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死骑未能实现英灵的结局》 saber saber????? 萨尔帝修·米奈歇尔 角色详情: 卡美洛最强的骑士,曾数次领导卡美洛的军队完成了以少胜多的着名战役,在这个时期的他甚至有着卡美洛第二面高墙的夸张名号。虽不是圆桌骑士,但据传闻,他可以镇压包括高文和兰斯洛特在内的其余圆桌。 参数: 筋力:a++ 魔力:b+ 敏捷:b 幸运:d 耐久:ex 宝具:a 【固有技能】 对魔力:a 军略:b 骑乘:? 魔力放出(爆裂):a 【保有技能】 不曾败北的荣光:a+〈7回合〉 恢复大量hp,提升hp上限(20%/1回合),附予自身三色卡能力上升30%(3回合),自身弱化无效(2回合)。 不死不灭之骑士·伪:b+〈6回合〉 效果:防御力提升50%(3回合),攻击目标集中(1回合),赋予己身【冲锋】状态(3回合)。 【冲锋】此状态下米奈歇尔(saber)无视敌人非致命攻击,同时自己的攻击无法被躲避。此状态下无法使用其他技能 违逆誓约:b+〈8回合〉 效果:降低hp(1回合),np自充60,攻击?上升30 【宝具】 〈a〉大骑士宣言之剑(红卡) 个人资料1: 身高/体重:186/75kg 出处:凯尔特神话 地域:英国 属性:秩序·善良 性别:男 身体强度强到了非人的地步,甚至触碰到了神的领域 个人资料2: 作为一名骑士来说萨尔帝修·米奈歇尔无疑是不合格的,这一点他也并不否认,对于他来说骑士只是副业。 米奈歇尔真正想守护的只有她罢了。 个人资料3: 不死不灭之骑士:a++ 曾数次经历过死亡,但死亡的阴影却没有一次追得上他,除非本人心怀死志,否则几乎就是不死的存在。 个人资料4: 【大骑士宣言之剑·改】 阶级:b种类:对人宝具 生前被誉为卡美洛利剑的骑士,生前没有他攻克不下的城池,死后仍背负生前的荣耀,若可以的话,愿意背负它直到世界尽头。 个人资料5: 鲜有人知道的往事,被后人贯以不义骑士名号的他,其实在叛逃之前是亚瑟王最信任的骑士,两人的亲呢程度甚至远胜于梅林与亚瑟王。 而为了回报这份信任,米奈歇尔也曾在亚瑟王东征期间为她守住了后方,一度压得叛军抬不起头,并三次拒绝了敌人的劝降。 却在最后的第四次劝降后离开,晚节不保。 个人资料6: 不曾败北的荣光:a+ 米奈歇尔一生鲜有败绩,也正是因此卡美洛才能于前期如此高速的发展,即使是在行踪不明的叛逃时期,也依旧有着许多关于他击败强大骑士的传闻。 而米奈歇尔唯一一次被明确记载的败北,就是败给了亚瑟王,也正是这一次失败,葬送了他的性命与荣光。 〈语音设定〉 1、召唤 【servant,saber——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萨尔帝修·米奈歇尔,恭喜你,aster,你抽中了最强的王牌】 2、生日 【生日?要送礼物的吗……原来如此,这是我的无知。礼物的话,就用我带来的胜利代替】 3、活动举行中 【新的战场,嗯——aster,准备出征!】 4、关于圣杯 【据说曾被一个后辈得到了,不知道阿尔托莉雅需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对我本人?我不需要这东西,不过加拉哈德??呵呵,据说是可以与我比肩的骑士,真想和他打一场,希望不是虚名】 5、喜欢的东西 【喜欢??大概是阿尔托莉雅?】 6、讨厌的东西 【我讨厌未来的自己,也就是那个可耻的背叛者……虽然有被诱导的因素在内,但这也体现了他对王的不信任】 7、随机对话一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如果时机允许的话,我就是冠位,什么山中老人,呵呵】 8、随机对话二 【平时请不要离我太远,否则我容易忽略你,但战斗的时候请离我远一点,对,太过靠近容易受伤】 9、随机对话三 【哦,想学剑术吗?我的剑术可是需要强大的身体作基础的??莫德雷德那小丫头只是学了点皮毛罢了】 10、随机对话四 【胜利的诀窍?不就是战胜对手吗?】 11、对御主的看法 【虽然比不上阿尔托莉雅,但aster你已经相当优秀了】 12、持有阿尔托莉雅(saber) 【每次见到王,我都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的背叛,真是令人恼火的经历??所幸,王似乎并不计较】 13、持有阿尔托莉雅(lily) 【哦哦!记忆中完美的人??aster,请允许我请求,换一个人来保护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14、持有阿尔托莉雅aiter系从者 【阿尔托莉雅??这副样子,嗯,我也有责任】 15、持有其他阿尔托莉雅脸系从者 【这里??难道是天堂吗!】 16、持有兰马若克 【真没想到啊,这个家伙居然是女人??等等,那么马尔科王的女儿??她的姐姐不会就是她自己——咦——!我居然差点娶了兰马若克】 17、遗憾 【阿芙莉雅吗??单是听到名字,就让我感到了难受】 18、持有莫德雷德 【真是太不成熟了,轻易就被摩根挑拨去反叛——我才不需要别人为我报仇,虽然很感动就是了】 19、持有米奈歇尔ncer) 【啧,又弱又无聊的大叔罢了】 20、持有贝狄威尔 【最初以及最后的骑士吗……真是令人羡慕的名誉】 21、持有梅林 【虽然这么说只显得我很失礼,我还是必须要说,梅林老??师的确是个该死的混蛋】 22、持有高文 【不得不说,整个圆桌中只有高文卿的厨艺才配与我相提并论】 23、持有加雷斯 【她是个相当努力的孩子呢……未来说不定会超过我——哈哈哈哈哈,当然只是有可能啦】 24、持有崔斯坦 【崔斯坦卿吗,额??是个挺不错的人,其实我和他的接触也不多??嘛,我就是音乐白痴好了?】 25、持有兰斯洛特 【继我之后的第一骑士吗——拔剑,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这个资格】 26、持有米奈奈子 【这真的是我吗……确定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借用了我的名号?】 27、持有摩根 【王姐大人,也是一个麻烦却令人讨厌不起来的家伙,当然,更多时候是想砍了她的】 28、持有阿芙莉雅·萨尔帝修 【我曾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所幸我还能远远见她一面——不用太靠近,因为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她】 29、持有奥伯龙 【哈?如果敢把他和我编成一队的话,aster你应该是想借着我的手杀掉这东西,我可以这么理解】 30、关于加拉哈德 【该怎么说呢,这一对父子还真是令人火大,一个继承了我的名号,一个占了我的位置,如果遇上了aster你应该不介意我直接和他进行战斗?】 31、升级 【这是——重回巅峰的感觉……】 32、灵基再临一 【铠甲,已经可以使用了——并不影响我的速度】 33、灵基再临二 【我的剑可以更好的保护你了……当然,比起保护,我其实更喜欢主动发起攻击】 34、灵基再临三 【真是怀念啊,果然还是被头甲挡住脸的感觉比较舒服】 35、灵基再临四 【哈哈哈哈哈!现在的我就是-胜-利!】 36、羁绊1 【梦想?我本人对那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看法。】 37、羁绊2 【嗯?想了解我的事?哈,那些无聊的东西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罢了】 38、羁绊3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想要知道什么,所以我承认了错误】 39、羁绊4 【好的,aster!今天又是充满干劲的一天啊,出征的话可是再适宜不过了!】 40、羁绊5 【放心,只要你相信我的话无论是怎样的逆境我都可以获胜的,所以之后也要拜托了,aster!】 41、羁绊礼装 【无败的传说】 挥剑——砍下—— 于是胜利出现了 带着众人的希望与向往,骑士的剑不断挥起又落下 传说已经留下 而我终将离开 若能得到许可的话 希望死亡并不是传说的终章 berserker berserker 角色详情: 卡美洛最强的骑士,曾数次领导卡美洛的军队完成了以少胜多的着名战役,此次以狂战士的姿态现界,陷入疯狂并不是因为他的意志到达了极限,而是只有在疯狂中他才会得到片刻的解脱 参数: 筋力:a+ 魔力:b+ 敏捷:b 幸运:e 耐久:ex 宝具:b 【固有技能】 狂化:a 天灾骑士:a 魔力放出(爆裂):a 【保有技能】 不曾败北的荣光:a+〈7回合〉 恢复大量hp,提升hp上跟(20%/1回合),附予自身三色卡能力上升30%(3回合),自身弱化无效(2回合)。 染血的死骑:a++〈6回合〉 效果:面对拥有卡美洛属性的敌人时无法解放宝具。当自身hp降低到三分之一时每次受击可随机获得某一正面属性加成15%(可叠加),直至自身战损 信仰的加护:a+〈8回合〉 效果:?量恢复hp,选择性提升自己的一项基础能力三分钟,信仰度越高,提升越多。 【宝具】 (b~ex)恶鬼啊,血染刑场(蓝卡) 效果:当机体死亡时对剩余魔力进判定,若剩余魔力低于伐值,则全属性(除幸运)提升至ex,延续战斗三十秒;若魔力超出伐值则减去伐值的量进行灵基修补,但自身基础属性会下降一级 个人资料1: 身高/体重:186/75kg 出处:凯尔特神话 地域:英国 属性:混沌·中立 性别:男 身体强度强到了非人的地步,甚至触碰到了神的领域 个人资料2: 作为一名骑士来说萨尔帝修·米奈歇尔无疑是不合格的,这一点他也并不否认,对于他来说骑士只是副业。 米奈歇尔真正想守护的只有她罢了。 个人资料3: 染血的死骑:a++ 骑士虽死,战争不败,即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不败的神话也仅仅只是加上了自己的鲜血罢了。 个人资料4: 【恶鬼啊,血染刑场】 阶级:b种类:对人宝具 除了死亡,没有可以击败它的,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使它死亡 个人资料5: 鲜有人知道的往事,被后人贯以不义骑士名号的他,其实在叛逃之前是亚瑟王最信任的骑士,两人的亲呢程度甚至远胜于梅林与亚瑟王。 而为了回报这份信任,米奈歇尔也曾在亚瑟王东征期间为她守住了后方,一度压得叛军抬不起头,并三次拒绝了敌人的劝降。 却在最后的第四次劝降后离开,晚节不保。 个人资料6: 天灾骑士:a 只要有他在,战争必会走向胜利,以此诞生出了米奈歇尔便是胜利本身的言论,敌人如同惧怕天灾一样惧怕他,甚至一度认为他就是天启四骑士·战争的原型。 因此,即使有a级别的狂化,只要米奈歇尔愿意,他也仍可以在非战斗状态下保持理智。 〈语音设定〉 1、召唤 【aaaaaaaaaaa——】 2、生日 【生日?让我好好想想】 3、活动举行中 【活动的乐趣就在于没有乐趣】 4、关于圣杯 【对此,我并没有什么看法】 5、喜欢的东西 【喜欢??呵,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6、讨厌的东西 【我讨厌失败,我的悲剧就从第一次失败开始变得无法挽回,但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7、随机对话一 【用你的生活来定义胜利,而不是用胜利来填充它】 8、随机对话二 【爱?我从不认为那是身外之物,因此我也愿意相信它能超越死亡】 9、随机对话三 【说起来,我也曾幻想过我的未来,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至少它不会是像现在这样】 10、随机对话四 【回首往事,尽是伤疤】 11、对御主的看法 【我年轻的时候不如你】 12、持有阿尔托莉雅(saber) 【呵。说起来我其实也没多么喜欢她,只不过和她一起的时候佷舒服,高原雪域似乎都有了一丝暖和,她眼角弯弯的样子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13、持有阿尔托莉雅(lily) 【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我喜欢的从不是她所诉说的美好梦想,而是诉说着美好幻想的那个她】 14、持有阿尔托莉雅aiter(rider) 【该做的事情我都陪你,现在该到了我只能祝福的时候,就如同在人海中遇到的人,终究还给人海】 15、持有其他阿尔托莉雅脸系从者 【怎么说呢,有点意外】 16、持有兰马若克 【兰马若克,换上了女式服装的她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17、遗憾 【我的人生,不断重复着拥有和失去,直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18、持有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很抱歉我对你的责任并没有完全尽到】 19、持有米奈歇尔(saber) 【一个拿死说事的人,依我的看法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还渴望被爱着】 20、持有贝狄威尔 【最初以及最后的骑士吗……真是令人羡慕的名誉】 21、持有梅林 【梅林老??师的确是个该死的混蛋】 22、持有高文 【是个强劲的对手,现在的我已经很难战胜他了】 23、持有加雷斯 【她是个相当努力的孩子呢……未来一定会超过我的】 24、持有崔斯坦 【崔斯坦卿吗,额??是个挺不错的人,其实我和他的接触也不多??】 25、持有兰斯洛特 【第一骑士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26、持有米奈奈子 【这真的是我吗……确定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借用了我的名号?】 27、持有摩根 【王姐大人,也是一个麻烦却令人讨厌不起来的家伙,当然,更多时候是想砍了她的】 28、持有阿芙莉雅·萨尔帝修 【我曾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所幸我还能远远见她一面——不用太靠近,因为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她】 29、持有奥伯龙 【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30、持有阿尔托莉雅-alter(saber) 【即使心里有万般不舍,也明白我的人生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了,生命有光,能在熄灭之前最后照亮她一点,便是我所能做的全部了】 31、升级 【……aaaaaaaa——!】 32、灵基再临一 【aaaaaaaaa—】 33、灵基再临二 【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34、灵基再临三 【精神状态稍微变得年轻了一些】 35、灵基再临四 【从今以后,我的剑会斩开所有阻挡在你之前的东西】 36、羁绊1 【已经可以说话了,以后有什么苦闷就和我分享。】 37、羁绊2 【嗯?想了解我的事?哈,那些无聊的东西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因为我并不喜欢分享悲苦】 38、羁绊3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想要知道什么,所以我承认了错误】 39、羁绊4 【歧视者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拉帮结派,却终见不得阳光】 40、羁绊5 【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不会遭到任何伤害】 41、羁绊礼装 【残阳与死骑】 想写下一首诗 记录下自己的样子 并非战争而是浪漫 并非黄沙而是草原 只怕以后便再无机会 怕以后再也无法想起现在的自己 正如现在已记不得以前的自己 caster ss:魔术师(caster) na:萨尔蒂休·米奈奈子 base: 筋力:d 魔力:a+ 敏捷:c 幸运:e 耐久:d 宝具:b~ex 属性:秩序·中立 【固有技能】 道具做成:b 阵地制造:c 魔术精通:b 【保有技能】 破败的守护:a+〈7回合〉 效果:附予全员攻击提升(3回合),自身毅力状态(1回合),单体np增加。自身hp减少(负面效果) 当敌人为卡美洛系敌人时,可取消魔术呻唱前摇,每击败一个卡美洛系敌人,恢复自身最大hp的一半。 魔力同构:ex〈8回合〉 效果:恢复自身大量hp,附于自身弱化无效状态(2回合) 当敌人为卡美洛系敌人时,自身耐久等级必定高于敌人耐久等级一级,每击败一个卡美洛系敌人,恢复自身最大np的五分之一。 血荆棘之花:b+〈5回合〉 效果:附予技击(魅惑)/(灭气)效果。 当敌人为卡美洛系敌人时,则所有攻击(包括额外攻击)也拥有同样效果 【宝具】〈b~ex〉 封印指定·玫瑰手札〈b〉 至高魔术·天国巡游〈ex〉 个人资料1: 身高/体重:151/38kg 出处:凯尔特神话 地域:英国 属性:秩序·恶 性别:女 魔力含量纯到了非人的地步,甚至触碰到了神的领域 个人资料2: 作为一名魔术师来说萨尔蒂休·米奈奈子无疑是不合格的,这一点她也并不否认,简单的术咒她便需要念几遍才可以。 毕竟米奈奈子的老师也是如此 个人资料3: 破败的守护:a+ 曾数次经历过死亡,但死亡的阴影却没有一次追得上她,她最后也是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 个人资料4: 【至高魔术·天国巡游】 阶级:ex种类:对肃正宝具 萨尔蒂休唯一掌握的大魔术,以梅林的幻想乡为原型构筑的固有结界 效果:全员每回合攻击提升,伤害减免直到自身退场。附予自身无敌状态(1回合)(充能过量时体现) (若使用对象有卡美洛属性时,所有效果反转。) 个人资料5: 不列颠属一属二的魔术师,自前任国师也是她的老师梅林退休后兼任国师一职,因为对王后和第一骑士兰斯洛特使用了情欲魔术而被亚瑟王亲手斩杀的魔女。 个人资料6: b70w50h71 爱好:骑士小说 武装:手札 〈语音设定〉 1、召唤 【servant,caster。名字不怎么重要,嗯,就称我为caster。】 2、生日 【那个什么??生日快乐(小声),仅限今天哦……你可以随意把我举高高——咦呀!没说现在啦!】 3、活动举行中 【嘛??和个小孩子似的……真的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4、关于圣杯 【无聊的东西,如果aster你喜欢的话下次生日我送你一个】 5、喜欢的东西 【喜欢??没有哦】 6、讨厌的东西 【我讨厌自己哦】 7、随机对话一 【真是的,靠这么近没关系吗?我可是可恶的魔女啊……】 8、随机对话二 【平时请不要离我太远,否则我容易忽略你,但战斗的时候请离我远一点,对,太过靠近容易受伤】 9、随机对话三 【哦,想学魔术吗?我的魔术可是需要庞大的魔力作基础的??梅林那老家伙只是教了我一点皮毛罢了,其他的全部都是我自己钻研出来的】 10、随机对话四 【胜利的诀窍?不就是战胜对手吗?】 11、对御主的看法 【??额??(眼神躲闪)】 12、持有阿尔托莉雅(saber) 【倒是挺像的】 13、持有阿尔托莉雅(lily) 【呜嗯~声音和我好像】 14、持有旧剑时 【放心,我已经原谅(不在乎)他了】 15、持有莫德雷德 【居然是个女孩子吗】 16、持有米奈歇尔ncer) 【怎么说呢……居然意外地是个好人】 17、持有贝狄威尔 【祝你好运】 18、持有梅林 【虽然这么说只显得我很失礼,我还是必须要说,梅林老??师的确是个该死的混蛋】 19、持有高文 【他也不是一个好东西??简直就是亚瑟王的狗】 20、持有加雷斯 【她是个相当努力的孩子呢……未来说不定会超过他的蠢货哥哥】 24、持有崔斯坦 【我平生最烦的就是他这种把悲伤挂在嘴边的人】 25、持有兰斯洛特 【第一骑士吗——只有他,是我对不起他】 26、持有萨尔帝修·米奈歇尔(saber) 【有没有搞错……居然完全没有任何魔术天赋。这真是我吗?】 27、持有摩根 【我并不恨她,立场不同罢了】 28、持有阿芙莉雅·萨尔帝修 【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呢】 31、升级 【一股热流……】 32、灵基再临一 【请继续】 33、灵基再临二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34、灵基再临三 【我可想,一点也不感动哦……想要融化我的坚冰,至少得拿出禁术级的温暖】 35、灵基再临四 【久违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些发酸,真奇怪,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任性才对,但还是——】 36、羁绊1 【哎?还这么执着我的名字吗?好,萨尔蒂休·米奈奈子,名字有些长,还是不要记了?】 37、羁绊2 【嗯?想了解我的事???那些无聊的东西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罢了嗯?】 38、羁绊3 【哼,好啦,允许你称呼我为米奈奈子,这可真是??现在只有你能这么称呼我哦,以前?那的确是还有一个,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39、羁绊4 【喜欢的东西?记忆中似乎是有的,不过太遥远了。如果说喜欢的人的话??没有哦。】 40、羁绊5 【不论多久,无论多远,aster,只要你呼唤我,我一定会赶来的,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一定会为你带来属于你的最好的结局,这是我,一个可恶的魔女对你下的最恶毒的诅咒】 41、羁绊礼装 幕间物语:才不是恶魔 羁绊礼装 【腐朽誓约】 某一天突发奇想,厌倦了战争,厌倦了死人,想去看看花。 唔,说到花的话,是什么样的呢?是和卡美洛一样美吗?, 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你后,感觉轻松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世界,时间的话,等到雪融化?] lancer ncer 萨尔帝修·米奈歇尔 角色详情: 卡美洛最强的骑士,曾数次领导卡美洛的军队完成了以少胜多的着名战役,此次以枪兵的状态回应召唤,性格上比起另外两位要好上了许多 参数: 筋力:b 魔力:c 敏捷:b 幸运:e 耐久:c 宝具:b 【固有技能】 对魔力:b 军略:a 魔力放出(爆裂):d 【保有技能】 不曾败北的荣光:a+〈7回合〉 恢复大量hp,提升hp上限(20%/1回合),附予自身三色卡能力上升30%(3回合),自身弱化无效(2回合)。 光辉守城者:a〈8回合〉 效果:面对拥有卡美洛属性的敌人时无法解放宝具。技能启动后锁定进入【防御】状态,敏捷,筋力降格为e,耐久升格为ex;后可自行进入【冲锋】状态,筋力,敏捷升格为a,其余属性降至e。技能结束后一段时间内全属性降至d,幸运升至d。 纵使黄昏已至:a+〈8回合〉 效果:面对必死伤害时,暂时将伤害压制,在该技能结束后,所受伤害分散至一天内逐步承受,伤害总额不变 【宝具】 (b)救赎葬死之英枪(绿卡) 效果:对敌方全体发动攻击,敌人数量越多,伤害越大,平均耗魔越少。 个人资料1: 身高/体重:186/75kg 出处:凯尔特神话 地域:英国 属性:混沌·中立 性别:男 身体强度强到了非人的地步,甚至触碰到了神的领域 个人资料2: 作为一名骑士来说萨尔帝修·米奈歇尔无疑是不合格的,这一点他也并不否认,对于他来说骑士只是副业。 米奈歇尔真正想守护的只有她罢了。 个人资料3: 纵使黄昏已至:a+ 此时的米奈歇尔身体已经走下了巅峰,但即便如此他的实力仍不容小觑。 个人资料4: 救赎葬死之英枪:b 动作已慢,杀人不再干脆利落,但即便如此,持枪者仍然是奇迹的象征。 个人资料5: 鲜有人知道的往事,被后人贯以不义骑士名号的他,其实在叛逃之前是亚瑟王最信任的骑士,两人的亲呢程度甚至远胜于梅林与亚瑟王。 而为了回报这份信任,米奈歇尔也曾在亚瑟王东征期间为她守住了后方,一度压得叛军抬不起头,并三次拒绝了敌人的劝降。 却在最后的第四次劝降后离开,晚节不保。 