是“怎么湿成这样”之类的,池玉被他捉着几处敏感的地方口允吸掐弄,全身竟然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向下慢慢游走。 醒来之后池玉捂着脸哀嚎,大龄处女怎么居然梦见些这种羞人的事情,一定是因为李青这家伙总是嘴里不干不净的,还有昨晚那什么劳什子的娱乐新闻,自己纯洁的思想已经被玷污了,连潜意识都已经被荼毒了! 池玉听见外面李青说话的声音,不知道敲门的人是谁,下了床开门。 看见外面的南橙池玉很不好意思,张了几次口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说是该解释什么。 南橙一早来给李青送衣服,进了门就在客厅的相框里看到了池玉的相片,等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很诧异。 南橙还带了早餐,一边摆着饭桌一边招呼池玉来吃:“今天陈阿姨早上煮了鲍鱼粥,她还不知道李大律师昨晚没在家过夜呢。” “我说来帮他取衣服的时候,陈阿姨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绝伦,估计没想到你还会因私在外过夜吧哈哈哈。”南橙说的兴起,也不理会李青斜过来的眼神。 池玉洗漱了有些扭捏的坐在了饭桌前,尴尬的想找个由头从这屋里出去,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饭桌为什么搞得她还这么不好意思。 她估么着南橙说的陈阿姨就是上次将她错认为小偷的那个煮饭帮佣,她一边吃着粥一边小声问李青:“上次的事情,你有没有跟陈阿姨解释清楚?” 李青回忆起来那天陈阿姨大喊捉贼的场面,好笑道:“嗯。” 池玉知道他在笑话自己,翻了个白眼,大口吃粥,鲜香顺滑,陈阿姨的手艺都能赶得上外面的厨子了,明明比池母强了千百倍。 南橙出门的时候正巧碰见隔壁的赵阿姨,赵阿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着,又将南橙上下打量了一番。 南橙心有不快面上还是十分礼貌的点了点头,先行下楼去了。 赵阿姨假装在包里照翻腾着钥匙,一见到跟在南橙后面的池玉就一把将她的手捉住,:“哎呦,玉儿这几天不见,你谈男朋友啦?” 她干瘦的面皮不停的冲池玉挤弄着眼睛,用力之大头上的小卷发都颤颤巍巍起来。“刚刚下去的那个小伙子是不是跟你谈对象的呀?长得蛮好的呀,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学历蛮高的是不是?” 池玉胳膊被她扯得发痛,笑着摇摇头解释着:“不是的陈阿姨,那个是我同事。” 赵阿姨眯着眼睛剔了她一眼,:“你这么大人了也不是小姑娘家,还不好意思呀?同事哪里有大清早从你家门里出来的道理…” 池玉听她话里话外非要坐实这桩是非不可,有些生气但也没有打了她的脸,街里街坊早就背地里说她是个有毛病的,三十岁了也不见谈对象,背地里怎么议论她们母女俩她心里虽然十分清楚,但全然不在乎。 她活她的,她们说他们的,各不相干,岂不是很好? 但是池玉不想让南橙平白无故的让人嚼舌头,人家好好的一个有为青年,正直小伙,干嘛也被她们左右嚼碎了,伴随着吐沫星子在七嘴八舌里传扬呢。 赵阿姨的话还没说完,池玉也还没来得及解释,后面的门里又跟出来了一个小伙子。 赵阿姨捂着嘴吃惊的蹬着眼,这小伙子比前面的小伙子又不知道好了几倍,尤其这张脸长得可真好看啊。 大清早就有两个男人从这没结婚的姑娘家里头走出来,这可真是大新闻呀! 李青似乎是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也没看见堵在门口的赵阿姨,不动声色的将池玉搂在怀里,将赵阿姨的手扯掉,贴着她的耳朵对她耳语:“女朋友,昨晚睡得好不好?” 池玉心想这戏精又犯病了,伸手去推他。 他反而借力制住她乱动的身子,在她唇上偷得一个香吻,“瞧我这宝贝还不好意思了。” 之后将门关了,拖着池玉下了楼,声音还懒洋洋的:“南助理哪儿去了?” 赵阿姨惊得差点把菜篮子掉在地上,之前听说池秀英嫁了个有钱老头,没想到这孤儿寡母家的老姑娘居然也铁树开花了,看这个架势这后面的小伙子是她男朋友无疑了。 赵阿姨心里有些泛酸,自家女儿还比池玉高上那么一头,女婿看起来还不如这小伙子半分。 不过指不定这小伙子是看上池玉什么呢,说不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说什么男助理,估计也是唬人的,那么年轻的人还能坐上总裁之类的位置不成? 这么想着赵阿姨心情又好了一些,念叨着要给老伴做的早点将门打开了。 第八十九章:现世金莲 路上被占了便宜的大龄剩女扁着嘴坐在后座,前面两个人还在交换着上午开庭的意见。 池玉掏出手机刷着微博,微博上的头条最近一直被著名武打影星何亮占据着。 她点开看到好多大V媒体都转载了事情的始末,并将何亮的老婆许丽娜冠以现代潘金莲的称号。 昨晚的娱乐新闻她听了个一知半解,只有记者那句暧昧的“床上干柴烈火的两个人整夜云雨”还深刻的留在她的印象里。 仔细点开来看,报道称何亮婚后因为赚钱养家,常年不在妻子与儿子身边,而这位放浪形骸的妻子其实连续三年来与何亮的私人助理董某某有染,更有甚者报道中对比了何亮儿子与董某某的面相,提出孩子根本不是何亮的质疑。 一时间各路爆料,证据全部炸出水面,许丽娜挪用何亮片酬偷偷购买别墅供自己与董某享乐,董某将何亮的好资源全部斩断使他淡出娱乐圈等等。 给男人带了绿帽子还断了男人的前程,甚至让可怜的何亮提这对奸夫淫妇养了不属于自己的孩子,真是罪不可赦。 池玉点进许丽娜的微博更是咂舌,每条她之前不相关的微博下面都有几百万条的何亮粉丝的辱骂。 什么要求把这种贱女人浸猪笼之类的“正义声讨”,不过更多的则是一众键盘侠的意淫,不干不净的说要把这种女人先强了再说,更有甚者带着自己下面的图片说要把淫妇喂饱。 池玉摇摇头将娱乐页面关了,下面那些乌七八糟的评论让她胃里一阵翻涌,真是艺术源于生活,没想到21世纪了古代潘金莲西门庆的故事还能被众人拉出来演绎一番。 --- 三个人从电梯口出来,前台的客服就示意李青大厅内的休息区有位客户在等他。 池玉被前面两个高大的人影挡的密不通风,抻长了脖子也看不到个所以然,歪着头透过前面两个人中间隔出来的缝隙里瞅见前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另一位前台小姑娘正端着一杯咖啡放到了她面前,小姑娘的眼神瞪得溜圆,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客户,女客户抬了抬手示意让她放下,看起来有些高傲。 虽然这女客户背对着门口,池玉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从她穿着的天蓝色薄呢套装,和纤细脖颈上的白珍珠项链,池玉断定这品味极好的女客户长相也不会太差。 南橙上前先与客户打了招呼,随即请她上楼去李青的办公室详谈。 女客户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李青和池玉,在李青面上稍作停留就跟着南橙向着旋转楼梯走去。 女客户确实貌美如花,而且气质如兰,姣好的面容和优美的身段给人一种很平和又温婉的感觉。 只是她回头这一眼让池玉心里一震,也明白了另一个助理为什么在别人脸上盯着不放,看个不停。 这不就是她刚刚还在看的八卦女主人公,现世金莲许丽娜吗? 是个女人就没有不爱八卦的,尤其是池玉这类大龄女性,以往李青的客户全都是些中老年富豪们的尔虞吾诈,她全然没有半点兴趣,谁今天被谁的公司吞并了,谁今天又被套进了庞氏骗局都是些很无聊的事情。 李青也很少接些家长里短的民诉案件,更别说是这类一言不合就怒砸现场的婚姻诉讼了。 就光池玉在公司的这个把月,楼下专门负责婚姻诉讼的律师的办公区就已经被砸了三次了,能请的起这里的诉讼律师的夫妻,也必须都些是非富即贵的。 每每楼下闹起来,李青就要她将办公室的门尽数关上,似乎是很讨厌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池玉每次借着关门的由头,都会站在门外侧耳去听。 什么夫妻早些年一起创业成功了,男的就在外面包小三玩儿的。还有妻子貌美如花的,男的婚前死缠烂打,终于追到了手天天有疑妻症虐待妻子的。 离婚的理由各不相同,但是大打出手的理由全都是一个,但凡双方律师谁先提出了财产的分割,两个人便争红了眼,恨不得咬死对方。再细说道楼产、珠宝、店铺,那就更完了,两个人恨不得把双方撕了而后快。 池玉虽然没谈过什么正经的恋爱,但是她以前一直觉得,一对陌生的男女经过了相识、相知、相恋,最后结为夫妻作为对方最亲密的监护人本来已经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了。 没想到想要结束一段婚姻,更是难上加难,没了感情这种粘合剂。这吃在一个碗里睡在一张床上的亲密之人又立刻翻脸变成了恨不得手刃对方的仇人。 总之,池玉得出这么个道理,这恋爱真的不是轻易谈得,无论有结果还是没结果都是万分艰难的。 池玉跟在两人后面,悄悄拉了一下李青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你接了她的离婚案?” 李青点点头。 池玉好奇的转转眼睛:“你和她以前是认识的?”他不是一向讨厌这种沾染了人情世故的案子么。 李青摇摇头,复而又点点头。 池玉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呢? 她还想再问,可是李青面上有勾起一丝局促的笑意,那眼神活生生的像是质问:“女朋友是不是吃醋了?” 她赶忙将嘴闭上了,不问不探究,剩的有招来他的一顿不良奚落。 但是她终归抵挡不住八卦的心跟了过去,这位许丽娜本人看起来很是高雅出尘,丝毫不像报道里面写的男盗女娼,不守妇道。 一进门几个人就奔着李青的大办公室去了,池玉不好进去,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也不知道在外面能听到里面对话的几分。 李青似乎是早看透了她的心思,唤她进去旁听。 她连忙拿上纸笔进去,将门带上。 许丽娜这会儿才正眼瞧了瞧池玉,面上有些疑惑。 “她是做什么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防备。 池玉羞于心里那点儿小心思,顿了几秒:“我…” 李青开口:“许小姐,这位是负责公关的池小姐。” 他说着抬眼冷淡的看了一眼许丽娜:“许小姐可以放心,你父亲已经提前付了律师费,我就是你委任的律师,遵从律师保密义务,我和我的同事自然不会将你在这里说的话,未经你的同意透露出去半分,如果走漏了什么,你自然可以这间律所告垮,我也就不用再做这一行了。” 打消了许丽娜的疑虑,见她仍不开口,李青转着手里的钢笔:“池小姐,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也知道我向来不负责这种婚姻诉讼,要不是你父亲再三恳求我,我也是不愿意做的。” 他话锋一转,“不如我给您推荐个比我更有经验的律师,还请您跟着南助理出门左拐。”说着他抬起手指在空气中挥了挥,嘴上到是客气,但动作显出十分的不耐烦。 许丽娜见他抬手,急忙开口:“不用了,我只是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讲起。” 她心里明白父亲这次好不容易用些手段迫使李青来接自己的案子,先不说现在她的事情被闹得满城风雨,单反是个正派的律师都不愿意代理她的案子。 而且像李青这种律界的金手指,几乎是没有败诉过得,能让他给自己做辩护已然是她此刻的最佳选择。 她细细瞅了池玉一眼,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个小丫头,面相一般看起来有些稚嫩,还不敌前台那几个面容姣好的客服,她本以为是律所里不相关的实习生之类的。 可是能做到负责李青案件公关的职位,应该是有些岁数了,不过看起来李青似乎是对她有些不同,自己只是问了句她的做什么的,李青就有些压不住的不耐烦了。 她敛了眸子,拨弄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钻戒。 池玉哑然,李青原来都是这么对待客户的么,给个甜枣又打一巴掌,十分冷冽的公事公办。这次再见她似乎是很少再看到他这种冷漠的样子了,几乎都有些忘了。 李青没再抬眼,在纸上写写画画:“从哪儿讲起不重要,重要的是记着不要对你的律师撒谎。” 许丽娜双手交叠按着腿上的裙子,缓缓开口。 “我和人,偷情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网上的报道有图有视频的,很是真切。”她苦笑了一下。 “但是,事情并不是报道写的那样,这些报道都是我丈夫提前找人写好的通稿,就等着拍到了照片影像一起发出来。” 池玉本能的捕捉到她应该还对何亮有些感情,否则不会用丈夫这个词来代称将要离婚的另一半。起码楼下那些大打出手的夫妻,从没使用过丈夫或者妻子这种称呼,更常见的都是指名道姓或者王八蛋、表子之类的脏话。 “我们结婚七年了,自从四年前我生了成嘉后,他就明确表示对我的身体没了兴趣。” “无性夫妻我也是听说过得,本来也不算做什么大碍,但是他混的一圈朋友都是些不正经的,不知道他在外面听了谁的游说,说是要改变一下我们夫妻间的关系。” “他与我商量,现在很多圈子里的夫妻都是开放的关系,我们如果能这样就接着过,如果不能就分道扬镳。” “我当时答应了,一方面孩子才刚出生,我不想他这么快就没了父亲,我父亲这些年在外面换了无数的情妇,我母亲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为了保全家庭的体面。另一方面,我觉得他只是在外面玩玩儿而已,我和他的心都还是系在彼此身上的,只是没有了身体上的关系而已,等他玩儿够了自然就会收心了。” 南橙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上记录着她的说辞,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真是痴傻女人的一厢情愿,男人在外野惯了怎么可能轻易收了心,除非是跌的惨了不然就是老了玩不动了才会回归家庭还差不多。 “我一直对他在外面找野女人这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自己确实对这些没什么太大的需求,女人不像男人能轻易对不喜欢的人只求身体上的快感。”许丽娜说着讪讪的向池玉看了一眼,面上红的极其不自然,她这种大家闺秀此刻将这种私密的事情说出来,已经是用了极大地勇气,她像是寻求共鸣似的,有些凄惨的瞅着池玉。 池玉心中一动,冲她点点头以示支持。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很难看的笑容接着说道:“事情还要从三年前他新换了个助理说起。” 第九十章:我见犹怜(加更)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很难看的笑容接着说道:“事情还要从三年前他新换了个助理说起。” “这个助理你们应该也知道,就是董大伟,他原本是何亮以前在老家的一个同乡,说来两个人也算是远方的亲戚。” “这人比我小了十岁,刚从大学毕业了就被何亮拉过来干助理,他说自己人留在身边更放心。我一开始也没觉察到有什么异常,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何亮精心算计好的。” “那天是我和何亮的结婚纪念日,何亮和我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西餐厅吃了饭,那天何亮对我真是柔情似水,我们还说起了很多恋爱时发生的趣事。”回忆起往事,许丽娜的双眼有些迷离,呆滞的眼神中又带着些伤痛。 “我多喝了几杯,饭后醉劲儿上来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早上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而旁边的人却不是何亮。” 池玉瞠目结舌,难道她后来的情夫董大伟? 何亮怎么会将自己的老婆灌醉了送到别人的床上,难道他对自己的妻子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吗? 就算没有了感情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癫狂的事情来。 接下来许丽娜说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 “我看着身边的董大伟,和自己身下的痕迹就知道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许丽娜说道这里忍不住抽泣了起来,旁边的南橙把纸巾递到她手上。 她感谢的点点头,随后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开口:“后来董大伟说,何亮担心我会抓住他在外面乱来的证据,所以一定要把这种开放的关系做到实处,这样一来两个人都在外面偷情,谁也不会算计谁。” “有了第一次,也就顺理成章的有了第二次和第三次。” “董大伟对我很好,有时候我在他的身上还能看到何亮年轻时候的影子。” “事情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何亮突然要放出这些消息,也许…也许是他最近片酬和资源都不好,他那种在外面给情人们挥金如土的架势,可能是太缺钱了。” “如果我有了这种污点新闻,离婚之后他是不是可以多分一些家产?”许丽娜又看向李青,带着点不知世事的疑惑。 李青在她叙述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等她讲完事情的经过后,李青才开口:“你是指第一次你和董大伟发生关系的时候,自己是被迷女干的,是吗?” 许丽娜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接,愣愣的点点头。 “有证据吗?何亮的开房记录,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 许丽娜的美目噙满了泪水,似乎是不愿意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喃喃的说道:“我不记得了,就算是记得,时间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找得到证据呢?” 李青的声音仍是冷冰冰的,“那沈小姐刚刚讲的这些事情就没有半点价值,倒是你说的他在外面偷情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着手调查一下。” 他坐正了身子:“如此一来,在婚礼里的不忠情节你和何亮也就是平分秋色,但是…” 话还没说完,池玉就甩过来一记白眼,什么平分秋色,说话干嘛这么难听。 李青扯了扯嘴角,接着说道:“重要的是,财产分割和抚养权的争夺。” 再开口时他的嗓音似乎故意放缓了一些,“沈小姐,您不如有话直说,您是倾向于在财产分割上占个上风,还是想将孩子留下自己抚养。” 许丽娜这次回答的十分迅速,也十分的肯定:“抚养权我一定要得到,至于财产现在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也并不在乎,但是我父母赠与我的婚前财产,他不要想得到半分。” 李青点点头:“那事情就很简单了,我这边需要尽快梳理一下您名下的财产,做好准备,至于抚养权,您这边我还是比较有胜算的,毕竟法官一般都会倾向于让孩子跟在母亲身边,不过除了刚刚您说的夫妻双方都在外出轨的情况,还有什么事是您没说的?” 许丽娜听他这么说似乎是很有胜算的样子,不由得显出一副喜色,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李律师,我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您了,您要相信我,我怎么会跟您撒谎呢!” “我那可怜的宝贝,我一定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抚养,何亮那样的人怎么会把孩子教好呢?” 李青见她回答的这么急面上闪过一丝轻蔑,后来两个人又说了些一周后开庭的事宜,李青将她所提供的证据方向都一条条记下来,回头安排人去查证。 许丽娜从李青的办公室出来,被池玉送着下了电梯,途中在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的孩子。 她期期艾艾的声音搞得池玉心里也一缩一缩的。 末了池玉握着许丽娜的手安慰道:“许小姐您放心,我自从跟李青认识还没见过他败过什么案子,他一定会帮你争取到抚养权的。” 说完她又有些担心的嘱咐她:“您要自己注意安全,我看那个何亮简直就是个人渣,指不定还会找您的麻烦,您自己小心!” 许丽娜红着眼睛,感激的点点头,池玉瞅着她孱弱的背影,真是我见犹怜,这个何亮怎么能对自己的老婆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令人作呕。 池玉这边已经上了楼,许丽娜走到路边立刻有一辆保时捷CayenneTurbo快速驶了过来,靠边停下。 车上的司机立刻下车帮她开了车门,上车后许丽娜从包里掏出化妆镜,从容的补着妆。 刚刚哭了好一通,脸上的粉底都花了。 前面的中年司机讨好的说道:“小姐,怎么不多带几个人上去,您自己上去见律师也不怕何亮那个小崽子使诈。” 许丽娜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李师傅,满眼不屑:“呵,我会把他放在眼里吗?” “说到底还是吃了这个下贱戏子的亏,要不是他提前买通了几家认钱不认人的新媒体,我还用在律师面前去演这么一出苦情戏吗?!” “本来当初结婚时候选了他,就是为了在父亲面前做足个无能之辈的傻女儿人设,没想到这个被我一手扶持的小明星现在有了点闲钱就想造反了?” “何亮,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至于那几家不知死活的新媒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娱乐圈的视线里了。” 许丽娜红唇下的白牙咬的吱吱作响,哪里还有刚刚在李青办公室那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呢。 她想起刚刚李青那喜怒莫辨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也不知道自己演了这么一出柔弱女人的形象,他会不会竭尽全力的帮自己将儿子的抚养权挣到手。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是要调查一下李青的情况,最好能有个拿住他的条件,还有那个丫头也要调查清楚,说不好就是这位大律师的软肋。 不过那个丫头倒是很吃这一套,估计现在可怜她可怜得紧,一定会好生劝说李青的。 至于何亮,那个早就没根的玩意儿,她断然不会把他这辈子唯一一个种留给他,自己要让她知道背叛许家大小姐,可不是好玩儿的! --- 池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青还在跟南橙说话,池玉想问问她自己需不需要先把许丽娜手里何亮的出轨证据放出去,这样一来在舆论上也好勉强跟对方打个平手。 现在这种人尽可知的情况,舆论都压向了一边倒的局势,李青就算是有回天之力,可能也有些敌不过。 她盘算着平时有交集的几个门户主编,要不要下午就去亲自拜访一下。 她等在李青办公室等着他俩把话说完。 可是听着听着,她就皱起了眉头。 李青竟然是吩咐南橙去调查一下许丽娜最近的资金往来,最近有没有什么蹊跷的支出,应该是怀疑许丽娜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干净,她一定是对何亮做了什么何亮才会突然狗急跳墙,将她的猛料放出来。 南橙应下了,就连忙出去办了。 只剩下池玉默默瞪着李青不吭声。 李青抬眼问:“怎么了?” 池玉口气不善,“你都不觉得许小姐很可怜吗?被自己丈夫算计着被人迷女干了,现在还要以她有情妇这件事情分她的财产,抢她的孩子。” 李青搞清楚她在别扭着什么之后,笑了几声反问道:“你觉得,沈总这个人怎么样?” 池玉知道沈总就是之前被查出在母婴用纸内添加荧光剂的那个老总,上次被集体诉讼的案子也是以一个很低廉的价格就被李青调解了,根本没有闹上法庭。 池玉只知道这牌子的卫生纸几乎垄断了国内市场所有的快消品行业,这人一定是很有钱。 但是众所周知卫生纸内添加了荧光剂增白跟口、肛这些特殊肌肤接触会大大提高致癌的几率。 就算是有钱,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跟许丽娜有什么关系,她又不在他父亲的公司内任职。 “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反正是个奸商。” “那你知不知道这奸商现在坐拥20亿的资产,在外莺莺燕燕几十年,私生子就有八九个?” “.…..”池玉不解,他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八卦别人的家事了。 “但是这些情妇和私生子除了沈总高兴地时候扔些房子车子票子给他们,一个人都没能占到他沈家的半点股份。” “现在占股最大的股东便是这位沈小姐,除了她父亲这些年给她的百分之10的股份之外,她一直有在偷偷在市面上收购着自家的股份。” “所以你觉得,这沈大小姐,会是个善良之辈吗?这些年任何亮宰割都不叫一声痛?” 池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眨眨眼问道:“所以你是不信她说的话了?” 李青也眨眨眼,对她这无厘头的问题十分不解:“我为什么要相信她的话呢?难不成就因为她掉了几滴眼泪?” 池玉心里有些发冷,这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一码归一码,就算她在收购自家的股份不代表她在爱情里不是个傻瓜呀。 “连你这个律师都不相信他说的话,那还会有谁相信她呢,报道都已经把她写的这么不堪了…” 李青听她这么说依然了解她心里所想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让你进来听个八卦,你还听得挺入戏的,你才认识她几天,这会儿就要化为正义使者来声讨我了?” 说到底她就是不信他,居然为了个脸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就怪上了他。 第九十一章:陪你回家 池玉见他面上阴冷,有些泄了气,又担心惹他生气,他会成心在案子上放水,小声说:“我也是看她可怜,那你还要不要帮她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了?” 李青顺了顺气又柔声说道:“放心,我作为律师要做的不是去信任我的客户,而是去帮他们赢,如果我次次都像你似的感情用事,只怕是一场官司都赢不来。” 池玉听他这么说又有些替许丽娜高兴,母子分离也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 “那我下午要不要去找找咱们合作的媒体,帮忙报道一下她丈夫做得那些丑事?” 李青见她握着小拳头十分激动的样子,心又软了几分,这小东西这些年似乎只空长了些岁数,怎么心思还是这么单纯,傻乎乎的模样。 他眯了眯眼睛说道,“估计是不用了,过了今天即便是你想再找到关于许小姐的不利报道,怕是一条都找不到了。” 池玉闷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不太明白李青的意思。 是他已经安排好了媒体的事情吗?池玉摇摇头倒不觉得李青的本事能大到压下这么大的一桩娱乐新闻。 虽然李青吩咐了她不用管这件事了,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蠢蠢欲动,要是能多帮到这个案子一些就好了。 她将手头池丽娜所搜集的何亮这些年来在外面包养小姐的证据整理了一遍,用了两个小时终于写出了一篇揭发他丑恶行为的通稿。 不过为了顾全池丽娜的颜面,这篇报道里并没有提及池丽娜和他约定的特殊夫妻关系和他是怎么陷害池丽娜失身的。 反复审阅了几遍,池玉觉得自己这篇通稿写的十分公平公正,并没有带有太多的个人色彩,只是将事情的真相曝光给大众而已。 至于这世间众人怎么想,就凭他们自己心里的一杆秤吧。 随后她将这篇通稿发给了各大主流媒体的主编,并附言如果方便希望他们可以协助这次的案子,制造些对此次案件有力的正面舆论效果。 本来池玉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她也明白媒介向来都是一窝蜂的去追捧大众喜闻乐见的新闻,而去洗白已经有的新闻中的加害方,这行为就并不是很讨喜了。 但是没过几分钟,池玉这边就收到了好几个主编的消息,声称自己所在的报社会尽全力为这桩案子报道。 池玉思索了片刻,望着里面大办公室还在忙碌的李青,也许是他提前打过招呼了? 刚刚自己的质问似乎也有些过分了,毕竟这关乎李青的职业素养,他要打的案子怎么会不尽心尽力。 池玉嘴唇用力抿在一起,一股子压不下去的歉意涌了上来。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南橙才风尘卜卜的回到办公室了,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一回来就钻进了李青的办公室,手里有一份何亮三个月前入院的医疗检测报告。 说来他因为以前工作的关系,在调查取证方面还是有些不少旧相识的人脉的在的,此番他拜托了一个国往的同僚查找了一下许丽娜的账户支出,就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三个月前她买了一套在市中心的学区房,而收益人是个名不经传的家庭妇女。 再对这家庭妇女的家庭关系调查一番,她在私人医院的主刀医师老公就浮出了水面。 许丽娜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给这个医生送去一套价值不菲的学区房呢?而且这医生专职的就是不孕不育类的疾病。 他多年从事司法相关工作的第六感提醒他,这医生断然不是给已婚已育的沈丽娜自己准备的,也许是为她的丈夫何亮或者情夫董大伟准备的? 在对医生的威逼利诱下,南橙终于拿到了一份何亮的术后报告。 南橙只是拿着这几页纸想着里面的内容,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李青接过了这份报告,翻开看了看,扯了扯嘴角,果然让他猜对了。 之后他又吩咐了几句,南橙转身就出来了。 晚上到了下班的时间,池玉手头上的工作基本都处理完了,而且李青似乎也是比较重视此次的案子,暂时将手头上的其他案件拜托给了别的律师。 南橙在对面接了个电话,脸色就有些变了,急忙跟李青告了假说有些私事要处理。 之后就急忙的下班了,池玉倒是从没见过南橙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平日里他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十分懂礼数的样子。 她暗自想着也许是男女之事也说不定,不然南助理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出门。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李青和池玉两人,池玉碍于早上与李青的争执有些不好意思。 扒着玻璃门框探出半个身子问道:“你晚饭要吃什么?我帮你点餐。” 李青闻言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没抬头说道:“不用了,我今天回家吃。” 池玉料到他会不冷不淡的,讪讪的说:“你今天不加班了吗?” “回家去加,最近吃的也不好,睡得也不好,乏得很。” 池玉想起这些天她订的外卖,和昨晚他在她家沙发过夜的情景,感觉他这话里的讽刺实在不要太明显。 一副我气上你了的态度。 她被怼的说不上话,瞅着他清冷的面皮站了半响,只觉得脚下发麻。 李青这边也没怎么理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飞过来,站起身收拾了笔记本电脑,装进了包里。 池玉见他一言不发的穿上了外套,下意识的出口阻拦:“要不我陪你一起加班?” 李青今天外面穿了件黑色的派克大衣,蓬松又宽大的质感和他身上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温柔一个冷冽。 听了她的话李青抬起眼睛瞅着她,四目相对,只有李青身后帽子上的白色黑尖儿的狐狸毛绒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摇摆。 两个人都没动也没说话,但是李青读懂了她眼里流露出的情愫。 但是他没打算在嘴上放过她,他扯着嘴角问:“陪我回家加班?” 池玉重重的点点头,自己惹下的气当然是要自己去消了,这事儿办的没毛病。 回家的路上李青没说话,池玉也没说话。 不过眼看着李青的脸上面色不是那么美丽冻人了,池玉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个让李青消气的法宝。 跟着他,赖着他,应该就是他最吃不消的办法了。 傍晚下班时分,往郊外的住宅区奔流的车子不在少数。李青的手频繁的换挡,脚上也一直在刹车和油门之间切换个不停。 最后在临近下立交桥的一公里终于堵了个水泄不通。 池玉眼巴眼瞅着前面五百米的地方可能是出现了剐蹭事故,两个车主下了车冲着对方吼个不停。 后面的车主此起彼伏的按着喇叭,即便是冬天也盖不住一众的焦躁难耐。 李青拉了手刹也不是很着急,慢条斯理的掏出了香烟,点了一根,开了窗子靠在一边慢慢吸着。 池玉好奇的瞅了瞅他手里的烟盒,薄荷蓝的底色上有两只娇憨的熊猫,一只低头坐着正往嘴里送着竹叶,另一只四脚爬行似乎是在前面看到了什么更吸引它的东西。 池玉以前抽烟的时候经常买几块的软白沙或者红梅,抽得少她并不太懂得其中的价格和品质。 只是这盒子上写的熊猫香烟她倒是从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很贵的那种烟。 不过这娇憨可爱的熊猫,被在律界呼风唤雨的李大律师拿在手里,着实有些反差萌。 她抿着嘴悄悄的弯了一下嘴角。 第九十二章:别装矜持(加更) 池玉这边还偷偷的乐着,窗子那边一声响亮的口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往前凑了凑坐正身子去看外面的情况。 车子的左侧挺着一辆红色的轿跑,池玉看不见车的标牌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 惹人注目的是车上的女孩子,副驾驶位的女孩儿长得十分美艳,一张面容混合着东方的含蓄娇媚又夹杂着西方的热情奔放,大冬天里穿着细细的吊带裙外面裹着一件白色的皮草。 她将窗户尽数打开,正冲着李青轻佻的吹着口哨。 只不过李青连头都没歪一下,还是垂眼吸着烟,慢慢的吐出眼圈后,将烟灰向外弹了弹。 对面的女孩子见他没注意到自己,将敞篷顶打开,整个人站在车里冲着李青喊道:“嗨,handsome!(美男)” 池玉瞠目结舌,这才看清楚车里只有两个座位,开车的同样是个妙龄女郎,看样子与这个喊叫的姑娘有些相像,但是年纪稍微长一些。 她在一旁大笑着拍手,颇有些西方女人的豪迈劲头。 刚刚他们就注意到了李青这辆十分扎眼的玛莎拉蒂,两个人还在车里讨论着开这车的人非富即贵,会不会是个50多岁的糟老头子。 谁知道堵车后,旁边的驾驶位降下了墨黑的车窗,一个年轻男人的侧脸露了出来。 姐妹俩一看双双拍手,好一个非富即贵的美男子。 两个人的喊叫声很大,引得周围的车主纷纷侧目。 李青转过头瞥了一眼,又接着吸上了手指上的烟草,面无表情。 这两个姐妹开的奥迪A5Cabriolet虽然差了李青这辆车不少档次,但是也是从小被家里娇惯着的大小姐,何况这对混血姐妹花从小就长得出众,被周围的异性众星捧月惯了,哪能受得了这般无视。 副驾驶位的女孩子不甘心,还在嚷着:“帅哥,给个面子嘛~加个微信好不好?”她一边将身上的皮草半褪下来露出引以为傲的事业线,一边娇滴滴的摇着手里的手机。 驾驶位上的姑娘也帮着腔:“我们这会儿有个场子要赶,要不要一起去玩儿会儿?” 池玉在一边咂舌,她一直都知道李青面相好,但却不知道原来男人长了一张好面皮也会在大街上招来这样直白的求偶,真是妖孽啊妖孽。 李青手里的烟快抽完了,将烟头一扔,呼出口里的白雾,终于转过去对着隔空搭讪的姐妹花开口:“不好意思,不感兴趣。” 两个姑娘等到他转头了,热络劲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刚刚看了个侧脸就觉得这男人挺帅的,没想到烟雾散尽的正脸更是美若冠玉,长得可是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上几分。 “对年轻小姑娘不感兴趣的男人是什么男人呀?哈哈。” “是哦,我看这位小哥哥是装矜持着呢。” 对面的姐妹花还在调笑着,显然对自身的条件十分自信,李青这边手指动了动就要将窗子关上了。 池玉松了口气向前面望了望,这造成拥堵的两个车主怎么还没协商好呢,交警处理事件的速度也是够慢的。 谁知道对面的姑娘眼尖,趁着窗子还没关上的空档看到了探头出来的池玉。 “喂!喂!姐你看他旁边坐了个老女人,好逊啊!Comeon!Shelookslikeadog!” “是啊,他不会是喜欢这种好无长处的路人甲吧?说不定是他家保洁大姐也说不定哈哈哈。” 尖酸刻薄的声音钻进了池玉的耳朵,池玉握了握拳头皱了皱鼻子,你们撩不成他损我做什么?我简直就是无辜躺枪的吃瓜群众好吗? 我,我看着还是很显小的,一点儿都不像保洁大姐好吗!你才像狗,你全家都像! 李青这边又将窗子停下了,车窗挡着他的半边脸,但是冰冰凉的声音还是毫无阻挡的传了出去。 “我女朋友月匈大月要细水多活儿好还不粘人,我还真就喜欢这样儿的。” 他话一出口,对面两个姑娘愣了愣,恨恨的剜了池玉一眼,马上将敞篷、车窗子全部捂了个严严实实。 李青将窗子关了,瞅着前面的车开始动起来了,放开了手刹。 池玉憋了半口气,这种情况她应该说点什么,是不是应该谢谢他帮自己解了围? 可是张了半天嘴这个谢字也说不出口,脸倒是先红了一片。 谁是他女朋友呀,而且她哪里称得上他的评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活儿是什么样的呢。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喜欢,这家伙说话果然跟闹着玩儿似的。 --- 陈阿姨今天做了四菜一汤,平日里李青很少晚上回家吃饭,如果要回家吃饭就会提前通知她。 但是除了出差,这主家小伙子是很规矩的,是日日都要回家来睡觉的,不像那些外面胡混的年轻人,所以她也就天天都来做早餐。 今天早上她照样六点半就进了门,熬了一锅鲍鱼粥,谁知道七点多了还不见李青从二楼下来,反而是等到了来家里给李青取衣服的小伙子。 她才知道原来李青昨天是没在家里睡的,她心里又犯起了嘀咕,难道李青是在这个斯文小伙子家里睡得? 那可就万万不好了,怎么找了女朋友还是跟这个小伙子纠缠不清的模样呢? 在李青家做了一年多的帮佣阿姨,李青对她方方面面都很客气,也从来不会可口她的工资,她对李青早就有些对晚辈的慈爱生出来了。 所以今天李青拜托她晚上来做晚饭的时候,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多嘴问一问他昨天晚上是去哪儿了,怎么没回家。上次见到的那个姑娘是不是不谈了,还要好好劝劝他才行。 陈阿姨刚将猪蹄豆花汤摆上了桌,就听见门口密码锁的声音响了。 她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把桌上的碗筷摆正,琢磨着这话应该怎么开口。 李青走进来笑眯眯跟她打了招呼,随后又把身后的一个矮个子的人影拽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就是那天那个小姑娘吗。 陈阿姨脸上笑开了花,心里琢磨着昨晚李青肯定是和这个丫头在一起,连忙迎过来:“幸亏我做多了些米饭,四菜一汤够你们吃了吧?要不要我再下点儿面条给你?” 池玉见到陈阿姨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上没头没脑的居然让陈阿姨看了个光。 她被李青扯着梗着脖子跟她打了招呼:“陈姨,我就吃点儿米饭就行了,您别忙活儿了。我,那个也不是特别饿。” 李青低头在玄关换鞋,池玉看见李青的拖鞋旁边还有一双同款式的灰色拖鞋,但是看着尺寸很小像是自己能穿的尺码。 她疑惑着将脚上的乐福鞋脱了,犹犹豫豫勾了勾脚趾,没有立刻伸脚去穿。 李青见状蹲下身子将那双灰色的拖鞋给池玉套在脚上,池玉见他蹲下去给自己穿拖鞋,惊得赶忙下意识弯下腰去拉他起来。 结果一把抱住李青在她大腿边上的头,李青的发丝软软的里面还传来了阵阵温热,池玉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只小狗似的宠物。 李青让她按住了脑袋紧贴着她的大腿,一时间也愣住了,半晌他清凉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女朋友都是这么感谢别人的吗?” “抱够的话,能不能把我的脑袋放开?” 池玉一囧连忙松开他,往后跳了几步靠上了玄关另一侧的墙壁,李大律师突然蹲着身子给自己穿拖鞋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现在自己是不是该向他拜一拜唤一声谢主隆恩。 李青一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样子,一边往卧室走着还一边回头问她:“你要不要把衣服换了。” 池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换你换。” 她现在确定,李青这气劲儿简直就像龙卷风,说没就没了,而且这会儿又越发对她过分友好起来了。 陈阿姨在一边瞅着笑嘻嘻的,这小两口感情似乎是蛮好的,小伙子平常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似的,对喜欢的女孩子还是很照顾的嘛。 还知道帮她换拖鞋,自家老头子估计是有几十年没做过这么浪漫的事情了。 第九十三章:怎么谢我 池玉这会儿畏手畏脚的站在饭桌前,面对帮佣的陈阿姨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先坐下。 陈阿姨看出来她见着自己局促,赶忙解下了围裙,锅碗早就洗干净了,她穿上自己的羽绒服回头跟池玉嘱咐道:“小姑娘,你坐啊。” 池玉看她走到玄关去拿自己的衣服,问道:“陈阿姨你要走了吗?不一块儿吃饭吗?” 池玉一开口就后悔了,她长这么大也见过富人家帮佣做饭的阿姨是怎么做事的,不过狗血电视剧里面演的,这些阿姨们可能是不和主家一起吃饭的吧? 她这话问的是不是有点儿不妥当,平白让陈阿姨尴尬了。 陈阿姨笑了笑也太没在意,一边换着鞋一边回头跟她说道:“我就不在这儿吃啦,家里老头子做好饭了,今晚我姑爷和闺女回家来吃饭,我得早点儿回去呢。”说着一脸幸福的神色。 池玉被她的神态感染了几分,听她这么说也不便多留人,就送她走到大门口。 陈阿姨看这小姑娘不同那些富家小姐的做派,很亲切又对长者很有礼貌,看着心里欢喜,这年头这种善良的小姑娘也不多见呢。 出门前还回头嘱咐道:“姑娘,你嘱咐李青多喝些我今天炖的猪蹄豆花汤,我看他这些日子加班加的多。而且,小年轻在一起嘛,也要多补补身体。” “姑娘我看你这小体格也太瘦了点儿,你也多喝点。” “以后常来吃饭啊,我给你们做好的补补。” 陈阿姨今年都快50岁了,说起这些琐事儿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年轻人处对象的时候,都是一个个蜜里调油,难舍难分的,不加节制很正常的事儿。 池玉面子薄,又听着陈阿姨说着小年轻在一起要多补补身子,联想起那天自己光着身子跑下来穿衣服的样子,羞得通红。 但是也不方便跟陈阿姨解释他们的关系,只好连声答应着将她送出了门。 等陈阿姨上了电梯,李青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了饭桌前,自顾自的动起了筷子。 池玉在他对面拉出了椅子,坐了上去。 “陈姨跟你说什么?”李青盛了一碗汤,送到嘴边吹了吹。 池玉盯着他手里煮的浓稠的蹄花汤,摇摇头岔开话题:“也没说什么。” “好喝么?汤?” 李青没抬头,细嚼慢咽的:“还行吧。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池玉咬着筷子的顶端,最终还是没有喝这锅给小年轻补身子的汤水。 即便那半透明又弹牙的猪蹄,看起来有多么喷香诱人。 李青家里的地暖是自烧的,本来就用温控器调到26度的高温,这会儿李青还将一楼大厅的壁炉点起来了。 他自己倒是先前就换了衣服,一件薄薄的棉质T恤,和一条长款收腿的运动裤,靠在贵妃椅上伸展着双腿看起来舒适又凉快。 反观池玉这会儿同样是坐在沙发上,看着资料,额头上已经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珠。 律所里用的是大楼里统一供给的中央空调,总归来说空调吹出来的热气还是抵不上地暖叫人暖和。 所以她平常上班穿的还挺多的,尤其这些年一过了25岁她就越发怕冷起来。 今天她外面罩着件长款羊绒西服外套还算体面,里面穿的就太过臃肿的。 下面一条毛呢的西裤里面还套了一件加绒的南极人,上面不仅仅穿了件护肚子的加绒背心还穿着衬衣外面套了件圆领的毛衣。 吃了饭她就觉得热气顺着领口往外冒,这会儿才坐着看了十分钟资产报表,背后好像出汗也湿透了。 李青斜眼瞅了瞅她扭来扭曲的身子,问她:“悉悉索索的干嘛呢?吵人。” 池玉抹了一把鼻尖上的热汗,讨好道:“你家好热。”潜台词是我能不能脱掉点儿衣服。 李青眼神又回到手里的文件上,说了句“哦。” 池玉撇撇嘴,哦什么呀,这就完了。 她抓着胸前的衣服忽闪了几下,有风钻进去暂时凉快了一些,接着看手上的文件。 半晌李青复开口:“那你上去换衣服吧,我床上有两件衣服。” 池玉一得令迅速站了起来,三座并作两步上了楼,寻着上次宿醉后的记忆推开了李青卧室的房门。 卧室里亮着床头灯,池玉将门关上了然后把身上里三外三层的衣服脱了下来。 只裹了内衣裤的身子一瞬间凉快了下来。 她摸了摸后背上胸前已经有些湿了,她用手忽闪着,害怕一会儿把汗粘在李青的衣服上,不过后来想想怎么样他之后也要洗的,就把床上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李青床上放了一件短袖体恤和短裤,池玉穿上都显得过于宽大,她将裤子上的抽绳紧了又紧才勉强挂在了腰上。 不过单就说这一件T恤已经盖住了大腿,也不用担心过于暴露的问题。 池玉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尾的长沙发上,从楼上下去接着看资料。 许丽娜和何亮的账务繁杂,而且双方都有自己的财务人员为他们处理盈利和支出,账本上真真假假很是让人头疼。 他们的婚后财产虽说没有放在一处共同花销,但是这样你我各自为营的状况更难以梳理。 池玉查的何亮方面还稍微强一点儿,毕竟他是个出名的艺人,婚后所有的工作收入基本上都是有迹可循的。 许丽娜这边就比较一言难尽了,表面上她成天吃喝玩乐,既没有在沈氏集团任职也没有另外做生意应该是没有收入的一枚家庭主妇。 但是实际上她隐名投资的企业和收购的股份这些年不在少数,如果这些被对方的律师拿到切实的证据,那么按照婚内共同财产的分割来说,她在婚后所得的所有收入都是要对半分割的。 李青苦恼的敲了敲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怎么在开庭前马上把这些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了是当急忙要解决的。 池玉这边基本已经结束了,李青那边还离结束早得很。 她瞅了瞅客厅的时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也不知道李青是不是要今天一定要把这些工作做完,其实明天接着做时间也还来得及。 池玉凑到李青身边去看他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忙的。 李青一搭眼就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双藕段似的小腿,脚上穿着双白色的棉袜子,个子矮矮的脚又小小的像个学生妹似的。 她眼睛还盯着李青面前的报表,眯了眯眼睛靠的更近些。 她最近都没时间去剪头发,本来到锁骨的头发有些及胸的趋势,从耳旁垂下来的发丝落在李青的胳膊上,丝丝晃动着。 李青想着她白嫩的身上裹着自己的衣服,眼神有些发暗,抬起手拽住她不安分的几丝头发。 池玉头皮发痛,被他牵引着往他的方向靠去。 睁大眼瞅着他的脸,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拽她的头发。自己挡住他的屏幕了? 李青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还没动作,就听到几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咕咕…” 李青挑眉,这声音似乎是从她肚子里发出来的? 池玉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嘻嘻的说:“哈哈,你看这么晚我也饿了,不然我就先回家去了,明天上班接着帮你做?” 李青松开了手中的头发,笑着问道:“做什么?” 池玉眨眨眼,“还能做什么?”这些工作啊。 李青斜了斜她的胸前,“女朋友不知道,男女之间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池玉抱着胸口往后闪了一下,“我说的是工作!工作!” 李青放下了手里的电脑,走到厨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袋泡面。 他冲着池玉摇了摇手里红艳艳的塑料袋,“要吃吗?” 池玉刚想拒绝,可是肚子里及时的发出了抗议声,“咕咕”声叫的更大了,生怕她出言拒绝。 末了,她点点头,豪无骨气的说:“要吃…” 池玉眼巴巴的坐在餐桌前瞅着李青动换的双手,李青拿起刀切葱花和火腿的样子看起来简直犹如仙人入凡,还有在沸腾的水中打鸡蛋的样子,啧啧好好吃的样子。 池玉甩甩脑袋,止住这花痴的表情,果然是饿成傻子了,连做饭的人都不放过。 泡面煮好了。 池玉吸溜吸溜的吃的正香,谁知道原来李大律师还是会煮泡面的,而且还煮的这么好吃,池玉觉得今天自己应该买注彩票,先是李大律师给自己换了拖鞋又是给自己煮面的,明天要是告诉了南助理,估计他会被吓死。 吃饱了,池玉正喝着泡面汤给胃口溜缝,李青在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酒喝了两口问她:“我下面给你吃你都不谢谢我?” 池玉皱眉差点被泡面汤呛死,这人会不会说话。 “好好说话,你煮面给我吃!” 李青撇撇嘴一副随便怎样的态度:“所以你都不感谢我?” 池玉将泡面汤全部收进嘴里,正襟危坐说道:“谢谢你,李大律师。” 李青啪的一声将啤酒罐放在餐桌上,“这就谢完了?” 池玉瞪眼睛:“那要怎么谢?” 李青眯着眼睛在她胸前腿下扫了扫,一双眸子眯着暧昧不明的样子。 池玉大惊:“休想!吃个泡面就想让我以身相许,没门!” 她说着就往楼上跑,这家伙又犯起病了,大晚上居然突然对她这个大龄剩女的三无身体产生了兴趣,还真把他自己说的月匈大月要细水多活儿好还不粘人当真了不成! 李青也不拦她,悠悠的自言自语:“啧,听说我家小区前几天半夜死了个女人。” “听说是大半夜跟男朋友吵了架,自己不顾男朋友的阻拦执意跑了出去,结果好巧不巧的遇见了歹徒,歹徒一时色起,又怕她指认了自己,然后被先什么后什么了,啧啧死的好惨。” “所以说电视上才会奉劝女性半夜最好不要一个人独自上街,以免遭遇不测。” 池玉正在奔跑的身子一歪,鼓着劲儿冲他的背影喊道:“你,你少骗人,你家这种高档小区安保怎么会差的了,你就胡说八道来吓唬我!”而且还说的这么有模有样,像是讲评书似的。 “唔,也是,不过出了小区就是荒郊野岭的半山腰。” “这大半夜的估计连公共交通都停了,何况我家门口压根没有公交线。”这种高级小区人人家里都有几辆豪车根本用不到公交,公交公司也懒得费时费力在这山上通车。 “所以,你要不要站在月黑风高的路边上拦辆黑车?”李青貌似热心的帮她规划回去的方式。 “虽然网约车很少,但是说不定哪个男司机看你是个女的,一发善心就把你安全送回北三环了。” 池玉这会儿气焰高不起来了,想着现在的时间和这小区荒郊野岭的位置,弱弱的开口:“那你,你可不可以送我一下?” 李青轻笑了几声,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不可以。” 第九十四章:何等滋味 池玉这会儿彻底萎靡不振了,停下了脚下的步子,又缩回了一楼的沙发上,讪讪的说道:“那我今天就睡在沙发上。” 这会儿要是还敢出门打车,那断然是个女中豪杰花木兰,可惜池玉胆子小也没武功充其量只能算做个女中老白兔,还是不怎么会急了咬人的那种。 李青挑眉“咕嘟咕嘟”,喉咙滑过一股冰凉的啤酒。 吐出的嫌弃也有些冰冰凉凉的:“啧,要么上去睡,要么出去睡。” 池玉出声:“为什么!” “我这GIORGETTI的真皮沙发可是从意大利空运来的,你晚上睡觉又不老实,回头滚来滚去站上些口水算谁的?” 池玉闻言撇着嘴,觉得他这话十分的不可信,他会心疼一张真皮沙发这件事她十分怀疑。 毕竟以前几万块的衣服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可以随随便便刷了卡,难道现在变得勤俭节约爱惜钱财起来了? “什么牌子,压根都没听过,你怎么知道我睡觉不老实了,我保证不会将你这件宝贵的沙发怎么样的。” “我睡觉非常的得体,根本不流口水!” 李青不想理她,细长的眸子隔空瞥了她一眼。 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这屋里温度怎么好像冷起来了? 池玉想到似乎自己是与他睡过不少晚上,但是那都是六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啊,最近不是只睡过一次吗! 再说还是醉酒的状态,谁喝醉了还能睡有睡相呢。难道他李大律师喝多了还能睡相矜贵又优雅? 她踌蹴片刻又提出个代替的法子:“那我可以睡在客厅的地上,或者楼上书房的地上,实在不行睡在厨房的地上也成!” “给我两床被子我哪儿都可以睡!” “你家这地板总不怕折腾吧,我就算鲤鱼打挺也搞不坏的。” 李青瞅着她梗着脖子言之确确,嘴碎的不行,心中一阵烦躁,声音像是揉进了一把碎冰碴子:“滚出去。” 池玉愣住了,让他的话唬住了,看他面色不善似乎是下一秒就真的能揪着她的衣服领子将她赶出门去似的。 她连忙放柔了声音,不敢造次,十分狗腿的说道:“好嘛,我上去睡。” 随后又有些惊觉的说:“但是你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我…” 李青晒了她一眼,对她这视自己为洪水猛兽的态度十分不满,“你什么?你和我还睡得少了?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你还把我嫌弃上了?” “再说我能对你做什么。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卑鄙不堪,还能把你强了不成?”说话的人倒是声音越来越沉,似乎是很生气似的。 对方一旦强势起来,池玉就弱了下来,支支吾吾的拿捏着用词:“也不是…你这么说的…” 怎么提出要睡在一起这种无理要求的明明是他,这会儿说的倒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似的。 虽然她年级大了,但也还是…还是很保守的一位新时代洁身自好的女性,随随便便就和他个大男人三番五次的在一起过夜,也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不是吗。 真搞不清他,又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干嘛总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呢,还动不动就生气。 李青扔了啤酒罐子就将灯尽数关了,自顾自的上了楼。 池玉唯唯诺诺的跟在他后面,十足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刚刚李青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冲了澡,他是有些洁癖的性子,受不了身上带着在外面沾染的一身风尘。 池玉刚想绕过床尾从另一边爬上床,李青的声音就从旁边传过来:“你一身汗味儿就上床?”十二分的嫌弃。 池玉赶忙又冲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自己身上也畅快了不少,蹑手蹑脚关了浴室的灯,钻进被子闭上眼睛。 旁边躺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换做哪个女人都会有些心动,但是池玉刚刚被他奚落的好似半点没有作为女人的吸引力似的,心脏可能也有些自卑了,跳动的十分平缓。 她闭上眼感觉今天晚上看的数字都在眼前晃悠,密密麻麻晃来晃去的马上就有股倦意袭来。 旁边的李青呼吸均匀似乎是早就已经睡着了。 池玉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也沉沉的睡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看似熟睡的一双眸子睁了开来,李青转过头将一直胳膊垫在头下,侧身细细看着池玉模糊的面庞,好似慵懒的欣赏一幅名画。 还没有十分钟,池玉踹着杯子呼啦啦的翻了个身,将短短的小腿横在了李青身上。 当然这还不算完。 不一会儿两只小手也不安分的抱了上来,似乎是将旁边的人认成了她平日里睡觉喜欢抱着的另一个枕头。 不过今晚的枕头还冒着阵阵白麝香的高级香气,抱起来很是受用。 李青细长的眸子眯着,眼神止在她微微开阖的嘴唇,她一下一下的呼吸的很悠长,距离很近,呼吸的热气全都铺洒在他的脖颈。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刮了刮她脸上的嫩肉,最后在她饱满的唇锋上点了点。 旁边的小人儿似乎不满这来自面上的骚扰,低着脑袋往他胸前钻,将脸像鸵鸟似的压在他的胸口上才算安分了一些。 他鼻息中长长出了口气,伸出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数着她后背脊椎上的骨缝,一下一下摩挲着。 夜渐渐深了,又和即将到来的黎明纠缠不休,此刻他心里有个升腾不下的想法。 想将这软玉似得身子揉捏成团,放进嘴里咬一咬,尝一尝。 他有些好奇到底这个中滋味是不是像欲意中,一直执念的那样好,也许是甜的,也许是鲜的,顺着果实般饱满的红唇至菱角似的小脚动动嘴,便能知道的事儿。 他突然很想试一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只有月亮还不眠不休的偷着窗帘的缝隙,向着屋里的床上窥探着。 除了悉悉索索的衣物声,似乎是再无其他动静。 --- 第二天一早池玉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上已经空了。 旁边的羽绒被只留下个褶皱的痕迹,证明了昨晚两人同枕共眠并不是个梦。 早上地暖似乎烧的不是那么燥热了,池玉洗漱了换好衣服。 唯一疑惑的事情就是,明明她记得昨晚自己穿着的短裤居然不翼而飞了,池玉在床上翻腾了半天才在床脚找到了那条过于宽大的短裤。 也许是太大了,晚上被她自己蹬掉了也说不定。 她将昨晚李青借给自己穿的短袖和短裤都放进了卫生间里的脏衣篓里,将床铺好随后下了楼。 陈阿姨今早煮了海带豆腐汤,还红烧了两尾鳗鱼,又做了不少裹着烤海苔的鸡蛋卷摆在一旁。青色的海带,红色的鳗鱼再加上黄橙橙的鸡蛋看着就很有食欲。 一出了卧室池玉就闻到一股子鲜香的味道,引得肚子里的馋虫又咕咕的叫着。 她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偷偷瞥了一眼在饭桌上看时讯新闻的李青。 不过李青可能是昨晚睡得好了,今天看起来神清气爽,并没有要嘲笑她的意思。 陈阿姨见了她倒是比见了李青还要热情,拉着她的手将她安置在座位上,将一把汤匙塞进她的手里叫她先喝汤,说是要去替她盛米饭。 池玉不习惯被个年纪比自己母亲还大的妇人伺候,连忙放下勺子抢着去盛饭。 嘴里还问着:“陈姨你来这么早,吃过早饭了吗?” 陈姨笑着点点头,“我家老头早上遛鸟,顺便给我去两条街外买了我爱吃的那家煎饼果子,我不饿,你快吃吧。” 一听到煎饼果子,池玉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抗议着身体的主人自己要吃东西。 陈阿姨推着她让她赶紧吃饭,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坐在饭桌的另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俩喝汤吃饭。 池玉这会儿饿了,大口大口的嚼着吃食。 陈阿姨在对面看着这两个人,虽然这姑娘倒不是十足的美艳,但是越看越顺眼让人舒服,而且美艳能顶什么用呢,也不能当饭吃。 在她看来,颜值有李青这小伙子一个人来担当就够了,还是要找一个像这小姑娘一样温吞的配成一对才最好。 一个像锋芒毕露的宝剑,一个像的温其如水的剑鞘。 李青半碗饭下肚,陈阿姨见桌上的鳗鱼还没有吃完,催促着李青:“你要多吃点儿鳗鱼,我听超市生鲜柜台的人说这种鱼补充精力最好的。” “好像是日本人经常吃的,我瞧着肉质确实鲜嫩,别看日本地方小,人还是挺注重保养身体的。” 李青笑着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眸子却看着对面的池玉。 池玉知道他在盯着自己,也知道陈姨又误会了精力一事,但是两个人早上从一个房门出来了还能解释些什么? 不过陈姨似乎是特别喜闻乐见他俩的“男女朋友”假关系,带着些八卦的热衷和老一辈的豪情。 就像自家那个老太太似的,池玉一边嚼着鸡蛋卷一边摇头晃脑的想:为什么中年妇女们都有一个炙热的共同爱好,算了算了,随她们自己开心就好。 两人吃了饭,池玉就跟陈阿姨抢着收拾碗碟,陈阿姨笑着说不用不用,两个人一边洗碗一边话家常。 池玉这才知道陈阿姨的女儿结婚五年了都还没有要上孩子,前几天才刚刚得知了怀孕的喜讯,一家人得其所愿不知道有多开心。 李青进了二楼卧室套间里面的换衣间,换了一套焦糖棕的西服套装,慢条斯理的打着藏蓝色的领带。 随后他从玻璃柜中摘出一副袖扣,从房间里下了楼。 陈阿姨收拾好了灶台就先行离开了,池玉在阳台往不远处重重叠叠的山林里眺望。 极目处有一间用木板搭建的尖顶简易木屋,里面似乎还有人影走来走去,不一会儿就里面开门出来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矮胖男人,站在围栏里面拿着望远镜四处眺望着。 似乎是这片森林的看火人。 她正瞅的出神,一会儿又有了新发现,这看火人好像是结伴的两人,有一个黑瘦的影子从下面的爬梯爬上来,也四处张望,不一会有什么反光的东西闪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眯着眼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在反光,后面的李青就出声了。 “帮我戴下袖扣。” 池玉转过身,心里吐槽这人就喜欢使唤她做这做那,以前家里没人的时候难不成他都不戴袖扣啦? 想是这么想,但是她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小东西,打眼看了一下,她就愣了。 李青站在阳台她的身边,向她刚刚眺望的方向无意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第九十五章:红鸾心动 池玉睁大了眼睛瞅着躺在她手心里的两枚椭圆的袖扣,这对金色扣子的边缘被摩擦的发亮,细看上去还能依稀瞧见淡淡大马革士样式的暗纹。 池玉疑惑,看着样子这么熟悉,难道是巧合? 她用另一只手捡起一粒拿到眼前翻过来找寻着商标,背面果然刻着Deakin&Francis的字号。 但是她难以相信李青会在这六年间买了一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袖扣,而且这做旧的痕迹看起来明明白白肉眼可见,是岁月的痕迹。 似乎是这些年来主人经常戴着它们在身上。 可令池玉更难以相信的就是,这袖扣同那相片一样竟然又是一桩斩钉截铁的物证。 而这桩桩物证证明着什么,是李青本人比较念旧物,还是……? 池玉不敢往这种种指向的那个“还是”去想,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敢奢望的事情,却偏偏机缘巧合般的给了念想,平添了思量。 之后始作俑者再十分无害的笑一笑,告诉你只是巧合,这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猜想池玉不敢去做,也不会去做。 为什么拿出这件东西来专门给她看?即便是他日日戴在袖口上她也不见得去注意。 又是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物件,他口中还说着熟悉的“帮我戴上。” 池玉下意识的去盯李青的眉眼,带着些一探究竟的意思。 李青却瞅着远处的反光,没在意她的目光,只见他嘴角微微一勾。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随后上前一步将池玉抱在怀里,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怎么发愣呢。” 池玉手里握着小巧的物件,紧紧攥着生怕一张开手臂就将小小的金属豆子掉在地上。 客厅和阳台满当当的铺着长毛地毯,这不大点儿的东西掉下去了,可要一阵子好找。 “这袖扣…”相比李青池玉身材矮小,被他这么一抱脸埋在他肩膀下面,眼前一片漆黑。 只听见自己颤颤巍巍的声音问着话。 李青听到袖扣两个字环着他的胳膊颤动了两下,似乎是在笑。 悬而未决清朗的声音:“嗯?袖扣怎么了?” 池玉张了张口,随后又将嘴闭上了。这人果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她往后退了一步,从他的怀里解脱,低头盯着他的袖子闷声说道:“没怎么,我帮你戴上吧。”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直到坐上了车池玉都没再讲话。 她装模作样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其实特别害怕一开口就问出了不该问的傻话。 李青意外的没有在刚才未完成的对话上多做追究,一边开车一边瞥了一眼她手上问道:“又玩儿游戏?” 池玉顺势为自己的发呆找了个借口,动动手指将游戏界面打开,摇晃着说:“嗯,特好玩儿。” 李青勾了勾唇,“打得好吗?” 池玉扁了扁嘴,被戳到了痛处。 其实她打王者荣耀打的十分的不好,比起有天赋的玩家来说,她纯属是靠时间在堆砌操控游戏的熟练度。 说起来她从接触这款游戏到现在已经稳稳的玩了两年多的时间了,仓库里躺着20几个熟练度满级的英雄,对决了千来场游戏局。 说来也是,别的向她这样年纪的单身女性不是在去约会的路上,就是在去聚会的路上,再不然就是喜欢闲暇的时间逛逛街,购购物。 而池玉这些年将这些社交以及恋爱的时间,全身心都投入进了手游中。 上下班路上玩一玩,吃过饭后玩一玩,休息日更是只要池母不唠叨就会抱着手机混一天。 不过虽然在游戏上这么劳心劳力,但是没有哪款玩儿的特别好的倒是真的。 所以打王者荣耀这种5V5的真人对决,她无论选什么英雄走哪条路线都是比较弱的那一个猪队友。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空有一颗职业玩家的心,带着菜的抠脚的操作,十有八九都会被喷。 连以前沉迷过一段时间这个游戏的吕双双都不肯跟她双排上分。 最后她不得不花六块钱给自己买了一张改名卡,以前女性化的名字实在不敢用,日常送一血的她一上来就会被喷是女大学生。 至少改名为“坑王之王”以后,大家一见到这个昵称也懒得喷她了。 毕竟这人本身已经对自己的坑有了很正确的判断。 池玉讪讪的回了句:“还行吧。”心想幸亏李青平常这么忙是不玩儿游戏的,不然被他看见了自己几千场的战绩图弱的像个发育不良的倭瓜,还不知道又会被怎样百般嘲笑呢。 “什么段位了?”下一句话又把池玉炸的外焦里嫩。 前段时间她失了业,在外职场失意,在内戏场得意,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短短一个月就上了铂金段位。 结果自从被李青招到律所里做着名义上的“公关经理”,实际上的半个助理,她就连输十几把一朝跌下铂金段位。 最近她压根儿不敢打开排位赛,也只能玩儿玩儿匹配和娱乐,生怕一个倒霉连黄金段位都不保了。 “黄金…”池玉小声的说道。 李青哦了一声,没再出声,打开了车里的音乐。 伴着LikeIWould的音乐,池玉静静的打着游戏,时不时的被歌词分神。 不过幸亏匹配到了一位星耀大神,带着0人头5死亡的菜比狄仁杰躺赢了。 一局游戏结束了,池玉收了手机才发现李青行驶的道路是公司的反方向,这才想起李青今天早上九点钟还有个知识产权的案子要开庭。 车子减速靠近法院门口的停车场内,李青从左边的后视镜向后多看了几眼,放缓了油门。 随即有一辆黑色的尼桑从左后方加大了油门超车,抢先进了停车场,速度快的连车牌号都看不清楚。 池玉惊呼了一声,以为是开庭迟到的人,也没在意。 下车的时候池玉还未来得及解安全带,身边就传来李青的制止声:“等等。” 池玉哑然,松开了按在安全带上的手,不知所然的四处望了望。 李青附身过来挡在她身前,另一只手磕哒一声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池玉见他身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鼻尖萦绕了对方的味道,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面上有些不悦的问:“你又干嘛?” 李青笑了笑,没皮没脸的说道:“帮女朋友解安全带。” 池玉皱眉,刚刚没出门这人还莫名其妙的抱住自己,这会儿怎么又开始发神经了。 “谁是你女朋友?”池玉出言反驳,但是心却打鼓似的砰砰直跳。 她心里纷乱的很,暗啐自己为了些旧物和李青时不时的撩拨,心又像无根的浮萍似的摇摇荡荡了,何其可笑。 两人进了法院的大门才看到,南橙和另一位岁数不大的女律师已经拿着要准备的文件资料等在了一楼大厅。 这场官司的庭审现场从一开始就呈压倒性的趋势,李青这方交叉询问时势如破竹。 加之他身边的副手初级律师何欢也是诡辩技巧的个中好手。 别看她留着齐刘海,将长发束在脑后,带着大框的黑色板材眼镜,像是个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但是实则经常伶牙俐齿的扮猪吃老虎。 对方的证人被绕了好几个圈子,连原告方的两名律师都被他们牵着鼻子在走,最后的裁决自然是驳回原告的赔偿诉求。 池玉刚刚记录了场上对被告有力的内容,这才合上本子,估计回去应客户的要求还对这次的胜诉大肆宣传一番。 何欢不知道在对李青说着什么,笑的很开心,李青侧身跟她对话,脸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有礼的那副面皮。 旁边的原告席上就不像被告席上这般好看了,原告的客户正在大肆咒骂着代表律师。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些“无能,没用。”之类的词从他嘴里蹦出来。 两名中年男律师也绷不住面子,一开始还好生劝说,出着再上诉的注意。 后来见对方不肯罢休,干脆撕破了脸皮大声嚷嚷:“告诉你,少说些没用的,律师费一分钱都不能少!” 池玉扯了扯嘴角又将眼光移回到李青这边,他和何欢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迎面走过来了。 南橙在后面跟着,冲她兴奋的摆摆手。 池玉知道这场官司的律师费是按照省下的赔偿金的百分之五来结算的,实则一大笔钱,够普通人家吃用几年的了。 池玉为他们的胜诉高兴,也出声说道:“恭喜你们。” 李青毫不在意的点点头。 何欢笑着对她道谢:“谢谢。” 庭审刚结束的时候南橙就给公司的司机师傅发了信息。 这会儿公司的商务车已经等在法院门口接他们了。 池玉跟在南橙和何欢身后,等着从商务车的后门上车回公司。 似乎是早就洞悉了她的想法,南橙和何欢刚钻进车,池玉的脖子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捉住了。 李青从后面拦着她的头,将她拽到自己身边,顺带在她小巧的耳坠上捏了捏。 “去哪儿?” 一面推着她走一面回头跟从车里探出来的二个小脑袋打招呼:“她坐我的车走。” “你们先走吧。” 南橙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示意坐在外采的何欢将门关好。 何欢探着身子,眼神在池玉和李青的背影上游移了一会儿,抿着嘴笑了。 原来是这样。 第九十六章:矫揉造作 李青进了办公室后脱掉大衣,坐在电脑前继续比照着昨晚没完成的审阅工作,许丽娜的财务报表。 南橙端了一杯热咖啡敲了敲门走进来,见到李青将手机摆在桌旁,好奇的问道:“李律师,您在等谁的电话吗?” 南橙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在南橙看来,手机这种东西对于李青来说除了接听电话外,几乎是可有可无的。 而且他私下并不喜欢将手机号码留给客户,一般开庭之类的事宜都是由南橙代为联络接管的。 甚至南橙毫无疑问的觉得,与李青通话最多的人说起来就是他了。 刚来公司的几个月,南橙就发现从来没见过李青掏出手机接打电话,他一度怀疑李青对手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拒绝使用现代科技的那种隐士。 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他才发现李青为人看起来温和,但是其实是不喜欢跟人密切的私下联系,除了工作上以及身边不得已的交往外,其余的私下社交他都是很厌烦的。 作为李青的助理,南橙一年多经常出入李青的家里送资料办杂事时,也没碰见过他的朋友或者家人,唯独一个帮佣的陈阿姨他倒是经常碰见。 甚至李青好像跟家里的父母也是保持着挺冷淡的关系。 行程中一年到头只因为要回家吃中秋饭、年夜饭所以叫南橙帮他安排过两次空行程。 这会儿他将手机摆在桌上,明显是有什么紧急的电话要接听吧? 李青拿起咖啡道了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应该是有电话要接。” 嗯?南橙拧着眉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摇着头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不过很快,李青手里的咖啡还没喝完,躺在桌上的电话就“嗡嗡”的响了。 来电显示的号码被阻挡了,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李青才拿到耳边接了起来。 对方十个女人的声音很娇媚,一上来就嗲嗲的问道:“李大律师,猜猜我是谁?” 不过显然李青并没觉得对方这欲擒故纵的情趣很受用,幽幽的反问道:“许大小姐一上来就想自报家名,就不怕我开了录音将您的威胁尽数记录下来?” 电话里半晌没了声响,静了片刻对方又开口道:“我和李律师有聘用律师协议在先,李律师总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将我说的话四处给旁的人去张扬吧?” 许丽娜柔柔的娇嗔着,实则用李青自己说过的话堵他的嘴巴。 李青挑了挑眉,假叹道:“我哪里敢呢,许小姐不如有话直说。” 对方似乎在踌躇着怎么开口,他又补充道:“我这会儿还忙,不然等你组织好了施压用语再打给我也不迟。” 许丽娜这边微张着红唇,一双美目盯着手里的几张照片,面色不善。 本想着敌在明我在暗,可以将他一军,结果这人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了似的,一早等着她的来电。 叫她白白丧失了主动权。 她长出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如果李青真的这么神机妙算也不会让自己派去的手下拍到这种不雅的照片,她还是握有关键的王牌,占了上风,可不能叫他几句话就自乱了阵脚。 “瞧李律师你说话怎么这样没风度,又是威胁又是施压的。我明明是打电话来帮助你的呢。”许丽娜再开口就装的楚楚可怜。 “你这几日查我的资产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嗯。”李青有些不耐的答应了一声,似乎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许丽娜只好自己将戏做全,自顾自地说着:“那你应该已经知道我隐名投资了国内市面上几家娱乐公司咯?所以呀,我的手上还是有些人脉和资源的。” “今早呢,我认识的一位娱乐产业的老板从一家小报记者那里截获了一则即将登报的不雅新闻,惊慌失措的拿着一塌子照片找到我家来了。” “你猜怎么着?这照片的主人公就是李大律师你呀!” “对了,还有那天那位,什么,负责李律师案件的公关小姐。” 这矫揉造作的声音让李青有些不适,他将耳边的手机挪开了一些,眼睛还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校对着,嘴上问道:“哦,是吗?” “是呀,照片里呀都是你和那天那位负责公关的小姐的偷拍照呢。” “说到底,这位老板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将这新闻给买下来了,他也是怕我的律师在这种档口出了事儿连累我呢!” “你们在你家里亲热的,还有在法院门口停车场里亲热的,还有你在大街上触碰那位小姐敏感处的照片呢!” “李律师你看你们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有了我这个客户的前车之鉴,这种羞人的事情不应该拉好窗帘再做么。” 许丽娜嘴里将这些照片添油加醋说的无不夸张,即便是在电话那头,李青看不到的地方,手也捂上了胸口,试图用这些话诈一诈李青。 她看着照片中他们亲昵的样子,猜想这不正当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对男女经常过夜睡觉却又没有公开恋爱关系,凭她的直觉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李青的父亲李烨现在职位很高,而且正是向上一步登天的关键时期,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很有可能就摔下来万劫不复。 自己的父亲也正是作为资助他政派的最大企业家为由头,才逼迫了李青为自己辩护。 虽然坊间传闻这位高管和儿子的关系不怎么密切,可是看来李青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个爹的仕途的,马上就同意了许家老爷子的拜托。 不过李青和池玉的关系,到底是单纯的男女火包友关系,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池玉这丫头不能被李青的父母接受,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种关系既然没有公开,她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拿捏李青在案子上为自己尽心尽力。 听到许丽娜的描述,李青的声音突然染上些快意:“嗯,我知道了。”并没有许丽娜预测的惊慌失措和低三下四的恳求。 许丽娜本就是抱着让他吃瘪的心情打通的电话,谁知道这威胁的过程居然如此令她不快。 这会儿她娇媚的姿态也装不下去了,低吼道:“李青,你到底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难道不怕我将这则八卦新闻爆出去?!到时候你和你爸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李青这才收起了笑意认真的说道:“许小姐,我懂你的意思。” “所以你的案子大可以放心,你对何亮做的那件事情在法庭上一定会闹得很难看,而且极有可能影响了法官对孩子抚养权的判决。” “但是,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万全的法子。所以一定会帮你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两个人都撕掉了装模作样的面具,李青一字一句的说的极快,连尊称都懒得再用了。 许丽娜听到他的话,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又狐疑起来。 李青似乎是早就知道这是个局,那何必让自己派去的人轻易捉住了他和池玉关系的马脚?而且甘愿为她打赢这场十分艰难的案子。 她实在不相信,这么一颗八面玲珑心会仅仅因为父亲的胁迫,而乖乖就范。 毕竟她十分了解他这种人,跟自己一样的人,是无利不起早的。 “为什么?”她笃定的开口。 对面也爽快的回答:“因为我也有一件事需要许小姐的帮忙。” 这下许丽娜松了口气,果然是这样,这人既然有所求,等价交换的买卖自然不会假了。 “只要我能帮得上你,李律师可以尽管开口。” “这件事许小姐自然可以帮到我,而且简直易如反掌。” 之后李青说的事情她听清楚了,但是心里的疑惑却更大了,挂了电话后她转了转手里的高脚杯,将里面的葡萄酒尽数送进嘴里。 莞尔一笑,这个李青,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 中午池玉将李青胜诉的宣传通稿发给了各大媒体,她又惦记上了昨天还没做完的许丽娜的财产报表。 想起许丽娜期期艾艾的眼泪,说着怎么样都要得到宝贝儿子的抚养权。 她有些共鸣的伤感,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这么多年,母亲所承受的其中苦楚,和社会的责难其实就是她有些抵触夏建国的真正源头。 虽然她一直都给自己做着心理疏导,但是遇到许丽娜这种案子,她的心还是情不自禁的倾向了单身母亲这种弱势群体。 何况那个何亮是那种能将老婆送到别人床上来满足私欲的下三滥男人。 她特别希望许丽娜能够得到孩子的抚养权,也算是弱势女性权利的一种伸张吧。 存了这种心思,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讨好讨好李大律师的喜好,如果李大律师心情好,案子一定能所向披靡。 所以今天中午她又主动请缨去给三个人买午饭,上网搜寻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一家两公里外的老字号的中餐厅,据说这家的糖醋排骨是最地道最好吃的。 时间一到12点,她就跑下了楼,在写字楼西侧的共享单车处解锁了一辆小黄车,骑上了就奔往中餐厅。 日子十分接近元旦了,冷风凛冽,北方街上骑自行车的人少之又少。 池玉一面逆风使劲蹬着脚踏板,一面哀嚎:“为什么好吃的馆子都不做外卖?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池玉一来一去都风风火火的,脚上的运动带着整个身子发热,在大冬天的室外居然还骑出了一身热汗。 她在等电梯的空档看了看手表,还好不到十二点半,李青应该还不是很饿。 池玉招呼南橙和李青过去吃饭的时候,南橙瞅着她将身上的外套,毛衣全脱了,只剩下一件蓝格子的衬衣,脸上还有些红彤彤的。 “池姐,你这是去哪儿买饭了,怎么热成这样?” 池玉偷瞄了一眼刚坐下的李青,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就是外面太冷了一进来觉得咱们公司的空调还是蛮热的。” 说着手里将一次性筷子包装撕掉了顺手掰开,递到了李青手上。 李青有些纳闷,眼睛从她红的不太自然的脸颊扫到她有些发肿的手指,皱了皱眉头。 “随便订点儿什么吃就行了,哪有那么挑剔?” 南橙在一旁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双标不要双标的太明显哦。 池玉听后不好意思的笑笑,用自己还没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李青的饭碗里。 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李律师,那个,许小姐的案子调查的怎样了?” 第九十七章:买一送一 李青看着碗里的排骨,抽了抽嘴角。 “你对这个倒是案子挺上心的。” 池玉一眼让他看穿了目的,低头大口扒饭,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我对工作一直都挺上心的…” “哦。”李青绕过碗里的排骨,用筷子夹了一块米饭。 “我之前的案子你可从来没有主动帮忙查过资料。”他顿了顿,“而且还是陪我回家去做。” 南橙嘴里一口榨菜肉丝汤差点喷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了嘴,放下了碗筷出去找抽纸擦嘴。 池玉抬起脸斜他,“你以前的那些案子哪有个正经案子呢,不是替万恶的企业家钻法律的空子就是替丑恶的资本家并购别人的公司。” 李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案子也是替万恶又丑恶的资本企业家,许老板的女儿打官司。” “.…..” 池玉不跟他吵,嗫嚅着:“明明是替可怜的母亲打的…” 旁边的南橙瞅着池玉,默默的摇了摇头,这池小姐就是太傻太天真,以他知道的案情内幕,他并不赞同许丽娜可以称得上是个可怜的母亲。 而且她说什么也要得到孩子的抚养权这点上,还说不好是因为什么别的利益关系。 又或者是成心不让何亮好过。 “所以说到底,你很想让她赢了抚养权就是了?” 池玉满怀期望的对上李青的眸子,使劲的点头,眼睛忽闪忽闪。 “那就肯定会赢了。”李青瞥了她一眼,专心吃饭。 池玉有点儿欣喜的想,他这是算作是稳操胜券的保证吗? 下午池玉在媒体上查看着早上通稿的网络反亏,其中有不少人应该都是原告客户买的水军,一水儿的为原告手机品牌的企业加油助威。 下面也有不少被带了节奏的看事网友,附和着国产品牌多么多么牛叉,根本不可能侵犯国外品牌的知识产权以及专利技术。 池玉瘪了瘪嘴,这种案子谁对谁错当真是说不清楚的,最后的裁判就只是法官的那一锤定音,于是胜者快输者痛,给争夺拉扯一个了断罢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池玉本来打算留下来帮忙许丽娜的案子,毕竟李青都已经跟自己做了保证会一定会赢了案子,她也要为许小姐出一份力才好。 可是时间刚一过六点,好久不联系她的夏鹿突然打电话过来要她陪自己吃饭喝酒,听着电话里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池玉怀疑她这会儿已经醉上了,旁边有没有别的人总不能将她晾在酒吧里。 所以也只能跟李青提前,就匆匆打卡下班了。 夏鹿约她吃饭的地方离律所不远,就在隔一条街的菲比酒吧。 池玉赶到的时间才六点多,酒吧门口就已经有不少喝多的人在晃晃悠悠的扶着墙呕吐了。 池玉躲着门口的酒鬼推开了酒吧的大门。一进门直通楼下就是一道狭长的楼梯,这酒吧似乎是在地下的? 池玉很少来这种地方,她沿着楼梯慢慢的往下走,尽头处有一扇木质的小门,将里面与外面完全隔绝。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西服的大块头,打量了她一眼,二人对视着停顿了片刻。 池玉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难道这酒吧还需要保安放行吗? “有人约我在这里喝酒,人已经在里面等我了。” 左边的男人歪着头点了点,“这位小姐,存一下衣服吧。” 池玉看到他左手边有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挂满了衣服,随后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交给他。 男人将她的衣服递进房间,就有一个女人的手接了过去,随后又递给她一个手牌。 池玉疑惑着套在手上,随后两个保安就把小木门打开了。 才一进门池玉就发现这小木门的隔音效果有多好,从外面明明听上去很静的酒吧,以跨过门槛就被嘈杂的音乐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酒吧看起来有两层,房顶上挂着满当当的水晶酒杯,重叠覆盖着像水晶灯一般一直从二楼垂向了一楼中庭。 紫色和蓝色的光束不停的在中间舞场上的人群中闪烁,伴随着重金属的音乐四周还有不少闪光灯压着鼓点闪烁,璀璨的水晶杯上反着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池玉眯着眼睛在昏暗的四周寻找着夏鹿的身影。 舞场中有不少男男女女搂在一起寻欢作乐,四周安置着不少半米直径的圆形舞台,高出地面足足三四米,上面站着些浓妆艳抹的舞者。 这些舞者统一穿着黑色过膝漆皮长靴,将本就修长的大腿包裹的更加完美。 而这双靴子算得上他们身上面积最大的衣物了,T字裤和钻石汝贴根本挡不住诱人的S形身段。 随着音乐扭动,向台下的人摆出各种魅惑的造型。 池玉瞠目结舌的看了一会儿,这些舞者似乎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还穿着如此细跟的恨天高,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摔落下来。 