个人资料6: 只要有他在,战争必会走向胜利,以此诞生出了米奈歇尔便是胜利本身的言论,敌人如同惧怕天灾一样惧怕他,甚至一度认为他就是天启四骑士·战争的原型。 但现阶段,他所擅长的是守城 〈语音设定〉 1、召唤 【米奈歇尔,作为枪之从者降临,嗯,以上】 2、生日 【生日快乐,aster】 3、活动举行中 【活动?抱歉,我生前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4、关于圣杯 【圣杯……嗯,对于aster很重要?】 5、喜欢的东西 【喜欢??呵,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6、讨厌的东西 【我讨厌失败,我的悲剧就从第一次失败开始变得无法挽回,但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7、随机对话一 【失败或许是必然的,但即使如此,在真正失败之前也必须追寻虚无缥缈的偶然】 8、随机对话二 【爱?我从不认为那是身外之物,因此我也愿意相信它能超越死亡】 9、随机对话三 【大概每个人都会从踌躇满志的青年变成无聊的大叔】 10、随机对话四 【尽量往前看,但偶尔回顾一下过往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11、对御主的看法 【你会变得比我更加优秀的】 12、持有阿尔托莉雅(saber) 【呵。说起来我其实也没多么喜欢她,只不过和她一起的时候佷舒服,高原雪域似乎都有了一丝暖和,她眼角弯弯的样子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13、持有阿尔托莉雅(lily) 【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我喜欢的从不是她所诉说的美好梦想,而是诉说着美好幻想的那个她】 14、持有阿尔托莉雅aiter(rider) 【该做的事情我都陪你,现在该到了我只能祝福的时候,就如同在人海中遇到的人,终究还给人海】 15、持有其他阿尔托莉雅脸系从者 【怎么说呢,有点意外】 16、持有兰马若克 【呦!兰马若克,好久不见】 17、遗憾 【我的人生大概就是遗憾的填充……抱歉,说了一些十分丧气的话】 18、持有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很抱歉我对你的责任并没有完全尽到】 19、持有米奈歇尔(saber) 【哈哈哈哈哈,真是今人尴尬的黑历史啊】 20、持有贝狄威尔 【最初以及最后的骑士吗……感谢你让她直至最后都不是孤身一人】 21、持有梅林 【梅林老??师的确是个该死的混蛋】 22、持有高文 【我还记得当时的高文卿,嗯,性格太过谨慎了】 23、持有加雷斯 【她是个相当努力的孩子呢……也是十分优秀的后辈】 24、持有崔斯坦 【崔斯坦卿吗,因为不怎么听音乐的缘故?所以,嗯,你懂的】 25、持有兰斯洛特 【圆桌……第一骑士吗?还需继续努力啊,兰斯洛特卿】 26、持有米奈奈子 【这真的是我吗……确定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借用了我的名号?】 27、持有摩根 【王姐大人,也是一个麻烦却令人讨厌不起来的家伙,当然,更多时候是想砍了她的】 28、持有阿芙莉雅·萨尔帝修 【我曾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所幸我还能远远见她一面——不用太靠近,因为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她】 29、持有奥伯龙 30、持有阿尔托莉雅-alter(saber) 【即使心里有万般不舍,也明白我的人生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了,生命有光,能在熄灭之前最后照亮她一点,便是我所能做的全部了】 31、升级 【力量,在回归?】 32、灵基再临一 【奇妙的感觉】 33、灵基再临二 【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34、灵基再临三 【精神状态稍微变得年轻了一些】 35、灵基再临四 【从今以后,我会挡下所有企图伤害你的东西】 36、羁绊1 【我是你的守护骑士,所以有什么烦心事尽管找我倾诉】 37、羁绊2 【嗯?想了解我的事?哈,那些无聊的东西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因为我并不喜欢分享悲苦】 38、羁绊3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想要知道什么,所以我承认了错误】 39、羁绊4 【歧视者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拉帮结派,却终见不得阳光】 40、羁绊5 【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不会遭到任何伤害】 41、羁绊礼装 【徘徊亡灵】 好像是死了 成了飘泊无居的亡灵 越过那一片坟墓 放下一朵曼陀罗 祭奠逝去的另一个我 rider ss:骑兵(rider) na:米奈歇尔·妖精巨龙 base: 筋力:a 魔力:c 敏捷:d 幸运:e 耐久:ex 宝具:ex 属性:混沌·中立 【保有技能】 骑乘:ex 龙语魔术:ex 【固有技能】 收纳:c 重鳞化:b 妖精零式·天庭之蛇:ex 【宝具】〈ex〉 疵胤祭·天国巡游 个人资料1: 身高/体重:168/49kg 出处:凯尔特神话 地域:英国 属性:秩序·恶 性别:女 极度危险,靠近的话会被吃的一点不剩(物理意义上) 个人资料2: 拥有天庭之蛇阿耶加德血脉的巨龙,虽然人形态称不上是夸张,但如果变为本体的话…… 个人资料3: 重鳞化:b 虽然看起来是一只十分美丽的妖精,但对于妖精巨龙来说人类的身躯只不过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皮囊,龙的鳞甲可以随时替代无用的皮肉,给予最好的保护 个人资料4: 【疵胤祭·天国巡游】 阶级:ex种类:对界宝具 阿耶加德吞噬了天庭,于此开创新的纪元 个人资料5: 暂未开放 个人资料6: 暂未开放 〈语音设定〉 1、召唤 【??(盯)??你不会,期待着我说什么】 2、生日 【生日快乐??仅此而已】 3、活动举行中 【哦……加油】 4、关于圣杯 【遇到的话,我会尽量收集的】 5、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6、讨厌的东西 【麻烦】 7、随机对话一 【稍微消停一下,我要睡午觉了】 8、随机对话二 【恋爱?也就是人类所谓的繁衍后代的行为?没试过。怎么,想和我试试?】 9、随机对话三 【有些累了,稍微趴一会儿……】 10、随机对话四 【有什么话你说,我没睡着】 11、对御主的看法 【御主就是御主,不然我该怎么说?难道还要允许你骑上我的背带你飞一圈】 12、持有阿尔托莉雅系从者 【倒是和摩根那个女人挺像的】 13、持有妖精高文 【啧,女猩猩】 14、持有妖精兰斯洛特 【太小了,完全没有印象】 15、持有库丘林(caster) 【(盯)………别管我,aster,我可以和他瞪上一天】 16、持有萨尔帝修·米奈歇尔系从者 【屠龙者吗……我很期待】 17、持有妖精崔斯坦 【恶趣味的家伙,没什么可说的】 18、持有梅林 【初次见面??但一股恶心的味道就让我忍不住想远离】 19、持有萨尔蒂修·米奈歇尔(caster) 【她和我可是同类啊……aster,要小心她】 20、持有奥伯龙 【闭嘴,奥伯龙,再啰嗦一句立刻宰了你】 24、持有莫德雷德 【哈?摩根那女人居然还会生育】 25、持有齐格飞 【又是一个屠龙者??啧】 26、持有齐格鲁德 【难道在这里屠龙者很多吗】 27、持有摩根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但还是来了,真是麻烦】 28、持有阿芙莉雅·萨尔帝修 【我的妹妹?会变成龙吗】 31、升级 【成长中……】 32、灵基再临一 【呜??结束了吗】 33、灵基再临二 【仅此而已吗……真令龙失望】 34、灵基再临三 【这顶多能算八分饱而已】 35、灵基再临四 【有点吃撑了】 36、羁绊1 【咕呜】 37、羁绊2 【嗯,你说的对】 38、羁绊3 【有些无聊了,突然又不怎么想睡觉了,咕呜,变得好奇怪】 39、羁绊4 【别直勾勾地看着我??稍微聊下天】 40、羁绊5 【胆敢打扰我休息的人仅你一人,算了,便饶你不死……但别想着全身而退,我赋予你随时叫醒我的权力,同时必须承担时刻留在我身边的义务,拒绝无效】 第一章 真的会有这么屑的骑士仅为了一块面包就卖身的吗? 目标确认:幼女手中的面包。 敌方单位:看上去就很弱的少女。 我方战力:虽然年龄差不多,但却是男性,而且??还是不讲武德的偷袭。 稍微评估了一下敌我之间的战力差,草丛里的男孩如猎豹般蹿了出去。 然后—— 被击败了,仅此而已。 他的手被抓住,整个人都被刚刚那只幼女压在身下,有些不敢置信。 不讲武德!居然用外表欺骗无辜的强盗。 随后,才是“要死了”的念头。 虽然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实在没想到居然会被九岁的幼童击败。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粮食就是最为珍贵的,而人命却是最不珍贵的。 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的空隙,对于这个世界他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有的人因为饥饿去了地狱,而他却不得不活在了地狱。从一开始的拾荒到现在的偷窃,若不是因为缺少自杀的勇气,他估计早就自己了结了自己性命。 所说早就会想到有失败的一天,他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但是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就失败了。 闭上眼睛,回顾完并没有什么留恋的第二生,他此时只觉得解脱,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但压在他身上的幼童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喂,小鬼,赶快趁着我没有力气杀了我,要不然死的就是你了。”他露出了残酷的笑容,虽然只是在战场里拾荒的单干第三天就被开除的小偷,但四舍五入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尽管人被打傻了,但该放的狠话也得放! “叫我为小鬼,你也没比我大到哪里去?”似是不满意他的态度,女孩保持着坐姿并将脚一同放在了男孩的身上。 一时疏忽忘记自己也是个小鬼了。 “我??没有名字。” 他并没有被赋予名字,也并不想临时编一个。毕竟战争遗孤那么多,没有名字才是常态。 “唉?没有名字吗?”少女若有所思,她将脚从少年的身上移开,但仍保持着坐姿。 “战争遗孤吗……非常抱歉!”女孩突然的道歉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么我来帮你想一个,怎么样?”少女似乎对于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不过这种好奇才像是一个九岁的孩童应该有的。 不过,这不是现在应该讨论的问题? “可??可以。” 看着少女写满认真的祖母绿色的眸子,他无所谓地扭过了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聊过天了。 “那??没有名字,没有名字?无名之人——”少女点着嘴唇想片刻,突然狡黠一笑:“我想到了,就叫萨尔帝修·米奈歇尔怎么样?” “萨尔帝修·米奈歇尔?”少年看着少女的笑容,虽有些不妙的预感但却并未在意,他只是干脆闭上了眼睛:“随便啦。” 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现状。 “哎?不是,我只是??”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的少女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取的这个名字,该怎么说呢,非常有趣味性。但那只是她为了回击对方无所谓的态度而取的。 “怎么了?” 又一次见到对方这轻浮的态度,她忍不住鼓起了脸:“那么名字以后都不许改了哦!” 刚刚被冠以萨尔帝修·米奈歇尔之名的男孩艰难抬头,看向女孩的脸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纠结于名字。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阿尔托莉雅。”少女对他露出了笑容。 “那么可以杀我了吗?” “为什么要杀了你?”对此,阿尔托莉雅却显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似乎非常讨厌杀这个词。 如同白无垢一般美丽。 他的脑中浮现出了这样的词语,但有这种想法的人在乱世之中是活不下来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偷走了你的粮食。” 虽然偷走了,但并没有完全偷走。 “的确该惩罚,不过我并不会杀你。” 无法理解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的行为逻辑。 微风浮过脸庞,带来青草和少女特有的芳香,让他有些浑浊的大脑变得清醒了起来。 劝说别人杀了自己什么的,实在是太蠢了。 但在一片黑暗中白色就是不被允许的存在,这朵白色的花究竟会被染成黑色,还是被黑色吞没呢? 突然有些好奇了。 “只拿了一个?” 阿尔托莉雅把从米奈歇尔那里夺回来的面包取出,有些惊讶地问道。 “拿多了吃不完,会坏的。” 对此米奈歇尔也并没有为自己美化什么,他只是把自己最真实的意图说了出来。他不想理会这个既不杀他又不放了他的古怪女人,面对阿尔托莉雅投来的视线立刻移开了目光。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立刻补充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给你。” 阿尔托莉雅把面包递在了身下男孩的嘴边。 “什么?” 米奈歇尔看着自己身前的面包有些不敢相信。 “饥饿是人的大敌,为了饥饿偷盗虽然可耻,但罪不至死。”阿尔托莉雅这么自顾自地说道,她就这么把米奈歇尔的后背当作坐垫,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脸上。 仅从女孩的侧脸去看,阿尔托莉雅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她在憧憬着未来。 一时之间,米奈歇尔忘记了去咬面包。 “国家正在被侵略,所以人们受到了苦难。”阿尔托莉雅说着语气逐渐认真起来:“所以我想要改变这个国家。” “我想要让难民不再四处流窜,我想让领主不再相互撕杀,我想让不列颠变得强大。”她的嘴角无意识的向上勾起,露出了浅笑。 真美啊…… 那是无关于男女之间的美好,也是米奈歇尔不会具备的梦幻般的美丽,那是没有遭到任何污染的纯真之善完全流露。 但他很快就从那笑容中清醒了过来,米奈歇尔不情愿地低下了头:“但这和你救我并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救我?” “正如我想要拯救这个国家一样,救人需要理由吗?” 正因为见证了这样光彩夺目的人生,他才会觉得自己的苟活很没有意义。不由的他产生了向往——对着仅九岁的女孩所描绘的模糊未来。 估计在那一天他看到的场景,名为米奈歇尔的个体一生都不会忘记? 周围一望无尽的草原,与清澈的天空相互交织,感受着温和的日光,几只随处可见的大青虫蠕动着它一米长的诱人身姿正去觅食。 但即使再广阔的草原也仅是背景,一切在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的笑容下都黯然失色。 他一口咬过悬在自己嘴边的面包,胡乱地嚼了两口囫囵地吞下,而阿尔托莉雅仍沉浸在自己的梦幻当中。 真是太不成熟了,但这样幻想着的女孩也会如他一样让战争与饥饿被迫变得成熟起来。 “那么,请一定要让我看见你所描绘的未来。” “我会的。”阿尔托莉雅本来还在因为自己兴致大发而说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而羞涩,但她听到了自己身下男孩的请求,她笑着点了点头。 “为此,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的。” “诶?” 看着少女错愕的表情,米奈歇尔有了一种终于扳回一局的感觉,他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好时光。 没有目标和没有希望的人生是不可能长久的,米奈歇尔这么想着,但他很幸运,因为在同一天,他的人生同时获得了这两样。 “就当是报答你请我吃的这块面包。” —————作者菌的日常吐槽————- ps:本章正经标题:卖身价——高达一个面包 新书期求追读,追读数据很重要 第二章 至少你也得拿出有点像托孤大臣的气势来啊 “梅林老师,我回来了哦!” 被坑了。 这是米奈歇尔听到阿尔托莉雅叫出名字时的第一个想法。 他本以为阿尔托莉雅只是一个普通的出来历练的少女骑士,所以无论是偷面包也好,还是说出“我来帮你实现”这样大言不惭的话也罢,都没什么感觉。 但是万万没想到,阿尔托莉雅居然是团体行动。 更何况—— 梅林。 这可是位大人物,听一起拾荒的大人说过,这可是宫廷的大人物。虽然米奈歇尔对于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梅林却是他不得不了解的。 魔法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注1) 他深呼一口气,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开始组织起了自己的语言,思考着等会该如何应付这个大麻烦。 但很快,米奈歇尔便发现了自己做的一切准备都是无用功。还没有靠近,他就感觉自己被那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注视着。 被看透了。 这是米奈歇尔此时唯一的想法,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依据,但米奈歇尔却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无法瞒过眼前的男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米奈歇尔有些呆滞的目光,梅林对他露出了微笑,尽管对方脸上的表情十分温和,但他却从中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梅林老师,这就是我说的新捡来的同伴哦。” 阿尔托莉雅的开口打破了这个僵持的氛围。 虽然被说成是同伴,米奈歇尔是稍微有一点点开心,但前面的捡??似乎用的也没多大问题。 “是嘛,又是突然流落进来的遗孤。虽然以前也有捡人这样的先例,但至少都是从来不会捡回来的。”梅林随意瞥了一眼,突然他愣了愣,眼底闪过奇异的色彩。 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梅林也收回了打量米奈歇尔的目光,他对着少女招了招手,示意阿尔托莉雅过来。 “米奈歇尔可是不一样的,他可是说过了,他要帮我实现梦想。” “阿尔托莉雅,你先过来,我和这位??[捡来的同伴]打声招呼。”梅林眯起了眼睛,他的嘴角自然上扬似乎露出了笑容。阿尔托莉雅没有动。 于是梅林看向了自己的脚边。 “凯,你去接一下阿尔托莉雅。” 于是一直在梅林脚边的少年走上前来抓住了少女的小手。 少年的穿着打扮米奈歇尔也曾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见过……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准确来说,应该是从死在战场的骑士身上见过。将外面的铠甲剥过,里面露出的就是这种类似于紧身衣一样的华美服饰。 大胆猜测,对方是一名骑士,至少也是一名见习骑士。 在被拉走之前,阿尔托莉雅还不忘回头对米奈歇尔吐了吐舌头,她似乎是看到了米奈歇尔脸上的凝重,少女停住了脚步低声说道:“不用担心,梅林老师很好说话的。” 然后阿尔托莉雅似乎是被对方批评了——她头上的呆毛已经十分没精神地垂了下来。 米奈歇尔眯起了眼睛,但很快他的视线就被梅林挡住了。接着,他便没有闲心去关注阿尔托莉雅那边的情况。 走到米奈歇尔身前,白发的男人打了个响指,眸中蕴含着浓郁的笑意:“在看到我后你似乎很紧张,你害怕我?” 米奈歇尔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但这并不能为他壮胆,反而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孱弱。 “嘛,别紧张别紧张,先不说这个了。”梅林笑着挥了挥手,似乎他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接着他话锋一转变得柔和起来:“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米奈歇尔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但现在他又可以呼吸了。 “萨尔帝修·米奈歇尔,我的名字。”尽管十分艰难,但是他还是将自己新得到的名字说了出来。 “是吗?这种取名风格——是阿尔托莉雅帮你取的。”梅林毫不意外,只是轻轻笑了笑,但紧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蓝光,又一次的,米奈歇尔产生了奇妙的感觉——明明那双眼睛是在看他,但是米奈歇尔却感觉他在看更远的地方。 “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米奈歇尔的错觉,在某一??间梅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当米奈歇尔再次看去时,梅林仍然保持着微笑。 “这个名字或许对于你来说太过沉重。”短暂的沉默后,梅林嘴上的笑容不变,他的脸上除了微笑之外似乎就没了其他表情。 米奈歇尔脸色十分苍白,不知道为什么梅林那似乎是在开玩笑的话在米奈歇尔耳中却是另一种感觉。 “譬如太难念了而被大家遗忘哦!” “??” 相信他会有什么惊人话语的人真是太傻了。 “不论如何,这是我的名字。” 抬起头,米奈歇尔直视梅林的眼睛,红色的眸子在夕阳下散发出倔强的光。这是阿尔托莉雅为他取的名字,也是她与他的第一个交集,米奈歇尔不愿意放弃这个缘。 梅林也没有计较着什么,他蹲下身子保持与米奈歇尔的视线平齐,但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残存下来的是显露出空洞和虚无的脸。 “真是有趣啊……” 梅林喃喃自语了一句,他直起身子的同时笑容再一次出现:“我没看错的话,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居然一眼就被看穿了! 米奈歇尔身体一紧,下意识就想去握剑,但是此时那柄剑已经被阿尔托莉雅收缴了。 “嘛嘛,我没别的意思。我可是相当喜欢人类的。”梅林的笑容中渐渐多了幸灾乐祸的意思,但他也是知道点到为止的人,梅林对米奈歇尔说道:“而你却是人类中的有趣个体。” 而米奈歇尔而沉浸在被一语揭穿身份的恐惧当中。如果是在几天之前,对于活着已经没什么感觉的他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但现在米奈歇尔才刚刚拥有活下去的理由。 “真是的,梅林老师,不要再吓他了。” 而这时阿尔托莉雅却走了过来,那个被米奈歇尔猜测为见习骑士的男孩此时却趴在了地上,不知道刚刚究意经历了怎样的打击。 “毕竟突然带了个男人回来我也吓了一跳呢。”梅林这么说着并没有继续再给予米奈歇尔更多的压力。 这样有趣的事情不能一次性玩??看完。 “不是说要帮助阿尔托莉雅完成她的梦吗?以你现在的实力可是很难的。”于是怀着各种心思,梅林对着米奈歇尔说道:“所以你也跟着我训练。” ~~~ 注1:此时的米奈歇尔分不清魔术师和魔法师的区别 新书期求追读,追读数据很重要 第三章 像男二这种生物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提一下不就可以了 将魔力与剑术融合,这是提升战斗力的快捷途径,而米奈歇尔有着这样的天赋。仅用了六年的时间就已经可以达到凯或者阿尔托莉雅的使用程度,但他的天赋也就仅限于此了,对于骑士的剑术,他仍保持着半懂不懂的地步。 面对米奈歇尔凌厉凶狠的攻势,梅林仅仅只是后撤半步,然后手中的木杖轻抬,被命中了下巴的米奈歇尔立刻就倒飞了出去。 “所以梅林老师,你真的是魔术师而不是骑士吗?” 米奈歇尔捂着自己的下巴,趴在了地上,而梅林则是扬了扬手中的木杖,轻轻敲打在米奈歇尔的脑袋上,顿时他感觉身上的疲惫感消退了许多。 “好厉害,老师,我想学这个!” 米奈歇尔立刻从地上坐了起来,但是由于说话太过着急,他又一次捂着下巴躺在了地上。 “你是学不会的。” 用魔力增强体魄,最关键的就是对魔力的控制,而米奈歇尔之所以可以在六年追上别人十年的修炼程度,因为米奈歇尔的魔力太好掌握了。 换而言之,就是太少了。即使在幻想种的滋补下,米奈歇尔的魔力也没有增长的趋势。 用梅林的话来说,这是相当罕见的情况。因为人体的魔力会随着身体的发育而渐渐成长,但是米奈歇尔却仿佛是天生定型了一样。 ‘不过既然是【那个】的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虽然力量又增长了许多,但是太冲动了。”在梅林的身边,被称为凯的少年骑士慢慢点评着,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变为了嘲讽:“比起骑士更接近于莽夫,至少要知道躲闪啊。” 而梅林也并没有再去管这两个小家伙的意思,训练凯和米奈歇尔只是顺带的事情,真正需要训练的是阿尔托莉雅。 “你的剑术只是凭着蛮劲,骑士的剑术可是要精巧许多。” 说到骑士这个名词时,凯还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那麻烦凯骑士穿上你一直夸耀的骑士铠和梅林老师来一场全力以赴的对决。”米奈歇尔毫不在意的反怼了回去。 虽然看面相凯是那种非常凶恶的人,但实际上,他是个爱热闹的人,而凯对此的表现就是喜欢找人斗嘴。 米奈歇尔的提案当然不可能成立,凯的脸涨红了起来,因为骑士凯还没有骑士铠。 “挺行的啊,米奈歇尔,要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在吵架方面与我匹敌。”但很快凯就不甘示弱地反驳了回来。梅林老师武力值过高,阿尔托莉雅是他的义妹,而能和他斗嘴的人只剩下了米奈歇尔。 “那又如何,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哦?居然因为赢了我一局而沾沾自喜,在那之前你已经输了我多少场了吗?” “这已经是你第九次提出这个问题了,那正是你与我之间的分歧点,你没发现吗?从那之后梅林老师就再也没让你当我的对练了。”对于凯的经典提问,米奈歇尔早有了准备。 “胡说八道,那只是昨天的事情,怎么被你说成了上个时代的事情。”凯此时已经逐渐找回了状态,但他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对米奈歇尔的欣赏。 在凯的认知中,没有人能和米奈歇尔一样在吵架方面和他对抗到这种地步,这或许便是宿敌。 但,米奈歇尔虽然是凯目前见过吵架最接近他的人,但他凯才是这方面的最强!凯的话锋一转:“从武艺来说,你与我之间的差距太大。” “但就是跨过如此庞大的差距,我还是战胜了你,这说明你在其他方面与我的差距更加巨大。”此时米奈歇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摆脱了被凯居高临下注视着的体位。 “看来你是成长了不少,在六年前的时候,你还并没有这么难缠。”凯轻哼一声却并没有要认输的意思,他扬起了手中的木剑:“既然如此,那就和我来一场全力以赴的对决!” 但嘴强骑士凯却不得不直面惨淡的事实,他已经打不过米奈歇尔了。无论他的剑术再怎么精美,无论他的走位再如何巧妙,他都会被蛮力,被冲刺,迅速击溃。 “非常遗憾,凯。此时,就是你与我的分界线了。” “即便击败了我又能如何!”凯也配合起了米奈歇尔进入了角色,他闭上眼睛:“全力出手的你在全力出击的梅林老师手上只能撑一个回合。” “而我——!”凯瞪大了眼睛,让米奈歇尔不由担心对方是否会把自己的眼睛瞪出来,凯用着声嘶力歇的声音喊道:“我即使不用剑,站那里不动,也可以打出相同的战绩!” 米奈歇尔的脸色一黑,对此他没有办法反驳凯,而凯也是相当聪明,只摆事实不讲道理,他并没有从此得出【全力以赴的米奈歇尔=站着不动的凯】这样的结论。 而很快,作为背景音的战斗声也停了下来,梅林和阿尔托莉雅也在此时结束。花瓣将累倒在地上的少女包裹了起来,而凯和米奈歇尔也像是接到了命令般从打闹的状态回过神来。 但两人的交锋却并没有结束,凯扫了米奈歇尔一眼。 【看看你,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阿尔托莉雅,结果现在连她都打不过】 米奈歇尔也接收到了凯的眼神,虽然他没有读懂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但这并不影响他与凯的交流。 【看看你,连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妹妹都打不过】 梅林将目光投向了暗中交锋的两人,最后停留在了米奈歇尔的身上,但没有等凯高兴就听到这老头说道:“凯,今天由你去负责打猎。” 凯没有反驳,只是得意地冲米奈歇尔挤了挤眉毛,特意用放缓的动作的从行囊中找出骑士剑。以他的实力,猎杀幻想种也必然带上佩剑。 “梅林老师,我也想去。” 但米奈歇尔立刻出声提出了异议,可以用真剑战斗的时间就只有在打猎的时候。 “回绝,你过来继续练习。” 不得不说,梅林也算是因材施教,毕竟米奈歇尔的剑术水平,大概和外面的农夫也差不了多少。 …… 新书期求追读,追读数据很重要 第四章 关于凯到底是捅了巨蜥哪个部位这件事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远处传出了三小只喜悦的欢呼声。 终于,在历时将近三年的幻想乡之旅中,在三人的配合下终于可以战胜亚龙种了。 梅林无视了凯与米奈歇尔的对峙声,他眯起眼睛背着手注视着眼前三小只的战斗。 比起外界要大上不少的魔化巨蜥轻易便被三人配合砍翻,虽说视线中存在着三个人,但梅林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在米奈歇尔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或许在阿尔托莉雅身上停留的时间也不少,但可以肯定的是注视着凯的时间最少。 越来越想把他切开看看了。 米奈歇尔身体的成长性远远超出了是梅林的想象,如果说在近几年与这些幻想种的战斗中阿尔托莉雅的剑术提升最多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米奈歇尔的剑术可以说是毫无增长。 他在战斗的时候只是纯粹的胡乱挥砍罢了,但米奈歇尔的体魄却如流民般肆意增长,甚至一度达到了和阿尔托莉雅持平的程度——在刚刚的战斗中他对巨蜥造成的伤害无疑是远超他现阶段的剑术水平。 “梅林老师,剑又卷刃了。” 梅林习以为常地接过坑坑洼洼的骑士剑,手中绿色的流光亮起,剑身上的翻卷立即被抹平。 “米奈歇尔,你的剑术不行啊。真正的骑士可从来不会把剑用卷刃。” 真正的骑士凯抱着自己断成两截的剑缓步走来,他同样把断剑交给了梅林。 两截剑身上强烈的锈蚀让梅林直接拿出了另一柄骑士剑。 而米奈歇尔也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嘲讽凯的好机会,他用刚刚修好的剑刃挑起被梅林丢弃在地上的断剑:“我猜真正的骑士也应该不会把剑用断。” “胡说八道,真正的骑士是能在剑断了之后还能继续战斗的人。” “但是连那只大蜥蜴屁股上的鳞甲都砍不动,我可是一剑就砍断了它的左肢。” “那是尾巴!”凯立即炸毛起来,他大声重复道:“都说了我砍的是尾巴!” “绝对是屁股,我当时亲眼看到的。” 梅林一手一个将两名青年分开,没兴趣去听两人讨论「凯究竟是砍蜥蜴哪个部位」这种无聊的话题,他一只手敲打在米奈歇尔的脑门上另一只手按住凯的头顶。 “你们两个,能不能像阿尔托莉雅一样成熟一点。”引导着两人向正在擦拭剑刃上血渍的少女看去,梅林用着像是在解释「别把声优和角色联系在一起」的一起无奈语气说道:“几乎每场战斗下来都需要我来缮后,到时候你们两个只能当骑士护从。” 凯借助身高不高的优势轻易挣脱了梅林的束缚,但对于近几年疯狂生长的米奈歇尔来说,他只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魔术师的手劲真大。 “去和阿尔托莉雅处理一下那头亚龙,我们今天晚上吃龙肉。” 梅林冲着已经跑远的凯喊了一声,同时又一把摁过看向身侧准备悄悄逃跑的米奈歇尔。 “现在的你拿什么实现保护阿尔托莉雅的誓言。” 米奈歇尔挣扎的动作减缓了下来,直至完全停止,见此梅林又将视线投向了阿尔托莉雅,但目光所及不免又混入了拿着新剑去炫耀的某屑凯。 “不要以为你现在已经勉强追上她了。”梅林一字一句地揭露着:“从刚刚的战斗来看,凯也好,你也好,都只是起到了搔扰的作用,真正决定胜负从来不是你们。” “相信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 米奈歇尔目光闪烁,他当然知道现在的他实力远远不及阿尔托莉雅,他连和阿尔托莉雅一同战斗的实力都没有。 “如果你的身体能使用魔术就好了……毕竟阿尔托莉雅她对成为魔术师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你成为魔术师的话,或许还能帮到她。” 梅林炫技般挥动凯上交上来的断剑,伴随着他手的挥动,剑身上燃起了斑斓的火焰。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米奈歇尔握了握拳头,但是他的身体无法存储魔力,哪怕是进食幻想种得来的魔力也会很快被身体自己转化——在那极短的时间里,米奈歇尔甚至连咒都念不全。 “所幸你还有时间。”梅林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只见他的眼睛眯起,情绪似乎都要从他的眼里溢出:“阿尔托莉雅只和你说了,她想要拯救这个国家,对?” 梅林的话毫无怜悯,他用置身事外的看客般的语气说道:“阿尔托莉雅她是纯正的红龙的后裔,天选的战士,未来你和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梅林说着,看向有些惊讶的米奈歇尔,他无所谓的把“火剑”丢在了草地上,火势立即蔓延开来,但在扩散到一定程度后却被限制,再也无法继续扩散。 “所以在进入理想乡之前,我才劝你离开,你是很难追上她的脚步。” 米奈歇尔咬着牙,即便如此,他也想要…… “别想着继续留在她身边,这只会让你自己受伤。”梅林一语打消了米奈歇尔的摆烂念头,这个老不正经的魔术师脸上突然露出了严肃到甚至有些严厉的神情,就如同地皮上燃烧正旺的火焰般灼热。 木枝发出噼啪的嘶鸣,梅林再一次松开:“但是也并不是一点机会没有。你相信力压百技吗?” 梅林没有给米奈歇尔回答的时间,自问自答地说道:“你的身体构造十分奇特,吸收的魔力会自动用来改造你的身体强化力量,或许在成长期的几年,真能超过阿尔托莉雅也说不定。” 梅林扫了一眼向着这边走近的阿尔托莉雅,突然他脸上的正经之意烟消云散:“所以我们这次又准备出去了。” 米奈歇尔眉头一跳,他总感觉这句话最近似乎在哪里听过。 “这次,你准备跟上来吗,米奈歇尔?” “梅林老师,什么准备跟上来?”阿尔托莉雅凑了过来,她将从亚龙身上切下的龙肉放在梅林身边,少女精致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迟疑,她转向情绪显得有些低落的米奈歇尔试探性地问道:“米奈歇尔,你准备离开了吗?” 梅林拄着木杖坐下,深紫色的眸子在火光流露出莫名的兴奋。 米奈歇尔只说出了一个字,却迟迟没有下文 “我??” “什么!米奈歇尔你要走了!”凯这时也冒了出来,但刚一靠近就听闻到了这一灾难性的消息。 这岂不意味着自己以后要一个人面对梅林老师的玩弄? 想到米奈歇尔入队前的种种,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立刻放缓声音:“米奈歇尔,其实你不需要因为自卑而离开的,虽然,但是,真的,我大不了以后吵架的时候不问候你的身体状态了。” “凯。” 米奈歇尔重新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 看着凯一脸“我已经做了很大让步”的真挚悲痛表情,米奈歇尔突然觉得这张脸变得怀念了起来。 想着今天晚上这位“友人”就要【永远】离开自己。 米奈歇尔不由真挚地表示了自己的祝福: “你果然还是快死了?” “哈?你个哑巴怎么说话了?” ~~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评论求追读 新书期求追读,追读数据很重要 第五章 于是他扑向了未来 良好的睡眠才能保证第二天有充足的体力训练。 这种简单的道理米奈歇尔也明白,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入眠。 虽然这方面凯的呼噜占了一部分。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脑中不断闪现的繁杂思绪。 明天便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你太弱了,甚至连阿尔托莉雅都打不过。 梅林的话在米奈歇尔耳边回荡。 虽然梅林的话十分直白,但这是事实,论筋力和爆发力,阿尔托莉雅比他还要强上一筹,再加上不逊色的剑术,让她甚至能和战力天花板·梅林打得有来有回。 或许对她来说,缺的只是宝剑和时间的沉淀?? 米奈歇尔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女,他不明白是怎样的国家才会逼迫着这样一个少女成为国王。 他对着火堆丢了一根柴,让火焰不至于被夜风吹熄。 “还不睡吗?” 米奈歇尔的肩膀一抖,下意识地弹向一边。 “反应倒是不错,就是侦察意识太差了。” 回过头看到的是梅林的脸,魔术师在米奈歇尔身边坐了下来。 “梅林老师,你不也没睡吗?” 米奈歇尔没有直接回答梅林的问题,他的目光飘向了别处,却始终没有落在梅林身上。 “还不是担心你半夜不睡觉,会忍不住寂寞对着熟睡的阿尔托莉雅酱下手嘛!” “你在胡说什么啊!”米奈歇尔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他身体发热的似乎有蒸汽冒出,在喊出一声后米奈歇尔立即反应过来,心虚地扫了一眼阿尔托莉雅,压低声音说道:“我又不是萝莉控什么的。” 见到少女仍在熟睡后,米奈歇尔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放心好了,这里能听到你声音只有我。” 米奈歇尔撇了撇嘴,梅林这老东西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用了魔术。 “这个时代是存在纯正的龙种的,就在这片理想乡内。” “你们三个配合起来勉强只能击年地龙,而纯正的龙种可比地龙要强上许多。”梅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阿尔托莉雅,梅林轻笑着:“所以我才会说身上流淌着赤龙之血的阿尔托莉雅是天生的战士。” 拥有远超人类的力量和体魄,这便是龙种血脉天生的优势。 梅林反复强调着阿尔托莉雅的身世,他可以明显看出了米奈歇尔的失落,但梅林是不会安慰人的,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 “因此米奈歇尔你??” “我会做到的。”米奈歇尔的眼睛中的确流露出了高光:“下次见面,我一定可以做到。” 再一次与阿尔托莉雅相见时,他,米奈歇尔必定要战胜龙种。 他是不会放弃的,她给了他存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他必将她付出全部。 老魔术师眨了眨眼睛,梅林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安慰”让米奈歇尔完全理解错了意思,他看着突然就振奋起来的米奈歇尔,有些莫名其妙,已经说到嘴边的话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其实??你并不是被阿尔托莉雅救下的第一个人,在你之前,她也总会带面包分给外面那些饥饿的难民。” 米奈歇尔抬起头看向梅林,却发现梅林也在看他。 “不过,能做到你这一步的,可不只是感恩了。”梅林勾了勾嘴角,最后总结般说道:“少年,你恋爱了。” “恋??恋爱?” 米奈歇尔先是一愣,再然后他的脸立刻涨红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被梅林抬手打断。 为此,即便暂时分离,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只见梅林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由他制造并分发给米奈歇尔的骑士制式剑。 “已经准备好了吗?” “梅林老师,宜早不宜迟。” 不只是阿尔托莉雅要抓紧时间提升名望,他米奈歇尔也要充分利用时间才行。 用通俗的话来说,可以合力击败地龙,三人已经顺利从理想乡“毕业”了,凯和阿尔托莉雅选择去外界“实习”,而米奈歇尔却选择了留在此地“深造”。 “把剑拿过来。” 梅林轻声说道,突然他像是注意到了米奈歇尔的表情般不由轻笑出声。 “不需要这么警惕,我不会把剑收回来的。只是对剑进行简单的附魔罢了,要不然我一离开你也会自己动被这里驱逐。” “我也没说什么。”米奈歇尔偏过头假装不在意地递上了骑士剑。 梅林轻轻抚摩着剑柄,剑身保养的十分干净,可见米奈歇尔除了用剑的时候,对剑还是很珍惜的。 他注意到了米奈歇尔灼灼的目光,却并没有在意,重新将剑交还给了对方。 “好了?” “好了。”梅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这么问。 米奈歇尔眯起了眼睛,他怀疑梅林老师在戏弄他,刚刚梅林从接过剑到归还剑的整个过程中米奈歇尔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可梅林别说念咒,连魔力的光芒都没有显露出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梅林拿出了老师的威信,一巴掌镇压了米奈歇尔。 感受着扑鼻而来的青草芳香,趴在地上的米奈歇尔反抗无果,默默在心里把“毕业”的条件又加了一条:一定要击败梅林老师??的一条手。 突然就感觉这个目标的难度比击败龙种还大。 “今晚就好好睡。” 头顶上梅林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让米奈歇尔心生不妙,再然后无限的睡意涌上了大脑,黑暗吞噬了全部的视野。 梅林将米奈歇尔搬回了凯的身边,良久,静默无言。 “他睡着了,你可以说话了。” 一旁阿尔托莉雅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脸红,但好在在火光的映衬下并不明显。 “刚刚的对话,阿尔托莉雅,你怎么看。” 梅林眯了眯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梅林老师,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可以吗?”阿尔托莉雅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梅林看出来了,却并不说破。 “没问题的,以他的身体,待到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梅林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只是阿尔托莉雅却没有听清楚,少女只是闹别扭般地低声轻吟着: “恋爱吗?” ~~ 新书期求追读,追读数据很重要 第六章 说出这是最后一次失败感言的人或许都是认真的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米奈歇尔本打算不告而别。 其实理想乡内都是没有月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米奈歇尔觉得今夜格外的昏暗。 ——少年,你恋爱了。 米奈歇尔拍了拍自己的后脑,把梅林说的无关紧要的事情甩出脑海,但目光却十分诚实地转向了营地。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阿尔托莉雅金色的发梢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倒影着橘色火光的祖母绿色的眸子此时似也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汽。 真是漂亮的眼睛。 米奈歇尔忍不住暗自赞叹,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但此时阿尔托莉雅已经坐起了身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 坏了,偷看女孩子直接被当场抓获。 记得上一次这么尴尬还是在偷面包失败的时候。 “哟!阿尔托莉雅,还没睡啊。” 米奈歇尔勉强扯动着嘴角对阿尔托莉雅露出了单纯的尴尬笑容。 “嗯,有点睡不着。” 余光中阿尔托莉雅似乎在点头,但米奈歇尔并没有看得太过真切。 他生怕自己一扭过头就又被阿尔托莉雅抓住。 “米奈歇尔,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米奈歇尔的心跳莫名加速,他隐隐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但他仍保持着平静的面色对着身旁仰望着深邃夜空的少女点头说道:“是啊,毕竟也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究竟待了多久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米奈歇尔吱唔着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并没有计算过他们三人组团的状态究竟维持了多久。 “大概五六年了。”阿尔托莉雅自问自答,她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夜空:“我也五六年没有看见过星星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了。” 不妙的预感愈演愈烈,在米奈歇尔的认知中,阿尔托莉雅并不是一个喜欢讨论星星的女孩,但今天晚上的反常举动??让米奈歇尔一时分不清真相。 自己面对的究竟是阿尔托莉雅本人,还是由梅林制造出的幻像。 “米奈歇尔,和我打上一场。” 突然耳边传来少女轻快的声音,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对米奈歇尔发起了战斗邀请。 米奈歇尔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果不其然的与阿尔托莉雅发生了对视,面对少女灼热的视线,米奈歇尔仅坚持了片刻便心虚地偏移了视线。 看着没心没肺仍在睡觉的某凯骑士,米奈歇尔已经基本确定了事情的真相。 “梅林老师和你说的?” 米奈歇尔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棍,将它插入泥土当中。 “你敢不敢应战?” 阿尔托莉雅的眼中难得露出了锐利的锋芒,如出鞘宝剑般凌利的气势直逼而来,少女的脸上是略带挑衅的笑容,她再一次重复说道:“你敢不敢应战?”