可是这些舞者们丝毫没有受到场地的制约,用力晃动着白花花的嫩肉,惹得人口干舌燥。 台下的男男女女不少紧盯着这些女郎,加之酒精的刺激,在黑暗中谁的手伸进了谁的衣服,谁又和谁抱在了一起亲热,全都不得而知,空气里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身边不停地有人来来往往,烟熏缭绕的香烟熏得池玉眼睛发涩,直到有个人撞了她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继续搜寻夏鹿的人影。 终于她在二楼的围栏旁看到了夏鹿,她正端着一杯酒笑嘻嘻的喝着,旁边还有一个高个子的金发男人挡在她身前,似乎是在跟她搭讪,时不时的将手里的酒瓶向她杯子里添着酒。 池玉连忙从右侧的楼梯跑上去,看样子夏鹿真的是喝多了。 夏鹿见到她从楼梯处上来了,连忙挥着手招呼她。 池玉一走过去,夏鹿就搂着她的肩膀向面前的男人说:“告诉你了,我不是一个人,我在等我姐姐。” 说着她用两只手捧住了池玉的脸,炫耀道:“怎么样,我姐姐可爱吧!” 然后嘟着嘴凑上来在池玉脸上“啵”了一记。 池玉见她一副醉猫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有什么事儿大白天的就喝成这样了! 无奈夏鹿比池玉高出半头,醉起来蛮力更是大得很。 池玉扒不掉她抓在自己脸上的魔爪,还被她拖着坐在了一旁的卡位里。 将池玉安置在座位上,夏鹿拿起桌上的一颗话梅献宝似的送到她嘴边,嘴里还喊着:“啊!” 池玉张嘴咬了酸酸甜甜的话梅,闹中盘算着怎么将这个家伙抗回家去。 刚才在一旁的外国男人嘴角的笑意更甚了,他瞅着面前两个女人亲密的举动,咽了咽口水下腹烧的全身发烫。 这人是菲比酒吧的常客,据被他包过钟点的“服务生”说他是安和时尚杂志的服饰模特,收工后经常来猎艳。 如果找不到一拍即合的客人,他就会挑一两个“服务生”上楼去,这样大手笔的又有型的客人,在店服务的小姐妹们自然希望每天多来一些。 他本来想着今天运气好,刚一进门居然能碰到一个长相美艳身段热火的年轻女人,还是个自己没怎么见过的新鲜面孔,没什么比良家更有趣的了。 这会儿他盯着抱在一起的池玉和夏鹿,心里拍着大腿赞叹着:没想到这还是买一送一的买卖,现在他很想试一下睡上一对姐妹花是什么感觉,最好是能在床上拍几张认证照片明天跟圈子里的朋友们炫耀炫耀。 “美女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位刚来的姐姐是不是还没吃饭,饿不饿?我帮你叫些东西吃吧。” 还没能池玉出言婉拒,他就自顾自的坐在了两人对面,冲着远处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不用不用,我们马上就走了!”池玉冲他喊着。 可是酒吧里音乐声嘈杂,一出声儿就被淹没在了人声鼎沸中。 男人也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站起来附耳靠近她。 他故意将鼻息尽数洒在她的脸上,另一只手还顺着她的脖子向下滑着。 陌生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一股难言的感觉从池玉心里涌出,她像是触电般的反手打掉了男人的手,恶狠狠的说:“离我远点。” 男人本来看着池玉低眉顺眼的,应该是好摆弄的那一款女人,没成想被对方犹如见到虫子一般的拒绝了。 他眼中露出些阴狠,坐回座位里,翘着二郎腿点了支烟,嘴上说道:“喔,反应这么过度?我只是没听见你说什么而已。” 男人灼热的手指摸过她脖子的触感,像针扎似的还停留在她身上。 她用手狠狠蹭了蹭脖子,扯着嗓子吼道:“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离我们远一些,我们不感兴趣!” 男人翻了个白眼,指着面前的几个酒瓶子说道:“呦吼,你这位妹妹喝了我这么多洋酒,难道想白喝不成?” “这里的规矩谁还不懂,你装什么高贵?” 池玉看着面前几个已经空了大半的洋酒瓶,摇晃着身边的夏鹿:“喂,这些是你喝的吗?” “你干嘛喝别人的酒啊!” 夏鹿眯着桃花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和池玉说话,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两个人怒目相对的样子十分有趣,虚虚实实像是演小品似的。 可这男人是谁呢,李青吗? 她一把抱住池玉的脖子说道:“姐,我不是叫你出来陪我喝酒吗?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嘻嘻,你跟我说,他对你好不好呀?” “我这个妹妹是不是替你做了一桩好姻缘?” 池玉被她搂的太紧,张着大嘴喘气,这丫头醉的连人都认不清楚了哪还能问出个一二三来呢。 这该死的男人不是你招惹来的吗?怎么是我带来的? 这孩子怕是喝成了个傻子吧。 池玉好不容易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将她扶正,冲着对面的男人说:“就当这些是她喝的好了,你说个数我把酒钱给你不就行了么。” “她这会儿喝多了,你肯定是误会了。” 对面的男人打量了她一下,好啊看来这位半路杀出的大姐是来坏他的好事的。 不过这会儿细看起来,两个人长得半点儿没有相像的地方,一个美艳一个寡淡,而且瞧这天差地别的穿衣品质更不像是一家人,估计压根不是什么亲戚。 他不加掩饰的对她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好啊,大姐,这两瓶黑牌威士忌就算我请她喝了的,不过这三瓶68年的皇家礼炮,一杯酒保就要卖888块。我可是为了这春宵一刻要了三瓶,你算算这价钱你给得起吗?”说着他晃了晃左手腕上的手牌,将烟灰弹在了桌上。 第九十八章:天价酒单 池玉听后楞了一下,不知道对面的人是不是在耍她,她拿起桌上肚子大脖子小的酒瓶看了看商标,确实是叫皇家礼炮,但是700毫升就算十杯的量。 一瓶岂不是要八千多块?三瓶两万多她哪里见过这么贵的酒。 适时一个打扮成兔女郎的服务生扭着腰肢走了过来,端着的托盘上是刚刚对面男人帮他们点的几样吃食。 服务生刚刚就瞧见这桌上的氛围不对,主动抢了单子过来服务。 她瞥见桌上的酒瓶又仔细打量着池玉对面这个面容姣好的欧美男人,一边弯着腰将托盘上的蟹黄蚕豆、炭烧鱿鱼等食物一样样端上桌,一边翘起了屁股摇了摇高叉紧身衣的毛绒尾巴。 “尼克,怎么不高兴了~还要点酒吗?”服务生巧笑着,双臂用力靠向身边挤压,展示着傲人的身材。 尼克听到她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伸出一只手在她前面扭了一把。 眼前这男人体力好又阔气,听服务过他的小姐妹们说,他每次一早如果心情好,还会在床头留下不少数目可观的小费,可比那些油腻腻又一毛不拔的中年大叔强上百倍。 她贴在他身上,垂着眼睛瞥了一眼桌下,看到的情景让她心中暗喜,看来今天有戏。 “要什么酒呀,对面这位大姐带着个骗酒的表子喝了我的酒,还不肯办事。” “这不,现在还在酒瓶子上四处找标价贴呢,怀疑我用这点儿酒钱唬她呢。” 服务生也不在意对面桌上的两个女人,与尼克调笑着。 在喘息的间隙中还附和道:“可不是嘛,这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尼少多么英俊多金呢,多少女人还巴不得呢。” 夏鹿这会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自然看不到这二人的精彩表演。 池玉活了三十来个年头还没见过活人在她的面前表演爱情动作片,脸上被羞耻感激的红一阵白一阵,低着头避开看他手上的动作,说道:“你稍等一下,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我找找看她的包在哪儿。” 她身上不要说两万多的现金,连银行卡里也只有上个月没花完的五千多块钱而已。 接到夏鹿电话的时候,池玉一个多月没见她,心里也有些挂念她这半吊子的妹妹,还有些即将见面的欣喜。 谁成想来了就发现她惹了这么一身骚,想着她狠狠瞪了夏鹿一眼,然而后者趴在桌子上仍然是看不到这试图杀人的目光。 夏鹿会来这里消费,应该是知道这酒吧的消费标准的,再说现在的富二代们谁还不带着几张卡的,她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在卡坐的周围找着夏鹿的背包。 然而摸了一圈,又蹲在地上瞅了半天,池玉嗓子眼儿渐渐开始发紧,没有包?这家伙的包不会是被人趁着酒劲儿拿走了吧? 池玉紧张的拍了拍夏鹿的脸,将她拽起来问道:“大小姐!你的包呢?现在要结账了啊。” 夏鹿眼睛四处转着有些对不上焦,最后落在她焦急的脸上,打着酒嗝说道:“包呀,在我车上呢~” 之后又一头栽倒了卡坐的另一头,扯起了呼噜。 一瞬间池玉觉得自己被王昭君使用了二技能,完全冰冻住了,对面的尼克也像是连锁反应似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随即在服务生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池玉在这粗哑的笑声中慢慢坐正了身子,正色道:“先生,我先带她到车上拿包,回来就给你付钱怎么样?” 对面的男人笑声更大了,连着那个服务生都笑了起来,两个抱在一起笑作一团,不知道是谁还发出了几声猪叫。 尼克笑够了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池玉被面前震跳的玻璃瓶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抖了几抖。 尼克指着鼻子对她说道:“少他妈在这儿多管闲事,谁知道你是不是他姐,说不定求关系都没有就他妈是来捣乱的呢。” “我和她的事儿,你管得着吗?” 池玉咬了咬牙,强撑着一股气,她以前没和夏建国认亲的时候还管了夏鹿的闲事,现在层血缘关系在里面,她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大龄少女更不可能甩手走人了。 “先生,您别动怒,不然你跟着我们一起去车上拿钱,我保证把钱还给你。” 对面的男人见她还一句一句的回嘴,怒火中烧,眉毛眼睛都皱在了一起,面上像浇了一把热油似的。 “我去你妈的,要不然现在把酒钱结了,要不然就把她人给我留下,听得懂人话吗?” 对面的人本就眼眶深陷此刻发起怒来像是恶鬼附体,池玉强忍着哆嗦,拿出包里的手机,说道:“放心放心,我找人来付钱。” 对面的人看她哆哆嗦嗦的不置可否,笃定了她是个穷光蛋,将服务生抱在了腿上。 服务生见状立马贴近了吻住了尼克的两片唇,两人喘息着纠缠在一起。 池玉马上拨通了夏望舒的电话,然后几声后那边穿来了留言机的声音:“你好,我现在和老婆孩子在马尔代夫度假,不处理任何工作上的事情,有急事儿都等我回国再说。” 池玉长呼了一口气,不知道谁现在还能拿出两万多块来救场。 犹豫了一下又把电话打给了李青。 李青那边一接通她就大喊着:“学长,你快来菲比啊!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尼克一掌扇掉了手机,他扯着嘴角说道:“喂,你怎么还不滚,打什么电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叫一群流氓来坏我的好事?” 池玉瘪着嘴,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摔得粉碎,不知道刚刚李青听见自己的话了没。 这可是自己刚换的手机! 她迎上尼克的目光,怒道:“我看你才是个流氓吧,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道理都不讲,我说了会还给你钱,你总不能光天化日的把一个喝醉的人强行拖走吧,这在中国叫什么你知道吗?” 尼克一听她口气不善似乎在威胁自己,火气更不打一处来,捏紧了拳头问道:“还拿法律吓唬我呢?你不知道这儿是个什么场子是不是?老板黑白通吃,不然哪能正大光明有这些个交易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二楼尽头一片漆黑的地方:“那儿有个会员才能用的私人电梯,我一会儿呢,就带着这个妹子和这个醉鬼坐电梯上楼,楼上就是私人的地盘,JC都无权进去搜查,就算我把她怎么样了。明天一早谁能说得清楚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池玉呆呆的瞅了瞅对面的服务生,服务生努了努嘴,不置可否的样子。 池玉现在恨不得将夏鹿打死,这家伙找了这么家黑店不说居然还惹了这么个精虫上脑的变,态! 完了完了,今天难道要为了她和着男人同归于尽了不成。 这外国人看起来人高马大的,而且似乎常年健身还十分健壮,自己一会儿会不会被他一拳打成个植物人? 趁她发呆的空档,男人以为她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伸手就去扯夏鹿的胳膊,将她架在自己的身上,服务生听到他刚刚说要和自己一起上楼,满心欢喜的去帮他扶着夏鹿。 如果是服务一对情侣的话,那么酬劳自然也是翻倍的,自己这个月的业绩还没完成,今天能捞到这么件上算的买卖,再好好表现多赚些小费,月底就能免去了被妈妈桑手下的一顿毒打了。 池玉见他们二人就要把夏鹿架走,狠命的从后面抱着夏鹿的腰,不管不顾的大喊:“救命啊,报警啊,这儿有洋鬼子人强中国人了!” 她的声音本就不大,即便是喊得声音再大,在这种环境下也应了香港电影里那句狗血的台词:你喊啊,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但是尼克被她这么一叫激怒了,害怕她真的煽动了些热血青年,一个拳头混过来想先把她撂翻。 池玉只觉得一股风从头上袭来,咬着牙暗啐,“自己还没沾到亲爹的什么便宜,这会儿就要被亲爹的闺女连累死了…” 可是闭了半天的眼睛,头上却没有穿来想象中的剧痛。 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是那么嘈杂,但是一股子似有似无的白麝香味道钻进了她的鼻孔。 嗯? 池玉抬头,只见面前的男人换了一个,此刻李青正低着头阴阳不定的瞅着她。 第九十九章:过河拆桥(加更) 池玉抬头,只见面前的男人换了一个,此刻李青正低着头阴阳不定的瞅着她。 她一瞬间像是看到了周身自带圣光的神仙救星,她眼眶一热就反手抱住了李青。 李青让她这么紧紧一抱,愣了几秒,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直到身边的南橙咳嗽了两声,池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莫名其妙的轻薄面前的人儿。 她假意清了清喉咙,慢慢站起身来,试图忘记刚刚自己半蹲着抱住李青大腿潸然欲泣的诡异画面。 果然李青弯下腰,高挺的鼻子在她嘴上闻了闻问道:“你也喝了?” 池玉捂着通红的脸,摇摇头,指着还被架在尼克胳膊上的夏鹿说道:“是她,是她。” 尼克刚刚打出去的一拳被李青四两拨千斤的扶了一下,就错过了池玉的脑袋冲着旁边的空气打偏了。 他没想到这个矮子女人真叫来了两个帮手,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一身贵气,本来嚣张的气焰也弱了半分。 “管好你的女人,别瞎来这种地方搞事。” 池玉默默的躲到李青身后,从他腰后探出一双溜圆的眼睛。 李青没在意对面男人的口气不善,扯起嘴角点点头,十分有涵养的说道:“这位先生说的是,我得把女朋友带回家好好管教。” “但是不知道我这小姨子是不是让人下了什么药,怎么不省人事被您扛在身上?” 对面的李青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尼克也不好发怒,这会儿这矮女人叫来了两个帮手自己恐怕是带不走这个女人了。 “哦,她啊,她喝了我两万多块钱的酒就想跑,我肯定不能让她这么容易就骗了我的钱,所以暂时把她压在这里。” “至于你说的下药,那是不存在的,下药可是犯法的事儿我这种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回去做呢,真是笑话!” 李青向南橙使了个眼色,南橙走过去将夏鹿拖到了自己身上。 “那就好,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您说对吧?” 李青说着伸手将尼克手腕上的消费腕带扯了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先生今晚的消费就由我代为支付了,至于这位动人的小姐…” 他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对面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服务生,随后又冲着不远处,从他踏进们来就围在他身边的两个兔女郎打了个响指。 待两个女孩儿靠过来的时候,复开口说道:“还有这两位可爱的小姐,都算我为我这不懂事的女朋友的赔礼。” “先生您看怎么样?” 尼克此刻欲,火难消,虽然本来盯上的良家,犹如到嘴的鸭子飞了。 但是他瞅了瞅身边这三个兔女郎,虽然不及夏鹿的面容美艳,但是胜在一个个身材惹火,也会伺候人,总比他对着条死咸鱼卖力强上许多。 而且今晚这么大手笔的消费,没有五万块估计是下不来,自己岂不是反赚了一笔。 他心理这么想着,但嘴上不甘示弱,小声说道:“谁还没几个臭钱!炫耀什么!” 刚刚男人夺过自己的手牌,手指上冰冰凉凉的与他脸上的和煦天差地别,这男人虽然笑着周身却散发着阵阵阴冷的意思。 李青笑意更深了,伸出一只手在身边兔女郎的头上的兔耳朵轻轻摩挲着。 被他捉住耳朵的服务生,瞅着他的面容,似乎要融化在他眼中的一江春水里。 连头上的耳饰都像是有了知觉似的,烧的她面庞发热。 她被眼前面目如画的温柔男人看着,飘飘然的将嘴张开了,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下一秒李青掐着她的脖子凑到尼克耳边,池玉只看见他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对那个流氓说了些什么。 尼克的面色就有些古怪,马上拖着这三个兔女郎向着二楼尽头出的电梯里走去。 那个被李青摸了兔耳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媚的像是能流出蜜来。 此刻她被尼克拖着手臂往暗处走去,还回过头来张望着李青。 她眼里有些迷恋的希冀,又有些疑惑,刚刚她靠他很近,分明听见了他嘴唇中吐出的几个字。 这样气质出众的男人,怎么会说出如此下流的话呢? 她不明白,转而又有些狠狠的盯上了被他称为女朋友的池玉,难道这男人的温柔都是留给这个女人的吗? --- 夏鹿本来醉着,头像是挂在肩膀上似的低沉着,酒红色的长发尽数从脑后垂下盖着她的额头和脸蛋。 南橙本来和李青在办公室挑灯夜战,没成想还没到八点李青的电话就响了。 李青撂下四个字:酒厂救急,就带他驱车来了菲比酒吧。 刚听见夏鹿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有点儿恍惚,这名字好像是十分熟悉似的,但直到他把这个烂醉如泥的女人从酒吧里拖出来塞进后座的时候,他也没想起来到底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何况女人一身酒臭味,脸上沾着无数长发,就像染了发的贞子似的骇人,他也无心窥探她的面容。 四个人坐在疾驰的车里,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夏鹿无意识的打着酒嗝。 池玉琢磨着他刚刚说的要将女朋友带回家好好教育,心里有点儿害怕,大晚上打扰了他工作不说还让他白掏了这么多钱。 李青付款的时候她瞅了一眼账单上的特殊服务居然也要两万多块,一直哭丧着脸的跟在李青后面上了车。 池玉坐在后座只能看到李青一个背影,池玉凑到前面对着他的后脑勺说话:“钱夏鹿会还给你的…” 李青两手握着方向盘没出声,池玉又补充道:“这些钱她肯定有,回头我帮你追账…” 前面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你找我帮你的忙,为什么要她来还钱?” ?池玉皱眉,酒是这个醉鬼喝的,人也是她招惹的,自然是由她来还钱了。 但是这三个小姐的服务费,要怎么出好才还是个问题,毕竟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要请那个臭变态消费的不是么… 而且刚刚见他跟一个服务生调笑了几句就把那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说不定经常光顾这些地方呢! 想着池玉不知怎么胸口有些堵得慌,她将后车窗打开一个口子,吹着凉风闷声说道:“酒是她喝的,特殊服务是你点的,为什么要我还钱?!” “啧,喊人帮忙的时候一口一个学长,等解了围就翻脸不认人了。”前面的脑袋摇着头,像是在叹息她怎么是这么个过河拆桥的主。 池玉面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嘀咕道:“我当然感谢你来帮我,但是…” “但是…你干嘛…”言下之意,你干嘛要点那三个女人的。 “我不叫几个服务生把他打发了,瞧他那发泄不满的样子能善罢甘休吗?” “还是你想让我冲上去将他打一顿,挂点儿彩,结下梁子,回头你哪天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在被他一棍子打晕了拖走?” 池玉不说话,冷风吹得她脸上发麻,按理说事情好好的解决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 李青听不见她回答,一个掉头急转弯,嘴上说着:“行啊,那现在我再回去把他从4,P的现场揪出来毒打一顿。” 池玉以为他真要回去再找那个流氓生事,吓得连忙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柔声说道:“别别别,是我考虑不周,学长做的都对。” 李青缓缓的掉了头,接着往池玉家老房子的北三环驶去,南橙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用干咳掩饰着。 池玉没发觉前面的人压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期期艾艾的垂着头坐在后座上,一边的夏鹿突然扑过来躺在她的腿上,呢喃着:“姐,我好饿…” 李青从后视镜瞥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动手将后面的车窗关了,低声说道:“小心着凉。” 池玉看着腿上被头发裹着的一颗头颅,恨不得咬上几口,并没有听见李青说的什么。 她看着夏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小心的将她脸上的头发慢慢理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不饿死你!” 第一百章:心像明月 四个人在车里一路无话,外面的北风呼呼的刮着,李青油门踩得又猛。 夏鹿三番五次要坐起来一会儿说饿一会儿说吐。 惊得池玉死死把她捂在腿上,生怕她扑腾起来吐在李青的车上。 到时候李青扒了自己的皮也不一定。 车子很快到了池玉家的小区的大门口,车子停了夏鹿也恢复了一些神志。 她从车上爬下来晃晃悠悠的就往小区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饿。 池玉赶忙跟李青和南橙道了谢,听说他们还要回公司去为了许丽娜的案子接着加班,她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青坐在驾驶位上没打算下来,点了支烟隔着白烟袅袅的窗户瞅着她。 南橙下了车站在车头,本来想帮着池玉将她妹妹扛上去,没想到那个身段妖娆的酒傻子居然一下车就健步如飞的往小区里头跑,看这架势,估计追也追不上。 眼看远处那个人影即将跌进了小区的树坑里,南橙出声提醒:“池姐,你快去追她吧,别一会儿跑丢了。” 活脱脱将夏鹿说的像一直未栓项圈的疯狗。 “我和李律师就先回办公室去了。” 池玉点点头下意识的去看李青的意思,李青远远的冲着她吹了口气,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好闻的麝香就在两人之间氤氲起伏着。 李青末了将烟头扔了,冲着池玉说:“我走了。” 池玉下意识的回答:“那你路上小心。” 李青面上浮现出些,与这冬日里格格不入的暖意,点点了头就把窗子上的玻璃拉起来了。 池玉还没动脚,后面就传来夏鹿不满的声音:“姐!别你侬我侬了,回家了啊!” “哎呦,这人怎么不长眼往我身上撞呢…” “哦不对,这是颗树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池玉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小区里追进去,再不把这傻子带回家明天全小区的大妈又有闲话可说了。 南橙听见这女醉鬼貌似逻辑正常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正逢夏鹿一张醉酒中的眼睛,也冲着大门口这边的方向搜索着她姐姐的身影。 南橙瞥见这刚刚扛着的女人愣在了原地。 她一张脸被冷风吹得煞白,可是偏有些桃红的艳色不依不饶的从面上浮现出来,衬着她一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全是艳色,此刻她白齿咬着红唇还在嗔怪着池玉怎么不快些过来,看的他一阵心惊。 直到李青按了声喇叭催促他,他才如梦惊醒的上了车。 --- 池玉挽着夏鹿的胳膊在窄窄的楼梯上前行,好不容易拖着她进了门,夏鹿就一头钻进了池玉的卧室。 池玉叹了口气,在冰箱里翻腾着找寻能吃的东西。 奈何最近她自己都没有开火做过饭,更没什么爽口的新鲜蔬菜可以给夏鹿做劳什子解酒汤了。 最后她翻出一袋没过期的牛奶,兑了些蜂蜜倒进杯子里,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端去了卧室。 夏鹿打横趴在她的床上,鞋子也没脱,伸展着双腿和双臂活像个从地里挖出来的僵尸。 池玉把杯子放在床头柜,先给吭哧吭哧的给她脱了细跟的靴子,然后去翻她的肩膀叫她起来把牛奶喝了。 谁知道夏鹿转过身子,一双桃花眼睁的大大的,还有些眼泪在里面打着转。 池玉抹了一把她的脸,只当她是醉了,自己醉了还不是又哭又闹的,随后将牛奶递过去给她喝。 喝了牛奶夏鹿缩进被子,依偎着躺在池玉身边,像只小鸟。 虽然钟点儿还早,可是池玉被她暖呼呼的身子这么一抱,靠着床头柜也打了个哈欠。 夏鹿出神的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悠悠的问:“姐,你说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是件这么苦的事情呢。” 池玉揉了揉眼睛,泛起困来觉得家里有些冷,也脱了衣服钻进被里跟她并排躺着。 “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夏鹿抽了抽鼻子迷茫的摇了摇头,眼睛里有些池玉看不懂的情感。 想着夏鹿虽然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毕竟也比自己小了这么多岁数,比起自己可不还是个迎风招展的娇嫩花朵吗。 何况哪个少女能不思春呢?看来貌美的富二代也有了感情上的烦恼。 就像她以前上学那会,不是一样整日为了情情爱爱的伤着脑筋,现在想起来还惹人发笑。 池玉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感觉这会自己像是个青春期女儿的妈妈,而这个出入不良酒场惹麻烦的酒虫儿就是自己的女儿。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件苦事呢?是件好事才对。” 夏鹿仍瞅着窗子外面,似乎是透过窗子看见了旁的什么人,声音也有些漂浮:“姐,你一定不知道。喜欢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当事人以为是在为爱情做的努力,然而强加在别人身上,却像凌迟一样痛苦,而这苦涩的滋味,最终还是会无一例外的予在这先喜欢的人身上。” “叫人不幸。” 池玉本想哄哄她,将她安抚着睡了,可是没想到她醉着却突然说出这么沉重的句子。 池玉张了张嘴想问她,这没头没脑的见解是从哪儿来的。 听着似乎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她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悲秋悯月。 “所以,我才说你要和李青蜜里调油似的好好的相处!”她还没想好安慰的句子,夏鹿下一句话又跌破了她的眼镜。 一听到李青两个字池玉皱着眉:“我才要问你,你和李青是怎么回事儿,干嘛在妈面前胡说八道的!”害得池母三番五次的打电话来让她带着李青去新房里做客,她现在就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夏鹿突然笑嘻嘻的支起了脖子:“我那时候不是跟池阿姨保证过了,要给你择一门良婿吗?” “啊?” “对呀,李青一表人才,又高又帅又有钱,而且没对象也没结婚,多好的一门亲事。” “谁叫你多事!我…” “你敢说你不喜欢?!”夏鹿怪笑,“我一看你瞅他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欢上了。” “而且姐你以为他是我男朋友的时候,那扭捏的表情转换的别提多不自然了!” 池玉伸手捂住她瞎说的嘴,“你这崽子,噼里啪啦放鞭炮呢?跟你说不是那么回事儿,我那是因为以前…” 夏鹿一把将她的手拖下来枕在头下面,点着头毫不在意的嚷嚷:“对对对,以前你俩找对象那会儿,就不该分手,不然现在早生出七八个孩子来了。” “滚你丫的,你以为我是母猪啊!”池玉让她气的笑出声了。 “你不知道,我俩以前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鹿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将被子拉到脸上,瓮声瓮气的说:“姐,我看你就是毛病太多。干嘛对自己个儿的心意那么藏着掖着的,当真无趣!李青嘛,也是个痴儿竟然喜欢你这款的,不过痴儿陪呆子,哈哈这个可以有。” “……”池玉被她说的无语,这孩子一定是疯了,李青明明是个拔尖儿的人精,哪里是个痴儿。大把的美艳少女他不去喜欢,竟然喜欢她这颗老铁树? “人家对你的心思都这么明显了,像这明月似的一颗丹心照着你,要不是因为对你有意思,你说他干嘛故意往我跟前儿凑呢。” “还不是为了多见你几面?” “说到底,糊涂的就是你一个!傻里傻气。” 说完她就转过头呼呼睡了,也不理自己一番厥词大方惊得池玉面上发青。 池玉转过头瞅着今晚明晃晃的满月,满脑子都是夏鹿说的李青的一颗丹心。 第一百零一章:哪里舍得(加更) 这几天池玉在公司跟李青遇上的时候都自带十分尴尬的气场,然而在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办公室套间里工作,这种尴尬即便想避开也避免不了。 以往池玉过粗的神经都不曾在意的小细节,现如今全都在她心里翻腾不止。 搞得她时不时心慌气短。 李青不动声色说着骚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称她为女朋友的时候,加班后过分热情要送她回家的时候。 池玉全然都不能向以往淡定了,只能一边假装严肃的逃离现场,一面红透了一张老脸。 以前觉得他是个戏精,特别喜欢冲着自己犯病,可是如今却总是有个小小的疑问在她脑子里盘旋着:夏鹿不会说的是认真的吧? 这家伙,是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吗? 这会儿临近晚上吃饭的点儿了,池玉暗搓搓的瞄着李青的侧影,头痛的咬上了手上的笔头。 如果笔要是能说话,早就破口大骂了,最近几天动不动就被她放进嘴里狠咬,屁股上价值伤痕累累每一块好地方。 今天是周六,南橙说自己家中有事就没来公司,本就是共定的休息日也无可厚非。 池玉帮着李青做周一许丽娜案子最后的结尾,十点多睡够了懒觉就来公司帮忙。 一天南橙都不在,池玉跟李青两个人独处得时间变得更加难熬了。 为了减少这别扭劲儿,她将要干的活儿全都搬出来在自己的桌子上不说,而且基本上拒绝主动进入李青的办公室。 连又要讨论的事情都是用OA软件跟他讲。 好死不死的李青还不停地要她端咖啡进去,每次接过咖啡还似乎是想跟她闲聊几句家常,她都以自己还要忙拒绝了。 可是一出了门,池玉又情难自禁的老冲着他那边发呆,像个有心事的傻狍子似的。 指针划向了七点钟,池玉一步步挪动着蹭近了李青的办公室,从门口支进去一颗脑袋问他:“你要吃什么,我订餐。” 李青皱皱眉,看着这些天把自己当做瘟疫传染源似的小个子,这会儿嘴上跟自己说话,眼睛居然还盯着地上。 前几天拜托自己帮许丽娜打好案子不是还好着,一副热络劲儿,这会儿又闹什么呢? “问谁呢?我地上这地毯不用吃饭。” 池玉抬起眼,撇撇嘴,“李律师,你要吃什么?” 李青眯眼,这称呼怎么这么让人烦的慌呢。 他起身收拾了东西,穿上外套下着指令:“出去吃。” 池玉哦了一声,不知道他和谁约了吃饭,会不会是什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想着想着又把自己给搞堵心了。 她苦着脸准备回到自己桌上收拾了东西下班回家。 李青从后面叫住她:“跟你一起出去吃。” 池玉停下脚步反应了几秒钟,他这是约她出去吃饭吗?是申请约会吗? 转过身语无伦次的说:“啊,吃饭,不用不用…我回去…” 下一秒,一句不耐烦的“啧”声和一个凛冽的眼神将她冻住了,她迫于李大律师的淫威之下,回到自己桌前套上了棉袄和毛线帽,背起了蓝白条纹的帆布双肩包。 李青一出来瞅见她这身打扮,面上古怪的皱着眉头,瞥了几眼就往电梯的地方走去。 池玉在后面嗤之以鼻,今天是无偿加班呢,无偿加班!又没有穿衣标准,谁说义务劳动不能穿着大棉袄带着毛线帽了,一会儿出去了谁冷谁知道! 上了车李青在中控上的屏幕上划着,一边开口问她:“吃什么?” 池玉本想趁机敲一敲竹杠,坑他一顿大餐,可是犹豫的瞅着自己这身打扮,好像不太适合出入高档餐厅,还是别给他丢人了。 省得他气急败坏的在周一的庭审上放水。 “随便。” 李青掀了掀嘴角,“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池玉恨不得一口咬上他在面前活动的手指,微微泛着白色的匀称骨节这么好看就不知道啃起来的滋味如何,“哦,看来李大律师有过不少女、人、了?” 李青半阖了眼睛在地图锁定了餐厅的位置,随即点火、松手刹、给油门、打方向一气呵成。 车厢里弥漫这一股子酸味儿,李青嗅了嗅极认真的转过头问她:“你有没有闻到好大的一股酸味儿?” 池玉想着女人麻烦的事儿还皱巴着一张脸,仔细闻了闻,除了李青身上的淡淡木质香和车里的皮革味她什么都没闻到。 “哪有啊?”这家伙又找事。 李青转过头目视前方,极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有,好、大、的、醋、味儿。” 池玉反应过来立刻甩给他一个白眼,然而对方选择了无视,还心情极好的将音乐打开了。 最后李青把车停在了旧城区的一个巷子口,池玉下车四处看了看,这儿好像看着也不像有什么商业街的样子。 而且旧城区的主路灯光昏昏暗暗的,橘黄色的微弱灯光要想照过来还有些困难。 巷子里黑漆漆的,只能看见房檐上的残缺瓦片。 池玉嗫嚅着:“这是哪儿啊?” 李青从车上下来,将车落了锁,“巷子口。” 池玉娇嗔:“我知道是巷子口,你带我来这黑漆麻乌的巷子里来做什么?” 李青的脚步声似乎往巷子里去了,凉凉的声音有些距离的传过来:“你说做什么?” 池玉从小眼睛就有些不好,平常人在夜里能看到的东西她也就能看个五成,一开始池母还以为自家丫头是比较胆小,一到夜里就害怕。 后来经人提醒池母带她去医院查过后才知道,她是有先天性的夜盲症,也就是老人家俗称的“雀蒙眼”。 不过这也实在算不做什么大病,这些年她一直都有在池母的叮嘱下补充维生素A,对症状有很好辅助和环节的效果。 可是小时候怕黑的这种心理就没再因为晚上能大概看清了,而自动痊愈。 直到这么大了她还是有些怕黑,总觉得看不清楚的黑暗中有些鬼啊怪啊的会突然冲出来。 池玉听他走远了,有些着急,赶忙伸着手往巷子里跟过去,嘴上不示弱:“你不会是要把我找个什么人家卖了去做童养媳吧?” 话一出口池玉就后悔了,估计即将遭到对面人的一顿奚落。 这么幼稚猜测不说,自己这年纪也着实算不做童养媳呀?估计卖到山里给人做老婆,人家怕是都嫌弃她岁数大的。 她伸着手突然碰到一件触感凉飕飕毛绒绒的东西,“呀。”小声叫了出来,反手就要往后退。 在黑暗中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一个踉跄就要装上身后凹凸不平的砖墙。 她只觉得脖子上一凉,腰上被一只胳膊用力圈住,就靠近了男人的怀里。 李青弯腰抱着她,凑近她耳下的脖颈,在隐隐跳动的血管嘴唇一张一合:“我哪舍得呢?” 黑暗中池玉觉得脖子上的皮肤似乎是被他的凉凉的嘴唇灼伤了,连着动脉里的血一涌一涌的跳着,点燃了全部血液。 她仰起头,只能大约看到李青的轮廓,像刀削似的下颚线,光洁的额头和眉峰,可是却看不清他眯着的眼睛。 在这种昏暗环境下的李青的好视力自然能将池玉看的一清二楚,她此刻正傻呆呆的仰着头盯着她,圆滚滚的眼睛里洒下一片星光似乎还倒映着远处天边的一轮明月。 这小傻子似乎是看不清自己,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嘴巴还微微张着。 透着着满天星光和月光,李青甚至能看到她藏在香潭里柔车欠的小舌。 李青呼了口气,将手指拉近她的脸,鼻尖磨蹭着鼻尖,大拇指探向了娇娇的嘴唇。 他慢条斯理的盯着池玉的红唇,揉弄摩擦着,直到池玉痒的耐不住吭叽了一声。 手指似乎是戏耍够了,暂时离开了红肿的唇瓣。 池玉全身的血管突突的跳着,都涌向了被揉的发痒的唇上,充血的厉害。 她刚出了一口气,下一秒那根不安分的拇指居然拨开她的雪白的牙齿,伸了进去。 第一百零二章:梅花坞里 池玉只觉得嘴里的触感很陌生,李青的手指不像看上去那么修长又秀气。 带着些薄茧,纹理十分明显,且两种缠绕的物件质感太过于不同,给人种刺激的反差感。 一个软,一个硬,一个滑嫩生津,一个粗粝干燥,更不要说一个火热,一个却是冰凉的。 池玉脑子里恍恍惚惚的,想着这人的体温怎么和说话的声音似的,都这么清凉。 柔弱无骨的软被硬搅弄着,一会儿软又被硬吸引着,主动卷起来一寸一寸的慢慢裹着。 活色生香。 李青瞅着矮了自己一头的池玉,今天穿着鼓鼓囊囊的棉服和直筒牛仔裤,背上还背着个十分幼齿的蓝书包,活像是个大龄高中生。 头上的红色毛线帽将她的秀气的眉毛盖住,正露了她半阖着的一双小鹿般的圆眼睛。 含羞带臊的,和嘴里一样泛着水光。 看着就惹得人心头里发痒,更别说手指上传来的触感。 舌指间,极尽暧昧之能事,像是模仿着某种令情侣间欢愉的动作似的,一下下进攻一下下蠕动。 李青舔了下有些发干的下嘴唇。 “彭”的一声,巷子尽头一户人家突然开了门,有几个中年人说笑着往过走来。 李青闻声面色一敛将手抽了出来,还顺带着用食指擦了擦池玉嘴角亮晶晶的水渍,将她裹在怀里往尽头走去。 几个男人出门的时候似乎看见一对人影在对面的暗处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小年轻儿在这酒馆的门口按耐不住啃了起来。 这会儿人影迎面走过来,是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似乎怀里还搂着个矮个子的少女,三个老爷们儿不约而同的投来探究的目光。 因为来这巷子里的人无疑都是冲着这家梅花坞来的。 这片旧城区除了不少等着拆迁的老人,留在这里占地等着赔钱之外,剩下没人居住的房屋都已经被附近贪玩儿的孩子砸破了玻璃和门,里面搞得一片狼藉。 有不少房子上已经用白色的油漆写上了“危”的大字,外加一个圆圈框住。 但是说起来不知道是几年前,旧城区其中这条老旧的巷子,不知道被谁买了下来。 叮叮咣咣的装修了个把月,之后就鸟枪换炮的在富人圈子里悄然的开业了。 从外面看,这家店既没有招牌,也没有门面装潢,甚至大晚上连盏灯都不舍得放,更别说现在餐厅老板们,最爱招揽顾客视线的七彩闪烁的霓虹灯了。 可是寻来的人,一进了这破旧的大门,个个都无不交手称赞的。 知道这家店的人少之又少,来客皆是权贵。 不少名利双收的顾客都不希望与身边的人分享这家店,也算是上层社会的人喜欢与他人划开分界线,来独显自己不同之处的一种心理喜好。 奇怪的就是,客人们越是个个都藏着掖着,这长达一排老房子的隐秘小酒馆从来都不缺客人,几乎夜夜都是满座。 如果想来约人吃点饭喝点酒,没点儿本事还真订不到桌子。 所以三个男人的目光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怎么高中生现在也能来这地方喝酒吗? 真是世风日下啊……也不知道是京城里哪家的富二代。 李青冷冷的瞥了一眼对面的三个人,将池玉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挡住她嫣红未消的脸。 几个男人看这过分英俊的年轻人面色不善,虽然看起来三十出头,但谁也摸不准是哪家的贵公子。 他们三个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今天吃了饭高兴也并不想惹事,讪讪的把眼睛从池玉脸上移开,转过头接着继续刚才的话题。 池玉这会儿像个烧开的水壶,一进了巷子尽头破旧的木门,就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扯下来了。 在寒冬腊月里,头上还有些白气蒸腾了起来。 池玉扭了一把李青的腰,自己都热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把帽子给她使劲捂了个严实。 要不是依偎在他怀里,挡着眼睛跌跌撞撞的指不定帅哥狗吃屎呢。 真是用心险恶。 手戳上他的腰,池玉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水刚刚还叫嚣着咕嘟咕嘟,现在彻底开了。 这家伙的腰…线条流畅,肌肉好硬啊… --- 木门里头确实别有洞天,一进门右侧就是一方打横过来狭长的园子,园中种着不少株梅树,这北方夜晚天寒地冻的天地间,不少争相盛放的红梅妖妖娆娆的点缀在园子中,接受着月光的洗礼。 园子中除了梅树,后面还有一池活水,潺潺的水流从假山上经过又奔向了鱼池里。 用白水泥砌成的鱼池里,似乎是有不少红白的锦鲤追逐着几多飘落的梅花嬉戏着。 池玉伸着脖子像那水里看,这么冷的天气室外温度说什么也有零下二十度了,这些水景居然都没有冻住,估计是有些恒温系统。 跨过园子,再往里走就是室内了,大门口站着两个古代丫鬟打扮的迎宾服务生,梳着两个冲天的双平髻,发髻上还插着些红色的珠花。 门上驾着一副牌匾,黑底描金的三个大字“梅花坞”。 门旁边还贴着对红纸黑字龙飞凤舞的对联:“美味招来天下客,酒香引出洞中仙。” 两个小姑娘一人打着一盏纸糊的长灯笼,笑盈盈的替李青和池玉掀开了挡风的皮帘子。 一进门入眼处,大厅里坐着不少马褂长袍的老先生在演戏曲,另一位留着长胡子的老爷爷走过来接待:“请问您几位?” 得到了答复后敲了一声立在一边的铜锣,瓮声瓮气的喊道:“双喜临门,接待贵客。” 池玉好奇的四处打量,看门外的古景和里面的摆设似乎是间仿古的主题餐厅,酒似乎也很有名?一进门还闻到一阵阵酒酿的甜味。 不一会儿从里面就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秀梅花褙子的少女,头上梳着百合髻,还横叉了一只红梅簪子。走起来衣炔飘飘像是嫦娥仙子似的。 少女巧笑着将他们引向右侧的包房,池玉数了数没想到小小的门口里面竟然有20多间。 包间都用糊着纸的木门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吃饭的人头攒动。 池玉跟着李青走到里面的一间,里面有一张四方的矮桌,周围的地板上有些蒲团供人歇坐,桌上的白色瓷瓶中还插着一支鲜艳的红梅,散发着阵阵淡雅的清香。 来领座儿的少女为他们点了餐就笑着退了出去,虽然这面前的一对男女任谁看了都有些好奇他们的关系,但是少女却一直保持着微笑,从始至终没有用多余的眼神瞟上这二人一下。 不一会儿几样餐点就让她端上来了,旁边还放着两壶小酒。 她替池玉摆了杯子,放入一颗话梅和一片柠檬帮她斟上,让她尝一尝刚刚自己推荐的桂花酒合不合她的口味。 服务生样子漂亮,又是十二分的有礼貌,池玉不好意思驳了人家的面子,而且这香甜的酒气直勾她肚里的酒虫。 她道了谢后举起红色的小酒盅慢慢饮了一口。 桂花酒色泽浅黄泛着蜜色,桂花的清香十分突出,将白酒的燥辣口感尽数盖下,加上话梅和柠檬酸甜可口。 池玉喝了一盅就被甜的弯起了眼睛,笑嘻嘻的说好甜。 她这样子在对面的李青和旁边的服务生看来都是可爱。 服务生见这客人性子纯真喜怒言于色,也不着急走,又替她倒了另一壶糯米酒请她尝过才走。 她一出门,池玉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两杯白酒。 眯着眼压低了声音问对面的李青:“这姑娘怎么不替你倒酒?” 李青见她扯了一块蜜汁烧鸭腿放在嘴里嚼,才将筷子拿起来,摇了摇桌上玛莎拉蒂的车钥匙,“人家姑娘有眼色,知道我开车喝不了酒。” 池玉皱着鼻子,“那你还点酒…” 李青见她自己又满了一杯,这人儿以前就是爱喝甜酒的,倒是对吃食一类的东西长情得很,至今都没变。 嘴里嘱咐:“度数是不高,但是你少喝点儿。” 酒足饭饱之后,池玉像个小猫似的双手扒着矮桌,一直瞅着李青傻乎乎的。 李青不得不扯了她,扶着回到车上。 池玉这会儿看东西有点儿重影,各处的颜色都从物体上抽离出来了,四处像蝴蝶似的飞着。 再看她面上也浮现了些酒后的傻气,笑嘻嘻的瞅着李青。 李青点了火,一边倒车一边问她:“去我家吗?” 谁知这傻里傻气的小人儿不上当,摇着头反问:“我干嘛去你家?” 李青笑了,“当然是睡觉。” 池玉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我不去你家睡觉,我要回我家睡觉,才行。” 李青伸出右手拍了拍她毛绒绒的小脑袋,帮她把耳边垂下来的发丝挽在耳后。 “好,那就送你回家睡。”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些宠溺似的。 路上池玉的思绪一会儿飞到了窗外的月亮,一会儿又飞到了身边的美人,糊里糊涂的瞎琢磨。 到了池玉家小区的门口,池玉还瞅着李青在发呆。 李青没熄火,还吹着车里的热风,喝了酒着凉容易感冒。 他手指拍了拍池玉的光洁的脑门,问:“傻了?你不是回家吗?” “怎么,后悔了?那我带你去我那儿睡觉?”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池玉摇摇头,有个问题一张口就冲了出来:“学长。”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一百零三章:星星之火 李青盯着池玉娇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就有什么话嘟嘟囔囔的飘出来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嗯?” 他疑问的嗯了一下,手指从她的脑门上滑向她的后颈,修长的手指上使着劲儿,手下的软玉似得皮肤上此刻泛着一股热乎的酒劲儿。 池玉被这句话激的一下子清醒起来,断然没有红着脸再开口问上一遍的勇气。 又怕李青再开口就是戏弄,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似的。 她不顾脖子上的手还揽着她,风一样的从车上夺门而逃。 李青这才回过味儿来她刚刚问的是什么,眉眼都弯了下来,看这个家伙在在黑暗里奔跑中的一团影子像是一只逃跑的小鹿。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顶着被街边摄像头拍下违章停车的风险,熄火下了车,跟在池玉后面。 池玉一路跌跌撞撞的上了楼,把门锁上后一下子脱了劲儿,靠在大门上慢慢下滑,最后粗喘着坐在了地上。 家里还是有些冷情,顶上的吊灯随着刚刚开门涌进来的气流摇摇晃晃,就像主人的一颗心。 嘴里嗓子眼儿里,不知道是在冷风中跑的太快还是太紧张,全是腥甜。 李青在楼道口看着她跑上了楼,没几秒四楼窗户昏黄的灯光就亮了起来。 他仰着头瞅了一会儿,起风了,小区里仅有的几棵枯树被吹得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呜咽。 李青在这寂寥的黑夜里站着,听着身边无不凄凉的声音,出奇的并不觉得冷,甚至胸腔里有块儿小角落,像是被星星之火燎了原,燃烧的滚烫。 --- 周一早上许丽娜的离婚案九点钟开庭,离开庭还有半小时,李青、南橙和池玉就来到了朝阳区的法院。 虽然此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明星离婚案已经被许丽娜申请为不公开审判,但是也不妨碍一早就在此处蹲点的狗仔将法院外面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不少记者早就提前做过了功课,李青一露面,几个人就吆喝着围了上来。 “您好李律师,您此次会为许丽娜小姐代理离婚案件的原因是什么?以往您从来不代理婚姻诉讼,这其中是不是跟许氏财团背后的力量有关?” “李律师,你在这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代理这桩离婚案是不是很有信心为许丽娜打个翻身仗?你手里有什么制胜的关键性证据,可否透露一二?” 几个记者一拥而上,纷纷举着话筒堵在李青面前,不顾李青一副铁青的脸色,仍然不依不饶的发着问。 见到李青没打算做出回应,更有甚者说话也变得难听了起来。 “现在是李烨上台的重要时期,你这时候代理了这种不良案件是否真的跟网传一眼,其实与家里不和?” “还有你这次高调插手娱乐圈的案子,与以往的风格全然不同,不会是对许丽娜有什么私心吧?” “解释解释啊!” “李律师,你倒是说句话啊。” 叫嚷声此起彼伏。 池玉哪见过这种阵仗,而且听这些记者们问出的问题都十足的不怀好意,无论李青怎样回答,估计都会被捕风捉影的捏造为博人眼球的垃圾新闻。 这些问题问的池玉背脊发凉,一阵阵冷汗从头上冒了出来。 她之前没想过李青为什么接着这个案子,还追问过李青是不是许丽娜的熟人。 但是依照他对许丽娜的不屑的态度,这次案件也并不是看在友情牌上才接的。 而且她一向觉得李青高高在上,做什么都很厉害的样子,根们也没考虑他接了这个案子,似乎还会被舆论把矛头指向他和他的家庭。 但是她也明白李青不会这么蠢,明明知道这些舆论会发生,为什么还要接这个案子呢?许是有什么她不清楚的难言之隐? 池玉心里不安,在后面悄悄的拉住了李青的袖口,自己似乎是什么都没有替他考虑还一直指责他没有为许丽娜的案子尽心尽力。 李青一面躲闪挡住自己去路的记者和近的快贴到他脸上的话筒和摄像头,安静的走路,一言不发。 这俊秀的背影虽然还是那么高大,但是看起来却有点寂寥的意味。 前面的人感受到袖口的微弱力量,以为她被这些咄咄逼问的记者们吓到了,转过头将池玉抓过来护在怀里,举起手帮她挡着四周闪光灯刺眼的光线,一路向前。 池玉一下子落入个清凉的怀抱,后背就是李青十分结实的胸膛,红着脸在李青的掩护下往前跑,一瞬间闪光灯和发问来的更猛烈了。 几个记者怪叫着:“李律师这位小姐是谁啊?” “请问这位女士和您是什么关系啊?” 直到进了法院的门,一众叫嚷声才被隔绝在了门口,池玉回头看了看,玻璃门外面只剩下南橙一个人伸着双手阻挡着记者们,不过看着记者们十足沮丧的表情,她可以断定南橙正在对他们的提问予以非常官方的回答。 那就是“无可奉告。” 九点钟开庭的时候,庭审现场上只有高高在坐的一位法官和旁边的记录员,原被告双方许丽娜和何亮以及他们的代理人与证人,再无其他的亲戚好友。 池玉坐在被告方后面的席位上,看到原告方后面的席位上坐着电视里出现的那个奸夫,董大伟,当然也就是许丽娜口中的“强女干犯”。 池玉皱着眉打量了这人一下,长得确实和何亮有一些相似,何亮长期从事武打演员户外工作的原因,皮肤比较黝黑,刚毅的眉眼中带着些30岁年纪少有的沧桑。 相比之下董大伟就比较白一些,身材也比较柔弱,有点儿奶油小生的意思。 但是联想到许丽娜那日在律所里流泪陈述的事实,这两张俊朗的面庞在池玉眼里也有点儿猥琐不堪起来。 董大伟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把玩着手机,似乎并没有将这次的庭审看的多重要。 许是感受到来自原告席后方灼灼的目光,他抬起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入眼是个皮肤很白,五官有些可爱的女人,正像只护食儿小狗似的狠狠的盯着他,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池玉见到这人居然还没皮没脸的冲自己笑了一下,用眼皮狠狠夹了他一下,转过头来坐正了身子。 专心记录庭上的开场白,心里暗啐这人果然没皮没脸,怪不得会做出跟何亮一起陷害许丽娜的丑事来。 因为这次离婚是由何亮提出的诉讼,所以原告方律师首先阐述了何亮诉讼离婚的理由。 无非是许丽娜与董大伟存在不正当的两性关系,以及许丽娜在婚姻期间多次作出背叛婚姻、破坏夫妻感情的恶行,而他在婚姻生活的七年中一直十分呵护妻儿,并且孝顺双方的父母,一年到头在外辛苦的赚钱。是一位格尽职守的好丈夫与好父亲,但是他终于还是无法容忍许丽娜对自己的长期背叛和种种伤害。 原告方表示夫妻间的感情已经完全破裂,所以诉求解除他与许丽娜的婚姻关系。 将婚内财产依法分割,并判决他们的婚生子何成嘉由自己抚养,而许丽娜需要支付孩子的抚养费直至孩子年满十八岁。 被告许丽娜一方,同意离婚并依法分割婚内财产,但不同意将孩子的抚养权拱手相让。 法官也对闹得沸沸扬扬的偷情视频有所耳闻,对于感情破裂的事实,既然双方都已经承认那就没有不予解除婚姻的道理。 所以此次在答辩中的焦点就是婚内财产的界定以及孩子抚养权的争夺。 首先李青与对方律师像法官提交了各自对这段长达七年的婚姻续存期间,婚内财产审核后的总计清单,在双方提供的证据上立刻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在何亮一方的清单上,有沈丽娜在婚姻生活的七年内,作为隐名合伙人投资共计7家公司,所盈利产生的四千余万资产。 而在李青所提供的单据上,并没有这些投资盈利的内容。 “法官大人,对方律师明显帮助许丽娜隐瞒了这些灰色收入,我建议法庭紧急将这些投资股份冻结,以防对方律师试图转移婚内财产,知法犯法。” 何亮的律师是京内有名的“赵疯狗”,专门代理名人富人的离婚案,虽然他看起来其貌不扬,是个有些秃顶的中年大叔。 但其实他每年为这些富人打离婚案子,争夺财产,光凭着接手的离婚案财产按点提成,每年的收入都不下百万。 法官仔细研究了一下手中的两份资料,对李青发问:“被告律师,原告律师所说的是否属实?” 李青站起来,“法官大人,请您仔细阅读一下原告律师资料上,我方当事人所谓的“作为隐名合伙人”的收入,首先这些投资时间并不是始于婚姻期间内,更是有两家是许丽娜小姐在17岁时委托基金会进行投资的。” “首先这两笔投资并不能算作许丽娜小姐的个人资产,因为法官大人您也清楚未成年人是不能够进行理财获取回报的,所以这两家的资产状况无论多少,都应该归属于许丽娜当时的监护人,也就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共有。” 李青扬了扬手里的补充资料,示意南橙给原告方的律师和法官各递交一份。 李青勾了勾嘴角,补充道:“至于天行娱乐以及烽皇传媒,我方被告许丽娜小姐所持有的这两家公司的股份,均在七年前也就是婚前购入。而这七年期间这份证券公司的流水证据,就可以证明许小姐从未对手中的股份采取任何转让、购买、取得的任何行为,所以依照法律,此类自然增息的收益是属于许小姐的个人财产,与何亮无关。” 原告方的胖律师一听他几句话,就把五家公司其中的四家资产与自己的辩护人撇得一干二净,这会儿也顾不得没有轮到自己说话的顺序,急忙出言打断。 “法官大人,我反对,这些都是对方律师的一面之词,纯属转移财产的诡辩。”他拍着面前的桌子,气喘吁吁的说。 对面的李青慢条斯理的回道:“”法官大人,2013年上海市48882号离婚诉讼案件出现过诸如此类的判决,冯某某婚前购买基金30万元,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一直原封未动,离婚时基金户头内的余额为401000元,当时法官裁决扣除本金后的21000元同样属于自然增值,所以认定这些均为冯某某的个人财产进行保护。 “而我方许小姐,在婚内七年期间,并没有为这些股权的收益做出任何努力,所以依法应当属于自然增息的范畴内。” 法官仔细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点点头,予以肯定:“这四家公司的投资收益并不属于婚内共同财产之列,不予进行分割。” “可是,法官大人!”原告的律师还在不依不饶的纠缠。这可是几千万的资产,说没了就没了? “安静!”法官似乎对这聒噪的声音十分不耐,将胖律师打断了。“原,被告律师进行下一个争议点的答辩。” 李青面上还是一副十分谦和的样子,点点头对着原告律师很诚恳的说道:“至于最后一家许小姐在婚内匿名投资的火淼娱乐传媒公司,并不是作为律师的我有意隐瞒。” “因为非常不幸,这家公司已于上个星期宣布破产倒闭,所以许丽娜父亲赠与她个人用来投资的120万本金,也血本无归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何亮面前,声音听起来十分痛心疾首,但是面皮上却背着法官对何亮扯出个假笑:“这家公司如果有投资收益,自然算作是婚内共同财产,但是我可怜的客户不仅没得到一分钱,还损失了不少个人财产,所以这一项数目为零的公共财产我就没有算入分割之列,希望您能理解。” “如果让您产生了误会,那真是十、分、抱、歉。” 第一百零四章:蛇蝎美人 池玉在后面端详着李青高超的演技,恨不得给他掏出一尊小金人塞到他怀里。 看着何亮的发颤的后脑勺,池玉就知道这位原告先生一定很生气,但却不知道李青用了些什么手段让那家水淼娱乐传媒公司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倒闭了。 毕竟上周帮着他一起查阅资产报表的时候,她记得这家公司似乎这短短三年内就有了六七倍的膨胀式收入,这其中不知道是多亏了谁的管理运营有方。 他不会是在这家公司的账上做了什么手脚吧,池玉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钢笔。 在律所呆的时间久了她也明白,这种在遭到离婚起诉后恶意转移财产的行为。 如果被法院查到,那可是犯法的,而且这种行为会对接下来孩子抚养权的争夺上带来很大的阻力。 李青不会为了帮沈丽娜赢做了假账这种犯法的事情吧? 果然她这个半吊子律师助理都能想到的事情,对方律师自然也想到了。 只见沈胖子冷笑着站起来,躲过李青身高的阻碍,向一边挪了挪身子对台上的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这份调查资产的清单正是在我方原告向法院起诉离婚之后的三天内,调查取证到的。” “绝对真实。” “然而短短的四天内,火淼就从市值六千万的新型传媒公司,一朝变为破产倒闭到欠债务人两百万的皮包公司,您觉得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恶意转移婚内共同财产,这怎么可能呢?” “许小姐三年前投资的120万本金,这些年来早就升值为四千六百万的股权资产了。” “虽然这些钱不少,但我倒是真没想到,但是李律师居然为了给他的客户贪掉这些钱,知法犯法,其心可诛!” “难道你就不怕吊销了从律师资格证?” 沈胖子越说越得意,嘴角的两块肥肉也适时跳动了起来,“根据《婚姻法》第47条规定:离婚时,一方隐藏、转移、变卖、毁损夫妻共同财产,或伪造债务企图侵占另一方财产的,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对隐藏、转移、变卖、毁损夫妻共同财产或伪造债务的一方,可以少分或不分。离婚后,另一方发现有上述行为的,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再次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所以法官大人,我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再次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并且需要法院协助调查这些隐形资产。” 李青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对着法官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法官大人,我现在恳请我方一号证人火淼公司的最大股东朱英华上庭作证,以证明我以及我方被告人都没有原告所说的恶意转移资产的行为。” “这家公司的破产资料都是真实的,您一听便知,更不用法院工作人员费时费力去调查一件真事儿。” 法官点点头。 在池玉前面坐着的一位近30岁的少妇起身,施施然的走上了证人席,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后坐了下来。 李青上前,“请问您在水淼娱乐传媒有限公司的职位是什么?” 少妇看了他一眼回道:“我是水淼的创始人,也是最大的股东,水淼是我一手扶植起来的心血,也可以说我就是水淼的主人吧。我这三年来也一直担任总裁的职位。” 李青点点头,“那您可否就上周五公司宣布破产的事情,给予说明。” “虽然我对外不愿意承认,但是水淼在最初发展的几年运营模式就十分有问题,这才造成了后来公司的失败。” “最初两年,我们的方针是不顾一切代价要取得曝光率和流量,要知道在现在媒体、娱乐市场要想分一杯羹,就必须豁的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懂吗?” “所以,当时我们签了不少敢博出位的艺人。做了很多博眼球的虚假营销,以及擦边球的电影、网络视频等推广来以最大程度提高公司的盈利状况。” 李青稍微打断了她,“请问您所说的擦边球和虚假营销都是指什么呢?是涉黄内容和诽谤内容吗?” 沈胖子一听瞪起了眼睛,“法官大人,我反对,被告律师这是自问自答,在诱、导证人的证言证词。” 还没等法官发货,李青连忙致歉:“不好意思,我重新叙述一遍我的问题。” “请问朱小姐您所说的擦边球和虚假营销都是指什么?” 朱英华停顿了几秒,回道:“电影、网络视频都是些没营养的色情类别,至于虚假营销,无非是用我们的演员去碰瓷别的大明星,比如约火包、绯闻、打胎还有凭空捏造一些对方的黑料。” “其实还是为了炒作我们自己的公司和艺人。” “毕竟被黑也比没有名气要好上许多。” “……”沈胖子一听皱紧了眉头,但也无可奈何。这朱英华不就是在给李青刚刚说的涉黄和诽谤两点在做扩写句吗? “虽然当时公司很快就开始盈利了,甚至迅速扩张,但是这种手段毕竟不光彩,如果追究起来说不定还要负法律责任,所以在近一年我们就改变了运营方式,没有再做这些不干净多的事情了。” “而且我们也请了法律顾问,近一年来说真的是稳扎稳打的在运营。” “可是就在上周,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事情全部成了由头,几家娱乐公司都向我们提起了诽谤的诉讼,而且赶上了扫黄行动,我们前两年的很多影视也被扣押下了。就连法律顾问也毫无办法。” “公司虽然是有六千万的市值,可是经商的人都明白,这些都不是现钱必须要在外流通着才能有赚。” “而且公司现在还欠了200万的银行贷款,一下子就瘫痪了,所以我最近还在申请破产保护,希望能解决这些外债。” 李青问完了证人就回到了座位。 对面的沈胖子站了起来,面色不善。 他凑到朱英华的面前厉声问道:“这位证人,你知不知作伪证是会被判刑的?” “我知道作伪证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所以我自从上庭后说出的均是事实。” 沈胖子瞅着对方沉静如水的面容,看来这女人不是一般人,吓唬她应该是没用了。 他在证人席旁边一边踱步一边问道:“你和许丽娜是什么关系?” 朱英华楞了一下,看了一下被告席上的许丽娜,随即回答道:“我们是大学同学。” 沈胖子扯着嘴角大声道:“所以许丽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把公司的资产做了恶性转移,你这样帮着许丽娜把公司搞到假破产之后,她以为就可以躲掉婚内财产的分割了对吧?” 沈胖子中气十足,这一喊破锣一般的大嗓门直冲朱英华的耳朵,朱英华一面向后躲着他一张肥脸贴过来过分近的距离,一边张了张嘴试图反驳,“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是没有拿了许丽娜的好处就替她办了事,还是你的公司根本没有破产?” 李青也不着急,在一旁笑了一声,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法官大人,如果原告律师这么喜欢抢话,不如让他上证人席上代替我方证人作证好了。而且我看他这模样都快钻进证人席里面了,估计他本人也是十分愿意的。” 法官大人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的被告律师说道:“被告律师请你注意,你只可以对证人进行提问,不要做些莫须有的猜想。” “还有你离证人席远一些,站远一些。” 沈胖子本来趁着这种低气压逼问出点儿什么,这会儿被李青见招拆招,这造成对方心里紧张的法子去抓对方的马脚,也没用了,蔫了下来。 他只好理了理脖子上的领带,正色道:“朱小姐,您的公司一天之内就宣布了破产,而且正好在我方原告起诉离婚之后,您怎么解释这种巧妙的时间点呢?” 朱英华瞪了面前的胖子一眼说道:“我也在怀疑呢,我们股东之间都在猜测到底是谁的仇家会对我们公司下这种绊子,想来想去也只有许丽娜的丈夫了。” “毕竟哪个男人被带了绿帽子不想一雪前耻,说不定就是他在暗中报复我们呢?”朱英华的眼睛一直盯着台下的何亮,毫无惧色。 “而且他还可以接触到攻击我们公司艺人的关系和人脉。” 沈胖子没想到搬起了石头居然砸了自己的脚,这女人居然还想把脏水泼到何亮身上,只能草草结束了交叉询问,让朱英华下去了。 上半庭审的财产分割上,显然何亮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不但没有贪到许丽娜的钱财,反而自己这些年在外边辛辛苦苦在外打拼的片酬,还要被她分去一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不过法庭上沈胖子以许丽娜长期与人偷情为由,将分给她钱财的比例降到了最低。 意外的是李青也并没有过多争取,显然许丽娜并不在乎何亮的身价,何亮这边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何亮在休息时间里闭着眼睛假寐,想到下半场的抚养权争夺势在必得,他强行压下了心里的怒火,自始至终没有向对面被告席上的许丽娜瞅上那么一眼,似乎是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在抚养权的争夺上,李青和沈胖子极尽抹黑对方之能事,沈胖子找出董大伟上证人席,证明他与许丽娜的不当两性关系。 而李青也买通了对方化妆师的小跟班,证明何亮在外拍戏经常深夜进出不同女演员的房间,一夜不归。 双方争执不下,但是李青这边还有法律支持的条款规定,两周岁以上未成年的子女,父方和母方均要求随其生活,一方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予优先考虑:子女随其生活时间较长,改变生活环境对子女健康成长明显不利的。 何亮这些年常年在外拍戏,可以说根本没有固定的居住场所,而何成嘉一直跟母亲许丽娜住在北京许父名下的一栋豪宅里,所以法官极有可能将抚养权判给许丽娜,而何亮估计只能争取到一个区区的探视权而已。 沈胖子对何亮使了个眼色,站起来要求让何亮上证人席作证自己的身体状况。 何亮一坐上去,沈胖子就迫不及待的发问:“何先生,请问这份医院出示的体检报告是真实的吗?” 说着他将手里的两份报告副本递到了法官和李青的手上,还局促的对着李青笑了笑。 何亮的眼睛木然的看着前方,答道,“是,我现在拜许丽娜所赐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而何成嘉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儿子,我不可能将他的抚养权交到许丽娜手里,许丽娜是个什么样的蛇蝎心肠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不能害了我的儿子。” 池玉停下了手里的记录,抬起头呆住了。 第一百零五章:一波三折 池玉停下了手里的记录,抬起头呆住了。 但是显然在场的人除了目瞪口呆的她和中年法官,其余的人面无惊色,都异常平静。 仿佛从何亮口中听到这样的控诉,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胖子瞅了瞅法官的惊讶神色,面露喜色,但是回过头下意识瞄了一眼李青,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似乎是早有准备了。 他心中一沉,看来对方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倒是没想到许丽娜这样厉害的角色,会对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律师坦诚吐露自己做过的恶事。 但是随即想到何亮失去生育能力已经是不能逆转的事实,而法律中明确规定如果离婚夫妻双方有一方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且再无其他子女,法庭必须优先将孩子的抚养权判决给这一方。 即便李青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有天大的本领,又能有什么回天之术? 他心中得意,脸上油冒的更厉害了。 他美滋滋的瞅着何亮,问道:“何先生,您是怎么丧失生育能力的?这件事情难道和被告许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何亮点点头,这才看向了许丽娜,许丽娜施施然的端坐在被告席上,将头发全部梳在脑后炸成一个低马尾,可能是为了在法官面前更加像一个贤妻良母。 今天她穿了一件驼色的毛呢外套,看上去温文淑雅,就像是他们刚结婚时候的样子。 何亮的目光涣散了,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有一开始交往时候对这内向富家小姐的心动,也有后来识破她放荡又攻于心计真面目的愤怒,记忆中许丽娜的形象一直是穿着暴露,披散着蜿蜒的长发,浑身酒气的回到家里东倒西歪着说着胡话。 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三个月前的香港红十字会医院手术室病房内,自己当时在外拍戏的时候,吊威亚的途中不慎掉落,左腿被摔成粉碎性骨折急需手术。 之后他就因为过分的疼痛失去了意识,在手术室麻药劲儿还未席卷全身的时候,他模模糊糊的恢复了一丝神智,但是怪异的是感觉自己的下面一凉,似乎是正在被两个穿着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们做着消毒。 他挣扎的动了动身子,不明白自己需要手术的是腿,为什么要在那处擦碘酒? 可是他的双腿和双脚都被绑在了手术台上,丝毫动弹不得。 在昏睡的前一秒,他似乎还听到两个医生说着“可怜虫。”之类的话。 随后他就犹如坠入了冰窟,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许丽娜突然出现在了医院病房内,他冲着她努力眨着眼睛以为看错了人。 自从上次他回家撞到她半夜醉酒带着个年轻小白脸在客厅的沙发上胡搞,两个人就再没有联系过,即便是有档期间隙的休息时间他也没再回过那个家。 果然她听说自己的伤势特意从内地赶过来看他了吗?看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的眼神变得很软,努力扯着僵硬的嘴角想对她上笑一笑。 而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变得浑浊了,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许丽娜媚笑着靠近了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老公,我拜托医生在手术中顺便帮你做了绝育手术,省的那些小三小四大着肚子天天找上门来,让我一个个帮你去解决。” “呵呵,只不过,不是结扎,而是切、断了。这下子你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怎么样,我对你好不好?何大明星?” 回忆起许丽娜的笑声,犹如蛇鳞一般滑腻,激的他汗毛竖起。 听了他的叙述,池玉此时岂止是一开始的瞠目结舌,根本就是一头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所以李青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所以才和她三番五次的口角,说许丽娜也不是什么好人吗? 沈胖子向台上的法官说道,“许小姐这种行为是剥夺了何先生的生育权,先不提她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我方原告人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这件事情是不可逆转的,而且他的医疗报告上面也写的十分清楚,他的输精管已经没有可能再通过手术连接起来了。所以孩子的抚养权应该由我方何先生取得。” 法官看了看被告席上的许丽娜,从开庭起她就红着眼睛一副可怜的模样。 不过现在照何亮的说法以及自己手里这份医疗报告,他有点儿困惑了,难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真的对自己的丈夫下了这种毒手?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被告方律师,还有没有要询问证人的问题。” 李青站起身,走到何亮面前朗声问道:“何先生,您所说的如果都是事实,那么您为什么到现在还迟迟没有报警将我方被告人许小姐抓起来?” “依照沈律师所言,许小姐如果做出这种事情,可是违法剥夺您生育权的行为。” 何亮皱了皱眉头,咬着牙齿没有说话。 李青也不着急,又问道:“我贸然的推测一下,您刚刚所说的话是不是只是您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 “什么叫没有证据!我难道不是证人?老子说的话就是不是证据了?” 李青瞥见何亮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的发紧,笑了笑补充道:“您个人的证词和许小姐的证词恰恰相反。” “我这儿也有一份医院出具的理赔说明书,当日许小姐得知您的手术状况后,立马找到了医院大闹了一番,这是当日的楼道监控拍下的场面。”说着他将一旁的电视屏幕打开,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 “您可以看一下。” 视频中许丽娜正揪着一名医生的领子,大声嘶吼着什么。 “而且那名医生也承认了是酒后手术,将下一场手术的结扎术安在了您的头上,并且在醉酒的情况下出了这种医疗事故。” “给您手术的两名医生当即就被医院开除了,并且还给您和您妻子赔偿了40万元的金额做为私下了却的处理结果。” “这是理赔的银行流水。” “您为什么要撒谎呢?为什么要把一桩意外的医疗事故在法庭上嫁祸给我方当事人?” “是不是抢夺孩子抚养权的一种手段?” 何亮听着李青红唇齿白的一派胡言,按耐不住的烦躁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 他冲出了证人庭,揪住了李青的衣领挥着拳头就要打。 一旁的沈胖子连忙将二人分开了。 何亮怒急攻心,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你跟这个贱人合起伙来害我,她害了我不够还想推卸责任!你们这群王八蛋不得好死!” “你算什么傻比律师,满嘴胡言乱语,你他妈是怎么当上律师的?” 沈胖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回原告席,叫他不要多生事端。 法官敲了敲锤子,厉声道:“肃静!” 等何亮终于平静了下来,沈胖子讨好的对着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有些心情激动,还希望您谅解。” “但是无论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们现在也不想追究,但是他没有了生育能力这件事是事实,还希望您依法判决何成嘉的抚养权。” 一旁的李青没对刚刚何亮的冲撞表现出什么怒气,反而好像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角。 这会儿他还没等法官接话,又站起来对法官说道:“法官大人,虽然对方失去生意能力这件事是事实,但是他本人并不是只有何成嘉这一个孩子。” ?沈胖子在一旁皱着眉头,这是说什么呢? 接着李青打开了身后的大门,请进了一位不到30岁的女人,她怀里还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 “法官大人,我恳请我方二号证人上台作证。” 何亮认得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似乎是一年前他经常光顾的一家夜总会的头牌,难道李青说的自己另外的孩子就是她手里抱着的这个? 他不记得自己带这个女人出去过几次,有好几次他都醉醺醺的也忘记了到底有没有作足安全措施,不过这种风月场里的女人都是会自行解决的,因为她们也不会想要随随便便就生下哪个女票客的孩子,毕竟身材就是他们赚钱的工具。 而且他知道,比自己还关心这些女人会不会怀孕的人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老婆”。据他所知她还压过一个意外怀上自己种的小三去打过胎。 但是现在他看看这个孩子的眉眼,似乎跟自己真的有些相像。 盯着这个孩子看的人不止何亮一个人,许丽娜也紧盯着这对母子,连她都不知道的野种,李青是怎么找到她的?难道是李青找来作伪证的演员? 但是不消一会儿,台上的女人就将自己和何亮的关系说的一清二楚,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她事无巨细的说明自己当时在夜总会里本来就赚够了钱,已经在老家买好了店铺准备从良了。 不过自己这种身份断然不好再找别的男人过日子了,但是她又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组件自己的家庭。 所以她就在女票客中盯准了样貌出众的何亮,等到怀了孕后就偷偷的回到了老家生下了孩子。 但是没成想居然让李青找到了。听说何亮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也不忍心让他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决定站出来。 她言之确确,声明庭下就可以带孩子与何亮做亲子鉴定,何亮如果愿意可以与她共同参与抚养这个孩子。 何亮这边儿已经彻底没力气再争辩了,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另外的孩子了,谁成想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心里五味俱全。 虽然最后法官下令孩子的抚养权事宜于下周再开庭二审,但是双方都知道,如果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孩子的抚养权一定会被判给母亲许丽娜。 一场一波三折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池玉跟着原告方一行人出了法院,外面的狗仔还在蹲点,许丽娜戴上了帽子和墨镜招呼了等在大厅的三个黑衣保镖。 池玉看着她和李青倒着谢,还说了句放心,想到之前她在律所里楚楚可怜的样子和今天庭审上听到的事情的另一面,心里别扭极了,感觉像是被人背叛了似的,难免目光中有些难看。 许丽娜转身看见她瞅着自己的眼色,莞尔一笑,不再装腔作势的她竟是有十二分的洒脱。 她靠近了池玉压低声音说道:“放心吧小姑娘,我想要儿子的抚养权确实是真心的,我会好吃好喝的将他带大,谁让我那个老古董的爹重男轻女,以后要想夺得徐氏集团还要我的成嘉帮我才好。” 说后她也不顾池玉铁青的面色,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一众记者立马像是苍蝇闻到了臭肉,围了上去,更有甚者追着她的豪车叫骂着跑了好远。 三个人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等门外的记者散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准备回程了。 李青走在前面,池玉走在后面,一高一矮,只听得那个矮个子的人儿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第一百零六章:铺天盖地 李青走在前面,池玉走在后面,一高一矮,只听得那个矮个子的人儿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奈何外面的风大,一出口将她的话吹散了,谁也没听见。 按理说今天的庭审可谓是大获全胜,但是南橙疑惑的瞅着对面,皱成一张的苦瓜脸的池玉,闹不明白她到底在惆怅个什么劲儿。 之前为许丽娜叫好鼓劲儿,出了各种幺蛾子,说什么都让李青帮她赢了案子的也是她,今天一审的结果已经不能够再好了,明明许丽娜已经占了上风,愁眉苦脸似乎是输了案子的也是她。 南橙翻了个白眼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啊,真是难懂。 自家的律师大人别看帅气多金但是这八字也是够苦的,那么多莺莺燕燕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吊死在这么个别扭的一棵老铁树上。 谁知道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让南橙跟着一起愁眉苦脸,欲哭无泪的事情就发生了。 先是几个李青手头上有预约的客户,打电话给南橙,拐弯抹角询问李青的情况。 不是明示暗示的,想换掉律师,就是诚惶诚恐的,想知道自己的案子,如果继续由李青接手会不会状况百出。 一开始南橙还非常客气的卖力安抚,因为毕竟这类多疑的客户他见多了,只要花了高价请律师的富人们,都有种我花了大价钱,就得给我把案子赢了的膨胀感。 有的还恨不得让律师立下军令状,保证百分之百的赢率才肯作罢。可是所有案子不上庭,法官不落音之前,一切有的都只是未知数而已。 这一下午接的电话多了,南橙心里也有些发毛了,按理说李青今天案子结果,已经是最好了,这胜利在望的风声应该早被许丽娜,大张旗鼓的透露给旗下的媒体了。 这些人怎么反而一个个,对李青的工作能力不放心了起来。 接到第四个电话的时候,他终于也耐不住好脾气,追问着对方为什么打电话来问李青的情况,对方支支吾吾的说:“怎么,你们别瞒着我了,作为当事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网上都闹翻天了,我也是害怕他丢了工作,别等着我临近开庭了给我撂挑子了!我对我律师的职业素养可是有知情权的!” 南橙脸上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哥估计连知情权是个什么东西,都怕是不知道吧。但是他说的丢了工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您说的是什么丢了工作?我真的不清楚您在暗示什么。有话您不如直说。” “嗨!你看你这小伙子,在律所里进行了职场性.骚扰还能不丢了饭碗?” “你们趁早给我换个律师,不然我这收购的案子要是成不了,小心我告你们!” 对方说完生气的挂了电话,执意认为南橙是在卖傻,挂了电话就急忙打了别的电话,准备另寻高处了。 南橙不明就里,什么骚扰? 想着他急忙在网页上搜索李青的消息,搜索引擎上显示的几千条新闻让他看傻了眼。 标题五花八门但是明明白白都是李青的负面消息。 “大衍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李青,被拍到与女助理多次过夜,画面劲爆!” “中央在职领导人李烨的儿子或对女下属进行职场性骚扰?” “李烨的家教,溺爱下的畸形人性。” “知名律师李青居然与女下属有染,不排除潜规则的可能。” 南橙哆嗦着点开了其中一条新闻,结果新闻中不仅说的有模有样,更有多张高清偷拍照片。 李青在阳台抱着池玉样子亲昵的,李青在车里附在池玉身上似乎在亲热的,还有李青在法院门口揽着池玉的手摸上了她的耳垂,好死不死这手指的细节还被特意圈点放大了。 狗仔的稿件里也是极尽看图说话的能事,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啦,什么估计这样被潜规则的女下属不止一个啦,什么有这种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啦。 南橙看的面上发热,赶忙端起手里的笔记本送到李青的办公桌上。 “李律师,你看一下,网上突然不知道受谁的指示一窝蜂的出了这么多负面新闻。” “需不需要我安排一下把这些新闻先暂时压下去?” 南橙激的头上冒汗,现在正值中、央、领导班子的换届敏感期间,李青的父亲无疑应该是下一位手握大权的那位,这时候出了这种新闻无疑会对他产生影响。 “不然您先通知一下李首长,将这件事情用政付的关系处理一下?” 半晌了李青还没说话,只是滑动着页面上的消息,末了冲着南橙笑了笑说道:“这点儿小事儿至于吗?没事儿,今天你要是不忙就先回去吧。” 南橙咬着后槽牙,牙龈发酸,心想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李大律师这会儿还在玩儿高风亮节呢? 舆论这种事儿向来都是哪有脏水就往哪儿泼的,而且池玉现在这不清不楚的意味,还不知道会不会为李青出面声明这桩假新闻。 “李律师!”南橙瞪着眼睛。 李青面上毫无波澜,抬起腕子看了看手表,六点了,老头子这会也该从紫光阁散会了吧。 “你别着急了,我自有打算。”李青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南橙楞了一下,点点头脚步虚浮的出了门。 他当然相信李青如果想处理好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但是看李青这好瑕以待的样子似乎是不太想把这件事处理了,但是这关于他的丑闻发酵后对他又能带来些什么好处呢? 轻则害的律所名誉受损,他自己个儿倒是早就投资了律所不少股份,就算被董事会摘取了挂名合伙人的资格,每年也能坐享分成,这辈子当然是衣食无忧了。 但是这样一来,他的事业可算是毁了,毕竟无论是再走投无论谁也不会找个污点律师为自己辩护。 更严重的是,这件事如果耽搁了李烨的上位,那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即将面对的可不单单是失去了十四年中一把手的位置,恐怕是失败的瞬间就会有不少别的力量豺狼虎豹般的扑上来,在中央也难也任职了,不被扣上个贪污、枉法抓起来囚禁都算是轻的了。 想到上午许丽娜离开的时候,万种风情的对李青说了句放心,南橙突然脚下一停,翻了翻这则新闻的原始出处,正是烽皇传媒。 南橙叹了口气,脚下的步子也轻松了不少,不过他一面收拾一面用十分怜悯的目光看了看对面毫无察觉发呆中的池玉。 最后临走前,他还是好心的将自己的笔记本放在了她桌上,“池姐,咱们李律师摊上大事儿了,你快看看吧。” “我先下班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儿也早点回家吧。” 池玉被他出言惊醒,连忙跟他道了别,眨眨眼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电脑屏幕。 --- 时间已经滑向了六点十五,李青的办公室里一片寂然,静静地。 外面的天气已经擦黑了,天边有些太阳的余光不依不饶的挣扎出来,但是也只够照亮天边那一小片云而已。 从刚才池玉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池玉红着眼圈看着李青,李青见她不说话也不问,就任她看着,一面从容的收拾着自己桌上的文件。 夕阳照的他背后像是镶了一片橙色的金边儿,真正的金镶玉。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池玉盯着他的剪影口干舌燥,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该说对不起我不该什么都不知道,还怪你不可怜许丽娜,心心念念的让你非要去赢了许丽娜的案子,因为案子即便赢了对他的风评也并没什么好处,而且还牵扯出了他的家人。 还是该说对不起网上现在又因为你的我的照片,闹得万分难堪,无数的脏水都泛着阴森森的毒尽数泼在他身上,不知实情的网友们看图说话,叫骂正在持续发酵。 似乎千万种抱歉的情绪,都不那么能够轻易的说出口。 