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米奈歇尔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他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木剑,就着火堆的微光,将剑锋遥遥指向阿尔托莉雅。 他并不害怕惊醒还在熟睡的凯,既然是梅林老师的意思,那么梅林就一定会布下隔音结界——而结果就是只有凯一个人被排除在了真相外。 阿尔托莉雅轻转木剑,对着米奈歇尔做出了标准的骑士礼,但显然只从梅林那学了点皮毛的米奈歇尔并没有回礼,他径直冲向了阿尔托莉雅,手中的木剑横劈,直指少女的手腕。 木剑与木剑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米奈歇尔的斩击打在了阿尔托莉雅的剑把上。 一击不成,米奈歇尔不退反进,再次借力直刺,趁着阿尔托莉雅未站稳脚跟将她击退几步。 但并未等米奈歇尔再次组织起有效的攻击,阿尔托莉雅的反击便已到来。 明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挥砍,但米奈歇尔却逼迫着双手持剑才堪堪拦住阿尔托莉雅的斜砍。 力量的差距还是如此令人绝望。 僵持的局势伴随着阿尔托莉雅第二只手的发力顿时瓦解,正面力量上的不足让米奈歇尔被迫后撤。 但一经后退,获得了更为广阔进攻空间的阿尔托莉雅立刻展现了她良好的基本功。 剑刃如暴雨般落在米奈歇尔的剑刃上,木制的剑身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声,即使双手持剑也无法很好地防守,即使是没有钝面的木剑持续攻击下米奈歇尔身上被拍打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米奈歇尔下意识松开一只手,顿时他的木剑便失控般脱手。 局势直转急下,阿尔托莉雅纵向一劈,下意识收力,准备将木剑悬在米奈歇尔身前结束战,但少女却突然发现米奈歇尔已经后撤离开了攻击范围,转身隐入了黑色当中。 骑士的战斗到此为止,接下来是无规则乱斗。 对方没有说话,但阿尔托莉雅在那一瞬从对方眼里分明看到了这层含义,似是无奈般少女抿了抿唇,她垂下了木剑。 “就这样,算平局。” 刚刚还准备打持久战的米奈歇尔又走了出来,因为刚刚的举动他还有些脸红,但仍嘴硬般说:“你说的,是平局。” “是,是,平局。”用着安慰小孩子般的语气,阿尔托莉雅走近了米奈歇尔。 对方这样的举动让米奈歇尔也有些羞愧,但很快一阵天翻地履的感便让这一丝羞愧荡然无存。 米奈歇尔再一次以背锁的姿势被阿尔托莉雅按在了草地上。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不讲武德,熟悉的偷袭!但唯一变了的就是米奈歇尔成了被偷袭方。 “认输不?” “才不??痛痛痛痛痛!” 硬气的话才说了一半,手臂便被阿尔托莉雅进一步用力弯折。但即使如此,米奈歇尔仍咬着牙坚持了03秒才松口。 “我认输,认输。” 阿尔托莉雅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只是她并没有顺势放了米奈歇尔,少女十分自然地跨坐在米奈歇尔的背上。 于是属于少女的体香包围了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突然就不反抗了,他突然觉得被压在身下似乎也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终于消气了的阿尔托莉雅慢条斯理地开口继续着刚刚因为决斗而中断的话题:“我知道了,明天你不会和我们离开。” 米奈歇尔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只听阿尔托莉雅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亲自和我说一声告别,并不是挟恩图报,而只是作为朋友间的道别。” “我不擅长告别。” 米奈歇尔讷讷地说道。 阿尔托莉雅眼神锐利,卡住米奈歇尔胳膊的手再一次用力,她无视了米奈歇尔的叫痛声:“所以你就打算不告而别吗?” “我错了。” 而另一边的回复也是十分干脆。 “除此之外。”阿尔托莉雅的声音突然转小,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关于??那个,什么??恋爱??” 米奈歇尔精神一振,他瞬间就不痛了。 第七章 人类最古老的"打火"工程 在一片祥和安逸的理想乡内,茂密的宛如原始丛林般的高耸密林内,一只野兽肆意地横冲直撞,破坏了静态的美感。 那些在魔力滋润下变得格外粗壮结实的树木在它的践踏下形同虚设,这是一只类似与猎豹的生物,除了它因为过分巨大而在森林中显得有我显眼的体格外,它和普通的大猫没有任何区别。 但即使如此单凭那一身令人不寒而栗的健硕肌肉以及几乎比肩普通亚龙的解释身材已足够它称霸这一片区域了。 但其身上正缓缓淌着鲜血的狰狞伤口却明明白白说明了,此刻这只魔兽以极限速度奔逃并非是为了捕食而是为了逃命。 在它的身后有着更加可怕的捕食者正在靠近。 那是一只刚刚闯入这片区域的双足兽,它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捕食者仅仅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找到你了。'' 或许是出于畏惧,又或许仅仅着是因为不断消耗的体力终于让这只‘霸主’达到了极限此刻猎豹缓缓停了下来,从它的喉咙深处发出了饱含警告意味的低吼,但配合上此时负伤严重的惨状,只会让人觉得这是困兽最后的挣扎。 米奈歇尔的脸上露出了懒散的笑容他半眯起眼睛无所谓地瞥了一眼正对着他呲着牙的魔兽,他缓缓把腰间的骑士剑拔出,剑尖直指眼前的魔兽。 他轻轻挑了挑剑尖,即使是智商不高的魔兽也显然看出了眼前“双足兽”的挑衅与不屑。 伤口的疼痛和血腥味的刺激,让魔兽的眼睛充血,它发出最后一声怒吼,冲向了眼前的双足兽。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米奈歇尔伸出一只手,按住了魔兽的脑袋,不等猎豹挣扎,手上用力将其按倒在了地上,同时另一只闲置的手握剑下挑,起刀落间魔兽已被枭首。 ''倒是有血性。'' 米奈歇尔不紧不慢地松开了魔兽的脑袋,他从身上摸索出一柄小巧的木刃,在魔力的包裹下一块一块地分割着魔兽的胸腹肉。 今天的晚餐食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米奈歇尔掂量着手掌大小的肉块,他当然不可能只吃这么一点,为此他还多杀了几头这附近所谓的“霸主”。 伴随着身体的成长,这些魔种提供的帮助也越来越小,甚至于除了魔兽最核心的部分外其他地方的肉质起不到任何的帮助。 为了充分利用一天两次的“身体强化”,米奈歇尔不得不在每天定期的捕猎过程中多杀几只魔兽补充体力。 将进食也当作锤炼身体的一部分,这也是他每天都更加优秀的原因。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支起木架,米奈歇尔并没有梅林老师那样可以随意生火的方便能力,所以不得不采取了最为原始的方法,使用“打火机”——他圈养了一只可以生火的魔兽。 由于眼下的这只“打火机”刚刚入手,小东西还有些小情绪,但在米奈歇尔卸了对方一条腿后,今天小小的地龙也变得乖巧了起来。 注视着眼前简易的烤架,米奈歇尔仔细给剑刃做着保养。即使是制作晚餐的时间,也并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火光和肉香有时也会将不速之客吸引过来。 果不其然,没等米奈歇尔坐稳,几声微弱的沙沙声如期传来,他握剑的那只手悄然抓紧,另一只手却十分自然地继续清理着剑刃上的血迹,静静等待着潜伏者的攻击。 “嗐嗐!” 这显然不是米奈歇尔自己的声音,他的“小打火机”先一步沉不住气叫了出来。 黑影窜动,火光摇曳。潜伏者几乎在瞬间便已靠近。 超出预期的速度让米奈歇尔甚至都来不及调整身体的方向,他的余光扫见三点寒芒向着他的脑袋抓来。 只来得及用剑刃挡下,但过于匆忙的防守让米奈歇尔来不及发力便被顶发了出去,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米奈歇尔借力在地上翻滚几圈,在消力的同时也翻身抱起三腿小亚龙挡在身前。 袭击者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而米奈歇尔怀中的小亚龙也再次发出了“嗐嗐”的低嚎。 看来是“家长”到了。 这是常有的事情,之前的几只“打火机”也时常发生类似的事情,以至于米奈歇尔都学会了如何应对。 仿佛是投鼠忌器般,成年的亚龙并没有再次向米奈歇尔发起攻击,在干燥的枯草堆上,它的脚摩挲着地面,赤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米奈歇尔手中的亚龙幼崽。 米奈歇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在对方第二次发动攻击时果断将“打火机”甩出,袭击者立即止住了进攻的架势,掠袭而来的爪影化抓为抱,拦下了小小的亚龙。 但仅是片刻的犹豫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在剑光闪烁间,附着了魔力的细剑斜劈而下,勾起一道血线,袭击者从肩至腹连同它怀中的孩子一起被分割成了两半。 今天的保养又白做了。 米奈歇尔可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骑士剑,上面灼热的龙血似在腐蚀着剑身,使本就老旧的剑更加不堪。随意捡起地上的干草吸去剑刃上的龙血,而后米奈歇尔再一次走近两只亚龙的身前。 袭击者是一只近人高的成年亚龙,目测估计应该是小亚龙的父亲或母亲,亚龙的爪子被切割,虽然幼崽始终被它抱在怀里,但却仍没逃过一死。 “隔夜肉”的魔力储备会少上很多,只能今天晚上奖励自己,才不会可惜眼前送上门来的顶级素材。 除去小部分龙肉,米奈歇尔还是将亚龙方便携带的部分带回营地,附近的魔兽越来越难抓,或许可以用这些“次等肉”作为捕猎的诱饵。 但很快米奈歇尔的动作一顿,由于刚刚短暂的交锋,篝火已经被扑灭,以目前的状况来看——米奈歇尔可能已经无法独立生火。 尝试过钻木取火无果后,米奈歇尔看着之前架在火堆上现在不知道是半生不熟还是完全没熟的猎豹肉陷入了沉思。 现在“打火机”也死了,连“试毒”的工具龙都没了。 嫌弃地将肉块和亚龙的尸体丢在一起,米奈歇尔转身离开了临时搭建的营地。 他要再去一趟森林的尽头。 第八章 野生的篝火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存在 理想乡是一片神奇的地界。 是聚集了全体灵长类所想所构筑成的梦幻区域,因此在这片神奇地界不论出现何种生物都一点也不让人奇怪。 米奈歇尔就曾在此处发现了一棵熊熊燃烧的青蓝色“火树”,为了再一次寻找到火种,米奈歇尔不惜啃着树果跋山涉水再一次故地重游。 但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也不会有长满篝火的火树的。” 被捆绑住的类人生物一点也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他瞪着一双土黄色的小眼睛恶狠狠地怒视着眼前的男人:“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 寒芒一闪,剑刃贴在他的脖子上,冷厉的寒气刺痛着他的皮肤。 “要不然我估计会死的很惨。” 对方的回答十分干脆,完全没有【只是因为在附近闲逛便被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骑士抓住充当工具人的无辜路人】形象。 米奈歇尔没有说话,不顾对方剧烈地反抗,他撩起眼前生物垂于两侧的头发,露出了一只独特的尖耳。 “精灵?” “是!” 精灵的回答十分干脆,米奈歇尔偏开了剑锋,将剑从对方的脖子上移开,但没给对方松一口气的机会又猛地劈下了剑刃。 显然对方整只精灵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身体本能的一抖。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束缚住他身体的绳子被这干脆的一刀劈断。 “你??” 精灵眨了眨眼睛,坐在地上摸索着身体,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走。” 在临别前梅林老师曾警告过他在这里千万不能杀死精灵——更何况,对于有着人类体格的精灵,米奈歇尔还没有生起“捕食”的想法。 “啊?” 突然态度的转变让眼前的精灵有一种活在梦里的感觉,他讷讷地应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会生火吗?”突然米奈歇尔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向身边刚准备离开的精灵。 被他目光所及,精灵的身体一抖立即说道:“虽然是很简单的魔术,但我们从来都不会用火。” 米奈歇尔面色一沉,上次在这片区域,他曾亲眼见到树上燃烧着的青蓝色火焰——不同于普通“打火机”的焰色,但这一切似乎并不是精灵所为。 看着眼前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的米奈歇尔,精灵立即意识到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的眼珠一转,露出一丝略显勉强的笑容:“所以我猜,或许是那头龙所为。” “龙?”米奈歇尔一愣,他不由想起了梅林老师所说的【真正的龙种】,出于谨慎米奈歇尔还是继续说道:“这附近的应该已经没有亚龙了。” “不是亚龙,是纯种的巨龙,虽然看鳞甲应该还没有成年。” 米奈歇尔眯起了眼睛,待在理想乡三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确实听到有关巨龙的消息。 “你认识路?” 米奈歇尔看向身旁的精灵,精灵一反常态的殷勤点头。 “我可以为你带路,只要你不怕死的话。” 米奈歇尔眯起眼睛,而精灵也十分配合地任由他看着,突然米奈歇尔脸上的凝重被笑容取代:“放心,如果不能杀了它我还不如死了呢。” 巨龙的实力如何,自己目前的实力如何,自己究竟能否活下来,种种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但那又如何——他在此地待了将近三年,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长时间,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究竟有什么作用,而眼下的巨龙就是最好的检验。 ——阿尔托莉雅她可是纯正的红龙的后裔,天选的战士。如果现在无法反超,那么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战胜她。 梅林老师无意的一句话一直萦绕在米奈歇尔耳旁,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更何况,以他纵横理想乡数载屠杀亚龙无数的经验,米奈歇尔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真要是打不过了……大不了丢了梅林老师送的剑,自然就会被世界直接挤出理想乡。 无论如何都是死不掉的,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所谓地笑了笑,他收起细剑别在腰间,他指了指前方:“带路。” 精灵默然无语,转身带头走向身后的密林。 米奈歇尔可以确定眼前的精灵绝对有问题,至少目的并不单纯,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带有私人感情也并不奇怪。更何况米奈歇尔有这个自信——他能擒下对方一次,就能镇压对方无数次。 …… 摩根坐在马车上,无人驱使的马匹身上燃烧着青蓝色火焰,马蹄所过之地都产生了丝丝焦黑。 她的父亲尤瑟王在明面上的孩子只有她,无论那个老东西背地里有多少私生子,王位始终都是她的,但梅林居然搞起来了“天选之王”的把戏。 谁能拔出石中之剑谁就是不列颠的新王,如果不是梅林曾当众宣布他不会参与此次选拔,摩根甚至怀疑对方是要篡位了。 但毫无疑问,梅林身边的少女就是“天选”的新王,如果摩根没有猜错的话,那名被梅林用魔术伪装成少年的少女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 她也是听说了石中剑的传闻后刚刚赶回不列颠的,但很可惜经过一次尝试后身为王女的她也最终未能拔出那柄王选之剑,但所幸对于摩根来说机会并不只有一次。 她准备用一点点魔术辅助自己激活赤龙血脉,为此她是过来向那头“老熟龙”借一点血的。 但很可惜这次连或片成片燃烧的空想之火也没能引出那只龙崽,明明之前还是一闻到她的气味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的。 看来不论是龙还是人都是越长大越不可爱的生物。 摩根的眉头一皱,她控制着马车缓缓停下。一只透明色调的飞鸟缓缓停靠在摩根的手上。 在湖之森林里发现了大量属于鸟类的粪便,但周围却安静的可怕,显然空无一鸟。 这里魔兽根本不会去靠近湖边,而那群素食主义的精灵也不会主动灭绝一个种族。 是那头小龙出手了吗……上次见到对方,它似乎就在盘算着赶跑精灵独占湖泊。 那么接下来一步就是湖泊边的精灵了? 这么想着,摩根调转马车重新驰向了湖之森林。 ~~~~~~ ps:熬过开头的无聊剧情会好起来的,现在的状况,大概就像是三级的李信,在等四级线一举成为光信,接下来不就顺风顺水了? 第九章 龙崽: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巨龙。 在几乎所有的神话传说中,它们庞大的身躯,坚硬的地方鳞甲,轻轻一动便可摧毁城镇的力量以及能够喷吐火焰的恐怖龙息,总是会惹人艳羡并受到人们的极力讴歌。 大概热衷于挑战强大是所有灵长类的本能,因此它们总是会以反派的身份出现并成为勇士们的讨伐目标。事实上,在神代未消亡的那个时代,巨龙的种群泛滥,为了维护人类的秩序也不乏会出现屠龙的勇者。 但从未听说过仅仅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实力而过前来挑战巨龙的人类。 但米奈歇尔打破了这个先例。 眼前的庞大生物的确对得起“巨”这个修饰,比米奈歇尔以往见过的任何魔兽都要巨大的黝黑身躯,只是眼睛的大小便有一人高,仅仅只是平常呼吸所吐出的气流便令人睁不开眼。 但还有什么对手比这更令人兴奋呢。 米奈歇尔红色的眸子中闪烁着亢奋的神色,浑身的血液仿佛是沸腾了般在身体各处肆意冲撞,令他的眼底和平肤都染上一层血色。 将别在腰间的骑士剑拔出,细长的剑身直指眼前趴伏着的巨龙,但过于庞大的体型差反倒让人觉得剑刃随时可能崩断。 应该让梅林老师做一柄大剑的。 米奈歇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他没有去理会身边已经消失的“带路精灵”,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巨龙,强烈的气流吹的米奈歇尔身上的布甲飒飒作响。 在靠近了某段距离时,眼前沉睡的巨龙猛地睁开了双眼,通过对方明亮的金黄色竖瞳,米奈歇尔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在巨龙醒来的瞬间,米奈歇尔一改之前慢吞吞靠近的速度,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径直冲向巨龙的脑袋,手中的剑刃直指巨龙刚睁开的金黄色竖瞳。 但随即米奈歇尔冲锋的架势为之一顿,巨龙扇动翅膀所带起的强风让米奈歇尔前冲的架势微微一顿。 在这短暂的停滞时间里,巨龙已经腾跃而起,脱离了地面的束缚,而后,一根龙尾便毫不客气地当头砸下。 略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米奈歇尔双手护头,硬接下了自上而下的甩击,在落地的瞬间双脚用力,以防自己陷入趴在地上的不利体位。 双腿支撑着比平时要大上不少的重量,即便米奈歇尔一遍又一遍的被幻想种修补过,但人与龙先天的差距并不是可以如此轻易的被消除的。 双腿一寸一寸下陷到脚下的泥土中,膝盖也不受控制地向下弯曲——现在的情况无疑比被压在身下的糟糕体位还要糟糕。 但眼下想要抽身离去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米奈歇尔心一横,双手同时松开龙尾,偏过脑袋躲过要害任由龙尾甩在他的肩膀上。 米奈歇尔的身体一斜,险些向着侧边栽倒,火热的感觉自左肩传来,但他来不及多想,趁着龙尾尚未收回米奈歇尔双手猛地合抱,抓住了龙尾的末稍,持剑的右手手腕一转,将剑刃插入了龙鳞与龙鳞之间的夹缝中。 并没有准确的击入感,用力太少了。米奈歇尔自忖着干脆松开了剑柄。 巨龙受到惊吓发出咆哮着向上冲去,米奈歇尔也借力跋出了自己的双脚。 再让它飞上去的话只有被动挨打。 米奈歇尔十分清楚,因此他并不准备如此轻易地放过这条龙。 “给我——” 米奈歇尔被拖拽着眼见就要悬于半空,突然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松改抱为抓,死死抓住巨龙的尾巴尖,因为参差不齐而显得有些粗糙的龙鳞轻易割开了米奈歇尔的手掌,血液一股一股的顺着手掌下溅。 但尾巴处传来的奇妙触感也显然对巨龙产生了奇妙的影响,米奈歇尔可以感觉到原本巨大的阻力在此时一顿。(注1) “——下来!” 手臂发力,甚至于米奈歇尔整个人都因为过分发力而弓了下来。受到了大于动力极强牵引力,巨龙的身体向下坠落。 烟尘四起。伴随着一声轰鸣。米奈歇尔勉强从土坑处爬了上来。 刚刚只想着如何封锁龙的飞行优势,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有可能被压倒的风险。 腰背处传来强烈的撕裂感,左肩处传来噼里啪啦的清脆骨响。 刚刚由于过于亢奋而未能传达到的疼痛在此刻如约而至,米奈歇尔舔了舔因为过分兴奋而发干的嘴唇,他瞥见了刚刚被自己丢弃的骑士剑,但很可惜剑身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痕。 龙鳞这么硬的吗? 米奈歇尔目光一凝,一声带着浓烈怨念的吼叫直惯入米奈歇尔耳膜。 那家伙还没摔晕? 在电光石火间,一股不妙的感觉生起,完全顾不上什么骑士风度,米奈歇尔又是一个侧滚,刹那之间一道紫红色的光柱自烟尘中飞射而出。强烈的魔力波动所引发的高温瞬间便让空气变得干燥了起来。 躲闪不及的米奈歇尔捂着受伤的手臂,高温瞬间便令伤口止血,倒是不用担心会因失血而失去战斗能力。 所幸受伤的还是左手,至少还有一只手可以用。 他扭头看向自己左手的轮廓,米奈歇尔裂了裂嘴。 现在彻底成废人了。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骑士剑,说实话他已经有些后悔前来挑战巨龙了。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将身体内的血液供给至全身各处,疼痛感也因大脑此时的高度兴奋而变得不再明显。 被激起了凶性的骑士挥剑割除了皮肉炭化的焦化,年轻的大脑在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性的控制,米奈歇尔分不清【巨龙站起身】和【挥剑冲锋】究竟哪一件先发生。 但那也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米奈歇尔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把这该死的龙宰了。 ——————-小剧场———— 注1: (不妨换一个视角) 暗处的摩根:“挑战这只龙?即使是一只幼龙也是勇气可嘉的,那么稍微帮一下。” 给自家龙丢一个「弱化魔术」,给人丢一个「强化魔术」 暗处的摩根:“反正也只是爬虫的挣扎罢了……” 轰——(巨龙倒地) 摩根:“?” …… ps:放心,不是断臂。独臂骑士什么的有贝狄威尔就够了 第十章 龙崽:擦边了嗷!(求追读) 口腔内的铁腥味将灼热感稍微冲淡了些许。 米奈歇尔的瞳孔里倒映着巨龙的身影。