思来想去,从一开始的重逢直到现在,从李青帮她安排了一份高薪的闲置,再到在池母面前装模作样的化解了池母的一桩陈年心事,再到这些个乌七八糟的案子,李青似乎一直实在对她示好,根本没有什么做错的事情。 但是她却不一样了,她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做对的事情,连去他家过夜被抓拍到的照片,也都是自己要去他家帮忙赢了许丽娜的案子的原因。 抱歉的话不知道从哪开始说,愧疚就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像是一旦说出了口,有什么藏不住的心意就会顺着这个突破口决堤而出。 终于刺耳的电话声打破了宁静,李青等着电话响过三声后,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怒气连站在一旁的池玉都能感受得到,李青只是淡淡的回了:“好,知道了爸。” 随后李青先开了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池玉,我爸要见你。” 池玉下意识的想拒绝,但是嘴被愧疚的心思绊住了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下一秒就响了起来:“好。” --- 池玉这会儿局促不安,外面的街道上慢慢变得昏暗起来,有不少商家已经将门口的招牌打亮。 她坐在副驾驶,不停的搓弄着衣角,李青已经开了半小时的车,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熟悉。 “我是不是得回家换身衣服?”她喏嗫着。 李青倒没有她的不安,怡然自得的开着车,一手搭在中,央的扶手上屈指敲着,仿佛即将回家挨训的人并不是他。 “为什么?” “.…..”池玉开始有些后悔没有一早听了池母的话,平日里池母给她买的,被她全部压了箱底的裙装现在倒是能救命。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池玉本来就自觉很长了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众脸,何况今天因为要坐车来回四个小时跑个大老远的去上庭,为了在车上坐的舒服,穿的更随便了。 下面穿了一条阔腿的牛仔宽裤,上面套了一件裸粉色的帽衫,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宽松的棒球棉服。 一点儿没个正行,起码要是池母这会儿看见了她,肯定会一万个嫌弃的皱起眉头。 而且据她多年与母亲在穿衣打扮上的抗衡,她再晓得不过了,长辈们最是喜欢温婉的连衣裙,修长的外套,亮晶晶的高跟鞋之类,她深恶痛绝的那种服饰了。 自己这幅德行,会不会让李烨夫妻误认为,是个高中没毕业的小痞子? 第一百零七章:心有猛虎 她才冒出这种念头,还来不及思考论证这种假设的可能性,转而又泄了气。 高中没毕业和大学没毕业只有张高中文凭好像也差不了多少,她的既定事实就是如此,即便对方做了以貌取人的假设,又能怎么办呢? 李青见她垂头丧气的低着头,手指头还狠狠揪着自己的袖口,看样子不扯烂是不想罢休,似乎是和身上的衣服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正眼扫了扫她身上的穿着,从以前她就爱穿这种宽松的衣服,看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有些呆萌呆萌的。 “这衣服怎么招你了?” 池玉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觉得他一定是在明知故问。 “哪个女孩子去见家长会穿着双脏球鞋呢?!” 李青下意识就着车灯反射回来的光线去看她的脚,池玉羞得腿上使劲向后用力,将脚藏在座位下面,不给他看。 他转过头,笑声就从好看的嘴角溢了出来,他掀了掀红唇打趣道:“丑媳妇还怕见公婆?” 池玉气的腮帮子鼓鼓的,转过头不理他。 也不跟他争辩什么丑媳妇,这人真是个没正行的,这会儿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下一刻李青像流水般动听的嗓音又在她耳畔响了起来:“没事儿,丑不丑横竖我喜欢就行了。” 池玉眨眨眼,一瞬间外面道路两旁的高个儿路灯尽数亮了。 池玉吓了一跳,褐色的瞳仁紧缩,也不知道是被定时自动打开的路灯惊到了,还是被李青的口中的“喜欢”惊到了。 她转过头去看李青的脸,他的侧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古怪的颜色,可是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池玉揉揉眼睛,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前方的路突然被照的很亮,连极目处的盘旋曲折的小路都能看得清楚。 池玉突然觉得很安心,却不知道是因为旁边人儿的话还是这恰如其分开启的路灯。 车子在蜿蜒的道路上疾驰,过往的车辆少之又少,池玉瞅着窗外的景色刚刚他们似乎是在香山的附近,但七拐八拐的就与香山公园的后门背道而驰了。 又开了大概20公里左右的路程,前方在蜿蜒的山路旁豁然出现一片平地。 在远处层层叠叠的林间高树的掩盖下,似乎是有一处私人别墅。 李青将车停在了森严戒备的大门口,旁边守卫的八九个便衣马上围了过来。 李青自报家门时,其中一个精装的男人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方形的仪器,在李青和池玉的脸上快速扫了一下,看了看后冲着后面的警卫点点头。似乎是在确认他们的身份。 带头的警卫说了一句:“例行检查。”李青就将车开了锁。 几个人打开了后备箱,引擎盖,又用检查仪来回探测了几次,最后才将铁栅栏的门打开了,冲着他们行了个军礼。 车子驶入了栅栏后的道路池玉才发觉,这地方比起别墅来说更像是一座庄园。 道路两旁的草坪很宽广,不过因为深冬的原因全部枯萎了。四周还立着不少电线杆似的东西,上面有不少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像是蝙蝠的眼睛。 池玉琢磨着可能是远红外线的探测仪之类的,看来这就是李首长平时休息的地方了。 可是一提起中,央的领导人,大家不都是首先联想到了中南海吗?池玉疑惑的四处望着,道路的尽头有一栋三层的独栋别墅,门口停着两辆黑色奥迪轿车。 虽然不知道这儿具体的位置是哪里,但是总归不会是中南海。 李青似乎是洞悉了她的想法,“想问怎么不在中南海?” 池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李青平静的说:“坊间传言不一定都是真的。” 池玉若有所思的发着呆,他这话说的好像另有深意,那李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也并不像电视报道里说的那样儒雅呢? 车子终于停了,李青熄火下了车,池玉深呼吸了几下,心想该来的还是得来,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但是下车的时候还是因为双腿打颤差点膝盖一软跪在了草地上。 李青从旁边走过来一把将她捞在怀里,携着往大门里走。 屋内灯火通明,主人似乎是正在等待着他们。 一进门池玉没看到人,只觉得自己肩膀靠着的李青的胸腔微微震动:“爸、妈,我回来了。” 应声而响,一只茶杯从一楼左侧的门口斜飞了出来,李青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遭,侧身挡住了怀里的软玉。 杯子还没打到李青的身上,就在一旁一人多高的青花瓷瓶上炸开了。 “彭。”的一声,吓得池玉身子又不自觉的向地上溜。 李青一只胳膊端着她娇娇的臀,笑了出声:“怎么,你答应要来之前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吗?” “怎么没出息成这样儿。” 池玉强打起精神腿上使劲儿,自己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推了他一把,心想:我那是嘴巴比脑子快,要是给我一分钟考虑的时间,你打死我,我也是不肯来的! 里面的扔茶杯的人似乎是听见客厅里这两个人还嘀嘀咕咕些什么,怒气更甚了,只听中气十足的一声“逆子!”,“彭。”的一声似乎是又摔破了什么东西。 池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餐厅里生气发火的李烨身上,一面怯怯的瞅着左边的门口,一面在李青的后背上拍了两下,示意他赶快进去。 再不进去,保不齐有什么棍棒勾叉扔了出来,伤及无辜可就不好了。 李青眯了眯眸子,在前面带路,池玉像个小鸡子似的跟在后面。 一进餐厅的门,池玉就感受到了空气中凝重的低气压。 面前一张横条餐桌上,坐着李青的父亲和母亲,旁边还杵着一个看起来50多岁的阿姨,此刻正在用笤帚和簸箕拾到着地上茶壶的残骸。 白净的瓷砖上还有不少洋洋洒洒的茶叶,空气里混合着饭的香味和茶的清新,再配上这动怒的老人,画面感简直绝了。 池玉低着头,暗啐自己干嘛要跟来这个修罗场,横竖她和李青并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巴巴的跑来挨骂是怎么着? 她此刻面色如雪,干涩的唇瓣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李首长好,首长夫人好。” 袁子涵今天听到李烨回来告诉他儿子的丑闻,她本来还是满不在乎的。 自己儿子的心性她自认为是很了解的,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李青对哪个异性姑娘产生过特殊亲近的情愫,必定不是那种色,欲熏心的小人。 虽然两口子对这棵小树在成长过程中管理的异常严格,甚至存在着些过分矫正的态度。 但是自他懂事后,一直严于律己,而网上凭着几张照片就将趁职务之便糟蹋姑娘的屎盆子扣到了李青的头上,似乎是有些太莫名其妙了。 她在照片中看不到当事人小姑娘的样子,而且这些新闻中也并没有“受害者”的发声,她本能的认为关于自己儿子的这些舆论传闻都是误会。 可是李烨却不这么认为,回家后就发了好大的火,无论袁子涵怎么劝说他还是坚定的认为李青骨子里是坏的,终于露出了马脚而已。 两个人说到最后,袁子涵也急了,认为李烨这个做父亲的简直是好无道理,丝毫不偏袒自己的儿子不说,居然还没有听过孩子的解释就武断的做了主观判断。 李烨见妻子动了气,咬了咬牙,终于从书房翻出了一塌子照片递到了她的手上。 而照片中正是李青回国之前与各样的女朋友厮混的照片。 第一百零八章:风雨飘摇(加更) 袁子涵看了几眼就将东西撩在了一旁,一双美目中的瞳仁有些像风雨中飘摇的小船,她闭上眼睛,有些不好的恐惧又兜头而来。 她何尝不明白李烨的武断,都是因为两个人这些年来心中一直绷着的一根弦。 但这根弦不能断,她强压下了心中的胡思乱想,稳住了神,再睁眼就厉声说道:“青儿在外这些年你居然一直派人跟踪他?!” “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你这是把他当成你仕途上的阶级敌人了?” 她首先开口指责李烨证明她还是对李青抱有希望的,但是李烨已经从她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了某种佯装镇定的不自然。 他与妻子几十年来风风雨雨,并不是只有外界传言一般伉俪情的虚假表象,他年轻时就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一个穷知青一个赤脚医生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其中经历过的种种磨难也是不言而喻。 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抱有着感恩和激荡,之后的年月即便是在仕途上步步高升,两个人的日子越过越好,在他心里也只是把这份爱沉淀的更深沉,有增无减罢了。 他本来也不想拿出这些照片去刺激她,不然这些年来他不会一直压着这些照片并没有给她知道李青在国外的荒唐事。 本以为李青回了国便收了性子,年轻人爱玩儿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充其量称得上是一个纨绔。 但是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何况还是去胁迫下属做出这等腌臜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而且李青向来聪明,心智敏于常人,准确的洞察力,让他未走一步已谋三步。 今天这丑闻居然从下午一点半开始上线,一直发酵了整整半日才被他看到,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以李青的能力,他完全在这些时间内做些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眼睁睁的看着网民们的谩骂愈演愈恶劣,直到李烨从紫光阁出来了通过手下人的报告,才将网上的这场闹剧止住了。 李烨忍不住往偏激面儿上去揣测他的想法,也许他根本就是在放任这些丑闻在网上肆意传播。甚至他还知道自己每周一下午紫光阁的秘密会议是不能与外界通信的? 他想做什么?因为与自己不合所以故意搞出些乱子报复自己吗? 如此想来他周身冰冷,马上打电话去责问,而电话不偏不倚响了三声,面对他的怒气他坦荡荡的说着知道了,说着好的。丝毫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愧疚和歉意。 李烨垂着首坐在沙发上,眼角和额头的皱纹深深陷了下去,宛如参天大树上的沟壑纹路,他顿了几秒,沉声解释道:“子涵,你别怪我。” “他那年出国说要学法律的时候,我岂不跟你一样高兴?” “学法律好啊,教人知理懂法,我也希望孩子能做一个正正直直,坦坦荡荡的人。” “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也真的没有派人去跟踪过他。他也是我的骨肉,虽然我与他关系不如你们两个亲密,但我难道会莫名其妙时时刻刻像防洪水猛兽似的去防着他吗?” 剑眉星目的男人此刻显出一种让人心疼的颓态,他目光灼灼的瞅着自己的妻子,叹了口气,将她的一只握紧的手从腿上拿过来,放在大手里揉.搓。 “大约七年前,宋医生突然打电话给我的秘书,当时我人正在阿尔及利亚外交,一天行程下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宋医生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似乎是不联系到我不肯罢休,秘书也怕是紧急的事情半夜里偷偷的将电话带到了我的房间。” “宋医生?是青儿出事了吗?!”袁子涵一听到宋医生的名字,紧张的又握起了手。 “你别着急,都过去。”李烨一面心疼的将她的手指掰开,手掌里的嫩肉已经被她掐的发白,再掐下去破皮是迟早的事儿。 她这种习惯性的抗压动作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有了,每次面临突发事情的时候,就用紧紧握拳用指甲掐住自己保持镇定。 手心被抓烂四个流血的伤口自己都没有知觉。 “宋医生告诉我,李青当天在国外预约就诊了一名心理医生。” “而李青这种情况,他一直都在持续监控中,所以他在国外一旦就医他都会紧密关注。” “但是至于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状况,需要他自己都觉得情况紧急到要去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宋医生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李青就诊的那位美国女医生,非常重视医患之间的隐私权,而且她以自己专业的角度判断,李青的状况也并不需要进行强制干预,她比较倾向于放松治疗的方法。” “更多的细节,她就不愿意再透露了。” “不过李青只去过一次治疗,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任何心理医生。” “从那之后,我安排了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也可以说是保护他。从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在外面放浪形骸的情感生活。” 袁子涵听到了国外医生所说的放松治疗法时,楞了一下,随即眼里涌现了一些泪意。 她不快的将手从李烨的手里抽了出来,嗔道:“是保护儿子,还是保护别人?” 李烨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袁子涵心中更愿意相信李青只是交女朋友频繁了一些,也许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草草开始一段感情又寥寥将之结束。 所以此刻她心里还是希望,来的小姑娘能把话说清楚,她与李青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也许并不像网上说的那么不堪呢? 虽然自己的儿子不能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是也不至于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啊!这毕竟是她怀谈十月,生下来的心头肉。 --- 袁子涵此刻扭了一把李烨的胳膊,李烨臂上吃痛,长须了一口气敢怒不敢言。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躲在李青身后的姑娘,个子不高,皮肤雪白,低着一张不大的小脸。此刻露出来的光洁额头上还有青色的血管肉眼可见的一跳一跳的,似乎是有些害怕他们。 只见她腮帮子的肌肉在波动,似乎是咬了咬牙,开口说了句:“李首长好,首长夫人好。” 袁子涵听她这样叫,面上笑了笑,这孩子似乎是单纯得很,这称呼叫的尊敬有余亲切不足。 如果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说什么也会叫上一句叔叔阿姨,以表亲近。 “钱姐,您收了这个就早点儿回房歇着吧,今天这碗筷我来刷。” 被唤作钱姐的帮佣阿姨点点头,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姑娘,自己在李烨夫妇家里做事也有不少年头了,但是他们的独生子李青是很少来的,更别说带着自己的另一半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李首长这样生气,这小姑娘看着虽然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李烨夫妇也并不应该是嫌贫爱富的人啊。 她摇了摇头,知道袁子涵有意避开自己跟他们谈话,也不过多打听主人家的事情,马上从餐厅出去了,一会儿餐厅里就听见了远处关门的声音。 打发走了钱姐,袁子涵招呼自己的儿子和这个姑娘先坐下吃饭。 李青将自己的外套脱了搭在靠背上,随后又去帮池玉脱棉服。 池玉还傻呆呆的站着,不敢抬头,直到李青翻手去捉她胸前的衣襟,她才反应过来,死死拽住了自己的外套,抬头瞪他。 你干嘛? 能干嘛,你吃饭不脱衣服,一会儿不热? …… 两个人用眼神无声交流了五秒钟,似乎是怕这么对峙着不太好看,池玉顺从的转过身脱了棉服,李青自然的拿过来帮她挂在餐椅的后背上。 李烨和袁子涵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望了对方一眼。 第一百零九章:细嗅蔷薇 李烨和袁子涵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望了对方一眼。 这情况看着好像真的和狗仔新闻上说的不同。 李烨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重重的清了一声嗓子。 池玉抬起脸坐下了,袁子涵这才把她的一张面容看了个清楚。 女孩子看起来应该是比自家儿子小不了几岁,大概也有28、9的年纪了,但是从穿着和面上的神情看起来还是很稚气。 一双眼睛溜圆,黑褐色瞳仁十分润亮,小巧的鼻子和嘴唇,直平的眉毛倒是显出些英气来,可以说是比较普通的五官了。 但是看得久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给整个人都沾染了一些天真烂漫的意味,讨人喜欢。 袁子涵扭头看了看李青,李青慵懒的抬了抬眉,冲着她露出个笑容来。 袁子涵多日不见他,说不想是不可能的,此刻心里像是泡了一壶温热的酒酿,有丝甜蜜蜜的感觉。 她起身拿起汤碗,为三个人盛汤,浓浓的鲫鱼豆腐汤正热着,冒着袅袅的热气。 她跟对面的池玉说道:“姑娘,饿了吧。是不是一下班就过来了,还没吃饭?” “有什么话咱们吃了再说,大家动筷子吧。” “李青你也吃,今天听说你晚上要来,我和钱姐做了好几样你爱吃的菜。” “你尝尝这汤,还有这牛腩,排骨,大虾。哎呦,都是好吃的!” 池玉听到袁子涵说话很是温柔,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此刻才敢越过桌上摆的满当当的饭菜,正眼看了看李青的母亲,风韵犹存的妇人举止优雅、谈吐有节,更重要的是很是漂亮。 她猛然想起之前自己还在纽约的时候,池母住院还是多亏了袁子涵这位院长的照应,而且袁子涵还派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去伺候病人,却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还在她家里工作。 思及至此,她觉得对袁子涵有种莫名的好感,自己和母亲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机会和她道谢,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向她说声谢谢。 而且她见了袁子涵本人,才发现原来李青样貌的大部分都遗传于他的母亲,不过也有几处与他父亲相像。 而且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这长相专挑着两个人的精华之处去长,所以比起两位已算上人之姿的长辈来说,更让人挑不出一点儿不好来。 而她就是丑陋基因战胜美丽基因的倒霉例子了,她的五官则是寻了父母最不好的地方去长,既没有母亲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也没有父亲亭亭秀美的鼻子,总之就是十二分的普通。 所以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她暗自告诫自己,做人呢还是不要有攀比之心,守着自知之明过活才是上策。 李青坐在池玉的一旁,这会儿已经将黑檀木筷掂了起来,夹了一块儿顿煮的软糯的牛腩放进池玉的碗里。 转过头对她轻声说:“尝尝。” 池玉狐疑的冲他使着眼色,这档口上什么都还没说清楚就堂而皇之的开吃,怕不是很合适吧。 池玉急他还不先把事情解释清楚,眼睛乱转的使着眼色,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可是面前这人偏偏装作没瞧见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面前的鲫鱼汤。 “哼。”果然李烨瞧他肆无忌惮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厉声说道:“你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还吃得下去?” 李青头也没抬,嘴上喝汤的动作也没停顿一分,掀了掀嘴角:“您不是找人将消息都封锁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儿。” 李烨瞅着他这慵懒的姿态,怒火中烧。 “网上的消息没有了就算是没事儿了?我看你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去了,那些照片和报道是怎么回事你还不赶快说清楚?!” “有什么可说清楚,照片您也看了,报道您也读了,我还需多嘴吗?” 袁子涵见对面李青根本不去看李烨,还字字句句的抬杠,心跳陡然间跳的极快,李烨是个暴脾气,在这样下去一会儿少不了大发雷霆,两人大打出手。 记忆中李青跟她虽然不像一般母子那样要好,但是向来说话有理,谦逊。 为人处世虽然热情不足,但是十分温和。 但是现在他这般这架势,却好像是故意在跟李烨作对似的,拿捏好了用词,一句句的去激怒他。 “青儿,我和你父亲是相信你的,你不会是报道中说的那种利用职权之便,去做坏事的人,你父亲也是太着急了。” “你就跟我们说清楚就好,这小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我们也不是那种老古董,现在世道也开明了。” “我看照片上也没什么,就是恋人之间正常的亲昵,回头你让你爸给你找个正经的报社的记者,做一篇采访,解释解释就行了。” “清者自清嘛,这种丑闻自然不攻而破了。” 袁子涵出声打着圆场,还不停的瞅着李青和池玉面上的神色。 李青将汤碗放下,用纸巾拭了拭嘴角,眯着眼睛笑了:“妈,我们就是上下属之间的关系。” 袁子涵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不打自招,只是下属关系又被拍到了那样亲密的照片,难道报道上说的都是真的? 她又的去看池玉,那这小姑娘此次来是做什么的?一个被害者难道对这加害人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池玉听着李青和李烨你一句我一句的已经是抖了三斗,这会李青又主动撇清两个人的关系,说是上下级,岂不是坐实了报道中的腌臜。 她心中焦急,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这个白痴这会儿怎么不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了?反正这种话也就是随便说说,先把面上这关过了再说也不迟啊! 李青脚上被她踹了一下,转过头来大咧咧的问:“你踢我做什么?我只是照实讲,难道你不是我的下属,是我女朋友?” 池玉心下暗叫糟了,这不是往李烨的枪口上去撞吗,怎么今天他倒是十分正直真诚起来了! 李烨这边将他着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在眼里,鼻子眉毛一把火烧了上来,他起身将后面的凳子撞倒在地,一巴掌扑面而来。 李青被他打的头偏向一侧,面上还是一副乖戾的模样,嘴角还勾着,似笑非笑的样子瞅着李烨。 李烨指着他点了半天,半天不知要对着不肖子孙说什么。 他转身走出餐厅在外面翻箱倒柜的不知道找着什么,一面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逆子,竟然干出这种混蛋事,我今天要打死你!” 袁子涵惊得站了起来,已经追出去阻拦了。 池玉听着李青挨打的响声极大,心中一痛哆嗦着手去扳他的下巴。 李青转过头来看她,另一面脸上已经开始发肿,还有一丝血珠正从他的颧骨处向外渗着。 池玉手忙脚乱的拿了桌上的抽纸帮他去擦,谁知越擦反而翻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流出的血马上染红了她手里的纸巾。 池玉眼圈一红,马上有热泪滴了下来,李青的脸还是那般好看,但是此刻掌印分明的一片红肿上面还渗着血,好不狼狈。 “怎么破了……”脸上的伤口不深,但是很锋利的一小道子,池玉生怕他破了相,从座位上爬起来说:“家里有没有药,我给你去找……” 李青目光中似乎是有着一池春色,他轻声笑了,用手随便抹了一下,满不在乎的搓了搓指尖上甜腥的红色液体。 用食指刮了一下她小小的鼻梁说道:“刚刚可能被茶杯崩碎的碎片划到了,谁知道挨了一下居然出了道口子。” “没事儿,男人还怕这点儿小伤。”他手上用力将池玉按回了座位上,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被李烨打了一点儿也不生气,也不愤怒。 脸上还有些喜色,带着点儿邪气,看得人惊心动魄。 反观倒是池玉像是自己挨了李烨的一个大耳刮子,委屈的直掉眼泪。 在一旁拽着他的手摇晃,惨兮兮的求他:“你跟你爸解释清楚,就说我们本来就是恋爱关系,这些新闻上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 她知道陌生男女在一个屋子里过夜,无论任谁再怎么解释说只是在一张床上睡了觉,那都是不能让人信服的。 但是此刻李烨这么生气,一副要将他家法处置而后快的样子,她也顾不得自己的清誉,再说一个30多岁的她的恋爱关系让人说说又有什么重要的。 李青却歪着脑袋摇了摇头,“干嘛撒谎呢。” 池玉怒其不争,刚想再劝。 李烨就举着一竿竹条拐杖闯了进来,袁子涵在后面抓住他的胳膊喊道:“你要干什么?!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想打他!” 李烨怒极反笑,“呵,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是一样不做人事儿,难道不该打?!” 他一手将袁子涵护在身后,抽出另一支手一竿子劈了过来,打在李青的后背上:“我叫你骚扰女下属。” 竹竿子每逢一寸就有一拳锋利的竹节,隔着脊椎抽到人的肉皮上马上发出了一声让人难忍的响声。 “你还敢将人给我带回来,你简直不知廉耻!等着让人告你坐牢去吧你!” 说着他又抽出一竿子,周围的空气被拐杖逼出骇人的响声,李青反倒站了起来,主动迎上了他的竹竿,四目相对笑盈盈的说:“好啊,爸,今天您就把我打残了然后送去监狱坐大牢。” “说不定还能得个大义灭亲,高风亮节的奖章。” 本来打在他的身上,也痛在老子的心里,李烨这一竿下手已经软了些,听他这么一说,又加大了力气抽在他的胳膊上。 袁子涵在后面死死抱住李烨的腰向后拖,嘴里还哭嚷着:“你不要打我的青儿,你干脆把我打死算了,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李烨听后眼睛也红了,咬着牙伸手将腰间的手拔开,忍者气说道:“怎么能怪你,要怪只怪这个小子不走好路,偏偏向那邪性的地界儿行。” 他两手用力握着手里的拐杖,狠命的的向李青的面上打去。 这一下他使劲了全身的劲儿,就算没把他打骨折,估计也是个鲜血如注的下场。 池玉被李青护在身后,拼尽了全力钻到他面前,伸出双手喊道:“叔叔,李青已经见过我父母确定过关系了,新闻上说的都是假的,您可千万别相信啊!” 她本来见李烨发疯了似的抽打李青,吓得面无血色,可是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一股子使不完勇气,连喊出来的话都中气十足。 李烨耳中听见了这女孩子的辩解,身子震了一震,但是手上想要收回来的劲儿已然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击中了前面人。 第一百零一十章:北风萧萧(加更) 池玉闭着眼睛,被这声响惹得情不自禁的“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是却没感觉到自己身上哪儿处有痛感,难道是被打麻了? 这老首长听说可是当过兵的,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那力气看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喂,没打在你身上你还演的有模有样。” 听到身后人的打趣声,她睁开了眼,却看到前面屹然横着一只胳膊,看来李青抬起手帮她挡住了这一棍子。 只不过此刻这只胳膊尽头的手掌上微微发着抖,似乎还有些怪异的物件冒了出来。 池玉还没看清楚,李青就收了胳膊,隐在身边。 李烨和身后的袁子涵也吓了一跳,这姑娘看起来盈盈弱弱的,要是让李烨一拐杖打坏了可怎么办。 等李烨回过神来,消化了池玉的话,面上的怒色尽失。 他狠狠的瞪了后面的李青一眼,不怒自威的说道:“姑娘,我看报道上说,你名叫池玉是吗?” 池玉重重的点点头,有两颗还没来得及蒸腾的眼泪就从眼眶中掉了出来,两行清泪好不可怜。 李烨见她像只母鸡似的将李青护在身后,也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同时也更加不明白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坐在主座上,像是脱力了一般。 “你们两个人也坐吧。” “你刚刚说的话我没有听错吧?你说李青已经去见了你的父母,你们早就确定了关系?” 池玉赶忙拽着李青坐回了饭桌上,怕又惹老头子生气。 “是的,首长,几个月前他就去过我家先见了我母亲,我母亲很满意,后来又正式见了我们全家人。” “对了,他还拎了几瓶好酒呢。” 池玉怕被这火眼金睛的老头子捉到了马脚,事无巨细的补充着。心想,幸亏李青确实是办了这些事儿,她也算是“照实叙述”,不然以她这种撒谎的技术,一定会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李烨皱了皱眉,狐疑的睨了一眼李青,这小子去见了姑娘的家长,还拎了酒? 袁子涵在一边笑盈盈的坐下,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两把,刚刚骇的周身冰冷,这会觉得全身发暖,原来自家儿子是认真的在考虑婚事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嗔怒的问李青:“你看你这孩子,刚刚干嘛不讲实话,害的你爸爸误会,发了这好一通的脾气。” 李青还是那么懒散的坐着,一侧的肩膀歪靠着后面的椅背,不置可否。 袁子涵也知道他性格乖戾,不与他计较,又十分欢喜的对池玉说:“那看来今天青儿是带你来认门儿的,我对你也十分满意,回头代我转告你的父母,我们亲家之间也该约个时间见一面,定个好日子。” 李烨面上有些古怪,“哼。”的清了一声嗓子。 袁子涵伸出手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扭了一把,低声训斥道:“你哼什么哼,不分青红皂白将儿子打了,把而来儿媳妇吓的又哭又叫!你这会儿还有理了?” 李烨面上一红,侧过脸冲她讨好的笑了一下,随即又问道:“那你们是结婚为目的认真交往了?” 池玉张着嘴一时间没有回答,但是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要是不说一声是这谎怕是也圆不了了。 她垂首点了点头。 首长两口子还以为她心中害羞了,笑吟吟的又看向李青。 “那你呢?什么想法?” 李青眼里前面那个小人儿面红耳赤的可爱极了,他也笑了笑回答道:“是认真交往了。” 池玉听他这么说,身子抖了一下,像是在心里洒下了一把五颜六色的跳跳糖,这会儿说出口的话都像是真的一样,让她忍不住的心动。 两个人在饭桌上草草的扒了几口,就跟李青的父母道别了。 临出门前李烨还嘱咐李青以后多带她来吃饭,袁子涵那边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高兴劲儿,已经准备好回卧室给自己的朋友们打电话通知喜讯了。 别墅的大门一关上,李青就让池玉给南橙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帮自己开车。 池玉本来已经掏出了手机,可是看他脸色煞白,又莫名其妙的吩咐自己让南橙来开车,心下一沉转头问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刚李烨抽的那几下是不是把他身上何处打破了,痛的难忍? 李青摇摇头,自顾自的欣赏着她着急的模样。 池玉急得伸手就在他身上摸了上来,在碰到他的手指的时候李青痛吟了一声。 池玉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左胳膊举起来,对着屋内照来微弱的灯光去瞧,没想到却瞧见他用来替自己挡拐杖的小拇指上有着斑斑血迹。 而且似乎是不能伸直,诡异的弯曲着。 池玉“啊!”的惊叫了一声吼道:“打到你的手了?你怎么不说?!这这,这是不是骨折了?” 人都说十指连心,池玉不知道他刚刚一早被打伤了手指,为什么还强撑着在屋里吃饭。 “你这样不行,要先找个东西固定一下,然后马上去医院。”池玉说着转身要敲开别墅的大门。 李青却在后面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别麻烦他们了,一会儿等南橙来了,我们就去医院。” “没多大事儿,也不是特别疼,应该不严重。” 池玉拗不过他,气呼呼的拿眼睛剜他,马上给南橙打了电话。 放下了电话本来不想理他,但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他“疼不疼,要不要上车休息一会儿。” 李青看了看时间估计南橙还有二十分钟才能赶过来,他呼吸了一口院子里的冷冽空气,说道:“不用坐了,你陪我走走吧。” 两个人在院子里的小路上走着,李青的手悄悄的勾住了她的手指,互相交缠没再放开。 第一次,池玉觉得,两个人倒真像是在一起了似的,而且是那种真的在一起了。 李青用食指不老实的在她的手掌里画圈儿,一下一下,痒的她难过。 “我们…”她思索着怎么开口,自从再遇见李青,事情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飞速的向着一个可预测的方向开始推进了。 像是个暗流,无论她怎么挥动手臂想要游离,但还是被绑住了手脚拖了回来。 以后怎么办呢,今天扛了过去,难道以后就要真的定日子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定日子?”李青开口。 ?池玉抬头,停下了脚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了,这会儿已经靠近了树林的边缘。 “你不是都说了我们确定了关系,你母亲还对我十分满意。” “我对你也很满意。”李青无不认真的说道。 池玉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说还不都是为了救你,又可怜他手上的伤。 李青和她站在这四周无人空荡荡的院子里,李青突然很想吻她。 可能是因为她此刻支支吾吾害羞的发着抖的唇瓣,可能是因为她刚刚为了保护自己在前面护着自己大义凌然的样子,或许是她在这寒冬夜里也盖不住光芒亮晶晶的眸子。 又或许,什么都不是。 李青这么想着就付诸了行动,手指在她下巴上用力迫使池玉仰着脖子张开了嘴,让他将其间的软滑滋味品了个遍。 他的吻忽轻忽重,又急又热,显然动了情。 池玉被他搂着压在身后的树干上,双膝抵住了双膝,动弹不得。 池玉一开口声儿都变了,颤颤巍巍娇娇的:“别,有监控。” 她还惦记着刚刚坐车进来时候看到的那些“红眼睛”。 李青听到她这试图阻止自己的理由,挑了挑眉,润亮的唇瓣靠近她的耳朵:“动感检测器,只要你别动,什么都拍不到。” 说着又一口裹住她的耳下,慢慢吮着。 池玉全身像是有蚂蚁在爬,恍惚间突然觉得腰一凉,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挡。 谁知灵活的手指已经找到了那处,就着一点湿意,像根羽毛似的慢慢摸着。 池玉嘤咛一声,一股邪火就窜了上来,逼得她鼻尖发汗。 她心里顾忌着那动感检测仪,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唬她的,用两只手以最小的幅度去推他。 谁知刚碰上他的身子,李青就痛的吸了口气,在她耳边说:“好玉儿,我手上疼的很。” 耳边北风萧萧,声音暗哑,摄人心弦。 第一百一十一章:雪花飘飘 池玉是真的怕他吃痛,只得止了反抗的力量,乖乖的将手垂在身体两侧,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捆上了一样。 两人吻得七荤八素,李青的手指轻拢慢捻。 池玉觉得自己像是化成了一弯小溪,被搅弄揉捏成各种形状。 软趴趴的,红艳艳的。 李青不再留恋她的桃花唇,拉开了一些距离,两只细长的眸子眯着瞅她。 池玉像一尾刚被打捞上岸鱼,张着嘴的呼着热气,口中的湿气一遇到冰冷的空气,便化作一团团袅袅升起的氤氲,隔在两人之间,翘不真切对方的表情。 李青似乎是很不满这蒸腾的白气,贴过来鼻尖碰着鼻尖,长长的睫毛还在她的潮湿的瞳仁上扫了扫去,惹人心慌。 一副要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尽数收在眼里的意味。 池玉不明白他在自己脸上看什么,刚要开口问他:“看…” 话还没说完就惊叫了一声,以一种非常被迫的方式将李青的手指包裹住了。 池玉张着嘴,但是下一秒又用白玉般的牙齿咬上了自己的下唇。 李青半垂着眸子好瑕的睨着她的表情,稍微上下动动手指,就有什么烫软的物件一层层将他绞住了。 一波波浪潮拍向了池玉的双颊,她闭着眼咬着唇,牙都有些发抖,可是偏有些娇娇的声音还是不依不饶的钻了出来。 拔高的羞耻感和快意到了顶端,池玉死死咬住了唇瓣,哼唧了一声身子就软了,顺着树干向下滑。 李青一把将她抱住,端了起来,池玉再睁眼的时候除了一种不知名空虚的寂寥感,对面的人和自己都衣衫整洁好像在这颗树下并没发生什么不妥的事情。 但池玉脸上白里透红的余潮是骗不了人的,她垂着头狠狠的咬着牙齿。 这人居然,居然在月黑风高的院子里….. 实在太不要脸了! 还没等池玉想好要怎么义正言辞的讨伐这个混蛋,南橙就在栅栏后面小声呼唤他们:“李律师,池姐!” 安保人员免不了又是一顿周密的检查最后才将南橙放了进来,南橙一进来就看出两人面上有些古怪的神色。 池玉红着双颊一脸娇羞,眉眼里是种他以前没见过的媚色,他身子抖了一下连忙把眼睛移开又看了看在前面走的李青。 李青倒是面色如常,好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格外的懒散,不过一只胳膊好像不怎么用力,一直垂在身旁没有动过。 三个人走回车子旁边,南橙打开车门,无意间他瞥了一眼正在试图上后座位的李青,正好奇他怎么不坐副驾驶非要和池小姐挤在一处的时候,一块肆意支起的布料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等他意识到是什么物件的时候,吓了一跳,随即坐在驾驶位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我的眼睛啊…..” 车刚驶出了院子,夜空中就有了星星点点,飘下来的几片雪花,南橙放满了车速,果然不过一分多钟,铺天盖地的漫漫大雪就降了下来,被呼啸的北风席卷着四处攒动。 南橙心里砰砰直跳,倒不是因为冰天雪地不好开车的原因,而是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看这情形,他们,他们刚刚不会是…… 瞬间脑补的各色动图吓得他手上一使劲儿,差点把方向盘打偏了。 他稳了稳心神又想着怎么可能呢,在李首长的家里,两个人哪有机会呢,再说到处都是布置严密的监控,不可能不可能……. 就算李青有这么大的胆子,池小姐那温吞吞的兔子性格一定不会做出这么劲爆的事迹。 李大律师的形象还是威严,高大,纯洁的。 他暗自点了点头,冲着后面一个看雪一个回邮件,都不说话的两人问道:“今天李首长没有发脾气吧?事情好好的解决了?” “我看见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线上的新闻就都被封锁掉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池玉一听到他发问,就像个被点燃的炮仗。 清脆的声音嚷道:“嘿,南橙你还别说,你猜猜,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跟好好解决还真是一点儿的边儿都沾不上。” “你家李大律师的小拇指都被他老爹打断了!” “这个家伙,关键时刻了简直蠢得要死,一句一句顶嘴不说,还伸出手去挡棍子,对了,他没和你讲啊,你这会儿还得先送他去趟医院接骨头呢!” “哼哼,手指头这么精细的物件儿,回头烙下病根了看他怎么办。” 南橙脚下一刹,轮胎稍微打了个滑,他默默在心里哀嚎着:“你们两个人可以少些刺激的场面和对话吗?我这车还能不能好好开了,小心一会儿三个人一起翻进路边的沟儿里!”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小声吐槽,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还是要先关心一下李大律师的身体状况才对。 “李律师,那你,手怎么样,严重吗?”他瞟了一眼后视镜,李青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死相,仿佛刚刚池玉说得那个断手指的蠢货根本不是他一样。 虽然南橙知道他和父母感情似乎不好,但是也没想到李首长居然会气到那个棍子将他暴揍一顿。 而且还是当着池小姐的面,实在太有辱他男性的光辉了。 李青在手机上打下邮件的最后一个字,点击了发送。 转过头用左手拉了池玉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摩挲,掀了掀嘴角:“断根指头,换个老婆,我觉得这买卖还挺值的。” 池玉愤愤的骂了句白痴,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大雪,不再理他。 南橙僵硬着嘴角:“老…….婆?” “唔,我们在不远的将来就要定日子了。” 南橙闭上了嘴,从后视镜里看见两个人的手,惊讶的是池玉虽然嘴上骂着白痴,可是却没有将手从他的大腿上抽回来,耳朵还红的十分可疑。 南橙眼睛又移到了前面白雪皑皑的路上,原来这苦肉计的招数是这么好用的,他此刻好想啪啪啪的给自家律师鼓个掌。 不过想到刚刚他不该看见的东西,想来池小姐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喜是忧,那尺寸简直惊人。 这些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儿了,他也就不操那个闲心思了,不过他内心还有点小小的哀怨,都是亚洲人为什么他就是个平均值,而李律师却可以超出平均值那么多? 个高,貌美,多金,还……他一边开车一边叹了口气,有些人生来果然是来拉仇恨的。 --- 隔日白天李青就让南橙帮忙安排了一个记者采访,报纸的记者受宠若惊,一早八点钟就屁颠屁颠的等在了律所前台的休息区。 昨天网上的新闻被政付部门一扫而空后,各位同行们几乎都一夜没睡好,心中七上八下,写报道赚流量一时爽,生怕半夜里家中就被查了水表。 谁知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主编的电话,电话里主编兴奋的一蹦三尺高,让他明早九点钟到大衍律所。 听说是李青那边主动联系了报社,要做个人志的独家专访。 但是主编和记者心里清楚,说是做个人志,其实也就是为了给丑闻善后的一个幌子。 想到自己今天就能出一个全网独家的反转新闻,记者觉得似乎眼前已经有大把的钞票向他涌来,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真的不远了。 --- 池玉昨天晚上陪着李青在医院打了石膏,所幸片子里的骨头裂缝并不是很严重,医生也认为并没有开刀手术的必要,于是建议进行了保守治疗。 也就是固定之后,多观察,多保养。 虽说不是特别严重的伤情,但是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便是八周之后解除了石膏固定和绷带还是要持续观察两三个月,看看骨头愈合的结果,如果自然愈合有长歪的趋势还是要开刀手术的。 这段时间无疑李青少了可以活动的一只手,基本丧失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一开始南橙还非常认真尽责的建议给李青找一个医护人员,去他家贴身照顾他。 后来被躺在病床上吊水的李青统统用什么:“我不需要人照顾。” “我有洁癖,绝不能让陌生人住在我家。”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爱上我的容颜,之后赖在我家不走。” 等等万分奇葩的理由回绝了好几次之后,南橙才领悟到一些诀窍。 “要不然就让不当得利人来承担照顾您的责任?”南橙挤眉弄眼的很明显。 李青眯着眼睛,似乎很满意他给出的最终解决办法,闭上眼欣然点了点头。 池玉这会儿等的物料,正在旁边的空病床上坐着打游戏,小短腿还一甩一甩的丝毫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听到他们说什么得利人,她还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这两个工作狂,吊着水还在讨论案子上的事儿。 南橙清了清嗓子十分真诚的对池玉说道:“池姐,那就麻烦您这几个月贴身照顾一下李律师的饮食起居了,我明天找搬家公司的人去帮您搬行李。” 池玉正在敌方的野区打蓝BUFF,紧张的要命,生怕一个不善被对方看到了视野,带着兄弟姐们儿来将她群殴了。 也没听见南橙说的什么,敷衍的说“好好好。” 南橙喜上眉梢,将手指的车钥匙放在她一旁,“那您就等李律师输完液把他送回家去吧,反正今天你也要在那睡了。” “我就先走了。” 南橙甩掉了这个烂摊子,觉得通体舒畅,没几秒就消失在病房的门口不见了。 池玉透了红buff美滋滋的跟上了队友的团战,因为地方射手少了粘人的buff,而且经济又一直没有发育起来,所以导致了团灭。 池玉躲在后面猥琐输出,还打了个一个三杀,推了对方的水晶喜不胜收的将手机收了。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南橙早就不见了,刚刚他跟自己说什么来着? ?这车钥匙怎么在她手边上。 慢慢回忆起自己刚刚答应了南橙什么事情,她脸色都青了。 她用脚踢了踢对面的床板,假寐得人儿慢慢睁开了眼睛,冲她看过来。 “为什么要我去你家照顾你啊!这简直毫无道理?!我选择拒绝!” 李青眼睛里亮晶晶的,反射着头顶上的白炽灯像两颗流光溢彩的宝石。 “作为不当得利人的你,有充分的理由要跟我同住。” “好照顾我。” 池玉小小翻了个白眼,大喘气什么大喘气,不能好好说话么。 再说不当得利人是什么,刚刚他们不是在讨论案子的事儿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一见钟情 最后的结果很明显,就算池玉再怎么伶牙俐齿,放飞自我,自然也是辩不过职业吵架的李大律师。 池玉乖乖的开了他的豪车,将他与自己个儿一起带回了他的房子。 只不过池玉几年前趁着公司附近驾校打折的时候,被池秀英催着考了驾照,虽然一年的实习期早就过去了,名义上应该是个老司机,可是其实基本上是没有摸过车的。 偏偏李青胆大包天,居然得知了她的情况后,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敢坐上了她开的车,而且坐的十分怡然自得。 池玉一边在众司机声讨的车鸣声中歪歪扭扭的行着,一边又有些心安。 如果李青不在,估计她连自己都是不敢坐自己开的车的。 但是好像只要有了这个人在身边,一切都没什么可怕的,一切难题都能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 --- 因为昨晚在呼呼的大风里经历了30年来的第一次半桶子水的情事,池玉的精力早已经被悸动过头消耗殆尽,再加上哆哆嗦嗦的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到了末了真的就只剩累了。 进了李青的家门,不要提照顾李青,自己先倒在床上睡得像个死猪。 第二天一早等她醒了,李青早已经神清气爽的在一楼吃饭了,陈阿姨见到她还跟她唠叨着李青怎么这么粗心大意,这么大人了走路还能摔倒了指头。 她决定周末的时候去庙里帮李青求个保佑符来挂在身上才行。 池玉想起昨天他为自己挡的那一棍咻咻生风的拐杖,有些不好意思,感激的偷偷瞧着李青。 陈阿姨刚一下班出门,李青就勾着嘴角开口:“女朋友你这么看我,会让我有种错觉。” “什么错觉?”池玉咬开了一个生煎包,嘬了一口里面的鲜香汤汁。 “你想让我好好疼、爱、你的错觉。” “咳咳咳。”池玉呛得喉管发咸,汤汁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池玉连忙抽了纸巾堵在鼻孔。 作孽啊作孽,刚刚还觉得有些对不起他,现在想亲自补上两棍子打死他算了。 等到该出门穿衣服的时候,李青又拿出屡试不爽的杀手锏说自己手疼,需要她的帮忙。 池玉给他系着衬衣扣子,尽量不去看他诱人的胸肌和人鱼线。 突然她点起脚尖凑过去在他的脖颈处闻了闻,洗护的白麝香味儿还氤氲的往外冒着,她立刻自觉上了大当。 “你是不是洗了澡?” “不洗澡还是人吗?”李青反唇相讥。 她昨天回来就昏睡过去直到现在也没来得及洗澡。 池玉吸吸鼻子,“哼哼,你连澡都可以自己洗,还叫我给你穿衣服,何其无理!” “哼哼。”李青也假意冷哼了两声。 “说得对,晚上回来你帮我洗好了,省的我自己这么费劲。” 池玉“.…..” 她又拿起一旁的西服上衣帮他穿上,柔声说道:“忘了我刚刚说的话,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问…..” --- 早晨两个人在家斗了半天的嘴,路上池玉这个司机中的女杀手又错过了好几个从立交桥上开下来的机会,到了公司已经是九点半了。 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池玉一边躲在李青后面,希望不要被公司的HR发现。 谁知还没进律所的大门,就被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揪住了胳膊。 “池玉!你就是池玉吧!!”声音恨不得将律所的三层楼顶都掀开。 池玉心下想这谁啊,怎么这么没有眼色。 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人的脸,对方的手就被李青“啧。”的一声十分不耐烦的打掉了。 他皱着眉头斜了一眼矮个人男人胸前挂着的工作证,口气不善,“你们报社就排了你这么个手脚不干净的记者来了?” 矮个子的记者本来一看到池玉就躁动起来,昨天大家都跟风转发报道的时候,他就一直好奇这位女性被害者的来历,首先照片上她的脸看起来也不熟悉,不像是哪个名门二代。 后来翻了好多宣传,才发现这放出这报道始末的娱乐公司只提了一句她的名字并没有对她的身份做过多的剖析。 很神秘,似乎是什么猛料都挖不到的样子,也不怪他这会儿一见到池玉就兴奋了起来。 这次不仅能得到李青的独家报道,说不定还能从这身份不明的“受害者”口中撬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 他手上一痛,心想什么叫手脚不干净,说话这么难听,刚想开口争辩。 又看李青此刻面若冰霜,支支吾吾的问:“什么意思?” “这话我来问你还差不多,一上来就对我的人拉拉扯扯是什么意思?你们主编不想接这专访就换人,难不成偌大的北京城还没有个正经记者了?” 本来记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就不好下台,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怕这报道真的做不成拱手让给了别家报社,估计主编急起来扣他半个月的绩效都有可能。 他后面跟着的摄影师小伙子倒是比他机灵得多,怕他多嘴搞砸了这次采访,悄悄拉了拉他的后衣襟,点头哈腰的替他向池玉道歉:“池小姐,不好意思,我前辈就是见到你太激动了,一时间失了分寸,您也别在意,我们今天就是按李律师的意愿来做个报道,没别的意思。” 李青面无表情的拉着池玉往楼上走,也没请这两个人上去。 池玉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又听着这二人似乎是给李青来“平反”的记者,扭着脖子转过来笑了笑:“没事儿,你们上来吧,李律师的办公室在三楼。” 她话刚一落地,又被李青扯回来夹进了怀里,他冰冰凉的声音飘过来:“你对别的男人倒是什么都没事儿,一天就知道躲着我跑。” 他顿了顿又说道:“而且那记者长得像只癞蛤蟆似的。” 池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这人嘴怎么这么损呢,就算人家是癞蛤蟆,我也不是什么天鹅肉不是,还时时刻刻怕人惦记吗? 池玉被他夹在怀里像是个爸爸带着闺女去上学似的,余光注意到从大厅里不少飘过来的眼神,她推了推他说道:“别在公司这样,快松开我。” 李青不屑:“公司怎么了?”但手上还是将她放开了,转而摸上她的脖子。 好家伙,这会儿倒像是警.察刚抓了不法分子,按着脖子准备扔进警.车里了。 还十分亲昵的凑过来跟她咬耳朵,“那在哪儿可以这样那样?你选个地方。” “我看昨天的小树林就不错,不然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说咱们晚上还过去吃饭?” 池玉往前紧跑了几步,摆脱了他的手掌,嗔怒的瞪了一眼,用口型冲他比划着:“臭!流!氓!” 随即“噔噔瞪。”的先上了楼。 后面的记者和摄影师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事儿十分蹊跷。 按照娱乐圈的公关洗白准则,照理来说如果知名男偶像出了这种花边新闻,都会遵照两点来善后。 一是在事件发酵期间,是绝对不会先站出来回应的。等到几星期甚至几个月后,早有不少夺人眼球的新黑料占据了热搜后,他们才会后知后觉的出来发表声明。 对自己之前没有及时回应道歉,找各种理由说自己最近在忙,身体不好,没有时间云云。 因为大家都清楚,谁在枪林弹雨中站出来才叫是一个蠢字,毕竟12亿中国人一口一个吐沫星子都能将人淹死了。 二就是,不发声明就算了,但是一发声明就要一鸣惊人,各种反黑料,撕.逼,洗白一通去污剂哗哗猛倒。 你说我酒后“迷女干”,我就说你是坐.台小姐;你说我骗钱骗情,我就说你痴想成狂见利忘义;你说我出轨已婚少妇,我就说对方早就离婚,并且主动勾.引我。 总之,将丑闻中的“被害者”一通抹黑,大家津津乐道后,到最后也不知道谁说的是黑,谁说的是白,之后这群面上光鲜亮丽的明星照样活动在大家的视线里,赚着大把的钞票。 孙记者皱着眉头十分不解,这李青李律师,第一非要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站出来公开接受采访,第二看样子和身边这个“受害者”还十分亲密,两人打打闹闹看着简直像演校园爱情电视剧似的,一股子酸臭味儿。 而且看他护人的样子似乎是一点儿没准备“反转”黑料和“洗白”自己的打算。 他撇了撇嘴,好奇心疯涨,这首长家的二代确实与一般人的套路不同,他真的十分好奇李青一会儿会怎么自圆其说。 --- 摄像已经布置好了三脚架,并且选了个自然光最好的地方开始录像。 本来小伙子还带了一面打光板来,但是李青打哪儿一坐都是一幅画似的俊俏面孔和矜贵身姿,看来这板子也是不需要了。 不过給李青的衣领上別麦克风的时候,倒是看见他温玉般的脸上有一道细微可见的口子,是不是需要遮挡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从包里翻出来工作用的遮瑕膏,这边他的记者前辈就迫不及待的发问了。 “李律师,您左手打着石膏,是怎么回事方便透露一下吗?” 孙记者刚刚被他阴测测的威胁了一道,心里还压着邪火,提问真是哪疼就往哪儿去怼。 “唔,昨天下雪路滑,我女朋友走路没头没脑的,脚下一滑就砸在我身上了。” “我怕她摔疼了就自愿做了这肉垫,谁知道她那么沉,把我的手指都给砸伤了。” 李青面皮上变得极快,此刻说话又温柔又诙谐,引得一旁摄影的小伙子都捂着嘴笑了一声。 他嘴上的话情真意切,阅人无数的孙记者有一瞬间都相信了他的鬼话。 可是孙记者还是敏捷的捕捉到了李青想要吐露的信息:“女朋友?您是指您现在是有女朋友的吗?” 李青似乎是对他的提问很不解,颦着眉,“对啊,我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刚刚您见到的那位池小姐就是我的女友。” ?孙记者一个脑袋三个大,他说“被害人”原来是他的女朋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难道昨天他与池玉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这次采访的目的,主编已经很明确的交代他要顺着李青的意思来,他压下了心头的疑问笑着问道:“这件事估计大家还都不知道,所以才出现了昨天的虚假新闻。” “那请问您和池小姐至今交往了多久?感情如何?” “嗯,我们说起来已经认识六七年了吧,之前她是我在纽约大学的学妹。” “不过这次再见面,至今交往也有四个多月了。” “至于感情方面,很好,距离结婚应该不会远了吧?”李青春风和煦的说着,目光灼灼,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越过了摄像头移到了后面池玉烧的通红的脸上。 “哦?”孙记者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提到婚期将近,也吓了一跳。 随即整理好表情笑着说:“那还要恭喜二位。” “最后我要替李律师广大的小迷妹们问一句,你们既然认识了这么久,是怎么最后下定决心想要交往的呢?” 李青挑了挑眉,红唇齿白,正腔圆的吐出四个字:“一见钟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真戏真做 元旦将近,池秀英和夏建国倒是没看到李青一周前在网上肆虐了一下午的丑闻。 毕竟老年人也不怎么上网,主要获取新闻信息的来源还是电视和报纸。 而且两个人最近琢磨最多的事情就是去哪儿旅游,也没怎么关心网上的消息。 所以在看到李青的那篇被正经媒体大肆宣传的正面报道后,她忍不住立马激动的给池玉打了电话。 “女儿呀,今天早上我去门口市场买水果,在路过的报亭买报纸,我猜我看见什么啦?” 池秀英的声音喜滋滋的,还一副欲拒还迎的恶趣味。 “……”池玉冲着电话无精打采的发呆,心里已经清楚她要问什么了,还是耐着性子哄她高兴。 “唔,妈你看到什么了?”带点儿牵强的好奇。 “哈哈,我看到青儿的报道了呀!”池母笑的花枝乱颤的。 “……”池玉忍不住在池母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翻了个白眼。 所以这个青儿是谁,怎么搞得像是你的亲儿子一样呢。 “喂?玉儿你还在吗?”池秀英将电话凑到眼前看了看,还通着呀,怎么就没声音了。 “嗯,妈我在啊。你说……” “我看报道上讲,你们在纽约的时候就认识的,他是不是就是你一直惦记的那个人啊?” 池玉支支吾吾的打岔:“哪个人啊妈。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哎呀那时候,就是帮我解决住院费的那个小伙子,原来你之前就是和他蛮要好的?你看妈真是老眼昏花了,居然一开始没看出来,你俩就是老相好。” “……” 池玉终于忍不住嘟囔了起来,“妈,什么叫做老相好啊!您怎么…哎呀,您到底有正事儿没有,没有我这儿还上班呢。” “你看你这孩子,不好意思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而且我看李青还说你们婚期将近,你这孩子有了这么大的计划,怎么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我叫你多带李青回来吃饭,你也不肯,明天可就是元旦了,你中午就带李青回来吃饭,我要当面谢谢人家,对了还有我的亲家。” “可不许再搪塞我了。” “好好,我知道了小老太太,我真的还有事儿呢,下班再说啊!”池玉这边急忙把电话挂了,怕是再说下去,自家盼孙心切的老太太,就能冲到李烨夫妇家去,将定日子的事情直接拍了板子。 等第二天池玉磨磨蹭蹭的帮着打着石膏的残疾人,在牙刷上挤牙膏的时候,才顾左右而言他的,表达了池母邀请他一起吃饭的意愿。 下一句就马上提出,如果他还有别的事情,自己很乐意替他转达不去的意思。 而身残志坚的李大律师还是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答道:“岳母盛情邀请,我岂能不从命。” 池玉只觉得头疼,自从那天的丑闻爆出后,事情就急转之上,两个人越过了交往的过程竟然直接奔向了定日子这件大事。 她心中愤愤的,倒不是觉得自己如果和李青结了婚,是多么吃亏的一件事。 相反在外人看来,吃亏的一定是丰神俊朗的李律师。 官二代的身份不说,又是如日中天的律师新贵,这买卖简直不要太便宜,多少富人圈内的姑娘都巴不得倒贴呢。 可是池玉却隐隐的,惴惴的,有一丝上当的感觉。 但是具体是哪里遭了骗,她自己也不甚清楚。 大概就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吧。 而且自从那天在树林里发生的不可细想的流氓事儿,李青当真是在池玉面前放飞了自我。 各种池玉连听都听不得的话,他都毫无遮拦,说的特别的溜。 比如这在开车去池母家的路上,李青瞅着她老大不愿意的苦脸,削讥的讽刺道:“合计你带我回去吃饭还委屈上了,我到底哪儿让你丢人了?” “……”池玉双手抓着方向盘,不闻耳边事,拒绝与他交谈。 “我看你一天畏畏缩缩的,好像特别不愿意承认和我的关系。” 说着李青手摸上了她的大腿,上下按着:“不如你说说,我哪儿做的不好,还是那天没让你爽到?这是气上了?” 池玉趁着红绿灯的间隙,将他的手拿开,愤愤的开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天天开口闭口都是淫.言.秽.语,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个这么不要脸的呢?” 李青毫不在意的笑了两声,手又搓上她的耳垂,慢悠悠的说,“其实我一直都这样儿,只不过你比较蠢,没发现而已。” “而且你不是不喜欢我装模作样的吗?我懂你,嘴上现在说不要,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我这不是?” “哇,你这个自大的家伙,我才不喜欢你这流氓样,我喜欢的类型可是另有其人!” “哦?”李青挑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你讲讲。” “鹿晗那种羞涩花美男!”池玉故作一脸花痴状的说。 “原来你喜欢小娘们。”李青冷笑了一声。 “什么小娘们!别人那叫做清秀好吗!笑颜如花的少年你懂不懂啊?!”池玉挥舞着一只拳头。居然侮辱我的偶像,有本事你在大街上喊出来,保证你被揍的连你亲妈都认不得! 心想不过你这张脸也很漂亮,说不定粉丝们会看在颜值的份上,对你手下留情。 虽然比鹿晗英气一点,是的只有一点点……. “还有,吴亦凡Kris!”池玉甩甩头,心想明明是要削弱他这变.态的自信心,怎么还把他夸上了。 “原来你喜欢艹粉的类型?”李青冷漠看了池玉一眼。 “那跟我交往岂不是更方便了,我可以只艹你一个人。” “啊!” 池玉还在垂死挣扎着,怪叫道:“啧啧,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几年不见变得这么…..这么粗鲁!” 池玉心想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怎么竟然说话如此没有素质!就像,就像一介山野村夫!比山野村夫还不要脸! “我倒是以为你不喜欢我以前假惺惺的样子?” “你要是还爱看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学长,我也可以演给你看啊”李青坏心眼的故意拖着长音。 “啊…….什么鬼…….我不要听不要听……”以前自己形容李青的词在他嘴里说出来,简直羞耻极了。 池玉真想现在就把车停在马路中间,下了车暴走,心中哀嚎着:“我当年到底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变.态的啊!” 李青在旁边撇撇嘴,又轻易洞悉了她的想法,“你现在也很喜欢我啊。” --- 池秀英见到李青,一如既往的还是那么热情,李青也装的一副和善的好皮相,两人在厨房聊得火热。 池玉在沙发啃着一个红彤彤的蛇果,咔哧咔哧的,一边斜眼旁观厨房里的两个人。 李青的侧脸眉目如画,弯着眸子不知道又在奉承老太太什么,老太太笑得花枝乱颤,气氛好不和谐。 这人专门就有种欺骗世人的好演技,想讨好你的时候异常轻松。 而且特别善于营造一副旁人所期待的面貌,可不这会儿子,就像个真的贤夫孝子似的,满打的温柔。 可是谁能知道前两天,这人还在李烨面前掀着嘴角,口吐狂言,一句句激怒李烨。 十足的不孝子孙。 想到这里,池玉突然有些恍惚,好像有什么不对? 然而下一秒就被一屁股坐过来的夏望舒出声打断了:“嗯,你俩天天在一处还没看够呢,这会儿还瞅呢?” 转而又十分叹息的说:“不过也是,你们再交往算来,这还是热恋期呢。而且小别胜新婚,你们这一别六年,岂不是像是凤凰涅槃似的,噼里啪啦的火热。” “……”池玉关怀的看了看他的镜片,好像看着是又厚了。 他这半个哥哥也是没救了,眼睛得近视到什么程度,才能把自己恶狠狠,鄙夷的眼神,看作是热恋男女中的爱意表现呢? “对了,李青最近这些日子,行程排的满吗?手上的案子多不多啊。” “所以你老婆和菲菲呢,是不是忍受不了你,终于把你抛弃了?虽然离婚案李青也是蛮在行的,可是我估计以你俩的交情,他是不会帮你的。”池玉忍不住出言讽刺。 “啧,我发现你现在和李青在一块儿,学了一口尖牙利齿,越来越像他了。” “楚楚带着菲菲去日本丈人家里过节去了,春节的时候再回来过。” “合理分配嘛,懂吗?!” “哦,那你打听李青的事儿干嘛,他最近手里的案子不多也不少吧,反正一直都是那么忙。” 夏望舒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夏鹿怎么也没来啊?”池玉眼瞅着时间都快半点了,马上就要开饭了。 “谁知道呢,那丫头一天神神秘秘的,今天和我说有大事要办,所以不能来吃饭。”夏望舒恨铁不成钢。 “她最近去集团上班了吗?这么忙的?” 一提起集团,夏望舒更是一肚子忧愁。 老子老子忙着享受夕阳红,不是今天要去欧洲十国游,就是嚷着明天要去山间田里,养鸡养猪。 妹子妹子不肯来公司帮忙,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总之这公司的担子都压在自己一人身上,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当初回国办婚礼的计划了。 本来计划回来个一俩月,结果现在直接被集团的事儿绑住了,夏家人全都撂挑子不干了。 想到最近公司并购的烦心事儿,他讨好的说:“玉儿啊,不然你把李青律所的工作辞了,我给你个副总的职位干干怎么样?” 等他想插科打诨的时候,好歹也有个极富责任心的自家人兜底吧。 池玉这人就特别合适。 “……”还没等池玉接话。 李青就悄无声息的坐在了两个人中间不大的空位里,对夏望舒说:“喂,你这样公然拐带别人的未婚妻真的好吗?” 夏望舒使劲往后挪了挪,这冰块脸的表情实在太冷了,池玉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喂什么喂,你以后得叫我哥!我可是你大舅子!” “哼。”李青冷笑了一声就把池玉抓走了,留夏望舒一人在沙发上凌乱。 吃了饭后,李青和夏建国在阳台站着抽烟,夏望舒咬了咬牙,还是厚着脸皮端着一壶茶水走了出去。 三个人在外面关着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烟屁股留下了不少,茶水冻透了,也不肯进屋。 直到池秀英去叫了两次,三个人才进了屋子暖和。 池玉盯着电视里的新闻快报,开口道:“说什么事儿不能进屋来说,不冷吗?”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没转过来,但是很明显是冲着身边,这脸色被风吹得煞白的青年才俊讲的。 李青勾了勾嘴角将手塞进她的手里:“冷,给我捂捂。” “啧。”面前的矮个子嘴里很是嫌弃,但还是用两只滚烫的小手将他的大手抱住,放在肚子上暖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重新洗牌 旁的人过元旦迎新年,都要欢天喜地的放上三天假不可。 不是呼朋引伴好好聚会一番,就是出去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偏偏池玉和李青,一个大龄死宅,一个钻石工作狂,本来周六就已经算作日常上班日了。 元旦周天在池秀英家吃了午饭,夏望舒就嚷嚷着自己有酒局和应酬,忙不迭的走了。 两个老人也之前做好了计划,下午就要飞往日本温泉游,所以也没空招呼他们。 两个人呆了一会儿就往回赶了。 下午窝在家里的半天,池玉坐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打手游,李青则横在一旁的贵妃椅上用投影仪看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的老片子。 白色的幕布上,黑白色的镜头一闪一闪,浴室里面的女人赤身裸体,被人一刀刀狠.狠.插.入,血液四溅,尖叫不止。 白色的放映光柱,从沙发后面的墙上射过来,将空气里的漂浮的尘埃照了个清楚。 池玉偷偷瞄了一眼横挂在客厅的幕布,女主角玛丽莲正在浴缸里拼死的尖叫,她身子一抖,手机里就传来死亡的音效:“Youhavebeenkilled.” 池玉慌忙的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自己刚刚一个没注意,就在团战的时候冲到了对方塔下,然后被塔和惊慌失措的射手一起点死了。 倒是和电影里倒地身亡的美艳女郎相得益彰。 只留下自家的四个队友迎风流泪,一脸懵逼的打字发问:“请问法师为什么突然抗塔?” “还以为要秀翻全场,结果就坑比了…” “请为你的这波怒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青瞟了一眼她的屏幕,笑了一声。 “.…..”池玉无语凝噎,这家伙一定是故意逮住自己玩儿游戏的时候放什么《惊魂记》。 大元旦的别人都张灯结彩,他在家用投影仪放希区柯克悬疑恐怖片? 池玉愤愤的站起来准备移动到二楼,省的被这鬼叫声干扰到自己的发挥。 还没站起来,就被李青捉住了后脖上的衣领,拽回了地毯。 “去哪?我一只手为了你,壮烈牺牲的手还没有痊愈,你忍心把我一个扔扔在冷冰冰的客厅里,要是我想喝水怎么办?” “要是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池玉手里的英雄安吉拉,已经进入了复活时间的倒计时,她连忙盘起腿端正的做好。 一边随口说着:“学长,你这是断手,可不是断腿。” “喝水上厕所还是可以自行解决的好嘛!” 李青勾着嘴角摸了摸她的脖子,“唔,虽然腿十分健康,但是缺了一只手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除非我家女朋友可以贴心一点,主动坐上来。” 池玉本来蹲在野区的草丛里,准备阴一波,对方前来拿蓝的对方后排。 结果嗓子一紧,就被口水呛得咳了起来,双马尾的英雄在她慌乱的手指下,一蹦一蹦的从草里跑了出来,又被对方一对一击杀。 池玉红着脸默默的把局内消息文字关掉,估计怒送两个人头之后,队友已经开始大喷特喷了。 在家度过了一个十分“温馨甜蜜”的半天元旦假期之后,第二天一早李青就将酣睡的池玉从床上拖了下来。 池玉一边蹬着小短腿反击,踹向李青用力的手,一边发着起床气:“啊,叫我干嘛?!” 李青看着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又爬回了被窝,好气又好笑。 “上班啊!” 池玉一头钻进软软的枕头下,“上什么班啊,大过节的,要去你自己去,叫我干嘛啊。” “我还要睡觉。” “昨晚上一晚上都是杀人狂和黑白镜头晃啊晃的,我都没睡好!” 李青用右手一把将被子掀开扔到了一旁,大手拍向她的娇臀。 “请问我一只手要怎么开车?” 池玉不满他的骚扰,还在不肯的嚷嚷:“叫南助理来嘛,别烦我啊!” “讨人厌!” 李青的好耐心也让她磨光了,脸色铁青的他,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摔门出去了。 池玉脑子里稀里糊涂的,还在拼凑他刚刚说的什么。 好像是:“行行行,那赶明你爹一家都破产,成了穷光蛋,我把他们都养起来也不是不行。” “倒时候你就安心在家做你的禁栾就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池玉眯着眼睛,嘴边还冒着课税泡泡,这家伙说的是谁的爹?反正我是没有爹的,想让我给你做禁栾,做你的千秋大梦好了! 顿了一分钟,床上的人即刻蹦了起来,小小的身子从床上跑下来,歪歪扭扭的穿着拖鞋从卧室冲出来。 不对不对,我有爹的,夏建国吗?他那么一个大土豪居然要破产了?! 元旦期间,李青十分人性的给陈阿姨放了三天假,所以池玉奔下楼的时候,李青正在厨房的吧台,用一只手往碗里给自己倒着牛奶。 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池玉揉着眼睛趴过去靠在吧台上问他:“你说集团要破产了?不会吧……” 李青斜了她睡眼惺忪的脸一眼,牛奶溅出了几滴。 他皱皱眉,转头去拿了厨房用纸,将黑色大理石上的污渍擦了,又在橱柜里找起了东西。 池玉深吸了几口气,大脑开始重新慢慢运作顺畅了。 昨天中午吃饭后,李青、夏望舒和她的爹,三个人确实在阳台上,神神秘秘的说了许久的话。 难道是夏氏集团真出了什么岔子,遇到什么难打的官司了? 怪不得夏望舒还神神秘秘的,突然打听起李青的工作日程。 池玉凑到李青身边把他手里的麦片夺了过来,露出个憨厚老实的微笑:“学长,我帮你倒麦片呀。” 李青瞪了她一眼,一点儿都没被这谄媚打动,掀了掀嘴角:“你不如先去把嘴巴子上的口水洗了,再来负荆请罪也不迟。” 池玉抹了抹嘴边,帮他把麦片倒进碗里,还十分体贴的递过去一个勺子,转过头嘴里无声的骂了句:“妈.蛋” 两个人到了办公室,狗腿的池玉才发现南橙今天居然没有来主动加班。 平日里他可是十分勤奋工作的,压根儿就是李青版本的另一个工作狂。 怪不得这家伙死活拖着我给他开车,池玉愤愤的想。 还骗我说夏氏集团要玩儿完了,原来是南助理不在,他缺个司机! 李青前脚进了大办公室,池玉后面也没跟进去。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南橙发微信。 “南助理你今天不来上班么?伺候李大律师我一人承受不来。” 南橙平常基本是手机不离身的,如果有了电话和短信,看到后第一时间就会回复,池玉觉得这应该也算是他长期做助理,养成的一种职业素养吧。 然而池玉盯着手机上的对话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等的她的口渴了,南橙居然还没有正在输入信息的迹象。 池玉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在桌上,看来南助理可能有什么重要的私事。 也许在甜甜蜜蜜的约会也说不定,池玉想着瞪了一眼百叶帘后面的人影。 准备起身去茶水间接杯热水来喝。 谁知李青穷无声息的,突然把百叶帘给转开了,玻璃后面一双细长的眸子剜了她一眼,似乎在责备她怎么不进去,向她动了动手指。 正巧这时候手机响了,池玉拿着手机一边看信息一边慢慢的挪过去。 “池姐,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儿急事儿,已经请了长假,近期不会去公司了。” “李律师这边的案子还要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池玉回了个ok的表情,嘱咐他好好处理家里的事宜。 哭丧着脸进了李青的办公室。 一份资料扔了过来,李青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这儿看。” 池玉撇了撇嘴,把资料放在腿上,翻了几页,表情就认真了起来。 原来真的是夏氏集团的案。 以前她只知道夏建国是做百货商场发的家,据说现在集团的运营方向,应该是以收购与投资为主。 旗下的子业态很繁杂,涉猎也非常广。 按理来说,这样分支众多的集团公司,因为有了稳定的风投,基本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供三代人坐享其成还是绰绰有余的,想要坐吃山空,还是比较困难的。 而且夏鹿和夏建国也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二人都属于孝顺又天资过人的那一挂。 也从没听说过挪用了集团的利益肆意挥霍,胡作非为。 但是从手里这份十分详细的资料来看,现在的夏氏集团确实面临了一个转型的危机。 早年在2010年时,夏建国就非常有远见的,开始将商业扶植的重心,慢慢过渡到投资股份,融资变现。 而那个时候,正是房地产泡沫疯长的时期,所以每年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投入,都被砸进了各大房地产开发商的公司与集团。 所以在2016年之前,靠着这些大半的,欣欣向荣的房地产经济,夏氏集团赚的可谓钵满盆满,远超过其他投资子业态所赚取的利润。 但是,从16年开始,中国的地产泡沫也有了渐渐崩盘的趋势,从一线天价豪宅到四五线城市郊区的经济适用房,全都面临了房子难卖的境地。 曾经风生水起的房地产,现在也是一片怨声载道的低迷。 第一百一十五章:不懂风情 曾经风生水起的房地产,现在也是一片怨声载道的低迷。 尤其从去年以来,随着“某某置业集团董事长卷款逃逸”和“某某地产关门倒闭”丑闻事件的接连发生。 国内的房地产业内一时风声鹤唳,而且近日号称“中国最大规模的地产中介”又爆出崩盘的消息。 不仅是房地产开发商,接连以房产为资源进行倒卖的中介公司也相继关门大吉。 房地产经纪即将迎来又一个严冬。 虽然夏氏集团倒并不会像依托房产的中介公司一样,一朝因为被房地产低迷被套牢,进而全线崩溃。 但是现在夏氏集团已经有太多滞留在房地产行业的资金。 最近两年夏建国已经在试图,不停的以低于原购入的价格,抛售手中房产业的所有股份,用于回笼资金。 损失惨重仍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毕竟也正因为产业大的原因,要补齐的资金链与漏洞也是迫在眉睫。 急需一大笔资金来盘活整个集团的产业。 所以夏望舒才会这么着急到处找资源,谈客户,当务之急就是融资,保存手上正在稳步收益的产业链。 如果不能有与夏氏集团旗鼓相当的资金注入,那么最后被慢慢拖垮,也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池玉越往下翻看,眉头锁的更紧了,倒不是因为她本人对这些庞大的集团体系,钱财有什么贪念。 而是真真有种替家人担心的焦虑,如果夏氏集团最终熬不下去,进行股权拍卖,到时候所谓的“夏氏集团”也就不复存在了。 受制于国家管控与众多大股东,夏建国充其量也就算个元老级的开国人物,物是人为,总裁定会交于他人来做,留下的只有鸿毛一样的重量。 一手打下这天下的夏建国,一定不会好受。 自己两个半吊子的家人,夏望舒倒还好说,但是夏鹿直到现在还四处乱晃,看样子也没有想要独当一面的志向。 池玉只怕她从小就享受的优越生活,突然不复存在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这必然不是她想看到的。 池玉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心想既然夏望舒找到了李青,那么他肯定是找到了合意的公司准备去谈合作。 李青最在行的也就是经济法,处理公司并购一类的案子。 果然资料的下半部分,就是对即将融资合作的,金姆集团的详细剖析。 池玉暗自松了口气,合上了资料。 冲着李青坐正了身子,“又要麻烦你了,学长。” 之后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用手指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每次都要谢谢你,又要麻烦你,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青慵懒的伸长了腿,舒展了一下双臂。 如果今天是换了别的女人,知道自己接下了自家集团重要的融资案,一定会千娇百媚的,在自己憧憬的浓浓爱意里,先柔成了一江水。 而池玉却还是这般淡淡的,连道谢都带着点儿不好意思,就像以前一样。 如果你对她一分好,她就会马上琢磨着怎样回你这一分好。 如果你的多了,算得上十分好,她反而惴惴不安的,不知道怎么来报答你。 然而男人对女人真正的好需要的回报又是什么呢?既不是要你百分百的还回来,也不是要你惺惺作态的去扮作他人的模样。 只不过是对自己爱惜的女人的,一腔柔情而已。 如果说真是想要什么回报,也只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这小家伙果然还是这么蠢。 但是正是因为这种天真,纯粹的性子,才讨了他的喜欢不是吗? 李青的声音软了软,眯着眼睛说:“以后多爱我一点儿就好。” --- 不得不说李青一出马,夏氏集团融资事宜推进的效率变得极高,短短一个星期,经过了前期双方法务的短暂接触后。 正式的并购的谈判就要开始了。 夏望舒对此表示很满意,自己这个夏家人孤家寡人的在集团孤军奋战,没想到最后帮了自己一把的还是李青这个即将过门的妹夫。 所以说还是生女儿好,以后等自己颐养天年的时候,自家女婿一定也会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好不快活。 夏菲菲在他做着美梦的时候,悄悄怼了怼身边的陈楚楚,小声说道:“妈妈,你看爸爸又发痴了…..你今天是不是忘了给他吃药?” 金姆集团的唯一股权人金在石,也对促成这次的交易,显得十分有诚意。 金姆集团属于跨国性质的基金财团,在中国的分公司安置在上海,除了上海分公司的总裁之外,金在石还特别安排自己的独子,金宸也一同到访北京商谈具体事宜。 这位公子哥也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取得了哈佛大学MBA的学位,被韩裔美籍的圈子里称为天才神童。 毕业后就在金姆集团的总公司担任风投总监的重要职位,短短一年半就为公司获利翻倍。 一度成为华尔街资本家投资的风向标,只要是他的金手指点过的股票或者企业,均能让投资者获得不小的收益,如有神助。 所以,金在石对这个独子也是宠爱有加,并且将手中大部分的实权都交由他管控。 虽然手握金姆集团的生杀大权,但按着年纪来说,这人至今为止也只是个23岁的稚嫩少年而已。 这段时间南橙没来上班,池玉理所当然的,需要负责起李青助理的全部事宜。 尤其是这次她和李青都藏着私心所以十分看重的夏氏融资,帮忙沟通酒店,沟通见面行程,敲定合作合同条款,一天下来也是很繁琐的。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金宸居然是会说汉语的。 一开始两个人沟通的时候,池玉还怕对方听不懂自己说话,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后来在对方善意的询问她是不是中国人之后,两个人就愉快的讲起了普通话。 参考网上的资料,金宸的父亲金在石,是在上个年代随着自己的父亲,也就是金宸的爷爷,与众多外国人组成了庞大的淘金队,来美国寻求美国梦的。 当然金宸的爷爷是属于极为幸运的那一小部分人,成功之后就取得了美国的绿卡,即便是南北内战结束后,也再没有返回韩国长期居住过。 到了金在石的这一辈人,几个兄弟姐妹已经十分成功了。 这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在华尔街站稳了脚跟的金在石。 金宸的母亲则是一位年轻时很有名气的,时尚界的宠儿,标准的美国甜心,封面女郎。 一般这种家庭的孩子,如果不是在父亲一方的强烈要求下,基本上都是外黄里白的香蕉人,很少有人能把母语说的很流利。 而且也是够一副标准的西式做派,完全的洋化了。 但是金宸还能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国普通话,估计韩语这门母语更是不在话下。 这让池玉很是惊讶,果然天才是不一样的吗?心里对这个即将为自己父亲公司注入资金,帮助夏氏集团起死回生的人更加好奇了。 --- 到了与金姆集团谈判的这天,池玉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的摸了门出去。 偷偷地溜到了一楼,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 她从里面选了几件压箱底的连衣裙,对着走廊里的镜面墙,在身上比划。 苦恼的颦着眉,是这件白色蕾丝连衣裙呢,还是这件粉色印花连衣裙呢? 要不然穿那件镂空的雪纺衫,下面配一条包臀的半身裙比较好? 池玉比划来比花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后,痛苦的将衣服扔在沙发上,心心念念着,这时候要是有自家小老太太在就好了,她肯定对这些搭配特别有心得。 可惜最近心大的爹又带着她去了三亚学游泳,当真对李青这半个女婿相当的放心,一点儿都不操心这次融资并购的事情能不能成功。 楼上的李青醒过来摸了身边一把,是空的,还带着些余温。 他走出了卧室站在二楼的走廊,向下冷眼旁观。 记忆中的池玉几乎是不在乎穿着的。 少有一次,见到她穿着这种十分凸显女性身材的衣服,还是那天得到了,夏鹿他们一家在餐厅吃饭的消息,他拽着还在旁边加班的南橙充数,连忙赶到餐厅,来了一次“偶遇”。 把她送回家的路上,她呼吸中都带着香甜的酒味儿,本来还拒他千里的不肯坐这顺风车,结果一上车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那天她也是穿了件十分短的连衣裙,细细的高跟鞋一走一摇,就露出了丝袜包裹着十分匀称的双腿和惹人遐想的尽头。 她睡着后,李青看她不是很舒服,所以帮她摘了高跟鞋放在一旁,她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在副驾驶的车座上幸福的滚了滚。 裙子又往上面移了几分。 白色的私.密衣物,像是包裹着毛绒绒的水蜜桃似的,让他好不容易克制了又克制,才移开了眼睛。 思及至此,李青现在脸上有些不快。 对她发问:“你倒是挺期待今天和金姆集团的会面?大早上的不睡懒觉,起来找衣服?”内心独白是:尤其还是这么短的裙子? 池玉张了张嘴,没想到被他抓住了现行,可是他又在生气什么,自己今天还要代替南橙跟他一起赴宴,吃饭的地方又是五星级宾馆,她还不是怕,作为女伴丢了他的人! 李青见她不辩解,挑了挑眉头,“你寒冬腊月里穿裙子,这会儿又不怕冷了?”眼神还特别邪气的从那三件裙子上斜了斜。 池玉皱着鼻子,满面委屈,“冷啊,怎么不冷,我明明最怕冷了好嘛。” “要不是为了不给你李大律师丢人,我才懒得穿这些劳什子裙子啊高跟鞋的。” “妈.蛋,说不定一不小心还崴了脚,时时刻刻都得提防自己,会不会摔个狗吃屎!” 池玉愤愤的骂着,口无遮拦。 李青面上却又意外的和善了起来,“没事儿,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还不就喜欢你这样子的。” “随便穿穿就行了,乖。”回过头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池玉瞅着消失在二楼走廊的人影,捂上了红彤彤的小脸。 这人的表白,怎么天天来的这么猝不及防呢?还眨着眼睛那么勾人,让人一通小鹿乱撞的,真是害人精呢。 出门的时候,李青好好打量了一下池玉今天的穿着打扮。 长款的黑色廓形大衣,里面穿了一条厚厚的驼色长款毛线裙,裙子胸前还有些朴素的麻花,宽宽大大的裙长还过了膝,下面破格的没有穿她那双最爱的球鞋,换了一双平底的雕花小皮鞋。 “唔,挺好的,舒服。”李青点点头,摸了摸池玉的头顶,出了门。 池玉跟在他后面,抓了一条厚围脖圈在脖子上,用手理了理被他搞乱的发型。 居然说什么舒服,这已经是在她平常爱穿的衣服中,精心挑选打扮过得一套了好嘛?! 真是个不懂风情的男人! 这时候要夸漂亮啊漂亮! 第一百一十六章:面如傅粉 到了饭店,时间恰巧是十一点五十,离约定的时候不偏不倚早了十分钟。 这是尽了待客的礼节。 夏望舒今天穿的极其正经,一身合体西服,墨蓝色的衬衣与银白色的领带相得益彰,外面一件双排扣黑色商务大衣更是十分的利索,儒雅味儿被衬托的十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池玉的错觉,总觉得他自从在集团帮忙后,看着都瘦了,这会儿眼见肚子好像都小了。 池玉瞅着他今天连头发都是特意吹过的,非常洋气的大背,笑着问道:“我的哥今天这么精神,活像是背着嫂子来相亲的。” 李青似乎是听不得她夸奖别人,懒散散的拎着池玉的衣领子在一旁坐在,扫了夏望舒一眼,“我看你这身打扮倒像是个卖保险的,一点儿也没个世家纨绔公子的气派模样。” 夏望舒斜了他俩一眼,压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开口道:“你俩倒是随便,怎么,刚从菜场买了菜就忙不迭的来谈生意了?” 李青今天穿的挺随意,休闲西裤下穿了双切尔西靴,白色的高领兔毛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的派克大衣,两个人这么一看倒像是在校的大学生情侣似的。 夏望舒愤恨的瞅了一眼李青,虽然这家伙长着一副好面皮和好身材,穿什么都像画报上的模特似的,可是他这穿着是什么意思? 就不能正正经经的穿着正装来赴宴,像个正经律师那样? 还有池玉这个家伙也是,怎么连双高跟鞋都不穿,这两人肥肥大大的衣着,今天是真来扯开膀子光吃饭的不成。 池玉面上一红,瞪了李青一眼。 你看你,非让我怎么舒服怎么穿,这会儿还没见客人,就已经被自家人嫌弃上了。 李青给她倒了杯热茶,塞进手里,才从车里下来走了几步路,她就冻得直打哆嗦,刚刚在电梯里用大衣裹起来,抱着搓了半天也暖不过来。 就这样儿的身体素质,还想学别人大冬天穿什么超短裙呢。 他看,这毛衣长裙就挺好。 今天夏望舒有意给金宸接风,所以选了家上好的馆子请客。 因为也不算是太正经的谈生意的场合,他希望的自然是酒过三巡,将对方的毛捋顺了,先将好话说尽,随后的合同盖章,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夏望舒虽然本人子承父业做派干净得很,但是富人堆儿里的生意场上,少不了些鱼目混杂的脏玩意儿。 要想把合作伙伴伺候好了,免不了要出入些不干净的场所,点上一水儿的小.姐,再买些不入流的药,供好这口的人厮混。 当然他也听说过,不少人玩儿的凶狠,嫌小.姐.们又脏又不入流。 还有的专门挑些身家干净的小情儿们在身边养着。 以供换女伴时消.遣.淫.乐,这些事他屡见不鲜,只不过近些年国家扫.黄风声大,好些个聚.众.淫.乱.场子都被端了,大都不见得光,私下里偷着辖玩儿。 总之,求人办事的人总归需要尽心打点,权钱上的大利面前,本就贱如草芥的可怜女人们尽数都可抛,逢场作戏都是免不了的。 不过虽然这次夏氏集团求人办事的心思,已经很急切了,但是幸亏夏氏集团家大业大,除了夏望舒、夏建国等自家人知道这其中的变故。 圈子里的人怕还都不知道他们融资的原因。只道是要做强做大了。 加上李青的帮助,所以夏望舒此次也不算太气短,只心平气和的吃个饭,干干净净,也懒得使些歪门邪道的旁门心思,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让池玉跟来。 对方也是个23岁的少年而已,夏望舒如此想着。 但是后来变故横出之后,那天夜里他跪在夏建国和袁子涵面前,咬着牙流泪,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都解不了心头的慌乱,对引狼入室,并且小瞧了这饿狼的这件事儿,悔恨万分。 --- 三个人还在贫着嘴,只听门外轻叩了三声,随即门就被推开了。 入眼是一个40有余的中年男人,儒雅有度,他冲着里面的三人点点头,随后让出了门口的位置,后面的少年走了进来。 来人称得上面如傅粉,玉树临风。 少年身姿欣长,看起来羸弱但是又带着些竹子般的坚韧挺拔,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隐在深深的眼窝里,好似蛰伏的猛兽,在三个人面上转了一圈就回到了夏望舒身上,饱满的双唇噙着笑:“夏氏集团的大公子?” 夏望舒起身给他看座,少年也不客气,施施然的在池玉对面坐下。 菜一道道上齐了,满当当的铺了一桌子,金宸没怎么动筷子,一直静静的听着夏望舒和身边高管对此次合作的交换意见。 他面色雪白,发色也谈,面上虽说是好看的,可是这双亚洲人的丹凤眼,偏偏生在轮廓立体的脸上,总是透着一股子不和谐的妖劲儿。 他嘴角一直噙着笑,可是池玉却更觉得他这人散发着一股阴冷冷的意味,如果说李青是阳春白雪,那这人就是深谭老冰,透着邪气。 池玉悄悄的在对面吃着菜,今天夏望舒可谓是大出血,点了一桌“满汉全席”的套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肿了脸充胖子,公司的现状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他居然还拿得出两万块钱来请客吃饭,真是叫人佩服。 她刚夹起一筷子海蜇,就有只凉飕飕的手撩开裙子摸了上来,顺着小腿一路往上,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池玉一惊筷子里半透明的吃食溜到了桌上,掉了。 李青在一旁好瑕的挑挑眉毛,跟她对口型:“好看吗?” 池玉放下筷子隔着毛衣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睁着大眼睛:“什么东西?” 只见李青的眼神往金宸的方向扫了扫,手指轻易脱了困,拧住一块绵绵的肉,用食指搔.刮着。 池玉脸羞得通红,嗔起了,抬起脚踩向他的。 “啧。”李青皱眉,恶狠狠的盯着她。 池玉的肉被放开了,她心痛的隔着衣物搓了两把,这人下手这么狠,肯定是被掐红了。 对面的金宸寻声看了过来,他眼睛在池玉的脸上流连了一阵,蹦出了一句:“这位还么介绍过,是夏老爷子的另一个千金吧?” 在场的两个半夏家人明显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因为池玉认祖归宗的事儿,夏家从没有放出过消息,知道的人都是少数走动亲近的。 而金宸远在国外,居然对夏家的家事这么了解,估计也是做过一番调查的。 金宸还是那副笑模样,嘟囔了一句:“中国女人,很有意思。” 李青面上敛了神色,不动声色的瞅着他。 金宸撇撇嘴,冲着李青说道:“李律师,我觉得咱们还是别顾左右而言他了,把话说清楚。” “这次并购夏氏集团,我势在必得,所以也别打马虎眼了,你们的情况我很了解。” 李青掀了掀嘴角,没说话。 夏望舒耐不住性子,急忙开口:“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咱们一直讨论的是融资,可并没有提过并购的事情。” 金宸挑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莫欺我年少啊,夏少爷不会是看我年纪小决定把我一蒙到底吧?” “融资?我现在出巨资购入夏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不是远次于夏家手里的紧握的百分之五十股份。” “我来投入,你们翻盘,我说到底只能得到些皮毛的收益,这买卖对我而言岂不是太不合适了?” “所以我不要股份,我要的是产权。” 夏望舒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了夏氏集团,现在急需翻盘的消息。 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心思及沉稳。 池玉拉了拉李青的胳膊,如果他要买下夏氏集团的产权,那不等于以后夏氏就全面受制与金姆,说好听的是并购,说难听点就是被吃的不剩骨头。 李青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勾住一个指头把玩。 随即开口,神情也是淡淡的,似乎并没被金宸说的话吓到:“你既然将夏氏调查的这么周密,也肯定知道,夏老爷子是不会将公司的产权转手卖掉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是你还是来了,而且还是将这番话说了。” “必然是有些别的什么不得不和夏氏集团合作的原因?” “所以既然我们手上也算作是,有个你的把柄,所以条件还可以再谈。” “不如我们让出五分之二的产权出售,往后的获利嘛,可以五五开。” “如此双方各退一步可好?” 夏望舒愣了愣,面色又缓和了起来,暗自佩服李青的手段。 他此番话滴水不漏,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连尊称都懒得用了,但是不知他从何笃定这少年一定会掺和一脚夏氏集团的事儿。 只出售五分之二的产权,将五分之三压制性的产权仍然留在夏家。掌握今后的主导权,算是进。 但是却先为往后的合作,给足了五分的利润,已然高于产权的五分之二,面子上极为过得去,对金姆来说一样是一幢好买卖,算是退。 就不知道金宸会不会答应了。 金宸面上闪过几丝古怪的情绪,没变的是弯着的红唇。眼神飘到了池玉身上,丹凤眼里竟有些如痴如狂的暗流。 李青先站了起来,将池玉从座位上端了起来,一面护在怀里,一面致歉:“不好意思,金总监慢慢考虑,我这儿还有事儿先带我女朋友回去了,回头再联系。” 说着就推搡着池玉从包间里出来了,那句回头再见和不好意思,也飘散在空气里,显得极没有诚意。 池玉从上菜到被他带出来,连十五分钟都没吃上,咕咾肉还没动上一口呢! “学长,你怎么不听完人家的回答就急着走啊?咱们有什么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呢。” 李青低头瞅着怀里的软玉,还不自觉地扭动着身子。 “行了,让人家惦记上了都不知道,这条款他不会不同意的。” “嗯?”池玉挣扎着要往回走,谁把谁惦记上了,她没明白。 “哎哎,我的围脖还在那里头呢。” “啧。”李青眼神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在她胡乱扭动蹭着自己的臀上拍了一把,“再动,引火上身,就地正法。” 怀里的人似乎感受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戳着自己,顿时老实了,乖乖挪到一旁挽着他的右胳膊,又抬脸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要跟夏氏集团合作的?你又知道了什么内幕?” 李青摇摇头,虽然看穿了他的意图,但是总觉得隐隐的,对方的来意似乎也并不是好的。 但是他又实在想不起自己或者是池玉跟着人在纽约打过交道,一时间也疑惑着。 夏氏集团迫在眉睫,也不是可以挑人的时候了。 他打了个岔子,没回答。 转而低头咬上她的耳垂,舌卷着小巧的耳珠:“以后少和他接触。” 池玉耳朵上丝丝的痒着,才知道他刚刚这是醋上了。 有些啼笑皆非,心里又有些软糯的东西飘出来了。 一边去推他,一边柔声说道:“我以后上哪儿去见他呢,再说人家年轻有的为二世祖难道还会惦记上我?” 李青不置可否,终于将叼着她嫩.肉的嘴松开了,摸着她的唇,哑声说道:“我就一直惦记着你不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拖着耗着 日子临近过年了,李青手上的案子也寥寥无几了。 毕竟正月里过除夕这件事,对于中国人来说是顶顶重要的,尤其是很多权贵心里头十分忌讳近年关的时候打官司,怕和自己开年的运势有冲突,所以一切也都等着新春正月后了。 南橙那边还是没有个准确的归期,池玉每天百无聊赖的泡在办公室,瞅着对面的空桌子还有些想念他,也不知道他的事情有没有顺利解决。 李青的手恢复的不错,医生原计划八周后给他拆掉固定的绷带和石膏,但是看样子,一周后就能拆掉观察了。 按理说池玉与李青同吃同住,是为了照顾他手上不方便,不过这四周内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池玉再搬回去住的这档子事儿。 一个怕当真回去寂寥,一个却是没想过再让她搬回去。 双方父母也睁一只眼闭只一眼。 所以说来同居这件事儿,除了当事人知道还有一道没跨过去的坎儿之外,也算是坐实了。 李青每日基本都把淫.言.秽.语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摸上一把,亲上一口的。 一开始池玉还惴惴不安的,毕竟还是男女关系上的新手,十分紧张。 后来听得多了,被撩的多了,一颗心也就放在了肚子里。 李青或许不是好人,但却是她心里的良人。 有时候吻着吻着,被他撩拨的神志不清,衣不蔽体都是常有的事儿,她也就想着顺其自然了,这毕竟应该是件情侣间挺美好的事儿。 两个人上班黏在一处,下班回家又缠在一处。 唯一一件烦心的事情就是,夏氏集团和金姆集团的协议,迟迟定不下来。 金宸像是存心使坏似的,今天说自己要回去上海分部一趟,不在北京。 明天说自己看不懂中文合同,需要一份英文的外加一份韩文的,一并作参考。 大后天又说合同中多打了一个空格,好像不是很妥当。 总之,这些日子他总能找出些,鸡毛蒜皮的理由,来搪塞签约盖章的流程。 最后逼得夏望舒急了眼,亲自跑到他驻扎的酒店敲开了房门。 质问他是不是不准备签这合同,如果没有合作的意向,趁早滚蛋,老子还不伺候了! 这会儿他打横坐在李青办公室的沙发上,如此这般,讲的眉飞色彩的时候,池玉捂着嘴笑着。 从她印象里,实在找不出夏望舒跟人逞凶斗狠的模样,此番话多半也带了些演绎的成分。 不仅池玉这么想,李青也是不置可否的掀了掀嘴角。 夏望舒转了转眼睛,感受到周围这不信任的气氛,“哎,你们还别笑,这小子真的是吃硬不吃软的,结果当急忙的就说今天下午准备来签合同了。” “而且你们知道在这小子的总统套房里,我看见什么了吗?!” 池玉给他续了一杯茶水,怕他口渴,好奇的眨眨眼:“什么呀?” “这小子居然里面聚众溜.冰.儿,后面那烟雾缭绕的劲儿别提多乱了,几个浑身赤条条的妹子趴在桌子上娴熟得拿着卡片儿碾,后面还有一个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另一个浑身绑着红绳儿的姑娘那进进出出的,明显是已经飘起来了,那叫声简直绝了!” ?池玉楞了一下,连忙从座上站起来,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一面假装在自己包里翻着什么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诶?我手机哪儿去了……” 夏望舒瞅着纳闷,她刚刚不是一直攥着手机刷朋友圈呢么? 再回过脸看了看李青的一脸鄙夷,“哎呦。”了一声,拍了一把左边的大腿。 “你看我,怎么在自家妹子跟前儿讲些没正行得!” 还什么进进出出,赤条条的,嘴上一个吐露全给说了。 “不过,这也没啥吧,我妹子这也是快结婚的人了,怎么面皮还这么薄呢?” 李青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睨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呗。” “你是不是情不自禁的,一开口就想讲点儿黄色段子,活跃一下气氛?” “嘶。”夏望舒被他挤兑的吸了一口凉气儿,“哇,李青,你这人真是好不要脸,这么说我就不对了。要不要我把你以前的荒唐事儿都抖落抖落,那些个曾被你伤透了心的少女们呀……” 李青面上一敛,十分温和的勾着唇笑了笑,“好,你讲啊。” “最好大点儿声!” 眼神里却透着种,有种你就讲下去,看我不搞死你的凛冽威胁。 夏望舒败下风来,撇了撇嘴,要不是自己还用得上这家伙谈融资的事儿,马上就把他以前怎么三个月换一任女友的事情告诉池玉,搅和不黄他俩,算他输。 池玉在外面没听见他俩在说什么,看了看表已经五点钟了,离夏望舒说的,金宸跟他约定的会面时间已经晚了近一个小时了。 她靠着门边问:“这都四点了,你不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把会面的事儿忘了?” 夏望舒这才看了看手上的表,面上有些难堪,嘀咕着:“这小崽子别是涮我的吧?” 说着从一旁挂着的大衣外套里,掏出了手机。 谁知手机还没解锁,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接起来正是他要找的金宸。 池玉和李青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跟他说了些什么,只见刚刚还满脸红润的夏望舒,一张脸渐渐沉了,显出些煞白的惧色。 最后只听他,上牙磨着下牙,重重的说了句:“行,我们马上就到。” 随后挂了电话。 李青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哭丧着脸说:“完了。” --- 车上的三个人都没说话,夏望舒在前面开车,池玉和李青坐在后排。 池玉用手攥着李青的手指,紧紧绞着不肯放开。 李青冷着一张脸,低声训斥:“说了让你别跟来,还没见着影子呢就吓得跟什么似的。” 池玉梗着脖子,抬头慢慢的回他:“你总不能永远将我挡在身后,就没想过我也想事事都替你分担一点儿?” 李青叹了口气,将她的一双手握在手里摩挲,黄昏中白色的车子像一道闪电似的开得极快。 三个人赶到金宸所在的盘古大观的时候,记者还没得到一点儿风声。 整个E座酒店安安静静的,丝毫不见喧闹。 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早就等在了一楼大厅,一见到李青三人就背过了身子冲他们扬了扬手,手中拿着总统套房的房卡,身段妖娆的带着他们进了电梯。 电梯里女人用房卡在21楼的位置扫了一下,电梯就缓缓的升高了。 夏望舒看着网上蹦跳的数字,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格外难过,有些难耐的长着嘴喘了口气,跟前面的女人搭话:“请问上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性感女郎一直背对着他们站着,凌乱的长发及腰,上身穿了一件过臀的针织衫,下面出了长筒靴外再无一物,勾人的曲线一览无余。 但是她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很不想用正脸面对他们,听了夏望舒的话也没有转过脸来。 身子摇了一下,将脸掩在长发下,动了动嘴。 只听一个粗粝的声音传过来:“警察已经来了,开始取证了。” 池玉哑然,一个如此妖娆的长发女人,居然有一副像是男人般的粗嗓子。 说起话来声音像是大风刮过的破锣,只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难以忍受,真是可惜了。 “贺总已经被带走了,现在金少还留在现场接受警察的盘问,他们没有逮捕令,暂时还没有说要带走的意思。” 夏望舒点点头,出于礼貌想问问她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皱着眉开口:“这位小姐……”。 谁知他刚开口,电梯的门就打开了,女人一闪身像只泥鳅似的,就从门口溜了出去。 夏望舒瞅了瞅李青,只觉得古怪。 李青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那妖娆的背影,似乎也看没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这女人是被惊吓的过了度,还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但李青的直觉告诉他,情况更像是后者。 因为她一脱离了他们这伙人,在前面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股子放荡的媚色浑然天成,极为自然,一点儿都没有任何惧意。 想想刚刚夏望舒复述给他们的情况,这女人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个泛泛之辈。 金宸这些天住的套房,此时已经让警方用黄色的封锁线挡上了,外面站着几个正装的警.察挡着。 金宸在门里客厅的沙发坐着,双手交叉拖着后脑,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旁边围了两个便衣刑.警,手里拿着本子和笔记录着什么。 夏望舒越过几个警卫抬手就把黄线支起来准备往里走,旁边的二人迅速围过来推搡:“干什么的?” “这命案现场是你能进的?” 夏望舒心里被之前金宸在电话里说的几句话,搞得焦灼难堪,也顾不得什么命案不命案的,他现在就像揪住金宸这小子问个清楚。 什么叫做现在他已经掌握了夏家的生死,最好他说什么,他就得照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如坐针毡 听到门外面的嘈杂的吵闹声儿,两个刑.警站起来转了过来。 瘦高个儿的小年轻,心浮气躁,本来见到闲杂人等往这案发现场里面闯,一瞪眼睛开口就要骂。 “你们他妈……” 这声儿国骂还没说完,就被一边年长的壮汉止住了。 壮汉浓眉大眼的,头发短短的立在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很磊落。 他眼睛晃了晃来的三个人,脸上扯出个假笑,掀过了夏望舒冲着后面的李青打招呼。 “太子爷今儿得空怎么来这儿了?”十足的京腔贫得很。 他脸上虽说带着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人看着说话莽撞,却一下子点明了李青的身份。 是提点,也是辖制。 李青从后面迎上来,十分谦逊的低了下头,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几年不见,赵队还是这么英俊潇洒,帅气逼人啊。” 赵队像是被他的奉承逗乐了,从胸腔里发出了两声笑,震得身子上的工装夹克抖了两下。 他抚了两下自己的肚子说道:“哎呀,瞧你会说话,我这些年老了,可胖了不少。” “不像太子爷,看着越发有老首长年轻时候的精气神儿了,亮眼。” “那还不是赵队对下属管理有方,心宽自然发福了。” 两人寒暄一番,李青将话题带回来问了一句。 “今天这事儿,怎么,挺棘手?还劳您亲自来了。” 赵光明这人武警出身,胆大心细,对刑事案件的告破,很有自学成才的一套。 早年间他在北京公安局当差,还是个小小的队长,当时李烨也还是在京政.府部门的一方正厅级的干部,但是每逢走访活动的时候,多是赵光明调人来维护现场安保工作。 所以李青上高中时也见过他几次,后来李青被李烨送出国去上学。 听说这个赵光明很快就被调任广州做局长,之后在扫黄打非上很有作为。 短短五年就从地方调回了北京,近些年风生水起竟然当上了北京公安部刑侦总队的队长。 李青一直觉得他和李烨有些特殊的关系,也许是一派,也许是眼线,但是下一步如果李烨登顶,那么公安部部长的职位可能也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这种职位,按理说是不用出外勤的,下面那么多刑警偏偏他在这儿守着。 李青心思又沉了几分。 果然,听到他这么发问。 赵队面上不加掩饰的厌恶就浮了出来,摆摆手,“主要这次案子太恶劣了,不是一般的杀人案,虐.杀.妇.女这种案子你也知道,中央一向抓得严,在换届这么重要的时期,还在天王老子们的眼皮子底下犯这种案子,真是该死。” 李青眼睛往里面扫了扫。 赵队当即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这是?” 李青指了指里面坐着的金宸,“我最近代理了夏氏集团的融资案,那位就是我们的合伙人,这不出事儿了来看看情况。” 赵队听到他是为金宸而来,眼皮下字面的肌肉跳了跳,似乎是有些防备。 李青貌似心不在焉的随口补充道,“要是情况不利,生意上我们也得尽早脱身不是。” 赵队沉着了一阵,点了点头,李烨的儿子这个面子他还是要卖的,关键这事儿上面的意思就是能压就压,如果闹的大了,难看的还是上面领导们的面子,自己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冲身边的警卫点点头,又有点儿不放心的回过头来嘱咐李青,“现在是对他没什么牵扯,但是我看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真是为了夏氏集团的好,趁早离他远点儿。” 李青连声应了,冲夏望舒和池玉使了个眼色,三人从警卫线下面钻了进去。 他们三人进来了,赵光明就下楼了,留下刚刚身边的小伙子在外面抽烟,一双眼睛像老鹰似的,还一直瞅着这边。 明显是受了安排盯梢的。 金宸坐在沙发上,手里划着手机。 见到李青冲他扯出个笑容,唇红齿白的,挺好看。 夏望舒马上抢先坐在他一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腿,面上做出一副关心之至的样子,嘴凑到他耳边恶狠狠的说:“你小子说清楚了,你什么时候买了我夏家的股份?” 金宸似乎是早有准备,顺手从沙发缝里抽出一个文件袋扔在他腿上,头也不转的盯着面前站着的李青。 一开口就是命令,“这件案子还烦请李律师帮忙为贺总辩护,无需太使劲儿翻案,只要让金姆集团面子上好看就行了。” 用的词是烦请,但是语气却是笃定。 李青没出声。 旁边池玉一把抱住李青的身子,惊呼了一声。 李青下意识的拖住她抱在怀里。 只见右侧有一扇双开的门打开了,两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法医将一个担架抬了出来。 上面的装尸袋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女孩儿的眼睛还大睁着,脸上糊了不少干枯的血迹和头发,脖子处很明显有一道深深的勒痕,但是一层皮已经卷曲着往外翻着,像是用刀剁过的排骨。 大面积的喷溅型血液斑斑点点,里面好像还隐隐露着白森森的骨头,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好地方,烫伤,水泡,鞭笞,划痕,烂的骇人。 不知道生前遭受了什么样的凌.辱。 听到池玉的惊呼,另一个跟出来的法医向这边瞪了一眼,嘟囔着将尸袋上的拉锁封上了,随后带着尸体抬了出去。 李青皱了皱眉,还是没说话, 夏望舒让那尸体引得一阵阵反胃,看着面前红唇齿白的少年,像是看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一双手青筋暴起,已经试图掐上了金宸的脖子,“你这个狗崽子,居然玩儿阴的。” “这姑娘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昨天晚上我看见的就有她一个?” “你是不是疯了?!这他.妈.可是人命!” 门外的刑警敏捷的竖起了耳朵,人没看过来,但是脚往门边儿凑了凑。 金宸嗤笑了一声,“你急什么,这姑娘又不是你的谁,再说你这番正义凌然的丑相,是不是应该去跟派出所的贺总讲?” “这人是从他房里发现的,浑身裹着血的也是他,我昨天好端端的在这边儿睡觉,关我屁事。” “再说,而且跟我睡觉的又不止一个人。” 言下之意很明显,不在场证明很确凿,这也是警察没有带走他的原因。 夏望舒喘了喘,碍于外面看过来的刑警,他压下双手问道:“那我们家的股份又是怎么回事?!你这段时间一直拖着耗着,就是在背地里偷偷收购我们夏家的股份?” “现在你还想怎么着,我告诉你,我们就是在大街上讨饭也不会跟你这卑鄙小人合作,想让李青給杀人犯辩护,你想都别想。” 金宸撇了撇嘴角,又瞅上了李青。 李青拿过被夏望舒扔在一旁的文件,打开看了几眼。 掀了掀嘴问道:“你要我帮你和贺总辩护,就看你准备出什么样儿的酬劳了。” 夏望舒哑然,池玉闻言在后面也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们两人自然都知道,为这种杀人犯辩护对李青的职业生涯没什么添光的地方,何况李烨大选在即。 他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但是金宸的下一句话,让夏望舒把刚刚想说的话又活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这股份就算是律师费的定金,合作嘛,咱们还按之前说的产权来定,不过收益,金姆三,夏氏七。” 这条件足够诱人,也足够将夏氏盘活,甚至只要是个生意场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条件接下。 因为有了这么大的一笔资金注入,加之假借金姆的手收回了这么多散户的股份,未来的十年夏氏集团一定会再次走向巅峰。 顿了半晌,金宸又开口:“李律师,是帮贺总辩护,而不是我和贺总,你得注意用词。这事儿可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池玉虽然不懂生意场上的角力,但是她也听出,这是件对夏氏极有利的条件,甚至是起死回生的唯一机会。 可是这些在她心里比不上李青即将遭到的麻烦,想象着如果李青接了,夏氏欠他的人情这辈子她可能都还不下了。 刚刚被害者睁的老大的一双眼似乎还在盯着她,一股子阴森恐怖的劲儿从她脚上蹿。 她在后面摇了摇李青的胳膊,出言阻止:“别答应。” 即便是单单这三个字,也用尽了她极大的勇气。 但是她直觉这少年,和这桩血淋淋的案子,都不是尽头,他们张着满口的獠牙。似乎要把李青一口咬住,拖向不知名的深渊。 金宸眼上露出精光,透过李青看向池玉,饱满的唇一张一合:“池小姐,倒是说说为什么别答应,你父亲的公司不要了?富家千金的位置怕是还没捂热乎吧没,你当真舍得?” 池玉对上他如狼似虎的的眼神,脸色煞白小声说:“钱不是最重要的。” 金宸哈哈笑了几声,吊着嗓子,“哇,李律师,我好感动啊。” 他纤细的手指隔空指了指池玉的脑门,“你这女朋友,不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反而比你自己还替你爱惜羽毛呢。” “不过就是可惜了夏氏集团,我这人得不到的,一向都会毁之。” “既然不能合作,那么我只能做些小动作,让我手里这只股票一夜暴跌,用不了这个冬天,夏氏集团?估计早都被野狗啃得连渣子都不剩了。” 赤裸裸的威胁,不加掩饰。 夏望舒绝望的闭上了眼,他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既不能劝李青接了这案子,因为这是对即将成为妹夫,加之认识这么多年朋友的不仁不义。 但他又不能像池玉一般斩钉截铁的劝李青回绝了,因为这是对养育他三十多年父亲的不忠不孝。 他现在夹杂在这境地如坐针毡,周身更是火烧火燎,煎熬的好生难受。 他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想李青答应下来会更舒服,还是拒绝了自己会更快意。 一个压不住的念头从他心里又有的冒了出来。 也许,也许李青这么缜密的心思,这么决顶的计谋,接下来案子也能像没事儿人一样做了,又不惹上一身骚呢? 也许,李烨的大选根本受不到什么影响呢? 也许,就真的像金宸说的,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的维护一下金姆集团的对外形象就好了。 那么,夏氏集团,自己父亲的大半生心血就能保住了。 自己的妹妹们也能风风光光的出嫁,到时候他一定会代替父亲百般的补偿李青。 第一百一十九章:模样俏儿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李青面上毫无波澜。 金宸浅褐色的瞳仁晃了几下,咧着嘴笑了,目光灼灼的,“你答应了?” 李青感到背后衣服上,来自池玉手中收紧的力量,目光柔了柔。 但是顿了几秒后,还是冲着金宸点点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玉树临风的少年见他点头了,十分快意,像是买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整个人耐不住的兴奋了起来。 他唇瓣嫣红,吐字清晰,三言两语就把昨晚的事情讲清楚了。 昨天晚上是他24岁的生日,但是一个人在国外实在觉得孤单。 所以他托贺齐生帮他找了几个中国的姑娘们,来开派对。 这些姑娘的身份们不言而喻,做惯了陪富人们找乐子的行当,而且她们的费用不低,玩儿的又野。 开工一天就能顶上公司小职员半年的收入,但年纪轻轻的好些已经沾上了瘾,过着销金窟似的生活。 这其中一个姑娘昨晚就带了些东西来助兴。 他是一向不沾染这些东西的,但是有不少姑娘们喜欢用了东西再玩儿,他也不是很在意,撒了几把钱将这货的费用付了。 带货来的姑娘千恩万谢的把钱收了,将货拿出来给几个小姐妹们用。 干他们这一行的难免带着些出来销,既不用担心被举报,富人们对着点儿小钱也是满不在乎的,经常是卖上了价钱,自己还能根着沾些便宜,总之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七点到十一点之间,他们都在总统套房里面纵情享乐,中途还叫过几次客房服务。 监控录像都有记录。 不巧的就是昨天当值的服务生,就正是今天池玉他们看到的受害人。 “十一点钟的时候,我玩儿够了,那些姑娘们也都散了。 “我也累了,就和其中一个叫sandy的姑娘回那边的主卧睡觉去了。” “昨天晚上实在是玩儿的凶太累了,今天我和sandy下午一点钟才醒。” “醒来就听见那面贺齐生在鬼叫,结果你们也看见了,不知道那个服务生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又混进来了。” “那服务生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就不知道是不是干惯这种溜进客人房间的事儿的。”说着金宸挑了挑眉毛。 “没想到贺齐生这老家伙平常装的多么爱妻如命,原来是喜欢这口装束的。” “听警察说半夜十二点多,这服务生就主动进来了,之后是没把我们贺总伺候好呢,还是两个人玩儿的太大收不住了,贺总也是心大,干完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还能睡得着,直到下午全身是血,sandy报了警之后,你们也看见了。” 李青四处看了看这件四百多平米的总统套房,按照金宸说的,贺齐生住在西侧,除了这件大客厅之外,两个人基本上没有需要公用的空间。 金宸所说的自己昨晚睡得主卧,在东侧长廊的后面。 如果昨晚发生命案的时候,这之间隔着四道门他和女伴没有听到被害者的呼叫,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杀了人后非但没有潜逃,还在一旁酣然大睡十几个小时的,实在令人不解。 “金少这么说,是对昨晚发生的事儿一点儿都不知情了?昨晚七点到十一点之间,贺齐生没有从西侧出来过吗?” 金宸往后躺了躺,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可不是么,我开派对的时候压根不知道那老家伙还在房间里,我听着那边连声音都没有以为他早出去了。” “警察刚刚从调取的监控录像上看到,他从昨天下午六点半回来了,就一直都没有出去。” “我是七点钟回来的,压根不清楚。” “别人的房间我也不好随随便便的进去不是。” “现在想想,那老家伙可能故意躲在那边听这边儿我搞姑娘的动静呢,真够变.态.的。” 金宸斜斜的勾着唇嗤笑了一声。 “警方证据确凿,那老家伙肯定是要被判刑了,至于这种情况估计怎么说也是要死刑了。” “李律师就帮忙把案子往下压一压就好,别再闹出什么乱子,惹上金姆集团。” “我脸上也不好看。” “咱这生意不就又做不成了?” 三个人出去的时候,李青顺着未关紧的房门向案发现场看了一眼,里面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人脖颈的动脉被割开后,心脏像是强力泵似的,将血液顺着切口喷溅几米之高。 现场应该是被贺齐生破坏过了,地上的脚印手印和血污泥泞的很,还有拖行的痕迹。 不过李青留意到贺齐生床上的衣服,有几团像是脱下来,还未来得及清洗的脏衣服,床边的鞋子也歪七扭八的堆在一起。 床头柜上还有一只烟灰缸,里面有不少肆意堆放的烟头。 和东侧金宸居住的房间里,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的状况大不相同。 夏望舒刚从警戒线钻过去,就被刚刚一直站在门外的年轻小刑警抓住的胳膊。 夏望舒本就心里窝着火,皱着眉瞪他。 小年轻也不恼,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屁股,随手扔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用脚捻了捻,地上的羊毛马上“嘶啦。”一声,被烧出了一个焦黄的印子。 旁边一直跟着的客房部经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赶忙蹲下了将烟头捡了起来,面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 “夏少,别生气,我刚刚也是有眼不识泰山。” 小刑警笑嘻嘻的,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刚刚应该是检索过了夏氏集团,所以认出了他的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夏望舒看这刑警顶多24、5的年纪,还是个毛头小子。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这会儿需要找您询问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儿,刚听着您昨天是来过案发现场的?给我讲讲呗。” 说着他掏出了小本子和圆珠笔,例行公事。 夏望舒愣了愣,但转而想到就算他没有偷听自己和金宸的谈话,稍后把监控录像带调出来,找到他家里去,前来问话也是迟早的事儿。 还不如在这儿就把笔录做清楚,省的警察上门吓到孩子。 所以站正了身子,由他问,一一尽数回答。 李青这会儿准备回公司拿份律师协议,就去派出所见贺齐生了,对着夏望舒摆摆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夏望舒点点头,瞅着他和池玉一前一后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说到底他还是在这件事情上偏向了自己有30多年感情的家人,而池玉这个“妹妹”和李青这个朋友则成了夏氏集团利益的牺牲品。 日后他再想起当时自己的作为时,已是万分后悔。 --- 从李青上了车后,池玉就破例十分安静的开车,一直没说话。 要知道平日里她总是叽叽喳喳的,不是后面的车怎么总是冲着我打喇叭,就是坏了坏了我好像闯红灯了,开的好不热闹。 这会儿车里的空气中焦灼着一股子难捱的静谧。 李青侧眸去看她的侧脸,有些发丝从围脖里钻了出来,挡在她的耳朵上。 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看起来有些痒。 他伸手去帮他理耳边的头发,她却偏了一下头,躲开了。 倔强的眼神被窗子上的光映的更清澈了。 李青也不恼她,慢条斯理的收回定在空中的手,拿出手机翻着合同的模板。 池玉气上他了,但又豪无道理。 她心里现在像是捏爆了一颗柠檬,酸酸涩涩的直逼她的泪腺。 她忍了又忍,把气全都憋在胸腔里。 此刻胸腔起伏,似乎是要撑破了一般。 她怪李青为什么要被金宸辖制,明明连她都能看出,金宸拿捏着夏氏集团的弱处,分明是带着什么不怀好意。 可是李青又为什么要甘愿被他辖制。 说白了劳什子夏氏集团,不管有几十个亿,还是几百个亿的利润,跟他姓李的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池玉忍不住想,要不是她,要不是她的话,李青一定能置身事外。 他那么不喜人情世故的一个人,偏偏为了她的情面,要往这腌臜的尘世堆儿里面去钻,不仅钻了还得虎糟糟的摸爬滚打。 解决的好了,这事儿安安静静的结束。 要是解决的不好了,被谁又大肆宣扬一番走露了风声,不说他自己的名声,估计耽误了李烨的事儿,那暴脾气的老首长真的会找人将他打死也说不定。 到时候她又有什么脸,再挡在他面前说都是为了自己。 想着想着池玉的眼里滴下了一滴豆大的泪珠子,池玉连忙用左手轻轻擦掉了,怕李青看见。 她哪里是气李青,她是真的恨上了自己才是。 恨自己没用处,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接受,接受又接受。 车子缓缓的驶入了律所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 李青将改好的合同发到池玉的手机上,开口凉凉的说:“校订一下,上去打印三份。” 随即开门先下了车。 池玉一边拔着车钥匙,一边从外套里掏出手机,打开文件慢慢看着。 她前脚下了车关上车门,后脚就被李青从后面抱住了。 她愣了一下,没有放开手机,还保持着阅读文件的姿势。 李青双臂交缠,裹着她的身子,胸膛从后面紧紧的压下来,是她熟悉的李青的香味。 李青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小声说了一句:“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儿。” 池玉不敢回头看他,直愣愣的低着头,听到他说没事儿后,眼里的水珠就直直的砸向了手机屏幕,之后在屏幕上碎开,变成了几瓣。 记忆中,李青最常说的话就是“没事儿。” 带着笑,镇定自若的样子。 见到她哭了李青声音放的更柔了,这小家伙是开始心疼自己了。 他在她耳边温柔的印下了几个吻,向她耳朵吹气:“你有没有说过,你皮肤真的好软。” “但都及不上那处软,又软又烫,像是有好多张嘴裹着我的手指似的,不让我走。” 说着他举起右手的手指,给她看,骨戒匀称,指形优美,像一枚上好的玉器。 “才这么细一根就敏.感的要命,下次换成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池玉被他突如其来的黄腔儿,羞得破涕为嗔,她死死咬着下唇回头来瞪他。 这人真是不分场合不分地方,她将手机揣进兜里,一把抓住他还在晃悠的那根食指,手上用力道:“你是不是好了那只手,这只手也痒痒了。” “想断指了?” 李青就着她抓着的手,揽上她的肩膀勾着唇,似笑非笑的说:“这就对了嘛,还是含羞带臊的俏模样惹人爱,别总是哭唧唧的,乖。” 池玉愣了愣,松开了小手,靠在他怀里进了电梯。 第一百二十章:魔鬼协议 等两个人带着协议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池玉一进门就看到右侧的铁栅栏里,贺齐生和另外两个男人被关在里面。 贺齐生眼神涣散,双手颤抖着抱着脑袋蹲在后面的角落里,浑身都是乌黑的血渍。 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喝多了在饭馆寻衅滋事的大叔,另一个是抢人钱包被扭送进来的小毛贼,都躲在靠近警察这一边光亮的地方,眼神戒备的瞅着这个,从被扔进来开始就喃喃自语的男人。 只听小毛贼十分嫌弃的对外面的警察嚷嚷,“喂,警察叔叔,你们把这么个疯子关进来,什么意思呀?!” “瞧他这德行是不是有精神病啊!别再是个杀人犯吧?我可不想跟他在一个地方呆着。我们的人身安全可没有保证呦!” 说着他还冲一旁关押着的几个妹子的牢房,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我要去那边儿呆着!” 池玉只听旁边的桌子上,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问道:“可以呀,去那边笼子里带着?顺便泡个妞子?” 小毛贼本就来就是闲的嘴痒,随便说说,这么一听这事儿居然有戏。 旁边隔间里的几个妹子是刚刚被扫.黄的片儿警从街上带进来的,看着穿着估计是粉红洗头房的小妹,过去撩拨撩拨说不定还能揩点儿油。 实在不行给打个友情折扣也行啊。 他还没来得及跟外面管事儿的男人道谢,一个瘦高的个儿的警察走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背后腰带上别着的警棍,冲着他还扒在铁栅栏上的手打过来。 小毛贼天天在街上摸人裤兜,掏人钱包,瘦瘦小小像个小鸡子似的,没别的长处,就是手上功夫特别敏捷。 见状一下子就将手收了回来,警棍“彭。”的一声打在了铁杆上。 连栅栏都抖了几下。把在一旁醉酒睡着的大叔都给惊醒了。 “哟,小王八,手躲得挺快呀!”警察用警棍抵上了自己的下颚,眯着眼睛瞅他。 另一只手挠了挠头皮,一张小麦色的脸棱角尖利,本就看着放荡不羁,头上的头发还偏偏像刺头似的立着,显得人更流里流气了。 “去那边儿泡妞就算了,我看你还是留在这儿,好好陪那边的大哥聊会天儿啊。” “告诉你个秘密。”说完他又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小声对毛贼说。 “那位大哥,还真让你猜对了,昨晚刚宰了个姑娘,姑娘的血喷的八丈高,把房顶的染红了,你呀,嘴里闲话这么多?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冲着脖子抹着比划了一下,就笑嘻嘻的晃悠回了自己的座位了,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 被拘留的小毛贼让他吓得脸色煞白,紧紧靠着栏杆,生怕里面的人突然站起来把他吞了。 另外那个喝多了酒的大叔,淅淅沥沥的竟然尿了一裤子。 小毛贼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味道再怎么臭也不敢吭上一声了,他还想要活命的呀。 李青和池玉走过来的时候,池玉才认出这位刑警,就是下午在盘古大观顶楼案发现场,他们见过的那个年轻人。 一见到李青和池玉,他笑了两声,怪叫了句:“呦,太子爷。” 这句称呼在他嘴里叫出来,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他仍旧是那个歪歪斜斜的姿势,脚上的军装皮鞋还嘚瑟个不停。 一点儿正经样子都没有。 池玉拿出文件袋里的律师函,对他十分客气的说道:“警官,李律师是来跟客户见面的,麻烦你通融一下,安排下贺齐生和律师见面。” 小刑警神色古怪的瞅了池玉一眼,“这位是?” 问的是李青。 李青往前走了一步将池玉挡在身后,自顾自的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一手随意翻了翻他面前的笔记本,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秦念。”两个字。 他笑了笑,抬眼,“秦警官可是跟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秦千叶首席大检.察官有什么裙带关系?” 秦念听到他说出秦千叶的名字后,不自然的将二郎腿收了,端正了身子,但面上还是吊儿郎当的说:“什么大检察官,听都没听过。” “哦?”李青面上露出些不解,挑起一道剑眉,“我看这儿办案的刑警最小的都有30来岁吧,秦警官年纪这么轻,不知道是不是天资过人,一从警校毕业了就能进刑事科办案?” 他拉着一边的池玉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又回头说道:“况且,秦姓也不算太常见,你说呢?” 秦念旁边桌子上的秃顶中年人,听到李青的话频频往这边儿瞅。 李青笑眯眯的,又道:“我就是随便猜猜,难道?” 秦念腮帮子鼓了又鼓,“腾。”的一声突然站起来了,吓得池玉下意识的去拉李青,怕这痞子似的刑警要闹事儿。 但秦念站起身就往关押人的地方走,走了两步见他们没跟过来,回头皱着眉说:“怎么不挪窝儿啊?不跟杀人犯会面了?” 秦念走到铁栅栏跟前,从皮带扣取下一串钥匙,叮叮当当的将铁门打开了。 一旁的小毛贼躲在一边期期艾艾的瞅着他,只见他径直走了进去,将拷着两只手的贺齐生一把拽了起来。 推推搡搡的进了里面走廊旁边一间会客室。 后面小毛贼还谢天谢地的嚷嚷:“诶?大哥谢谢你啊,这杀人犯一会儿就别送回来了成吗?” 秦念进了会客室,用膝盖抵着贺齐生的后腰,将他按在铁皮桌子上,然后把他手铐的一只打开后又迅速拷在了桌子中间的角铁里固定。 扯了扯没有问题后,转身出了会客室。 李青和池玉走进来,刚想关门,没想到秦念转而又折了回来。 用巴掌在门上拍了两下,生冷的说了句:“十五分钟,不能多了。” 随后主动把门带上了,这回是真的走了。 池玉左右看了看这间会客室,除了这张桌子外什么都没有,四面墙壁上光溜溜的,连一扇窗户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怕犯人逃跑,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顶上这一盏老式的长条白炽灯。 李青和池玉在贺齐生对面坐下。 然而贺齐生并没有马上抬头,像是还在神游天际似的,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嘴里还不停蠕动着,不知道在喏嗫着什么。 池玉和李青与贺齐生说来只有一面之缘,那就是上次夏望舒为金宸接风,请客吃饭的那一次。 但是那次在席上与夏望舒侃侃而谈的贺齐生,和现在坐在对面的形态猥琐的中年男人,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李青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了他一会儿后,轻声道:“贺总,我是这次为您案子辩护的律师。” 池玉连忙将律师协议递了过去,放在他面前,李青又开口:“贺总,麻烦您先签一下律师协议,此次的律师费将由您的东家,金姆集团全权承担。” 对面的贺齐生像是聋了一般,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李青顿了半响,又提高了一些声音:“贺总,您女儿文卿很担心您,所以咱们赶快把协议签掉,我才能尽力为您准备辩护。” 贺齐生听到了文卿的名字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对面这个面向极好的男人,皱着眉,张了张嘴:“你是谁?我的文卿在,在哪里?” 白炽灯发出的惨白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几日不见更显得他的眼眶,深深凹陷了进去,眼白里布满血丝,哪还有当日他们所见的儒雅风度? 池玉哑然,小声问道:“贺总?您不认识我们了?” 就算是上周只见了一面,但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才见过面吃过饭的人给这么轻易的忘掉,而且还是李青这等好皮囊。 贺齐生浑浊的眼神向她的脸上移动,上下看了看,随后又捂住了脑袋,喃喃说着:“有鬼,魔鬼,是魔鬼…..我的文卿在哪儿?你们不要伤害她…..” 池玉见他又胡言乱语了起来,转过头拍了拍李青。 这绝对不是个正常人的反应,难道昨天晚上出了什么变故,贺齐生精神突然失常了? 还是中午醒来看到自己犯下的罪行,吓疯了? 李青半垂着眸子,“贺总,您的女儿很安全,您可以放心。” “我们见过,我现在要为您辩护,您看您也一定想回家去见女儿对吧,签了这份协议,您马上就能回家了。” 贺齐生止住了自言自语,突然抓起笔迅速的在律师代理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有些哽咽的问:“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吗?文卿……” 李青一抽手将他面前的协议拿了过来,装进袋子里。 随后安抚他道:“您放心,文卿很好,现在您的情况不适合做陈述,我先向办案警察申请让您出来,之后的事情我们随后再说。” 贺齐生也不知听懂了没有,晃了晃脑袋,又抱住了自己的头,在凳子上缩成了一团。 李青站起来拉着池玉出了会客室。 池玉还回过头往后看,有些担心贺齐生的状况。 “他这是,怎么回事儿?”池玉问。 李青摇摇头,没说话。 其实池玉还想问,你这样哄骗他把协议签了,在法律上是作数的吗? 可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既然答应了金宸的条件,如果不签下协议金宸怕也是不会出手救夏氏集团的。 李青肯定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见到他们二人出来了,秦念从座上起来了,迎面过来。 “怎么,李律师带着个小妞子进去,问到些什么了?” 池玉早听出来这人对他们口气不善,似乎有什么偏见似得,一句一句说的惹人厌。 她仰着头说:“什么小妞子,我是律所李律师的助理,再说我俩的岁数加起来都能做你两代长辈了,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儿。” “一个警察,满口跑火车,你这样带着偏见办案,案子能办好吗?” 秦念听她这么一说,反而笑了两声,露着白森森的大牙逗她:“呦,两代长辈,那我倒要问问,犯罪嫌疑人跟你们交代什么罪行了?你们这是准备怎么为他掩盖罪行啊?” 李青也笑了,抓过池玉的肩膀,斜了秦念一眼:“那秦警官呢?问出些什么来了?不会是什么都没问着,所以巴巴的来跟我们闹吧?” 秦念翻了个白眼,“你们这客户,装傻充愣,能问出什么东西?我都怀疑这是哪位懂法知法的相关人士给他支的高招呢?” “现在证据确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李律师,你还是好好跟你客户说说。” “他尽早交待,我尽早交差。” 李青抬臂看了看手表,“我的当事人已经被拘留五个小时了,明天下午四点钟就过了24小时,回头我准时来接人。” 池玉听到秦念说贺齐生不肯交代,装疯卖傻的时候,突然想起夏望舒说的溜.冰.儿的事儿。 转念开了口:“秦警官,你们有没有给齐总做过尿检?” 她一开口,两个男人都楞了一下。 几秒后。 秦念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李青。 李青面无表情的搂着池玉往外走,池玉还在向后吆喝着:“别忘了测一下啊!” 后面穿来秦念贼兮兮的声音,转着调调说:“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卿本佳人 后面不依不饶传来秦念贼兮兮的声音,转着调调说:“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池玉人已经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回头隔着玻璃去瞪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嗔怒的眼神还没对接成功,就被李青用右手按着她的小脑瓜转了过来。 池玉皱着眉又去瞅他,李青面色冷冰冰的,似乎有点儿不快? 两人上了车,李青马上将手里的协议拍了个照,发给了金宸。 等着金宸回复了那边金姆集团与夏氏集团签约的照片后,他呼了口气,指挥池玉开车去医院。 池玉看他不言不语的,双手抓紧方向盘,仔细开车。 到了医院楼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秦警官是秦千叶大检察官的儿子呀?” 看着刚刚那痞子吃瘪的样子,池玉再迟钝也看出来,他脸上的不自然分明是,让李青戳破了心事的样子。 “你提前调查过他?” “可是你今天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什么时候做的背后调查?” 池玉晃着小脑袋,不明就里。 李青伸出手掐住她的脸颊,“猜的。” 池玉任他恶趣味的揉着自己的脸,挣扎着又问:“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过节啊,你不觉得他是在处处针对我们吗?” 李青松开她的香腮,转而又用指头擦了擦她的嘴唇,“亲我,我告诉你。” 池玉推开他的手,拔了车钥匙,敏捷的打开的车门。 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嘛,不说就算了。” 今天是李青和医生约好拆石膏的日子,一下午被案子的事情绑住了手脚,这会儿只能请在急诊室值班的医生帮忙。 池玉和李青说明了来意后,小护士瞄了几眼李青,面上有些红润,点着头去帮他们找医生去了。 急诊室今天坐诊的外科医生,是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她这会儿正弯着腰,在病床上忙着给一个病人的外伤止血。 小护士掀开病床旁边的遮挡帘,钻了进去。 里面的病人正在哀嚎着,还不停的爆着粗口。 “我靠,医生小姐姐,您能给我轻点儿处理吗?” “我他妈可还是个宝宝啊!” 小护士捂着嘴偷笑,这女病人伤了大腿,此刻被张医生把紧身牛仔裤活活用剪刀,裁成了超短裤。 雪白匀称的长腿肆意伸展着,脚下还蹬着一双机车靴,反差美十分诱人。 张医生听了她说的话,面上还是冷冷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一大块蘸着碘酒的纱布向伤口上盖了上去。 伤口足有两寸来长,虽然是皮外伤,但是此刻腿上的嫩肉都翻了起来,鲜红的血不停的渗出来。 “嘶。”女病人疼的直抽气,双手抓紧了病床上的白色床单。 “怕疼还在外面胡混,你今天是走运,这刀要是再偏几分切到了大动脉,你就等着见阎王吧!”张医生美目含怒,嘴上也嗔了起来。 小护士好奇的伸长了脖子越过张医生,看了看女病人的脸。 平常张医生虽然是科室里有名的冷美人,可是对待病患虽然不能说是如沐春风,但是还是比较简言温和的。 小护士这可是第一次听到陈医生对病患说这么多话,而且好像是在发火? 小护士这一看才发现,这躺着嚷嚷的病人眉眼间跟张医生有些相似。 不过一个是百合般的淡雅,一个是玫瑰般的娇媚。 这病人即便是红口白牙的说着脏话,也掩不住脸上的娇娇的风情,一颦一笑皆是动人。 小护士无意识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思及刚刚外面要拆石膏的美男,她红着脸想: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怎么好看的人一个两个全都跑来急诊聚会了。 “我的亲姐姐,我疼啊~你给我打点儿麻药再缝针好不好嘛。” “求你。”女病人撅着桃花似的唇瓣,撒着娇,声音玩转悱恻像是带着无数的小勾子。 张医生瞪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轻轻挑了半针管的麻药,推在了她的腿上。 随后熟练的穿针引线。 小护士现在十分肯定,这像狐狸精似的姑娘,是张医生的妹妹。 估计是咋外面不学好,跟人打架才被送到医院来了。 不然张医生平日里是很少随了病人的哭闹,就随意用麻药的,而且这点伤,也不到能用麻药的地步。 但是这床头的患者卡上,写着她的名字叫“桃红红”? 不是应该姓张吗? 许是小护士在后面观察的太久了,张医生侧了一下头,问道:“找我?”手上毫无犹豫的用针穿透了桃红红腿上的嫩肉,轻车熟路的缝了起来。 小护士连忙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嗯,张医生外面有位手指骨折的病人,今天约了拆石膏,还得麻烦您给看一下。” “啧,怎么不在白天找主治医生来拆呢,大半夜都在急诊凑什么热闹!” 说着眼睛还斜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桃红红。 桃红红知道她在指桑骂槐的讽刺自己,眨了眨左眼,给她一个飞吻。 末了还用染着红指甲的手指比了一颗爱心。 “知道了我等会儿处理完她的伤口,就过去,你先让病人等一下。” 小护士点点头,转身撩开遮挡帘出去跟池玉和李青传达医生的意思。 池玉站在李青身边,晃着藕段似的小短腿走来走去。 李青许是嫌她“哒哒哒。”的晃的人心烦,伸手将她捉住,“消停会儿。” 池玉这会儿脑子里还琢磨着刚刚在公安局里,看到的贺齐生的样子。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看他神志不清的样子,又联想到昨晚金宸开的生日派对,池玉直觉贺齐生应该是用了毒.品。 但是金宸说从头到尾没看到他从套房的西侧出来,他怎么会也用了呢? 难道贺齐生本来就是个有瘾的惯犯?可是之前见到他的那次,他虽然人到中年,但看起来面色红润很健康,并不是长期有瘾的人的精神面貌。 池玉想不通,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池玉停下脚步向李青叙述自己的想法,在她的认知里李青是高智商的典范,她这颗蠢脑子想不明白的事情,李青肯定懂得。 “所以,我才会跟秦警官说让他给贺齐生做一下尿检。” “你说我想的对不对?他那个样子是像吸了似的。”虽然她也不知道吸了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李青想了想,顿了几秒,“你一口一个秦警官的,叫的蛮亲热的。” 池玉头一歪坐在了李青身边的椅子上,还以为他要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结论呢。 居然说了这么句有的没的。“好好好,那个臭痞子,可以了吧?” 李青扯了扯嘴角,缓缓的开口,先是平淡的问了一句。 “你觉得贺齐生是不是这幢案子,很有力的嫌疑人?” 池玉颦着眉,现在这么多证据都已经指向了贺齐生,这似乎不是个该产生疑惑的结论。 “是吧……监控录像,还有作案工具那些。” “那你觉得贺齐生被查出了在犯案当日吸.毒,对法官的判决有什么影响?” 池玉张了张嘴,吸.毒后人的中枢神经被麻痹,很容易产生各样的幻觉。 所以刚刚贺齐生也才会胡言乱语说什么魔鬼之类的无稽之谈。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样,强烈作用于神经后,产生的近乎真实的幻觉,给使用人带来的飘飘然快感,才让这种东西成为一种难以戒掉的心瘾。 “无论是初犯,还是老瘾,这都不能为贺齐生脱罪。”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里,除了精神病并没有可以为他免责的其他条款。” 池玉呆呆了点了点头,所以李青也看出来贺齐生是个什么状态了,但是他没有明说,因为即便说了,这对案子的进展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贺齐生平日里也是个外表光鲜的高层经理人,他突然这么做,也该是有原因的呀。 无论是什么情况,搞清楚犯案人的动机,不也是必须要做的吗。 李青打开手机递到池玉手上,是金宸发过来签字盖章过的融资协议。 “你上午也听到了。金宸救活夏氏的要求是,我将这案子安静的处理掉。” “不引起任何风波,最快时间内让司法程序推进,就是我想做的,也是我需要做的。” “所以其他的,我不想考虑,也不想你去过多考虑。” “现在金姆已经预付了协议中百分之十五的资金,案子判决后,他们就会把剩下的资金和股票都交由夏望舒。” “双赢。” “所以,你今天在会客厅里和贺齐生说的话都是哄他的?你是不是也没有想要帮他努力辩护的意思?”池玉低着头,突然呆呆的问了一句。 “他的这种情况,不用上庭换了任何一个律师,他都会告诉你,死刑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我也会尽力,争取死缓的可能性。” 李青伸手揽她的肩膀,池玉还是垂着眼睛没说话。 李青掀了掀嘴唇,“你觉得那无辜死掉的姑娘就不可怜了?” 池玉抬眼看他,摇摇头,“不是。” 李青点点她的脑门,舒展了她的眉头,“我知道,你看到贺齐生那个样子可怜他,可是无辜枉死的被害人就不值得你的可怜了?” “看待案子不能像你这么感情用事。” 处理完桃红红的伤口,张医生又训斥她了几句,就退了出来,走向李青和池玉的方向。 她话不多,低着头给李青处理着手上的石膏。 池玉一直紧张的站在李青的旁边问东问西:“会不会疼啊? “医生,今天拆没问题吗?” 张医生瞅着这聒噪的姑娘估计是爱惨了这个病号,抬头瞥了一眼李青。 随后她皱着眉开口:“请问我们之前见过吗?” 李青本来一手揉着池玉头顶的软发,一脸温柔的说着没事儿。 听到她这么问,面无表情的转过来扔了一句:“没有。” 看到李青脸上飞快变换的表情,张医生突然想起这张熟悉的脸,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了。 她狐疑了扫了扫池玉,又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拆起了石膏。 看来这个男人现在是没有问题了,也许是因为遇到了这个姑娘。 所以说,她也一直认为能治愈人的也必然是人,禁锢和枷锁,甚至药物,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有时候一颗善良的心灵,足矣。 李青的伤势处理完后,正如主治医生预料的,活动自如,小护士跟他预约了接下来的定期检查,就可以离开了。 李青拉着池玉往外走的时候,张医生突然开口说了句:“祝你幸福。” 这话分明是说给李青听得。 但李青像是没听见一般,连头都没回一下。 池玉回过头冲着她笑了笑,替他道谢:“谢谢您。” 张医生看着她甜甜的笑脸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二章:奈何从贼 池玉一直都知道李青是人中龙凤,这皮相更是该死的出众。 经常见到有陌生姑娘不管不顾的在大街上跟他示好的,要电话的,早都习惯了。 刚刚那个医生问他们是不是见过的时候,她以为又是什么某种搭讪的情节,并没有在意。 但是末了她的祝福,倒是看起来十分的真心实意,像是真的认识他一般的,希望他过多的幸福。 池玉瘪了瘪嘴,那女医生看来虽然有36、7了但是脸还是非常漂亮的。 其实不仅脸漂亮,裹着白大褂都能看出身材也很好,又高又瘦。 而且医术看起来也很精湛,肯定是重点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 池玉有几丝自卑的心思钻了出来,再看看自己,怎么想都是太差了。 美艳不足,要个子每个子,要学历也没学历的。 也许像是刚刚那位女医生一样的异性佼佼者,才能配得上李青吧? 她有些吃味,酸溜溜的问李青:“你和刚才那位医生是认识的嘛?” 李青在前面刚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一只腿还伸在外面。 “什么医生?” 池玉翻了个白眼,“就刚刚那位给你拆石膏的美女医生…..” 李青眼睛有些弯了,歪着脑袋说,“玉儿,我突然发现。” “唔,什么?” 池玉觉得他的面容此刻有些扎眼,低着头往车上走,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你人不高,醋劲儿挺大。”说完笑了两声就把车门关上了,小石子“咕噜咕噜”滚得老远。 池玉皱眉轻轻的踢了一脚他车子的轮胎,然后站了一会儿,吸了几口外面的冷冽空气。不情不愿的上了副驾驶。 她刚坐稳,就被李青拉近了,叼住了嘴唇。 冰冰凉的触感稍微缠了一下她的唇瓣,就用舌头敲开了紧闭的牙齿。 一只手在她的腰肢上收紧,一只手顺着耳廓慢慢下滑,捻了捻白玉似的耳珠。 池玉气息不稳,张着嘴想要搅动舌头出声说话。 “唔。”却被顺势卷进了他的齿尖,轻轻咬着。 一寸寸厮磨着,让人有种任人鱼肉的紧张感。 薄凉生香的手指像上好的玉石般,还在顺着衣领滑,在寻到另一处更要命的地方停了下来。 先是顺着轮廓用食指慢慢描绘,随后准确的用食指和拇指拿住。 池玉惊得叫了一声,然而声音出了口却软绵绵的,一点儿也不像惊吓,倒像是惊喜似的。 潮.红的眼角和唇色,和这娇娇的声音一样,全都不受她的控制。 像冬天里肆意绽放的红梅。 正是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 她气息紊乱,喏嗫着“学长,疼。” 李青暧昧的笑了笑,装作关心至极的样子柔声问道:“哪儿疼?我帮你看看。” 然而,金玉其外,内里十分坏心眼儿的,手上的还在十分微妙的动作着。 一提。 一放。 就惹得面前的人娇.喘.连连,软的支不住身子。 李青把唇贴在她的脖子上,轻轻的吻着,如雪的触感挑进柔软的毛衣下摆里,顺着一节节的脊椎数着。 “这里?”李青沉着一把嗓子,平日里他的声线偏向于通透的中音,说起话来温润。 如清泉婉转,如流水击石,如微风拂叶,如指绕青丝。 可是每当这种欢.愉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就带着丝丝的暗哑,像是带着万有磁场的重力似的,牵引着她的思绪都被沉溺了。 池玉顺着他的话思绪开始走神,好像漂浮在空中的柳絮,只凭风要怎么吹,往哪吹,都是可以的。 车内活色生香,车外冷风凛冽。 不巧一束氙气大灯突然不偏不倚的照了过来,刺眼的白色灯光让池玉一下子回了神。 刚开进停车场的车子忘记关了大灯,没成想照到这对情侣在车中亲密。 女司机瞅着两人暧昧的动作,羞得双颊通红,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大灯关了,还不小心带起了雨刷器。 池玉看着旁边急急忙忙开到一旁的车子,才意识到两人还在医院的停车场里。 荒郊野外,公众场合,简直一次比一次羞人。 她身上紧绷着,攥紧了一双手用力将李青推开了,可惜即便用了全力,更像是柔弱可人的小粉拳,一点儿实在用处都没有。 造不成什么伤害。 李青细长的手指帮她理正了贴身的衣物,才从衣摆下钻出来。 微微勾着唇角说道:“这么紧张我,不如迟早定下日子。” “要不要我帮你出个招儿?” 池玉知道,他这会儿又在挪掖自己刚刚吃醋的事情,脸红着转头看着窗外,身上还汗毛倒立,还发着颤,余波未了。 不想让他看出来,随口对付着,“什么招儿?” “把事儿做到实处,天天晚上裹着我,我肯定没精力出去乱惹桃花了。”说着手还在腿上摸了一把。 怕她听不懂这个裹字,点拨着不上道儿的笨学生似的。 池玉“腾”的一下夹紧了双腿坐正了身子,膝盖一下子磕上了一旁的车门。 痛的龇牙咧嘴的捂着膝盖。 李青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帮她揉着膝盖。 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了,还极其认真的补充着:“真的,男人再厉害,精力也是有限的。” 只剩一边的池玉对着磕痛的膝盖,想要默默流泪,什么厉害啊,到底在说些什么…… 晚上回到家,池玉不知道从何处又拖出了一条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在了床上。 生怕刚刚恢复健全的残疾人会猛虎扑食。 然而李青洗了澡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一边不明就里的问:“你裹那么紧干什么?感冒了?” 池玉“嗖。”的一声蒙住了脸,只听一团被货卷里传出小小的呼喊:“求你了别说裹这个字,我现在听它过敏。” 她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搬回去住了,不然迟早会被这个家伙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 第二天一早,池玉沏了咖啡,还没等凉了喝上一口。 就看到在二楼办公的何欢施施然的走进了李青的办公室,还回过头跟她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池玉揉了揉眼睛,差点儿没认出她。 以前何欢总是穿着老气的灰黑色工装套装,就连前台的小姑娘都比她穿的更喜庆一些。 这会儿她穿着一件剪裁得当的酒红色无袖毛呢裙,腰上系着一条棕色的皮带作为装饰,将纤细的腰线和修长的双腿勾勒的恰到好处。 她平日里经常戴着的黑框眼镜也不见了,池玉才知道原来她的眼睛这样美的。 脸上画着棕色的妆容,红唇烈焰。 踩着高跟鞋发出的轻快的节拍声,她走进了李青的办公室,之后贴心的把门带上了。 池玉这边正在网上搜索者贺齐生以往的资料,看风评好像一直是个,受金姆中国分公司员工爱戴的好领导。 池玉强迫自己把眼神从对面李青的办公室移到了电脑屏幕上,随手点开了一条,池玉看到了一张贺齐生的家庭照片。 这是一次记者对他和妻子每年拿出四分之一所得,开设了一家宠物救助站的新闻。 照片中,他和一位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冲着镜头微笑。 沙发后面站着一名18岁左右的少女,弯着腰用双手搂住父亲和母亲的肩头,硬要把头挤到他们二人中间。 透过照片都能感受到,三个人的幸福感。 对小猫小狗都这么有爱心的,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 李青办公室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池玉的思路。 她向里面瞅了瞅,百叶窗的缝隙里只能看到何欢的红色身影似乎是站在李青的一侧。 两个人似乎靠的很近。 池玉呆呆的咬上了手里的笔头,眼神又落到了屏幕上贺齐生的脸上,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难过。 下午眼瞅着快到四点了,池玉穿上外套准备提醒李青,去局子里捞人的时候到了。 李青在里面背对着她穿外套,今天他出门穿了件灰蓝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黑色的西装,袖子上还是系着自己之前送的那副袖扣。 池玉靠着门边恍恍惚惚的想,那副袖扣似乎是太旧了,是不是应该再买一副配得上他这套Prada西装的新袖口送他才好。 李青还没走出来,池玉就听见后面远远的有高跟鞋的哒哒声靠近了。 何欢披上了黑色的长款皮草,笑的明艳动人。 池玉让了让,她主动开口解释,“我和李律师一起去公安局给贺齐生办手续,估计警察那边扣得紧,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池玉点点头,自觉没什么质问的资本,李青已经走出来了。 他顿了几秒,对池玉说:“你留下吧,指不定还有事儿需要你办,我随时给你电话,让何欢跟着去就行了。” 池玉垂着眸子扯了扯嘴角,心里堵得慌,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这些年跟着他,本来就是代替南橙替他跑腿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律师,去了肯定不如合欢顶事儿,于情于理都没有错,还别扭什么呢。 她突然觉得刚围上的围脖,很扎脖子,一圈儿皮肤都转着痒了起来。 强撑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好的,你们早去早回,辛苦了。” 李青和何欢并排走出去了,她在后面看着。 李青一米八七的身高,和旁边穿了目测一米七身高,穿着高跟鞋的何欢看着有些顺眼。 顺眼到她觉得灰蓝色和黑色似乎都是情侣装似的。 扯下了围巾,池玉拿在手里揉搓了两下,挺软和的,可是脖子上还是忍不住的发痒。 她用手锤了一下手里的粗线围巾,不知道为何看这围巾却越来越不顺眼了。 --- 警察局门口,碰巧秦念站在台阶下面吸烟。 看到李青这款少见的豪车开进来停下了,他就抻着脖子往那儿一直看,像是在等谁似的。 等到李青跟何欢走到他跟前了,他放弃了向后看的姿势,猛吸了一口烟,向一旁吐出了一团烟雾。 “呦,李律师。这么巧?” 李青瞅了两眼他脚下的烟头,“不巧吧,看样子秦警官一早在这儿等了?” “嗯哼。”秦念就瞧不惯他这装腔作势的模样,挑着眉尾,夹了一眼何欢,问道:“怎么,李律师今天又换了个妞子?” 赤裸裸的戏谑。 李青微微勾着唇角,“怎么,看来秦警官很在意我身边的人?” 赤裸裸的挑明。 两个人在门口的寒暄不甚热络,何欢在一旁打了个哆嗦。 数九寒天里,这两个男人就像不知道什么叫冷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不亦乐乎。 她一个女孩子还穿着条美丽冻人的裙子,可没心思跟他们在外面干耗着。 她甩下一句,“我冻得慌,先进去了,您两位慢慢叙旧。”就跃上了台阶,推开了局子的大门。 第一百二十三章:正经爷们 虽说是两人一样都是走进了这公安局的大门。 但显然,何欢受到的待遇,可比昨天跟着李青来的池玉,要好上许多。 先是收获了不少一众警察投来的领人愉悦,欣赏的目光,更是有几个被关在里面的犯人,不加掩饰的冲她吹了几声口哨。 随后,被怜香惜玉怒吼的刑警,给压下去了。 其实这也不能算作差别对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北方天寒地冻的,街上的姑娘也都恨不得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漂亮女人少,漂亮女人露着美腿那就更稀少了。 见她孤身进来后,四处张望着。 坐在秦念旁边那位有些秃头的警察,搔了搔后脑上不多,主动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儿?”他年轻时还有些过人的风姿,可惜这些年来一心扑在警局里,虽然连夜加班,破案立功让才30岁的年纪,就走到了小队长的位置上。 可是过多的疲劳,和耗尽的精力,也让他早早成了地中海。 现在的女人都在长相上十分挑剔,怕是没有姑娘愿意找上个,还没结婚已经谢顶的男人做丈夫,即便这丈夫工作不错,以后也是支绩优股。 最近几次相亲都惨败而归,搞得他都有花钱去植发的心思了。 何欢转了转眼珠,瞅上了他。 但面上并没什么嫌恶的表情,反而喜上眉梢的娇声说道:“您好啊警官,我是大衍律所的律师。” 轻声细语的,葱尖儿似的手指打开了酒红的手包,从里面翻腾了两下,递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吴警官受宠若惊,没想到能受到美女的如此礼遇,瞅着她笑盈盈的面庞,鼻尖儿上有些发汗。 连忙双手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一看,念着:“何欢,好美的名字。” 他这直白的夸赞,让何欢莞尔,涂着透明甲油的手指,虚掩上了红唇微启。 笑着说:“谢谢您。” “我是来见贺齐生的,我看他怎么不在这儿,是不是又带去审讯了?还有劳您带他出来。” 吴警官让她惑的五迷三道的,听到了贺齐生的名字,才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这恐怕,有些困难啊,何小姐。” 他本来想为何欢要办的事情放行一把,博取些美女的好感,没想到她居然是贺齐生的律师。 昨天贺齐生的律师不是一个面相极好的男人吗?还跟了个小个子的姑娘。 想着他皱起了眉,他最讨厌这些貌似潘安的男人,把女人们的视线都勾走了,他们这种外形不佳的男人还要不要活了? 何欢见他支支吾吾的,正想细问。 秦念就从后面走进来了,在后面凑过来嬉皮笑脸的说了句,“是不好办啊,吴警官?” 吴警官见这案子真正的负责人来了,也没理由再跟何欢交缠。 而且秦念那臭小子眯着眼睛将他扫来扫去了,就差说出口:“你不会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他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手里还捏着何欢的名片。 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念。 秦念笑嘻嘻的回到座位,从桌上一堆杂乱的文件里翻出一页纸,拎起来在李青和何欢的面上晃了晃。 “逮捕令,看着了吗?”他呲着白森森的牙,还用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 诚心的惹人心烦。 “所以啊,把人带走是没戏了李律师,也别想着什么保释出来,钻空子。” “这案子性质极其恶劣,所以你也别甭去法院那儿蹦跶了,白费力气。” 何欢皱着眉,没想到这警察年级尚小,办事却十分老练。 已经抢在他们前面将事情司法程序都办好了,再想见人,也只能去看守所了。 李青面上倒没什么波澜,还是如沐春风的说:“秦警官好厉害,这么快就把带章子的流程走下来了,不会是求了爹走捷径吧?” 看似恭维,实则讽刺。 秦念愣了下,又笑嘻嘻的不搭他这腔儿,又扯了张单子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对了啊,这是你客户的尿检报告,还真是毒.品阳性。” “怪不得那么疯疯癫癫的,这会儿也该清醒了,不过我看他意志力非常薄弱,可能再逼一逼,两三下就交代个清楚。” “这杀人,还有吸.毒,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办个数罪并罚,情节严重啊。” “所以我得谢谢昨天的妞子,有空请她吃顿饭才行。” “也让她开开眼界,这世界上不只有骚扰下属的变态男,也有咱敞亮亮的正经老爷们儿!” ?何欢早就听出这二人说话夹枪带棒的,火气挺大。 但是他这后一句话她却没听明白,什么骚扰下属,说着可是池玉? 李青嘴角抽了一下,随后微微勾唇:“恕秦警官的谬论我无法苟同,不过如果这世界上都把杀马特脑残一类的,都称之为正经老爷们儿的话,那秦警官你当然实质荣归。” 说完他甩下一阵冷风,扭头出去了。 秦念还没反应过来他文绉绉的说了些什么,后来才明白他居然说自己是杀马特,脑残。 踢了一脚身边的凳子骂道:“妈的,你他妈才是脑残,老子年轻有为,帅气逼人,哪里像杀马特??” 旁边的吴警官自然没有理他,因为刚刚何欢出门的时候悄悄凑过去,冲他摇了摇手机,对他说的那句话他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何欢的红唇一张一合,小声说了句:“吴警官,我微信号和手机一样哦,等你~” 吴警官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全身抖了一下。 --- 两个人到了看守所时,被接待的狱警告知,贺齐生现在正在与家人会面,所以他们需要在外面等一下。 没有五分钟,就有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儿,从里面脚步虚浮的走了出来,双眼通红,跟桃核似的,还不停的在脸上左右开弓擦着眼泪。 听闻李青和何欢是前来会见贺齐生的律师,她马上加快脚步奔了过来。 一开口声音已经哑了。“请问你们是我爸爸的律师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女孩儿马上扯住了李青的胳膊,泣不成声的求着。 “我爸爸是冤枉的,你们一定要把他从监狱里救出来,他不是那种人……”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不停地流啊流,她也顾不得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把李青的胳膊狠狠抱住。 李青的眉颦了起来,他轻轻扶了一下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胳膊抽了出来,扫了扫上面的褶皱。 冷淡的劝着,“贺小姐,您先冷静一下,现在警察的证据很充足,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一听到证据两个字,贺文卿马上激动了起来,“证据!” “对!我有证据!” “前天晚上我和我爸爸视频连线过,我可以作证!”她嘴上又快又急,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李青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将她止住了。 然后转过头跟何欢说:“何律师,你先进去和贺齐生会面吧,这边的贺小姐由我来安抚。” 何欢眼底闪过了一丝犹豫,但随即消失不见了。 她点点头,跟着旁边的狱警走进了旁边的一扇铁门内。 随后李青在贺文卿旁边坐下,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绢递给她。 贺文卿从小到大都是家中的乖乖女和学校中的尖子生。 父母伉俪情深,又对她这个独生女慈爱有加。 她就像一直生活在温室里的一朵芍药花,不经世事,静静地沐浴阳光生长,享受着家庭给她带来的优越感。 要说她这辈子做过最冒险的事情,就是高中毕业填志愿的时候,背着父母报考了北京的外国语学院。 因为即便是北京离她在上海的家不远,但也是她跨出父母羽翼的一大步。 今年她才大二,正是如花绽放的年纪,何曾遇见过这种狂风暴雨。 昨天在接到北京公安局警察的电话通知后,她还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挂断后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一打四五个都是关机的状态,她这才着了急。 一晚上辗转难安。第二天一早就跑到了公安局打探消息。 后来又孤身一人找来了看守所。 直到走进了几层大铁门的高栏围墙看里,她还强撑着一口气,她不相信这件事情发生了,一直像大山一样挡在她前面的父亲怎么会牵扯上杀人案。 一定都是误会,父亲一定会马上就被放出来了。 可是她在会客厅那面脏兮兮的玻璃后看到贺齐生时,她的强装镇定崩溃了,眼前的人头发被剃的乱七八糟,双眼凹陷,里面全是血丝。 以往清明的目光也变得浑浊不堪。 他喃喃的说,“文卿,怎么办啊,爸爸要怎么办才好啊?” 她的靠山崩塌了,父亲的意志被摧毁了,连同她的一起。 当看到李青的时候,她又觉得有了一丝希望。 这位律师说不定可以帮助自己的父亲脱罪。 李青将手绢递给她之后,等她平静了一些,又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贺小姐,我是大衍律所的李青,受您父亲的委托为他进行刑事辩护。” “昨天您父亲已经签署了律师协议,所以我会全权代理他的权益,尽心尽力。” “所以,您可以把您知道的,和证据都交由我,我会物尽其用。” 贺文卿用帕子将眼泪擦了,好不容易平稳了心绪。 她期期艾艾的瞅着李青,说道:“我说的是有证据的,您要相信我。” 李青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双十年华 她期期艾艾的瞅着李青,说道:“我说的是有证据的,您要相信我。” 李青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他们说的那天,就是诬陷我爸爸杀人的那天晚上,我和他进行过视频通话。” “我在北京上大学,前阵子爸爸说他有一桩生意要谈,所以这段时间会从上海来到北京出差。” “所以这阵子,我们两个几乎一直都是在一起吃晚饭的。” “只要他没有公事,等到我六点半下课的时候,每天他都会开车来学校门口接我去吃顿好的。” “本来今天周六我们还约好一起去故宫里逛一逛。他说最近下过雪,应该景色不错。” “准备拍些照片给妈妈发回去看看。” 说到约好的事情,她眼圈又有些红了,她匆匆的抹了一把眼睛。 “可是昨天六点半我下课的时候,他没有来学校门口等我,之前他说下午有事要办,我以为他还没有办完公事,于是就在附近的一家常去的咖啡厅里等。” “可是我等了好久,他都不来。” “然后我就给他打了几个电话,电话他也不接,我就有点儿着急了,害怕他出了什么事。” “想着他可能关了静音,所以最后我发了一个微信的视频通话。” “这回,没有响几声他就接了。” “镜头一开始照在床上,床上的人衣衫半褪,露着一双腿,明显是一个女人的身材。” “那女人也不说话,但是我能听见在手机一边的呼吸声,她肯定是在看着屏幕上的我。” “于是我就质问接电话的人是谁,但是她一直都没有露脸,摄像头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浴室门口,里面有个人影闪来闪去,她跟我说我父亲去浴室洗澡去了,今天不会来接我一起吃饭了。” “我不相信,她又挑起了床上一堆衣物,里面有我父亲的钱包。” “钱包里还夹着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我很生气,问他们在哪儿,要找过去。” “那女人咯咯笑着问我是不是要去看现场表演,我在咖啡厅里又不好跟她吵架,又气又急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我还哭了好一通,我没想到爸爸居然背着妈妈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明明来北京公干之前,他还邀请妈妈和他一起来,是妈妈说狗舍里还有一直快要生产的小母狗,才没有跟来的。” “我当时很生气,又听到那个女人跟浴室里的父亲对话,调笑,极其下作,我一气之下把手机也关机了,心想着以后就当没这个爸爸。” “我一夜没睡,又觉得我爸爸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说不定是一时失足,结果今天一早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我才知道,昨天的事情一定有蹊跷,如果我,如果我昨天赶到他们住的地方去找他,一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贺文卿越说越伤心,哭得一颗心快呕了出来。 