在空中盘旋,扇动翅膀的频率也愈发频繁,他知道巨龙也有些累了。 但米奈歇尔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巨龙的状态也仅仅只是停留在【累了】这一阶段,一直到刚刚为止,除去米奈歇尔用尽全力的一摔外,他似乎并没有对眼前的巨龙造成任何真实伤害。 再反观自己这边,梅林老师送的骑士剑已经频临断裂的边缘,目测估计会在下一次碰撞时断裂。但除了一开始因为过于心急而造成的断肢伤外米奈歇尔倒还真没什么严重的创伤。 甚至连体力都已经远超平时。 他此时也逐渐发现身体的异样,但却没有时间在意——或许是刚刚逃走的精灵良心过意不去折返回来对他偷偷进行了魔术治疗。 梅林老师曾和他说过,他的身体构造相当奇特,无法储存魔力,但却可以将魔力快速转化为身体力量,这在近几年的成长期表现的尤为明显。 所以,只要暗中的协助不垮,米奈歇尔觉得自己可以打上一天。 但想要耗死眼前的巨龙还是有些难度。 这种力量无穷无尽的感觉十分令人心往,于是在心驰神往间米奈歇尔又被巨龙顶飞了出去。 对方的龙息使用频率已经越来越低,再加上其长时间的蓄力基本已经对米奈歇尔失去了威胁性,所以在米奈歇尔眼中,此时的巨龙就只是一个失去了武器的强壮骑士。 而米奈歇尔—— 他的剑也在刚刚的碰撞中正式断裂,所以双方现在是属于同一起跑线上的公平竞技。 毕竟一个普通人打龙带个奶妈也是合理的事情? 但此时米奈歇尔并没有心思去笑,因为剑断了,他还没传出理想乡。 梅林老贼骗人! 怀着这样的想法,米奈歇尔被掀翻了出去,只有单臂能发力的米奈歇尔终究没能再展现出拽下巨龙的神力,这次直接被顶翻在了身后的丛林里。 但很快身上的擦伤便被魔术带动的绿光完全治愈,但过于明显的魔力波动也让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一对一公平单挑的巨龙发现了端倪: 这种明目张胆的魔力波动,这种分外熟悉的阴险魔术! 它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短促低吼,径直朝着自己老熟人的方向撞去。 一直隐藏的很好的摩根眼睛微眯,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不应该为了贪图一时工具人的便利和当吃瓜群众的愉悦而暴露自己的行踪,明明取走龙血这件事单凭她的隐藏魔术也可以做到。 轻轻淬了一声,知道事情不可为的摩根当即立断抛下米奈歇尔隐没于森林当中。 巨龙理所当然地扑了一空,然后又十分理所当然的把仇恨转移到了在场的另一名人类身上。 但由于刚刚摩根无意间的支援,米奈歇尔此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虽然脑袋还是有些发胀,但好歹并没有被一只龙崽顺利拿下。 看着视野里不断放大的巨龙,米奈歇尔能活动的一只手下意识握住剑柄,但很快便回想起骑士剑已经崩断,仅有一些铁片还沾在剑柄上。 双方的距离太近,几乎转瞬即逝,呼啸的劲风卷的米奈歇尔眼睛发干,此时重拾地上的剑身已经来不及了。米奈歇尔一咬牙,放开胸门,做出了拥抱的动作。 那么便赌一把——看看自己千锤百炼的身体能否挡下巨龙不完全加速的冲锋。 但很快米奈歇尔便发现眼前的巨龙竟张开了嘴。 很显然再怎么千锤百炼的身体都挡不住巨龙锋利的龙齿。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米奈歇尔的身前,泥土被犁除,连带着米奈歇尔一同进入昏暗的口腔。 米奈歇尔单手持一柄断剑,用仅剩的铁片抵住龙牙死拼支撑着巨龙张嘴,被梅林用魔力加固后的断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次是真的撑不住了?? 汗水带着血液一同流入米奈歇尔的眼睛,酸涩的感觉让他不由闭上了眼睛。 但并没有传说中的走马灯。 迫于巨龙的咬合力,米奈歇尔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压弯,直至某个时刻,咬合力完全消失。 就是像是身体突然一轻,消失的压力给了米奈歇尔一种仿佛要飞起来的感觉。 混沌的意识瞬间恢复清明,耳膜处传来阵阵抽痛,随后才听到令人无法忍受的巨大杂音。 短暂的失聪并没有影响到米奈歇尔的状态,此时他的一只脚底已经被龙牙贯穿,能活动的只有一条腿一条手臂。 体力随着血液快速流失。 尽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米奈歇尔仍立刻做出了选择,他一剑刺入牙龈。 没有龙鳞保护的软弱轻易便被断剑刺入,米奈歇尔一挑手腕,大量鲜血从骑士剑的断口处沽出,米奈歇尔并没有结束攻击,他再次发力,断剑开始弯曲,成了夸张的弓型,但好在这最后的铁片发挥了良好的弹性,龙牙被挑得有些摇晃,在米奈歇尔的有意控制下,向着外界倾倒。 或许是由于吃痛,原本大张的龙嘴立即闭上,光线又一次昏暗了下来。眼见无法出逃,米奈歇尔只得再次收回腿,避免了自己被腰斩的结局。 巨龙牙龈受伤向外喷溅出的鲜血推动着巨龙口腔内的异物向着更深处滑动,发现了这一变故的米奈歇尔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他单手按住巨大的龙齿企图跋出自己的腿,但逐渐沉重的身体让米奈歇尔越发无力。 他当即心一横,任由龙血冲击,借着冲击力米奈歇尔逐渐调整身位,看准时机,他将被龙牙卡着的右脚一蹬,尽管只是龙齿的末端,但仍十分轻松地刺穿了口腔的软肉。 但在巨龙口腔内待的过久,湿重腥臭的空气让米奈歇尔的大脑越发昏沉。 想要逃出去,大概只剩一次机会了。 仿佛是回应米奈歇尔的期待般,口腔再次被重击的巨龙张开了嘴,但并没有等米奈歇尔高兴,一股灼热感从身后传来。 这种感觉…… 是龙息! 第十一章 醒来时一定会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似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醒来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米奈歇尔勾了勾手指却发现现在的他连抬手都感觉到困难。 “居然没死吗?” 刚一开口米奈歇尔便被自己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但也恰在这时,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传来,米奈歇尔垂过头看去,低矮的视野让他只能看见对方的身体。 通体为绿色,大致是符合精灵的形象,通过体格判断,大致是一个雄性。 他大概能猜到是精灵们从龙口下救了自己。 “真是命大,能从龙息中活下来。”这是熟悉的声音,是之前的“带路精灵”。 “我这副样子还不如直接死去。” 米奈歇尔闭上眼睛,他偏过头躲开了对方递水的树叶。而“带路精灵”也并不惯着他,不再喂水。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不想救你啊,但你大概是现阶段幻想乡内最有可能战胜那只幼龙的生物了。” 但并没有等米奈歇尔开口,精灵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他干净的声音补充道:“啊……还要除了那个魔女,那家伙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米奈歇尔习惯性地记下了这个情报,随后他又注意到了精灵对那只巨龙的描述。 仅仅只是一只幼崽吗? 浓浓的不甘从心脏一直蔓延至口腔,将米奈歇尔灼烧的难以忍受。 “啧,现在的我拿什么去和那只龙打!” 他突然怒吼出声,但兴许是牵动了伤口米奈歇尔不由剧烈咳嗽了起来。 “别激动,先喝水。” 精灵见缝插针地再次递上树叶,他先天元气的声音莫名让米奈歇尔想起了梅林。 但梅林现在应该是跟在阿尔托莉雅指导修行。 可能只是渴的厉害,米奈歇尔这次终于松口啜饮着树叶中的液体。甘甜清爽的感觉压下了米奈歇尔身体上的灼热感。 “就凭剑打啊,很简单。”精灵见到米奈歇尔喝完才缓缓开口,身旁传来一阵翻找声,随后精灵摇晃着熟悉的剑柄,似乎在展示着什么,但由于靠的太近,米奈歇尔看的并不完全:“我看了你和那家伙的战斗,你只是缺少了可以击破龙鳞的武器罢了,现在我亲自动手,用你掰下来的龙牙做的剑,肯定好用。”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身体也是厉害,被龙的牙齿贯穿才仅仅只是废了一条腿,换成我印象中的正常人类或许已经被串起来了。” 这名精灵很有话痨的潜质,即使米奈歇尔不理会他,他仍十分有劲的说个不停。 如果是平时米奈歇尔听到这样的赞扬,或许还会有些许兴趣搭上两句,但在此时身体残废,米奈歇尔只是万念俱灰。 他缓了缓,察觉到身体逐渐平复米奈歇尔开口打断了精灵滔滔不绝的演说。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我拿起剑,我已经残疾了。” 断了一只手的同时又残了一条腿,尽管米奈歇尔对自己十分自信也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只手只腿骑士”。 但事实证明米奈歇尔就是不够自信,可以称得上是“自卑”。 精灵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即使米奈歇尔看不到对方的脸米奈歇尔也可以料想出对方此时的神情。 “残疾?你在说什么啊。”随即精灵声音一顿,语气又变得揶揄了起来:“哦——?原来你自己并不懂啊。” 懂?懂什么啊? “自己看。” 精灵这次倒是没有多说,他掀起了盖在米奈歇尔身上的不知名动物皮毛,米奈歇尔也下意识的向下瞥去。 他赤上身,下身的衣物也聊胜于无,所幸还是有一块遮羞布,干净的面料告诉米奈歇尔这是在战斗后有人替他换上的,一想到自己曾在昏迷的情况下被人摆弄过身体米奈歇尔就觉的有些不适。 身体遭到了大面积的烧伤,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就没有完好的皮肤,甚至胸腹处的某些部分还有焦黑的痕迹。下半身看不太真切,但想来也大致是如此。 但这丝种种都没有吸引米奈歇尔的注意,真正令他在意的是他的左手还在。 尽管焦黑一片,但在米奈歇尔的印象中自己似乎早就将炭化的部分割去了才对,但此时的手臂仍保持完整。 自己这是,断肢重生?既然连受伤严重的手都如此,那么自己的腿也应该?? 他想抬腿,但身体并不接收大脑的旨意。 “怎么样怎么样,神奇!”听精灵的语气,对方似乎并自己还要激动:“我们拼命让那条龙张嘴来掩护你撤离,结果你一吐出来正好落在我脚边,明明那时候还是一副快死了的样子,结果你的身体居然在自己修复。” 似乎觉得这么说并不尽兴,此时精灵仍在独自嘀咕着“不可思议”之类的词语。 “你的身体简直就像是由魔力构成,要不是我检查过你的确是血肉之躯,我还以为你是哪个魔法师的使魔。” 只要不被直接干碎,有魔力就可以再生,这样的使魔大概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起的。 米奈歇尔勾了勾嘴角,此时他不免想起了梅林老师对他身体的评价——【仿佛是只知道存储魔力的容器】。 以往米奈歇尔只知道不断存储魔力可以提升身体力量,但没想到居然还是一张“复活卡”。 自己这是歪打正着找到了身体的新用法了? “不过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只听精灵继续说道:“你身体的魔力大概也就这样了。你现在只能靠静养。” “足够了,等我恢复一下,马上就去宰了那条龙。”米奈歇尔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现在正畅想着把那条龙也变成自己的魔力来源。 “行,事先问一句,你应该是对精灵提不起食欲的。” 拥有这样的体质,难保对方会生起一些歹念吃一些富含魔力的生物来恢复。 “我对吃人型生物有强烈的抵抗心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精灵喜笑颜开转身就走。 ‘看来屠龙者找到了’ 他想着,为了击杀那条龙他几乎把所有已知的情报告诉了那名人类,但唯独一点他没有说,生怕打击到那名人类的信心。 起死回生的魔术,那可是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奇迹。怎么可能会只付出【吃几条亚龙】之类微不足道的魔力。 “使魔,使魔。” 精灵嘀咕着,如果那家伙真的是某个存在的使魔,那么经此一次,构筑他身体的魔力大概也消耗地差不多了。 换而言之,他应该没几年可活了。 第十二章 我那么大一团魔力呢?(求追读) 恢复期比米奈歇尔预想中要长上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米奈歇尔遇到的精灵都是素食主义者,明明多吃几头幻想种便可以恢复的身体,却偏偏被要求静养。 当然这种情况只发生在米奈歇尔身体恢复的前期,当他恢复行动能力时便又去尝试自己捕猎。有了上次不明不白挑战巨龙差点丧命的经验,这一次米奈歇尔十分谨慎,专挑印象中比较弱的魔兽下手。 得益于愈发熟练的“农夫剑术”,这几次的捕猎都十分顺利,权当是复健运动了。 而在觉得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时,米奈歇尔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待在这里一年了。尽管对于短生种的米奈歇尔来说这已经是一段不小的时间,但对于精灵来说这才是一小会的功夫。 因此在米奈歇尔找到“带路精灵”请求带路时,对方一边惊讶于米奈歇尔身体恢复之快,一边劝告米奈歇尔再休养一阵。 用对方的原话来说,就是“报仇不急于一朝一夕”。但米奈歇尔都已经休养了三百多个一朝一夕了。他时刻记得自己的目的是去辅佐阿尔托莉雅而不是耗死一条幼龙,算上在【第一次屠龙战争】之前于理想乡内游荡消耗的时间,米奈歇尔已经脱队将近四年。 出于对阿尔托莉雅的担心,米奈歇尔一再强调自己可以出战,“带路精灵”才终于再次发挥了作用,准确定位到了巨龙的位置。 不过对此米奈歇尔已经知道了这些精灵想要利用他赶走巨龙,所以米奈歇尔对此也并没有太过意外。 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巨龙时,它仍保持着与上次相同的姿势睡觉。熟悉的场景让米奈歇尔不由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心理阴影是真实存在的。 米奈歇尔猜测着,他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脚步声,这一次才刚走到巨龙前十米低俯着的龙头便豁然抬起。 竖瞳中倒映的是米奈歇尔的身影。 巨龙显然也是想起了米奈歇尔,它张开大嘴迎面便是一击蓄力龙息,在极近的距离下米奈歇尔可以清晰看清巨龙嘴中缺失的牙齿。(注1) 早在对方蓄力的时候米奈歇尔便已经向侧后方退去,为了保证身体协调,米奈歇尔甚至没有拔剑。 边跑米奈歇尔一边默数着,等到灼热气息再次撕咬而来时,他脚下发力,借着龙息爆炸的热浪腾跃而上。 说话到底,只要避开龙息所过的直线,这一击的爆炸伤害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只要米奈歇尔不像上次那般大意,需要蓄力的龙息几乎无法命中他。 但在米奈歇尔空中尚未落下时,一道阴影再一次笼罩住了米奈歇尔。 龙息虽然高蓄力,但似乎并没有释放后僵直的debuff,巨龙已经扇动翅膀靠近至了米奈歇尔的身前。 这一次巨龙并没有再去用嘴,它伸出龙爪直拍向米奈歇尔的身体,而在空中无处借力的米奈歇尔当然避无可避,随着龙爪的下落,米奈歇尔甚至可以观测到对方爪上细腻的龙鳞纹路。 寒光一闪,直到此时米奈歇尔才拔出骑士剑。 但单薄的骑士细剑即使算上剑柄也达不到龙爪的厚度,伴随着一阵烟尘,半空中渺小的人影被巨龙的爪子向下压去。 连同巨龙落地一同激起的黄尘遮住了大半视野,巨龙有些不快的打了个响鼻。 它的爪子被一点一点地抬起,露出了被它压在爪下的米奈歇尔的身影。 负距离的糟糕体味让巨龙除了角力外别无他法,几乎称得上是躲在爪下的米奈歇尔成了龙息的死角。 但即便是角力米奈歇尔也落入了下风——疼痛感让巨龙无法集中注意力。 特意引诱巨龙的爪击是为了将剑插入巨龙的爪内——当然如果巨龙选择使用龙息的话,潜藏在暗处的精灵们会想办法掩护米奈歇尔撤退。 从一开始巨龙就堕入了早就设好的伏局里。 在脑内推演了无数遍当前状况的米奈歇尔尽管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却一点也不显的慌张。他双手握住剑柄,缓慢旋转着剑刃,加大伤口的大小。 殷红的龙血一点一点的从伤口处顺着剑刃下滑,,滴落在米奈歇尔的脸上。灼热刺痛的感觉从脸颊传来,米奈歇尔却毫不在意,他伸出舌头将能舔舐的龙血擦去。 龙血中属于巨龙的庞大魔力霸道地冲击着米奈歇尔的口腔,一股恶心感传来。 龙爪上升趋势猛地一滞。但好在巨龙并没有顶着疼痛再次发力。 巨龙的魔力肆意冲击着米奈歇尔的躯体,让他的眼睛不由的有些发红,但很好一股热浪自内而外地冲散了抵抗的魔力。 但米奈歇尔并没有在意,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可惜他现在正对着的是巨龙的脚底板,无法欣赏到龙眼中的惊诧。 占据上风的巨龙血液很快灼伤了米奈歇尔的皮肤,他的脸上,手臂上全都呈现出通红的血丝。但很快这些细小的伤口便因身体内过量的魔力愈合。 如此反复,身体不断重复着损坏和修补的过程,米奈歇尔体表的蒸汽也越来越浓,而双方僵持不下的局势也终于被打破。 察觉到了巨龙有力竭的趋势,米奈歇尔趁其不备突然二次发力,一举将龙爪向上抬起了一个身位。手中细剑趁势一滑,立刻龙爪上洒出了更多的龙血。 似乎是为了故意恶心巨龙般,米奈歇尔还抽空从伤口处掰下了一块龙鳞。 剑身发出嘎哒嘎哒的脆响,这柄临时武器也终于有了破碎了迹象。米奈歇尔一挑眉毛,松开剑柄双手横抱住龙爪,趁着巨龙的龙爪尚未拍下,米奈歇尔翻身上爪。 但还没等米奈歇尔松一口气,他只觉得身体一抖,尚未站稳的他便被巨龙突然的腾空甩了起来。当米奈歇尔回过神来,入目的是遮天蔽日的一条龙尾抽击。 米奈歇尔用牙咬住龙鳞空出双手,向前横抱,以硬接一击甩尾为代价再次爬上了巨龙的身体。 他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恶心感,闭上眼睛顺着龙尾咬牙向上攀爬,他取下嘴上衔着的龙鳞,狠狠地扎进了龙的背部。 这一次,别想轻易把他甩下去! ————- 注1:有的版本称巨龙的恢复能力很快,一些小伤只需要片刻就能恢复,但也有版本说由于巨龙悠长的生命,它们的组织受损,恢复起来会慢上许多。 所以在这里我两个都取了,毕竟大人两个都要。 第十三章 巨龙投身于米奈变强的过程当中 骑在龙背上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而想要骑在龙背上击杀巨龙更加困难。毕竟相比起龙,人类的体力太过有限,如果被拖入持久战只会对人类越来越不利。 但米奈歇尔不是普通人。 可以依靠魔力而快速恢复体力的神奇体质让米奈歇尔拥有了无限的可能。 而骑在龙背上又有什么可以作为魔力来源呢? 答案是龙血。 他不习惯吃生肉,但对于血液这种流体米奈歇尔尽管觉得恶心,但也并不是难以下咽,生死关头哪能注意那么多,因此充斥着巨龙狂暴魔力的龙血成了米奈歇尔良好的补品。 每当巨龙伤口即将愈合时,米奈歇尔都会强忍着眩晕用龙鳞猛刺伤口阻碍伤势愈合。 也正是因此在米奈歇尔身体被龙血同化的同时,巨龙也因为米奈歇尔不断地加深伤口而变得虚弱。 但即便如此这场人与龙的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直至第四天的朝阳升起时巨龙身躯从天而降才终于敲响了战斗结束的钟声。 米奈歇尔可以说是从龙背上滚下来的,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未触碰地面而对走路产生了些许生疏。 他身体的各处都是血迹,有巨龙的,也有他自己的——巨龙背部的鳞片棱角分明,难免会有些刮蹭。 他的胃中传来一阵胀痛感——血液中的魔力尽管被身体完美处理,但喝进去的确是有些胀胃的,再加上现在一放松下来,这种撑胀感让米奈歇尔想要立刻呕吐。 但即便如此米奈歇尔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他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第一次俯览着巨龙,他虚弱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狂气的笑容,在眼神与巨龙双眼交会的瞬间,他的笑容才有所收敛。 “居然……这都没死。” 米奈歇尔的得意转为了后怕,他不由感叹起了巨龙生命力之顽强。 他翻起巨龙的爪子,从下方找到了自己仅剩半截的改良骑士剑,所幸并不是只剩光秃秃的剑柄。 米奈歇尔一边留意巨龙有没有回光返照的现象,一方面快速清理着一根“龙指甲”周围的鳞片。待到清理的差不多时,米奈歇尔才缓缓将龙爪剥下。 拎起足有半人高的龙爪,米奈歇尔一瘸一拐地走到龙脑袋旁,注视着巨龙逐渐暗淡下来的眼睛,他说道:“现在请你光荣的退场。” ——“人类,为什么要攻击我。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 巨龙没有开口,但米奈歇尔却真切听到了声音。震耳欲聋,如巨龙的咆哮。 “你——?” 米奈歇尔语气有些迟疑,但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手起爪落间刺穿了巨龙的脖子。 巨龙体内仅剩的鲜血喷洒而出,米奈歇尔来不及躲避被激了一身。 甜腥的气息充斥了鼻腔,让米奈歇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呕吐欲又隐隐发作。 米奈歇尔可以清晰地看到巨龙眼中的高光逐渐暗淡,它身上强烈的魔力波动也快速消解于空气中。 巨龙一直没有开口,因为米奈歇尔可以肯定它的嘴巴内肯定正在蓄力龙息,只等米奈歇尔片刻的犹豫。 “因为你是我的试炼,仅此而已。” 米奈歇尔从巨龙身上跳了下来,犹豫片刻又再次翻身上龙将插入巨龙颈间的龙爪拔出。 这是米奈歇尔给巨龙最后的体面。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又一只身着绿衣的精灵自灌木间钻了出来。 米奈歇尔扫视一周,所幸并没有收现带着武器的精灵——否则他真有可能在此处止步。 “感谢你,骑士大人。” 这是一只精灵的声音。 “感谢你,骑士大人。” 这是一群精灵的声音。声音密密麻麻,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米奈歇尔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他已经相当疲惫了,三天三夜的高强度空中鏖战,即使身体撑得住,大脑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此时米奈歇尔一放松下来,最后紧绷的弦也被松开,他的身体一软,直直的向着身前栽倒下去。 耳边一片祥和,所闻到的皆是青草的芬香。 ……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已经是称不上陌生的天花板了。 米奈歇尔对着熟悉的花纹发了一会呆,随后才后知后觉地缓缓坐了起来。 挤压了许久的痛苦直冲入米奈歇尔的大脑,但米奈歇尔仍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因为这里还有第二个人。 “你醒了?” 带路精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我睡了多久。” “也不久啦。” 相比起上次米奈歇尔要熟络了许多,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精灵,生怕对方说出“不久,也就十年”之类骇人听闻的词语。 “好,也就一天不到。” 精灵被他盯着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米奈歇尔小小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屠龙的伟业,脸上的表情逐渐崩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但很快便被全身传来的酸痛感折磨地抽搐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米奈歇尔仍不肯躺下,他看着眼前的精灵问出了现在的他最关心的问题。 “忙我也帮了,所以接下来我要离开理想乡了。” “这么着急吗?”精灵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他先是一愣然后又露出了一惯干净的笑容:“不过也是,毕竟梅林那家伙交给你的课业也都完成了。” 梅林……那家伙? 米奈歇尔有些懵懂地看着眼前的精灵。 而对方只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们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时,只凭我们对付那只小龙,也并不是不能解决,不过梅林让我能不出手的地方都交给你??更何况,你觉的当时为什么那么巧我会遇见你。” 米奈歇尔立刻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想来梅林老师当时给剑下的并不是什么固定锚点,而只是一个定位魔术。 “作为欺骗了你的补偿,和赶走了巨龙的报酬。请让我为你打造一套武器再离开……毕竟现在的你各种意义上都不适合出山。” 精灵补充着:“就用那只小龙的身体。” 第十四章 久违的??迷路?(求追读) 咔哒,咔哒。 重物挤压泥土发出轻微的响动。 每次落脚都会在泥土上流下一处凹痕。自森林深处缓缓走出了一名红色铠甲的骑士。 对于现在主流追求灵活机动的骑士来说,红骑士的铠甲显得格为不同,用龙鳞为主材料的龙甲完美继承了巨龙的重量。 在他的肩上是一柄重剑,无论是宽度长度还是厚度,这柄龙骨剑也比主流的骑士剑要高出不少,也因此持剑也绝对称不上轻松。 但这样的武器红骑士仅凭一只手便抬了起来。 来人正是米奈歇尔,他此时也终于从一尘不变的理想乡中走了出来,但他这一身精灵出品的“超重骑士装”,即便是在沐浴了龙血后体质更上一层楼的米奈歇尔在穿上后也只能保持这样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行。 更可恨的是,出生点还设置在了一片陌生的森林,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大半光线,只有少部分光线通过树叶间的斑驳挤进了这片昏暗的森林,但这起反效果的弱光却让身处森林中心的米奈歇尔更难以辨别方向和时间。 他本以为出了理想乡,便可以找人问消息从而打探出阿尔托莉雅和梅林的去向,但在这片林海中逛了这么久了,别说人了,米奈歇尔甚至连一只动物都没有碰到。这让米奈歇尔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出了理想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由于和精灵相处太久米奈歇尔也变得对时间观念迟滞了起来,在无法看到天色的情况下米奈歇尔无法判断时间。 看来,必须要加快进度了。 轻叹一口气,米奈歇尔将扛在肩上的大剑举起,对着身前的树干挥去,在一片光影间,空气被激起了飒飒的风浪,剑刃未至,由挥剑引起的风浪便先一步将树木切断。 这不比梅林老师给的小铁剑要强上许多? 隔着头甲,他赞许地看了一眼手中甚至没有一丝刮蹭痕迹的大剑,果断再挥出了第二剑。 一半是出于试剑,一半是急于赶路,米奈歇尔十分干脆的在复杂的林地里走起了直线。 …… 洛锡安城。 葛温王感受到了些许不安。 虽说是王国,但葛温王所占有的城池只有四座,所辖不过七千人。在卡美洛的新王以雷霆之势一举攻灭七座城池时,葛温王就准备率众投降。 毕竟洛锡安自先王以来就是卡美洛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虽然中途因为王位的断层由他葛温稍微保管了一下,但总体来说投降并不丢人。 但是临国的卡拉德斯王却来劝说他趁着卡美洛的新王根基未稳之时发动叛乱,并扬言已经纠结了七个王国共五千七百名骑士。其中就包括最负盛名的“百骑王”。 如果加上自己麾下的五百名骑士就是六千两百人,这场仗可以打。 而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是一个与寻常无异的平静午后,葛温王正如往常一样边等卡拉德斯王的叛乱信号,一边思考着在战场是用骑士打头仗还是用士卒去挡箭时,麾下的传令骑士突然慌张地跑了过来。 “王,城外的森林似乎??似乎出现了天罚。” 传令骑士的声音显得有些气喘,单薄而无力的嗓音却仿佛在片刻间冻结了时空。 骑士简单的一句话却直接让葛温王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正是召集麾下戮力同心的紧要关头,却发生了如此怪异的景象。 这不由让葛温王想起了自己接受尤瑟王册封时许下“如有异心,人神共灭”之类的誓言——难道誓言成真了?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葛温王急声怒斥传令骑士召集护卫同他一起去查看,但葛温王却比传令骑士更先一步跑了出去。 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上身体的衰老让葛温王仅是片刻便气喘吁吁,但心有顾虑的他一只手扶着女墙但却丝毫不敢有所懈怠,他的上半身前倾,几乎是悬空在了城墙上,但葛温王却管不了其他,只能睁大眼睛,此时他身后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嘈杂脚步声。 来不及去斥责近卫骑士办事不利索,此时葛温王的视线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那片被他要求拆了一年还未拆除的森林中,一棵又一棵树木向下倾倒,似是被什么巨大生物给折断。因为角度原因,葛温王更能看清,树木倾倒的轨迹正不断向着洛锡安城靠近——要知道方圆一几里只有洛锡安一座孤城。 这绝不可能是路过,对方的目标正是洛锡安城。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葛温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奇景,终于在树木倒下的滚滚浓烟中,一道沉重的身影缓步逼近。 腥红色与苍白色的诡异色调,让人觉得铠甲上的红色花饰是未洗净的血迹,铠甲包裹的十分严实,连头也并未露出。而在这名骑士的手中同样拿着一柄差不多一人高的重剑。显然刚刚就是这名骑士伐木开道。 那身光是看着便会让人产生“带上这种武装真的能走动路吗”想法的重装却被来人完美的驾驭。 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即使相隔很远的葛温王不由打了个寒颤。 但紧接着便是一阵心安。 幸亏不是传说中的天罚。 ——那么是亚瑟王派出的骑士吗? 他如此想道,但这荒唐的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认。先别说亚瑟王麾下是否有这样的骑士,即使有也不可能只派一名骑士出征。 而除此之外?? 葛温王舔了舔嘴唇,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 “来人何事。” 他尽量让声音保护平静,但说话的嗓音却比平时放大了不止一个调。 “是来投奔洛锡安城的骑士吗?” 受到冷落或觉得自己被埋没的骑士常常会出奔,去投靠别的王国,这在整个不列颠乃至欧罗巴都是常有的事情。 “骑士?”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一副重铠,但红骑士的声音仍无比清晰地传入了葛温王的耳中:“算是!” 虽然听回答有些奇怪,但葛温王仍选择放下了城门。 第十五章 这个百骑王,就是逊呐(求追读) 城门大开。 米奈歇尔也不担心受到埋伏,径直走入城门内。而刚一入洛锡安城,两侧就涌现出数名穿盔戴甲的骑士,为首身穿银甲的骑士在至米奈歇尔身前。 “请将武器暂且交由侍从保管。” 说着就有一人从后方小跑而来,伸出双手跪伏在了米奈歇尔身前。 这是出于对刚出奔的骑士最基本的戒心,但米奈歇尔却并不这么想——或许别人不清楚,但他的剑可是实实在在的龙骨所制,交由不熟悉的人看管,米奈歇尔并不放心。 更何况手上还有剑,米奈歇尔就很难获得安全感。 “不用,我的剑挺重的,一般人拿不动。” 米奈歇尔客气地摆了摆手,无视了面前银甲骑士不可思议的眼神,想径直向前走去。 银甲骑士立即伸手阻拦,而周围也稀稀落落传来骑士剑出鞘的声音。 “恕我不能放你通过,这是洛锡安的规矩。” 看来是没法蒙混过关了。 米奈歇尔轻叹一口气,他并不想放弃好不容易遇到的城池,因此他停下脚步,此时他才认真打量起了面前的银甲骑士,身上完全没有魔力波动,比起理想乡中最弱的亚龙还要弱上不少。 能让这种骑士担任职务,想必城中的其他人实力并不会太强。 ——那么直接杀了? 米奈歇尔摇了摇头,不由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好笑。这里已经不是理想乡,自己面对的也并不是魔兽。 无缘无故屠城什么的米奈歇尔还没坏到那种程度。 “算了。” 他开口说道,米奈歇尔手臂伸直,将大剑横放于胸前,随后手腕翻转错开了剑锋,平滑的剑面正对着跪伏在地的侍从。 “拿去。” 侍从立即跪行两步,爬至米奈歇尔身前,手掌触摸到了剑面。 而正在这时米奈歇尔突然松手,侍从只感觉双手一沉,来不及发力,他的手便被骑士剑压到了地上。 侍从抬头对米奈歇尔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但他的笑容很快就保持不住,无论他如何用力大剑都不动分毫。 “你在干什么啊!” 银甲骑士微带愠怒地斥责着侍从,葛温王交给他的任务是对新来的骑士展现国威,结果却被一个侍从表演成了戏剧。 “那个,恰莫大人,这剑,有点重。” 侍从的脑门上流下了滴滴冷汗,他保持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头眼巴巴地望着银甲骑士。 尽管恰莫此时恨不得一剑将这丢人的侍从枭首,但他清楚这样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他愤闷地盯着侍从,然后挥手叫来身后的一名骑士让他上前拿剑。 被恰莫点名的骑士无所谓地走了过来,他先是伸出一只手握住,很快第二只手也放在了剑柄上,但任凭他如何用力,大剑也仅仅只是被抬起了一角。 此时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恼羞成怒的恰莫一把推开比侍从还丢脸的骑士,他直接双手握上剑柄,一口气??没抬起来? 再次深吸一口气,恰莫再次发力,这次骑士剑终于颤颤巍巍地悬了起来,恰莫弓着腰还没来得及向周围的下属宣告这一伟大胜利,就感受了身边灼人的视线。 那是那名红甲骑士的视线,尽管对方的整个头部都被狰狞的头甲遮掩,但恰莫却总感觉对方此刻的表情绝是嘲弄。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银甲此刻却成了弄臣的戏服。一口气没缓上来,本来才刚刚平举至小腿处的大剑立刻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样不受控制地四处乱蹿,但出于自身和王国的面子考虑,恰莫咬着牙坚持没有放手。 但这诡异的举动一时让周围的骑士纷纷后退,但米奈歇尔却走向前两步,伸手准确捏住剑的两面。 “松手。” 小小的炫耀了一下力量让米奈歇尔心情愉悦了不少,恰莫十分干脆地松开手,米奈歇尔保持着捏剑的姿势在空中高速调整剑的位置,轻而易举的便将大剑扛上了肩膀。 “非常感谢。” 恰莫低下头对米奈歇尔表示了感谢,在经过了刚刚米奈歇尔的有意炫技后他已经生不起攀比的心思——反正这已经不算是他的竞争对手了。 “多谢。” 恰莫的脸色有些苍白,兴许是刚刚用力过多的缘故。 “恰莫卿,怎么回事?” 远处匆匆赶来的葛温王只看到了米奈歇尔夺剑的一幕,他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米奈歇尔,怀疑是来刺杀他的。 恰莫却先一步跪倒在葛温王身前。 “属下先恭喜王获得一大助力。” 眼前的红甲骑士是恰他不起的存在,恰莫可以确定,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下马威是否惹怒了对方,但所幸以恰莫久经朝堂的经验也知道该如何补救。 葛温王看了一眼恰莫,他十分清楚自己手下这名骑士的性子,摸着下巴葛温王思考了一会,他对恰莫说:“既然如此恰莫卿,你便带着??” 说着葛温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米奈歇尔。 “萨尔帝修·米奈歇尔。” 虽然对这奇特的名字感到了些许不适,但葛温王却面不改色的继续说:“带着米奈歇尔卿先去休息。” 他又转头看向恰莫手下的几名骑士:“你们和我一起去迎接百骑王。” 米奈歇尔眼神闪了闪,记下了百骑王这个名字。 “刚刚是我们洛锡安的葛温王,也是他同意你进入城中的。”待到葛温王走后,被降职成“导游”的恰莫说道:“不过王现在被要事缠身并不能亲自来接待你。” “恰莫骑士,刚刚的百骑王是??” 恰莫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米奈歇尔,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他连大名鼎鼎的百骑王都不认识,但即便如此恰莫也一言不发,只是装作听不到地带着路。 知道了自己问到关键问题的米奈歇尔也不再深入,他转变了话题,只听米奈歇尔接着问道:“我的剑还需要交给侍从吗?” “不需要了。”恰莫脸皮一抽,看了一眼背着大剑轻松跟在自己身后的骑士:米奈歇尔卿,现在的洛锡安除你之外估计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拿起这柄剑了。 …… 注:在当时的不列颠,拖行宝剑视为重作,执行者可由宝剑的主人斩杀而不受追究,所以才有专门的侍从负责拿剑。 第十六章 卡卡卡卡卡卡文了 当天晚上,洛锡安城中心的大殿内。 葛温王抱着脑袋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他不时嚷嚷着“实在是太冒险”了之类的话语。眼见恰莫到来,葛温王这才抬起头来展现出遇到救星般的欣喜神情。 “王,您这是??” 恰莫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怒容,他早就听闻百骑王心高气傲,难不成是在之前双王会谈的时候主君遭受了某种侮辱。 “百骑王的计划太过冒险了。”葛温王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他提议在亚瑟王的加冕仪式上动手,由我们几个王国的国王亲自带领手下骑士前去。” 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他们便是被亚瑟王一锅端了。 闻言恰莫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联想到葛温王将他叫于此处并把如此绝密的计划告知他,恰莫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估计他恰莫是难逃这一次的厄运了。 但恰莫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中年骑士皱着眉头顺着葛温王的话说下去:“这的确是太过冒险,让王深入敌营,一旦事情败露,两城皆休。” “事事难为。” 葛温王低声叹了一句,他当时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百骑王,现在想让他反悔只会让他名誉扫地。 “其他王国那边,卡拉德斯王那边怎么说?” “他们也都同意了。” 葛温王抱着脑袋,这也是他最为头疼的地方。 他们几个国王一起商量的反叛,现在事到临头,你葛温王不想去了,大家都是国王,凭什么你葛温王可以搞特殊待遇? 他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面前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抱歉,这次把你连累进来。” 恰莫鼻尖一酸,先前对死亡的恐惧在此刻荡然无存,他此刻正被莫大的荣耀包裹,他立即一个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发出“哐啷”声响。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那个新投奔的骑士,米奈歇尔卿,你觉的如何?” 葛温王眼神深邃,凭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能被恰莫如此那名突然投奔的骑士实力绝不一般,因此葛温王才会舍得让恰莫去接触对方。 他倒并不担心米奈歇尔是别有用心,只要加补上一个受礼仪式,对方是明正言顺的葛温王的骑士,只要打上这个标签,对方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就会名誉扫地。 在这个名誉比生命还重要的年代,名声有损的骑士往往会招致人们的唾弃,即使出奔也不会有王国愿意收留。 “米奈歇尔卿的腕力很强,而且眼力也是十分锐利。”恰莫一边回想着米奈歇尔轻易接下那柄重剑时的场景一边说道,顿了片刻恰莫又补充了自己在与米奈歇尔交谈时产生的想法:“他连百骑王都不认识,似乎涉世不深。” 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简直和那个亚瑟王一摸一样。 这是恰莫的心声,但他却并未说出——明显葛温王是想要启用这名骑士,若他在此时突然说上这么一句,无疑是断人前途。 而且照葛温王的意思,又不是让米奈歇尔去戍守城墙,没有兵权,一个人再强又能强过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士团吗? “涉世不深,不深好啊!”葛温王突然笑了起来,毫不在意自身仪态。涉世不深意味着对方不可能是细作,在当今的情况,的骑士当然越多越好。 至于身份,本来就是一件具有潜规则的事情,只要他葛温王不追究,那事情不就成了。 当然事情的前提是对方有足够让葛温王心动的价值。 …… 于是第二天早上,米奈歇尔便被叫到了葛温王的身前,他的面前是一位身穿白色袖袍的牧师。 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米奈歇尔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唯一称得上熟悉的恰莫。 而侍立在王座左前方的恰莫只是低头不语,并没有理会米奈歇尔的视线,他可不敢在全能的上帝面前逾矩。 见此状况米奈歇尔只得收回视线,他默默低下头放空自己的大脑任由牧师喋喋不休地叨唠着。 米奈歇尔对此种仪式是抱有不屑的态度,如果不是恰莫在事先和他通过气,这是可以一举从白身到骑士的便捷仪式——他才知道原来不是穿上骑士铠便是骑士,想要成为骑士还需要经历一场繁琐的仪式。 若非如此,米奈歇尔早就沉不住气了。 终于,在熬到了牧师吐出“以上”两字时,米奈歇尔飞速抬起了脑袋,他的眼中恢复了些许高光——直至他看到牧师示意一直站在最前方的葛温王前来讲话。 “谨遵主的旨意,余,葛温王,册封贵族萨尔帝修·米奈歇尔为骑士。” 虽然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贵族,但米奈歇尔仍遵循事先交代好的那样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而也在这时葛温王伸出手将米奈歇尔扶了起来。 而至此仪式也算正式结束。 米奈歇尔抬起头,便看到牧师脸上严肃的神情立刻瓦解,恰莫也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明明刚刚真正意义上的参与者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米奈歇尔卿,以后余的性命和荣耀便托付于你了。”葛温王拍了拍米奈歇尔的护肩,将一柄骑士细剑交于了米奈歇尔。 本来他是应该递给米奈歇尔对方的配剑的,但在恰莫的劝说下葛温王放弃了这个想法。 米奈歇尔犹豫着接过了这柄细剑,入手的瞬间便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不适感。 太轻了,而且也太脆了。 他没有留意葛温王是什么时候走的,正如他没有注意恰莫是什么时候来的一样。 “米奈歇尔卿,现在我终于可以称呼你为萨尔帝修骑士了。”恰莫笑着,也拍了拍米奈歇尔的肩膀,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再过多交谈。 这完全不符合恰莫的性格。 于是在当天下午,受礼仪式完成后不足两个时辰,米奈歇尔便接受到了来自葛温王的征召命令。 米奈歇尔对着两柄剑发着呆。 那么问题来了,他应该把葛温王赠送的骑士剑带上吗? 第十七章 亚瑟王之耻 任务据了解是一个简单的护卫任务。 葛温王要出使临国卡美洛参加亚瑟王的加冕仪式,但又怕卡美洛的新王亚瑟王贪图葛温王的王国,所以才出此下策。 但近乎将国内全部的骑士都派出护卫,若葛温王和米奈歇尔的脑子都处于正常水准,那么这个贪图国土的双方或许反了过来! 特别是在葛温王和其他七路王国的国王会合后,米奈歇尔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但那又和米奈歇尔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为了寻找失联许久的阿尔托莉雅和梅林不得不暂时寄人篱下,既然葛温王现在想灭了一个卡美洛,那么干一行爱一行的米奈歇尔当然会尽自己的全力促使这件事发生。 尽管他对周围与他一同执行“保护”任务的五百名骑士的实力产生了些许怀疑。其中有一些例如恰莫之类骑士实力显然是十分平庸的,但仅凭着资历便成了有马骑的骑士,而像米奈歇尔这样真正有能力的骑士反倒只能步行。 倒不是羡慕马骑什么的,只是稍微抨击一下这个错误的制度。 但无论如何总计四千两百名骑士都被卡美洛方安排在了卡里恩城外。 也幸得亚瑟王没有天真到直接放这几千名骑士入城,否则大概用不了一日卡美洛的新王便会成为卡美洛的灭国君王。 加冕仪式如期举行,几名远道而来的君王终于获得了入场权,但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骑士大军显然是不能一同进场的,为了照顾各位国王的面子,亚瑟王特意开恩允许诸位国王带几名侍从一同入内。 令米奈歇尔意外的是,葛温王居然选择了他作为侍卫,而作为头号小弟的恰莫骑士却并没有一同前去。 “米奈歇尔卿,我的生命安全便交给你了。” 明明随行的人员有三人,但葛温王却仅对米奈歇尔一人说道。语罢,葛温王又扫了一眼米奈歇尔腰间别着的细剑,不免露出了满满的笑容——那是他赐给米奈歇尔的宝剑。 几名卡美洛骑士护送着这一股巨大的“道贺天团”入场,此时一名面容白净的国王走了过来,主动找也葛温王攀谈:“葛温王,如果将得力干将全部带进去的话,外面的骑士们估计会缺少约束啊。” 他是在隐晦地提醒葛温王要将骑士团的团长留在城外听候发落。 毕竟一身红白色重甲的米奈歇尔在统一青灰色制式的骑士中显得格为扎眼,就像是一个团长该有的样子,即使是穿着银白色铠甲的恰莫也会被认为是他的副手。 葛温王显然是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但他却哈哈大笑着摆手:“没关系没关系,百骑王,外面的骑士也会有人约束的。” 在谈笑间,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屹立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块顶部有着明显剑痕的巨石,其上散发出的森然寒意显示出其的不同寻常。 而在这块巨石前,是一处临时搭建的大殿,大殿空旷但却并未设置坐席,只是每隔几米便插着一面蓝色战旗,旗面上简约的黄线条构成了一只正在咆哮的雄狮身影。 矗立在高台中央的是一名身材略显矮小却不失王者气概的苍青色少女以及一身白色比牧师更像牧师的??魔术师? 在看到两人的刹那,米奈歇尔隐藏在盔甲下的表情便僵了下来,身形僵硬的几乎无法行动。 而也正是这个时间里,白色魔术师梅林悄悄转开肃穆的视线,在看到一身红色重甲的米奈歇尔后对他勾了勾嘴角。 “梅林老师,怎么了。” 梅林的些许小动作被他身旁的阿尔托莉雅看的清清楚楚。 “没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梅林用魔术对着阿尔托莉雅传音,他知道少女对此次的加冕仪式格外重视,所以他也难得拿出了为人师表和托孤大臣的气概。 当最后一波“抨场团队”入场时,少女对着手下的传令骑士下令封锁城门。 此时米奈歇尔才从和梅林的对视中缓过神来,他方才注意到阿尔托莉雅的金色发稍上已然有了一顶小巧的纯金王冠。 这也便是说,从物理意义上来说【亚瑟王的加冕仪式】已经完成,而此次盛大的仪式仅仅只是亚瑟王对其他诸王的宣告,或者说??清算。 让这些原本隶属于卡美洛的王国重新收回麾下。 但是太着急了。 米奈歇尔无视了阿尔托莉雅平淡的发言,他偷眼打量着周围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肃正骑士,虽然比起八王的骑士要优秀,但却仍逃不出“弱小”的行列。 而现场可能有些威胁的,便只有…… 米奈歇尔目光飞速扫过阿尔托莉雅以及其身边的几名骑士,最后落在梅林身上。 或许梅林老师可以划掉了,这个摸鱼惯犯估计只有在帮助阿尔托莉雅逃亡的时候才会出手。 果不其然,在阿尔托莉雅说出“希望诸位番王戮力同心共同建设美丽不列颠时”,一声冷笑突然传来。 声音称不上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但在此刻却显得格为刺耳。 出声的是被葛温王称为百骑王的白净男子,此时他正双臂环于胸前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一想到不列颠的山河会被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占有,我便觉得一阵心烦。” 百骑王一开口便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他甩开身旁护卫的骑士上前几步,几乎要逼近到大殿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这小鬼还是识趣些比较好。” 阿尔托莉雅仍冷着一张脸,但周围的气压明显降低了不少,而米奈歇尔看向这个“百骑王”的目光也变得阴冷下来,他的右手缓慢摸向腰侧的剑。 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距离百骑王较近的肃正骑士立即提起斧矛刺向百骑王。 但百骑王早有准备,他一个跳跃,凌空拔剑割下了该名肃正骑士的头颅。 银色战甲被宝剑轻易刺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百骑王冷笑着一甩剑上的血污,再次挑衅地看向高台上的亚瑟王。 “不得无礼!” 这时亚瑟王周围的骑士也忍不住,刚想出手,城门外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原来是早有准备。” 阿尔托莉雅的语气低沉,但凭米奈歇尔对阿尔托莉雅的了解,他知道少女此时是想要把人按在地上怒打一顿的怒火。 “拿下他们!” 外面的数千骑士仅凭阿尔托莉雅现在的军力无法战胜,所以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扣下人质。 第十八章 你听我解释 立刻亚瑟王身周的近卫骑士便分出了几骑冲着八位国王奔来,但如此一来阿尔托莉雅身边的守卫无疑弱了许多。 米奈歇尔不动声色地调整身位卡在了百骑王的身前,防止这老不要脸的发动偷袭直接反取下阿尔托莉雅,但米奈歇尔却惊讶地发现这百骑王倒挺讲武德地站在原地迎接挑战。 不止是百骑王,除葛温王外的其他六位国王也都纷纷拔出配剑,与冲上前来的骑士扭打在一起,而这些国王带来的护卫仅仅只是用作抵挡肃正骑士的炮灰罢了。 反观葛温王,缩在了米奈歇尔和其他两名骑士的保护下。 米奈歇尔对葛温王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看看你,再看看人家,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是最弱的国王了。 但葛温王显然是不能从米奈歇尔一个简单的眼神里读出如此复杂的信息的,他紧紧注视着米奈歇尔身前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米奈歇尔卿,有敌人来了。” 米奈歇尔准备拔剑的手一僵,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高台上的阿尔托莉雅,所幸由于现场太过吵闹,少女并没有听到葛温王的这一声呼唤。 而也正是在这犹豫的片刻间,一身亮银的骑士已经逼近到了身前,想要拔出龙剑阻挡已经是不可能了,米奈歇尔只得抽出腰间细剑,挡下了枪的来路。 过于轻盈的手感让米奈歇尔产生了一种手无寸铁的错觉,武器上的不顺手让米奈歇尔无法做到第一时间的反制,他仅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才稍稍占了一些上风。 而能作为亚瑟王的近卫骑士被选拨出来,银甲骑士当然不是庸才,正当米奈歇尔准备一点一点压下枪杆时,对方突然松手,重心不稳下,米奈歇尔仓皇地向前倾倒。 抓住这片刻的机会,银甲骑士再次抓握枪杆,长枪划着冷芒直抵米奈歇尔的面甲。 米奈歇尔瞬间止住了下坠的身形,手中细剑被他反握,当作匕首直冲银甲骑士的面门。 以伤换伤的举动让银甲骑士不得不放弃当前攻击,对方小跳着拉开距离,米奈歇尔此时才注意到对方所持的武器居然是骑枪。 比起长枪还要长上不少的枪杆赋予了这种武器优秀的马上作战能力,但对方刚刚没有骑马仅凭借着一手骑枪就与他打得不分胜负。 一时之间米奈歇尔只觉得身上渐渐燥热起来,他的铠甲周身都燃起了一圈淡淡的红光。 在巨龙魔力外放的加持下米奈歇尔手上用力直直握碎了手中的细剑,他一甩手,剑的碎片便如流矢一般向着面前骑士攒射而去。 趁着对方用枪清理飞来的碎剑时,米奈歇尔拔出身后的大剑,同时他双脚发力,爆炸般的力道推送着米奈歇尔直冲向银甲骑士,挥剑稍微调整了剑的方向以剑背直击银甲骑士,剑招由劈为拍,虽不致命但以米奈歇尔现在的力量拍下对方也肯定会失去战斗能力。 几束高速流窜的箭矢却让米奈歇尔必中的一击出现了些许差池,而也正是这些差池再次给了银甲骑士反击的机会。 眼见着对着自己胸口探出的骑枪,米奈歇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手中大剑挥砍之势不减却灵巧改变了攻击目标,仅一击便将骑枪拦腰截断。 米奈歇尔双脚落地,他似乎无视了挥舞大剑所带来的后座力硬生生又挥出了第二剑。 银甲骑士只来得及用枪杆阻拦,但那样脆弱的武装在米奈歇尔全力地挥砍下形同虚设,甚至连阻挡片刻的任何都没有做到,他只能一点一点地看着大剑的剑锋逼近,再逼近。 寒芒一闪再入眼时剑锋已成了宽大的剑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如同死神之手的大剑已被一柄黄金色的骑士剑所阻挡。 “退下,兰马若克卿。” 挡下米奈歇尔攻击的自然是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此时少女祖母绿色的瞳孔中尽显愤懑之色,似乎还因百骑王的嘲讽而感到生气。 对此米奈歇尔也十分理解,毕竟他十分清楚阿尔托莉雅究竟为了今天的王位付出了多少,并不是百骑王所说的“因为好运而捡到一个王位”。 “对不起,王。” 被阿尔托莉雅称为兰马若克的银甲骑士发出了中性的声音,眼见碍眼的骑士不甘退去,米奈歇尔刚准备收起剑对着久未见面的故人打声招呼,就见到对方已经毫不客气地攻了上来,一招一式间完全没有留手的痕迹。 米奈歇尔立即意识到了是自己这身铠甲的“功劳”,他想伸手拽下头甲,但却被阿尔托莉雅密集而凌厉的攻势打得分不出神来。 不仅如此,米奈歇尔只防不攻的战斗模式也显然激怒了阿尔托莉雅,骄傲的少女不仅没有停下攻击,反而一击比一击凶猛。 正当米奈歇尔思考着要不要一击结束战斗时,就见到面前的阿尔托莉雅脸色一变。 伴随着一声轰鸣,标志着城门已经被攻破了。阿尔托莉雅扫了一眼周围与国王们交战在一起的近卫骑士,虽然占据了些许优势,但将其转化为胜势还早的很。 在展开巷战死守城池和弃城撤退间阿尔托莉雅咬牙选择了后者。 少女一剑“逼退”了米奈歇尔,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身旁后赤红的骑士。 “我会再来找你的。” 留下这一句后,阿尔托莉雅并没有多做停留,率众向着尚且在掌控中的后门突袭。 米奈歇尔活动了一下尚且发麻的手臂,暗自感叹了一下阿尔托莉雅近几年逐渐增长的力量,或许若不是他突然出现,阿尔托莉雅真有把握在叛军攻城之前擒下诸王也说不定。 而亚瑟王一走,本就没有多少守卒的卡里恩城轻易便被攻克。原先作为城市核心的大殿顿时只留下了剑石,这块用作装点门面的石头在此刻却如同笑话一样被百骑王摆弄。 看着拔出剑插入剑痕后又重新抽出的百骑王,米奈歇尔的目光中闪过森然的冷意。 第十九章 玩权术的心都脏 尽管有着千言万语想说,但米奈歇尔凭借着以一敌二而不落下风的彪悍战绩还是被叛军这边当作了英雄捧回了军营中。 卡里恩城内的众多居民房已经被侵占,当作了临时据点,所幸诸位潘王及时约束部下才没有发生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而当葛温王找到米奈歇尔时,米奈歇尔正思考自己该如何脱离这片苦海,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无疑是将这些叛王全部枭首充作投名书。 但相应的问题也产生了,论单打独斗米奈歇尔可以压倒此地的所有灵长类生物——即使是被歌颂勇武的百骑王也绝对不是米奈歇尔的对手。但即使是对自身实力再自信,米奈歇尔也绝没有这个把握在数千名骑士的围剿中存活下来。 但好心人士葛温王并没有这样的忧虑,面带坨红的葛温王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兴许是米奈歇尔今天“为了救他”实现了以一敌二【拼命杀退】两名骑士的壮举令葛温王放下了不少戒心,也让这个平时找不到什么存在感的王涨了不少面子,兴致很高的葛温王拉着米奈歇尔就是一顿说话。 “米奈歇尔卿,在如此大好的酒席上,为何还戴着如此不便的头甲。” 听着葛温王开玩笑般地口吻,米奈歇尔只得默默摘下了头甲放于两膝之间。他盯着自己的头甲,由精灵细心雕琢而成的头甲面部呈现出一副狰狞的鬼脸,犹如恶灵在咆哮。 好丑。 这是米奈歇尔的第一个想法。 终于米奈歇尔在葛温王一言不发的灼热盯视下抬起头来。 “果然是年轻有为。”葛温王满意地笑了起来,听着对方爽朗的笑声,正为自己处境苦恼的米奈歇尔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厌烦,他刚准备找个理由离席葛温王便突然话锋一转。 “明天百骑王准备带着联军攻打后城。”说着葛温王用手摭住口鼻掩饰自己打了一个饱嗝,随后他目光涣散,突然哈哈大笑地继续说道:“这次除了百骑王,其他的王不用去。所以米奈歇尔卿,这次就和我一起坐守后方。” 也就是说,领导阶层只有一个百骑王,米奈歇尔眼神闪烁,这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好机会吗? 于是米奈歇尔立即请缨道:“恰莫卿今日才刚攻城,正需休息,明天可让我与百骑王一同前去……讨伐。” 米奈歇尔曾在无聊的行军路上打量过葛温王的军队,除去他自己和恰莫,其余骑士都是青一色的制式骑着士轻甲,这也正说明了百骑王手底下已经无人可用。 “可是??”葛温王的语气有些松动,但仍不肯松口。 “属下初到,身上并没有什么功勋,正需要立功来报答……报答王对我的恩情。” 米奈歇尔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说着胡话,但为了大局考虑,他却不得不这么说下去。 “那好。” 终于葛温王勉强同意了米奈歇尔的说法,葛温王当即就下了最为正式的旨令,任命米奈歇尔接替恰莫的位置。 意想不到的惊喜顿时冲淡了米奈歇尔的忧愁,此时他看葛温王都觉得顺眼了起来,只觉得这个老家伙既亲切又热心。 而葛温王此行前来似乎是只为交代这件事的,他在说完此事后只是再寒喧了几句便匆匆离席,甚至没有再返回酒席,独留米奈歇尔一个人狂喜。 假托身体不适后,葛温王只带着恰莫一人回帐。 “王,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一直跟在葛温王身边的恰莫终于看不下去了,突然开口说道:“虽然米奈歇尔卿是忠诚且强大的骑士,但毕竟初来乍到就将领兵权交给他,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 “忠诚是忠诚,但忠诚的人却不一定是我。”葛温王笑眯眯地低声说道:“如此巧妙的时间来投奔我,本来我也没想过居然会有人拿自己的一生去赌一次可能的机会,但是米奈歇尔卿是个例外啊。” “啊?” 虽然葛温王每一个字恰莫都听的懂,但连在一起他便只能甩一个语气词来表达自身的困惑。 “无缘无故地出现,仿佛是天降之人一样。”葛温王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恰莫:“恰莫卿,你不觉的这个身世和某人很相似吗?” 葛温王话语中的某人,说的正是亚瑟王。 听明白了之后恰莫身后立即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这是葛温王在敲打他。 “今天我就站在他的身后,虽然米奈歇尔卿一直穿着重铠,但我可以肯定在看到亚瑟王真容的时候他明显僵持了一下,甚至于在和亚瑟王对战也是有意放水。” 其实葛温王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但高台上梅林过于扎眼的举动让葛温王不想看出来也难——时不时就对米奈歇尔笑一下。 “而且亚瑟王的举动也太过奇怪,居然没有任何防备地允许我们进驻城外,这简直就像——故意给我们卖了一个破绽。” 而关于这一点葛温王其实也并没有把握,他只是基于“米奈有罪论”的前提下反向推理出这一点的。 “但刚刚我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 葛温王继续保持着智慧的笑容。 “那你还将……如此重要的职位交给米奈歇尔那家伙?”恰莫语气一顿:“难道您是想借百骑王之手……” “差不多。” 葛温王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过他并不是像恰莫所猜想的那样想借百骑王之手拨除身边的隐患,恰恰相反,他是想借亚瑟王之手削弱百骑王的实力。 别看现在大家因为相同利益的驱使下组成了联军,但只要亚瑟王一死,那么这个庞大的同盟便会立刻云消云散,到时候作为几人中势力最弱的葛温王估计就是其他几位王的攻击目标。 葛温王倒也不担心米奈歇尔可以全身而退,因为除了他外,百骑王和其他国王估计也打着同样的想法,因此今天表现的极为亮眼的米奈歇尔明天或许就会死于不知何处飞来的流矢下。 至于原本隶属于葛温王麾下的骑士,那便让他们死去——反正只是一些临时找来假扮成骑士的普通士卒罢了。 “可是,王??” 恰莫的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却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葛温王点了点头,同时看向天边的明月,示意他说下去。 “其他的王会不会也对米奈歇尔产生怀疑……” “不会。”葛温王微微一笑:“因为,人是我推荐的。” 更何况即使产生怀疑了也对葛温王没有任何影响。 算无遗策。 葛温王这么评价着,对着天边皎洁皎洁的月亮伸出了自己的手。 第二十章 呆毛呆毛世界最强 令米奈歇尔意想不到的是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百骑王居然没有选择强硬的破开城门,而是围而不攻。 这简直就是蠢到家里。 占据了兵力优势的同时叛军这边所面临的问题就是补给的短缺,而卡美洛背靠王岭,即使兵微将寡也足以耗死百骑王。 但事实证明是米奈歇尔想当然了,百骑王的名声并不是徒有其表,在围困后城的第三天夜里,米奈歇尔才刚刚交接巡守任务,军营外便传来了嘈杂的呼喊声和急促的马蹄声,火光印亮了暗淡的夜空。 米奈歇尔立即就意识到这是有人劫营了。 他匆忙拎起放置于身旁的重剑冲出营帐,入目的便是慌乱的人群和远处被火光照亮的天空。 “米奈歇尔大人。” 在米奈歇尔出现的同时,立即葛温王麾下的一名骑士就围笼了上来,对方身上的铠甲因为是匆匆穿戴而显得有些凌乱。 米奈歇尔微微点头,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了公事公办的严肃神情。 “情况如何。” 这只是象征性地询问,大体的情况米奈歇尔一眼便可以看出。各路王国的叛军虽组成了联军,但扎营却并没有连营而建,显然这劫营还没有轮到葛温王这边。 如果米奈歇尔没有记错的话,那边正是百骑王的营寨。 “被劫的是卡拉德斯的盟军。” 听到属下的汇报,记忆有些混乱的米奈歇尔下意识就想捂住自己的脸,但他仍忍下了这股不该出现的冲动。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 米奈歇尔瞥了一眼身边的骑士,见到对方脸上讨好的笑容不由觉得一阵无趣:他手底下的骑士完全没有身为骑士的骄傲。 “不需要任何举动。”米奈歇尔刚说完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应该去堵住后城门的道路。” 原本作为内应的米奈歇尔是不准备行动的,但他立刻就想到,百骑王可能早已带队埋伏在了后城附近准备拦截卡美洛的劫营队伍。 所以米奈歇尔是准备去好好“帮帮”百骑王。 …… 就在米奈歇尔准备前去恶心百骑王的同时,另一边阿尔托莉雅有些烦闷地跨上马背组织撤退。 这次劫营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必须趁着敌人尚未组织起有效反攻的时候立即撤退。 今晚愿意陪她来冒险的骑士们全部都是她的心腹,损失一个阿尔托莉雅都会感到难过。 她虽然贵为卡美洛的新王,但其实她的处境却并不乐观。不仅在卡美洛外有反叛军和外族环视,即使是那些将阿尔托莉雅捧上王位的本土贵族也需防备。 她今夜会出来劫营也正是因为补给不足——没错,在本土作战且身后就是王岭的卡美洛一方,军需居然比远征的叛军更先匮竭。 说是已经无法提供补给,但阿尔托莉雅却是十分清楚那些贵族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让她妥协,乖乖成为一个傀儡皇帝。于是迫不得已之下,阿尔托莉雅才策划了这次的劫营,企图烧毁敌军补给。 但结果无疑是失败的。 百骑王的分营之计让阿尔托莉雅只能凭借运气来猜测补给的所在地。 如果再给她一千,不,只需要再给她五百名骑士,阿尔托莉雅都有把握扭转战局,但她手底下能用的骑士和普通士卒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寥寥百余名,其他骑士名义上虽听命于她,但却是城中贵族的下属。 每次思及此处,阿尔托莉雅都不由对自己的处境感到一阵悲哀:若不是有梅林压制,那些手握重权的贵族恐怕早就篡位了。 眼前的火光打断了阿尔托莉雅的思考,也让少女的心凉了半截。 通过隐隐约约的光亮,阿尔托莉雅看清为首之人的身形,来人正是在前不久当众辱骂过她的百骑王,此时对方身穿金色铠甲手握宝剑,脸上更是露出了令人厌烦的挑衅笑容。 由于光线所限,阿尔托莉雅并不能准确判断对方身后骑士的数量,但绝对超过了一百名。 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收紧缰绳勒住马脖子让身下的白马停下。 “亚瑟王,我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百骑王也同样翻身下马,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 “全军,准备冲锋。”阿尔托莉雅听着身后传来的若隐若现的马蹄声,少女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让两军包夹,那么自己和手下的骑士一个都活不下来。 而正当百骑王准备下令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声。 “冲锋!” 百骑王茫然抬头,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是后城的援军到了。 阿尔托莉雅也立即反应过来,双腿夹紧马腹,率先向着百骑王的军队直冲而去。 局势的变化只在电光石火之间,百骑王一咬牙,翻身上马挥动手中宝剑直冲向跑在最前方的阿尔托莉雅。 只要能擒获亚瑟王,那么身后的追兵便不足为惧。 思及此处,百骑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还没等两人交锋,百骑王便清晰地看到自己对面的年轻国王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惊诧。 他的心中警铃大作,周围杂乱无章的混战声在此刻飞速远去,此时百骑王只听到了身后逐渐放大的破空声。 常年累月在外征战的经验让百骑王在片刻就做出了最为准确的选择,他双腿一夹马腹,手却松开了缰绳,任由加速的马匹将其甩飞。 几乎就在百骑王翻身落地的瞬间,他的余光就瞥见一抹寒光闪过,自己失控的马匹瞬间倒地。 鲜血的嘀嗒声让百骑王立即回过神来,他收回了看向失去前蹄的马的枧线,捡起自己的宝剑转向了刚刚攻击到来的方向。 “你是??”百骑王面露惊怒:“葛温手底下的骑士。” 来人并不是百骑王所想的来自于后城的支援,而是令他印象深刻的红甲骑士。 百骑王实在想不明白,他还没向对方下黑手,怎么自己就先被对方偷袭了? 他憋了半天,终于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话: “这是葛温那老家伙让你做的?” 第二十一章 百骑王:坏了,我成替身了 虽然很想对着百骑王露出神秘的笑容再补上一句“你猜”来提升自身的格调,但米奈歇尔知道现在并不是做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的时候。 米奈歇尔趁着百骑王未动,他先一步挥剑,这一次没有再留手,锋利的剑刃划过空气发出阵阵音爆。 刚刚准备进行正义对峙的百骑王被这如偷袭一般的攻击弄的有些手忙脚乱,他撑起自己的宝剑挡于身前,身体止不住地后退,企图以此达成消力。 但在剑与剑碰撞的瞬间,百骑王就发觉了不对。手中的剑仅仅只是短暂地传来了推阻感,紧接着百骑王只感觉手中一轻,周围的一切瞬间下陷,在一片飞速上升的人影间,他看到了一具向前倾倒的金甲骑士的无头尸体。 “不堪一击。” 米奈歇尔毫不客气地点评着彻底失去生机的百骑王,他只是扫了一眼仍握在尸体手中的半截断剑,在刚刚短暂的交锋中,百骑王的宝剑仅坚持了片刻便被砍断。 米奈歇尔甩了甩沾在剑刃上的殷红血迹,他的大剑仍然光亮,甚至没有产生一丝划痕——想来百骑王并没有那个实力以龙骨铸剑。 阿尔托莉雅显然被眼前突变的情况弄的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米奈歇尔,手中的王剑下意识地护于身前。 被少女可爱的一幕刺激了一下,米奈歇尔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趁着阿尔托莉雅没有对他出手前伸手取下了脸上的头甲:“好久不见,阿尔托莉雅,不,现在应该叫亚瑟王-大人~” 阿尔托莉雅见到米奈歇尔伸手立即后退了半步,但她在看到身前红甲骑士的真容时,他犹豫着收回了退开的脚。少女皱着眉试探性地问道:“米奈歇尔?” “是我。”听到了久违的熟悉语调,米奈歇尔嘴角微微上扬,但却被他强行止住。米奈歇尔轻咳一声,对着阿尔托莉雅做出了“不要问”的手势,出于对友人的信任,阿尔托莉雅十分乖巧地止住了刚要脱口的话语。 在阿尔托莉雅惊讶地注视下,米奈歇尔扒下了百骑王尸体上的金色轻甲露出了对方内部的软甲,随后米奈歇尔偏转剑刃,宽大的剑背一下一下地砸在百骑王的尸体上,飞的不远的脑袋也没能幸免于难。 阿尔托莉雅和她麾下的一百余人便安静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你们先走,追兵快到了。” 米奈歇尔回身说了一句,缓步走向前几步,在途经阿尔托莉雅身边时,米奈歇尔压低声音说道:“等会再叙旧。” 阿尔托莉雅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个人义气用事的时候,她下达了撤退的指令,带着一小队人马绕开了前方的交战区。