李青眼神晃了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开口说道,“你昨天在咖啡厅视频的时候,是几点钟?” 贺文卿翻出手机,打开和贺齐生的聊天记录,拿到李青手里给他看。 是昨晚七点四十五分。 贺文卿睁大了眼睛,声音十分坚定:“刚刚我去见了父亲,他说昨晚他进入了房间后,就不知道怎么的没有记忆了,中途他还做了好几个梦。” “梦里有个人浑身都是血在折磨虐待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凄厉的惨叫现在还印在他脑子里。” “而且他还梦见那个魔鬼再用一根很细的绳子绕在那女孩儿的脖子上,最后女孩儿终于不叫了。” “而昨天跟我进行过视频通话的女人,他说压根没有那回事,他也没有洗过澡。” “所以那个女人一定是嫌疑人,说不定就是她杀了那个姑娘,然后嫁祸给我爸爸的!” 贺文卿说的激动起来,站起来喊着。 旁边的狱警往这边看了看。 李青点点头安抚她,“好,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着手调查的。” “你还是不要太担心了,今天没有课吗?” 贺文卿听到他的保证,心里安稳了一些,这才有功夫细细打量起这位律师的长相。 眉目如画。 听到他温柔的关怀,贺文卿脸上有些不自然,刚刚一通哭闹倒显得自己很没有风度了。 又呆呆的坐在了椅子上。 “没,没有,但是晚上有节晚自习。” “吃饭了吗?”李青又问。 “还没有……”她一大早就辗转在警察局和来看守所的路上,连中饭都没有吃,现在放下了心才觉得饿的难捱,头上一阵阵冒着虚汗。 李青給何欢去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先送贺文卿回学校去。 随后带着贺文卿去吃饭。 贺文卿跟着李青出了看守所,往后看了看这阴森的鬼地方,将希望全都寄托在面前走路的李青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李青给她一种没由来的信任感,也许是因为他说话不紧不慢的姿态,也许是因为他柔声细语的温情。 看到李青在门口停的车,贺文卿犹豫了一下。 她自然认得这三叉戟的车标和下面的英文。 玛莎拉蒂可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豪车,看来这位替贺齐生辩护的李律师收费不菲,是个十足的成功人士。 一方面她有些欣喜,看来父亲的案子一定有翻盘的胜算。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忧愁,不知道替父亲辩护需要多少钱,虽然这些年贺齐生收入不少,但是母亲一直没有工作,专心做着动物救助的公益。 每年家里为狗舍、猫舍无偿提供的药物,吃食,和搭建费用就有不少,而且贺齐生花钱大手大脚十分溺爱家人,其实这些年来也没有攒下多少钱。 贺文卿在副驾驶上喏嗫着问道:“李律师,我父亲的律师费…..” 她手里有10万块攒下的零花钱,不知道够不够上下打点的。 母亲那边还是要瞒着,不然更是火上浇油,等一切处理好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李青一手开车,一手抵在窗子边沿上,曲臂托着脸,没回头,“没事,这个你不用担心。” 贺文卿心中一喜,也许这位律师和父亲是认识的熟人,这么厉害的人物却没听父亲说起过。 车子开到了一家粥店,进门点好了餐,李青就转身向外。 贺文卿随即叫住了他,“李律师,你不一起吃一点儿吗?” 双十少女美目含星,宛若桃李。 李青却像是一点儿都看懂少女的挽留似的,无动于衷,“你吃,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送你回学校。” 说完就撩开了门口的帘子,走出去了。 可是外面多冷呀。 留下怔在原地的贺文卿。 李青上了车,点了一支烟,冲着外面生冷的空气吸了几口,觉得身上有些冷。 又把烟熄了。 他摸出手机,三两下点开,给池玉发微信。 “忙吗?” 池玉正在办公室冲着楼下过往的行人发呆,刚刚泡好的速溶咖啡也早都凉了。 桌子上的手机震了震,她抓起来,看到来信人后眯了眯眼睛。 她想了想,双手动作开始打字。 “忙个屁啊。”不尊重,不妥,删掉。 “你和何律师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醋劲儿大,不妥,又删掉。 “贺齐生怎么样了,尿检结果是什么?秦警官有没有说?”还是不对,她点着删除键,心里一阵烦躁。 怎么说什么都好像不是味儿似的。 李青在那头看着对方不停地正在输入,最后回了一个冷清清的“哦。” 勾了勾嘴角。 池玉瞅着躺在桌上的手机,灌了一口冷掉的咖啡。 皱起了眉头,苦,真苦。 手机对面的人似乎不满这个哦字,也没再回信。 其实池玉有什么可忙的呢,接近年根儿本来李青手上就没什么案子了,而且贺齐生的事儿李青还将她撇开了。 想起何欢和李青一起下楼的背影,池玉更无心工作了,连游戏都懒得打开了。 嘴里的咖啡还留着酸酸涩涩的口感,在舌尖不肯消退。 池玉觉得这苦味儿似乎是淌进了心里,叠着李青的影子,在她心头晃啊晃的,也不肯消退。 她想起昨天晚上李青说的,“这么紧张我,不如迟早定下日子。” 居然开始有些认真的考虑这方法的可行性了。 脑子里纷乱,手上也是,打了一句,“我想你了。”顺手就给发过去了。 发过去池玉才惊觉,怎么突然说起些黏黏糊糊的情话了。 手忙脚乱的要撤回的档口,对方也回了一句暖暖呼呼的情话,“我也想你了。” 满屏幕的星星像是落在苦涩的心头了似的,池玉没出息的抽了抽鼻子。 这情话,真像那么回事儿一样。 --- 下午六点多池玉还等在办公室里。 肚子倒是没受心情的影响,咕咕直叫。 她在点餐软件上搜索着附近好吃的餐厅,也不知道李青还回不回来,是不是要点两份。 也不知道何欢是不是也要一起回来,要是一起加班的话是不是要点上三份。 池玉本想着下班了先坐地铁回家去,可是回北三环的老房子显得自己吃醋小气,回李青郊区的新房子又交通不便,不通公交的豪宅还要打车,十分的麻烦。 干脆就等在了办公室。 池玉正在蹄花米线和卤肉饭的选择上,做着天人交战的矛盾斗争。 这会儿子说曹操曹操就到,何欢居然卷着冷风,一股脑儿的跑进了办公室里。 吓了池玉一跳。 第一百二十五章:爱是怀疑 池玉只见她白皙的腿上冻得发青,下午走时还是风姿绰约,性感逼人,这会儿打着冷颤,红唇哆嗦着好不狼狈。 池玉赶忙拿在自己挂在一旁的长款羽绒服,披在她的肩上。 “你这是怎么了?” 何欢抓紧了身上的棉袄,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冲着李青办公室的方向翻了个大白眼,她踱着步子往门口挪了挪,看到里面没有人影,又回过头来问池玉,“李律师回来了吗?” 池玉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两人不是今天一起去公安局提人了,怎么何欢和李青分开了? “他还没回来呢,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贺齐生呢?” 一说到贺齐生,何欢一口银牙咬的紧紧的,愤愤不平的跟池玉吐苦水。 她在看守所会见贺齐生的时候,贺齐生虽然脑子清醒了,可是基本上的情况和之前用了药物没什么两样,就是一问三不知。 据他说,案发当天他在附近的会所为了金宸的生日,打点好之后,就把酒店的地址给了为首的小姐。 可是几个姑娘都说自己没去过盘古大观,也不知道安保措施怎么样,害怕被挡在门外。 他实在无可奈何,就带着人送进去了。 进去后他想起自己给女儿前天买的卡地亚手链,还在房间的床头柜上,就进门去拿。 贺文卿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但是过两天他就要回上海了,所以打算先把礼物带给她。 之后迷迷糊糊的,一觉就到了案发的第二天下午。 中途好像还做了不少梦,梦见有人浑身是血的正在对一个眼生的姑娘施暴。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梦里的姑娘,已经断了气,而且就躺在他身边的床上。 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尿检检验出了毒品,但是矢口否认自己杀了人,这倒是肯定的很。 不过警局里主管这案子的秦念办事很快,已经将人提前关进了看守所。 看来在审判之前想把人再提出来,是难于登天了。 池玉在何欢说话的空档,去茶水间给她接了一大杯热水,何欢正抱着陶瓷的马克杯,在手上取暖。 池玉听完她的话后,呆坐了一会儿。 看到何欢吹着热水,吸了一口,似乎是冻坏了。 小声开口询问,“那,你怎么冻成这样?” 即便何欢穿的少,这种天气里北方室内一般都烧着暖气。从车里下来,走不上几步路就进了室内,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在室外呆了很久似的。 何欢押了一口热水,这会儿身上才渐渐暖和了起来,本想开口说还不是李律师把我自己仍在了荒无人烟的看守所。 但是想起之前李青邀请她一起接这件案子的共同代理时,嘱咐她的话。 转了转心思,就把李青和贺文卿单独离开的事情给压下了。 “哎,我们兵分两路嘛,我去看守所。李律师在公安局看看还能不能打点一下,走一下保释的手续。” “我又没有车,早知道就应该叫上公司的司机送我,看守所地方那么偏僻,出来的时候连出租车都打不到的呀!” “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才坐到了一趟公交车,那公交车上四处漏风,简直要人命呀!” 她说着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膝盖,不偏不倚今天还穿了一条毛呢裙,好看是好看,但是一点儿都不抗冻。 池玉点了点头,马上把手机拿了起来,估计冻了这么久何欢也该饿了。 把千古难题抛给了何欢。 蹄花米线和卤肉饭,吃什么可是个大问题。 等到外卖小哥风尘仆仆的将卤肉饭送上楼的时候,李青的车子刚开回大楼下的地下停车场。 等李青进了办公室,池玉和何欢正凑在李青办公室里的休息区吃着晚饭。 李青的鼻子,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办公室里面已经是一股子浓郁的卤肉味儿了。 何欢看着他的眼色,有些不自然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刚才何欢本来想要拎着饭菜回二楼吃的。 可是池玉自顾自的就把饭桌摆上了,还热情的招呼她一起来。 说是以前和南橙三个人都是在李青这边儿吃加班餐的。 不过李律师这表情似乎是有些嫌弃? 何欢抿了抿嘴,说实话看起来他也是那种会有洁癖的人。 池玉正往嘴里费力的塞着一颗卤蛋,刚咬下一半就看到进门来的李青。 她像是丝毫没注意到李青的脸色一般,艰难的活动着唇瓣。 “唔,来吃啊,我定了三份,还要了一份紫菜蛋花汤你喝不喝?” 说着还有些蛋黄的碎屑从嘴里飞了出来,掉在了黑色的真皮沙发上。 何欢闭了闭眼,刚刚才暖和起来的身子,怎么又开始发冷了? 李青点点头,揉了一把池玉的头发,“仔细嚼,小心噎着。” 说完就脱了衣服,坐到了池玉一旁,自己掰开了一双筷子。 何欢默默的将桌上的筷子踮起来,吃惊的表情一时半会儿还没消退。 只见李青终究还是抽了一张湿纸巾,不漏声色的回过头,将池玉刚刚喷出的蛋黄渣子擦干净,扔了。 何欢呼了一口气,眼睛眯了眯,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吃了饭后,李青和何欢在办公室小声交谈对案子的看法。 池玉收拾了桌子,很自觉的把门帮他们带上,然后在外面自己的办公桌上打开了手游。 但是她心里装着事儿,玩了几局,都是输。 干脆把手机收了,透过百叶窗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影。 按照贺齐生的口供,他下午不到八点种,一进了房门就昏睡了。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么这昏睡的原因肯定是因为毒品。 可是他自己又矢口否认自己主动服用了毒品,那毒品是谁给他服下的呢? 虽然他的话任谁听起来都像是一问三不知的狡辩,但是细想起来有很多疑点。 如果他是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犯下了命案,还在尸体旁一睡睡到半下午呢? 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但是案子的副手工作已经正式移交给了何欢,她也不好意思舔着脸再跟在两个人身边问东问西。 而且昨天晚上李青说的话还在她耳旁回响,夏氏集团的生死可都掌握在这件案子的手上,如果能加快司法程序,法槌落音的那一刻,夏氏集团也算是救活了。 她还在出着神。 李青跟何欢已经从办公室出来了,何欢冲着池玉暧昧的笑了笑,“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家吧。” 说着就一步三摇的下楼去了。 池玉囧的脸红,向李青投去求助的眼神,公司的人怎么知道我们住在一处的? 李青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毛,“你天天从我车上下来上去的,难道停车场的同事们都是瞎子?”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提起贺齐生的案子。 一个似乎是讳莫如深,另一个则是有口难言。 车子行到李青家楼下的停车场,李青的手机就响了。 池玉解下安全带,正要开门下车,李青就先出去了,似乎不想让她听到谈话的内容。 池玉愣了一下,又坐回了副驾驶。 她的手还放在车门上,李青的影子在车头被拉得老长,虽然只隔着几步的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池玉突然觉得他距离自己很远。 谈话没有持续几分钟,李青就挂了电话,转过头来帮池玉开车门。 脸上还是冷清清的,“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还要出去一趟。” 池玉下意识的就问:“什么事儿?” 李青静了几秒钟,伸出手,用手指摩挲了几下她的嘴唇,柔声道:“没事儿,放心吧。” 听了他保证十分信誓旦旦,池玉点点头,进了楼门。 只听见后面发动机重新发动,再转头车子已经走远了。 池玉进了屋子,洗漱后就躺在主卧的床上。 时间已经逼近十一点了,可是她却一点儿都没有睡意。 她拿起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忍不住打开了微信,点开了李青的头像。 头像是律所的logo,毫无新意。 连朋友圈也是空白的,空空如也,这人居然从来没有发过一张照片或者一句话。 太吝啬了。 池玉摆弄着手里的手机,扔在了一旁。 不一会儿又忍不住将手机抓在了手里,点开两人的对话框。 上面还留着下午两个人的对话。 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池玉心中一暖,这暖意毛毛茸茸的,惹的人心慌。 她忍不住又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十足的小媳妇口气,自己先羞红了脸。 她锁了屏幕放在胸口等。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先睡吧,不用等我。” 池玉抿了抿嘴,又把手机拿回床头柜上充电。 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不知道多久,最后腿都开始发麻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起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张开手臂探了探身边的床上,不仅是空的而且是凉的。 听到下面似乎是有人说话,她急忙下了床跑出去。 李青像是往常一样,身子慵懒的在餐桌上吃着饭,旁边还放着一份报纸。 听到楼上的动静,陈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跟她打招呼:“姑娘,快下来吃早餐吧。” “今天吃油条豆腐脑,还有三四个小菜。” 第一百二十六章:要风得风 池玉扯着笑答应了,趿着拖鞋下了楼。 走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豆浆,回到李青对面把椅子拉开来,坐下。 她这边儿叮叮咣咣的动着筷子,李青挑了挑眉,“怎么?陈姨做的早点不和你的心思?” 陈姨在走廊里正在换着鞋,听到李青喊她,仰着头问了一句,“怎么啦?” 池玉身子一歪,差点儿摔倒,连忙往嘴里塞了几口油条。 回头举着半根油条冲着陈姨挥舞,“没事儿陈姨,我们说这油条好吃呢!” “外面卖的,都没您炸的好,外酥里嫩特别棒。” 陈阿姨听到她嘴甜的,像吃了蜜似的,弯着眼睛,嘴角的笑纹更明显了。 李青在对面嗤笑了一声,陈阿姨也没听见。 “那可不是么,外面的油条啊,都加了旁的东西,对人身体可不好。” “你们爱吃,我以后早上多做。” 说着她取下了一旁的手套和斜挎包,打了招呼就准备出门了。 池玉回过头拿眼睛瞠着对面的人,喝了口豆浆把嘴里的油条送下去。对面的人儿却丝毫不受影响,懒懒散散的翻着报纸,夹着小菜。 “你……”论定力池玉自愧不如,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嗯?”李青面上看起来十分的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容光焕发的,甚至看不出熬夜的痕迹。 池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如何问起,或者说是怎么问起。你昨天几点回来的?你昨天干嘛去了? 想问,可又不想问,总觉得显得自己臊毛。 在她犹犹豫豫的时候,李青已然吃好了,抽了纸巾拭了拭嘴角,替她把话说圆了。 “昨天金宸来电话,说是有夏氏集团的事情要谈,还有贺齐生的案子,好歹也要跟他这个付律师费的人说清楚状况不是,回来的晚了,怕吵着你睡觉。” 说着李青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池玉身后的沙发,“我就睡那儿了。” 池玉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嘟嘟囔囔的说:“谁问了。”但是心里却暗暗吐槽这人怎么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她想些什么,念些什么,统统都跟明镜儿似的。 李青勾了勾嘴角没吭声,这段日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发现这小人儿的喜好真是十分好懂,什么事儿都写在眼睛里,刚刚眼神里流露出的期期艾艾,就像巴巴等着主人的犬类似的。 以前一直捉摸不透似的,现在却明了了,倒是他自己多虑愚笨了。 --- 一月份的北方可是生冷的很,公安局里的暖气片倒是烧的火热。 早上来上班的警官不少都是本地人,家住得近,开车反而嫌堵车累赘,所以坐着公交地铁的,下了车紧走两步就到单位了。 不过这在外面街边上买的早点,却不如裹着棉袄的人抗冻,不稍一会儿,就冻透了。 所以不少警官一进门,就把稀饭啊包子啊油条的摆在暖气片儿上,热热等着一会儿吃。 秦念这会儿开着车刚进了公安局院子里的停车场,车不贵,斯柯达的新款yeti。 乍一看很是不亮眼,十几万的价格也算是中下游,所以他来局子这两年,几乎没人会联想到这看着痞里痞气,吃穿用什么都是差不多的混小子,其实是个正儿八经的红四代。 而且这四世祖可谓是十分的根红苗正,秦千叶的爷爷想当年说起来和周总理还经常见面会晤,只不过有人在明处,也就需要有人总在这暗处。 不过暗处也有暗处的好处,虽然秦老爷子不被大众称道,也并不是人人皆知的人物。 但是好在江山换代,一个世纪都过去了,子子孙孙都求得个平安富贵。 在内部系统里,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得好不舒服。 秦千叶得青年时代,一众红三代们都被送出国去留学,他们多半接受西方的思想教育,精神上也融入了西方世界。 体制内充斥庸碌官僚之风,人人比着不冒险,比着不作为。 在这种氛围下,那些接受西方先进教育、敢于担当的“红三代”难以脱颖而出。他们要么在事实上的官场“选差机制”下被淘汰,要么苟且下来,暗搓搓的盈利些公司企业,见不得光也失去了锐气。 因此,体制内的“红三代”已是凤毛麟角,然而,像秦千叶这种默默发迹的“红三代”并没有绝迹。 秦老爷子咽气儿的那天,还无不爱恋的瞅着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小孙子。 小孙子从小心思敏捷,又惯于处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偏偏他本人还很愿意进入系统内。 用他自己的话说,要将西方的三权鼎立这股子春风,带进中国老旧的系统内。 所以当初刚刚进入检察院的秦千叶在秦老爷子看来,就是秦家全部的希望。 一朝掌权,世世代代都磨灭不了,对这种坐在巅峰掌握权力的渴望。 而秦千叶也确实为秦家争气,四十岁的壮年,已经稳稳的拿下了检察院这股势力的第一把交椅。 不过让他愁心的就是自己这个独子,秦念的性子既不像他稳重缜密,能屈能伸,也不像他在大学做学术的妻子内敛好静。 从小就是系统大院儿里的一方小霸王,带着几个男孩儿偷鸡摸鸟,上蹿下跳,直到高中毕业还是收不了性子,一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小混混模样。 最后愣是被秦千叶扔进了武警部队,这才稍微脱去了莽撞的性子,但是改不了的还是一身痞气。 这会儿秦念熄了火,长腿一伸,从车上翻下来,今天他穿了件皮毛一体的黑色机车外套,下面一条掉裆的收口的牛仔裤,高帮的工装皮靴,嘴上还叼着一只抽了半根的哈德门。迎面而来的流氓气息。 估计走上街去,随便把哪个小姑娘往墙头一堵,就能吓哭好几个。 可是这北风烈烈的天气,可不吃这一套,一阵冷风卷过来,还携着一点儿从树梢上掉下来的冰碴子,直往他脖颈儿里灌。 秦念里头套了件圆领的卫衣,也没有系围脖的习惯。 嘴里一声“我艹,真他妈冷。”,嘴一张一合,烟就掉了。 他伸手把领子翻起来挡风,紧跑了几步钻进局子里。 局子里暖融融的,这会儿嘴上没有烟抽,他突然感觉胃里空唠唠的,饿的难捱。 他双手插着裤兜,走到窗边上的暖气片旁,伸手捡了一杯稀饭,顺便拎了一兜子小笼包。 迈着八字步又回到了自己的桌上,长腿伸展,美滋滋的吃着拿来之食。 用另一只没被包子油了的手,翻了翻眼前的卷宗,虽然贺齐生的案子没有当事人的自首供述。但是众多铁证,再加上这份尿检报告,足以证明犯案嫌疑人在作案时神志不清,将自己的行为全记忆成梦境的凌乱画面。 在检察官那儿也不是说不过去。 而且想起前几天秦千叶还给他专门打过几个电话,嘱咐他尽快将卷宗移交给检察院,由公诉人尽快提起诉讼走流程。 虽然他这边儿移交的手续做的极快,但是他心里一直提防着李青。料想李青一定会使出些阴谋诡计,将流程不停的拖延。 证据被污染啦,经手的刑警手脚不干净啦之类的。再怎么说也得弄出一桩贺齐生的假病危,把他这十恶不赦的当事人先救出去再说。 但是他所推测的事情,统统都没有发生。 所以才三四天,他这边儿已经顺利的将案子移交给地方检察院了。 而李青更是自上次来局里提人之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有来局子找过秦念的麻烦,甚至连看守所那边儿的狱警都说,与贺齐生会谈的也只有上次那个露大腿的女律师一个人而已。 事情没反常,秦念反倒放不下心了。 因为他太了解李青这个人了,了解到他开始怀疑,这明明白白的案子反倒是有什么曲折似的。 说到了解李青,其实秦念并没有见过他,也没有跟他过多接触过。秦念对李青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秦千叶酒后饭桌上的吐露。 虽然秦千叶对秦念恨子不成龙,但是爷俩从小关系都不错。 秦千叶爱好节假日里在家喝点儿小酒,也只有捉着自己这个独子一起共饮。 别看秦千叶平时在外一副仔细谨慎的庄重,但是酒过三巡,话就多了起来,并且这微醺后豪气万丈的表现,跟秦念骨子里的不羁真是如出一辙。 所以秦念的母亲,才经常说,其实秦念这莽撞的痞气真的不像旁人,就随了他这个把性子藏在内心的爹。 秦千叶在饭桌上的谈资,说出来一定让认识他的人大跌眼镜。恰恰就是系统里家长里短的八卦。 今天哪位领导的儿子招了.妓,被扫黄打非的民警捉住了。还得老爹亲自接人去打点。 明天哪位领导的妻子收受贿赂,贪污公款,连累了丈夫被查出一种罪行。 后天哪位领导因为站错了队,一朝反腐英雄变成阶下囚,被锁在系统里都无人知晓的豪华大狱里软禁。 所以,李青的种种事迹,秦念也正是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得知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为虎作伥 从前他听说李青这家伙定期要去看心理医生,似乎有什么精神上的毛病,成年之后就被他父母给送到纽约去读书了。 后来他父亲平步青云,一介白丁能坐到仕途坦荡,必然受到秦千叶这个正经红三代的羡慕。随着李烨的节节攀升,多年的羡慕也变成嫉妒和扭曲的攀比。 恰巧李青又比秦念大不了几岁,岁数也相仿,于是对李烨儿子的议论多了起来,秦念也不记得到底是几年前,可能是他还在武警部队苦熬的那会儿。 每次回家的时候,秦千叶都会拍着大腿,对自己将秦念送去武警“改造”这件事儿,无不自豪。 因为听李烨的秘书跟他的秘书在背后嚼舌根,李烨为了控制李青闹出什么丑事,还专门在暗中安排了人手在纽约盯梢。 结果李青还真是“争气”,每每盯梢的人发回的照片上,李青都搂着面庞截然不同的姑娘,寻欢作乐。 俨然一个走向歧途的花花公子,而且听说他在国外代理的案子,虽说名气大又挣下了不少钱,但大多数黑名昭著,都是给资本家赚下的黑心钱。 这人对女人没长情,对弱者也没怜悯。 总之,在秦千叶嘴里自己的儿子就算再出去喝酒闹事,在街上见义勇为大打出手,也比李青的歪门邪道强上百倍。 秦念当时对父亲的言论十分嗤之以鼻,别人的花天酒地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当时他一心学么着怎么能从武警部队中溜出来,所以别人的事儿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他被秦千叶安排着出了部队,进了公安局的刑警大队。日子没那么苦不堪言了,虽然破案常常要加班,但是总比武警部队强上百倍。 听秦千叶说李青回国了,之后倒是消停了,没什么可嘲弄的地方,自然也不会酒后挂在嘴边。 上个月的时候,久违的,秦念又听到李青的消息。 据说他不知道惹上了哪家媒体公司,网上疯传了他性.骚.扰下属的新闻。 要是说之前李青的花边新闻都是你情我愿,但是这回可有些触动到秦念的神经了,先不说他现在进入了公安系统,而且他这人哥们义气挂在嘴上,这辈子把日子都过成了情怀。 最见不得这种以强欺弱的腌臜事情,所以政.府.那边儿将网上的新闻都封锁后,他还用公安的黑网偷偷的查阅了几次相关的消息。 看见照片里李青身边那姑娘个子不高,又穿的像个学生妹似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什么人和什么事儿? 这种人的爹还能马上成为中央的一把手?生平头一次,秦念居然有了和秦千叶共同的偏见。 后来网上几家大媒体又争相给他洗白,说那姑娘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也没能洗白李青在秦念心里的印象。 直到后来见了池玉本人,看样子也是个傻乎乎没头脑的家伙,他正义凌然的使命感又窜出来了,虽然二人看着确实有些亲密,那个矮姑娘也不像是被李青强迫的。 但是总之啊,秦念嗤之以鼻,这李青绝对不是个善类。也不知道那姑娘是看上他什么了,不就空长了一张妖祸众生的脸,又有些家底么,男人啊最重要的还是好性情! --- 秦念随便在桌上的抹布上抹了一把手上的油污,“叮。”的一声,桌上的短信就响了。 “贺齐生的案子下周一开庭。”是检察院那边儿接手案子的王梅检察官。 “谁他妈把老子的包子吃了?!”暖气片儿炸起一声怒吼,秦念不偏不倚的将塑料袋儿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意图毁尸灭迹。 丢了包子的刑警闻着味儿,插着腰正准备往他这边儿走,一个人影就从大门口“咣当。”一声推门而入。 只见这人影扑了进来就四处哀求,胖子正眼一看,是个哭得梨花带雨的漂亮姑娘。 啧啧,他砸吧了几声嘴巴,最近局子里头怎么竟跑来些大美妞呢? 姑娘哭唧唧的,口中絮絮叨叨的就那么一句话:“秦念在哪儿?” 胖子横了一眼秦念的后脑勺,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从旁边徒弟那里抢了个还没动嘴的肉夹馍,翘着二郎腿喜滋滋的准备看秦念这出好戏。 这秦痞子是把小姑娘肚子搞大了?还是睡过人家翻脸就不认人了? 看样子这两种可能都很大。 姑娘哭得眉毛眼睛一把抓,有不少热心的吃过群众,已经把手指向了秦念的桌子。 贺文卿踉踉跄跄的奔了过去,脚下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呦,秦念你小子厉害呀,姑娘都找上门儿来了?”旁边的吴警官不怀好意的斜了一眼秦念,平常就不待见他,何况上次这小子还讽刺他是个癞蛤蟆。 秦念“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他再混也是面上看着混,他这人最见不得小孩儿受欺负,和女人流眼泪。 他来不及跟旁边的吴警官斗嘴,连忙将贺文卿从地上拽起来塞进了对面的座椅,挠了挠后脖子,“哎,我说,你那谁,你别哭啊,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咱有事儿说事儿行吗?你瞧我也不认识你。” 贺文卿哭哭啼啼的讲了半天,秦念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贺齐生的女儿。 是检察院的人昨天通知她,贺齐生的案子要开庭审理了,她再去看守所,看守所的狱警也不像之前好说话了,偏偏不给她放行。说是有事儿,让她来找办案的刑警秦念。上次她来过一趟,秦念正巧出门去了,所以她这才到处逢人就问秦念的名字。 秦念抚着额头,心里咒骂着看守所的老狱警,妈的把人支到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儿?怎么不让她找王梅找李青去呀! 他将桌上的抽纸往贺文卿的方向推了推,“贺小姐,你来局里找我也没用不是?”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卷宗,“你瞧,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到检察院进行公诉了,你等现在了才来局里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 “看见这章子没有?封存啦!” 贺文卿的视线顺着他摇晃的卷宗,向后看到秦念背后的玻璃板上,贴着好些案发现场的照片,上面标注的指纹、时间点、监控录像统统都指向贺齐生的照片与名字。 她这是第一次看到案发现场的情况,虽然只是照片,但是被害者身上的惨状还是让她有些反胃,她空呕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 秦念看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后的玻璃板上,起身将板子转到了另一边。 横竖案子已经移交了,这些破案线索图也不怕被人看见,但是看着姑娘年纪轻轻的估计刚成年,让杀人犯的女人看见案发现场,他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爹的罪过也不能说照加载孩子身上吧,转过去不刺激贺文卿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怜悯。 贺文卿捂着嘴,突然嘶声喊了一嘴:“证据!” “我有证据,我也是案发当晚的证人,你这线索图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而且你们根本没有传唤我来做笔录,你们,你们……”贺文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睁着眼睛的呆滞模样,嘴里还喃喃自语着,竟是与之前关在局子里的贺齐生的状态有些神似。 秦念皱了皱眉头,这姑娘别是受不了刺激,疯了?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又转过头问了一嘴身边的吴警官:“吴哥,这医院的电话是112还是120来着?管不管这种精神病啊?” 他挤眉弄眼的用一只手挡住侧脸,冲着贺文卿的方向努了努嘴。 贺文卿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自从贺齐生出了事儿,她这些天吃不下睡不好,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筋。 短短五天的时间竟然像是一年之久。 唯一支持她还没倒下的一丝信念,那就是相信李律师,能够好好调查这幢案子的蹊跷之处,为父亲翻盘。 可是等来等去,她却等来了检察院的开庭通知。 她慌了,比之前听到父亲被抓更慌,她急切的想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文卿伸出手一把按住了电话的挂断按钮,她下嘴唇哆嗦着,用力想把话说顺了。 但是一开口确是一种扭曲的怪异声调,“秦警官,您别叫120了,我没病。” 秦念瞅着她的脸色发青,人是不哭了,可是这声音却跟哭腔没什么两样。孱弱的身板儿像是风中的小芍药似的哆嗦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了。 贺文卿攥着双拳,按在打颤的腿上,用力清了清嗓子,“秦警官,您的破案板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秦念回头瞅了瞅已经被自己翻过去的玻璃板,回过头打趣她:“贺小姐,你可别闹了,你不是要学电视剧上那一套替父认罪吧?” 贺文卿抽了抽嘴角,苍白的嘴唇上下蠕动,“案发当晚我与我父亲的手机进行过视频连线,当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我可以作证,而且通话记录还在我手机上。” ?秦念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接过贺文卿递过来的手机,微信聊天记录确实显示,案发当日下午七点四十五分两人有过一段长达4分钟的视频通话。 秦念将手机递给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之前你怎么没有来局里找过?” 贺齐生的手机在案发现场就丢失了,秦念一开始还认为是贺齐生为了逃脱罪行,所以自行将手机处理了,但是看到贺文卿手里的聊天记录,他有些质疑之前做出的猜测。 难道这件事情跟贺文卿有牵连,贺齐生是在保护他女儿? 贺文卿被她问的也狐疑了起来,“李律师说会处理好这条线索的,难道他没有来过吗?” “你是说李青知道这件事?” 贺文卿直觉面前的刑警并没有对她撒谎,也似乎没有需要撒谎的原因。 难道李律师并没有把这条线索告诉办案的刑警,那没有了其他嫌疑人的出现,自己的父亲怎么才能脱罪呢? 听完贺文卿的证词,秦念几乎下意识的就判断,李青并不是为了给贺齐生脱罪儿代理这个案子,更有可能是为了给贺齐生坐实这个杀人犯的罪名。 顷刻间他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李青在包庇真正的杀人凶手? 可是现在案子已经移交给了检察院,警察局已经对案子失去了再调查的权利,除非是在审判过程中被发回重审。 秦念有些为难的摔打着手里的卷宗,秦千叶让他将案子马上移交公诉,是为了在这种敏感的档口上尽快心事宁人。 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只是稍微有些这样的可能性,就已经让他烦躁不堪,无法忍受。 最后他将手上的卷宗“啪。”的一摔。 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冲着贺文卿说道:“走,见李青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独守空床 秦念带着贺文卿闯进大衍律所的时候,池玉还窝在李青办公室里,把玻璃门关,横在软乎乎的沙发上打手游。 最近几天她实在有些像个米虫似的混日子,不参与贺齐生的案子,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 本来想提起精神不能白拿律所这份工资,怎么说也得学习学习法条知识,充实充实自己的业务范围。 可是一来李青在办公室里都由着她,更有故意放纵的趋势,二来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了,所以池玉顺势卸下了思想包袱,理所当然的早睡早起,做个白天在办公室游戏人生,晚上回家在卧室里酩酊大睡的柴废生活。 唯一说得上的心烦事就是,最近李青不常跟她一起晚上吃饭,她自己对着一大桌饭菜竟然有了索然无味,独守空闺的寂寥感。 他最近似乎应酬很多,每次接到了电话,他就将她送回家去,嘱咐陈阿姨做了饭菜给她投食,自己则夜里忙到很晚才回家。 本来李青手上拆了绷带,池玉还很紧张,这一只手不便的衣冠禽兽,平常打着绷带的时候就已经很爱动手动脚,嘴里还不干不净。 那拆了绷带,双手活动自如了,岂不是自己很快就要被在那张又大又软的床上,吃干抹净了? 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到她日日担惊受怕的瞎紧张,夜夜独守空床的日子就来了。 每天晚上回家孤孤单单的吃了陈阿姨张罗的饭菜后,就只能打打手游,追追美剧,然后就剩了倒头就睡。 她紧张的事情,根本没时间,没场合,没机缘发生! 甚至连陈阿姨都看不过眼,昨天晚上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正在喝汤的池玉,嘱咐道:“姑娘啊,这是我专门给你煮的酒酿蛋花汤,你多喝点儿。” “这主家小伙子,每天晚上都不回来睡觉,也不是回事儿啊。你说是不是?” “哎,才新鲜了几天就惦记着往外跑……”说完还无不关心的,看了看池玉的脸色。 池玉哪能有什么脸色,低头只顾着喝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得不敢抬头。 陈阿姨见她不言语,便附身在她耳边悄悄说:“姑娘,你也别太矜着了,这男人啊要勾着点儿,不然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被别人抢走了,你可不上算哦。” “在房间里,可要主动点儿,这是女人以柔克刚的天性,不丢人!”说着还怕她不明白似的,指了指楼上的主卧。 池玉哪能不懂陈阿姨的意思,但又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是说您想错了我们还没睡过呐,还是说,不会的李青这人有洁癖,应该不会出去乱来的?好像哪种解释,都不像那么回事,也完全不能令人信服。 最后只能胡乱的点点头,希望陈阿姨早些放弃这个对“技术类”探讨的话题。 陈阿姨见她似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长出了口气,出门前还嘱咐了一句:“酒酿蛋花汤丰胸,男人嘛,都喜欢珠圆玉润的。多喝点儿啊!” 末了,池玉愤愤的将一锅酒酿都喝了,晚上躺在床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又用双手称了称胸前。 明明不小好不好! 时间过了十一点,李青还没有要回来的迹象,池玉抽出手机点开微信,冲着深夜不归家的男人发语音怒吼道:“我很大好吗!” 宛如一个欲.求不满从而盲目自信的女神经。 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着急的事儿,很快回了一个问号。言下之意,什么很大? 池玉将手机扔在了一边的床上,哼,反正很大,还很软呢。就像这张床。 不一会儿手机又亮了,池玉捡起来一搭眼看到李青说的话,吓得松了手,手机差点把本来就不高的鼻子砸塌了。 屏幕上赫然写着:“大的明明是我,就怕你太小,大火车进不了小山洞。” 池玉捂着鼻子“呜呜”的想哭,怎么又被反套路了,我才不要什么大火车,都不考虑小山洞的感受呢。 可能潜意识里陈阿姨那几句热心的规劝,还是挺有用的,后半夜她就梦见一堆穿着三点式的女人群魔乱舞似的围着李青扭动着身子。 李青坐在一把铁王座上,身后还燃烧着一把熊熊篝火,烈焰火光照的面庞若隐若现,明明暗暗的看不清表情。 关键是这家伙居然没穿衣服,像是邪典电影里的变.态大教.皇似的。 周围的女人一会儿跪在地上朝拜,一会儿扭动展示着自己的傲人身躯,有不少还用舌头勾着嘴唇向李青示爱。 只见李青抬了抬手,众多异教徒似的女人就迈着大长腿往他的方向扑去。 有的拉扯他的衣服,有的亲吻他的手指。 池玉跑过去想把这些女人都扯开,这是干什么呀?怎么像邪教组织似的,你们去找你们的男朋友啊,在别人的男人身上干嘛呢这是? 可是层层叠叠的女人全完不为所动,池玉矮个子矮腿的根本撼动不了一众发.情的女人们。 她绝望的叫了一声,“学长。” 里面的人儿将眼神扫过来,冷淡淡的,毫无感情。 池玉哭唧唧的说,“你让她们走啊,你不要我了?” “不是说喜欢我吗?” “别骗我啊!” 她还没等到李青的回答,突然面前斗转星移,李青消失了,只剩了一口大缸,而她就泡在这像游泳池似的大缸里。 她撩了撩水中的杂质,居然盛的全是酒酿蛋花汤,闻着着甜丝丝的味道,池玉起就不打一处来,让你找女人!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梦里的池玉还在神游太虚,一边床上的李青已经被她吵醒了。 刚才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才帮她把早已经蹬飞的被子盖上,一双小短腿马上欺身压过来,藕段似的小胳膊将他抱住了。 池玉紧闭着眼睛,嘴里还嚷嚷着:“学长,别不要我啊。” 哼哼唧唧的居然还挤出来几滴眼泪,李青睫毛轻颤,用手指挑下了一片湿意,转而又蹭在她沾着口水的睡衣领子上。 果然最近太冷落她了? 还没等李青心思转回来,池玉又吧唧吧唧的啃上了李青的脖子,嘴里还嘟囔:“我胸这么大,叫你不喜欢!” 李青哑然失笑,才明白她晚上发过来的怒吼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她又受了什么刺激,下回出门之前得把家里的成人频道上锁,省的她一天瞎看瞎想。 顺势用手捏了一把,在她耳边安抚着:“是是是,很大,我很喜欢。” 最后怀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敷衍味儿十足的安慰,终于安分了,小脑袋窝在李青的颈窝,安静下来。 李青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在她的左手的无名指上摩挲着,眸子里像是装了一银河的星辰。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青晚上总是有应酬,但是白天的时候,李青也是蛮闲的,似乎把贺齐生案子的事宜都交给何欢去办了。 池玉暗戳戳的想,看来办公室的厚黑学是走到哪里都有的,高级合伙人就可以欺压三等律师啦? 所以今天早上池玉就盯上了闲人二号,软磨硬泡了好一番,让他注册了一个手游账号,陪她一起打。 一开始李青是拒绝的,并以我不玩儿这种脑残游戏为名。 池玉翻了无数个白眼,费劲了三寸不烂之舌去卖力说服他,这是一个急需要谋略才智和机敏度的游戏,玩儿的好的人都是智商高情商高的典范云云。 并且亦正亦邪的激励他,如果他不玩儿,那就是对自己没有自信,连路边的狗都看不起他何况自己。 李大律师怎么能容忍这个矮子小看他,进入游戏的瞬间,池玉在一旁呼了口气。 为了动员一个游戏白痴,她真是把极尽能事,将这游戏吹的天花乱坠,天美公司如果知道了这番壮举,是不是应该奖励她一个永久豪华皮肤大礼包? 其实动员李青玩儿游戏池玉是有些腹黑的小心思的,他一个游戏小白,怎么能比得上自己苦练多年。昨天晚上她做的梦还历历在目,池玉心想:让你害得我喝了一晚上的汤,现在想起酒酿都想吐! 当然她不可能为了自己梦里的事儿明着问责他,显得自己多没气量,可这番邪火不吐不快。 所以一会儿玩儿起来,李青这愣头青的新手,肯定免不了送个一血,又送个塔,最后送到对面盆满钵满导致团队垮掉,到时候少不了她左一顿讽刺,右一顿谩骂,哼哼,好不快活。 两人一进了房间,池玉就迅速的点击了匹配。 并且颇有大侠风范,豪情万丈的说道:“你不会玩儿,先看我的,我打ADC你就选个奶妈辅助我吧!”说着还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老板椅上的李青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摇摇头说:“年纪轻轻的,居然是个傻子。” 池玉翻了个白眼,选了一个鲁班七号,并嘱咐李青选好蔡文姬。 “铛铛铛铛。欢迎来到王者荣耀,敌军还有三秒到达战场。”游戏特效一出,池玉就立刻坐正了身子,指挥着李青:“跟着我跟着我,走下路。” 下路对线坦克芈月,池玉把自家开局红BUFF,让给了打野的阿珂,带着李青在线上吃兵。 池玉这边儿还在絮絮叨叨的给李青讲着游戏规则和打法,那边李青已经追着把残血的芈月怼进了塔里。 “别追别追,防御塔大人很疼的,会死!”只见对方芈月开大免伤,进了自己的防御塔。 然后李青一个二技能晕眩,又开大一技能补血进塔,把芈月A死后,出塔,一气呵成。 直到屏幕上面出现了一血的标识后,池玉的鲁班七号还在自家塔下蹦着迪。 没有任何操作。 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拿一血了,芈月怎么被他打死了?说好的小白怒送一血呢? 鲁班实力演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后面的发展吵着池玉计划的反方向背道而驰,池玉大喊“快跑啊卖他卖他”躲进草丛就要回程的时候,李青怒跟团战,二杀,三杀,四杀满屏乱飞。 最后李青带着自家打野推上高地塔的时候,池玉还在从自家水晶往上跑,人还没跑到,就赢了。 而且蔡文姬居然还是本场输出最高,抗伤害最高的VIP选手,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池玉愤愤的将李青又拉近了房间,这一定是新手的狗屎运,接过连赢了四把之后,池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玩儿过啊?” “什么东西?” 李青伸展的大长腿,悠然自得的举着手机。 “我说这么难的游戏,你怎么一上来就这么厉害啊?”简直不科学,操作、意识都甩了她不知道几条街,职业选手也就如此了吧? 李青嗤笑了一声,一副欠打的表情,“是哦,我不仅打游戏厉害,还有很多地方都厉害,要不要现在试试?” 说着还故意动了动胯。 第一百二十九章:十分受用 李青嗤笑了一声,一副欠打的表情,“是哦,我不仅打游戏厉害,还有很多地方都厉害,要不要现在试试?” 说着还故意动了动胯。 池玉正想一个手机砸过去,让他不能人道的时候,玻璃门“彭。”的一声被秦念踢开了。 踢后秦念神色不自然的跺了跺右脚,本来想耍个帅,没想到这劳什子律所的破烂玻璃门还挺厚,踹的他右脚又酸又痛。 池玉一看到他楞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会在律所再碰见他,毕竟一般人见到刑警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池玉这个守法爱国的好公民。 她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秦警官,您怎么来了?” 秦念看她认出了自己,还主动问候,心里挺受用的,嬉皮笑脸的说:“嗯,我这不是学雷锋,做好事儿么,带她来找李青。” “顺便保卫人民群众的安全,免得她一个小姑娘,让某人恼羞成怒的伤着了,可怎么办呢。” 秦念挑着眉毛,瞅了一眼还在椅子上坐着,压根没准备站起来迎接他的李青。 池玉没明白他话里有话的含义,歪着脑袋看到秦念后面果然跟着个小姑娘。 说是小姑娘,但是个子可比池玉高了半头,样子很漂亮,大家闺秀那一挂的,但是眼睛像是哭过,大雾似的眼神里还迸发着一股子寒光,看样子是来找事儿的。 “你们这是?”池玉喏嗫着,不晓得这个秦念又想找李青什么麻烦,还带着个姑娘,难道是为了贺齐生的案子?而且这姑娘的样子,她好像是见过的。 后面的姑娘看见李青坐在窗户边儿上,此刻正冷冷的望着她,顿了半晌,才出声问道,“你为什么没救我爸爸?现在审判日子都下来了,我,我怎么办?” 李青没正面回答,喊了池玉一声,让她出去等。 池玉本来也想留下来看热闹,可是听到李青要她回避,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好奇的瞅了瞅这个姑娘,这才想起来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不就是那片报道上的全家福吗!贺齐生的女儿,贺文卿。 池玉动了动脚,就想出去,秦念却在一旁横着胳膊将她挡住了。 “我去,你还真听话啊?他说让你出去,你就出去,上次见你在局子里还挺在意贺齐生的状况,这会儿怎么急流勇退了,不想听听李大律师都干了些什么龌龊事儿?” 秦念挤眉弄眼的样子有些搞笑,池玉也拿不准他说的话有几分真来几分假,但是想知道是真的,但碍于夏氏集团和她对李青长久以来产生的顺从感也是真的。 李青面色冷峻,再开口连声音也冷了几分,这会儿的逐客令是对着秦念下的。 “也麻烦秦警官出去,我和我当事人的女儿谈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需要人民警察的介入了,虽然听说秦警官没上过几年学,但是乱用职权这几个字恐怕还是认识的吧?” “哎?这怎么说话的?”秦念仰起脸嚷嚷,一只手指着李青的脸,大有指哪打哪儿的意思。 池玉怕这个痞子又多生事端,连忙打着圆场,“秦警官,您喝茶吗?我给您泡茶吧。” 秦念瞅了瞅她,自觉也没理,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句后,跟着池玉后头出去了。 李青随即起身将门关上了。 池玉和南橙这边儿的办公室只有两张孤零零的办公桌,并没有会客区域,于是池玉只能请秦念坐在南橙的位置上,自己去茶水间给他泡茶。 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秦念正在办公室里四处踱步,时不时的往李青办公室里瞄一眼。 “您喝茶。”池玉皱着眉出声提醒,这个人怎么像是看臭贼似的盯着李青,是不是刑警的职业病啊。 秦念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见池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并没有想要与他多聊的意思,放下茶杯,将南橙的椅子拖出来,凑到了池玉的桌上,翘着二郎腿坐下。 ?池玉哑然,向后靠着椅背跟他拉开些距离,什么意思? 秦念双臂交叉抱着胸口,他人高马大即便坐下了也比池玉高了不少,睨着眼睛居高临下的说,“你,知道贺齐生的案子已经移交给检察院了吗?” 池玉神烦他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神态,但碍于人家是个刑警,上次听李青说似乎还是个官二代,她可惹不起,陪着假笑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案子是李律师的我也不怎么参与。” 说着她指了指这件小套间的办公室,解释道:“嗯,我就是个助理,不是律师。”意思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别人去吧。 “要不,我把案子的共同代理人何律师给你找来?”说着就站起来,准备跨过他下楼去。 秦念呲了一下牙,这丫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拍了拍,嗯,是种他镇压犯人的一贯手法。 池玉让他凶神恶煞的一唬,条件反射的又坐回了座位上,双手端正的放在腿上,活像个挨训的小学生。 秦念掀着嘴角,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可是为你好,你知道贺文卿今天来局里头什么事儿吗?” 说实话池玉对贺齐生的案子还是挺好奇的,之前的种种离奇线索也不知道李青和何欢有没有去调查,李青对这件事又避而不谈,况且尽快结束的话对夏氏集团也有好处,所以她这些日子强压着心里疯长的疑问,才做到了不追问。 相信李青能把事办好。 可是此刻秦念又两三句把她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像猫爪子似的在她心里挠的难耐。 “什么事儿?”池玉抿着嘴眨巴眨巴大眼睛。 秦念像是个看见终于出息了的学生的老学究似的,抹了一把下巴上钻出来的小胡茬。 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一清二楚,顺带着将自己的疑问和看法全吐露了。 他说完,按理说轮到池玉发表看法了,这本就是沟通的既定法则。 但是池玉呆呆的坐在对面,抿着嘴一言不发,任他等了半天也不肯讲话,急的秦念抓耳挠腮。 他自觉看人不会走眼,这姑娘看起来是个热心肠的,而且充满了一股子天真的正义感。不然她也不会上次在局子里看出贺齐生的异常后,主动提出让秦念给他做个尿检。 而且当时李青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绝伦,之前他以为李青吃瘪是因为怕牵连自己客户在庭审上的形象问题,现在想起来,李青可能根本不想让警察知道毒品的事儿,因为这里头应该另有隐情。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文章,为了包庇李青才沉默不语的? 秦念有点儿着急了,他这人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刚想问她你到底想什么呢,里面的办公室里就传来一阵哀鸣,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打翻了。 秦念一个翻身跳起来,冲进了李青的办公室。 只见李青还端坐在他那把该死的椅子上,面上淡然自若的,很惹人厌。 这边儿的贺文卿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手里还拿着李青桌上的办公用品,跌坐在地上朝着李青的方向胡乱一气的扔着。 秦念叹了口气,将她拽了起来。 “你这又怎么了,哭什么呢?不是要来问清楚的吗?” 贺文卿看见是他,骇的脸色煞白,突然用力推开他跑出去了。 秦念不明就里,回过头口气不善,面色更不善,“孙子!你跟她说什么了?” 李青眯着双眸,眸子漆黑的很,却偏偏勾了勾嘴角,笑而不语。 活像个祖宗似的。 秦念咒骂了一句,连忙追出去,看起来贺文卿像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街上乱窜出了事儿,虽然看着痞里痞气,但是这点儿正义感他还是有的,不像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某某人。 刚跑出办公室,他一拍脑袋,又折了回来。 池玉这会儿望着门口贺文卿跑出去的方向,还呆坐在座位上,像是丢了魂似的。 秦念抽出口袋里的名片,一把塞进她的手里。 压低了声音说道,“想开口说了,给我打电话。”手上做了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 之后急匆匆的离开了律所。 池玉将手里的名片拿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咬上了下唇。 抬头往李青的办公室瞅了一眼,才发现李青一直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盯着她瞧。 嘴角噙着一抹笑,可是眼神意味不明。 他慢条斯理的晃过来,伸手抽走了池玉手里的名片,撇了撇嘴角。 “要联系?” 短短的三个字在池玉听起来,却有些压迫感,比起来问她是不是要和秦念私下沟通,更像是问她是不是要和秦念红杏出墙似的。 池玉垂着眸子,摇摇头,“没有。” 李青手指一掀将名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手指抚上了她的下巴,抬起来逼她和他对视。 她的目光满是探究,他的目光却深不见底。 半晌,谁也不肯认输,直到池玉眼里闪了闪湿意,李青终于开口了。 “相信我,这件事儿很快就处理好了。” 第一百三十章:美人在骨 那天的场景后来像是梦魇般的,多次出现在池玉的梦里,每当午夜梦醒时分的时候,她都想,如果当时她相信他就好了,之后的事情也不会急转直下,朝着毁灭一切的方向发展。 但是即便是她再怎么想替梦里的自己回答一声,“我信你。”都是徒劳。 因为彼时的她是没办法相信的,因为不理解,因为不明白,所以带着妄加揣测的意图才会指引着她步步错,步步乱,最终铸成了不可挽回的弥天大错。 --- 早上秦念带着贺文卿来闹过这么一通,办公室二人的气压有些低。 李青只单单一句话就让池玉相信她,虽然嘴上不置可否,但是池玉是怎么也不能够完全信任他的,怀疑这种事儿就像一颗发芽的种子。种在心里了,顷刻就会疯长。 虽然她想很质问,但是她知道,李青不想说的话,她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的,逼得急了,编些胡话来搪塞她也是有可能的。 她这种低情商说不定轻易就着了道儿,这更是她不敢逼问的原因。 李青这边儿面色生冷,估计还醋着秦念给她塞名片的事儿。 池玉这边儿面色铁青,估计还疑惑着秦念说的李青诬陷好人的事儿。池玉托着小脑袋,怎么也不能相信李青会像秦念推测的那样,明明知道贺齐生没犯案,还故意把他往大牢里面送。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儿,贺文卿提供的证据他为什么对局里只字不提呢?还是调查过发现有什么蹊跷? 还是因为他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夏氏集团盘活了就好,管他们到底是谁犯案,他都不在乎?想到接这个案子的初衷,池玉心里有些难过,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的。 李青当然看出她憋得难受,但偏偏不理她的茬。 没过一会儿居然唤她过去里面的大办公室里,接着打手游。 池玉怒目而视,这会儿还有心思打游戏呢,贺文卿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去调查?也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这情商智商双高的人是不是构造和普通人有什么差别。 可是这怒气又偏偏不敢发作,池玉探头探脑的凑到他一边问。 “你这会儿很闲啊?” 站到他身后池玉才发现,这都上午十点多了,他居然除了跟她打了几把游戏之外,什么都没干,甚至连电脑都没打开。 桌上更是空空如也,卷宗什么的都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 李青瞠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你这会儿很忙啊?” 池玉讪笑了一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都没事干,她这个助理又有什么事儿可忙的。 她走到李青身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讨好的问:“我给你揉揉?” 前面的人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白来的伺候谁不喜欢? 池秀英因为长年给孩子们教钢琴课,经常坐在长条凳上面,低着头一上就是两小时的课程。 所以早早就落下了脊椎疼的毛病,但是为了省钱任凭池玉怎么规劝,她从来都不去出去按摩理疗。 池玉心疼自己的妈,就在电视上学了不少老中医的手法,长年按下来,小小的手掌和指头竟也有点儿手劲儿,以前在家里时不时的就给母亲按摩,给她缓解缓解疼痛。 不过现在这门手艺肯定没有用武之处了,因为指不定夏建国在家里给她请了几个专门理疗的老中医呢,自然用不上她班门弄斧了。 她手上用力,推拿起李青的脖子和肩膀。 唔,脖子很长,肩膀很宽,骨头像是四月天层层拔高的竹子,匀称。 都说美人在骨,池玉觉得李青这骨头真是长得太好了,更何况外面这层皮肉也是十分流畅,带着稍凉的体温,像上好的玉料似的。 后面的小人儿辛勤劳作着,李青肩头一松,身上舒坦,但更多的是心里头欢喜,面上自然暖了不少。 池玉看他似乎是舒服了,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嗯,舒服吧。” 李青阖了眼睛,“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隐藏技能,横竖也不算我太亏,以后勤按着点儿。” 池玉冲着他的后脑勺翻白眼,妈.蛋还赖上了。 她匀了匀气,轻声问道,“刚刚贺文卿来,跟你说什么了?” 李青闭着的眼睛没睁开,一开口就是慵懒的调调,可却没有顺着她话的意思走。 “刚刚秦念来,跟你说什么了?” 池玉手上一个没收住,掐住了李青的脖子,怕他急眼,连忙手忙脚乱的放开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秦念说了,你就是为虎作伥,陷害忠良,十足的孙子,明明知道线索还暗搓搓的给扣下了,居心不良。 现在她想想,秦念一说到李青,就出口成章,一连居然用了三个成语,一点儿都不符合他混混的文化程度。 她不说,他也不说。 看来想探听李青和贺文卿之间刚刚的对话,是没门儿了。 池玉双手上移,搓了搓他的耳垂。这在按摩中是明目的穴位,虽然她觉得李青的眸子已经够亮了,甚至轻轻一嗔她就没出息的想打哆嗦。 但是此刻为了打探点儿消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尽量拖延按摩的时长。 “那贺文卿刚刚跑了,你怎么不追出去?” 李青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了一声,回道:“我只听说过,姑娘不让自己男朋友追出去的,你这到好,巴巴的来问我为什么不追她出去?”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追她干嘛呢?” 池玉恨恨的咬着后槽牙,人家秦警官不就追出去了,还不是怕她疯疯癫癫的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人怎么没点儿忠肝义胆的好心肠呢。 池玉心里怒其不争,手上也开始使劲儿。 “那贺文卿说的那个案发现场的女人,你调查了没有啊?” “啧,”细长的眸子霎时挑开了,目光里带着些凛冽的光,他嘴上削讥,“你跟秦警官聊得还倒是个热火朝天,他说的你就信?” “我说的,你怎么向来都疑疑乎乎的?” 池玉张了张嘴,自觉有点儿没理,心想那还不是你这人心里冷的跟什么似的,一眼都望不到底,那秦警官看起来傻乎乎的,一条肠子通到底,怎么可能说谎? 在这点池玉倒是和秦念心意相通,都觉得对方傻不拉几的,但是却不知道,谁也没比谁聪明到哪儿去。 “再说了,贺文卿说什么我就得信她?你就没想过说不定她都是扯谎,她和贺齐生这层关系有血缘在里头,为了救贺齐生,她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池玉让他三言两语又给搞糊涂了,转了转思绪,半晌,又生气的锤了他肩膀一下。 “人家小姑娘不是有视频通话的记录吗?!你这人怎么谁都不信?” “所以你也没调查,就等着贺齐生判刑哦?” 李青一把抓住她的粉拳,头扭过来问,“我这不是像你吗?你倒是谁的话都信,就是不肯信我。”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片“斯拉斯拉”的火星。李青瞅着她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样子就来火,倒不是说池玉的表情有多可怕,皱着小鼻子瞪着大眼睛其实看起来就像是个纸糊的小老虎,并没有什么威慑力,还偷着点儿可爱。 但是她目光里透露处的狐疑有些戳着他心窝子了,他这些天是怎么斗智斗勇,怎么绞尽脑汁,怎么的为她家里的事儿费劲的? 好嘞,结果让人三言两语就倒戈了,一点儿都不领情。 何况那秦念看起来就像是个满腔热血的傻小子,别再给这个小祖宗一下子感动的热泪盈眶,两人再抱头痛哭一气,诉说着这万恶社会的种种不公,一拍即合。 得!这忙活了半天,合计竟给他人做嫁衣了,没他李青什么事儿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时高时低(加更) 李青只是稍微想了想,就被两人抱在一起痛苦的画面蛰的起火,手上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就压在了自己腿上。 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脸贴过去咬了一口,她还在撅着的红唇。 池玉不甘示弱,张开嘴准备也咬上他一口,谁知还没叼住他的唇舌,李青就按着她的脸侧到了一旁,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你别掺和这案子,听到了没?” 什么口气!池玉看着近在咫尺的脖颈,上面还镀着一层金色的软毛,一口咬了上去。 说是锱铢必报,但是没敢使劲,留下个濡.湿的压印就离开了。 池玉捂着嘴狠狠的瞪他,说理说不通还改威逼利诱了,他现在笃定这家伙绝对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事儿! 李青让她小狗似的啃咬,逗得发笑,缓缓的柔了一口气,这小东西激不得,要吊着才好。 接着搂住她的腰.肢,柔声道:“我说真的,你别和秦念那傻小子乱搅和,事后我一定给你个交待,让你满意。” 池玉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眼珠转了一下,什么事后?事后贺齐生都被判死刑了,还有个屁的交待。居然又想框她。 从他身上挣脱下来,气哼哼的下了楼,你不跟我说我去问何欢。 池玉在二楼的工位上晃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何欢的踪影,不过看她电脑屏幕还亮着,估计是去了卫生间或者茶水间。 她嘴上吃痛,往二楼的女卫生间里钻,想在镜子上看看,自己的是不是被这个玉面禽兽给咬破了。 业界顶尖的律所,卫生间也是高大上的。统一放着沉香系列的熏香,随着吊顶灯柔黄的灯光,散发着袅袅清香。 触目都是简约气派的设计外,还有一排专门供女士换衣或者临时休息的地方。 池玉贴近了洗手台对面的镜子,唇上并没有破皮,只是娇.嫩的地方有些红肿,池玉心下气消了几分,还算他口下留情。 池玉刚想顺便上个卫生间再出去找何欢,就听见卫生间的休息区内尽头,传来一些奇怪的呻.吟。 要说这种哼哼唧唧的叫声儿,放在床笫之间也不算做奇怪,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在律所的公共卫生间里,传出这样的声音可就太古怪了。 池玉迟疑了一下,往尽头传来声响的地方走了走,心想:是不是哪个女同事身体不舒服? 她在这妇科方面是比较幸运的,自从高中来了大姨妈,往后的日子是跟本没疼过的,所以基本上她也从来都不忌口。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去年冬天她嘴馋在大姨妈期间和吕双双约着吃了一次新开业的冰淇淋火锅,结果当天夜里就疼得哭天喊地。 本来她对痛感就比一般人忍耐力差上许多,那种小腹坠痛,像是拿刀子进进出出的感觉,刻骨铭心的真是把她吓怕了,从那之后她在大姨妈期间就特别注意不吃生冷的东西,而且冬天里也包的严严实实,生怕冻着。 所以第一时间,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她也没往那情爱处去想,以为是哪个女同事正在遭受大姨妈之苦呢。 婉转的喘声时高时低,还压抑的很难过,池玉慢慢靠过去,刚想敲敲门,问问里面的人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下楼跑腿买个止疼片之类的。 只听里面的女人突然喃喃了一句:“哦~亲爱的吴,警官,你好厉害,我要到了。” 接着就是一声啼叫,像是黄鹂鸣翠柳似的。 池玉尴尬的将手收回来,惊得面红耳赤,即便在迟钝也知道里面的人是在干什么了,她蹑手蹑脚的准备躲出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两个同事,光天化日之下,就,就这么刺激? 还在进行警官与小偷的cosplay? 池玉正垫着脚尖,默默的前行,后面的人“磕哒。”一声,就把门拧开了,显然已经完事儿了。 池玉尴尬的直冒冷汗,可是身后的人却大大方方的把她叫住了。 “池玉姐。”声音里,还带着些潮后的旖旎。 池玉默默的转过头,何欢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一边在水池边儿上洗手,一边儿说:“这么巧,你也来用卫生间呀?” 今天她穿了件墨绿色泛着光泽的长伞裙,显得既复古又风情。 “啊,那个。”池玉手足无措的搓了搓手,反倒她像是那个被人撞破好事的人了。 何欢将手洗干净了,翻出手包里的口红,对着镜子描补。 看到身后的池玉还在瞅着尽头那边儿发呆,楞了一下,随即捂着嘴笑了一声,娇羞道:“真不好意思,你刚刚都听到了?” 池玉转过头,发现半天尽头也没有走出来任何一个男人,刚刚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何欢看她呆兮兮的模样,反倒像是个比她岁数还小,不懂男女情事的愣头青似的。 “我已经很小声了,没想到声音居然传出来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电话,小声说道:“电话情.趣啦。” 池玉呼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不是撞见现场直播,但转念一想这用电话好像也没到好哪里去啊? 但是本着一个年纪30郎当岁,终于开花的老铁树,池玉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丢人的败下阵来,好像自己多没见识似的,她也是要面子的啊。 强撑着一口气,蹭到何欢一旁,假装上过卫生间后要洗手,打开了水龙头。 装作经历过大风大浪,无所谓的样子问了句:“哦,你男朋友好这口啊?” 何欢看着她脸上的红晕都飘到耳朵上去了,调笑着说:“不是啊,床上的小伙伴。” ?池玉身子一歪,差点儿没撑住,什么床上的小伙伴,什么电话情.趣,原来现在九零后的小朋友们都玩儿的这么大的? 她用水泼了泼自己的脸,保持冷静、保持冷静、保持冷静,默念了三声后。 才将话题生硬的转换到贺齐生身上。 听到池玉是来跟自己打听贺齐生的案子后,何欢转着眼珠子,顾左右而言他,敷衍的很牵强。 池玉有些赌气,一个李青她撬不出话,两个何欢她怎么也不肯说,都跟防狼似的防着她。 “何欢,你可别蒙我啊,这案子是你和李律师一起接手的,你怎么可能统统都不清楚呢?”池玉皱着眉头。 “上次,你和李青加班那天,你不是还和我说,贺齐生在看守所对作案的事实全盘否认的吗?” “那贺文卿说,当日案发现场还有个女人的事儿,你就不觉得蹊跷?” 何欢见她恼了,一连串的逼问,小嘴像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就像冒着蓝光的加特林。 换了旁的人,她直接一摔门走掉就行了。 但是对待池玉那可是万万不行,其一她知道李青和池玉的关系,碍于上下级的情面,她也不可能不卖池玉这个面子,她以后可还想着跟着李青捡些他嫌麻烦的案子,都够她赚大钱的了。 其二池玉追问的这件案子上,本就有些不清不楚的缘由,再加上上次李青和她说过的话,她让池玉问的也有些心虚起来。 池玉看她眼珠子左右乱转,半响也不吭声,直觉能逼问出点儿料。 心一横不管不顾的说:“何欢,你工作时间在卫生间里头,和什么吴警官那什么,仔细我去HR那儿告你的状,听说三级律师升二级的评比就在年会上了,而且,嗯,年会好像也不远了。” 池玉说完这一通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的瞧了瞧何欢的脸色。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挺无耻的,怎么威胁上人家小姑娘了?可是要是不放点儿狠话,何欢估计也会像李青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都欺负自己面善是怎么的。 不过如果何欢不吃这一套,她也是没办法的,要真把这事儿捅到HR那里,她还是没有勇气的,损人利己的事儿她都干不出来,更别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了,向来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还好何欢听了这话,连忙抓住了池玉的胳膊,似乎是真有些忌惮。 第一百三十二章:两害取轻 池玉有所不知,何欢害怕和忌惮的,并不是她将事情捅到HR那儿去,工作时间内打个电话又能怎样,别管电话里头干的是什么事儿,横竖是几分钟,她日常加班多出来的时间一年得有几十天,这能算的了什么。 律所里谁人不知,李青才是律所高级合伙人中真正股份最大的那一个,虽然料定池玉面子薄,也不是个碎嘴的。 不会四处宣扬她的事儿,但是刚刚自己潮中居然叫出了吴警官的称呼,保不齐哪天她要是将自己勾搭上局里的条子这事儿,告诉了李青可就不好了。 明明李青嘱咐过自己将这件案子得过且过,不要过多和局里的人打交道。 可是她却……何欢如此想着咬上了嘴唇。 性子软好摆弄的池玉,和性子怪冷冰冰的李青,怎么看还是跟池玉统一了战线比较好吧,管她池玉会对李青有什么劳什子的误解,跟她又有何干。 所以当机立断,两害取其轻,保住饭碗,对自己比较有利。 池玉当然不清楚她心里的思量,甚至她一直都不知道李青除了是大衍律所里的金牌律师外,还持有这律师的股份。即便没了工作,这辈子也是每月进账,富贵闲人还是当得起的。 所以之后那段时间她才为他心伤,为她难过,连带着全心全意的掏出一颗心去安慰。 当真傻得要命。 眼下她可还想不到那么多,看到何欢服了软,心里头窃喜了一下,看来板起脸放狠话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天何欢穿着软呢连衣裙,迈着小碎步进到李青办公室的时候,李青是这么说的。 只需要她做个合伙代理人的名头就好,其余案子上的调查取证,都不需要她操心。 尤其是不要去局里干扰案子的司法流程,一切要快要简,并且要静。 而这个静字,其实也就单指了池玉,不要对池玉透露太多就成了,事成后这金姆集团付的万来块律师费,他分文不取,都归她个人所得。 何欢高兴还来不及,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这才有了对池玉的种种搪塞。 池玉听后眨巴眨巴眼睛,何欢又说的情真意切,原来她不是掩藏,而是确实不知道案子的具体情况。 这源头又回到了李青身上,他到底在藏着什么,有什么事情要瞒她瞒的这么严实的呢? 末了何欢还嘱咐他,别把今天的事儿告诉李青,池玉嘴上答应了,心想难道不应该是别告诉HR吗,这档子事儿她告诉李青干嘛,还不够臊毛的呢。 池玉一边儿打着思量一边儿往楼上走,谁知探头往李青办公室里面一瞧。 人不在了?衣架上的大衣也没了,像是出去了。 池玉闷闷的回到座位上,点开了手机。 也顾不得自己三番五次的追问会不会讨人烦,给这人发信息:“你去哪儿了?” 不稍一会儿,手机亮了。“处理夏氏集团的股份。” 池玉放下了手机,却不受控制的又拿了起来,如此反复几次终于给夏望舒拨了个电话。 “哥。”池玉叫了一声,有些心慌。 一个女人真的爱一个男人,那是自然全心全意想要扑上去的,同时她也希望这男人能对自己毫无保留,起码做到言无不尽。 池玉何尝不是这么想去爱李青。 可是她又深知李青的性子古怪,想法也难以用正常人的思维琢磨。 希望李青事事都没对自己撒谎,却又觉得自己总是这不信任人。 现在深知想要旁门左道的去求证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很不上台面。 但她没有别的好法子,心里焦灼的难受,只能纠缠,没法儿利落起来。 夏望舒那边儿正陪夏菲菲在上舞蹈课,最近公司没什么难事儿,就等着金宸履行承诺了,贺齐生的案子也没见光,正巧陈楚楚这些日子去纽约看展,他乐得放宽了心在家带孩子。 年根儿底下,谁愿意那么辛苦呢,又不是工作狂。 接到池玉的电话,夏望舒冲着在旁边旁听的一众贵妇人们表示歉意,蹑手蹑脚的从舞蹈教室走出来,把门带上后,挺直了腰。 带孩子来上舞蹈课的一水儿的都是年轻妇女,出了太太们就是太太们家里的女助理,以前没接触过这类的社交场合。他总以为女人们聚在一起带孩子,不就是买买奢侈品,聊聊八卦这么简单的。 谁成想这几日下来,他这唯一的男性真是苦不堪言,首先需要加入这上流社会的家长群,家长群里面有一把手,副手,秘书长,俨然一个运作灵活的财团组织。 今天谁家孩子过生日,明天什么孔子学院招生申请,后天家长们要聚在一起进行教育课程。 真是不厌其烦。 这会儿好不容易脱离了妇女们的围攻,他长出了一口气。 但听着池玉的声音不对劲,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李青出事儿了?” 他这话把池玉问的直发愣,李青能出什么事儿? “啊?李青怎么了?”池玉晃过神来问道。 说来自从那日李青答应着金宸,接了贺齐生的案子后,夏望舒就不太好意思联系他。 金宸也不怎么待见他似的,基本上给夏氏集团注资,转让股份,签合同这档子事儿都直接将他甩开,全盘都委托了李青跟着处理。 除了李青这边儿时不时的给他发几条信息,告诉他融资案的进度外,他也没再管这件事,金宸那小子他也烦透了,不见倒是更好。 虽然前段时间融资的合同才签好,金姆集团的资金已经投进来了,事情按理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他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像是在棉被里藏着个小细针似的,总觉得不大稳当要出事儿似的。 或许是男人的第六感,也许就是存了歉意潜意识在给他心里边儿添堵呢。 接到池玉的电话,口气又怪里怪气的,他立刻毛了。 听到池玉反问他,才放下一颗心来,暗啐自己果然是自己吓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嘛。 “哎呀,没事儿,我就这么随口问问。”夏望舒身上松快了,晃晃悠悠的转过身,看到玻璃对面的菲菲正在跟着老师下腰,花骨朵似的小闺女迎风招展。 “那你这是怎么了?听着急闹闹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池玉听见她问李青,起初是有些奇怪,后来有种感觉:似乎是夏望舒长时间没见过李青了似的,但是夏氏集团的事儿一直在推进,难道夏望舒没参与,或者说李青又是信口拈来的? 她正了正神色,无不认真的问道:“哥,你在哪儿呢?今天没和李青约好一起谈事儿吗?” 夏望舒眼里瞅着自家姑娘,突然想起夏鹿来了,夏鹿小时候也喜欢过一阵子芭蕾,天天在家穿着舞蹈鞋跳来跑去的,不过后来…… 耳边还传来池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想到池玉比夏鹿大不了几岁,从小跟着池秀英过得捉襟见肘挺落魄,但是可能也好过夏鹿的日子,因为作为母亲池秀英肯定比胡薇像样。 毕竟可能是个女人都比胡薇要强上许多,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我这不带着菲菲来上舞蹈课,你嫂子偏说菲菲最近走路驼背,仪态不好,非得嚷着催着我带她来练芭蕾,你说,练了芭蕾仪态就好了?” “我怎么觉得芭蕾舞演员,一个个都练成罗圈腿了呢?”即便是抱怨,也夹着甜丝丝的黏糊劲儿。 池玉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 第一百三十三章:为他而来(加更) 池玉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真的没心思跟他一起讨论劳什子育儿心经,外带吐槽嫂子,又问:“李青这会儿去谈夏氏集团股份的事儿了,和着你没去啊?” 夏望舒听到股份的事儿,刚张扬起来的兴致,又像是毒日头下的小白菜,蔫下去了。 融资案其实进展不错,但是李青这边儿还是难以脱身,他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的原因就是金宸还辖制着股份的事儿。 即便是先签了融资的合同,足够夏氏集团运转的资金已经到位了,但是金宸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要是回头急眼了,真的以低价兜售,夏氏集团一样还是会玩儿完。 那个人精儿,贺齐生的案子不结束,他是不会轻易将这股份交出来的。 夏望舒垂头丧气的说道:“唔,现在和金姆集团的事儿我没在管了,交给李青了。” “而且金宸也只找他谈,现在夏氏集团被他辖制着,我其实也没多大的用处,还不是他说什么我们招办什么,只要李青把事儿办好了就成。” 说完他顿了一下,可能是觉得自己在池玉面前说的这话,显得有些太功利。不把李青当做自家人,反倒像个工具一样。 又急忙忙的补充道:“办不好我也记着李青的好,我真是,哎,衷心的谢谢他。” “反正这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池玉,你也别怪我,我这,也都是为了老爷子的半生心血。” 池玉又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又怎么能不明白,他夹在朋友和家人之间,左右为难。 可是案子的事儿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李青天天跟金宸滚在一起,怎么想都有些不妙! 略略安慰了几句,她就把电话挂了。 池玉脑中纷乱,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从一边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白纸,咬掉笔帽在上面写写画画。 1:贺齐生声称案发当晚自己一回到房间就昏睡过去了,梦里有似乎是看见了犯案嫌疑人作案的凌乱画面。第二天醒来时,被在房间那头的金宸和sandy发现他房间里的女尸,作为唯一嫌疑人被逮捕,移交拘留所。 2:金宸声称自己案发当晚不知道贺齐生在隔壁的房间,有众多女伴为他作证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钟,他们都在一起玩乐,之后名叫sandy的小姐留宿在他的房间,晚上二人一直在一起,互为对方提供不在场证明。 3:贺文卿声称案发当晚自己在7.45的时候和一个没露面的女人进行过视频聊天,当时在浴室洗澡里有一个洗澡的男人。 4:酒店的录像带上显示十二点二十分受害者主动按响了总统套房的门铃,法医鉴定受害者死于凌晨一点钟。房间内的脚印,手印以及用于虐待受害者的工具上的DNA都属于贺齐生。贺齐生第二天在局子里被检测出血液内存在毒品剂量。 池玉将现在所有人的主观供述和客观证据全都写在纸张,然后一一交叉对比。 假设如果贺齐生和贺文卿没有撒谎,那么第二嫌疑人那个没露面的女人是存在的,这就和金宸一伙子人的证词有冲突。 这几个人中势必有人在撒谎。 如果撒谎的人是金宸,池玉瞅着桌上的白纸黑字抖了一下,一个突然出现的念头在心头慢慢升腾起来。 那日在饭桌上,金宸本就有机会买下夏氏集团的产权,但是却被李青寥寥几句话挡住了。 后来他又私下里偷偷收购了夏氏集团的股份,明明又有机会将夏氏集团一口吞下,可是又偏偏让李青接这莫名其妙的案子,从而松了口,又要将股份双手奉上。 说是为了保全金姆集团的对外形象,可是这案子在这政权换届的敏感亲,连政.府部门都有意压着,所以似乎是换做哪个律师,都是可以委以重任的。 池玉眼睛转了转,在李青的名字上画了几个圈。 金姆集团投资的企业遍布全球,夏氏集团跟金姆根本不能同日而语。金宸又为什么偏偏在没有人愿意跟夏氏合作的时候带着诱人的条件出现,有三番五次的和李青纠缠。 如果金宸真的像李青推测的那样,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要跟夏氏合作,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李青! 金宸,是为了李青而来。 池玉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难道他将人杀了栽赃在贺齐生身上?他到底要什么,想在李青身上得到些什么? 他们二人明明是不认识的,金宸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但不用多想也一定都不是好事儿。 她脑海中浮现起那天贺齐生对她和李青说的话,被毒品扰乱神志的他不停的说有魔鬼在他身边,满身是血,难道是被下药后恍惚间看到了金宸的犯案现场? 池玉觉得自己三十年的聪明劲儿可能都在这一刻用完了,她哆嗦着马上掏出手机,点开李青的号码拨过去。 跟一个“魔鬼”天天混在一起打交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电话响了几声,也没人接,池玉嘴里焦急的念道:“接电话啊…..” 几秒种后,电话里刚又停顿,就传出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李青把电话挂了,一条短信发过来。 “你早点儿下班回家,我晚上还有事儿。” 池玉再打,对方就把她拉黑了,打也打不通了。 池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刚刚背后的冷汗又被激成了热汗,粘在她后背难受的很。 无意中瞥到地上垃圾桶里被揉成团的名片,池玉心中一动,连忙把垃圾翻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秦念电话响起时候,人还在第四人民精神病院和几名尖牙利嘴的小护士吵架。 早上他追着贺文卿从大衍律所里出来,就看着贺文卿披头散发的钻上了一辆公交车。 秦念开起车就追,公交车没几站地就到了贺文卿的大学门口,秦念松了口气,看来这丫头是要回学校。 谁知他刚把车停在路边上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到贺文卿面前停下了一辆120的救护车,随后贺文卿就被几个穿着白褂子的大汉塞进车里了。 他一路跟着120的救护车到了第四人民精神病院,接待他的护士告诉她,贺文卿已经在监护人的同意下,强制入院治疗了。 这叫什么事儿?刚刚还知道坐公交车回学校的人,这会儿就成了必须强制治疗的神经病了?谁允许的? 贺齐生都进了看守所,哪个监护人干的? 平时他逞凶斗狠的,把警官证往出一拍,十个有九个都怕他,可是在这儿这两招都不好使了,几个小护士给他一围,嘴里哇啦哇啦的,反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医院也不可能放人,回头病人要是出了事儿,伤害了自己或着别人,医院可都是要担责任的。 所以接电话的时候,他火气正旺,对着电话乱发脾气,“妈的谁啊?” 池玉也顾不得跟他生气,自报家名后,就要约他见面。 秦念一听是池玉,垮下去的脸又堆了起来,这妞子终于开窍了,要大义灭亲了? 他拿眼皮子夹了一眼还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小护士,心想,等着瞧,见了池玉寻找了证据给你们全关起来,指不定就是李青拿钱把医院收买了,才把贺文卿搞成了“精神病人。”这样一来,她说的话岂不是都不能作为证据使用了。 阴,太他妈阴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杀鸡儆猴 两人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公安局就在这正中央。 所以在电话里说好,都往局子里面赶,约在那儿见面,秦念挂了电话也不再跟医院的蛮横女护士们多做纠缠。 贺文卿在精神病院倒是也安全,他得先听听池玉要说的重要的事儿,是些什么才行。 路上他狠给油门,差点儿还闯了一个红灯,不到半小时就回到局里了。 他刚进门用自己的保温杯,在饮水机处接了一缸子的热茶,还没送到嘴里,池玉就推门进来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藕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拉链从下倒上拉得严严实实,头上还扣着羽绒服连帽的羽绒帽,一圈绒绒的狐狸毛将小脸盖了了个四五分,依稀能看到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特别透亮。 可是此刻这平常讨人欢喜的大眼睛里面,盛着好些烦恼,到显出一些符合她年级的沧桑来了。 走进局里,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 池玉连忙把帽子摘了,将棉服的拉锁敞开。 秦念冲她招招手,她三步化作两步迎了过去。 秦念看她穿着这么大的羽绒服还冻得小脸通红,搔了一把后脑勺,把没动口的茶水往她怀里一塞,“冷啊?喝点儿热水吧。” 池玉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杯,想着男女有别,又搁回了桌上,“秦警官,您早上说让我有事儿给您去电话。” 秦念没太在意她的小动作,心想她可能不渴,但他一中午在医院里,一人站群雌的,早就口干舌燥了,从抽屉里翻出个纸杯,又接了一杯凉水来喝。 “我现在联系不上李青,您,能不能帮帮我?” 秦念瞅了瞅一边儿上探头探脑的吴警官,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这死秃子怎么这么闲得慌?没事儿可干啊,总支着个耳朵想偷听是怎么个意思。 他将杯子里的凉水“咕咚咕咚。”一股脑的倒进嘴里,捏扁了往桌上一扔。 站起身来招呼池玉去里面的会谈室细说。 吴警官看他们二人有意避讳他,叹了口气,又无不爱怜的打开了手机,点看一个大红色的头像,写到:“你们公司那个李律师的助理来了,找秦念不知道什么事儿。” 对面的人不知道回了些什么,他咧着嘴傻傻的笑开了。 又回道:“好,今晚等你,一言为定。” --- 局里外边儿挂着的钟表已经走了两个点儿了,到了六点半不少刑警都下班回家了,只剩几个执勤的,加班的还留在座上等着送盒饭的老大爷。 会议室里的两个人已经谈了半天,秦念面上有些难看的盯着房顶的白炽灯出神。 本来一开始听着池玉说李青失联了,他还以为李青这家伙知道池玉要来举报他,所以跑路了,有点儿幸灾乐祸。 但越来越听着,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是池玉担心李青的安危才巴巴的找上自己的,居然让自己这个正义的人民警察帮她救李青这个孙子脱力水深火热?真是笑话。 本来他还苦口婆性的规劝她,李青这叫包庇犯罪人,说不好还是同伙呢。 结果池玉这才支支吾吾的告诉他,李青接这案子有夏氏集团这么一层的关系,而夏氏集团的老总,夏建国是她的父亲。 秦念从来也不关心什么富一代和富二代,至于劳什子财经新闻和当月时经,他更是听都没听过,所以也不清楚夏氏集团可这里面的复杂商斗。 如此一来按照池玉提供的信息,李青就是情深意切的大好男儿似的,为了给未来的岳父家帮忙,才惹上了金宸这档子麻烦事儿。 虽然秦念不太愿意承认李青会对池玉有什么情深意切,但是也觉着自己这种偏见来的有点儿古怪,思来想去其实就是跟在大街上碰见欺负老弱病残的歹徒,是一码子事儿,他有些看不过眼就是了。 而池玉这个“老弱病残”,还有那么一点儿可爱罢了。 池玉见他不吭声,好像是在专心出神。 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秦警官?” 秦念眼珠子转了转,贺文卿现在被关进精神病院了,非家属都不可以见,更别说去对比口供了。 那么想证实到底她和贺齐生有没有说谎,这关键的证人就在于那天那几个为金宸做不在场证明的小姐身上了。 两人一拍即合,动身前往凤凰台。 --- 别看八里桥的地方小,但是这里的生意鱼龙混杂,十分的乌烟瘴气。 大到高级的夜总会,小到十来平米的洗浴、洗头房、足疗保健等场子应有尽有,这些门面的牌匾,亮化,装修都各不相同,但实则上道儿上的人都懂,经营类目重点,确是整齐划一的很。 只要顾客们存着心思来了,甭管是几十块一回的次品,或者上千块一晚的佳品,都有处可寻,绝对不会败兴而归。 多年来扫.黄的飓风行动也大大的刮过几次,可是偏偏这猫猫狗狗都能能钻的烟花之地,独独屹立不倒。 这地界儿最好的一处奢华门面,正是秦念和池玉要去的凤凰台。 前几年的时候这凤凰台还不叫凤凰台,绯红色的霓虹灯一到晚上就闪烁着“媚.火夜总会”五个妖娆的大字,听着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儿去处,因为这种关系,没少让警察隔三差五的抄家,拘人,教育。 旧老板是个干惯拐卖妇女的人渣,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没什么文化,全靠着拳头打天下,手下的那些为他赚钱的女人也基本都是拐来打来的。 这人虽然狠,但成不了大事,极其吝啬又不够圆滑,三年前不知道惹了谁,被悄无声息的做掉了。当时负责打非的警察,还顺势立了大功,解救了一种被拐卖的妇女。 杀鸡儆猴说的就是这回事儿。但是这短短三年,这被杀的“鸡”,摇身一变成了浴火凤凰,让周边不少高级会所看着都眼红。 缘由就是自从前老板去了,这会所换了一个年轻有为的老板,可能是有些门道,名字改为“凤凰台”不说,里里外外还来了次大装修,气派又独具一格,上下打点的到位。 客户渠道开拓的也好,警察轻易都不会在这门前停车,接待的顾客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里面的姑娘也不可小嘘,在新老板的调教下,竞争上岗,一回就能卖上苍蝇小店里十几个的价钱。 而且传说中老板年轻帅气,不少别的鸡头下的姑娘巴不得脱离了自己的妈妈桑,攀上凤凰台的关系,就为了能被老板调教技术,以后一步登天。 凤凰台的小姐可算是这行业里,最光鲜亮丽的上层人士,除了长相身材之外,没有巧言令色的本事和高超的技术,这些店里的女孩子也很难迈上去。 不同于这行里底层的弱者,一早九点钟就要从破旧的出租屋里爬起来,然后打开橘色的灯光,预示着一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即便是没日没夜的迎来送往,一个月也只能赚个万八千的辛苦费。 还不够有些人治病,上瘾买货用的呢。 这些姑娘们白天在不远处的复式里头睡觉,一间三百来平米的屋子里,一般只住两到三个,这是为了不影响各自带回来的客户。 毕竟尊贵的客人也很讲究隐私,多数时间都会另找豪华酒店,或者带回家去细细研磨的也有。 下午五点钟,姑娘们懒懒散散的起了床,吃饱饭,装扮的光鲜亮丽一步三摇的汇入了凤凰台。 今天凤凰台四楼的大包里,有两位稀奇的男客人。 在休息室的姑娘们一看到预约人的名字,马上热络了起来,气氛热烈的像是一大缸烧开的糖水,幸福的冒着黏糊糊的泡泡。 这两位客人稀奇,一是稀奇在外表和长相,两人都是一頂一的俊俏和金贵,个头相仿,身姿修长,只不过一个年长稳重一些,另一个似乎是更嫩上一茬。 但是虽然说是年长的,但是对于这里头来来往往的大部分客户来说,已然算做是很年轻的。而且还是带着种年轻有为的风度,光是看一看,已经倾倒了好些姑娘。 甚至有些小姑娘,自持年轻貌美,痴痴然的做着杜十娘和李师师的梦来了。 然而却忘了,这两人也是断然没有好下场的。 二说稀奇,这凤凰台是干什么的地方,来的人往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是自从这个月第一次光顾之后,这两个人也算是常客了,但是直到今天之前,从来没有点过任何服务。 这就更让人好奇了,来这里又不找女人,这是干嘛呢? 甚至有胆大的小姐,直接假装进错门,半褪衣衫的走进去,居然还被年轻的那个给轰出来了,只吃饭,谈事情,可真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些鸡头们擅自跑到老板那里去打小报告,估么着这二人可能是有断袖之癖,是不是该去外面借点儿小哥哥回来送进去。 可是老板却十分不在意,说着不到时候,也不加以理睬。 果真,让老板一语中的,今天就到了时候了。 因为两位公子哥今天要点服务了,休息间里头人声鼎沸,有不少姑娘偷偷从包里掏出了胸.垫偷偷的往低胸衣里头塞,虽然不知道他们好哪口,但是垫的大些,总是好的。 丽姐是会所里鸡头的小头目,显然今天也很重视这两位金贵的客户,她早在门口观察过了,一个开着玛莎拉蒂,一个开着特斯拉,这可不是普通的有钱,属于有钱还不怕张扬被打劫的那一挂,一般都是厉害角色。 丽姐轻了两声嗓子,拍了下巴掌,休息室里的姑娘们很有秩序,顿时安静下来。 一个个眼冒精光,哎,谁不想赚钱又享乐呀!颜值在这社会上可不分男女,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呢? 如果被包了岂不是更好,省的每月完不成任务了还被毒打。 丽姐的十指上做着钻石水晶的指甲,在富丽堂皇的环境下,更显得熠熠生辉,她伸出食指在空中不偏不倚的点了十下,随后手一挥。 没被点到的姑娘脸上都透着股绿色的失望劲儿,被点到的则喜不胜收,红得发紫。 有不少姑娘直接将取暖的外衣脱下扔回了座位上,小吊带啦,透视装啦,肆意展露傲.人的身姿。 十个人排成一排,互相嬉笑着往四楼走去,但是时间倒流,第二天早上如果能给她们几人一个重来的机会,她们断然是不会同意进到那包间里去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翠然欲滴 一行人扭动着腰肢往从电梯里出来,往401大包里走,为首的丽姐在门上轻扣了三声,得到里面人的同意后,推开了厚重的实木门。 十个小姐施施然的走进去,排成一排,供两位少爷挑选,俗称点兵。 可是这包间里除了两个男人之外,还坐着一个长发的女人,衣着跟她手下的这些姑娘差不了多少,超短裙开到了尽头。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上好的丝绸,泛着暖色的光芒。 有个女人在?丽姐的略带鱼尾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身份和这两位是什么关系,要是其中一位的另一半可就不好收场了。 一会儿争风吃醋的闹起来,两位爷可就难堪了,要是把自己手下姑娘的脸刮花了,可就更吃亏了。 但是瞅着这气场,她也不可能再把带进来的小姐们再带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媚笑道:“两位点兵吧。” 要说丽姐为什么能在凤凰台里的鸡头中,拔得头筹,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看着这十个她选出来的姑娘,就能看出她心思过人。 都是美丽的肉.体,但是各有千秋,清纯可人的,妖艳媚.人的,肥脂丰腴的,高挑纤细的,几乎罗列了所有女人的各种类型,不怕这二位客户不满意。 果然,金宸兴奋的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一张脸从沙发尽头的黑暗中露了出来,丹凤眼微挑,指着中间一个矮个子的短发姑娘对丽姐说:“这个好,我们李律师就喜欢这一类型的。” 丽姐听闻他称呼另一外年长他一些的人为律师,心下有些了然,经常混迹这风月场所,她对手上的客户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律师、医生等一类的客户的选择,通常在工作场合都比较内敛,所以私下里虽然来放纵但都有些精神上的洁癖,又看到年轻一些这位指着白茶,她就明白,看来这位是喜欢清纯羞涩的。 她连忙走到白茶后面,推了一把,让她站在灯光下面,一手搭着她的肩膀对着李青说道:“这位爷,白茶这丫头您一定要留下,这丫头是最近新来的,也不会巧言令色,生的很,最近还一次都没有接过客人呢。” 话里头是贬,但是实则是捧。言下之意,还是个雏,味道不错又干净。 “承蒙您能看得上,让她好好伺候伺候您,让她也学学规矩。” 说着十指来到白茶的丰腴处摸了一把,又在白茶腰肢上掐了一把。 被唤作白茶的姑娘马上红了脸,贝齿咬上了红唇,翠然欲滴似的。 确实很青涩,是男人没法抗拒的那一种类型。 本来丽姐脸上已经是十足的把握,但是李青隐在暗处突然冷哼了一声。 冻得她脸上僵硬了一分。 但之后李青冷冰冰的话,又马上让她眉开眼笑起来。 “金总监还是年轻,等你再长几岁,就明白这女人啊,没什么类型可言,拿来就用便是。” “我瞅着这些个姑娘千姿百态,个个都是我喜欢的类型,不如都留下了。” 说着李青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了过来,一只手像是玉雕般的,丽姐连忙双手伸过去接。 “劳烦丽姐花心思了。” 丽姐喜滋滋的接过卡片,一摆手让姑娘们活动起来,自己道了句“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爷了。”转身出了门。 将门合上的一瞬间,她脑中一闪,突然皱起了眉,刚刚那位律师喊她丽姐,难道是一早就认识她的?可是她自认为并没有见过李青,这种俊朗面孔,如果有缘,她怎么会轻易忘记。 包间里的姑娘们本来也有些忌惮包间尽头坐着的那个女人,但是一得令今晚都能留下来捞一笔后,也就将她抛到脑后去了,说不定一样是个来玩乐得客人也不一定,又或者是豪门弃妇一类的。 男男女女哪有那么多界限和规矩。 白茶本来听到丽姐不停地像李青推销自己,犹犹豫豫的想绕到李青身边去坐,可是旁边几个老辣的小姐早就抢先几步,还没等她动作已经将李青和金宸团团围住了,哪还有她可插足的地方呢。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往靠近尽头的地方迈起了步子。 坐下后她才从光束后看清了这女子的面容,一张下颚稍宽的圆脸,再配着上挑的眼尾和点绛唇,眼角锋利十足的猫像和野性。 女人没注意到坐在她一旁的白茶,侧目直勾勾的盯着沙发另一头。 白茶好奇的转过头,想看看她这是在瞅什么,才发现她看的人正是刚刚出声把他们都留下来的那位李律师。 白茶看她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瞠目欲裂似的,心下有些酸楚,想来刚刚李律师说的“这女人啊,没什么类型可言,拿来就用便是。”可能就是专门说给这个姐姐听得。 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情侣之间闹了矛盾,所以男人才故意将她带过来,让她在一旁看着赌气。不过这嫉妒和怄气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尤其是这女人还深爱着那人的时候。 她突然想起自己老家山村里村长家的二儿子,自己当初喜欢他也是喜欢的呕血,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可是结果还是…… 联想起自己怎么流落到夜总会卖身的遭遇,她有些难过,小心翼翼的伸手倒了一杯洋酒,从身边的冰桶里夹出了三颗冰块放进去,递到女人的面前。 丽姐之前教导过,这款洋酒不好入口,加了冰口感会更好。 怯生生的说:“姐姐,您喝酒。” 她的动作引起了女人的不耐烦,她慢慢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白茶虽然年纪小,个子也小,但是穿着一席肉色的纱裙,里面的黑色内衣裤将雪白的肉体若隐若现的包起来,山峦丘壑,身材倒是不错,十分肉感。 末了女人盯上了她的眼睛,似乎被她眼中的怜悯激的很不快。 一把将她手里的酒水打翻了,三颗冰块蹦蹦跳跳的滑到了她的裙子里,白茶惊呼了一声,马上站起来将冰从身上抖掉。 不远处的金宸被这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嘴角噙着笑,冲着女人说道嚷道:“sandy,你对萌萌的小妹妹客气一点儿,怎么一言不合就泼酒呢?” 白茶饶是岁数小,也听出来,这位顾客,听起来是在为她打抱不平,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训斥sandy的意思,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让她浑身发冷。 她抓了几张纸巾将身上擦了擦,又坐下了,怯生生的跟sandy道歉:“sandy姐姐,对不起……”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酒是对方泼的,怒气也不是自己惹得,但是做这行除了让顾客撒气,舒服,也不能做什么反抗。 Sandy戾笑了一声,突然贴过来,手上扯了一把她的纱裙,说道:“你这裙子挺好看的。” 白茶因为她粗哑的嗓子楞了一下,随即扬起一个微笑,“谢谢sandy姐夸奖。” Sandy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白茶马上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帮她将火点着。 猛吸了一口,sandy似乎很满意她的眼色和会来事儿,冲她猛吹了一股子呛人的烟雾,压低了本来就嘶哑的嗓音说道:“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这故事的女主人公也是一个穿纱裙的姑娘。” “别说,乍一看你跟这姑娘还有点儿像呢。” --- 秦念和池玉在凤凰台里面找到丽姐的时候,新老板早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以当丽姐带着他们进了老板的办公室后,自然一无所获。 老板不在,丽姐就想尽快将这两个不速之客赶出去,所以在秦念问到之前贺齐生案发当晚,从这儿出.台的那五个姑娘的时候,她十分敷衍的说:“那些小蹄子早都跑没影儿了。” “也不知道上次的客户是多么大的手笔,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我就只收了一点区区的出.台费而已!” 当天被贺齐生给什么老板庆生的四个姑娘确实出事儿后,马上三三两两的辞职了,他们这一行只要如果不是被家人或着自己个儿的男人卖进来的,都是没有债务一说的。 所以干得不好被开除的,自己不干了回家嫁人的,都不在少数。 流动性很大。 那四个姑娘全都辞职不干之后,丽姐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那四个小贱人摆了一道。他们肯定在那晚上的客户那里赚了不少钱,总之绝对不会是会所里给定的价格。 按理说,如果在外面赚的费用高过了会所的定价,其余百分之三十,会所是要抽成的,所以提起他们,丽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至于秦念说的为什么是五个姑娘,她也不想管,横竖沾上了命案就够扫兴的了,再有这么个刑警天天往来跑,他们不要做生意的呀? 丽姐将他们带出了老板办公室,急忙跑到四楼的大厅按下了电梯,一手挡着电梯的开关门,扭过头来冲他们不耐烦的说:“我说秦警官和这位小姐,您别败我们的生意呀,我都说了她们辞职了,你们得去调查她们的家人啊什么的,在我这儿赖着不走是干嘛呢?” 秦念似乎对她这不尊重的态度很生气,气哼哼的蹬了一脚电梯旁的垃圾桶,垃圾桶应声倒地,往一边儿滚了起来。 “我还告诉你,老子就不信你的鬼话,今天还就不走了,你赶快痛痛快快把那五个女的叫出来,我带回去问话。” “不然,”秦念说着掏出背后的手铐,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就跟我走,妈的,你这老鸨敢情还没人制得住了?” “组织非法卖.淫敢情不是犯罪?闹着玩儿呢你!” 他脚下没轻没重,池玉赶忙把被他踢翻的垃圾桶扶正了,心里暗啐: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警察的,就靠逞凶斗狠毁坏别人的物件儿,这一阵叮叮咣咣才像闹着玩儿呢。 丽姐自然不怕他的威胁,新老板上下都打点得当,就算她被这毛头小子带进去了,明天24小时一过,自然就得把她放出来,说不定还能在新老板面前一表忠心,再提拔提拔呢。 可是她就有些担心刚刚401的两位公子哥儿,这种跟客户她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所以朝着后面探头探脑的另一个鸡头401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照顾周全。 然后举着两个胳膊,冲着秦念撒泼嚷嚷:“行行行,你来,赶快把我带走,你丫今天要不把我带走,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秦念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顿了几秒,挤出个贱兮兮的笑容说道:“这位大婶,你可别在警察面前用什么激将法了,这招儿啊,我都用烂了。” 说着他回头指了指401和同方向的402,说道:“你刚刚看哪儿呢?402?” 丽姐楞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的往左瞟了一下。 秦念笑嘻嘻的说:“哦?401啊,你看你,早说把证人藏在401了,咱们也不用演这么一出了不是?” “不是不是,秦警官,我说的是真的,那四个姑娘真的辞职了!” 后面的丽姐还在叫嚷着,这边儿秦念一脚就把401的门给踢开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丢人现眼 后面的丽姐还在惊慌的叫嚷着,这边儿秦念一脚就把401的门给踢开了。 包间里不如外面走廊有不少灯光似的亮堂,几束明明暗暗的光束打在里面,一时间秦念看不清楚景象的全貌。 他眯着眼睛,等目光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楞了一下,瞳仁张大,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里面的人也愣了,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时间空气里流淌着极其静谧的尴尬气氛。 丽姐反应过来,连忙按了手上的对讲机,招呼了几个打手就从后面扑过来,想将秦念先从包间里弄出来再说。 为首的彪悍打手肥头大耳的,理着寸头,手上还戴着一块卡西欧的手表,一副流氓从良的样子。 刚想客客气气的捉住秦念的胳膊,就被秦念反手一拳,打在了眼眶上。 他哎呦一声,捂着眼睛,面上的伪善尽数卸掉了,呲着牙摆了摆手。 剩下的数人啐了几口正准备群起而攻之,只听里面一个冷清的声音说道:“算了,都是熟人,不用弄得这么难看。” 丽姐一听,得,合计几个人是认识的,赶忙像秦念和里面的两个顾客陪着笑,拽着打手们灰溜溜的下了电梯。 横竖401的事儿,她可是不想管了,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吧。 反正一个警察一个律师,还有一个什么总监,看来自己就能解决问题了。 池玉本来站在大厅里面,双手揣着兜,不想管秦念怎么翻腾。 这人一副狗脾气,估计不让他胡咬一顿,一会儿指不定把火气撒在她身上。 可是听到里面男人冷清清的声音后,她神色一凛,就要冲进401的房门里。 秦念见她要硬闯进去,回头就将胳膊横在了门上,面色古怪的问道:“你干嘛去?” 池玉身子矮他一头,踮着脚尖也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双手推搡着他的胳膊嚷道:“你挡着我干什么?我看看李青是不是在里面?” 秦念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才听见了人家的声音,就挂不住了,脸上气的通红,看着可怜兮兮的。 要是再实打实的见了里面的场景,估计当场能哭出来,所以用力将她制住,就要往电梯里拖。 “什么李青?你是不是想你那情郎想疯了,里面就是几个寻常顾客,那几个姑娘也不在,咱们能别扰乱了人家生意嘛?”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跟鸡头打手的闹成一起,这会儿反倒担心起别人的生意来了。 池玉顾不得听他嘟囔什么,就听单见他说生意二字,她能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吗?可是李青来这儿干什么?照顾小姐们的生意? 原来他以前天天晚上,说出去谈事就是来这儿寻乐子的?池玉心里像是塞了个打气筒,噗噗的不停往里灌冷风,即刻就要爆炸了似涨的难受。 想着她眼眶一热,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秦念最见不得女人哭,嘴里“哎呀,你哭什么啊。”的絮叨着,就松开她的肩膀,用袖口意图去给她擦眼泪。 池玉被他一松开了钳制,腿上用力,一弯腰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 像个老白兔一样,闯进了401还没来得及关门的大包里。 这辈子活了30年,池玉都还没看过这种场面,脸上本来气的发红,但是现在确是被耻辱感羞得一阵阵发烫。 包间里有不少衣着暴露的女人,白.花.花晃的她眼晕,一股子胭脂俗粉和酒精混合的糜.烂味道充斥了整个包间。 房间里上还有不少人跪在地毯上,头趴在茶几上用卡片碾着不知名粉末。 但是这些放浪形骸的女人统统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被这些女人簇拥着的坐在沙发上两个男人。 李青腿上正坐着一个女人,超短裙已经滑上了腰眼,上面的露肩装连同BRA一起也被推到了脖子,女人显然还没注意到门口已经发生的变故,一双眸子期期艾艾得仰着头瞅着高处男子的面庞,拉着他的手来到裸.露的处,想得到些抚慰。 李青的头低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兴头上,也没往池玉的脸上瞥上那么一下,一只手还在女人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 池玉心口疼的厉害,嘴里直发干,正了正神色喊道:“学长?” 李青手上顿了一下,细长的眸子瞠过来,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全是淡漠。 哪还有平常温柔多情的样子。 没有张口,也没有起身,似乎压根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旁边的金宸此刻还在观赏身边的两个姑娘,从兜里掏出一把美金,往正在亲.热的两人贴身衣物里随意的塞着。 见到池玉进门,本来了无生趣的脸突然来了兴趣,将手中的黑色的雪茄扔到两人中间的沙发上,吩咐着:“湿了有赏,看看哪头来的快?就包了谁。” 两个小姐本来忌惮着门口的两个人,但是一听到他的话,争先恐后的将衣物褪下,两人像并蒂莲似的坐在沙发上,嗯.啊的声音此起彼伏。 金宸冲着池玉轻佻的笑了笑,饱满的唇一开一合:“呦,瞧这是谁来了,李大律师的心头肉啊。” 池玉见不得这腌臜的场景,又觉得金宸的话语处处透着讽刺。 下意识的就想退出去,可是一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头脑发热,烧的身上一股子蛮力无处可使,踏着步子几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李青腿上女人的长发。 手上用力就要把她从李青身上扯下来。 女人尖叫着摔了下来,转头怒目而视,这个老女人居然敢坏了自己的好事。 顾不得穿戴整齐,挣扎着站起来对着池玉的肚子就是一脚,池玉饶是穿得厚也抵不住高跟鞋跟的攻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围的小姐们都看呆了,听闻这矮个子的女人是李律师的心头肉,不敢贸然上来帮忙。 但是李律师似乎是没有出手帮她的意思,还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腾出手来押了口酒。 池玉咬着牙和女人扭打在一起,秦念在外头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一把将占了上风的小姐拎了起来。 小姐嘴角被池玉扇出了血丝,嘴里还不依不饶的骂着:“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跑来凤凰台抢男人,自己又老又丑管不住男人在这里发什么疯!” “臭女人,老处女!” 秦念耳朵让她吼得发痛,将她甩出了门外,随后将门在里面反锁了,不管外面女人的敲敲打打和震天动地的怒吼。 池玉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白色的羽绒服让外面的人撕扯了,袖口露出了大口子,有羽毛从胳膊上争争先恐后的冒出来,连左眼皮上头也让她用锋利的指甲挠烂了,好不狼狈。 她头上冒汗,将全是灰尘的羽绒服脱了扔在地上,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李青。 末了,她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李青。” “你是不是吸了。” 她心中何尝不钝痛,何尝不伤心,可是眼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神志不清了,不然怎么会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而且自己都让人打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能喝得下酒? 李青接过金宸递过来的雪茄,慢条斯理的掐掉了烟头,点燃后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随后用鼻子深吸了一口,垂着眸子说道:“没。” 之后池玉等了许久,门外的人可能也是累了,早就消停了。 除了金宸身边的两个女人还在不停歇的动作着,和莺莺燕燕的声音外,李青却没再开口说话。 池玉眼睛血红,眼泪早就干了,她站的小腿发麻,只在等一个解释,可是他却偏偏不给。 动作了好一会儿的两个小姐终于结束了,其中稍胖一些的先失声尖叫了一下,随后将雪茄拿了出来,捧到金宸的面前,湿哒哒的,连雪茄表面的棕黄色都被浸泡着掉下色来。 金宸极其兴奋的笑了几声,搂过胖些的小姐,在她面颊的亲了一口。 “就你了。” 但是眼神始终没离开池玉的脸,说不清楚令他兴奋的到底是哪一样,被弃之如敝履的池玉,还是不负众望的胖牡丹。 李青瞥见他的眼神,面色不善,冲着池玉说了一句:“出去。” 池玉身子抖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 出去,让谁出去?他在赶她出去? 秦念伸手拉了一下池玉的胳膊,声音也有些压抑的怒气和不快:“行了,别丢人现眼的了,还不走?” 池玉一把甩掉他的大手,是,她是丢人现眼,这辈子没想自己居然在鸡窝里面为了个男人和小姐争风吃醋。 可是这不是哪个随便的男人啊,这可是步步为营,一步步走进她心里的李青啊。 她的槽牙咬的吱吱作响,伸手拿过一旁的酒瓶子,指着围在李青身边不肯离开的几个姑娘说道:“出去。” 几个姑娘面露不屑,这种女人她们见得多了,真不明白男人对她没意思,她怎么还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不肯离开。 池玉见他们不挪窝,勾了勾嘴角,“彭”的一声将坪将酒瓶底砸了个粉碎,不少玻璃碴子四处崩飞,将一个姑娘的腿都划伤了。 她重新拿起酒瓶,将锋利的一端对准了那些个乱叫的姑娘,扯着嗓子吼道:“我再说一遍,都滚出去。” 几个姑娘惹不起这个疯子,你推我搡的抱头鼠窜,看着样子再不走被毁容了也是有可能。 池玉垂下了手,将瓶子砸在了地上,盯着李青说道:“我凭什么出去,你今天不走,我就站在这儿等,等到你走为止。” 来了个这么个闹场子的,金宸自然也欢乐不起来了,白茶趁着乱也跟那几个被吓得胆破的姑娘逃了出去,横竖她并不想卖.身给谁或者被谁包。 临走之前她回头张望了一眼来闹场子的池玉,眼里也沾上些伤感。 刚刚sandy给她讲的故事还让她心有余悸,就像是真事儿似的,可是后来池玉冲进来之后,sandy又咯咯笑着在她耳边说:“看,故事的主人公来了。” 白茶有些不解,故事里的人明明死了,可是主人公怎么会端端的站在这儿呢? 最后,她寻思可能这个sandy姐也有些醉了,竟然说起胡话来了。 房间里的李青将手里的雪茄狠狠的按进了烟灰缸,起身拿起了身边的大衣,扭过头对金宸说道:“下次再约,我先把她处理了,别扰了你的兴致。” 随即走过来,一把将池玉搡出了包间的房门,动作可真狠,真像是对待个即将处理的东西似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爱是嫉妒 秦念跟了出去,一把扯回了池玉,另一手握紧了拳头向李青的面上打去。 这孙子太他妈混了,让未婚妻抓到玩.小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什么态度,什么男人! 李青一手抓住了他打过来的拳头,嘴上削讥:“秦警官还是少多管闲事,案子都移交了,你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现在到处逞英雄,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青甩掉他的拳头,一把扯着池玉的领口,带进电梯里。 秦念没想到这看起来斯文的李青居然能接住他的拳头,随即又想到他说的案子,才记起自己这是来干什么的。 随后他脑子一动,又钻回了大包里,走到沙发的尽头,冲着一直隐在黑暗里没言语的女人说道:“sandy小姐,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啊。” “还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 池玉麻木的被李青扯着出了凤凰台的大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雪花洋洋洒洒的将外面的马路和屋顶都染白了。 池玉抬起头,三五片雪花趁机钻进了她的领口,她只穿着件红色的毛衣裙,虽然厚实,但是却挡不住风雪,冻得打了个哆嗦。 她这才想起刚刚被自己扔在四楼的羽绒服,也不知道自己在耍什么帅,还将羽绒服都脱了,不过那可怜兮兮沾着灰又被人扯破了的羽绒服,就像她本人一样,缺乏尊严,又乱七八糟。 李青瞅着她仰头看雪的模样,打着喷嚏还忍不住孩子气的,用手迎了迎飘下来的雪花。 一如六年前一般,在那个廉价的烤肉馆门口。 物非人是一般的感觉。 李青展开手里的大衣,从后面将池玉裹了一个严实。 然后揽着她往停车场走,他的衣服带着蒸腾的白麝香的味道,在这冰天雪地里宽厚的臂弯也异常温暖。 池玉侧着瞪敲他,这模样,这表现,就好像刚刚在凤凰台的不是他一般。 走到车前,他竟然还万般绅士的,在副驾驶帮她开了车门。一上车,池玉憋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这一松可不要紧,身上却四处酸痛了起来。 被高跟鞋踹过的肚子也痛,被长指甲挠过的眼皮也痛,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自己刚刚使了多大的蛮力,双腿双臂全都胀痛到不行。 池玉默默的揉着一边儿的胳膊,鼻尖有些发酸,狠狠的想:“看你一会儿怎么向我赔罪解释,就算冲着我跪下来,抱着我的大腿也不成!” 不消一会儿,她又被脑中李青跪下来的想象吓得打了一个惊嗝。 李青路上面色铁青的开车,池玉刚刚在凤凰台里,跟人争风吃醋出了好大的洋相,也一言不发。 但是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会轻易原谅他,可是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她心里又没那么气了。 觉得只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就好,毕竟刚刚就是搂搂抱抱了几下,她也不是15,6的少女气了,只要是解释清楚,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想着想着暗自吐槽:“对,就是这么没出息。” 可惜今晚她终究没等来心软的“愿意相信”,第二天早上她从床上醒过来时,气的真想把今天的自己打个半死,别提要这恶人解释了,说是猛烈的鞭笞还差不多! 一进了房门,池玉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着来自李青低三下四的道歉。 李青从柜子里找出了药箱,蹲在她身边往纱布上呼呼的倒着酱色的碘酒。 池玉不快的“啧。”了一声,犯错误的人还敢冷着一张脸,什么毛病? 下一秒李青就忽着一大片纱布,盖上了她的眼皮子。 池玉刚刚打的兴起,狂飙的肾上腺素没让她觉得有多疼,后来伤口结痂凝固了,也没什么感觉了。 这会儿纱布带着碘酒,又把伤口上的血污统统化开了,碘酒一个劲儿的往伤口里钻,疼的要命。 池玉一边往后躲着,一边用脚踢上了李青的身子,“你滚!” 李青不理她的茬,一屁股将她乱动的腿制住,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嘴上也不甘示弱:“得,现在知道疼了,刚刚打架拼命三郎的劲头哪去了?” 池玉浑身酸痛,凭力气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乎放弃了抵抗。 躺在沙发上任他摆弄,用碘酒擦过的伤口丝丝的疼着,池玉突然委屈极了。 紧闭着眼睛留下了两串儿泪珠子,接着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 李青叹了口气,又在棉签上沾了透明的药膏,给她的伤口上药,指甲划得伤口是不大,细细一条,可是谁知道那指甲里有多少脏东西,万一发炎了,回头再烙下个伤疤,本来就不怎么出众的脸又更丑了。 想着李青倒有些宽心了,如此这般,要是更丑了,没人惦记了他是不是就能放心点儿了? 但是看这小人儿眼泪流的凶狠,又放弃了这个只动了一下的念头,估计她会伤心,以后等愈合了还是找个医美的正经医院,给她把伤口做了。 脸还是冷着,但是上药的手上却温柔多了,小心翼翼的将透明的凝胶铺在细细的伤口上,末了还吹了吹气。 膏药里可能有什么清凉镇静的功效,池玉觉着眼皮上凉飕飕的发着麻,也不那么难受了。 睁开眼睛,就撞见李青阴暗不明的盯着她看。 池玉一把火烧上来,指着他的鼻子说:“看个屁啊!刚刚在凤凰台你干什么呢?!” 李青看着这指在自己鼻梁上的手指,脸色不好看,瞥了一眼问她:“我的女人我怎么不能看了?我不是说让你别管这案子吗?听狗肚子去了?!” 池玉这人平常的性子十分温吞,基本上从来不与人红脸生气,但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儿都力求做个和事老。从小拧巴着性子,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所以万事以和为贵的那种。 更何况在李青面前,她向来头矮一丈,以前也凭着李青的纵容,有过耍耍小性子的时候,但是还是个本着弹簧的相处模式,李青若强,她就弱,被吃的死死的。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不知道是李青惯着她惯出了毛病,还是本来就火爆的性子终于掀杆儿起,想把之前憋屈的随遇而安一朝打倒,翻身做主人了。 总之,池玉今天就是想往火上浇油,一句都不肯输。 何况今天错的人,根本不是她。任谁人来评理,都是他的错,他怎么还敢凶! 池玉学着他平日的样子,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声。 “谁是你的女人!说话注意分寸,我看呀,你李大律师的女人刚刚还骑在我身上踹我踹的很开心呢。” “什么你的女人,谁爱当谁当去。” “我又凭什么听你的话,你说不让我管,我就不管,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李青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只是这笑不怎么和煦,一边将领带扯开了,一边说道:“我把你当亲闺女,你把我当后.爹呢是吧。” 池玉皱着眉头,心想这人怎么说话呢,谁是他亲闺女啊? 他有哪里对她好了,刚刚在凤凰台…… 池玉想起凤凰台401包间里头的金宸,从沙发上爬起来厉声说道:“告诉你,金宸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陷害贺齐生,还把贺文卿关进精神病院了?” “你们这是犯法,等秦念找到证据了,你们可都是要进监狱的!”其实言下之意是提点,让他别和金宸搅和在一起,但是人在气头上,说出来也很是难听,倒像是把金宸和李青归到一个犯罪阵营里去了。 池玉这边儿还没感受到危险的预示,只见李青扯开了自己的衬衣,又伸手解开了裤扣。 “你干嘛呢?我还说话呢,你听不见是不是?!洗个屁的澡!” 等李青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池玉哆嗦着也注意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青压过来十分温柔的将她按倒了,眯着眼睛掩盖着目光中的欲。 嘴上一张一合,慵懒的调子钻出来了:“没心没肺的东西,秦警官就那么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女人,不是你说不做就不做了的。” 池玉大睁着眼睛,还没明白这家伙突如其来的发.情是怎么回事。 触目都是矫健流畅的线条,还有那看起来尺寸吓人的物件。 池玉捂上双眼哀嚎道:“李青!你是不是有病啊,妈.蛋.赶快下去。” 李青点了点头,柔软的嘴唇像羽毛似的落在了她耳侧,十分亲昵的说:“说对了,我病得还不轻呢。” 手上用力,“刺啦”一声,好好的一件毛衣群就这么被毁了。 池玉现在也顾不得眼睛被污染了,双手抱住了身子,可是三下五除二的又被扒下了裤袜,上下失守,所以到底是要捂哪里啊? 李青的手指已经开始到处点火了,池玉哆嗦着声音求饶:“学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后背的内衣带也被解开了。 “啊。”池玉嘤咛了一声,一处被叼进了嘴里,轻轻的用牙齿咬着,另外的被冰冷的手指掐住了。 “学长你听我说,我错了,真的,我为我放肆的言辞道歉,秦警官是谁,我不认识,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重重的咬了一口,池玉双手拉扯着他的头发,可是李青像是不知道疼似的。 李青从凤凰台看见了池玉,心中就充斥着不安,惶恐,难捱,几种感受轮番上阵。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似乎是即将被她杀死似的。 他知道,如果把池玉扔在一群艳丽的女人中间去让旁人选美,没有谁会把她独独的挑出来。 可是他不一样,他在这温顺的皮相下找到了藏着的利爪,一下一下勾.人十分。 他这样的疯子能一眼发现这个妖精,带着天真无邪,呆着欲拒还迎。刚刚他从金宸看待她的眼神,和秦念的不断试探上,开始怀疑这世上不止是自己这一个疯子能发现她的诱.人之处。 他的手指带着冰冰凉的温度一直向下。 在即将突破那层防线的空档,池玉突然心生不安的出声阻止。 李青闻言抬起了埋在她身上的头,他此刻眼角绯红,只需看一看他的脸就知道已是欲.意紧了,难以自持的模样。 他细长的眸子中像是盛着过分的的柔情蜜意,她觉得他所看之处:她的身子上,面庞上好像都被刷上了一层柔滑的蜂蜜,润亮的很, “我有没有说过。我这些年来经常梦到你。”四目相对他突然开口。 “梦里我一遍遍要着你,可是却总有什么地方是空的。” “我已经等了六个年头,此刻你还唤我等一等,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无喜无悲,淡淡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高歌猛进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无喜无悲,十分冷冷淡淡的。 可这几句平淡无奇用于叙事的话,却像是一把剜心的利器,一下就把池玉掏空了。 以前累计的那些点点滴滴的空虚感,似乎是一瞬间找到了共鸣,翻涌着,叫嚣着在她身体里居高不下。 许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难受到她抛弃了害怕,也舍弃了犹豫,展开双臂一把将李青抱住。 抱住他仍是不够,她应该还需要更多,把四处乱窜的寂寥感填满才好,即便是被这该死的温柔里被溺死也好。 李青感受到她在自己身上收紧的双臂,面色暖和了起来,轻笑了一声,安抚的吻了吻她的另一只没有受伤的眉梢。 池玉咬着嘴唇痛出了几滴眼泪,双手从李青身上挪开深深的陷进身下的软皮子,这会儿她也顾不得这沙发是李青宝贝的从意大利进口而来的金贵物件。 照她这个扣法儿,指不定要把李青的后背掐出血来,说到底还是爱着,还是心疼,才生出了嫉妒和勇往直前的动力,这个空档里她居然还有心思考虑是不是会伤道对方。 感受,还真是应了李青前阵子那句不着调的浑话。 伴着婉转曲折的声线,李青一路高歌猛进。 池玉也分不清是折磨还是舒服,整个人像是,腾云驾雾的,忽高忽低的,云里雾里的最后会晤那周公去了。 --- 第二天一早,池玉从卧室的床上醒过来,窗子外面已经很亮堂了。她用力的想把千斤重的眼皮子撑开,迷迷糊糊,一时间忘了昨天睡前都发生了什么。 还以为是个寻常的上班日,顺势往一边儿的床上摸了摸,李青又不在了。 她高举双臂,伸展了双腿,像平常一样想拉拉筋骨,伸个舒服的懒腰,然后卧室里就爆发出了一声穿透房顶的凄惨尖叫。 腰痛,腿痛,眼皮痛,更重要是的那密密麻麻的钝痛,简直比来大.姨.妈时还要命。 她一把将身上的羽绒被掀开了,眼睛睁得老大,果然,触目到处都是痕.迹。 这时候她还哪还能记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简直像是走马灯似的,不要太历历在目好吗? 而且照着昨天晚上她还没睡过去之前,顶多就是被咬上了一口,根本没可能有这么夸张。 难不成这个禽.兽在她昏.厥之后,又,又? 池玉盯着天花板上的铁艺吊顶灯出神,昨天明明是她受了委屈,要找他讨个说法,而且还可怜兮兮的在凤凰台守着她冲着那些个小.姐发疯呲牙,活像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怎么后来就这样那样,发展成这个对她十分不利的结果了。 而且这混蛋居然除了昨天展现了惊人的耐力外,丝毫没有做什么解释,昨天他为了什么和金宸跑到凤凰台去消费?到底去消费了几次?中途有没有点什么不干净的服务?是不是以前就有这花花公子的毛病?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知道贺齐生压根儿不是犯案的真凶? 妈.蛋,这些问题一个都没得到解决不说,反而自己被他在沙发上就解决了。 池玉欲哭无泪,从床头拿过自己的手机,按了两下,想问问秦念昨天证人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谁知连电话都和她作对,倔强的黑着屏幕,按了好几次开机键都不能启动,最后露出个电量亏空的警告图标。 池玉愤愤的将手机插到了充电线上面,然后艰难的挪动双.腿,下床去洗澡。 浴室洗手台的正前方搁着一个白色药店的塑料袋,池玉好奇的用手拨了拨,里面有五六种软膏,但只有一种是抹在眼皮上用于外伤的,另外全都是用途特别暧.昧的软膏。 说明书上美其名曰,对粘膜类型皮肤充血、红肿、撕.裂有奇效。 池玉看到撕.裂两个字,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腿,皱着鼻子将红色的软管扔了回去。 什么玩意儿! 但是洗了澡后,她磨磨蹭蹭的还是用棉签先给眼皮子上的伤口涂了药。 随后一只脚搭在浴缸上,以诡异姿势抹另处,一边涂着池玉一边哭唧唧的想:自己这颗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清早还要这么羞.耻的涂药,当真可怜。 按道理她洗了这么好半天的澡,李青早就不会有什么耐心等她这么久的,但是再出来她也没听见楼下有任何动静。 于是乎穿好衣服,用遮瑕膏愤愤的将脖子上的痕迹盖住了,趿着拖鞋一瘸一拐的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往一楼挪着。 果然一楼除了餐桌上摆着的饭菜,空无一人。 池玉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的联想到“豪门弃妇”和“拔什么无情”的字眼。 疑惑着走到餐桌前,今天的早饭是芝士牛油果三明治,旁边的盘子里还有些黄油炒蛋,厨房的咖啡机上还煮着咖啡。 池玉用鼻子狠狠的吸了吸香味,肚子没骨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昨天运动了一晚上,不饿才怪。 她给自己倒了杯滚烫的咖啡,坐回餐桌上吃着三明治。 三明治有些凉了,不过外面还是很酥软的,牛油果熟的很透,带着点儿核桃的清香。 池玉一边儿往嘴里扒着盘子里的炒蛋,一边儿思索着:陈阿姨怎么不在,一般不都是会跟她唠几句家常再走,也不知道她姑娘怀孕最近是不是还那么挑食。而且陈阿姨最近是不是又学习了什么西餐的菜式,怎么突然想起买了牛油果和芝士了。 要知道平常陈阿姨手下的菜色,那都是正儿八经的北方中餐。 早上不是包子油条,就是小饼或者粥点,甚至有一次池玉说想吃面包,第二天一早她居然买了手撕老面包来给她吃,并且还热情的配了三个小咸菜。 池玉吃饱了早饭,精神头好了不少,觉得身上也舒爽了不少。 估摸着手机这会让也该开机了,于是爬回楼上的卧室去。 手机这会儿确实开机了,开机了倒是不要紧,可是这屏幕上的电子时钟吓了池玉一跳。 一声尖叫再度穿透房顶,楼上人家的主妇正在削土豆,一个失手将土豆掉在了地上,土豆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一旁,被狗子一口叼走了。 主妇痛苦的抚上眉心,也不知道这楼下的姑娘是怎么了,一中午已经叫唤了两次了,活像杀猪似的。 暗自决定,如果她一会儿再叫,她就打电话报警。 池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钟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头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因为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而她还在家里悠哉的吃着早点?哦不,午饭? 手机非常不合时宜的震了两下,池玉点开微信,正是昨晚上的罪魁祸首。 用黑色logo做头像的李律师在对话框问道:“起来了吗?” 池玉撇着嘴不想回复,这家伙居然早上上班去不叫她,一天缺勤可就是要扣四百块全勤奖的啊。还好意思问她起来了吗? 不稍一会对面又发来一句,“这些日子你别来公司了,也没什么正经事儿,给你提前放年假了。” “工资照发。” 池玉皱着眉头,心想什么叫没什么正经事儿,就算工资照发她难道就是那种喜欢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小人?在家躺着怎么还能安心的拿工资呢,再说了这事儿是HR说的算的,他一个高级合伙人有这么大的权力? 再者说贺齐生被诬陷可是人命官天的大事儿,他在这个档口还给她放假,越是躲着藏着,她越想一探究竟。 关了对话框,池玉就在通讯录里面找起了秦念的电话,秦念从昨天到现在还没联系过她,是不是因为也没找到什么证据? 如果没证据那可就惨了,下一步她还真不知道要从哪里查起。 池玉仔细的将手机通讯录里面的二十几个人翻了个遍,说来比较唏嘘,她确实社交圈子少的可怜,除了李青之外,她这辈子好像没认识到什么体面的人物。 老东家里那些腌臜的势利小人她也没想过要再联系,除了吕双双之外早就删了个遍,现在这二十几个人里头,除了家里的亲戚们和大衍律所里面的同事门,外带还有点餐小哥的电话再就没有谁了。 可是偏偏就这二十几个电话,她前前后后翻了三遍,也没找到秦念的名字。 是不是没存?明明存了的呀,她疑惑着再去通话记录里面找,同样,并没有陌生的号码。 这怎么回事儿? 一条微信又进了手机里面,池玉打开一看,一脚踢上身边的床头柜,痛的像个虾米似的弯着腰去揉。 “你别想着再联系秦念了,我把他电话号码都删了,这些天你好好在家躺着,实在不行跟叔叔阿姨一起去欧洲旅个游,我给你们报团。” 池玉揉好了脚趾头,警惕的对着四周的墙角看了看,李青这家伙是不是在家里装了针孔监控摄像头,怎么她想什么做什么他都清楚一样。 池玉绕着四周看了好一通,才安心的回到了衣柜旁边。 打开衣柜她又犯起了愁。 昨天在凤凰台丢掉的那件羽绒服是她今年双十一才购入的,是她冬天御寒的衣物里,最为厚重保暖的一件了。 要知道这些年冬天里天气的寒冷度持续创新,真真的一年比一年冷。 虽然李青老早就扔给她一张信用卡的副卡,说是里头有五十万的额度,够她买买买的了。 但是池玉自认为这点儿清高的傲气,她还是有的,追溯到六七年前,她也是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喜欢上了爱上了,也是不愿意在金钱上人情上沾男人太多的便宜。 即便是万般不情愿的被半强迫着收了他的卡,但是从来没有真的刷过一笔,从来都是装进钱包里时时刻刻带在身边。领了这个情,但不用这个钱。 每每打开钱包看到了,心里也会有点儿小小的感动,像是用钱财制成的,低俗护身符似的。她还是相信,这里头是有真情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天作之合(加更) 许是池玉可是过惯了穷日子的,一朝穷农翻身做主了,穿用上还是那么节省的。 每个月的工资能攒就攒,看着户头上的存款一点点变多,心里有种安心的满足感。 自己的钱自己攒来花,没毛病。 所以丢了打半价都要九百八十八块钱的羽绒服,她还是有些肉痛的,而且其余的衣服看起来都不是那么御寒,何况昨天又下了那么大的雪,今天还星星点点的不肯停,人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但是现在又下雪又化雪一定是更冷。 她心里正想着不行在毛衣里面多套几件保暖衣,楼下“叮咚”了几声,门铃响了。 池玉拿上了手机下楼去开门,她住在这儿也有三四个月了,除了陈阿姨之外,再没见过有人按响过这门铃。 连李青的父母也是不来串门子的,如今连南橙都人间蒸发了更是家里更是冷清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可视电话的跟前,心想一阵恶寒,不会是金宸那鬼家伙找上门来了吧。 但是站在可视电话跟前,她发现此刻的境况更显得尴尬了。 横竖要是那个满肚子坏水的犯罪分子,她一个电话打给110报警就好,一时半会儿谅他也不能破门而入。 可是门外站的人却是她在大衍律所的熟人和同事,何欢,何律师。 何欢今天披着一件火红的皮草斗篷,头上还兜着尖尖的红帽子,眉毛和睫毛上还有些雪花融化后的水珠子,衬托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更加妖冶多情,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直愣愣的站在门口。 经过昨天在凤凰台的刺激,池玉现在有些疑神疑鬼的,何欢怎么找过来了?难道是来找李青的?他们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时常在这儿会面吧…… 但是转瞬,池玉又把这个可笑的醋念头给打消了,她和李青几乎是日日黏在一起,只有她自己在这幢房子里独处的时间,李青只要是在家,她不都也在吗?所以何欢怎么可能会偷偷跑来和李青私自幽会。 何欢手上不停地按着门铃的按钮,响的次数多了,但是门还是没开,高挑的眉头皱起来,脸上有些不耐烦起来。 她一边按着门铃,一边靠近了说话的收声的麦孔,说道:“池玉姐,你就开门吧,别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在里头。” 池玉一开始没有开门是在莫名其妙的吃飞醋,但后来又有些怕何欢这个大嘴巴在公司四处宣扬自己和李青未婚同居的事情,虽然这现象在现在社会里很常见了,但是池玉思想上还是个老顽固,不然怎么会落得个三十岁还是老铁树的光景。 本来她想悄无声息的假装家中没人,但是听到何欢早就洞悉了一切,反而闹了个小偷似的大红脸。 门外的何欢还在不依不饶的劝说着,并且举起手中的袋子,把商标在摄像头处晃了晃:“你看,是李律师托我来的,给你送东西啊。” 池玉害怕她接着说下去,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全都搬出来,她可是见识过这位何律师的大尺度,赶忙将开关按开了。 “咔嚓。”一声,走廊尽头的大门打开了,接着就是何欢“哒哒。”细高跟鞋的动静。 池玉不自在的从走廊尽头的客厅里探出个脑袋,招呼她:“那个,你来啦,李律师叫你送什么呀?” 何欢笑着停在了鞋架一旁,转过头问她:“还需要换鞋吗?” 显然将她视作这屋里的头的女主人了。 池玉双手背在身后互相搅弄着,尴尬的说:“啊,不用不用,你进来就成了。” 何欢进了客厅,眼睛转着四处打量着,流露出了很明显的羡慕和嫉妒,嘴里喃喃的说着:“官二代就是不一样喔,估计在律所里头的股份,一年下来也有个上千万的分成吧。” “这住的房子,用的东西还真是奢侈啊。” 她四处溜达着,池玉跟在她后面也没听清她嘴里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挠了挠而后不安分的碎发问道:“你说什么?” 何欢打量够了,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手上在细腻的皮子上摸了一把,嗯,是手工质感。 何欢这人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她从小就有种与生俱来的对奢侈品的鉴赏力,不像有些人只会用不会品,但是她确是没用过但一眼就能看出电梯里那位好面子的三级律师,背的是高仿的Prada杀.手包。 她回过头对池玉笑了笑说:“没什么。” “这是李律师托我去给你买的衣服,池玉姐你打开看看吧?” ?池玉踌躇着凑过去,将袋子里面的盒子取了出来,又厚又沉的,她拖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将盖子打开。 是一件很宽大的灰色羽绒服。池玉摸着又软又蓬松,估计穿上很暖和,于是套在身上在落地镜前试了试。 脸上露出些小得意,算李青他有点儿良心,记着昨天自己丢了一件,又补了一件给她,要不然这么冷的天气,她正巧快要到生理期了,可不想饱受痛经之苦。 何欢面色古怪的瞅着池玉兴奋的在试衣镜前,试穿那件Moncler的新款羽绒服,双手还不停的摆弄着衣襟和领子,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何欢嘴角抽搐了几下。 本来早上李青委托她出去给池玉选衣服的时候,她猜想着李青可能是惹了池玉生气,估计是要买些漂亮的奢侈品来哄她开心。 可是李青指名道姓的牌子却让她瞪大了眼睛,Moncler这牌子确实也能勉强算作是奢侈品牌,一件外套都要上万元,但是这牌子却是个起初只做羽绒服起家的服装品牌呀。 而且那种胖乎乎,软踏踏,一点儿都跟美丽沾不上边儿的羽绒服,怎么好用来送给女朋友的?在她看来这种反人类的衣物,是绝对讨不到女人欢心的,要说讨上一顿臭骂还差不多吧。 但是在她委婉的劝说下,李大律师仍然不得要领,还专门嘱咐她要又肥又厚的那种,最好是能在零下十几度都保持温度的种类。 何欢最后也无可奈何,迫于大老板的威严,只能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什么保持温度啊,从豪宅出来就上了豪车,用得着吗? 难道池玉姐这几天就要出发,组队去南极探险了? 这会儿看着池玉美滋滋的试着这件她看都不想看的衣服,她明白了,这两人啊,真是古怪倒一块儿去了,天作之合的那种! 要是她穿成这副鬼样子,别说是帅气多金的男朋友了,估计连那些床上的伙伴都不想跟她一起走进宾馆的大门吧。 池玉重新获得了羽绒服这个御寒神器,心里头开心了不少,美够了,余光中看到何欢瞅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上班时间被指使过来跑腿,来给自己送棉袄。 自己就只顾着喜滋滋的试穿,把人家晾在一边,来个水都没给倒,丝毫没有待客之道。 她如此想着快速将衣服脱下了放在了一旁,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客用马克杯,倒了一杯热咖啡,递给她。 “谢谢你帮我送衣服,要喝咖啡吗,新煮的?” 何欢没有推辞,单手接了过来,吹了吹,慢慢的喝了一口,在白色马克杯上留下了一个枚红色的唇印。显然没有现在要走的意思。 池玉瞅着外面又开始下大的雪,没话找话的问道:“外面雪这么大,你怎么过来的啊?这边儿可不好打车。” 她思索着是不是现在就得叫个滴滴打车,等何欢喝好了,还不见得有没有司机接单呢。 何欢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半山腰,光秃秃的树枝上落了不少积雪,银装素裹的,倒是另有一番景致。 这种富人的窗外才能看到的景致。 她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怎么回去了,李律师叫司机送我过来的。” 说着她的视线收了回来,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儿上,黑色的翻毛皮上已经有些水渍了,皱了皱眉头。 她这双好不容易买来犒劳自己的Dior长靴,可是羊皮大底的,虽说是刚刚是有司机接送,可是这小区的保安也够狗仗人势的,说什么也不肯对非业主的车子放行。 硬是逼得她没办法,从小区门口徒步走了进来,路上已经被物业用盐清干净了积雪,但是还有着不少雪水,此刻这鞋底娇贵的羊皮,还指不定花成什么样子了。 池玉听到她的话眼睛亮了亮,连忙找来剪刀把羽绒服上的牌子剪掉了,兴冲冲的对她说:“那正好,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公司?我还正愁从这破小区里面打不到车呢。” 破小区三个字,但是丝毫不掩饰对这旁人羡慕豪宅的鄙视。 豪又有什么用呢,不通车的呀! 何欢听了这话,顾不得将手里的热咖啡喝完,将杯子搁在茶几上突然站起来了,一边假意拍着自己的脑门一边儿对她说:“哎呦,池玉姐你瞧我这记性,我这会儿还有别的重要公事要办呢,先不跟你聊了,得马上走呢。” 池玉忙把手上的标签扔到了一旁,套上衣服唤她:“哎?没事儿,你把我带到市里也行。我自己再打车回公司……” 池玉这边儿话还没说完,何欢已经甩上门“噔噔瞪。”几步跑出去了,像是后头有狗追她似的。 池玉撇了撇嘴,心想,不带就不带嘛,你跑什么呀,穿着那么细的高跟鞋,傻姑娘,仔细崴了脚啊。 第一百四十章:细水长流(三更) 何欢落荒而逃后,池玉好不容易约到一辆网约车,还是同小区的奔驰GLA。 开车的司机是个长得挺喜庆的小伙子,说自己的新婚老婆最近怀孕了,变得特别挑食,他这会儿要去市里头给她买全聚德的烤鸭,看着外面下雪,顺便上了一下约车软件看看能不能带个人一起去市里,省的路上开车无聊。 小伙子虽然说着老婆因为荷尔蒙的关系对吃食百般挑剔,这一刻想吃烤鸭卷饼,说不定等买回来她又想吃别的了,但是看起来心情极好。 他一路上跟池玉絮絮叨叨的说着要当爹了的心得,池玉坐在后排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附和,让他感染的整个人也喜气洋洋的,脑海中浮现出婴儿的可爱模样。 新生儿预示着生机勃勃和新事物的降临,总归是件值得祝福的好事。 不知道如果自己和李青有了宝宝,会是什么样子的,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 开车的小伙子见她呆呆的看着窗外出神,又瞥见她手上空空如也,左手上没有个戒指之类的饰品。合计着这位小姐姐可能是还没结婚,自己说的这些会不会惹人生厌。 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絮叨了这么多家常事,将话题引到她身上,“您这是去律师事务所办事?” 池玉回过神来,冲着后视镜笑了一下,“我在那儿上班。” “哎呀,原来您是律师呀,律师这职业可了不起,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小伙子奉承了几句,开到了目的地,将她放在大衍律所的门口。 池玉也没解释,在大衍律师事务所做律师的人,固然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只不过这人不是她,而是她的另一半李青罢了。 她在车里快速将账单支付了,冲着小伙子摇了摇手机,道了谢就下车了。 黑色的GLA上这会儿已经积了不少雪花,小伙子开车仔细,慢慢的掉头驶走了。 池玉在门口目送了好一阵,直到黑色的小点消失在车流中,追踪不到痕迹。心里有些感慨,这种平凡的幸福也是生活的一种瑰丽之处,也不知道自己和李青何时才能迎来这种内心平静,细水长流的日子。 思索了一阵,她又有些自嘲,她以前自诩一个人自由自在,现在反倒有些恨嫁的心理了,只是窥见了别人的婚姻的一角,就有些无限向往的羡慕起来。 说到底要实现这平平淡淡的日子,横竖要先把李青从金宸身边拽开,将这事儿正确的解决掉。 她铁下心来,给自己鼓了鼓劲,转身走进办公大楼。 电梯里的数字不断跳动,到了22层,池玉走了出去,正要越过前台走进律所。 前台的小姑娘却像是活见鬼了似的,连忙从工位上窜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池玉不解的扭过头来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脸上有些发红,但分明不是腮红打多了的样子:“池小姐,李律师没跟您说吗?” 池玉楞了一下,“说什么?” 小姑娘喏嗫着,两只手指搅和在一起,明显没有接触过这种阵仗,平日里她都是迎来送往的,作为律所的前台,当然是竭尽所能的让人多往着门槛里面走。 来的舒服,走的惬意。 但是今天早上李律师给她安排的这个任务,她可真是无福消受。 他居然叫她将人挡在这门外! “李律师说,安排您最近休假,嗯,您就不用来公司了。” 池玉啼笑皆非的说道:“你说的这件事儿啊,可是我拒绝了休假呀,哪有光领钱不干活的道理。” 小姑娘一时间搭不上话,憋得满脸通红,心想:你男朋友李大律师就是这公司最大的股东,你休假还是白零钱,横竖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吗,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怎么不在家解决清楚呢,要我来横插一杠子算什么呀。 池玉见她不吭声,准备绕过她走进去。 谁知小姑娘突然一把将她抱住了,嚷了一句:“池小姐,您别为难我,您放假期间不能进去。” 啊?池玉转了转眼珠子,明白过来她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李青这是对她下了严禁出入律所的命令?并且还派前台的小姑娘盯着她? 小姑娘睁开眼睛,瞥见她脸色上没有愠怒,连忙松开了手,自己也觉得刚刚的举动有些唐突,对她连声道歉:“池小姐,不好意思,我也是一时着急,您今天要是进去了,我的工资可就不保了,您就行行好吧。” “我也就是个听令办事的小职员,别都难为我呀。” 池玉当然知道这道理,也没打算为难她,李青可不就是吃准了她这个面子薄的缺点,笃定了她不会强人所难么。 池玉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没事儿,你工作吧,我就不进去了。” 小姑娘一步三回头的还在瞅着她,生怕她趁着自己坐回座位上,一个健步冲进去。 池玉扯了扯嘴角,转身又进了电梯,刚刚因为这保暖的羽绒服被捂热乎的小心脏,又冷了起来。 不给她进律所,非要拖到贺齐生的案子上庭审判是吧? 池玉手机里秦念的电话都被删了个一干二净,于是只能再打了个车奔往警察局。 --- 警察局里头的秦念正在双手捧着手机唉声叹气,早上一进了局里的门就双眼发直的盯着手机,连吃早点喝水抽烟上卫生间,眼睛都没离开过这手机屏幕。 活像个痴儿。 可惜屏幕就是不给他这个面子,一上午也不肯亮。 几个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旁边起哄,看来咱们警局里头的小潘安最近恋爱了,估计对方还是个极其高冷的主,不然看他能这么魂不守舍的盯着手机出神吗。真实一物降一物啊,小狼狗也能驯养成大金毛。 旁的的吴警官倒是对他们的调笑不以为然,轻蔑的瞥了他那个怂样子一眼,心想你小子平常嘴臭,这回真是老天开眼,活该! 秦念翻了个白眼冲他们吼道:“什么情啊爱啊的,你们可真他娘的俗气。” “我这是在等革命战友的电话,知道吗?!” “切。”众人唏嘘一片,敢做还敢当,扯什么革命战友,他们才不相信他会是在等个大男人的电话。 其实秦念这话说的没错,从昨晚他在凤凰台处吃了瘪后,他就特别急切的想跟池玉汇报一下昨晚他俩联手突然袭击的战果,好歹也算不费池玉和那些个小姐们打成一片。 虽然她负伤的理由好像并不是为了破案,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案子现在不上不下的,让他堵心的难受,但是局子里的人断然都是不关心的,要是和同事们多嘴个几句,还会被骂是不是有病,都移交出去的案子了又在费什么心思。 闹不好还会被赵队做处分。 但是池玉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唯一一个跟他一样正义凌然的小同志,不抓到真凶不罢休的那种。 可是昨天从凤凰台出来了他又直接奔着医院去了,等处理好了事情都已经是半夜了,但是他又有点儿担心池玉,于是去了个电话,但是电话是忙音。 也许睡了?这么想着他又发了几条短信过去。 但是直到今天早上对方也没有回复,他这种有苦难言,没处诉说的心情真的像是痛失了一个革命伙伴,甚至他琢磨着,李青这兔崽子不会把池玉也关进精神病院去了吧? 看他昨天在凤凰台那副死相,好像也没对池玉有多少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曹操草擦就到,池玉刚从出租车里钻下来,推开了警察局的大门,顺带着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秦念一看见他惊喜的眼前冒星星,马上蹿了上来,一把将她抱住了嘴里还嚷嚷着:“妈呀,你可算出现了,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呢?!” 众人一见这场景,又兴起了,这姑娘不是那次谁谁太子爷的未婚妻吗? “哇。”三角恋啊,可是再一瞅这姑娘,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可是真真不怎么出众,老穿得贼厚实,裹得跟个小地鼠似的。 池玉被他勒的直咳嗦,拍着他的后背示意他放开,秦念这才不好意思的将她放开了,用纸杯给她倒了杯水,送进会客厅里去了。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短信也不回?” 池玉面上一红,不好意思说李青把你的联系方式全给我删了,但是又疑惑着从包里翻出了手机,“你给我打电话了?还发短信了?我怎么没看见。” 池玉摆弄了半天,才发现有个号码赫然躺在黑名单里头,不是秦念的号码又是谁? 她青着脸将秦念的号码拖了出来,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都没看见。昨天的事儿怎么样了?那几个证人找到了吗?” 秦念听她说到昨晚,面色不自然的问了一句:“你昨天晚上没事儿吧?”言下之意是,没被李青毒打还是怎么着的吧。 池玉也面色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嘴唇说道:“啊?我啊,没事儿,没事儿,他能把我怎么着啊。”嗯,说的很没有底气。 秦念皱着眉头回忆起昨天晚上在凤凰台的情景。 他折了回去,果然看到隐在沙发尽头的那个女人,面庞熟悉,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那天出.台的五个姑娘之一,sandy,而且正是她在最后留在了金宸的房间里,给他做了案发时间整晚的不在场证明。 “sandy小姐,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啊。” “还真是让我一通好找。”秦念挤眉弄眼的,口气张狂的很。 Sandy却堂而皇之的装起了傻,一只手抚上红唇,喏嗫着:“请问您是?” 嘴上张合着咬上了指尖,双腿交叠换了个姿势,即可就有盖不住的风景从裙.底泄露了几分。 换做是一般男人,十个有八个都可能被这种视觉冲击的姿势,弄得心绪飘然,可是秦念却不是这色胚中的一员,sandy眼中流露的精明已经被他洞察一清。 他扯着嘴角,双腿伸展着坐到了茶几上,正巧辖制住她乱动的腿,让她不能再动作,手上从后屁股兜里摸出警官证,打开了贴在她脸上问道:“怎能着,现在记起来了,你说我是谁呀?” Sandy脸上褪去了一些妩.媚的神情,被他这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搞得很不快。 瞥了一眼面前的警官证,就一巴掌闪开了,嘴上也不如刚刚说话那么嗲声嗲气了,“哦,秦警官呀,我还当是谁呢,几天不见,您又丑了不少啊。” 秦念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随后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Sandy笑了笑,红唇微启,:“瞧您这话问的,这儿开门迎客,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剩下的那四个姑娘呢?都跑哪儿去了?”秦念逼问。 她这回没有一句句抬杠,不言不语的越过秦念的肩膀,神色不明的瞅了一眼坐在后面的金宸。 秦念皱起了眉头,突然想起刚刚丽姐说的“四个姑娘”,心下一震。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肖子孙 念皱起了眉头,突然想起刚刚丽姐说的“四个姑娘”,心下一震。 丽姐刚刚一直叫嚷着那四个姑娘,他一开始也没太注意,只当是这鸡头十分的没文化,连四五六的这么简单的数字都算不清楚,怕是没上过几年学。 可是照着丽姐刚刚说的话,那四个姑娘早就不知去处了,不是逃了,就是被人藏起来了。这最有可能将他们雪藏了的,不正是金宸吗?作了伪证后,就人间蒸发了,可真是便利。 但是sandy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而且就坐在金宸和李青身边儿呢? 而且现在想想,金宸如果是他和池玉怀疑中的犯案人,杀人家伙,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心思缜密程度可见一斑。 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小.姐,留下来陪他过.夜,就算了给了再多的钱,11点多在他犯案的时候,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个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凤凰台的区区sandy,怎么会在案发第二天如此镇静,换了别的普通女人早就吓疯了,岂不是很有可能做出对金宸不利的证词。 稍加一推测,他就想到原来sandy并不贺齐生从凤凰台找来的,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是金宸的帮凶,那么和贺文卿进行过视频通话的人也就是她?! 秦念一时间眸子暗了暗,此刻已是如狼似虎的盯上了面前的女人。 很好,这种移花接木的障眼法使得真好,同样都是小姐,而且有了其他四个姑娘和贺齐生不清不楚的供述,他在办案时居然也顺着他们铺好的道儿。 理所应当的觉得这五个姑娘就是一伙子的,也没有想到这其中之一的sandy小姐根本不是来自凤凰台的。 金宸在秦念后方的沙发上坐的很懒散,不慌不忙的,仿佛sandy和秦念的对话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压根儿跟他无关似的。 包间里的十个姑娘现在只剩下了被金宸点名包.下的牡丹一个人。 牡丹其人跟她的花名一样,颇有些雍容富贵的姿态,柳叶弯眉,丰润的唇瓣,鹅蛋脸被脂膏贴着,有些发圆的趋势,她从不忌讳吃喝,管不住嘴全身的软肉也就像吹气球似的,越来越鼓囊。 不过有不少客人都喜好丰腴的这一款,所以牡丹也从不吝啬露出自己的圆润姿色,一走一动,肥肉轻颤着,也算作一种资本和特色。 虽然身子胖了一些块头大了一些,但是牡丹却是这一众小姐中胆子最小的,刚刚只顾着怎么捞金,费力的争宠,这会儿被单独的留在了401的大包里,她却有点儿胆怯了。 看着秦念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掏出了警官证,她才知道,今晚自己非但不是拔得了头筹,反而是巴巴的置自己于狼窝虎穴了。 金宸的手上还在她的身上肆意拨弄着,这会儿温暖的包间里也因了秦念和sandy的对峙,气压有些冷了起来。 牡丹心里头害怕,身上不稍一会儿就起了些鸡皮疙瘩,金宸感受到手指下那些疙疙瘩瘩的皮肤,眼睛一斜,柔声问道:“怎么,你冷?” Sandy见金宸不打算理会自己求救的神色,只好把眼神落了回来,与秦念四目相对,她轻轻巧巧的开口:“我也不知道。” 秦念将警官证收起来又塞回了裤兜里,点了支烟,垂着眼帘说道:“唔,我想你也确实是不知道,因为你根本不是凤凰台的小姐是不是?” Sandy没想到这看起来二把刀的小刑警,竟然不出一会儿已经看出了端倪,而且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气息慌了片刻,但面上还强装着妖娆和镇定:“秦警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秦念重重的吸了一口,喷在她的脸上,熏得她眼圈泛红,厉声说道:“你既然不是凤凰台的小姐,那就是一早就和金少爷认识的了?” 她垂着头,没说话,秦念又开口,“你不用想着怎么替自己开脱,之前是我没注意到这点,所以也没有仔细查过监控录像上七点之前的内容,如果我现在回去看上一看,是不是能看到sandy小姐本来在贺齐生进门之前,已经和金少爷等在总统套房里头了?” “所以跟贺文卿视频通话的人就是你咯?” Sandy双手交叉端在胸口,长年浸泡在武警部队里,秦念只需一眼就知道,这姿势是很典型的防御姿态,这个女人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正在极力克制自己将事情吐露出来,又或者说阻止自己将她的话逼问出来。 看来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对的了。 他还想再趁热打铁的逼问下去,旁边“咣。”的一声,牡丹应声倒地。 刚刚金宸问她冷不冷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借机溜出去了,所以耍了个小聪明,黏黏糊糊的贴在金宸身边娇滴滴的说道:“金少,我可能有些感冒了,您看咱们今晚的事儿能不能换个时间,我贱命一条倒是没关系,省的我把您金贵的身子传染上了流感,可就不妙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对金宸产生这样的妄自的揣测,这少年唇红齿白又长得十分俊俏,除了看起来好色好玩儿,纨绔了一点儿,与其他年级相仿的少年郎也应该没什么不同,这些年轻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她想着说不定装一装可怜,还能博得一些同情。 所以她见到金宸将手从她身上抽回去,勾着嘴角点了点头的时候,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咽了一下口水,顾不得拿衣服,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准备跑出门去。 谁知她刚一站起来,后腰上一股子猛劲儿,竟是金宸抬起脚将她狠狠的踹在了地上。 牡丹惊恐的转过身来看他,不知道他怎么就动了怒。 只见面目阴沉的少年眯着眼睛,拿起身边的冰桶,将里面的冰水和着冰块一把泼在了她的身上。 饶是这样仍是不够,他拿起身边的酒瓶子,抬起胳膊从她的头上慢慢的浇了下来。 一边浇着,一边冷笑着说道:“是啊,谁说你不是贱命一条呢。” “既然是贱命一条,就守好自己的本分,老子定下的事儿,也容得了你说变就变?” “你真把自个儿当成什么金枝玉叶了?” 牡丹蜷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身下是冰冷的寒,身上是刺骨的痛,腰上刚刚金宸踢过来的那一脚用了八九分的力气,她只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要断了似的一阵阵抽痛,但她不能反抗,紧闭着双眼,只能接受这来自客人的无情施.暴,祈求着希望他的气能消得快一点。 牡丹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似乎一点儿都不能让金宸满意,他将酒瓶子扔了,随后扯着她的头发连同她的身子一齐拽起来,用力拍着她的脸逼她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样?现在不冷了?” 牡丹头上吃痛,有不少头发沾着血都被狠狠拔了下来,她抖着身子哭求道:“不冷了不冷了,金少,我错了,错了,我好好伺.候您,不敢说不了,求您放了我吧。” 金宸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没诚意。” 随后拿起一个没被灭掉,还燃烧着的烟头对她说:“吃了,我就放了你。” 牡丹瞪大了双眼摇着头,“不,求你,求求你。” 娇嫩的唇舌怎么能抵得住滚烫的火呢? 金宸不容她拒绝扯着她的头发,一把将烟头按了过来,面上那凶狠劲儿,这是不把她嘴上烫出个洞来不罢休的样子。 牡丹死死的盯着那个冒着猩红火光的烟头,越靠越近,嘴里呜咽着。 她不能被毁容啊,她弟弟的医药费还没有指望呢,如果她没了姿色还能赚到什么钱呢?肯定会被丽姐马上赶出去的。 她的眼影和睫毛膏被泪水糊着,泥泞在一起,好不狼狈,现在哪里还有牡丹这个雍容华贵的样子。 然而这烟头始终没有落下,秦念起身揪着金宸的胳膊将烟头扔了个老远,沉声说道:“金少还真是不给面子,我这个人民警察还坐在这儿,你就又想犯案了?” 金宸咧着嘴笑了笑,将手中牡丹的头发放开,随后将皮鞋踩上身下的人,说道:“什么叫又想犯案?我看你这个警察当得真是有意思,狗屁证据都没有,就像一只疯狗到处乱咬。” “再说了,男女之间的事儿,你难道不懂?这都是情.趣,懂吗?” 金宸双手折叠,抱着脑后,脚上十分舒适的踩了踩牡丹身上的肥肉。 秦念咬得牙齿咔咔作响,一脚将他的腿踢开了,随后拿出了手铐意图将他拷了带回局子。 金宸也不恼,笑嘻嘻的突然问了一句:“怎么?你爹那个老鬼没有告诉过你要把这个案子尽快移交了。那句中国话怎么说来着?”说着他眼睛转了转,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该用的成语似的。 “哦对!你可是个不听老子话的不肖子孙,干嘛还要多生事端,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秦念听到他说起秦千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呲着牙说道:“有妈生没妈养的玩意儿,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呢?” 本来想扬起拳头往他脸上凿上两下,可是最后想了想身上戴着的警官证还是忍了,随后将手机掏了出来,点了一下,刚刚他与sandy的对话就响了起来。 秦念播了一会儿就将手机收了,要说刚刚金宸的面色只是恼了,现在血红着眼睛则像是从地狱刚爬出来的厉鬼似的,恶狠狠的盯着秦念。 秦念一把将牡丹拎了起来,驾到了门外面,牡丹死里逃生,双腿打着寒颤,脸色煞白的站直了身子,她低着头小声冲着秦念说了一句:“谢谢。” 她像千千万走向这个产业的可怜人一样,因为五年前家里的变故,和在病床上每天都需要营养费和住院费的瘫儿弟弟,才在外头做起了这个行当。 做这行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来抓.黄的条子们,因为他们一出现不只会让她们好几天没了收入外,还有那种比顾客们更下三滥的人渣混迹其中,不仅免费揩油,做了还不认账。 如果说在外迎客已经将尊严自降七分,那么她们在警察面前真是尊严落地。根本不会被当做人一样对待。 可是秦念今天却救她与水深火热,虽然她何尝看不出他眼中的轻视,但她的心还是不可控制的热了起来,像是火中的飞蛾,忍不住的悸动。 她转过头去想赶忙跟丽姐告个假去看看被打伤的后腰,但是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了一句:“你要小心。”然后匆匆的走掉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线索断了 可惜彼时秦念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听见,站在门口冲着还在沙发上端坐着的sandy说道:“我现在把你的声音送去给贺文卿听一听,我猜你的声音这么有特色,贺文卿应该一下就记起来了吧?” 说完他又侧过脸斜眼冲着金宸说道:“至于精神病院的治疗,金少,你可能忘了,就算有伪造了家属签字,精神病院也只能强制治疗48小时,到时候有了间接证据,我将案子再重新启动绰绰有余。” “所以说我劝你先别着急另寻被害者,自投罗网,先把自己个儿的屁股擦干净了吧!” 听到这里池玉双手支着小脑袋,眼神里露出了小迷妹看着偶像小哥哥一样的光芒。 这秦警官真是跌破她的眼镜,还知道提前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开了去录证据,池玉简直想“啪啪啪。”的给他鼓几声掌。 这样一来金宸和sandy的诡计不就有了漏洞,再查下去肯定在已有的物证上有不少蛛丝马迹,例如DNA之类的,她就不相信难道这两个大恶人连一滴汗都没有留在案发现场! 秦念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抽了一下鼻子摆了摆手,“你先听完我去医院吃的瘪再说吧,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昨天晚上秦念到了医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早上还在咄咄逼人的护士们也都换班儿回家了,这会儿医院里头关着贺文卿的那个楼层,就只剩一个对着电脑打瞌睡的小护士在值班,时不时还点开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估计是跟男朋友吵架了,都绷着谁先跟谁联系。 秦念蹑手蹑脚的进了贺文卿的病房里,贺文卿看起来没什么不妥,脸上倒是比白天时候看着干净了不少,头发也服服帖帖的被辫成了一个麻花辫儿。 他猜着这精神病院还是比较正经有规矩的,凡是入院的病患,医院都会给安排洗漱收拾一下,人看着精神了精神面貌也能好一些的缘故。 看来那群小护士虽然嘴里头不饶人,但是也不是什么坏人。 贺文卿躺在四周都是护栏的床上睡得很安静,鼻孔一张一合的,连秦念进了门都没吵醒她,也并没有绑什么强制措施。 秦念怕一时吓着她,轻轻了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没反应,秦念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可是贺文卿还是睡得很安详,眼珠子动都没动一下。 他疑惑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算睡得再怎么熟,这下总该醒了吧?再说她爹还被关在看守所里,公审的日子这么近了,他自诩都在夜里睡不着觉,她还能睡得这么香? 秦念迅速撸起了她胳膊上宽大的病号服,果然有一个小小的针孔扎过的痕迹,看来医院的人给她打过镇定剂了,怪不得门也没锁着,人也没绑着,这人现在压根就没有出逃的可能性啊。 但是秦念又不想无功而返,现在的时间可谓是争分夺秒,再过了这个晚上,还不知道要横出多少变故。 听着金宸说的话,他现在怀疑连检察院那边儿都被买通了关系,倒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父亲会做事不公,徇私枉法,可是这些事儿牵连在一起,实在是太可疑了。 秦念瞅了瞅病房外的窗户,也不知道刚刚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有没有值班的保安认真在看,如果有,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于是他走到贺文卿身边,顿了一下,就将床头柜上的一杯凉白开倒在了她的脸上。 睡梦中的人被水呛得一下子脱离了深度睡眠,她一边咳嗦着一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身边的秦念,眼中的眸子抖了抖,有些惧怕,但更多的像是不解的疑惑。 秦念知道她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可是此刻他也等不了那么多了,他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塞到她的耳朵里,点击了播放的按钮。 时间流淌了几秒,本来面无表情的贺文卿突然表情狰狞起来。 是了!秦念如此想着,将耳机拔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贺文卿,你听清楚了吗?这女人的声音是不是和你在案发当晚视频通话的女人很相似?” 贺文卿摇了摇头,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刚刚听到贺齐生案子的事情,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哪,父亲的案子果然有蹊跷,面前这个警察准备追查下去? 秦念皱着眉头以为她神志还不清醒。“这女人的声音这么粗哑,难道你都辨认不出来?那天在案发现场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她?” 贺文卿使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涣散的意识集中起来,艰难的开口说道:“不是一个人,那天与我,视频,通话的女人,声音很正常。并不是这种哑音。” 秦念听了她的话陡然陷入了沉思,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不是sandy?那还会是谁,难道是有个人一直躲在房间里,之后又悄无声息的躲过了监控摄像头悄悄地跑掉了? 不消一会儿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盘古大观里头,尤其是总统套房的那层公共区域,布满了天罗地网的摄像头,为了保护顾客的安全连一只苍蝇都不会错过。 那个时间段里在总统套房里的人就只有五个女人,现在他手上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再要想找到那四个已经辞职的姑娘无异于大海捞针。 想着他有些绝望,转身就往门外走,却一把被床上的贺文卿抓住了手腕。 按理来说注射了药物的贺文卿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能拽住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可是她还就真的做到了。 秦念低头看向她,只是她的嘴唇一张开,就牵引着蓄满泪水的眼睛,右眼留下一行泪水。 “我父亲真的是被诬陷的对吗?” 其实秦念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场面上的说辞他还是十分精通的。 犯罪嫌疑人只要没有在法槌落下的一刻,进行裁决,其实谁都不能说是清白的又或者是真的有罪的。 但是他这官话对着贺文卿,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因为尤其是经历了今晚的事儿,他的直觉告诉他,金宸就是那个掩藏在人魔狗样面皮下的杀人凶手,而且他在自己面前已经丝毫不加掩饰的暴露了本性,看来是对这次脱罪的事情很有信心,甚至,秦念开始怀疑这次遭难的女孩子,根本不会是他此生最后的一个受害者。 他张了张嘴,扯出一个痞里痞气的微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真的凶手捉拿归案,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听了他的话,贺文卿像是突然脱力了一般,松开了他的手,又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房顶的白炽灯,发起了呆。 秦念又瞅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 警察局的会客厅里,现在不仅秦念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池玉也哑然不已,怎么会是这样?sandy居然并不是和贺文卿进行过视频通话的女人,他们手中最后的线索果然断掉了。 秦念已经决定将盘古大观的监控视频,再多调取两日前后,仔细看一下出入过总统套房的人员,但是池玉和他都明白,这也是只在做最后的无用功而已,因为上下那个楼层的电梯都是需要专卡的,而专卡只有两张,一张在贺齐生手里,一张则在金宸手里。 两个人除此之外都再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只好分道扬镳。 池玉闷闷不乐的刚出了警察局,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池玉掏出了手机,看到是母亲的电话,强行转换了语调,和颜悦色的接了起来。 --- 池玉这头才按响了池秀英新居的大门的门铃,里面的人就将门打开迎了出来。 似乎是一直在专心致志的等着她来,其余的事儿一概没做的样子。 池秀英一开门亲热的挽上了她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瞧你这孩子,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嘛!怎么还按门铃呢?” 看到池玉不言语,一脸掩饰不住的疲倦,她也不追问,又无不开心的说道:“我这次从法国回来给你带了好些个礼物呢,快来看快来看。” 池玉被她拖着进了客厅,好家伙,客厅里包包袋袋的摆了不少花花绿绿的东西。 扑腾了整个一片地毯。 池玉砸吧着嘴问她:“妈,你是不是都给夏老头儿给买穷了?” “也没你这么挥霍的不是?” 池秀英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娇嗔道:“哎?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呢,这还不都是你爸非得硬塞给我买的,我要是不花够这个数啊,他还跟我翻脸呢!”说着池秀英比了比五个手指头,捂着嘴娇笑。 池玉被她逗得发笑,转过头四处看了看,好像没见到夏建国。 “那他人呢?您给他自己撩在法国了?” “没有,他在法国就急忙着要回来,本来说是要带上两周的,带我好好逛逛。结果这不才一周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听说是公司的什么事儿要处理。” 池秀英拿起旁边的一个防尘袋,打了开来,像献宝似的递到池玉面前。 “看看,这包好看不好?听说是什么Gucci的限量版,我看这包袋儿上各色各样的宝石和小花特可爱,就称你们这种小姑娘,我给你、夏鹿还有楚楚一人买了一个!” 第一百四十三章:大爱无疆 “看看,这包好看不好?听说是什么Gucci的限量版,我看这包袋儿上各色各样的宝石和小花特可爱,就称你们这种小姑娘,我给你、夏鹿还有楚楚一人买了一个!” 池玉对这些奢侈品牌一概不甚了解,但想来估计这Gucci牌子的限量款的包包也不会太便宜。 虽然池玉对奢侈品没什么过度的需求和渴望,甚至觉得这些个金贵东西本来就与自己八字不合,但是这都是母亲对孩子的一片慈爱,总想把好看的好用的给塞给自己的子女们。 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笑着接了,只不过是不是要放回家压箱底了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听池秀英提起了夏鹿,池玉猛然发觉自己有好一阵子都没见到夏鹿的人影了,之前元旦的家庭聚会,夏望舒也说她有事没有参加。 后来池玉还给她发过几次信息,约她出来吃饭,但她好像也都很忙,没有回复。不像之前两个人刚遇见时对她那么亲密了,不过池玉也能理解,20多岁的小姑娘,做什么都是一股子新鲜劲儿嘛。 于是开口问道:“妈,夏鹿最近忙什么呢?我好久都没见过她了。” 池秀英听她说起夏鹿,打开了话匣子,嘴里全都豪不吝啬的夸奖和赞叹。 半年前夏鹿突然跑到池玉当时工作的野鸡广告公司去上班的时候,夏建国还十分欣慰,觉得自己这整天不务正业,在家上网打游戏的独生女终于开窍了,终于长大成人了知道努力上进了。 谁知池玉辞职后,夏鹿就像自觉完成了阶段性的革命胜利似的,对着撮合了夏建国和池秀英,一眼认出了池玉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这两件事情,觉得十分有功,说什么自己要休息休息。 马上也从公司辞职了,而且无视了夏望舒几次递出去的橄榄枝,拒绝和他一起到夏氏集团任职。 夏家人一直住的旧别墅,本来就是夏鹿的生母胡薇的婚前私有财产,自从夏家人都不肯提起的那件事发生后,夏建国每日早出晚归,可以说是一心扑在了夏氏集团的生意上,只顾着将生意做大做强更不怎么回家了。 后来与池秀英婚后,理所当然的从那里搬了出来,再没有回去过。 夏望舒也是高考后就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纽约,很少回来居住,本就是夏鹿一个人还常住在那里。 而夏家的别墅自从胡薇死后,也一直挂在夏鹿的名下,也是夏建国对幼女喪母的一种在金钱上的体恤。 但是前几个月,夏建国有天突然想起留在旧别墅的地下室里,还有一箱子他珍藏的以前和池秀英的书信,所以过去了一趟准备取回新家跟池秀英忆苦思甜。 才发现旧别墅如今早就易主了,夏鹿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旧别墅私自挂在楼市上卖出变现了。 夏建国以前只是觉得夏鹿没有野心,但是又觉得女孩子以后迟早也是要嫁人的,懒一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横竖有夏氏集团这个大山给她撑腰,谅未来女婿也不会给她气受,实在不行就娘家多贴补一些,让她在家安心的相夫教子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 他万万没想到现在夏鹿不仅是好吃懒做的问题了,居然将家中的旧别墅变现了,人却不知道跑去哪里鬼混了,要知道那东城区的独栋别墅,可是现在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老地界儿,怎么说现在市值也有九千多万,如果遇到可心的卖家卖出一个亿多也不是没可能的。 她要是染上了什么恶心,有这样子大的手笔和花销,饶是有三个夏氏集团也不够她造作的呀! 老头子气冲冲的四处找了一圈人,却发现夏鹿卷了钱财人却早就不在这诺大的北京城里头了。 夏建国气的要命,回到家对着池秀英一阵唠叨,什么夏鹿这个败家子儿不学好啊,是要活生生的给他气死啊,这个女儿不要也罢什么的。 池秀英从一开始对夏鹿的印象就很好,漂漂亮亮的又透着机灵劲儿,别提多招人喜欢了,即便是后来知道她是多年前自己“旧情敌”的女儿,这喜欢的感觉也没有减少丝毫。 反而因为夏鹿又替她撮合了李青和池玉,简直是解决了她的毕生牵挂,所以这印象更是好上加好了,根不得这个幼年丧母的小姑娘当做亲女儿来疼。 所以池秀英这类型的典型慈母,是一定无条件的站在子女这一方的。即便这子女不是己出也罢。 她先是觉得夏鹿不是那种夏建国口中的混孩子,又觉得夏鹿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自己开始做起投资生意来了也不一定。 然后非常苦口婆心的劝说夏建国要从长计议,慢慢等一等,不要过早将孩子的举动一竿子打死。 即便是池秀英左规劝右规劝,夏建国还是对夏鹿的气节难消,不仅联系不到她,最后还是听一个生意上的老伙计说,前几天在西安见过她一面,似乎陪在一个年轻有为的银行长的身边。 听说着年轻的银行长在业界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在如今国内银行腹背受敌,利润增速断崖下跌的时候,别的国有四大行都从短短四年就从30%的资金吸纳跌到0增长,让地方企业和政.府经济惊心动魄! 但这位后起之秀,居然在这么逆风中为手上的两三家私有银行进行翻盘,不仅吸纳的资金源源不断,而且更为恐怖的是良率飙升,甚至西安地方政.府担保的信用债也他们也不惧风险,全部贷出。 听了这个消息,夏建国有些信了池秀英的劝说,暂时放宽了心,也许夏鹿真的是投资生意所以才将她母亲的遗产变卖了,这也是胡薇留给她唯一的称得上好的一件东西,如果能为她所用,做出一番成绩,倒也不算不忠不孝。 但是一个女孩子,拿了这么钱跑到西安去贴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做事轻浮。夏建国联系不到她,还是憋着气,但是暗暗叹息她生母是那样一个女人,对她也没什么好的管教,也耐不住自己的姑娘不懂这人情世故上的进退。 而昨天夏建国在法国急忙赶回来的原因,也正是消失许久的夏鹿联系了他。 夏氏集团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而她正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今天一早夏建国就做了飞机火速赶到西安去和她会面了。 不过这是什么问题,池秀英也说不清楚,她不懂也不问,男人的事情还是让男人去解决吧。 可是池秀英不知道的其中缘由,池玉却很清楚,她琢磨着:原来夏鹿这丫头一直在关注着夏氏集团的情况吗?她说的有办法解决夏氏集团的困境又和金宸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听完池秀英说的话,池玉还在思索着其中的关联,池秀英已经沾沾自喜的对自己的想法给予了无限的肯定:“我说什么来着,死老头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不肯听我的劝。” “我就说夏鹿这孩子机灵得很,不会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来得,果不其然人家孩子还是为了他白手起家的夏氏集团,才卖掉了房子吧?” “孩子们都孝顺,他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池秀英手里又拎起了一条给池玉买的枚红色真丝连衣裙,瞥见她呆呆的神色,想起之前接到的电话,小心的开口:“玉儿啊,这还有十天就过年了,你陪妈妈回老家去散散心吧?” 听到池秀英唤她,池玉回过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现在李青手上贺齐生的案子这么棘手,况且现在夏氏集团有了新的转机,李青岂不是不需要受制于金姆集团的辖制了,将这案子掩盖下去也没有了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得把这件事儿赶快告诉他才行。 而且贺齐生的案子还有三天就要开庭了,现在还别说没有金宸才是嫌疑人的证据不说,连为贺齐生脱罪的线索都没有,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枉死? 池玉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借用一下媒体的力量,将这件事儿的疑惑之处曝光,但是又碍于李烨的大选在即,总之这真是件万般棘手的事情了,现在她哪能撒手不管了和母亲一起踏上回老家行程呢。 何况母亲的老家在江南水乡,离着北京十万八千里,一时想赶回来也是困难。 她心中百般思量,但是却难以对母亲开口,一方面是事情太复杂她不想母亲忧心,池秀英这辈子孤单单一个人过得寂寞苦痛,到了晚年好不容易才迎来一些安稳的幸福,她不愿一开口都是坏消息。 再一方面就是,她也有意替李青瞒着家里头,如果把事情全部抖落的出来,即便是池秀英这么大爱无疆的人,也难免对李青又生出些不同的看法,她不想让他们之间有间隙。 所以她想了一想问道:“妈,怎么这时候突然想起要回老家去了?咱们这么几十年都没回去过了,您是突然有什么想见的人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安逸快活 所以她想了一想问道:“妈,怎么这时候突然想起要回老家去了?咱们这么几十年都没回去过了,您是突然有什么想见的人吗。” 其实池秀英哪有什么想要见的人的,她从小被没见过面的亲戚送进了孤儿院,至今为止压根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名谁是谁,而且听孤儿院的老人们说她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对于老家的记忆,跟别说熟识的人了。 她之所以编出这么个理由是因为早上她一下飞机,就接到了李青打来的电话。 说是池玉最近因为工作的关系心情不好,压力太大了,所以帮她请了年假,如果可以希望请她可以跟池玉一起出去散散心。 她这才将池玉叫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果然看到这丫头脸色不是太好,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同时她又有些许欣慰,将池玉托福给李青,她放心。 一个男人能这么体贴女人的心思,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世间大多数的男人还不是我行我素,对于女人的小思量和情绪多变十分嗤之以鼻,起初耐心好的时候哄一哄,后来烦的时候免不了训斥几句,如果要是和这种男人过一辈子,估计是不会太好受的。 “哎呀,我也没什么想见的人,就是人老了嘛,有些思乡了,正好你也放了年假没什么事,就陪陪妈妈一起去走走嘛!”池秀英用手挽了一下后面的发髻,有些撒娇的意味了,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自己这个女儿就是太要强了,做工作总是加班操心,太过于负责任,李青都说了给她放假散散心,她怎么还不想去?要是换了别人,巴不得双手双脚都赞同呢。 池玉眨巴眨巴眼睛,皱起了鼻子问道:“妈。” “哎,怎么啦?”池秀英显然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抬起头问她。 “您怎么知道我放年假了啊?”池玉瘪着嘴,一副洞悉了一切的小模样。 “那个,哎,我就是想着不管是什么公司,这时候也该放年假了吧…..”池秀英被她戳穿了,还在尽量往回找补着。 池玉气哼哼的帮她收拾着地毯上的战利品,鼓着腮帮子说道:“妈,我看您真是我的后妈,是不是又和李青串通一齐要把我卖了?我才不上您的当呢。” 池秀英笑呵呵的捂上了嘴,一副被抓包的样子:“你这孩子,又打趣你妈呢,你不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又是谁?” “哼。”池玉假意哼了一声,说道“我看您真真是李青的亲妈,他说什么你都信。” 池秀英觉得她这话里有话,问道:“这话什么意思呀?那人家小伙子还不是看你工作压力大,想让我陪你散散心嘛,他又那么忙,而且人家连飞机宾馆都给咱订好了。” 池玉有口难辩,只能搪塞道:“妈,我最近班上可忙了,您要是想出去玩儿,等年后我一定好好陪您好不好?” 胳膊拧不过大腿,池秀英最后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 最后将大包小提的池玉送下了楼,对着她的背影喊到:“工作别那么辛苦啊,按时吃饭,看你都瘦了!” 池玉左边挎着两个包,右边拎了三五个袋子,歪歪扭扭的转过头来冲她艰难的挥手:“哎,知道了妈,您快上午吧!小心冷。” 池秀英抱着双臂看着池玉钻进了一辆出租车,才搓了搓手指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又琢磨着,也该给姑娘买辆车了,天天打车这多不方便呀。 --- 池玉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小的身子拖行了这么多东西,早就被惹得一脖子汗了。 她刚按开密码锁打开大门,就发现李青早就等在饭桌上了。 池玉想起他一连串儿的恶性,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将东西全都放在了玄关处的鞋架旁边,然后气喘吁吁的把鞋换了。 陈阿姨锅上正煮着参鸡汤,里面还码着不少红枣桂圆和枸杞,屋子里全是浓浓的肉香味儿。 池玉猛地吸了一口,将羽绒服脱了故意不挂在衣架上,随便一扔掉在了沙发上,还有两只袖管拖在了地毯上,果然余光看到李青的眉头皱了一下,她得意的扯了扯嘴角。 无视他,然后凑到陈阿姨的后面问:“陈姨,你今天煮的什么呀?好香!” 陈阿姨见到她回来了,笑嘻嘻的说:“参鸡汤呀,李青说了你这两天身子虚,让我给你煮一锅好好补补。” 池玉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口水呛了一声,回头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胡乱说什么呢?怎么什么话都好跟陈阿姨说的,什么我身子虚,还不看看是谁搞的! 陈阿姨倒是没往那方面想,池玉平常就经常怕冷,只当是最近下雪了,她身子受了寒气了。 池玉一边儿帮忙打着下手,一边儿问道:“陈姨,您早上怎么没叫我吃饭呀,我还想着您女儿最近到了预产期,想问问您她快生了吗?” 陈阿姨一听到他说起女儿的预产期,笑的像一朵盛开的菊花,美不胜收。 对她说道:“哎呀,主家小伙子没跟你说吗?我做到今天呀就不做了,早上我闺女凌晨四点钟羊水破了,然后也没遭罪,到了医院不到两小时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呢!可顺利了。” “所以我今天早上就没来成,怪不好意思的,你们怎么吃的?”池玉哑然,偷偷瞅了瞅后面的李青,哇,原来今天的早饭是出自李大律师之手啊,简直不可思议。 他居然还会做饭,想着池玉又砸吧了一下嘴,回味着中午的早餐,好像味道还不错嘛。 池玉扭过头来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哪儿都能凑活一口,您闺女的事儿可是大事儿,您可得好好照顾呢。” 陈阿姨笑着说:“是呀,我那亲家母人虽然不错,可是呀,不会做饭,总不能让亲家公去给我姑娘伺候做饭吧,所以呀,还得我去。” “让我姑娘吃的舒心,好好养身子。”说道伺候自己姑娘坐月子,陈阿姨身上的母性光辉特别泛滥,照的她平常的一张脸都年轻了几岁。 池玉见她关了煮汤的火,连忙从橱柜里递出两个碗,又回头问李青:“学长,你这儿有没有保温桶啊,让陈姨带些鸡汤给姑娘喝吧,刚生了孩子是不是很需要补充体力的。” 李青一只眉毛挑了一下,没吭声。陈阿姨就将这话头接了过去:“哎呀,姑娘,别看你比我家姑娘大几岁,但你对这怀孕生子的事儿可能不懂,女人呀坐月子可跟咱普通人吃食不一样,不能放盐什么的调料品,而且这人参有些太补了,孕妇喝了有可能睡不着觉,还加速血液循环引起伤口出血呢!” 池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陈阿姨又凑到她耳朵旁说:“姑娘你也是,快定下个日子,然后结了婚生个孩子甜甜蜜蜜的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池玉红着脸点了点头,忙着把鸡汤和清炒时蔬都端上了桌子,垂着眼睛不敢看李青,也不知道陈阿姨这大嗓门是不是都叫他给听去了。 池玉刚把饭桌摆好,李青就先开口了,“跟阿姨约好了?” 池玉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约好什么?我才不走呢,你要把我赶走没门儿!” “啧。”李青一听她这口气就不舒服,说什么赶走,这还不是疼她护她,躲过这段日子不是什么事儿就没有了。 筷子上夹起一只虾仁丢进她的碗里,说道:“你留下也行,老实在屋里呆着,别出去瞎跑。” 池玉听完本来想把他夹进来的虾仁丢出去,早上叫人看着不许她进出律所还不够,现在还要限制人家的人身自由是怎么的?他这律师是不是白当的。 但是又觉得陈阿姨辛苦了一下午做的饭菜,以后再想吃还吃不到了,决定还是不浪费粮食,喝了一口鸡汤,又把大虾仁丢进嘴里咀嚼。 李青看她嘴里塞得鼓囊囊的,像个仓鼠似的,似乎是饿了,又捡了一个丢进去,末了还将筷子的尖头在她的晚上叩了两下,说道:“听见了没?” 池玉翻了个皱着眉头不想理他,凭什么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又想起池秀英说的夏鹿的事儿,不情不愿的开口:“你才是呢,别再跟金宸搅和在一起了,今天我妈说夏鹿在西安结识了一位私人银行的行长,据说很有能力的,能把夏氏集团的情况解决好。” “你是不是手里头有什么藏着的证据,可以证明贺齐生的清白的?你赶快拿出来,把贺齐生放出来,这替恶人诬陷好人的事儿,可不能做。” 李青听了她的话也没显出惊喜的样子,好看的面皮上还是冷峻,。 他一掀眼皮子,开口问道:“别告诉我你今天又见秦念去了?” 池玉被他瞅的一哆嗦,顾左右儿言他的说:“什么,你,恩你都把人家号码给我删了,我去哪儿找他去!”解释的特别苍白无力。 李青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这句谎话,只一双眸子瞠着她,憋得人心痒痒。最后他勾了勾嘴角,“你先吃饭,吃饱了我再和你说。” “哼。”池玉哼了一声,就知道他没理,果然不说话了。 两个人吃饱了饭,池玉还不示弱的指着今天李青送她的棉袄,拿着手机打开了支付宝,一副欠打的样子说:“这衣服多少钱,我还给你!我才不白要你的东西。” 李青在一边儿厨房收拾着碗筷,轻飘飘的说:“两万八。” ?这么贵!她银行里省吃俭用的才存了五万块钱,还给他了岂不是连一半儿都不剩了。池玉咬着嘴默默的将手机又塞回了裤袋里,“恩,那啥,你不是送我吗?谢谢…..” 随后厨房里穿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池玉也毫不掩饰的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笑什么笑,人家就是比较穷么。 等到事后,池玉捂着被子在床上直想哭,后悔自己晚上不该翻了那么多白眼,后悔自己居然还不知死活的跟这个禽兽顶嘴,结果当晚又被故技重施了好几次,这会儿她连嗓子都叫哑了。 那个人渣居然还摸了一把她的眼泪说了句:“这么水汪汪的,以前没有我你的日子可是怎么过的。” 池玉一个没忍住,哑着嗓子冲他吼:“我没有你以前过的可安逸了!” 结果又被压在了床上,美其名曰,那我的让你知道知道现在还能更安逸,更快活。 第一百四十五章:别骗我啊 池玉此刻身子发软,呈大字状躺在床上,池玉面上的潮.红还没消退,此刻在经历着欢.爱过后的大脑放空。 她也记不清楚是在上初几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发现门上插着一张黑白的十六开小报纸,她把门开了将报纸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开始忙活着淘米洗菜。 池秀英那阵子带了三个家教,还兼着辅导中心的课程,工作特别忙。所以池玉放学后除了做好饭吃了,完成了作业后,基本上就闲的无所事事。 然后她就瞥见了那份小报纸,还以为是什么时事新闻,当做是课外读物,兴致勃勃的读了起来。 谁知道那张报纸,上写的内容,之后可以算作是池玉在男女之事上,开窍的第一个重要里程碑了。 这报纸上一共只有三篇文章,无一例外一开始都以分析男女情感为例,其中一篇文章另池玉的印象特别深刻。 这上头说的男人在事后一般分为两个类型,事后烟和事后睡,大多数男人事后不是很疲惫立马呼呼就睡,或者需要一段自处的空白时间,所以会抽上一根烟,放松大脑。 但是女人就不同了,开始怀疑对方怎么睡着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 男人的这种行为对事后需要交谈抚慰的女人来说,是很伤害感情的一件事情。 但是之后的内容就急转直下,为了感情的和睦云云,推销起了蓝色的小药片。 虽然池玉后来早就不记得,那很早之前就应用得当的,广告软文里头卖的是什么牌子的药片,但是缺深刻的记得自己脸红心跳的,把看后的报纸撕碎了藏在厨房的垃圾桶里面。 甚至至今为止,作为一名刚开花的老铁树,她还深受那黄.色小广告的毒害,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真的是这样来分类的。 现在她才发现,这诚然是一派胡言,不然李青为什么每次三番五次后,还有体力纠缠她去洗澡? 李青的手就没从她身子上挪开过,此刻食指在她的肋骨处一根根的划过去,像是玩弄着什么极其好玩儿的玩具,爱不释手的。 池玉下意识的记起他刚刚叫着她的小名,“玉儿,玉儿。”的,声音又柔又暗哑的,能酥到人骨子里。一声声将她魂都勾走了,直到细.嫩的皮.肉都刺痛了,他才勉强止住了。 池玉将羽绒被拉高盖住了头顶,闷闷的声音从里面穿传出来:“你滚。” 李青心情好的不像话,也不恼,凑过去将这鸵鸟的头扒出来,一手下移点了点,“疼了?” 池玉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可是小路似的眼睛里像含着一江春水,更显得像是撒娇似的。 李青心里头别提多欢喜了,满足的要命,在她绯红的唇上盖下一个吻,哄着:“不气了,我下次轻点儿。” 池玉从鼻子里发出个响鼻,哪还有下次,下次我要分房睡! 李青哄了半天说要给她清洗干净了再睡,可池玉可不敢再和他一起进浴室,还不知道是不是这禽兽又要解锁新姿势才骗她的。 进了浴室,某人又会不会意志昂扬的再做一次。 这两天如果她对李青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这人真的沉迷床事不说,而且还有用不完的体力。 她可不信堂堂李大律师还有爱伺候人的癖好。一定能是诡计。 最后哭唧唧的以腿疼蒙混过去了,直到旁边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池玉才松了口气,现在她开始觉得,男人事后可能都是这么粘人的才对,而自己到反而像是个文章中的男人一样,每次过后才需要些独处的时间来放空好吗?! 现在池玉都开始怀疑之前睡在一起的日子,他都是怎么忍住的? 池玉这边儿还在盯着吊顶灯胡思乱想,旁边儿的电话震了起来,池玉抬起手臂艰难的拿过电话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池玉等了几秒,见到对方还没有挂断的意思,看来并不是什么骚扰电话,然后在屏幕上按下了接通键,放在耳边。 “您好?”池玉的声音有些哑,一张嘴就让人听出了无力。 对面的人冷笑了一声,然后无不自然的问道:“睡了?” 池玉面对着自来熟的口气,刚想说你打错电话,然后惊了一下,回忆起案发第二天在电梯里背对着他们的那个女人。 声音非常粗哑,像是面破铜锣被风呼呼的吹着。 池玉下意识的用双手握紧了手机,瞅了一眼还在浴室的门,里面的水声还在响,看样子李青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sandy小姐?” 电话里的sandy哼了一声,似乎是很不满意这称呼,但又带着不想揭穿的隐秘,沉吸了几口气,说道:“池玉小姐好耳力。” 池玉来不及问她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和电话,对方就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李律师在不在你身边?” 池玉哑然sandy所对他们的生活了解的如此透彻,背后有些隐隐的发凉,随后呆呆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想起电话那头的人并看不到她的样子,飞快的说了一句:“是不在,有话请讲。” 对方似乎也在躲着什么人,气息突然开始喘了起来,急急的说了一句:“贺齐生的手机,就藏在李青手里!那里面有证明金宸的杀人证据,你一定先要找出来。” “不然,不然!” “啊!”随后对方凄厉的叫了一声,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电话就突然被切断了。 池玉吓得手一哆嗦,电话就掉在了床边的地毯上,耳边还回响着刚刚那声惨叫,心脏突突直跳,sandy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一切,是因为知道要遭到什么不幸的事情了吗? 她,她不会? 浴室的水声恰时停了,她哆嗦着把手机从地上捞了回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刚刚的通话记录删除了,然后转过身子背对着浴室闭上了眼睛。 “吱呀。”一声,她身后的浴室门被李青推开了,一股氤氲的水气冲了出来。 李青一边儿用毛巾擦着头上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儿绕过来看了看池玉,见她蜷着身子闭了眼,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李青想用手指刮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可是手刚伸过去,就顺着头发砸下一个水珠,而后又将手收了,怕凉着她。 池玉闭着眼睛,生怕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了出去,听到李青又走回了浴室,似乎是又打开了水龙头在冲洗什么东西。 她刚刚几乎是本能的在李青出来之前,就将通话记录删掉了,并且闭上了眼睛假寐。 其实她明明可以举着手机去质问他,sandy为什么会在大半夜给她打这种电话,并且还嘱咐自己不要被他听见,然后他们可以一起去报警寻找sandy的下落。 可是下意识脑海中一个不信任的声音告诉池玉,sandy可能已经遇害了,而加害人正是李青一直袒护的金宸。 李青洗了一块热毛巾攥干了水,将池玉身上的被子从下面掀开了,拖出两条腿,然后轻轻的将黏.腻的水渍拭掉了。 池玉身上被热乎乎的毛巾擦过,心里刚刚的七上八下也被烫了个粉碎。 她闭着眼睛,一股热意冲上了眼眶。 李青收拾得当了,一上床就被池玉抱住了腰,他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问:“怎么了?” 身前的人没说话,但是偷着薄软的睡衣,李青感觉到肚子上有些滚烫的湿意。 哭了?李青用手去扶她的下巴,低头道:“疼的厉害?” 小脑袋摇了摇,抱的更紧了。 李青一手抱着着小东西,一手慢慢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池玉好不容易止住了奔腾的泪,躲在他胸口问道:“你是不是藏了贺齐生的手机?” 李青听了她的话愣了一秒,随后回道:“没有。”声音是温柔的,语气是斩钉截铁的。 可是池玉分明感受到了他身上僵硬着的骨和肉,池玉张了张嘴,闭着眼在黑暗中又问了一句:“学长,你别骗我啊。” 声音凄凄惨惨的,就像是抓住了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一样,这一声学长差点儿将他的魂都叫散了。 可是李青面上抖了一下,声音中也带了些严厉的意思:“你别再管这件事儿了,三天后一切都好了,等审判过去我跟你说清楚。” 池玉头还埋在他胸前,可是两只胳膊却失了劲儿,两只手从他背后松垮垮的分开了,一只落回在了床上。 她不吭声,他仍不能放心,从胸前去扒她的脸。 池玉不愿意看他,一股脑的滚到床的另一头去了,只听身后一声叹息,李青的手伸过来,又将她的小身子拖了回去,抱在胸前。 胸腔震动,“玉儿,听我的话。” 然而池玉这倔起来要命的性子终究没有听了他的话,就像麦琪的礼物一般,两个人因为爱着对方所以想要拯救想要奉献,可却阴差阳错使这一切的努力都化作乌有,奔着歧路上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再生一计 北京西城金宸下榻的希尔顿酒店里,厨房里的sandy染着红色甲油的手指轻轻地挂断了电话,马上就停止了面上故作的惊慌与娇.喘,低头看了看脚边摔碎的红酒杯,上面还沾染着不少暗紫色的红酒。 Sandy歪着脑袋,觉得这颜色就像是喷溅出来的鲜血一般好看,唇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卧室里面突然响起了女人的求救声,甚至一浪高过一浪,像宰猪似的嘶叫声儿让人心跳加快,难以承受,可是sandy却不是这普通人,丝毫没受到这声音的干扰。 许是听到厨房里的碎裂声,又或者是sandy在厨房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房间里终于飘来了男人不耐烦的质问:“叫你他妈的拿酒瓶子和胶带过来,你是不是死在厨房里头了?!半天还不过来?” Sandy连忙捡起了一块玻璃碴子,又拿了桌上刚开封的红酒和银色的宽胶带,疾步走向卧室,对着里面的男人说道:“金少,不好意思嘛,我一时手滑将杯子打了,不过您看,这玻璃碴子岂不是比烟头什么的更好用?” “尖头可锋利着呢。”sandy娇笑着,将手里的玻璃碴子像宝物似的献给了金宸。 金宸满意的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sandy马上心领神会的举着酒瓶子朝着被绑在床上的女人腿边凑过去。 “你要干什么?!”床上的牡丹此刻被他们用绳子将四肢绑在了床头和床尾,像待宰的鱼肉般,挣扎着身体,不停的弹上落下,晃动着身上的肥肉,反倒有种致命的诱.惑感。 不过显然这一男一女对她并没什么类似的兴趣,尤其是金宸,眼中的狂热显然是为了别的什么可怕的理由,只见酒瓶从入口处挤入,金宸淡色的眸子突然变得血红。 牡丹突然惨叫着:“啊!你在干什么?!” “出去啊,你也是个女人,怎么能?”牡丹今天从复式里起了床,像往常一样往凤凰台处走去,但是在离凤凰台几步之遥的地方,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的花名。她一转头,眼前一黑,鼻子上就有些刺鼻的味道钻了进去。 再醒来,自己已经被sandy和金宸绑在了这件卧室里。 被下药昏迷之后,再看到金宸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但她没想到这后果却远远超过她相像中的一顿毒打或是粗鲁的暴行。 金宸眼睛盯着酒瓶子,扯开了手里的饿胶布,用牙齿一下咬开。然后轻易将她还在惨叫的嘴给封住了,不耐烦的“呸。”了一声,一边拍了她的脸说道:“小牡丹,择日不如撞日,上次你不是和我约在了下次,就是今天了!” 说着他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牡丹顿时觉得眼冒星光,头晕目眩。 “不过你可要动静小一些,不然打扰到旁边的住客可就不体面了是不是?” 牡丹眼前的黑暗散尽了,恶狠狠的盯着金宸,这个变态拿着玻璃碴子要做什么?难道她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你不会是以为那个条子能护你一辈子吧?哈哈。” 牡丹听到他说道秦念,眼眶中留下两行清泪,之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金宸看到她认命的样子撇了撇嘴,手上将锋利的玻璃在她面上划了过来。 --- 第二天一早,池玉醒来后李青早就不见了,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估计是上班去了。 楼下餐桌上又摆好了李青做的早餐,和飘香的咖啡,但是池玉却没了什么心思和胃口,塞了几口,就在屋里转悠了起来。 她当然记着要给sandy昨天的电话回个电话,可是从秦念那儿要来了电话再回过去,已经是空号了,何况她昨天删的手快,也没记清楚昨晚来电的号码,和这个号码是不是一个号码。 但是估计再打过去也是关机的状态了。 秦念听说了sandy的电话后,答应她已经去着手调查了,池玉在家里一会儿晃到衣帽间,一会儿晃到书房里,琢磨着如果李青拿了贺齐生的手机,那他应该会藏在哪儿。 不过找了一会儿,她就泄了气,凭李青的智商,怎么会把要藏的东西和要找的她留在一个地方,所以肯定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池玉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灵光一闪,李青办公室的保险柜? 记得刚去大衍律所那会儿,有一次李青出去办事,池玉和南橙中午在他办公室里面吃饭。 南橙接到李青的电话突然要往法院送什么重要的资料,南橙就走到李青办工桌的里侧,蹲下身子,按了什么东西,然后发出了几声滴滴的轻响,之后南橙就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说要给李青送过去,匆匆出门了。 在那之前,池玉还不知道李青办公室里还有个保险箱,不过也是,旁的人也不会趴到李青办公桌的底下去查看什么劳什子的保险箱,也算是个比较隐秘的地点。 当日南橙走后,她还好奇心使然,跑过去查看过,是一个四方漆黑的保险箱,做成了一方小柜子的样子,打开门后,才看到有个黑玻璃面的触摸屏,上面有八位的数字密码。 现在想想,李青对她在大衍律所下了严禁入内的命令,除了怕她接触这个案子,是不是还有可能他就把贺齐生的无罪证明藏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 想着她就坐不住了,马上拿起电话一边打给秦念,一边穿了衣服出门。 秦念接到她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正在去接贺文卿的路上,因为着急查找昨晚上池玉说的sandy给打的电话,直接带着贺文卿驱车来到了通讯公司,调取池玉的通话记录。 才拿到了sandy使用的一次性号码,池玉第二个电话就来了。 他将电话号码拍下来发给局里头刑侦科的同事,让他们帮忙看看能不能定位到这个手机GPS位置。 就赶往与池玉约好见面的咖啡厅。 贺文卿不知道是不是在精神病院里被打的镇静剂,有些还没有代谢完全,整个人都蔫蔫的,从秦念接她出来后,也没怎么开口说话,坐在秦念身边默默的吸着嘴里的奶茶,似乎是很渴。 池玉走进咖啡馆的时候,贺文卿倒是抬头盯了她好一阵,之后又把头低下了。 池玉瞅了瞅她苍白的脸色,无不关切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其实这句话里面多少有些没底气,因为她知道,在座的三个人包括他自己都觉得,有可能是李青把她关进精神病院的,作为李青的女朋友,她是在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还好她现在看起来没事,在医院两天就出来了,那些被买通的医生护士应该也没有折磨她。 贺文卿喝干了奶茶,又低头狼吞虎咽的吃着鸡蛋三明治,没吭声。 池玉也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转过头来对秦念说:“我知道李青办公室桌子下面有个保险箱,不知道贺齐生的手机会不会被他放在那里?” 秦念想了想,这推测毫无依据,但是现在根据们手中的证据,除了瞎猜,也没什么别的线索了。 “就算他可能把手机藏在里面,那密码呢?” 他弹了一下烟灰,说道:“我现在根本申请不下来搜查令,堂而皇之的进去打开保险柜,但是偷偷摸摸的话,又不知道密码。总不能把千斤重的保险箱从大衍律所里面抗出来吧?” 池玉一手搅弄着手里的咖啡,另一只手摸上了兜里的钱包,今天她出来的急,也没背包,踹着一只小钱包就出门了。 隔着钱包她在摩挲着的正是李青之前扔给她的那张副卡,她还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说密码是111224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后又想起这串数字才惊觉,这不是六年前她连夜从纽约逃走的那个平安夜吗? 当然她还有丝小小的念头钻出来,难道这些年他一直惦记着她?可是后来又想到他这些年在国外的花边新闻,又将这念头打消了,想着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这串数字也是随便设置的。 不过现在她反倒有种第六感,也许那保险箱的密码真的是20111224呢? 她咽了一口甜滋滋的焦糖拿铁,被浓厚的甜味腻的有些恶心,顿了一下对上秦念的眼睛:“我可能知道他保险箱的密码。” “但是他早就找了楼下的前台客服看着我,估计我刚从电梯踏出来,客服马上就把我挡在律所的外头了。” “那我过去一趟。”听到这事儿有门儿,秦念坐正了身子,将烟头暗灭在烟灰缸里。 池玉皱着眉,摇了摇头。“你更不行了,估计你也是,早上了大衍的黑名单。” 更何况李青多讨厌你?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秦念刚刚堆起来的脸又垮了下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挠了挠头发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这时候秦念的电话震了两下,他掏出来,来信人是刑侦科的同事。 虽然昨天sandy使用的电话号码现在已经关机了,但是昨天晚上她给池玉打电话的时候,正巧连上了西城希尔顿酒店的公用WiFi网络,所以不难推测位她昨夜就是在那儿“遭难”的。 但是酒店也没有报警的记录,这就让秦念转而想到了sandy是不是设了个圈套,但是他却不明白就算“遭难”的电话是佯装的,但是透露了李青窝藏证据的信息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秦念不明白,但是横竖还是要去希尔顿酒店走上一遭。 他放下了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贺文卿突然发声给打断了。 “我去。” “啊?”秦念还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池玉深深的瞅了贺文卿一眼柔声问道:“我倒是可以把李青从大衍里面支出来,但是你一个人能行吗?” “而且,密码我也只是猜测,如果…”如果几次输入错了,保险箱难免又有自动触发功能,到时候李青如果告她一个入室盗窃之类的,估计会相当容易。 贺文卿扯着嘴角很僵硬的笑了笑,“我作为女儿总不能坐以待毙,连个外人还不如,放心吧,如果密码错了,我也会尽快从大衍脱身的。” 池玉和秦念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视线胶着了一下,就达成了共识。 池玉问服务员借了纸和笔,在上面写下了20111224的数字串,为了以防万一,又写下了李青和自己的生日,但愿密码会在这三串数字之中。 之后三人互相嘱咐了一番,就分头行动了。 秦念和贺文卿离开了咖啡馆后,池玉还坐在咖啡馆里冲着对面的主题酒店发呆。 刚刚她答应会将李青从大衍律所里头引出来,本来还没什么头绪,但是现在看见了对面的牌子,心生一计。 咖啡厅离大衍律所有一段距离,秦念送贺文卿过去还要20分钟,池玉握了握拳头,随即付了账单走进对面的大门。 第一百四十七章:身心健康 其实对面这牌子下的生意,也不是什么多么面目可憎的地界儿,甚至很多年轻的情侣,都将这种地方如数家珍,而对面的这一家,也能算作是点评网上分数最高的一家,名叫夜色主题酒店。 主题酒店发源于国外,许是对内敛的国人不太友好,所以改革开放的春风都已经吹了几十年,这桩产业也并没有做的多大多强。 但是这所酒店之所以会夺得这个高的分数,都乐得于服务极其注重客人的隐.私,正门就是车位的入口,甚至来消费的客人都是直接停车入住,免去了被路人行注目礼的可能性。 池玉自然没有开车,所以几乎是小跑着从大门进去后,又走了好久才看到了有光亮的客服前台。 她脸上也不知是累还是急,鼻子上渗出了一些小汗珠,从包里掏出了钱包,将五百块钱放在了台上,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我要,要开一间房。” 前台的小妹身着女.仆装,头上还戴着顶可爱的女仆帽,但是胸.前的蕾丝的和过分合体的衣服已经暴露了这衣服真正的用图,池玉红着脸不太好意思看她,又或者说要是看她的话,不知道要把眼睛落在哪里。 可是前台的小妹此刻正好奇的瞅着她,因为到这里消费的客人,来者无不是高高兴兴的,甚至还有些已经按耐不住的情侣,已经忙着亲.热上了也是有的,但是这位客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人用刀顶着她进来的呢。 她侧了一下身子,向她身后看了看,一开始还以为她的伴侣在后面停车,可是这半天过去了,她也明白过来,这位女客人是自己来开.房的? 小妹拿过了她递到桌子上的现金,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姐,请问,唔,您是一个人吗?” 池玉不自然的用手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说道:“啊,不是,一会儿,恩,一会儿还有我男朋友。” 小妹听后心领神会,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跟她搭讪:“哦,原来是要给男朋友个惊喜呀。” “小姐的男朋友还真是幸福。”可是就不知道这幸福这两个字了。 “那您想选一个什么类型的房间呢?” 其实池玉这辈子住过的酒店真的屈指可数,两次都是因公出差,和同行的女同事住在90块钱一晚上的标间里。 所以更别说这种主.题酒店了,刚刚她学么着这地方应该不便宜,还好小妹收了她的钱还找了20块给她。 她想了想,对着小妹无不认真的回到道:“大.床房。” 小妹一个没忍住,捂着嘴娇笑了起来,手边的一塌子传单中抽出了一张,递给她说道:“小姐,我们这里都是king.size的大床,您可以放心。您看看单页,可以在这上面选一下您喜欢的类型。” 池玉从她手里接过了彩页,上面花花绿绿的,想着李青应该比较喜欢干净,就随便指了一个黑色系的房间。 前台小妹收过了她的身份证,登记好就将602的房卡递给了池玉。 池玉拿着房卡快速的走进了电梯,当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妹还在打量着她的背影。 小妹看着她进了电梯,又看了看电脑后台上登记的房间类型,有些无不担心的想:这位小姐看起来这么小的一只,没想到是喜欢这个的,看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啊。 池玉进了门后没开灯,寻着微弱的门廊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之后她深吸了几口气,掏出了电话,先是发了一个自己位置的定位,之后又打了几个字过去。 不出所料李青的电话马上就打来了,可是池玉是万万没有本事跟他在电话里撒谎骗人的,所以急忙把电话按了,然后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 大衍律所里三楼,李青的办公室里,他此刻正在翻着面前的体检报告,前几天委托医院的检查报告也有了反馈,他仰着头按了按眉心,面上终于露出些释然的神色。 桌上的电话震了两下,李青看了一眼不要紧,马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602,等你。”外带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正经的酒.店地址。 李青连忙将桌上的文件塞进了保险箱里,然后抓起了衣服就往外赶。 他一面狠劲儿踩着油门,一面拨着池玉的电话,一开始还通了一声,再后来就是忙音了。 李青手指握紧了方向盘,心里升起一阵陡寒,难道池玉又多管了什么闲事把金宸给惹怒了? 白色的玛莎拉蒂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终于一个转弯开进了夜色。 地面上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李青“彭。”的一声将车门关上了。 前台小妹还愣着没发声,来人就窜进了电梯里,“哎?先生,你你?” 电梯门已经合上了,前台小妹拿着对讲机,一面看着电梯里的监控,这好看的男人最后走进了602,她才放下了一颗心,原来是602那位小姐的男朋友啊。 这杀气重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闹场子的呢? 602的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上,李青一把推开门就进去了。 等他摸着右边的开关将灯打开后,楞了一下,即刻将身后的门给踢上了。 池玉正穿着内.衣裤抱着腿坐在黑色的大床上。 “你来啦?”池玉见到她面色有些不自然,急忙从床上翻身下来了,搓着胳膊问道。 李青活动着步子在四周看了看,确定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自房间里后,最后眯着眸子又转回来了她的脸上,身上,腿上。 “我,恩,就是想约你来……” “干.你?” 池玉皱着眉头咬上了唇,想辩解又觉得他理解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李青呼了口气,尽量柔和的问道:“至于不接电话吗?” 池玉瞅他面色回暖,歪着头说道:“接了,你就不来了呢?” 软玉温香,活像个小妖精似的。 李青被她的回答呛得哭笑不得,刚升腾起得恐慌慢慢舒展开了。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床边,拿起架子上的一只黑色的鞭子,回过头对着池玉勾着唇。羊皮柔软须子只是在空中甩了甩,就发出了“啪啪。”的轻响。 待池玉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惊了一下。 才得出空来往四周看着,心里烧起了一团火。 房间是黑色系的没错,但是并不证明这里面的东西多简洁。有好些池玉没见过的东西,比如窗边上的那个黑色的秋千,但是下面的座位却有两个? 再比如说床尾的地方有一张似床又似衣架的东西,可是这挂钩又在哪里? 她眼睛又扫回了李青面前的那一排储物架上,里面更是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说不清这些东西的具体用途,但是她也本能的感觉到这些东西可都不是好用的,恨不得都贴着此处危险的大号标签。 李青瞅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情极好的挑着眉毛:“你最近一个人在家都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注意身心健康。”说着把外套脱了扔在床上,一手抚上了衬衣领口,将领带扯了。 池玉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干嘛?” 李青衬衣已经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了精壮的纹理,“你说干什么?” 他此刻另一个手里还捉着黑色小羊.皮,还没挥上来,池玉已经感觉身上的隐隐作痛了。她哆嗦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两步,“学长,咱们好说好商量,可不兴动手啊。” 李青听了轻笑了几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手上的物件扔回了架子上,又取下一根黑色的绳子,足有拇指粗细,看起来很柔软。 他两手扯了扯绳子,指了一下池玉身后的架子,眨眨眼:“你自己上去,还是我帮你?” 池玉转过头看了看刚刚那像床的衣架,下意识的往前蹦了一下,感情这东西是用来把人五花大绑的? “那个,咱们改日吧,改日。”她两三步跑回床边,拿起自己的卫衣就往头上套。 本来池玉今天想为了伟大的破案事业,小小的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可是好死不死的选了这么个见鬼的房间,她当即决定,还是自己的身心健康比较重要,至于贺文卿估计现在已经进入大衍律所了,自己再跟李青鬼扯几句聊聊天,让她脱身就好。 谁知衣服刚套到一半,小脑袋刚探出来,李青就从身后压上来,把她抱住了按在床上了。 李青身上携着些冷风和白麝香的味道,互相交缠在一起,很有些冲击的违和感。 池玉两只胳膊还搅和在袖口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惊呼了一声。 李青凑近了她烧的通红的耳朵,张开嘴一口叼住了,轻声问:“怎么?害怕了?” 随后还慢悠悠的戏谑了一句:“改日?我看还是现在。”说着手指已经从挑开了剩不多的衣物。 池玉身上发虚,脖颈冒汗,知道他又在故意曲解她的话,腿上屈膝用力想从床上爬起来。 刚动了几下,腿就被分开了,两只长腿饶是挤了过来,膝盖抵住她关节的软窝,这下子是彻彻底底的被制服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黄雀在后 池玉鼓起一口气,叫了一声:“学长。” 可是这本该是十分威严的怒喝,却中气不足,哆哆嗦嗦,变成了温婉软语。 再见面后,池玉不经常这么叫他,每次不是生气了就是要感谢,除非有什么正儿八经儿的情绪起伏,她都很刻意的不去这么喊他,一般都是让他心烦的李律师,不然真的生气了还会全名全姓的叫。 池玉不知道的是,李青实打实的喜欢听,所以经常故意逗她生气,为的就是再听上一声。 就像再娇.娇的叫上这么一声,温婉的声线就带着他就乘上了时光机器,一如回到了他还在纽约大学读研的时候。 那时候池玉总是怯怯的,一见到他就会弯起眼睛,甜甜的叫一句学长,听得他心下波动。 李青动作没停,灼热的呼吸尽数撒在她的光滑的背上,一个个吻盖了下来,温柔的不像话。 池玉暂时失了神,碍于被反压在床上,看不到李青,鬼使神差的又缠着音喊了一声:“学长。”看不到他的人,心里有些慌。 后面的人顿了一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一股子热携着柔软闯进了她的嘴里。 李青压得紧了,池玉右腿上不知道被什么尖头尖脑的东西隔得生疼,她得了换气的空档娇嗔道:“什么东西,隔得我疼死了。” 李青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动了动胯,笑着说:“你说什么?” 池玉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嚷嚷道:“当然不是说它,我说你裤兜里装着的手机怎么也不拿出来?” 说着她探出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西裤兜,手腕一翻,将兜里的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掏了出来。 “好家伙,你不会装这块石头在兜里吧?也不嫌沉。” 池玉将手里的东西举到眼前,愣住了,后面的人儿停下了动作也愣住了。 丝绒的黑盒子,像是珠宝首饰之类的,上面烫金的logo写着CHAUMET但她不太认识,池玉手指轻轻一拨,真让她说对了,可不是石头吗?是钻石呀! 都说钻石是撬开女人心房的唯一钥匙,可池玉向来不喜欢这些劳什子贵重物品,但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颗火彩闪闪发亮的鸽子蛋刺痛的眼睛,还是只因为这东西是李青买的,她红了眼睛,还不忘侧过头探究的询问他:“给我的?” 带着鼻音,委委屈屈的。就好像是,他要说不是,她马上当然就给他哭出来一样。 李青叹了口气,“本来想着案子后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今天挑了还没来得及放进保险柜,就被你巴巴的叫到这儿来了。” 池玉听到保险柜三个字,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吸了吸鼻子,喜上眉梢的问道:“你要跟我求婚?” 李青从床上翻下来,又把她扶正了坐在床边,挑着眉头说道:“你不想被我求婚?” 池玉抿着嘴笑了,李青看着她满眼温柔,像是一道银河似的够她在里面翱翔的。 他单膝跪在地毯上,拿出了戒指,又拉过她的左手,轻轻一推就戴进了中指上,池玉伸着手看了看,怎么尺寸会这么合适的? 但嘴上还不肯放过他,“你怎么就给我戴了,我还没说我愿意。” 李青伸出手在她脸上点了点,“这儿都写满了。” 池玉脸上绷不住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主动亲了过去,缠绵悱恻的,好不动人。 在这种房间里,衣.衫不整的接受求婚的,也是没谁了。 两个人滚到床上,池玉几乎忘了之前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和怎么来到这儿的,两声急促的电话上将她又带回了现实中。 池玉去拿电话,李青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池玉接通了,自然是贺文卿,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欣喜,果然第一个密码就将保险箱打开了,不过里面可没有贺齐生的手机。 池玉松了一口气,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左手上的戒指,sandy原来是在撒谎,李青并没有藏了贺齐生的手机,这是件好事儿。 但是贺文卿为什么声音显得这么欣喜呢? 她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李青,没想到李青电话还在耳边,一双眸子正冷冷的对着她。 池玉吓了一跳,刚想挂断电话,耳边就传来了贺文卿兴奋的喊叫:“我在保险箱里头发现了推翻警察调查的医院体检报告,有了这个,这件案子就可以发回重审了!池玉姐,我现在已经从律所里出来了,多亏了你的密码!” 声音之大震得池玉耳膜发麻,她忙把手中的电话掐断了,但是李青离得这么近难免被他听去了。 四目相对,池玉的视线有些颤抖,明明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她心里却涌出了不少对李青的愧疚。来的莫名其妙,来的忽如秋风。 李青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跟刚刚那个温柔多情的人儿判若两人。池玉知道,他生气了。 她咬住了下嘴唇,把视线挪开了半分,盯着手上的戒指喏嗫着:“你都听见了?” 李青冷峻的脸像是被冰冻三尺突然炸裂开了,他弯着眼睛笑了,可这笑容看起来没有半点儿喜色,刺的她心里发痛。“所以,你是故意引我来这儿,给贺文卿创造时间呢?” 池玉想摇头,可是顿了几秒还是垂着头点了点。 是事实。 李青系上了衣扣,将床上的外套穿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好,挺好。” 他话没说完,可是池玉却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因为担心她巴巴的跑来了宾馆,还诚心诚意的求了婚,可是她却帮着别人在撬开了他的保险箱。任谁听上去,都特别的混蛋。 可是她还不是为了让他别做错事,让他能跟金宸划清界限,她难道就不是在保护他吗?他怎么能误解她不懂她? 池玉见他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虽然心里头难过,但还是软了姿态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后腰。 她多想跟他过细水长流的日子,就有多想把他从歧路上拽回来。 李青盯着腰上的一双小手,扶了上去,淡淡的说道:“顺便告诉你,我所有的密码都是那个日子,我说我没忘过,可惜你从来没信过。” 然后将她的手掰开了,池玉急的直哭,看到地上还留着他的一条领带,连忙捡起来冲出去,“学长,你的……” 话没说完,楼梯尽头的电梯已经合上了,而池玉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 李青前脚离开了律所,贺文卿就从办公楼的旁边绕了出来,上了电梯。 跟前台的小姑娘谎称是代理客户,事先有约之后,小姑娘因为之前见过她也没起疑心,将她带进了李青的办公室,并给她沏了一杯茶。 可是为难的就是李律师的电话,小姑娘打不通,一直在占线,所以请她稍坐片刻,等李律师一会儿处理完急事,她再打一个电话试试。 贺文卿全程微笑着,一等小姑娘除了办公室的门,她就钻进了李青办公桌的下面。 按照池玉说的地方寻到了保险箱后,拿出了兜里的纸条,照着第一串密码输了进去。 本来贺文卿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因为她早就做好了纸上的三个密码都不对的准备,但是“叮”的一声,保险箱居然开了。 贺文卿打开保险箱,四处翻腾了一圈,并没有贺齐生的手机。 她有些失落,转而瞅上了底层唯一的一个薄薄的牛皮纸袋。 她一边哆嗦着绕开线圈,一边心中默默祈祷,一定是有关父亲案子的资料。 抽出文件后扫了两眼,她马上将文件装进了自己的斜挎包里,然后轻手轻脚的把保险箱合上了。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她不再多做停留,马上向前台的小姑娘告辞,说自己还有急事儿,先走一步。 小姑娘手里的电话正好接通了,可是前面的贺文卿却怎么也叫不住,好像还捂着斜挎包,有什么文件露了出来,只好急急忙忙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李律师,并不住的解释着。 贺文卿出了大衍律所的大门,立刻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告诉司机往警察局开后,呼了一口气,然后把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 文件是贺齐生的体检报告,体检报告足以证明案发第二日贺齐生血液里的毒品含量,远超于正常毒瘾者吸食的范围,而且如此高的浓度一定是用注射器为工具,直接打进去的。 这么大的剂量可能会对一般人足以使人造成无力,昏迷,嗜睡的现象。更别说,从对贺齐生的血液中检查出,贺齐生本人是对毒品类的精神药物具有排异反应的。 也就是通俗所说的不代谢。 贺齐生这辈子身体健康,也没有是用精神药物的历史,所以他自己包括贺文卿并不知道这件事,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反应就不只是嗜睡致幻而已了,足够造成休克失去意识。 而这件事足以洗脱贺齐生的罪名。 贺文卿将文件捂在胸前,催促着前面的司机快点儿开。 前面的中年司机,从反光镜看到她面上着实焦急,不知道去警察局有什么急事儿,加大油门,不稍一会儿,贺文卿就从前挡风玻璃处看到不远处,秦念所在的公安局的大院。 她盯着近在咫尺的警察局,嘴角扯出个笑容,看守所的父亲终于有希望了。并没有看倒横向驶来逐渐逼近的黑色SUV。 前面的司机突然一声惊叫,横打了一把方向盘。 “彭。”的一声,贺文卿和破碎的车玻璃一起,凌空而起飘在了车内狭小的空间里。 下一秒贺文卿的脑袋狠狠的撞上了车顶,“咔嚓。”一声身子又回弹到了座位上,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靠在了右边的窗户上。 出租车司机系着安全带,胸口被方向盘撞的发痛,幸亏他及时看到了加快油门闯红灯的SUV,及时往右打了一把转向。 他揉着自己被扭到的脖子,骂骂咧咧的将安全带解开了,前车门有些变形了,他好不容易才将门死命推开了。 对方的司机是个年轻的胖女人,还呆呆的坐在驾驶位上,没有下车。 出租车司机走过去破口大骂:“艹你妈的,你他妈会不会开车?红灯看不到?眼睛瞎啦?” 里面的胖女人还是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似的。 出租车司机凑过去,指着她的鼻子:“臭娘们,下来啊!” “我的车你赔定了!” 听到他声音回过神来的胖女人,把头扭了过来,出租车司机吓得噤了声。 女人左脸上一道长长的划痕,由太阳穴一直延伸到嘴角,有不少皮肉的翻了出来,看起来格外狰狞。 可是却不像是被车玻璃划伤的,因为伤口已经结了痂似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保全自己 贺文卿靠在破碎的车窗前,努力想呼吸着窗外的空气,她觉得浑身麻木,意识似乎在渐渐抽离了身体,想动一动手指或者叫上一叫,已是不能够了。 可是警察局已经这么近了,她真的不甘心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窗外的大院。 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挡住了她的视线,来人无不开心的嘿嘿笑了几下,然后将她怀里的文件袋抽走了。 贺文卿瞠目欲裂,口中一暖,嘴角涌出一股子鲜血,将她的衣衫尽数染红了。 金宸见她眼睛斜视,头和脖子似乎都动不了了,生怕她从下面看不到自己的脸,于是乎半蹲了下来,摇了摇手里的文件袋,低声又欢快的说道:“这个我拿走了?” 话是问句,面色却是挑衅。 “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把东西偷出来。” 之后好好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头也不回消失在了贺文卿的视野里。 贺文卿这边儿还死死的瞪着他的背影,脑中突然闪过了那天在李青办公室和他对峙的场景。 当日,面对贺文卿对视频通话的质问,李青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慌乱或不堪。 他甚至都没怎么正眼看她,只说了一句:“你知道是谁出了律师费,让我替你父亲辩护的吗?” 贺文卿哑然,他没提起过,又做出一副对她很关切的模样,她自然以为李青是父亲的旧熟识。 “金宸请到我,为金姆集团摆脱杀人犯高管的难看形象。所以,我的主要任务也就是把这场案子尽快了结,压下去。”他弯曲着手指,在桌上扣了几下,态度闲适的就像在给学生划重点的纯良老师。 贺文卿见到他如玉的面庞上毫无羞色,堂而皇之的信口拈来,心中越发的恨起来,甚至比恨那个叫金宸的嫌疑人更加恨他。 为什么平白无故的给她些希望,再轻轻松松的说自己说过的话不作数了。 如果他现在稍许露出些慌乱和难堪,如果他表达些歉意,她的心里也许不会这样苦涩。 但她还是开口了,问出了那个可笑之极的问题:“所以你说会帮我救我父亲,都是骗我的?” 李青的眼睛终于从手上把玩的袖扣,回到了她红一片白一片的脸上,眯着眼睛,似乎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所谓的线索,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况且我调查过,当天你进行视频通话的时候,所在的咖啡馆里的在场人包括老板,也都被人买通了,没人会为你作证,在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你的一面之词和对方的一面之词对簿公堂,谁的胜算会大一些呢?” “懂了吗?” 贺文卿当日并不懂,只是撒气般的将他桌上的东西秋风扫落叶般的扔到了地上,自己也好不狼狈的跌落在了瓷砖上,只顾着哭骂。 他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是在是欺人太甚。 现在坐在出租车司机的后座上,靠着窗户看着金宸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街口。 她懂了,懂了李青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告诉她对方的势力很大,让她懂得不要去硬碰硬。可是她懂得的却太晚了。 当她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眸子里倒映着李青最后跟她说过的那句话时候的模样:“保全你自己。”模样还是冷冷的,但是眼睛里却有些怜悯和柔情,是她当时没有注意到的。 她一生中不少受到父母的溺爱,得到了无数的关怀和体贴,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突然闪现了这个来自两面之缘的陌生男子的关怀,本来是能救命的关怀,可惜却没能奏效。 牡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刚刚在撞击发生的一瞬间,她脑后顶着她的那杆枪终于放下了。紧接着车门一开一合,她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叫嚷着的出租车司机,并没有被他的叫骂声激怒,转而又呆呆的瞅着出租车后排座椅上的那个姑娘。 又或者说,该叫做生前是个姑娘的尸体? 中年司机显然忘记了自己后面还有个女乘客,此刻他顺着牡丹的视线才瞅见自己所驾驶的出租车后门,因为他的一个紧急右转向,车子的后半截承受了最重的冲击力,已经变形凹陷的厉害,而那个年轻的女乘客,正卡在里面,一动不动。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颤抖着,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他走到出租车的右侧,姑娘眼睛睁得老大,明显已经没了活人气儿,面目狰狞,似乎是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和不公。 出租出司机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说:“不是我,不是我,都是那个臭三八干的,姑娘你要是变成了鬼也不要找我啊。” 牡丹听到了他的话,突兀扯着嘴角笑了一声,牵扯着左脸上的伤口又崩裂开来。 血混着她脸上的眼泪,泥泞不堪,她冲着还在求饶的司机说道:“鬼有什么可怕的,人才真真可怕,哈哈哈。” 出租车司机一时间被尸体和她骇人的狞笑吓破了胆,连忙往不远处的警察局跑去。 迎面而来,被等贺文卿的等的不耐烦,出来抽烟的秦念一把拦住。 中年司机看着这警察小伙子,身子一软咕噜到了地上,嘴里呜呜的喊着:“疯子,那,那疯女人杀人了!” 秦念皱着眉头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车祸,本来这档子交通事故的事儿,也不是他该管的,可是这出租车司机不依不饶的攥着他的衣袖,非说是个杀人案,他才不得不裹紧了皮衣的领子,紧往前跑了几步。 他先清开了顷刻间围过来人群,前排有个中年妇女对着另一个说,“啧啧,作孽呀。你看那被撞死的乘客,看着也就是个18、9,白白净净的估计还在上大学呢。” 秦念一听见大学生,心里有些打鼓,心想着不能够不能够,脚步冲着被撞的出租车旁边走了过去。 他站在贺文卿身边好一会儿了,眼镜盯着她一动不动也好一会儿了,直到身边儿出现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交警拍拍他的肩膀呵斥道:“干嘛的?别在这儿看热闹啊!” 秦念一下子火了,回过头一下把对方的手腕别着扣在了身后,声音嘶哑的吼道:“看你妈的热闹,老子是刑警队的!” 被他扭住了手的交警本来想一脚躲在他的大头鞋上,可是听着他声音不对,扭过头一看,又放弃了反击。 他另一个同事也看见秦念双眼猩红,似乎是要哭,学么着他应该认识这死者,放缓了口气:“这位同志,你先把他放开,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是来处理公务的,你说是刑警队的,警官证拿出来看一下。” 秦念这才将手下的人放开了,将警官证掏出来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他扭回头又盯着贺文卿看。 秦念这些年做刑警,没少跟死人打过交道,甚至有一次抓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赵队这么神勇的人还被用枪打伤了大腿的动脉,要是救护车来的再晚一点儿,说不定也是个英勇就义。 局子里的同事们,也经常开玩笑,说自己干的这行,无异于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甚至有个35的哥们儿,结了婚到现在都没敢要孩子,生怕哪天都成了自己媳妇儿的负担。 但是那都是局子里的兄弟哥们,在秦念心里,他们就是一个个都是铁打的战士。 可是贺文卿不是呀,她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果没有掺乎进这桩案子里头,她还是个在学校里听讲的花季少女。 昨天她还在期期艾艾的抓着自己的袖扣让他为他父亲犯案呢,怎么今天,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现在他面前没什么花季少女,而是一具冷冰冰,脸上狰狞的尸体。 想起了案子,秦念猛地吸了一口冷气,走上前去,把头探进了车窗里,后座上到处都是玻璃碴子,除了贺文卿的包被甩在了前靠背之间的缝隙之外,什么都没有。 秦念一把将她的包拽了出来,但在经过她的脸的时候,却小心翼翼的,楞没碰到她一根头发丝儿。 后面的交警同志核实了他的证件,又见他掏出了死者的遗物,闹不清楚他是和死者有什么私人恩怨,还是牵连了什么案子。 “秦警官,您这是?” 贺文卿的挎包不大,里面空空的,除了手机就是一个化妆包,秦念手上几下就翻完了,没有文件? 他斜了一眼走过来搭话的交警说道:“这姑娘是要去前面的警局里找我的路上,说是找到了一桩杀人案的证据。可是我赶来的这一会儿功夫就没了。” 交警同志们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巴不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他。 “我们现场也勘查完了,对面那辆沃尔沃的SUV,闯了红灯直接撞在了这出租车身上,中途连刹车的痕迹都没有,肇事者一直不肯说意图,只说是没注意。反正这事儿肯定是沃尔沃的全责,至于这女司机的意图,那就直接交给你们刑警队审吧。” 秦念点了点头,将贺文卿的包又放回到她身边。 一位交警冲着远处开过来的拖车打手势,另一位回头跟他补充道:“回头我把这儿完整的勘测资料给你们局里发一份儿,死者我们就带走了。” 秦念闻言脚下顿了一秒,但是他没再回头,冲着黑色的沃尔沃走了过去。 来的120医护人员为牡丹的脸上做了简单的包扎,在反复询问了她有没有撞到头后,也就没再强求。 本来照理说,牡丹应该跟着他们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但是牡丹坚持直接去交警队接受处罚,他们让她签了免责声明,也就作罢了。 牡丹又回到了车里坐下,她真的没有哪里疼,不知道是不是车子的性能比较好,还是她现在身上经过昨夜一晚上的折磨,已经麻木了。 没骨折,没什么大伤口,比起那个被撞死的姑娘,已经强上百倍不止了。 她手上有些被挡风玻璃划破的小口子,现在也已经被清洗过后,贴上了创可贴。 等了许久,出租车上的姑娘都被抬下来,装进了裹尸袋,可是交警还没有要带她归队的意思。 她有些焦急,刚把头从窗户处探了出去,就被迎面堵过来的秦念一把掀开了车门,将她拖了出来。 牡丹被他按在车身上,随后就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 秦念将她双手拷住,架起来就往不远处的警察局拖着走,嘴上还说着:“现在以故意杀人的嫌疑人带你回所里头问话,你要是不想吃苦头,最好别想着逃跑。” 秦念此刻压根发痒,咬的嘴里全是血腥味儿。 压根没有低头去看牡丹的长相,牡丹身子一抖也不敢抬头深深的埋着,但她早听出来了是秦念的声音。 她自嘲的笑了笑,前天他架着她是救她于水深火热,可今天确实要送她去阴曹地府啊。 第一百五十章:阴曹地府 牡丹双手被拷着坐在审讯室里头,秦念坐在她对面抹了一把眼睛,冲她恶狠狠的说道:“把头抬起来!” 牡丹咬着嘴唇死死的低着头,脑海里想起了昨天晚上金宸将她百般折磨之后说出的话。 “小牡丹,我调查过了,你出来卖不就是因为家里头有个脑瘫的弟弟需要治疗费吗?” “我这人啊,最不缺的就是钱,你明天帮我做件事情,我就打一百万到医院你弟弟户头的卡里头,包你弟弟这辈子都有人24小时贴身照顾,没了你一样可以过的好。” “怎么?不愿意啊?听说你妈早就受不了穷跟别人跑了,你一个妓.女又没什么牵挂,帮我做了这件事,等你出来了就不用再出来卖了,不好吗?” 牡丹身子一抖两行泪水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脸上被包扎好的伤口这会儿遇到了泪水,被蛰的生疼,她当然说了好,这种事情难道是轻巧的一句不愿意就能推掉的吗? 她这种贱.命,对于人生除了逆来顺受,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横竖她也被毁了容,难道要她活生生的看着弟弟没了治疗费,在大街上等死吗? 秦念看见她不停地啜泣,突然觉得面前这个有些发福的身影有些眼熟,他“铛。”的一声。踹翻了身边的铁椅子,惊得对面的牡丹抬头朝着他看了一眼。 “怎么是你?!”饶是她半边的脸被纱布裹着,秦念还是从她哭唧唧的样子认出了她。 “东西呢?”秦念站起来,从上往下瞠着她。 牡丹被他看得发抖,害怕一言不合就被他一顿暴打,“什,什么东西?” “贺文卿带着的文件呢?”秦念现在看着她,实在理不清楚心里头快要爆炸的情绪,是想一把掐死她给贺文卿赔命呢,还是扇自己一个大嘴巴那天晚上干脆就把她留在包间里等死算了。 但是他心里深处明白,这两个想法他是一个都做不到,对女人,他下不去手,而且就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金宸捏着的烟头烫在牡丹的身上。 牡丹看出他眼里头的恨意,才明白过来那被撞死的姑娘原来是和他认识的,难道是他的爱人,也是,那样纯洁的女大学生才能配的这样的刑警吧。牡丹心里头升起了一片酸涩。 “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撞了车就一直呆在驾驶位上,没有出来过,更没靠近过那个姑娘。” “放屁!那东西让谁拿走了?” 秦念眼睛一转,扯着她的衣领问道:“你车上当时还有谁?!” 牡丹四处乱晃的瞳孔已经出卖了她,秦念一下子放开了她的衣领,跌坐在凳子上,问道:“为什么?” 他不明白,她明明自己个儿也是金宸的受害者,为什么还要帮着他害死了别人。 牡丹牵动着脸上的肌肉,又有血从伤口里渗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纱布。 秦念瞅上了她,想到刚刚自己赶往了sandy一次性电话定位的希尔顿酒店,可是却扑了个空,那上面的床上分明有好多血迹,难道是她? “你是被逼的是吧,一定是这样,昨天晚上你去了希尔顿,他胁迫你做的?” 其实他心里头也明白,人已经死了,问这些有什么用呢,现在不仅贺文卿死了,连贺齐生也要死了。 “他答应,给我弟弟治病……” 牡丹的话还没说完,秦念这边儿电话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看见是李青的名字,下意识就想把电话摔了。 接起来一放到耳边,他就吼了一句:“你开心了?!贺文卿死了,体检报告也让金宸给拿走了!” 可是对方下一秒说的话,就让他面目肃煞起来,他夺门而出,后面的牡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完,惨兮兮的笑了一下。 只是这笑容,比痛哭还难看。 --- 池玉再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脚趾头发麻,涨痛的像是要炸开了似的。 她忽闪了几下眼睛,才将沉重的眼皮子掀开了,一睁眼就是昏天黑地的晕眩,反胃的想吐。 可是她腰弯不了,手也动不了,干呕了几声,不少眼泪呛了出来,眼前一面模糊。 身边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冷笑声,池玉瞪大了眼睛,这才看见了自己周边的环境。 四处空旷又杂乱,有不少落着灰尘的缝纫机在角落里堆放着,像是个已经废弃的工厂或者仓库。 房顶处垂下来一根歪歪扭扭的电线,上面拧着一个黄色的灯泡,照着坐在她面前不远处的女人。 女人正比划着双手,手指上有个东西闪闪发亮,像是带着什么饰品,池玉被绑在椅子上,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手指上空空的,那是她的戒指。 是抢劫吗? Sandy见她苏醒过来了,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近了池玉,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距离之近连一股腐败的化妆品气味的呼吸都吹在了她脸上。 “池玉,看看我是谁?” 她这一声随着显露出的面容,炸的池玉心里一抖。 这张脸,这个人,原来是赵珊?! 池玉大张着嘴巴,赵珊得意的直起了身子,笑嘻嘻的用粗哑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啊池、玉、同、学。”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这儿?”池玉呆了半晌才喃喃的问道。 赵珊显然很满意她受到刺激的模样,一边抚摸着手上的钻戒,一边嬉笑着:“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不就是我绑回来的吗?” 说着她手指了指旁边地上的一个白色的塑料桶,看样子里面盛着的液体应该是乙醚之类的东西。她就是用这个在酒店把她晕倒的? 她想干什么?给她打的那个“求救”电话也是作假的了? 池玉回过头,眼睛又盯上了她,六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当时也是她,把她骗上了天台,找了一帮男人意图不轨,至今为止她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甚至池玉记得她以前和赵珊的交集根本不多,唯一的一次对话还是事发当日,赵珊花言巧语的百般说服,也只是为了骗池玉上了天台。 池玉眼里头有不解,也有冷意,更多的则是恨意,“赵珊,”她一字一句的咬的极重,“为什么害我?”六年前为什么害她,现在又为什么害她? 赵珊听了她的话捂着肚子弯腰笑的癫狂,不少眼泪从她浓妆艳抹的得眼睛中淌了出来,“你可真是个白痴,到现在还不知道六年前发了什么是吗?” 她笑够了走到远处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拖了过来,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一屁股坐下了,翘着二郎腿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就大发慈悲给你答疑解惑可好?” “我现在混到这个地步,这个身份,不都是拜你所赐,可是三个月前瞧瞧我在网上居然看到了什么消息?”她把钻石凑到池玉的眼前,狠狠的刮了一下她的脸,池玉嘴角被坚硬的棱角刮伤了,渗出几丝血。 “堂堂的太子爷李青,居然宣布要和你这个小罗咯结婚了?” “还说什么,一见钟情,哈哈哈哈。”她笑的花枝乱颤,“你难道不清楚,他是个什么人,你们两个倒是一个藏得深,一个装得像,怎么?现在你们要喜结连理,百年好合了呀!” “凭什么?!”赵珊话锋一转,眼睛通红的蹬着池玉,似乎要给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你的命就这样好?我就活该落到初次地步吗?” 她说的不清不楚,池玉也听了个云里雾里。 Sandy是金宸保养的情.妇,在案发的时候还冒充了凤凰台的小姐,现在这sandy摇身一变成了赵珊,可是她却说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池玉之前在电梯里遇见她的时候,是感觉这背影有些熟悉,但是她依稀还记得,六年前赵珊一家在纽约已经开了不少中餐厅的分店,钱是万万不缺的,所以她压根不会想到sandy就是她的以前在纽约大学的同学。 她怎么会当了金宸的情.妇,而且她的嗓子怎么坏的? 一月北方的夜里头天气极冷,而且这破旧的工厂四处漏风,池玉被绑在冷冰冰的铁椅子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卫衣,两条腿已经被冻的发青,尤其是脚趾头已经僵硬的不能弯曲了。 池玉一开口就是一股子白气,她颤巍巍的问道:“六年前发生什么了?” 赵珊饶是穿着厚重的皮草,现在也被当时的场景激的发寒发抖,“还不是你的未婚夫,李青学长做的好事。” 六年前池玉从纽约回国之后,赵珊本来还是毫不在意的,虽然当日天台上计划的事情并没有结果,但是池玉这个眼中钉总算是从学校里消失了。 而且听说李青也并没有去追去找,看来也不见得是多么的喜欢。 倒是陈楚楚放弃了对李青的追求,不出几个月就提前申请了休学一年,后来听说是未婚先孕了。 这些对于一心想挤入上层社会的赵珊统统都是好事,没了陈楚楚强压一头,她马上就在那个圈子里活跃了起来。 但是好日子没过几天,赵珊家里的餐馆就遭难了。 先是被检查出卫生状况不合格,后来又因为偷税漏税被停业查看,银行的巨额贷款还不上,本来热火朝天的小生意马上就被拖垮了。 她那本就势利的父母更不愿意再拿出钱给她上学了,恰巧这时候有个自称是投资者的中年人上门提出了解决办法,投资加盟他们的生意可以,但是代价是看上了赵珊,要娶他们的女儿。 赵家夫妇巴不得将女儿拱手相送,口口声声说养育了她二十几年,也是到了她该报恩的时候。 于是,她就这么被送了人嫁给了那个“仰慕”她许久的商人丈夫。 赵珊的丈夫,当然不是什么良人,除了终日酗酒回来对她大打出手外,还经常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当着她的面厮混,哪还有什么当日儒商的味道。她多次向父母提出要离婚,可是赵家父母只会劝她忍耐,反倒将她骂的狗血淋头,声称顺着他的性子就不会挨那么多打了。 终于有一次,醉酒过后,他的丈夫在睡梦中透露了实情,他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商人,只是有一天一个年轻的中国男人找到了他,跟他做了这么一笔交易,他就能得到一个免费的老婆和赵家中餐厅的股份而已。 这个男人不用赵珊说,池玉也知道,是李青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熠熠生辉 “从那个混蛋身边逃走之后,我显然不能再回到我父母身边了,呵呵。” 赵珊笑着对池玉问道:“你说,一个无亲无故又没钱没势的女人,能去做什么当行赚钱吃饭,养活自己?” “之后呀,我就碰见了金宸,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的烂八字终于开始好了起来,他有钱又有颜,在商界地位不凡又经常能带我出入上流社会聚会的场所。” “谁知道……”接下来她不肯往下说了,池玉心里头也明白,她这是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窝,金宸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估计比她丈夫对待女人还更加暴虐无情。 “你的嗓子怎么?”池玉呆呆的问道。 说道她的嗓子怎么变哑了,赵珊的瞳孔晃动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说:“还不是为了洗脱我跟贺文卿通过话的嫌疑,所以当晚我就弄伤的声带。” 她说的故作轻巧,可是池玉敏捷的捕捉到了她的不自然。池玉开口道:“他伤害你了?” 赵珊楞了一下,当日她躲在贺齐生的房间里,待他一进屋就照着金宸说的,把针管里的高浓度毒.品插进了他的脖子,然后推了进去。 谁知这贺齐生对药性非常不耐受,马上就晕厥了过去,但是不出一会儿,贺文卿就把电话打了过来,穷追猛打的劲头让她怀疑,如果再不接起来,贺文卿立刻就会赶过来。 所以她将浴室的花洒打开,把收纳台上两条宽大的浴巾挂了上去,随后将视频电话接通了,并解释说二人刚共赴云雨,威胁贺文卿不要打扰他们的好事。 结果贺文卿那不知世事的小姑娘确实面子薄,还真的信了,气呼呼的就把电话挂了。 而她长了个心眼儿,把贺齐生的手机藏了起来,没告诉外头的金宸。 但是等着金宸将那个女佣百般折磨杀害后,他就开始四处寻找贺齐生的手机。不用说。之后贺齐生的手机还是被金宸给搜了出来了,对着她一顿暴打之后,金宸阴测测的拿出了厨房的水果刀,将她绑在了椅子上。 一边在火上烤着水果刀,一边让她将嘴张大了。 他要毁了她的嗓子,这样才能有备无患。省的贺文卿回头寻了证据抓到了他的马脚。 现在她嗓子里还留着被刀烫伤的灼热发脓的触感,她那晚拼命的将嘴张大,如果不烫伤声带,那就是旁的唇舌,免不了要再被烫伤第二次。 血腥的味道从她口里渗出来,可是她还得死命的固定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脖子止不住的癫痫。 可是想到她精心计划的诡计即将得逞,她又高兴了起来,烫伤了声带又算什么。 她低下头瞅见池玉眼里头的怜悯,下意识的挥手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力量之重打的池玉的头都偏到了一旁。 “不许那么看着我!”赵珊嘶吼了一声,她一个将死之人,居然敢这么看她! 池玉扭过了头,灼灼的瞅着她问道:“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小姑娘,她有什么错?!” 赵珊撇了撇嘴,十分冷漠的说道:“还不是金少兴致起来了,想让她一起加入,接过那贱蹄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清高的拒绝了。” ”说什么,自己只是打扫卫生,不代表没有尊严,哈哈笑死人了!“ “之后我就打了个电话,让她上来收拾卫生间的呕吐物,结果她就乖乖的上来了。” 说着她又坐回了对面的椅子上,伸手探进池玉衣服的下摆。将她的内.裤拽了下来。 池玉嘴里被她扇破了,吐出一口血水,深知她今天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她,无外乎是笃定了她再也走不出这间仓库,或者说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她心生恐惧,万念俱灰,但是看到被赵珊戴在手上的戒指,心里还燃起了一丝希望,李青这么神通广大,也许他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踪,也许再多撑上一阵,他就会来救自己了? 她强压着一口气,面上装着镇定说道:“赵珊珊,你还真是没有别的伎俩了,别告诉我你想破了脑袋就是把我绑到这里,再找些男人侮辱我吧?” “六年前也是,现在也是?” 赵珊笃定了她今天已经是死到临头了,也不在意她的嘴硬,狞笑了一下说道:“今天,我要你死。” 之后许是嫌她的话多,从地上捡了一块脏布头,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她的嘴里。 池玉呜呜叫着,可是赵珊不再理会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池玉饶是在这么紧迫的档口,脑子里绷着一根弦,但还是顶不住零下几十度,被冻得一阵阵泛起了困意,不知道迷糊了多久,仓库的大门口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两个女人面露喜色,都向门口望去。 李青迈着长腿,走进来了,池玉还没来得及高兴,后面进来的人就让她的一颗想获救的心,重新又堕入了深渊。 李青身上还穿着今天早上两人在酒店见面的那件驼色大衣,剪裁合体裹着他更显得风姿绰约,面上他还是那样淡淡的,可是头发却不似往日一般利落了,有几丝从额头前垂了下来。 他眼神在四周晃了一下,从池玉脸上盯了一下,就很快的移开了,似乎是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金宸在后面举着枪,慢慢从他身后挪了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到了赵珊的脚边,赵珊心领神会马上点着了火机,将文件少得一干二净。 池玉瞅着文件也知道是贺文卿从大衍律所里,偷出去的那一份给贺齐生的脱罪证明,她嘴里呜呜叫着,不停的扭动着身子,一直忍着没流的两行清泪潺潺的落了下来。 金宸看见她惨兮兮的样子,十分快意,用枪顶着李青的额头问道:“李大律师,这份脱罪的报告怎么讲?你是打算藏着等到什么时候来用的?” “手里是不是还藏着我的有罪证据,啊?” 池玉生怕这个疯子一下子要动了手,嘴里用力的喊着:“不要啊。”但是透过满是脏污的抹布,全都变成囫囵不清的呜咽。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好了的。”金宸咋了咋了唇舌,说道:“我和你明明就是一类人,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在我背后做些小动作呢?” “真是不明白。” 他甩了甩枪口,指向了来回乱动的池玉身上,说道:“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这女人的问题。” “一时不停歇的跟我作对,搞事情,把我的李律师都给带偏了,今天我就让她搞个大的。” 他单手拿枪,用眼睛瞄准了池玉,嘴里发出“彭。”的一声,看见池玉明显的抖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 他愉快的放下枪又回头对李青说道:“你说是不是呀,李律师?” 李青撇过头,视线落在了池玉裸露在外面,已经开始发紫的双腿,慢条斯理的说道:“金少可真会说笑,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我怎会放在心上,说白了我和她结婚,还不是看上了夏氏集团的财力。” “再说这份报告,”李青手指了指那些被风吹散的灰烬,“我是留起来给自己一条后路的,你难道不懂,万事都有垫后我才能放心。” 池玉眨眨眼,目光被奔腾不息的眼泪模糊住了,但是她还是想用力看清楚李青说话时候的模样,是冷漠多一点,还是恨意多一点? 她当然不信李青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她心里头悲切难当,刚刚还可以在赵珊面前装模作样,可是李青一出现,就将她那可笑的面具打破了。 她害怕死,但她更害怕被人侮辱,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变成了,再次发现李青对她情意都是假的。 金宸来回瞅着这两个人的面皮,扯了一下嘴角。李青的说辞显然没有打动他,他吊起了眼睛说道:“如果这女人真的这么无关紧要,李律师何必单枪匹马的来赴约,明明可以现在就躲得远远的,说到底还不是怕我对你这心头肉做些什么?” 李青掀起了嘴角嗤笑了一下,开口回道:“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用过的东西叫人弄脏了而已。死就死了,脏了可不行。” 金宸听了他的话转头瞅向了池玉,他疾步走过去,一把将池玉的衣服掀开了,池玉尖叫着拼劲全身的力气乱扭,绑着她的麻绳上立刻将软玉似得肌肤,磨得发红。 金宸毫无兴趣的瞥了一眼就将她的衣服放下了,然后回过身子用枪给了赵珊脸上一记重击。 赵珊被打的趴在地上,从嘴里吐出一颗槽牙。 金宸不解恨似的又朝她的胸前剁了几脚说道:“妈的,老子怎么说的,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这个表子居然敢擅自动她?” 赵珊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他的脚哭喊道:“金少我没有,没有,我从宾馆把她绑来的时候她就衣衫不整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你相信我啊。” “我只是将她的内裤脱了,我以为,您,您,方便您行事。” 金宸又一脚将她踹在了一边,啐了一口说道:“行你妈的事,多生事端!” 随后他举着枪又绕到了李青的身边,笑着说道:“你看,没脏。” “既然你也不在乎,那你就亲手解决掉了吧。” “她现在知道了我这么多事儿,我也不可能傻到把她放了吧,再说我对你俩,也不是那么放心。有朝一日,你又被她感化了呢?” 说着他站到了李青身后,用枪抵在了他的后脑上,又从兜里掏出一把一模一样的枪,递到他的手上,说道:“动手吧。” “宋医生说了,我们是一样的,让我好好拉拢你。” “回头还有不少用得到你手中力量的时候,还有李烨。” 李青瞅着手里的枪,又瞅上了池玉。眼里头漆黑如墨,都是些池玉看不懂的情绪。 池玉大睁着眼睛,一丝一毫也不想错过他的面貌和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找着什么,想要记住这个自己爱的人,还是想喊一声救救我。 两个人的目光胶着了好一会儿,金宸在后面等的不耐烦了,他用枪口顶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她死,你自己个儿好好选吧。” 池玉心中砰砰直跳,害怕金宸突然开抢,这恐惧一浪高过一浪,竟然压制住了她对于死亡的恐惧。心里头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如果自己死了,李青就能活下去,她似乎也是愿意的。 如此想着池玉心里头一瞬间释然了,泪中带笑的看着李青,点了点头。 李青楞了一下,手里的枪抖了几下,几乎掉在了地上。 金宸厉声叫了一句sandy的名字,说道:“我再帮你一把吧,你不开枪,这女人一样会死,这样一加一等于零的算术题,你总不会选错吧?” 赵珊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捡了一根铁棍,往池玉旁边凑过去,她背对李青和金宸,在池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紧接着挥着手腕就要冲着她的头颅砸下去。 “信我。”李青的眼睛从她凌乱的发梢,到她纤细的脖颈,蜻蜓点水般抖了几下,在昏暗的仓库里,池玉竟然能看到他的睫毛像是风雨来袭的蝴蝶,扑闪的很艰难,如此过了几秒,终于抽动着嘴唇做出个唇语的口型。 随后将手中的手枪上了膛,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黑漆漆的枪口直冲着池玉的左胸口。 池玉在看到他的那个眼神后,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人是真的爱我。 本来想用力的点点头,回应他的那句信我,但是此刻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整个身子僵硬着,像一尊水泥雕塑。 之后她努力冲着用枪口指着她的李青动了动嘴,终于露出一个展颜的微笑。 像是四月天里一夜忽开的梨花,玉骨冰肌是薄如蝉翼的花瓣,眼中流露出的情意是熠熠生辉的风情。 “彭。”的一声巨响,火花的燃爆照亮了黑漆漆的仓库,只一瞬,亮光又暗了下去。 不远处带着人手在搜救的秦念,听见这声枪响,骂了一句“艹。” 拔腿就往那间仓库跑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反常即妖 51年前,也是个寒冬腊月的日子,那天大雪封山,四处都是皑皑的白雪,平日里能抗能走的骡子也不愿意在山道上行走,即便后面袁子涵的父亲不停的用鞭子抽在它的身上,骡子被打的吃痛,不停的哀嚎着但是还是不肯前行半步。 距离镇上足有两座大山之外的黑水村里,袁子涵的母亲呆在家中等待着丈夫的归来。 就在这时突然肚子阵痛了起来,家徒四壁,冷冷清清,更是连个能喊的人都没有,直到羊水破了,外面的雪花簌簌的飘落,里面的女人痛吟了不知多久,半晌后终于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袁子涵作为袁家的老大出生了。 在袁子涵年少时的记忆中,母亲从来没有对着她露出个和蔼的笑容。甚至总是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角落里说话。时笑时哭的喃喃自语,不知道到底想起了什么事情。 父亲在外面务农,母亲就待在家里冲着窗户外面的大山发呆,整日整夜的呆坐着,饭也不会给他们准备。甚至有时候还会挥舞着菜刀对着父亲叫骂:“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 袁子涵在家里没少被她吓哭,每次都是父亲带着她躲到屋外头,里面的母亲才能稍微冷静下来。 后来长大了一些,她才听得街坊邻居家的小伙伴告诉她,她妈原来是娘胎里就带着疯病的童养媳。 是个痴傻的疯子。袁子涵那时候不懂什么是疯子,什么是童养媳,哭唧唧的抓着父亲的衣角追问他,她的母亲为什么是个疯子,为什么大家都说娘是疯子。 但是父亲总是笑呵呵的告诉她,他娘不是疯子,只是跟旁人有些不同而已。 在袁子涵十岁那年,娘又怀了一个孩子,等弟弟出生后,娘的疯病就厉害了。 她一见到还裹在襁褓里的弟弟就又打又骂,奶是万万不给喂的,还动不动就从厨房里将做饭的刀子剪子拿出来挥舞。就算父亲怎么劝怎么躲,她都不肯放下。 后来袁父没办法,只得将袁子涵的弟弟送到邻村自己哥哥的家里去养。 直到5岁的时候,才把弟弟又接回了家里。 一开始母亲对弟弟没什么特殊的排斥反应,只是终日里痴痴的望着他,大家也就都没有在意。知道后面铸成了大错。 直到后来她上了医大后,才懂得,原来母亲是有精神疾病的,而无知落后的村里人竟然不懂,精神病是会遗传给下一代的,是不能够和人结婚生育孩子的。 那天,袁子涵照例从村里的课堂下学后,先去自家分得的地里摘了老半天的杂草,之后天擦黑了,才急忙往家赶。给去镇上生产大队运送粮食出来的父亲和弟弟做饭。 但是人还没走进家门,她就在灰黑的夜色中看到自家的房子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那大火烧的老高,似乎是要把那一片黑暗全部点燃吞噬掉。 伴随着三四人高的火焰,和上面噼里啪啦的四溅火星子,里面还能听见她父亲的弟弟惨叫声。 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等缓过神来,被村里的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尿了自己一裤子。 那一天之后,她成了村里头吃百家饭的孤女。被村里人茶余饭后作为谈资的,疯妈杀了全家唯独留下了她的那个孤女。 黑水村村子小,水源少,唯一的农作物就是少量的药材,因为条件艰苦,有没有成气候的粮田,所以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很久,也没有知识青年愿意挑选这个地方插队。 第二年村里就来了几个极其稀罕的插队青年。 说是极其稀罕,其实也只是对于没见识的村民来说,因为李烨心里头再明白不过,自己和同来的两个同志都是因为家里头没权没势,才被分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后来的岁月里,他一直都感谢上天对他的眷顾,因为在那个没有人愿意去的黑水村里,他遇见了与他携手共度人生的灵魂伴侣。 直到后来李烨在黑水村李整整呆了五年,当上了大队支书,千方百计的才争取到了两个上大学深造的名额,带着袁子涵从那个小小的村庄来到了北京。 他都没有忘记过第一次见到袁子涵的情景,那是个山里少见的雨天,李烨正从村里的房檐下头东躲西藏的躲雨。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屋里窜了出来,在雨中麻利的收拾着正在晾晒的药材。 大雨倾盆水珠汇成了流水,在她脸上洗刷着,显得白皙的面庞更加苍白孱弱了。 可是这个姑娘偏偏生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发丝凌乱的粘在额头上也不能阻止她在雨中的忙活。 李烨呆呆的站在房檐下面看着她,她似乎也注意到雨中的这双视线,转过头,四目相对,两个人心中一动,都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李烨连忙紧跑了进步,上前帮她将药材赶快送进了屋里。从那之后他们慢慢熟络了起来,走过了相识相知相思相恋的春夏秋冬。 从大学毕业后,李烨就在京任职。 上山下乡的经历让李烨对基层有了深刻的了解,之后在政治上很有作为。 婚后小两口也很幸福,他们工作性质不同,但相互之间总能找到契合点。一个搞行政,一个当医生;他研读政治、哲学书籍,她钻研医术、苦读医书。 婚后李烨一直知道她心里搁着自己有个得了精神疾病的母亲这件事的大疙瘩,婚后跟她提过好几次,如果她害怕影响下一代,那他们二人就不要孩子,大不了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就好。 可是袁子涵有多爱李烨,就多想给他留下一个后代,结婚五年后,她还是坚持说服了李烨,为二人要了一个孩子。 这孩子就是李青。 李青从小就生的好看,惹人疼爱,何况迎接新生儿的喜悦,早就冲淡了夫妻二人的担忧。 可爱的李青一日日长大,一日日变得聪明,咿呀学语,细算起来这几年是袁子涵夫妇这辈子少有的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可惜,好景不长,五岁时李青就已经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资,这在旁人看来羡慕不已的事情,反而叫他们寝食难安,他们希望的,无外乎是一个普普通通极其平凡的孩子而已。 李青任何反常地举动都惹得他们心惊肉跳,今天见到一起玩儿的小朋友,在做游戏的时候不小心摔的血肉模糊,他也不哭,甚至勾了勾嘴角;明天在课堂上被老师训斥没有礼貌的时候,他竟然手握着铅笔插进了老师向他挥来的手背上。 五岁的孩子应该是爱哭的,爱玩闹的,眷恋父母的,可是李青似乎是不喜欢与同龄的小朋友交流,即便是因为做错了事,被父母训斥了也毫无悔意,面上始终是冷淡淡的。 一开始袁子涵还安慰着自己,孩子可能是太内向了,又或者是家人们过于骄纵他了,孩子都像发芽的小树,长大后自己会慢慢修正的,是他们多虑了。 终于李青六岁的时候,家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让袁子涵和李烨开始考虑到了家族性遗传病的可能性。 当时家里袁子涵养了一条叫lucky的吉娃娃,可以说是陪着李青长大的吧。那年lucky应该有八岁了,有一天晚上下着大雨,家里的帮佣却突然发现李青和狗同时不见了。 袁子涵和李烨全都怕了起来,那时候正是人贩子猖獗的光景,生怕李青被坏人拐走了,两个人在街上到处在外面寻找李青的身影,最后他们竟然在后院的大树下发现了他。 当大家靠近他的时候,家里的帮佣们首先尖叫了起来。李青正面无表情的在把扒了皮的lucky的尸体埋在树下。他的小脸和小手上到处都是血,骇人极了。 李烨气急了,也顾不得李青还是个六岁的孩子,一巴掌将他扇到了地上,嘴里骂着:“你干什么呢?你怎么能这么做!” 可是年少的李青,趴在地上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叫骂着的李烨和捂着嘴哭泣的袁子涵,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后来就是无垠的平静。 不害怕,也不解释。 从那之后,袁子涵不能在无视孩子的精神问题,何况她从事医学研究的,当即内心警铃大作,第二天马上带着李青来到办公室拜托心理学的专科同事宋医生,帮忙对他做个全面的检测。” 检测的结果让她和李烨一下子跌入了冰窟,基因检测结果李青有轻微的基因残缺,造成大脑负责冲动控制和情感区域发育不全。 也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情感区域发育不全,造成他无法像常人一样感知情感,更不能与旁人产生情感上的共鸣,所以才小小年纪才表现的对奖励敏感,对惩罚丝毫不恐惧。 如果不加以控制,很有可能最终走上歧途。而且国内外当时已经有很多例子,这类基因缺陷的人很容易变成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从那之后,家人们都提心吊胆的看着李青,生怕他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同时袁子涵也找来了业内最优秀的儿童心理辅导师,定期带着李青与宋医生做复诊和心理引导。 但是后来,令人意外的是,经过宋医生的几次诊疗后,李青没再做过什么有反.社会人格倾向的事情,甚至说他变得非常自律又温和。 与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袁子涵和李烨也疑惑过,基因上造就的缺失按理说在后天是不能弥补的,但是宋医生也表示这也许是其中的个例,他们的一颗心才放在了肚子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九楼尽头 周六上午九点五十点,李青照例等在九楼尽头宋医生办公室的门外。 第三人民医院的精神心理科室,满当当的都被安排在了医院大楼里的第九层,虽然说九层上头只有在诊疗室坐诊的医生们,而且一般病发厉害的患者都会被安排到限制人身自由的专项住院地去。 但是被家人带着来看病的患者们,时不时也有冥想的,唱着歌的,高声乱叫着四处乱窜的。 所以医院里头的不少新来的年轻医生和护士,都对九层避之不及,如果谁非要上去交接工作的话,剩下的人都会笑闹着喊上一句:“祝你好运。” 在这一众疯患里头,定期来检查其人如玉的少年李青则显得实在太过于扎眼,甚至有不少下面楼层的小护士,打听到了他每次来就诊的时间,故意踹着板夹病例,在他面前晃悠,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有什么毛病。 但是如此几番下来,护士们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生的漂亮的少年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到底为了什么总是往宋医生的办公室里跑呢? 李青自从进了初中,学校里头的课业比较忙了,他以这个为理由向父母提出了减少了就诊的次数。所以两年前他在宋医生这里的就诊周期由一周三次,改为了一周两次,都放在周末的上午。 十点整,宋医生门口的等待灯由红专绿,紧接着,白色的木门打开了,一位年轻的女士走出来了,她双眼深深的凹陷在发黑的眼眶中,目光涣散。 蹬着一双高跟鞋,脚步虚浮的从门口踏出来后,就往电梯处走去了,甚至连等在门口的李青都没看上一眼,也不顾身后护士小姑娘叫她签字的呼唤。 李青颦着眉,站在门口没动换,目光黏在她的背影上,直到她从电梯口处消失了。未来得及关上的门里,宋医生已经在喊他了,“李青,快进来吧。” 李青扭过头来,面上很快隐去了神色,推开门,走进去,还十分体贴的将门重新落锁,对着宋医生点了点头。 宋杰的办公室很干净,几乎可是说得上是一尘不染,四处都是灰色系,也没有什么绿植。他身后的柜子上摆着心理科与精神科博士的学位证书,还有不少取得突破性研究被医学界所授予的勋章和资质。 不过值得人注意的就是,旁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都会放一些照片,或者海报,风景之类的相框。 而宋杰的办公室确实也有不少相框,但是那里头装着的都是镜子,细细数一下,他办公室里面小小二十平米的空间里,竟然有5面镜子,这还不包括墙上的一面包着金边儿的一米多高的装饰镜。 李青走到灰色的长条沙发跟前刚要坐下,就注意到沙发上有几道褶皱和深色的水渍之类的东西,他顿了一下,转而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宋杰显然对于他的到来十分欢喜,瞅见他换了位置,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刚刚病人打翻了茶水,还没来得及收拾。” 紧接着,他站起身朝着李青走过来,丝毫不在意沙发上的污渍似的,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将录音笔打开了,然后翻开了手中的记事本,问道:“这周怎么样,在学校还顺利吗?” 李青看着他的动作,点了点头,回道:“很顺利,谢谢宋医生。” “陈楚楚呢?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做?你这个年轻阶段的男孩子,多少都会有一个关系亲密的女玩伴,与她保持好良好的联系,对你在学校的风评会很有帮助。” “而且你的父母见到你对待弱者温柔,也就不会那么提防你了。” 李青眼神从他坐着的沙发上收了回来,低着头,两手交叉,盯着自己的鞋尖。 “按照你说的,我上下学都会等她一起,倒也不是很困难,反正也是顺路,也经常给她买些小礼物,邀请她到家里做客。” 宋杰咧着嘴点点头,在笔记本中记着什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说道:“上周给你布置的课题有没有完成,加入个学校的运动小组的事儿。” 得到李青肯定的回答后,他又笑着解释:“正常人都是喜欢群居的动物,如果你经常游离在团体之外,就会被当做异类,风言风语自然也多。人都是喜欢排除异己的。” “可是,那些人不就是觉得我学习好一些,家境好一些,所以想在我身边得到些好处吗?我不明白与这些人交往有什么意义。”李青毕竟还是个13岁的少年,逆着身后的阳光仰起的脸上,还带着些稚嫩的痕迹。 宋杰看着他,细细教导着,心里滋生出一种奇异的快.感。就好像是即将完成了自己毕生的杰作,亦或者说这孩子就像是自己孕育的一般? 宋杰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与旁人不同。但是他的父母并不像李烨夫妇一样,有这么多闲心思对孩子的成长进行这么密切关注。 所幸他开窍的很早,很会隐藏自己的本性,并且一门心思扎进了精神科学之后,他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病况,并在社会生活中加以掩饰。 但是毕生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躲在人群中,隐匿自己的异类,孤独,寂寞的模仿着普通人的感情和社交行为。 所以对他来说,找到了李青,并且细心教导,这其中催生出的情感,甚至比自己那个冷漠的父亲给自己父爱更缠绵一些。 幸而李青也很聪明,亦或者说带着这种基因缺陷的人在智商和情商方面都有着出众的表现,许是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又会为他们这种人开启了一扇窗。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李青就他所讲述的社会准则理解的极快,而且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李烨夫妇都对他感恩戴德,以为是他的医术痊愈了他们的儿子。 房间里的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李青走后,宋杰将录音笔中的资料拷进了电脑里,电脑里被隐藏的硬盘中除了名为李青的文件夹之外,还有不少别的病况类似孩子的文件。 这其中还有不少以马静命名的视频,被分文别类的标注了日期,宋杰看了看手表,距离下一次会诊还有一个小时,随后他手指双击鼠标点开了其中的一个视频,将耳机插进耳朵里,伸展着双腿仔细欣赏起来。 而视频里面露出的女人的脸,正是刚刚在李青之前出去的那个病患。 她此刻正姿态扭曲着被压在灰色的沙发上,双手被男人的皮带捆.绑着交叠在身后,承受着凶狠的进攻,女人双眼睁得老大,死死的看着摄像头,嘴微张着,似乎是要意图呼救。 可是最后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男人一颗黑色的头颅从后面探过来,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指着摄像头的方向说着:“看到了没有,你除了用来被我.艹,给我快.感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你就是一团垃圾,过着蝼蚁一样的人生,只有我,才能给你活着的感觉,只有我才能救你!”男人的声音癫.狂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按住她的头往沙发里挤压着。 女人的眼睛抖了一下,随后紧紧闭了起来。后面的男人接着动.作了起来。 看到这里,宋杰解开了皮带,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就响起了急促的喘.息。 结束了诊疗的李青刚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因为不是高峰期,所以除了对面几个中年人外,地铁里空荡荡的,他刚刚在宋医生的办公室耗费了不少精神,去说他想听得话,去佯装他想看的表情,现在闭上眼睛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可是,今早上从宋医生病房里出来的女患者的脸,和灰色沙发上的污渍,不停的从他漆黑的双目前闪来闪去,后来又回到了办公室里那些镜子上,而镜子上倒影的面孔,竟然是狰狞的自己。 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把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在上面按了半天,最后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一接通,他开了口:“妈,上次班主任说的跳级的事儿,我想好了。” 挂了电话,李青看着屏幕发了一会儿楞,随后写了一条短信给陈楚楚:晚上我妈做红烧鲤鱼和梅菜扣肉,都是你爱吃的,来不来我家吃饭? 其实对于李青来说,从初二跳级到高一,没什么好处,因为从小到大,他都在尽力掩藏着自己的不同和出众,尽量让自己跟普通人一样行动。 但是提前进入高中,意味着周六周天里会多了枯燥的补课时间,而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袁子涵和李烨,既然已经相信了宋医生的“高超医术”已经把他“治愈”了,那就绝无可能将就诊的时间放在学校里的学习之上了。 也就意味着,他跟宋医生的会面,将会锐减。 当然一个月后,宋医生对于这样的安排十分不满意,在李烨和袁子涵面前,他是良医挚友,自然不能表现出蹊跷之处,自然的接受了他们对就诊时间的安排。 但是在李青面前,他大发雷霆,觉得受到了背叛。手脚暴怒的挥动着,最终扯住了李青的衣领,几乎一个失控就要把李青掀翻在地。 对于这一点,李青早有预料,则冷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这是袁子涵的安排,我也豪无办法,不过既然他们能减少我来医院的次数,也就证明了宋医生你叫给我的办法奏效了,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正常人不是吗?” 故意用了袁子涵的本名,隐去了亲情的关系。 转而他悠悠的转动着眸子盯上了宋杰,“还是说,宋医生你一直以来说的,想我好,为我好,想做我在这世界上唯一交心的亲人,帮助我的之类的话都是骗我的?” 面对李青反问,宋杰被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讪讪的将手中的衣领松开了,还无不爱怜的将它们抚平了,之后又拍了拍李青的后背说道:“哪会呢?我怎么会骗你,你也知道,我父母几年前在一场大火里死了,我以后也不会结婚生子了,所以把你当做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延续。” 宋杰拍着李青的肩膀,恍然间突然发现,这孩子的个子像是雨后春笋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起了这么高一块。 甚至马上就要超过他了,已经不是当年因为剥皮抽筋了家狗,被父母扯着踉踉跄跄走进来的小萝卜丁了。 李青的变化让宋杰觉得无法掌控,一种难言的失落从他心里炸开,可是面对一个月才能见上一次的李青,他不能生气,不能怨恨,因为他还想维系着这一条细细的链锁。 但是这种不安让他的内心一直压制的暴怒越发的控制不住,直到李青高二的那年,他对病人的放肆的行为已经达到了顶峰。 第一百五十四章:风轻云淡 马静从第三人民医院楼顶上跳下来的那一天,是个风情云淡的好天气。她一早从家里醒来了,心中惶恐的要命,一阵阵的头痛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她四处乱摸着手机的去处,从狭小的单人床上跌了下来,出租屋的地上是粗粝的水泥地,将她手上腿上好些地方的皮肉都磕破了,但是她如愿也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个屏幕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 她无视身上的疼痛和冒血的伤口,像疯了似的从联系人中找到了宋杰的电话,一个个打了过去。 “嘟。嘟。”每当长长的通话等待音响起来的时候,她的心就被细长的尼龙绳拴着尖利的鱼钩子吊在了高处。 几十秒后,电话里无人接听的女声说起话来的时候,她的心就被从高到低摔了个粉碎。 如此反反复复,打完七个电话后,饶是再疯癫,她也明白了,宋杰这下子是不会接她的电话了。 她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反复捶打着自己的小腹,然而,空空如也。 宋杰前些天带她去做人.流手术的时候,还无不温柔的在她耳边轻轻说,他为她做了这次牺牲,以后他都会对她好,会娶她,不会再打她,不会再强她,会正式把她接到家里头一起生活,她以后就是他的妻。 谁知道手术一做完,她还没从手术台上面下来,他就驱散了周围的医护人员,变出一副狰狞的面孔,叫她去死叫她这个疯女人滚远些。 她不明白,也不懂,而且宋杰拒绝再见她。 她这些天旧抓的处方药都吃完了,这下子又停了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冒出了好几个不同的声音。连周围的景象都分不出虚实。 昏睡了几天,有些时候她正被压在宋杰下头侵犯,有些时候宋杰嘴里像是抹了蜜似的在她耳边百般说着好话。 现在举着破碎的手机,终于,她脑子里的那根线断了,耳边没了别的嘈杂的声音,只剩下宋杰的怒吼:臭表子,你去死啊!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电视里播报第三医院楼顶自杀案的快讯时,李青正和陈楚楚在家里一楼的落地窗跟前,做着陈楚楚第二天要参展的科技模型。 陈楚楚人如其名,脑子里装的全是粉红的浪漫泡泡,选的展品自然是梦幻的摩天轮。半人高的仿真摩天轮,枝梢末节的零件倒是不少,除了费力李青倒是看不出有哪里浪漫。 电视里在现场采访的女记者是个棱角有些分明的中年少妇,她一副拿腔作调的样子,对着镜头无不痛惜的说道:“该名为马静的患者是精神科医生宋杰的一名患者,据宋杰称,今天并不是她该来医院就诊的日子,而且从他向警方提供的,关于马静精神病史的相关评审文件可以看出,此患者长年吸.毒,最近三年在宋杰医生的帮助下,精神状况已经稳定了许多。” “宋杰医生接受我台.独家专访时提出,上次治疗期间,马静的情绪还很稳定,而宋杰医生也表明,他们一直在解决的问题就是,马静无法从身边一众成瘾朋友中脱离出来。不知道是什么诱因促使了她选择以这样过激的行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尸检报告没公布之前,不排除她复吸的可能性。” “我在这里郑重的呼吁大家,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紧接着镜头一转,就是远处马静砸在医院门口地砖上的镜头,尽管在尸体上,后期已经做了马赛克的处理,但是也不难看出殷红一片的刺眼鲜血,和饶是坚硬无比也被砸的粉碎的地砖。 再配上周围拉起的警戒线和红白相间的救护车灯,交相辉映着一副骇人的景象。 袁子涵在厨房听到报道的声音,手忙脚乱的从厨房用围裙擦着满是蒜蓉的双手钻了出来,她回头瞅了一眼正在专心连接电路的李青,似乎是没注意到电视的内容。 袁子涵皱着眉头拿过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将电视屏幕按黑了。没想到今天她休息日里,医院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而且还是李青的主治医生宋杰的患者? 虽然李青还有两年就成年了,但是她和李烨在家里还是很小心的,基本一在电视中见到暴力犯罪的画面,就急忙将频道换了。 这次宋医生的患者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虽然很难算做是医疗事故,但是,袁子涵摇了摇头,暗想是不是应该给李青换一个定期诊疗的心理医生了,毕竟这种刺激的可能性也是她一个做母亲马虎不得的。 虽然李青忙着手上的组装没注意,但在一旁闲呆着打下手的陈楚楚倒是被电视里的新闻吸引了注意力,本来还想多听听记者说的情况,可是突然间电视就黑了,她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向了拿着遥控器的袁子涵。 喏嗫着开口:“阿姨…” 袁子涵冲她安抚的笑了笑,说道:“楚楚,吓坏了吧?都怪我怎么把电视开着没关呢。” 说罢她又笑意盈盈看着两个孩子说道:“那个展品,你和青儿是不是快弄好了?阿姨烧的饭马上就好了,快洗洗手来先吃饭吧。” “知道了阿姨。” 陈楚楚被她的话打了个岔,想着红烧鱼,肚子正好有些饿了,高兴地点点头,转而给李青手上递了一个灯泡。 明天陈楚楚要参加学校里初中部的科技展,所以找了个由头,央求李青帮她一起做手里头的微型电动摩天轮。 可是李青虽说是很爽快的同意了她的提议,但是从她进门开始做手工,到现在为止一个多小时都过去了,李青都静静的,没和她说上几句话。 亏了她今天还偷偷擦了一点母亲的口红,穿上了昨天刚买的连衣裙。 陈楚楚的眼神从李青唇红齿白的面上,落到他低头往灯头上扭灯泡的手指,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格外干净,先不提别的,就光是这双手都比学校里她班上那些成日踢球汗津津的臭男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陈楚楚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甜蜜的表情。一面摆弄着手里的零部件,一边绞尽脑汁,没话找话的问道:“李青哥哥,你说刚刚电视上那个病人为什么要跳楼自杀呢?从那么高的天台摔下去,多丑啊。” 李青手上的动作没停,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淡色的薄唇一开一合,出口却是一句削讥的反问:“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自杀?” 陈楚楚被他这无厘头的问句堵得说不出话来,又敏感的体会到他话中的不屑。虽然李青样样都好尤其值得她仰慕,可是长这么大却没有男生会这么不客气的跟她讲话的。 她张了半天的嘴,红着眼圈嘟囔道:“那电视里头的女记者不是这么说的嘛?” 见到李青脸上还是没个笑模样,并不是跟她逗着玩儿,她转了转眼珠子,瘪了一下嘴说道:“说得好像你认识她一样的。” 李青手上停了下来,伸到陈楚楚身后的开关处,“咔嚓”一下,将电源接通了。 摩天轮响着音乐,慢慢的开始转动了起来。 隔着这小小的展品,李青的面皮上有些陈楚楚看不懂的情绪,只听到他慢慢的开口回道:“是啊,你说得对,我又不认识她。” 许是李青彼时靠的她太近,带着一股子好闻的清新。又或者是这半人高的摩天轮射出的暖白的灯光,将他刚刚说的不冷不热的话给冲淡了,这后面补充的一句,听起来倒像是再和她道歉示弱一般。 陈楚楚脸上浮起了一些红晕,只觉得那天是她暗恋李青的漫长年岁中,为数不多的,感到很幸福的一天。 但是殊不知在李青的记忆中,那天他压根忘了陈楚楚跟他共享过同一个空间,分享过同一顿晚餐。只记得马静的死讯和他脑海中层层的线索叠加起来,她那双空洞的眼睛在他眼前飘来飘去,却是他的自我意识突然醒悟的一天。 也是从那天起,李青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 他们这种人,虽然有缺陷,但是不是不能产生任何情感的机器,而是对太多事务和人都过于兴致缺缺。 只能对快感留下深刻的记忆,而对苦痛,紧张和害怕,反射弧都极长,甚至很少发生。 所以他们也不能体谅别人的苦痛,也就会表现的麻木不仁,难以与他人产生情感上行的牵连,使得多数时间内心都是平如止水的,像是大海上孤独的旅客。 但是这种危险的感知和感受,就造就了对于快感趋之若鹜的追求,即便是最终会犯下了罪行在所不惜。 所以如果一旦对什么人开始了兴趣的念头,这念头就会像有毒的藤蔓或者疯长的癌细胞,顷刻间就能将他们吞噬了。 最后除了毁了别人或是毁了自己,别无他法,控制不得。 就像是马静的“自杀”一样,他知道,这件事肯定和宋杰的施.虐脱不了干系。 虽然年少时他“得益于”宋杰的指导,能在社会生活甚至家庭生活上带上温柔的假面,过得如鱼得水。 但是这不代表他无限信任宋杰,在翻过很多精神科和心理学的相关书籍后,甚至单单通过宋杰办公室的装饰,他就能侧写出宋杰的施.暴.欲。后来他果真如他所料对自己的病人下手了,李青不知道马静是不是他唯一的受害者,他也不想知道。 横竖,马静并不是他认识的人,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认识的,他心中也没有丝毫对于她的怜悯。打心眼里他也根深蒂固的认为路是自己选的,后果就要自负。 但马静的死让他感到一些不舒服,许是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对于宋杰对他近乎痴缠的兴趣,他第一次想要挥刀斩乱麻。 他不想变成下一个马静,亦或是说,不想变成下一个宋杰。 而这些想法,即便是在很多年后,他都止在了心里,少年时对事事无力的他没法也不能告诉父母,马静的死和宋杰有联系,因为一来会暴露了宋杰这些年和李青在背后的小动作,二来他知道,李烨和袁子涵有很大可能,并不会相信他的话。 成年时对事事掌控的他,也没有寻求过,去对任何人开口去倾诉,因为那时候他早已经习惯于将黑暗的一面留在心里,独善其身的去处理一切经手的事情。 说来他后来最后选择了法律学院,从事跟司法相关的工作,也是因为宋杰的影响,因为在道德上他无法判断对错的底线,但在法律的明文规定上,他起码可以做到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触碰底线。 一年后,他如愿得到了纽约大学法学系的录取邮件,很快离开了国内,并切断了任何宋杰想要私下联系的方式。 第一百五十五章:嗨呀好气 李青出国留学后,在纽约的那几年日子过得不算好也说不上坏,平日里一样要对付围在周围的“朋友”们,戴着一副假面具做人,不过所幸摆脱掉了宋医生,横竖少了很多后患。 后来陈楚楚跟着他也跑来了纽约大学读书,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需要时刻应对的麻烦女人,但是也得益于她的存在,装作很照顾她,很爱惜她的模样,也能挡掉不少烂桃花。 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他对她没什么兴趣。也许是件好事,因为六岁他那年他第一次对自己以外的东西产生兴趣的后果,可想而知是多么惨烈。自己的父母甚至不惜送他到精神科室去做了全面检查。 即便他只是想把那只小小的吉娃娃做成标本,永远陪着自己而已,但是旁的人是绝对不会理解的。 命运的齿轮交错,虽然他一直力图不与人产生过甚的交往,但该来的总不会因为他的东躲西藏而错过, 那天李青通过了了律师资格证的考试,小团体的人晚上就捉着他,簇拥着起哄,要一起去常去的酒吧里头庆祝。 他拗不过,和几个朋友来到了rose酒吧。 酒吧里的服务生正巧是陈楚楚的同班同学,一个中国留学生。 那天也真是巧的厉害,纽约大学里几十万的学生中,原本没机会认识的两个人就这么碰见了。 服务生嘴上涂着看起来很廉价的大红色口红,一张脸却素面朝天,更显得白皙的面庞苍白孱弱似的。 卷曲的头发从她的额头,耳边,招摇过市的伸展出来,蓬松的粘在她的脸庞,是个有些可爱的女孩子。 可是让李青注意到的并不是别的,正是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似乎是流露着欢喜的愉悦,但是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畏惧从里面生了出来,唇上笑的假模假式的,眸子躲躲闪闪的倒映着房顶的微光。 李青皱着眉头,这双眼睛看起来特别熟悉,这种神情就像,就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条可爱的小宠物。 明明一看到他就摇着尾巴,眼巴巴的瞅着他,但是却没什么作为宠物的自觉性,轻易都不肯接近他,只要他走过去,它就逃命似的跟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直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他。 似乎是窥见了他内心的可怖面儿似的。 那时候李青还小,不会对自己的性子加以掩饰。可是李青在见过宋杰,变得很会伪装自己之后,就再没见过有人这么提防的瞅着自己了。 首先他自认为掩饰的极好,待人接物温柔多情的,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虽然说起来好像有些自大,但是起码这些年除了池玉这复杂的眼神外,他身边的女孩子都是个顶个的喜欢他的,不管不顾的都愿意贴上来的,即便是他讨巧的躲闪,陈楚楚不是还是死缠烂打的扑了上来吗? 当晚他本是稍稍的动了一下念头,果然后来就是控制不住的在意和牵制了。 第二次见到池玉对他露出了恐惧的反应,是在一场无所谓的聚会上,池玉穿着过分暴露的紧身裙,被得意不以的陈楚楚领着进了他家的大门。 池玉自顾自的在红群里红透了一张脸,连身上软玉似的肌肤也被烧得粉了一些。偏偏她却像是不知道自己羞涩的样子有多诱.人似的,在一众男人的视线里表现的举足无措,最后像是畏光的昆虫似的,躲进了卫生间。 李青在外面看着表,十分钟过去了,她似乎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头烦躁的很,于是乎做了一件不那么上台面的事儿。 他走到京子的跟前,送了他一份假期临别的大礼。 “刚刚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你喜欢?”李青从厨房的冰箱里捡了一罐嘉士伯,往京子怀里一扔。 京子应声接住了,往嘴里灌了一口冷冰冰的啤酒,斜着眼睛说道:“艹,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人家还没看上我呢?一副视我于洪水猛兽的样子,真他妈蛋.疼。” 喝了一大口凉啤酒似乎还不能消解他被拒绝的苦闷,他抱着沙发后背,扭过头来问李青:“哥们儿你说说,她穿成那个样子跑来不就是勾.引男人的?还扭扭捏捏,我真是不懂这些女人脑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李青努了努嘴,向着卫生间的方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确定她不是欲拒还迎?” 京子愣了一下,赶忙放下手里的啤酒,凑到李青跟前问道:“这话怎么讲?” 李青眯着眼睛,眼神又飘了回来,理了理袖口说道:“也没什么,我看刚刚你们一说完话,她就钻进去了,还以为是在等你追进去呢。” “你确定不是人家姑娘暗示了你什么,你这个猪脑子没听懂?”李青抬起头,人畜无害的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京子摸着下巴努力回想了一下,刚刚他和池玉不太愉快的搭讪,拍了一下脑门说道:“哥们儿,她刚刚说话的时候,好像真的往卫生间的方向瞅了好几眼。” 说罢他火急火燎的拍了拍李青的肩膀,说道:“那我这就去了啊,说不定今晚上就能带个姑娘回家,同度良宵了呢?” 京子一股脑的钻进了池玉躲着的卫生间,李青就在厨房把吧台的高脚椅上,翘着二郎腿上坐着看戏,可是越看心里头不舒服的感觉,反倒是越有层层拔高的趋势。 她怎么还没有衣衫不整的跑出来?他别是正巧成了他俩的好事吧? 想着李青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从旁边的抽屉里抓了钥匙就往卫生间里头走。 里面逢时“哐当”一下,池玉开了门从里面窜出来,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软软的一小只。 她再一抬头,满面委屈,哆哆嗦嗦的都是眼泪,鼻子忽闪忽闪的,捂着脑门好不可怜。 当真是怀里抱着一只小软玉。 李青面上尽量做出个温润的模样,举着手里的钥匙对着她摇了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刚刚听见里面有声音,想着是不是谁摔倒了,所以拿钥匙来看看。” 还不忘补上一句佯装惊讶的:“没想到是你。” 真是空口白牙,信口拈来的胡话。 池玉傻乎乎的道了谢,又紧紧张张的往后面卫生间虚掩着的门里看着,李青心里头好生气,明明是他指使京子进去意图不轨的,可是这下子看见她脖子上红了一片,却又恼了她起来。 她这是被摸了什么地方,还是被京子那张臭嘴亲了什么地方? 先不说她在这档口上还撒谎说是因为地滑自己摔了一跤,而且在他十分体贴的提出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反倒像是见了豺狼虎豹似的,拼了命的婉拒。 难不成他能像京子那个白痴一样,对她用强的不成?嗨呀,李青真的是好生气,生气到送她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到了池玉的宿舍后,把她撩在了路边上立马掉头走了,恨不得给她多吃些汽车的尾气才好。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两三天,李青这边儿气还没消,一想起池玉就牙根痒痒,可是却还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她。但又苦于没有机会给她吃瘪,所以更是憋得难过。 以前他当真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记仇的小心眼儿。 幸而陈楚楚央求他去帮他们小组课业作指导,猜着池玉肯定在那儿,他也就欣然同意了。 会面的情况果然也没让他失望,陈楚楚当众扯下了池玉贫困的遮羞布,池玉立刻惊得红了眼圈。 李青挑着眉毛掀了一下嘴角,心想这可真是个蠢蛋,难道她一早就没看出陈楚楚压根就是不喜欢她的,今天居然还做出些这种大吃一惊的反应给谁看? 随即他又有了新的发现,这小丫头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警觉的,真是对谁都不设防,偏偏就防着他一个人而已? 李青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也添油加醋的呼吁大家给她捐些举手之劳的零用钱,帮助她渡过难关。但是,池玉看起来小小的一只,骨气倒是不小,气的直打哆嗦,哭着跑出去了,嘴还硬得很,说自己已经解决了学费的问题。 李青终于又逮着机会把她给弄哭了,心里别提多爽快了,可是爽快归爽快,私下里却找了查尔斯老教授好几次,三番五次的拜托他把暑期助教的工作安排给池玉。 虽然他是家境殷实,并不缺这份钱,但是三顾茅庐就为了给池玉去圆谎,这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只当是池玉哆嗦的样子老在他眼前晃悠,他实在是烦的厉害了。 再之后的事情,李青觉得那就真是怪不得他了,他也发现自己对她奇怪的好奇心有些过于旺盛了。 明明已经很克制自己跟她别碰面了,可是在迎新晚会上她却偏偏要来上演一出“丑救英雄”。 丑自然是她,英雄当然是他。 李青稍微装了一下醉,她就巴巴的凑过来跟陈楚楚抢人。这其中的小姑娘思量,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末了还架着他躲在了昏暗的小巷子里,在他的裤兜里四处摸来摸去的点火,所以那种情形,那种距离,她那种汗津津的脖颈和娇娇的红唇,他起了反应,很自然的就吻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渔翁之利 吻上去后,李青对池玉这只小软玉又有了新的认识,看着倒是倔倔强强的一个硬性子,但是嘴里头怎么能这么软,又这么滑呢? 稍微拨弄一下,就“咻咻。”的发着热,似乎是要将来人的唇.舌全都灼伤才好。 李青眷恋上了这种热乎乎的触感,左手扯近了她的脖子,手指不自觉的沾着她的湿发,在她耳后的脖颈上慢慢的画着圈打磨,一遍一遍像是模仿着亲吻的姿态似的。 你来我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嘴下的人颤巍巍的哼。唧了一声,李青这会儿已然是动.情了。 再看池玉,头发已然被蹭的乱七八糟,嘴唇上都是悄然而来的水色,白皙的面庞上还有几块被李青手下没注意,扭出来的红印子。一幅待人宰摘取的每样。 他勾了勾手指头,那被亲的七荤八素的小软玉就呆呆的跟在他身后头,进了地下停车场。溜圆的大眼睛眼角绯红,一路上只顾着看着他的侧脸,差点儿没盯出一个洞来。 李青这时候心里头别提多欢喜了,之前生的气都跟撒了气的氢气球似的,一溜烟儿的窜上了天际,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 所以李青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的时候,所有的动作都是又柔又轻的,像羽毛般似的小心翼翼,把她当做个水做的小娃娃,生怕将她弄坏了似的,爱惜的不得了。 可是临到关头的时候,池玉又突然飞似的逃跑了,留了他一个人在车里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不过那时候他已然明白了,他并不是讨厌她,而是讨厌她不肯亲近他,他想让她主动的走过来,靠近他,喜欢他。 所以后来的事儿就简单多了,他想了不少法子,给了陈楚楚不少错误的暗示,让陈楚楚好醋意横生,绞尽脑汁的去陷害池玉。 陈楚楚果然以为池玉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第三者似的,如果将她贬低了,就能抬高自己多少分一样。 将不少恨意和怒意都转嫁在她身上,包括在课业报告上做了手脚,想让她拿不到学期的必修学分,甚至追到她的住所里去质问她和李青的感情,先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李青则一次次出手相救,加深池玉对她的信任感,坐收渔翁之利。 同时他也太了解陈楚楚了,陈楚楚一直都在自己的粉红泡泡里长大,说来心思还是比较单纯,从小生活的无忧无虑的,她的那点儿小小的心思和报复,其实都在李青的掌握之中,无伤大雅的。 利用外界各种可能的客观条件,向池玉使些压力,让她慢慢的朝着自己自觉自愿的走过来。 李青的小计划其实说得上是很成功,毕竟连最难解的案子他都能旗开得胜,更别说傻乎乎的池玉了,那可真是势在必得,不紧不慢的姿态。 比如那天在餐厅隔壁的小杂货间里,李青就特别合时宜的提出了交往的提议。 彼时池玉已经喝多了香槟,除了不停勾.人的傻笑,吞吐着热乎乎的酒气,嘴里哼唧哼唧的说着胡话,活脱脱一个小傻子般的。 交往共识不难达成,甚至池玉对身体接触的容忍度也高了不少。 之后交往的几个月都很顺利,李青还联系了夏望舒给池玉介绍了一份在报社的实习工作,毕业了将她一直留在身边,那都不是难事。 两人的关系递进了不少,甚至在池玉母亲动手术缺少一笔钱的情况下,池玉还接受了他的帮助。 他心里头明白的很,这对于自尊心要强的池玉来说,已经是跨过很大的一步了,起码她已经把他看做是很亲近的人了不是吗? 李青以前的岁月里,以为自身的缺陷,心里头都没牵没挂的,即便是有着很关系自己的父母,也不得不为了不让他们提防着自己,时时刻刻都要搬出一副“正常人”的样子。 这会儿多了一个池玉,他心里的热乎乎又踏实的境地,竟是和几个月前已经是天差地别了。他渐渐开始有些理解了以前宋医生对他的那种痴迷,毕竟与人有了情感上的链接,人生百态才真正的叫做生活。 其余的时间,无外乎是行尸走肉的活着。 这种有个甜蜜负担的感觉,让他有了希冀,也许他也可以和池玉组建起自己的家庭,这辈子并不需要那么清苦,像苦行僧似的过一辈子呢? --- 对于李青的这些希冀和幻想,一切的崩塌都始于平安夜的那天,李青受邀接受了慈善晚会的主持,但是陈楚楚作为另一个女主持人对于他来说,面上很不好看。 因为当时李烨在国内中.央政.界已经开始大有作为了,但是陈楚楚的父亲却在国内外多桩房地产纠纷案中都掺乎了一脚,在表面上地产大鳄的名头下,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么多低价从政.府处拍到的地产都是怎样来的。 现在因了打点得当到位,日赚斗金,可是谁知道明日政界一换血,他会不会就因为贿赂官员而受到了牵连。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让记者们拍下来他和陈楚楚同台的照片,始终是以后的一桩隐患。 所以他不得“失手”,用手中酒杯里的红酒,将陈楚楚的晚礼服污了,让池玉顶上去。 但是陈楚楚却不明就里,只知道自己的一腔怨恨都无处发泄。 自从她到纽约读书后,母亲就多次暗示她尽快与李青定下关系来。 李青父亲的仕途彼时可谓是平步升云,五年前还只是一省检察长,现在已经稳坐中.央的第二把交椅了。 自家父母都在国内经营房地产产业,近些年来房地产竞争越来越激烈,能和政界搭上线甚至能联姻,是最好不过的了。 此次晚会她父亲母亲作为华尔街投资前列企业,也被邀请出席,陈楚楚更是像煎锅上的蚂蚁。 如果让父母发现自己和李青的关系之间早就多了一个平头小卒池玉,只怕是会对自己尤其失望。 她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将李青堵在了会客厅里头质问。 当天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在会客厅里面只顾着吵架的两个人,在日后都曾经后悔过,后怕过。 如果那些歹人真的得逞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池玉如果遭受到了那样大的伤害,他们二人谁都不能原谅自己。 但是如今,如果再给陈楚楚一次机会,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明明看到了池玉在门外头,还引着李青说了不少伤人的话。 当时她是自尊心作祟,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池玉得到。 现在她确是不那么肯定了,如果池玉不能窥见李青真正的样子,后来他们的爱情也可能不会那么纯粹,或者说是坚固吧。 毕竟爱一个人,你必须要了解一个人,信任一个人不是吗? 而不是都建立在,这人想展现给你的虚假的,表象上。 --- 那晚上池玉匆匆离开之后,李青没想过去追,因为理智告诉他,池玉是需要一些时间冷静的,而他也有他要善后的事情。 在确定了这件事会被学校董事会知晓,那几个男同学都会受到开除的处分后,他又马上打了个电话给律所的合伙人,要他帮一个小忙,彻查一家赵氏连锁的中餐馆的税务和卫生问题,并且调取找六个月前rose酒吧巷子旁边的监控录像,找到一个对一位年轻中国姑娘意图不轨的男人,看看他名谁住在那儿。 将事情仔细处理好后,他也没心思呆在博物馆的会场里了,匆匆开车回了家。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的情绪被头脑中的伎俩一压再压,他飞快的思量着,怎么能化解这一切,既然意外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 他要怎么能再骗上一骗池玉,将好不容易取得的信任感再赢回来。 天还未亮,他就连忙起身,准备去服个软。 他万万没想到,在另一边儿,等待他的是一件空空如也的空房子。 在追去机场的路上,他的精神的不稳定因素,第一次空前绝后的爆发了。 过分激烈的情绪像是一阵阵难以承受海浪,再也没法被刻意压抑,惊天动地拍碎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意志力。 他不是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如果他对池玉还不放手,不稳定的情绪不一定会指使着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多年前的马静跳楼的新闻还历历在目,如果他真的像医学给出的判定那样,疯了,毁了,真的将池玉打断了双腿留在身边也不是不可能,或许是会将池玉变成下一个像马静那样承受不住而选择了断生命的受害者。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少读过精神科,心理科学家对精神性疾病类型的反.社.会人格,做出的论述,按理,和突破性的研究。他也知道向他这类病人,最后的结局大多数是成为了像杜赛道夫的吸血鬼.得库尔滕约翰和杀手小丑.伟恩盖西那样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 从机场路艰难的掉转了方向后,那天下午,是他在离开国内那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找到了心理医生。 第一百五十七章:辗转悲鸣 预约之后,李青来到了Mary在布鲁克林区域的私人心理诊所,主持这家诊所的Mary医生在纽约市里口碑极高,专攻儿童婚姻家庭类的心理治疗师。 这间诊所布置得和李青记忆中宋杰的办公室很不同,洁净、温馨,像寻常美国人家里的大客厅一样,左侧还有熊熊燃烧的壁炉,处了有一两位病人在候诊外,里里外外都显得十分静谧。 在见到医生之前,前来接待李青的的护士小姐就先说明:治疗过程中所涉及的所有资料,诊所都会严格保密,没有当事人的书面签字许可,诊所不会将资料提供给任何人。李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写下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Mary是一个看起来挺和蔼的中年女人,笑着将李青迎进了办公室后,就坐到了沙发对面的椅子上。 李青四处打量了一下,到处都是毛绒绒的地毯,和绿植。 Mary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样,我的办公室?” 李青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两人就开始了诊疗的过程,许是这件房子看起来与宋杰的办公室太不同,又或者是他内心隐藏的秘密憋得太久,已经到了无法压抑,临界点的边缘。 这是李青生平第一次,跟人说起宋杰和自己的关系,尤其是在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面前。说出了口,他不必去恳求对方的信任,反而说的舒爽,说的畅快。 李青的诉说结束了一阵了,Mary看着这个看起来出色的年轻人陷入了沉思,她的职业生涯中,见过很多心灵脆弱,甚至寻求药物滥用的患者。像李青这种单单靠着自己个儿对自己的约束,就能控制住自己坠入深渊的人,确实很少见。 但李青所认为的,自己的现在在社会生活中融合的审好,都得益于他年少时的心理医生宋杰的“开导”及规劝,她却很不赞同。 宋杰是很典型的心理变.态.者,通过李青的叙述不难判断他本人又很强的仇恨女性的心理,也许小时候遭受过性.侵或是被母亲遗弃都说不好,同时宋杰又对家庭有着近乎扭曲的渴望,所以打着心理医生的旗号,躲在白大褂里头,李青很可能不是他下手的第一个病患。 他痴迷的想与李青建立一种类似父子的亲密关系,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而他手中类似的儿童病患,有可能都被他视为自己成功的“教育”的产物。 Mary一口恶气憋在胸口,难以平息。这种不遵守职业道德的医生行为,应该遭到立即举报,这种心理有问题的摧残病患精神的“医生”,应该从医生的队伍中永远除名,但是一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二来,那位宋医生也并不在美国行医。 除了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这位,在她看来保守精神疾苦,很可怜的年轻人外,她也别无他法。 她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再抬起头已经十分平和了,“是什么促使你预约了这次诊疗呢?能说给我听听吗?” 李青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感到了极端的不适感,身体与感受像是不能受控制了。脑子里一直闪现着以前我在大雨里杀死那只吉娃娃的情景,停不下来。” “等到我清醒过来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在我脑海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Mary点了点头,柔声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不一定就是精神病发的征兆,在我看来,反倒是像是一种精神上潜意识的保护行为。” “你的女朋友,池玉,能跟我谈谈她吗?” 李青垂着头,像是脱力了一般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整个人都兴致缺缺的,毫无精神可言。 他哑声回道。“我觉得她不能算作是我的女朋友了,她昨晚已经回国了。并且我想对她最好的安排,就是我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Mary在本子上记下了池玉的名字,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Mary在脑海中尽量挑选着婉转的表达方式:“我认为你的情况之所以会被激化,是因为你太过于压抑自己的情感和本性了。” “虽然,你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完美,但是这并不代表假面能够成为真正的你,当潜意识被压制的本性一旦反扑,将会产生很严重的断层行为。” “就像今天。” “你的心理问题现在不是由简单的先天问题导致的,而是后天过分修正的结果,你是可以与他人产生情感的,并不像宋杰一位灌输给你的那样,你和他有本质的不同,你对池玉的喜欢,挽留,都是自然而然可以进行表达的情感。” “过分压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喜欢上异性是正常的,而且在你的潜意识里,从没有过主动伤害她从而产生快感的念头。昨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你不能全部将责任归结到你的身上。” “你不需要对周围所有发生的事情,去负责,去掌控。” “你必须承认,即便是你,也有无法掌控的事情,爱情也是,他人也是。” “需要被关爱,被喜爱,被眷恋,是个体活在社会中必须的东西。” 即便在Mary再三的劝说下,李青终归没有选择再对池玉进行过多的纠缠。 Mary也不好强求,于是另寻蹊径,劝说他尝试敞开心扉,多接纳身边示好的异性。 因为,毕竟Mary坚信,他这辈子不可能只对池玉一个人感兴趣,不能因为一段感情的饿失败,就一竿子全部打死。他还年轻,是有机会再重新开始的。 Mary和李青的诊疗分为了几个疗程,时长持续的五年多,除了进行心理调试,还会辅助一些有助精神放松的仪器。 李青经常换女朋友的事情,Mary也知道,但是同时她也知道他一直都没找到下一个能令他交心的伴侣。 最后一次李青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盛夏,天气很热,即便是办公室里大开着空调,Mary的额头也有些冒汗。 可是李青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似乎是处在冷冰冰的另一个时空,脸上很淡漠,神情也是一样,丝毫没受到燥热的影响。 这些年过去了,唯一一个让Mary欣慰的改观就是,李青不像以前那样那么抗拒自己的本性了,更多的愿意表现出那个他仇视,厌恶的第一性格。 李青简短的跟她道了谢后,就起身出了门,单方面的终止了他们的诊疗。 其实说来这些年过去了,诊疗的进展在他的男女感情方面,收效甚微,即便不是他首先提出来,她可能也会建议他另外寻求更高明的心理医生。 Mary看着窗外成片的白云回味着李青走之前说的那句话,细细思索着自己两年前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不准备再继续寻找下去了,因为无论身边换了多少个伴侣,每当梦醒时分,我脑子里就会冒出来一张脸,那双眼睛盯着我,让我辗转悲鸣,痛的想在床上打滚。” --- 李烨打来电话命令李青是时候回国的时候,李青很顺从的就答应了。 回国后,他那连Mary医生花了五年时间都没治好的心病,竟然奇迹般的自己痊愈了。 他在北京的每一个夜里头,都睡得很安慰,失眠和乱七八糟的想法,竟然像是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许是潜意识早就意识到,与一直放不下,痴念的那个人的距离已经拉得很近了,而再次相遇,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然而,说实话,六年多后,再见池玉的那天的重逢,并不像李青梦里发生过无数次的皆大欢喜。 而且,皆大欢喜正好背道而驰,对于他李青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因为他的小软玉身边儿上,竟然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好死不死这年轻男人居然还敢把胳膊搂在了她的肩膀上,大言不惭的说:“对,这是我女朋友。” 为什么称他为年轻男人,原因也只有一个,除了在年龄上他略胜一筹之外,李青自认为那个混蛋连自己的脚后跟都比不上,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可池玉怎么能选了个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李青面上沉下来,阴阳怪气的说着“百年好合。”可是心里头那个气呀,俨然像是第一次见她时那般,气的一颗心都快从胸膛里呕了出来。 可是一转过身去,他就觉出其中的不对了,这劳什子女朋友的言论是那个男人说的,池玉始终慌里慌张的一言不发。 而且陈楚楚明明白白的跟他讲过,池玉这些年一副不近男色的尼姑做派,怎么今天就冒出来个程咬金。他这里一走,岂不是叫那个滚蛋把便宜占尽了? 他转身就要追,一直白嫩嫩的胳膊将他拦住了,夏鹿娇笑着从后面探过来问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未来姐夫吗?” “姐夫好,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小姨子啦?”来人笑眯眯的,一头红发温顺的躺在她肩头,但是李青却眯起来眼睛,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善茬。 第一百五十八章:不是不报 李青这辈子真是不信什么报应轮回,否则做律师的这些年,他代理过得案子,全是些赚钱没德行的,岂不是早要被所有穷苦的被告原告堵在墙角里头打死了。 这世道,不讲德行,讲法律倒是真的。 尤其是游走在司法的灰色地带,他一开始拿着这法庭里唯一的审判书作为世间万物好坏对错的标准,但是后来,反败为胜,颠倒黑白经手的多了,也渐渐对这些不太敏感起来了。 他本就不是个正义凌然的人儿,没那颗心,自然不会像池玉一样做出个有情有义的样子来。因为,这点儿上,他连学都学不来。 替大企业掩盖了环境污染的过错,替大资本家收购了平民窟的房子,这些都没关系,没情没趣的他好做的很,池玉在这方面也好糊弄的很,毕竟这是他的工作,如果不代理案子他就不能做律师了,她不能瞎掺乎。 但是贺齐生的案子,着实让他犯了难。 因为,他发觉,最近这一天两天的,他真是糟了难。 以前那些新仇旧恨的故人,全都找上门来了。四面夹击着,他又得护着他的小软玉,当然难受,难受的不得了。 这才知道了,这世间好像是有些轮回之道的,但是只不过都不太公平罢了,因为这些个找来他寻仇的人,也都看起来不是什么好鸟,起码,不是池玉那样的烂好人。 盘古大观里头的杀人案发第二日,他和池玉还有夏望舒赶到那儿的时候,其实就看着这名叫sandy的小姐有些眼熟,不仅眼熟,甚至她一出了电梯,李青就把她记起来了。 电梯,天台,扭来扭曲的腰肢,他脑子里马上冒出来了赵珊的名字,不带错的。 赵珊扭扭捏捏,不愿意用正脸面对他们,只操.着一副窗户纸漏风似的破嗓子,吱吱嘎嘎的说着话,自己也当自己是个小.姐了。 李青这过人的智商和情商也不是来白的,当然记得她六年前之前是怎么陷害池玉的,而自己又是怎么陷害她的,总之,在他看来都是一笔烂账,算不清楚。 何况,她当时铁了心要把傻乎乎的池玉送到那火坑里去,他却是把这选择交给了她的父母,她父母亲手将她贱.卖了,管他什么事?如果她要是有个好父母,断然不会做那档子下三滥的卖女求荣,他们不上当,难道他还能穷追猛打不成? 横竖他只是挖了个坑,并没有推她。 李青这么想着但也不揭穿她,虽然他不这么思考问题,但是免不得赵珊一直记恨着他,而且又这么遮遮掩掩的,李青也推测着她不想干什么好事。 只一双细长的眸子,静静的观着。 果然在贺齐生的案子里,赵珊为金宸做了这顶顶重要的不在场证明,用脚趾头想想,他都觉得是假的。 但是怀疑也没用,因为金宸手里早就捏住了夏氏集团的痛处,你不帮他,他就要跟你玉石俱焚。实在是个疯子。 不得不说,疯子和疯子之间也许是有想通的雷达的,李青一早瞅着他就觉得不舒服,尤其他瞅着自己那眼神里有些熟悉的痴狂。出了这档子事儿之后,他马上就将宋杰和金宸归拢到一个阵营里去了。 甚至他还托了纽约的线人,查了查金宸的案底,看着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孩子,可是,经过周围时间点一排查,他曾经出差去过的城市,同时期都能出几件这种虐.杀女人的案子。 不过,凶手每次很快就被捉拿归案了,所以没人想过这些事儿可能压根就是串在一起的无头案。 而真凶还好端端的在外头逍遥法外。 李青越看越心凉,倒不是因为他有多怕金宸,但是直觉上他对这种“同类人”很反感,宋杰也是,他也是。 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夏氏集团是夏建国一手的心血,为了自己将来的老丈人,他总归要把夏氏盘活了。贺齐生,只能暂时作为这牺牲品,后面他再寻个由头将他捞出来就行了。 可是他这巧思秒想的法子还没好好施展开,秦念这混小子像个傻子般的横空出世了,李青不想知道他是打哪来儿的,他看他往池玉跟前一杵的样子真是碍眼的不行,只想让他赶快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躲着他,还让池玉也躲着他。 可这傻子偏偏跟他作对似的,用了满腔热血,天天围着池玉跑,竟然是把池玉也给一同招降了。 哎呀,两个傻子一通胡乱的捣乱,气得他要命,可是还得耐着性子给家里头的那个心头肉细细的安抚,解释,让她等上一等。 谁知道家里头的心头肉也不听,阳奉阴违的,居然还和秦念一起对他同仇敌忾了起来。 居然还闹到了凤凰台的大包里头去了。 李青那天正在金宸使劲儿的表演着自己怎么怎么跟他是一头的,让他把心放宽了,谁知道那小姐刚爬上了他的腿,他装模作样的还没假意摸上几把呢。 秦念就带着池玉一脚踢门闯进来了。 池玉瞅着他眼圈只发红,可是他能怎么办呀,解释?当着金宸的面儿?那之前废的心思岂不是都前功尽弃了? 金宸发起疯来了,指不定能干出什么坏事儿,他可不敢做这么个设想,只求把这事儿度过去了,离着他远远的就成了。 再说了,她他早就看出金宸有个毛病,这人最见不得别人专情,别人有喜欢的女人,这人现在专指着李青。 所以李青不知道他对着池玉又生出些什么变.态的心思,所以冷着一张脸想给她轰出去。 可是平日子面子薄的跟什么似的池玉,像是母老虎上了身,跟他腿上的小姐大战了一场后,还摔了个酒瓶子把一种小姐们全都呵斥出去了。 李青瞅着金宸眼神里冒着邪气,心里陡然间跳的极快,推搡着池玉从凤凰台赶快带出去了。 回到家里头,池玉抽抽搭搭的委屈上了。 他只想着自己这可真是前有狼来后有虎,金宸不说,秦念也盯着自己这块心头肉,一个个都想抢了他的,多么可恶。 偏偏池玉还不依不饶的叫着:“谁是你的女人!说话注意分寸!” “谁爱当谁当去!” 真是活活要给他气死,他是怎么要护着她,为了她。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她跟那人高马大的小姐打了一仗,脸上破了相。 心里头存着的那点儿怜悯劲儿也没了,发起了狠,两三下就给她推倒了。 三下五除二的又给扒光了,任下头的人期期艾艾的求着哭着,也不为所动。 前面是用强的,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不舍得,后头真枪实干的时候,早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儿了。 他欢喜了一过,还觉得没要够,后来又有了几过他自己也忘了。 总之夜半三更的,他搂着呼呼直睡的心头肉啊,心里头特别畅快,畅快的他觉得自己之前三十几年的岁月都是白活了。 这才叫日子,这才叫活着。 俗话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会儿在他看来也不是那么庸俗了,想想就像神仙般的生活似的,心里头的孤寂都给他填的满满的,而且,他今天也没做什么防护措施。 以后也不打算做。 满打满算的觉得,自己横竖该买个戒指了。不然以后有了小孩儿岂不是成了黑户? 因为这看起来虚无缥缈的好日子,现在都排挤在眼根前了。十分有盼头。 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他就在CHAUMET里头选戒指。 本来这奢侈品的珠宝店里头就门可罗雀的,好不容易来了个大手笔的客户,还如画似玉似的,几个售货小姐全部都殷勤的围了过来。 听闻他是要买求婚戒指,更是八卦心泛滥和着少女心齐飞。 这么有钱又有颜的男人,还会巴巴的跑来买了钻戒求婚,那女朋友得多出彩多漂亮多幸福啊! 李青这下子一反常态,左看右看的有点儿拿不准注意。 好在售货小姐们都是个中好手,来挑戒指的男人除了带着未婚妻一起的,不然全都是一个脑袋十个大,他们男人能懂什么戒指呢? 再说了,心里头要是存着忐忑,那就更选不出来了。 所以售货小姐们依样拿出了不少代表性的款式。 问道:“先生,您未婚妻是喜欢简洁一些呢,还是奢华一些呢?” 李青眼睛从左边看到了右边,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柔声说了一句:“这都没所谓,她许是喜欢贵的。” 李青说这话倒不是没有道理,家里头那个当真是个守财奴,就喜欢攒钱,连件贵衣服都不肯给自己买,所以啊,李青觉得,这款式都是无所谓的,要是够大,够贵,来日就算她不戴着,想想自己有一个百十来万的钻戒藏在家里,一定很高兴,高兴地能蹦起来。 几个售货小姐都捂着嘴笑了,这可是太不浪漫了,只要大的贵的? 不过谁也没多说,毕竟要是卖出了这九十八万块钱的钻戒,够她们几个提成好些的了。 最后,几个人笑盈盈的瞅着李青将戒指随意揣进了裤兜里,走了。 留下店里头一众人一团和气。 第一百五十九章:三声枪响 秦念手里头翻着自己的结案总结书,翻来翻去觉得这些个文字和图片都像是放屁似的,心中像是飘进去个不听吸水发胀的海绵,闷得要命,把总结书一扔,钻出大门外边儿去抽烟了。 总结书上的用词都特别讲究,连成了句子就变得文绉绉,又特别符合政.府红头文件那么一回事,简直跟他新上任时候,教科书里头的总结报告的翻版似的,一模一样。 显然这不是出自于他这个小老粗的手里。他这辈子可没念过大学,青春岁月都泡在武警部队和大街小巷里头了,那些地方,不用笔杆子说话,用的,是铁铮铮的拳头。 可是昨天晚上这报告莫名其妙的就被上传到了自己公安系统的文件里头了,今早他一来单位,开了电脑就见它还闪烁个不停,提醒他打印了签好字,赶快交给上级去。 他不知道这文件是谁写的,横竖李青已经从公安局放回家去了,是不是他写的,还是他爹李烨寻了哪个政.府部门的秘书写的,他都不那么在乎了。 好像是自从看到贺文卿坐在那辆破碎的出租车上以后,他对李青那点儿争强好胜的竞争心理,就被风呼啦啦的吹散了。 特别的失落,后来又见着倒在血泊里的池玉,他又很难受。难受到,他也不是很想探究这事情的来来往往和真真假假了。 似乎,是对这件案子烦了厌了倦了。 报告书上是这么写的。 金宸和sandy合谋杀人嫁祸于贺齐生,被李青、贺文卿、池玉一众大好人给发现了,然后金宸唆使了凤凰台的小姐牡丹,把赶往警察局的贺文卿撞死了。 夺了贺齐生这关键的脱罪证据。 又唆使了sandy将池玉从宾馆绑架走了,威胁李青到场,意图把他们两个全部都杀人灭口了。 后来在场面十分混乱,有没有监控摄像头的争执中,金宸冲着池玉开了一枪,随后李青奋不顾身的将意图再解决他的金宸和sandy击毙了。正当防卫,将坏人们都杀了个片甲不留。 可是秦念却不是个傻子,自以为很聪明。 他就有点儿想不通,金宸既然已经把他们两个捉住了,一个一个击毙了就完了,怎么平白无故又多了一把手枪,而且那sandy从头到尾手里头就拿了一根钢管子,手上连枪的火药残留都没有,怎么就威胁到李青的生命,被正当防卫了? 他这么想明明白白是处于刑侦的后遗症,也并不是因为他想让金宸把他们两个人都解决了,想来想去,他对这两个人还是挺有感情的。谁让他这人生来就有情怀,就仗义呢? 秦念想着深深吸了一口烟丝,尼古丁夹杂着外头的冷风,一股脑的钻进了他的肺里,他飘飘然的又想起了那天接到了李青电话后的场景。 李青只说池玉被劫持了,在什么什么地方,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秦念有心劝他说你别单枪匹马的去啊,后来想了想这种妖怪,死了也好,横竖也是他自己个儿找的。 他脚下可是一点儿都没耽误,马上报告了队里头,急忙又带着两车人就往那片早就废弃了好久的厂区里头赶。 心里头砰砰直跳,像是打鼓似的。 谁知道那厂区里头大概有二三十个一模一样的厂房和仓库,他一挥手,后面的人就四散开来,蹑手蹑脚的往里面探头。 秦念一手举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架起来慢慢的行。 不一会儿他手里头就汗津津的,大冷天里头,竟然额头上也冒汗了。 池玉不能死,他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念头,贺文卿的脸在他脑子里晃的他想吐,所以,池玉更不能死。 搜救没进行多久,“彭。”的一声巨响,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仓库里炸起来了。 秦念听见这声枪响,心惊肉跳的,骂了一句“艹。”拔腿就往那间仓库跑去。 枪声顿了两秒,随后又响了两声。然后就是趋于静谧的诡异气氛。 秦念从大门口举着枪往里头挪,然后只稍一眼,他就松开了胳膊,拿出了腰间的对讲机:“小王,快,快他.妈叫救护车。” 仓库里头的电灯泡还被北风吹得摇摇晃晃,地下躺着的两个人头上都有一个皮肉翻滚的大洞,周围还沾着不少百花花的脑浆,再配上不停涌出的鲜血,让人作恶心的慌。 池玉躺在李青的怀里头,双眼紧闭着,像一尊雕像似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 她身上那件卫衣让血染了一大片,李青用一只手帮她压着伤口,还得出空来用另一只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随后他笑了一下,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将半阖的眼睛闭上了,抱着池玉摇晃着,像是哄孩子似的。 秦念看着却觉得这笑实在太吓人了,这人他.妈的是不是疯了?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池玉则腿上盖着李青的大衣,窝在他的臂弯里,像是睡着了似的。 不只是因为她躺着一动不动,还因为她表情上看着,就像个美滋滋睡懒觉的人。一点儿不像是正面被人打中的胸口。 秦念一边吼着救护车,一边觉得,这两人应该可能都疯了。 --- 池玉醒过来这天,不偏不倚是阖家团圆的大年初一,昨夜里李青已经守了她一夜,中途夏家人都来了,准备在这儿一起守岁,可是都让医生给轰出去了。 说是病人需要静养。 袁子涵红着眼圈但是始终没落下泪来,大过年的,哭着丧气,也不吉利。 她好容易稳住了心里头的慌乱,感激的溜了一眼李青。 自从池玉出事儿了之后,李青就成天守在这里,还在医院旁边的小宾馆里头开了一间房用来洗漱的。对池玉那是真真的上心。 她虽然心里头心疼自己的闺女,但还是不由得觉得,她这准女婿的人选没有看走眼。 一群人叽叽喳喳够了,依依不舍的走了,回家守岁去。 李青又重新坐在了池玉的身旁,忍不住又把手从池玉的被子卷里头探了进去,在她小腹上轻轻摸了几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双宝石似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看。 这么一看,池玉躺了三四天,天天打着营养针似乎是圆乎了一些,脸上也不像那天似的,煞白煞白的,有点儿粉扑扑的。 所以当这小圆脸上的圆眼睛,动了动,突然睁开的时候,李青愣住了。 池玉盯着他也愣住了。 李青立刻站了起来,也忘了按铃找护士,先弯了腰把脸凑了过去,诚惶诚恐的。 李青早就在心里准备了无数次,池玉醒了肯定会恼他气他,他便是怎么样都行的,任打任骂,来上一枪也行,就怕她心里头难受动了怒。 这会垂着眼帘,只觉得自己简直是没出息,那天是怎么把枪上了趟,伸出手,找准了地方开了枪的全然不知,现在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他真怕池玉一起来就又要跑,跑的离他远远的,那他可真活不成了。 所以他把脸凑过去,是真心实意想挨上几个大嘴巴的。 可是池玉像不认识他了似的,盯着他的脸瞅了老半天。 这面皮还是这么好看,可是,眼下确是有了不少青黑的意思。 池玉眼上看够了,闭上眼睛休息了几秒,又睁了开来,这会动着手摸了上来,她食指顺着他的眼眶摩挲了一下,说了一句:“我爱你呀。” 转而又动了动眼珠子补充道:“我也信你。” 说的不太正经,但是李青听着却像是情真意切的对天发誓似的。 李青眼里头的湿意闪闪烁烁的特别明显,池玉看的骤然收了手,有些有足无措起来。她被打中了胸膛,还没哭上一气呢,她这是说了些什么话,就惹得这冰美人此刻就要化成热水了。 可是这泪自然还是没流出来,李青得意的勾了勾眉毛,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池玉听了这话只觉得五雷轰顶,怪叫了一声:“你…你你胡说,你才要当妈了呢!” 第二天秦念听着自己这位小战友醒了,提着一个老大的水果篮子来瞧她,你别说这位革命同志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是位铁打的勇士。 比他们队里那些糙老爷们还禁造。 听医生说这子弹不偏不倚的错过了心肝脾肺一众要命的器官,只是嵌进了胸腔里头。 出了失了不少血,但是抢救及时,不致命的。 而且这命大的勇士不只是她一个,还包括她肚子里那个蚕豆大小的活物,居然也顽强的挺了下来。 不过她毕竟是受了寒,又中了枪,有流产的兆头,医院也不敢放她回家,就在医院住着观察。 秦念瞅过了池玉拔腿就走,因为李青那副欢喜的要命的死样子他看的实在厌烦,就好像生怕谁不知道他要当爹了似的。现在秦念反倒觉得,他还是冷冷清清的那副死相不那么招人烦。 下电梯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可是马上又觉得自己这年头简直是在扯淡,就算这三声枪响是出自李青的手,他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能就那么巧合把子弹射中了池玉不害性命的地界?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可真就是胡想了。 完结感言 历史四个月《情浓陷阱,惹爱上身》终于完结啦。 感谢每天一直订阅收看的小可爱,点名感谢!话说你们真的不打算改个用户名么,乍一看根本分不出谁是谁,苦笑…… 书友313c0b6a9d0 wx书友8f9560b 书友ec67f40bcbf wx书友cd633bd 书友98f8dd11512 wx书友4503c2c 书友ee21c75c15e wx书友7c77bdc 书友31d0b568b47 qq书友d25fb77 下一本书男女主角,夏鹿VS南橙,假不正经女妖精总裁和不解风情假正经男法官的故事。《情浓陷阱》里这两个主角都打过酱油,有兴趣的宝贝儿们可以收藏下新书《今天我要嫁给你》~坑品稳定,绝无断更! 判官大人南橙有块心头肉,女人又娇又翘又柔弱,可是有天这女人被人夺了,法官袍子也被脱了,母亲的医药公司被查封了,父亲也被扔进了大牢里。于是妖精似的夏鹿披散着酒红的长发在雨中走来,对他笑,对他好,最后拿出一张结婚协议扔在他面前,嘴靠近了耳畔说道:南法官,你娶我为妻,我助你夺回一切,共赢可好? 两年后娇翘女人寻回了,替身妻的戏码演不下去了,摇身一变善妒的蛇蝎下堂妻,爬上别人的床,各处败坏他,南橙心里头恨啊,恨不得将她再...... 新书链接: 故事不停,缘分不断~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