而就在阿尔托莉雅离开后不久,急促的马蹄声便极速靠近,米奈歇尔只得将来不及处理的铠甲踢进阴影中。 米奈歇尔向前走了几步,此时天上昏沉的月色恰被茂密的树冠挡住,于一片昏暗的森林中,米奈歇尔停下了脚步。 微弱的火光点亮了森林中的黑暗,为首的是一名米奈歇尔并不认识的青甲骑士,通过若隐若现的火光米奈歇尔可以清晰看到对方身后跟着的近一百余名骑士。 兴许是人员太少,除去队伍最前立一人手中的火把外,整支队伍再无第二处光源。 马稳稳地停在了米奈歇尔身前,热浪伴随着夜晚的寒风拍打在米奈歇尔脸上。 “米奈歇尔卿。”对面的青甲骑士显然通过米奈歇尔身上醒目的铠甲认出了拦路人的身份:“你有看到卡美洛的余孽吗?” “敌首已经被我斩杀。”米奈歇尔用大剑指了指地上勉强可以看出人形的尸体,说着他似乎有些抱歉地说道:“但我做的好像稍微有些过火。” “不。” 青甲骑士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米奈歇尔手中的大剑,偶然间他扫到了被随意堆弃至一旁的金色轻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属于百骑王的盔甲—— 思及此处,青甲骑士猛地一惊,他刚想张嘴呼喝,但随着一道寒芒闪过,青甲骑士和他跨下的战马便先后倒在了地上。 早在对方看向金甲时,米奈歇尔便已经悄然改变了握剑的方式,恰到好处地暴起让米奈歇尔在瞬间便斩杀了为首的骑士,而砍完一剑后米奈歇尔用左手不慌不忙地戴上头甲,右手再次挥出第二剑将手持火把照明的士卒一剑枭首。 周围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昏暗。 此时这支军队才像是回过神来,在一片嘈杂声中企图寻找米奈歇尔的踪迹,而早已没入黑暗中米奈歇尔凭借着被强化过的听力准确找到了被砍灭的火把,他小心捡起并将其向着金色轻甲的方向丢去。 这种简单的支俩当然骗不过训练有素的骑士团,并没一拥而上合力劈砍铠甲的情况发生,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过后,很快在一片黑暗中立刻就有人组织起了纪录。 一支骑士团除去团长必定也还会有其他的领导阶层,而发声者显然便是其中之一,在一声“都冷静下来”的低喝声中,嘈杂声便如同被屏蔽了一般,只余留下了一两匹战马低声打着响鼻的声音。 但米奈歇尔却并不是想借此展开暗杀,在对方出声的同时,借着错综复杂的人群掩饰,米奈歇尔已经走到了对方的身后,暗淡的月色只印出了米奈歇尔模糊的身影,再一次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洒向了四周。 或许是过于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到了战马,刚刚还十分顺从的马匹突然变得狂躁了起来,剧烈摇晃的身体让骑乘在它们背上的骑士忍不住开口,或怒斥或安抚。 但对于米奈歇尔来说这都是无意义的,密集的声响遮住了沉重铠甲挤压地面的翁鸣。 他随意挥动着手中的大剑,在这里,除去他之外其他人都是敌人。 因此,米奈歇尔无需畏首畏尾。 ~~~~ 今天家里的一个亲戚结婚,所以更新的有些晚(其实昨天晚上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打游戏的,到了两点才睡),时间匆忙,所以这章写的有点不尽人意,请见谅。 第二更可能要到深夜 第二十二章 优质背锅侠恰莫 沐浴了龙血后的躯体所带来的是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尽管遗憾的没能获得刀枪不入的龙皮之类的能力,但仅仅只是非人的力量和体力便足以受用了。 毕竟对现在的米奈歇尔来说,他的主要敌人还是人类。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一层层的树冠照亮阴暗的森林时,米奈歇尔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前身后都已经堆满了尸体。 粗略估计了一下,在前前后后大约两百来具尸体中至少有一半是穿着洛锡安制式铠甲的骑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团战开始时米奈歇尔就果断抛弃了自己的部下去和百骑王打了一局单挑。 而除去这些友军之外,也就是说米奈歇尔和【洛锡安三百勇士】加在一起也就杀了一百来人。 毕竟敌人不是木桩,在发现有被米奈歇尔团灭的风险之后也是果断地四散奔逃,其中有些甚至还抛下了不断打着响鼻的战马步行逃走,并没有追赶心思的米奈歇尔仅仅只是收割了一些跑的慢的和负隅顽抗的骑士。 林间湿软的土地被渲染上了不明显的黑红色,树枝、树冠上都留下了昨天晚上血战的痕迹。 耐人寻味的是,除去昨晚的两路——如果算上自己就是三路追兵外,这么长时间内,并没有第四波敌兵出现。 米奈歇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上略显脏乱的铠甲,眉头忍不住就皱了起来,早知道便不弄成如此花里胡哨的红白色了,现在清洗起来十分麻烦。 叛军营地已经回不去了,那么便只能去卡美洛试试运气。但这个念头才刚升起,米奈歇尔的心里就不免踌躇了起来——恰莫曾和他说过,骑士是一个十分重视声誉的职业。严格来说米奈歇尔现在是叛逃骑士,即使阿尔托莉雅不介意,卡美洛的其他人也会收留他吗? 而且—— 米奈歇尔又回想起了自己昨夜与阿尔托莉雅相见时的情景,对方似乎并没有表露出丝毫惊喜感。 明明是连三百名下属说放弃就放弃的人,米奈歇尔却偏偏在这种简单的抉择上迟迟无法做出回应。 身周传来了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来人应该不多,听落地声并没有骑乘骑士。 是叛军派来的第二波围剿吗? 米奈歇尔眯起眼睛,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背后的剑柄。 “别紧张,米奈歇尔,自己人。”这是略带调侃的男声,几乎就在这道声音响起时米奈歇尔便不由自主的被拉入了回忆的漩涡。 “是你啊,凯。”米奈歇尔松开了剑柄,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穿着纯白色铠甲的骑士在几名护从的簇拥下缓步走来,那张仍保留着些许欠揍特征的脸几乎让米奈歇尔瞬间就回忆起了来人的名字。 “我还以为你会头也不回地投奔卡美洛呢。”凯走过来和多年未见的友人轻轻拥抱了一下,随后就十分嫌弃地一把推开米奈歇尔:“你是男人,这么磨磨唧唧的。” “毕竟在理想乡内一直过着提心吊胆地生活,在那里我是没有选择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米奈歇尔取下了头甲,低头扫了一眼因为沾上血迹而更显狰狞的恶鬼面具,他将这扫兴的东西夹在腋间:“不像你,生活的似乎很惬意。” “喂喂,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已经被优沃的物欲腐化成一个废物了。”凯笑嘻嘻地捅了捅米奈歇尔的肩膀:“揍你的哦。” “行啊,你。”一丝顾虑在凯天生的热情很快便被瓦解,米奈歇尔也同样轻勾嘴角笑了起来:“不过你似乎忘了,自从那次你的剑被我挑飞之后,你与我之间就已有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胡说八道,我从小到大就没输过。”凯还想再聊下去,但他的一名扈从立即轻咳一声,凯只得无奈作罢:“说正事,阿尔??亚瑟王担心你出事,所以让我们下来接应。” 米奈歇尔一边点头,但眼神却已经飘向了刚刚轻咳出声的骑士,只能称得上是匀称的普通身材并不显眼,真正让米奈歇尔印象深刻的是对方和自己一样都穿着头甲。 这在卡美洛的骑士中却是十分罕见的现象,也令米奈歇尔对她的名字有了些反应。 似乎是叫兰马若克来着。 米奈歇尔的不发声却让凯曲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其实王现在的处境也挺尴尬的。”凯说着有些不悦地握拳,指关节发出噼啪声响:“她??嗯,他能动用的人也无非就是我,兰马若克卿,和几个在旅行途中遇到的志同道合的伙伴。” “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凯突然要对他说这些,但这并不妨碍米奈歇尔点头称是。 毕竟上一任王尤瑟王去世和新王亚瑟王的继任中间跨隔了数年,王权被架空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特别是在册封制度的荼毒下,别说几年,一年的空档都会使一个王国剧变。 “那么带我去见她。我自认为这些年还是有不少长进的。” 但他却并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举动会惹来某人的不快。兰马若克踏前几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强忍着没有说出,握着拳退回了队伍。 “事不宜迟,还是尽快出发。” 凯见情况不对立刻出来打圆场,他隔在米奈歇尔和兰马若克之间,半推半送着引领米奈歇尔进入后城。 …… 米奈歇尔叛逃的消息仅用了一天不到便如风暴一般袭卷向卡里恩城的每个角落,明明在不久之前还因勇武而被人看好的骑士却做出了叛变的决定。 这不同寻常的消息在这座已经沦陷的城池中立刻就体现了更深层次的意思,因为就应米奈歇尔率领着葛温王麾下攻城时葛温王便称身体不适带着几名护卫骑士返回了洛锡安,只留下了骑士长恰莫坐镇后方。 而这诡异的举动在米奈歇尔叛变这一消息的加持下立马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这也令恰莫感到了压力山大,特别是在百骑王被米奈歇尔斩杀的消息传来后。 第二十三章 以退为退那不就相当于后退吗 现在的战况十分微妙,仅从表面上来看卡美洛这方显然是不占优势的,但在叛军联合那边,由于百骑王的身死,短时间内很难再组织起有效的攻势,这也为卡美洛方争取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必须要利用好这个机会。” 在凯总结发言结束后在场的众名骑士也都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在后城的大殿中,亚瑟王正与手下的护卫骑士们谈论着重事,一身赤白色重甲的米奈歇尔也侍立在凯的下首位,身负叛逃恶名且初来乍到的他本是没有资格出席此次会议,但阿尔托莉雅还是立排众议。 这是米奈歇尔自葛温王那里从未感受过的信任感。 “那么就由我去断敌人的粮道。” 兰马若克站了出来,白甲骑士对着阿尔托莉雅单膝下跪:“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场的骑士中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兰马若克并没有夸大,从他常用的骑枪便可看出兰马若克是习惯于骑乘战的骑士,但在守城战中像他这样的骑兵其实用处并不大,与其闲置不如发挥骑兵优良的机动性。 连马背都没碰过的米奈歇尔虽然也想去,但也很懂事的没有提出,他不确定战马是否能支撑起他身上的重甲。 “兰马若克卿,那么便拜托你了。”阿尔托莉雅肃穆的脸上波澜不惊,有条不紊地继续分派着任务:“其余的骑士便与我一同戍守后城,以防敌军反——” 但没等阿尔托莉雅说完,米奈歇尔便忍不住开口。兴许是出于男人不知名的虚荣心,米奈歇尔对给阿尔托莉雅下跪一事感到莫名的抵触,他只是走到阿尔托莉雅近前大约五米的地方,迎着几道饱含不满的视线米奈歇尔直立着说道: “……王,我认为应该放弃后城。” 两军相持将近一个月,叛军联合也不过是依靠突袭攻克了一座小城便被第二道坚城拦下,远远达不到诱敌深入的目的。 “放弃后城,那不就是放弃了整个卡美洛。”一声冷笑不合时宜地传来,米奈歇尔面无表情的向着声音传来处看去。 那是穿着一身简练青灰色轻甲的骑士,他所站的位置正是队列的左侧。 凯曾和他提及过,站在右侧的是阿尔托莉雅的直系下属,他们的性格或许有些急躁——就比如刚刚主动请战的兰马若克,这名白甲骑士也是阿尔托莉雅的心腹之一。但站在右侧的骑士绝对都是值得信任的战友。 而队伍左侧的则是背靠卡美洛贵族的骑士,说是前来助战,但对于阿尔托莉雅往往阳奉阴违,其真实目的不言而喻。只是现在还需要依靠贵族资金的阿尔托莉雅还不好对这些家伙进行清算。 米奈歇尔低垂眼睑静默无声,但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却笼罩了他的身周。但开口的灰甲骑士却毫不在意,继续卖力地增加自己死亡的概率。 “你有什么看法吗,泰卢卿。” 似乎是害怕米奈歇尔不认识泰卢般,阿尔托莉雅还特意点出了灰甲骑士的名字。 名为泰卢的骑士走至米奈歇尔身边却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只听他沉声说道: “放弃后城先不提会增加兰马若克卿断粮道一事的难度,而且也会助长叛军的嚣张气焰。” 被人拿枪使的兰马若克有些愤恨地怒视着泰卢,却束于礼节并没有发声。 而兰马若克这一举动反而助长了泰卢的嚣张气焰,他音调微微上扬:“后城被攻破,敌军就会直逼王岭,到时候卡美洛的城墙即使再坚固也将无力回天。” “我不这么认为。”米奈歇尔转头,居高临下地看向身边的泰卢,只听米奈歇尔说道:“据了解,卡美洛城内还有充足的物资和兵力,如果放弃后城引叛军进攻卡美洛,那么卡美洛上下必会齐心协力共同迎敌,而且敌军带兵太深,操作得当的话或许可以全部解决。” 听着米奈歇尔的话,阿尔托莉雅眼神微动若有所思,似乎真的在考虑米奈歇尔计划的可行性。 “你??” 泰卢的脸被气得铁青,他看着就差把“我就是要压窄贵族资源”神色写在脸上的米奈歇尔,心中大怒——他是依附于贵族的骑士,换而言之,贵族的资源他泰卢就越吃亏,显然深知吃亏是福道理的泰卢骑士并不愿意享福。 所以他立刻一个下跪向阿尔托莉雅打起了小报告:“王,此人刚刚叛逃,而且对王毫无尊敬之意,必定是想充当内应摧毁卡美洛。” 泰卢说完伏首不语。在米奈歇尔说出引诱敌兵攻打卡美洛的时候,泰卢便知道自己和面前的骑士注定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因此即使知道自己的进谏必定无用,但他也想恶心一下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眯起眼睛不语,一只手已经悄然摸向了身后,却不料摸了一个空。此时米奈歇尔才想起自己的大剑已经提前放置了起来。 可惜了,现在的泰卢脖子完美地暴露在他的眼下,米奈歇尔有把握一剑封喉。 凛冽的杀气直逼向身旁的泰卢,让这名忠心耿耿的灰甲骑士不由打了一股冷颤,但泰卢仍不起身,大有一副【我跪着他站着,王,你应该知道谁是忠臣】的架势 正当米奈歇尔考虑手刀杀人的可行性和后续可能带来的麻烦时,阿尔托莉雅的轻咳声打破了僵持。 “此事,稍后再议。” 米奈歇尔身周阴冷的气场一扫而空,显然阿尔托莉雅也是怕他真的出手。 在米奈歇尔收手后不久,阿尔托莉雅便宣布了此次会议的结束,但阿尔托莉雅却单独留下了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对此并不意外,待到所有人都散的差不多时米奈歇尔脱下了头甲,晃了晃脑袋不由抱怨道:“真是烦死了。” 阿尔托莉雅轻勾起嘴角:“他还算好的,卡美洛的那些贵族更难缠。” 语罢,阿尔托莉雅神情一肃:“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撤军,像泰卢这类骑士估计在今天晚上就会传信绘卡美洛。” 阿尔托莉雅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但米奈歇尔却挑起眉头:“你真打算撤军?” 阿尔托莉雅看向米奈歇尔,眼神诧异。 少女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确,这个计策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虽然泰卢有私心,但撤回卡美洛的确太过冒险。”米奈歇尔整理着被压抑太久的头发边说道:“所以我故意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如果他今天晚上就传信真的是太好了。” 第二十四章 以退为进就是一个坑 不过是第二天晚上,米奈歇尔的神之一手便已经传达到了卡美洛的每一位贵族耳中,这种只顾眼前小利的典型卖国贼将一个个两朝两臣气得脸色铁青。 虽然即使叛军攻下了卡美洛城,也只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其实并不会对他们这些贵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就是手中的利益被分出了一些。 但他们怎么可能舍得把到手的东西分给别人,能混到贵族行列的人并不傻,他们很清楚这是由于之前的步步紧逼而触及到了新王的底线,在召开了一次会议后便决定稍微做出一些让步。 于是卡美洛中莫名其妙恢复补给的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回了后城,生怕消息睌了一步亚瑟王便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撤兵举动。 补给的恢复也同时让后城内待机许久的军队重新迸发了生机,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推拖避战的骑士团们也是在一夜之间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除去这些军队仍掌握在贵族手中外,釜底抽薪的计策总体上来说还是很成功的。 但阿尔托莉雅却明白这已是到达极限,如果自己再不履行王的义务那么卡美洛的贵族不介意迎接一个异姓的新王。 总有一天,要把这株毒瘤拔除。 阿尔托莉雅看着手中的喜报,低垂下眼睑在心中暗下决心。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少女立即整理起了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庄严肃穆了起来。 “请进。” 她用极具王者威严仪态的语气说道。 “王,米奈歇尔卿来了。” 门外是刚刚被阿尔托莉雅派出去寻人的独臂骑士贝狄威尔。 “辛苦你了,贝狄威尔卿,让米奈歇尔卿进来。” 贝狄威尔立即欠身还礼,随后木门便被轻轻掩上。趁着这个间隙,阿尔托莉雅单手托着脑袋缓解疲劳,但并没有等少女闭眼多久,木门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吱呀声被从外部推开。 “米奈歇尔卿,请注意礼节。” 几乎不需要抬头阿尔托莉雅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阿尔托莉雅才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听说明天就能反攻了。” 一进门米奈歇尔便问了一句最为关心的问题,他还十分讲义气的隐去了某凯骑士消息传播者的身份。 对于自己这个义兄再了解不过的阿尔托莉雅当然知道米奈歇尔的消息是来自于谁,但她也不想去追究这个小小的问题。少女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头上一束呆毛也一下一下地晃动着,顿时吸引住了米奈歇尔的全部视线。 “我会把手下的骑士也安排进各个骑士团的,虽然不可能是什么位高权重的职务。”仿佛是未察觉米奈歇尔般,阿尔托莉雅继续说道,只是少女疲倦的侧颜在烛火的映衬下有些发红。 “事先问一下,我也要去吗。”米奈歇尔没有收回视线,此时他的脑中全部都是梅林对于【恋爱】一事的讲解。 “要不然你很难摆脱诈降的嫌疑。” 似是感到无奈般,阿尔托莉雅轻叹一口气将脸埋入交叠的手中。 随后良久没有听到米奈歇尔的发言。 直到此时阿尔托莉雅才像是终于发现了米奈歇尔大不敬的视线怒瞪向米奈歇尔,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强硬:“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一副过于少女情态的语气与刚刚面对贝狄威尔时一丝不苟的王者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米奈歇尔忍不住嘴角上扬,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明明自己是为了实现少女的愿望而来,现在居然沉溺于挑逗少女本人,属实不应该。 “没。”兴许是烛火的温度太热,使得米奈歇尔不得不摘下头甲夹于臂间,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只是我想请王将我放入什么恰卢??骑士的麾下。” “你说的是泰卢骑士。”阿尔托莉雅有些不满:“偶尔也要好好记下同僚的名字。” “放心,马上就不是了。” 前不久的议会上米奈歇尔是在演戏给泰卢看没错,但他也是真的想杀泰卢,反正泰卢骑士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责任,现在也是时候让对方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对于卸磨杀驴的事情,米奈歇尔倒是做的极为熟练。 其实不仅是泰卢骑士,那些位列于左侧的骑士一个都不打算留下来,他会替阿尔托莉雅夺回兵权。 “不要做的太过火了,不然我也很难收场。” 阿尔托莉雅明显是听出了米奈歇尔的言外之意,她不免担心地警告道:“毕竟那些贵族已经对我产生了些许不满。” “放心,迟早让他们不会对你不满的。” 米奈歇尔说着勾起嘴角露出了狂气的笑容,阿尔托莉雅静默地看着这一幕也不由露出久违的只存在于米奈歇尔记忆中的微笑。 恬静而美丽。 一点也不想与他人分享,只想自己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观看。此时米奈歇尔所体会到的大概就是这样扭曲到难以启齿的心情。 ——“但这已经是远远超出了报恩的程度。少年,你这是恋爱了。” 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梅林老师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再三确认了这不是梅林老师用魔术制造的恶作剧后米奈歇尔才放心地沉浸式扑面的回忆中。 有些画面十分模糊,但唯独一名少女低头诉说着【希望天下没有灾民】的愿望时脸上显露出来的迷人的幸福笑容一刻也没有断片。 时至今日,米奈歇尔早已记不清自己是被少女所构筑的美好世界所吸引,还是被憧景着美好世界时少女幸福的神色所吸引。 而这大概就是恋爱。 他想,脸上露出了不同与往日的温柔笑容,但这诡异的一幕也让阿尔托莉雅一僵。 “时候不早了。” 阿尔托莉雅轻咳几声,眼神有些飘忽。 “那么,明天见了,阿尔托莉雅。” 作为卡美洛的救星,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是注定不被允许拥有如正常少女般青涩的恋情。 第二十五章 保安队长也是队长 或许亚瑟王的权力并没有米奈歇尔想象的那么不堪,至少米奈歇尔成功混入了泰卢骑士的骑士团,甚至泰卢还不得不臭着一张脸对他加以要职——边城巡查骑士总监。 这个听上去就显得十分高大上的名字是米奈歇尔刚刚想到的,事实上米奈歇尔不过就是一个手下管五名步行骑士的巡逻队长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在城中出手犯罪证据不好隐瞒”的考量,阿尔托莉雅竟少有的将泰卢骑士团编为先遣部队,以骚扰性进攻为主,为兰马若克截断敌军粮道作准备。 于是怀着十二分的不情愿,泰卢带着他麾下的三百名骑士和米奈歇尔一起布防在了后城的外城。 但这家伙的确是一个避战分子,一连驻扎在外城几天,米奈歇尔巡逻都抓到了几次与当地平民私下幽会的骑士了,泰卢仍打算按兵不动,而米奈歇尔除了最开始的任命外,一次都没有再见过泰卢骑士长。 除去敌人几次小规模的骚扰外,这支三百零二人的队伍就成了外城的临时市民。 而今夜又轮到了米奈歇尔带队巡逻。尽管一连几天的风平浪静打磨了他手下五名骑士的斗志,但米奈歇尔仍坚持全副武装的巡逻。 路经低矮的城墙时,米奈歇尔能明显听到簌簌地碎石落地声。通过身边一名骑士所举火把的火光米奈歇尔可以清晰观察到城墙的情况。 因年久失修而变得老化的城墙上出现了几道明显的刮擦痕迹,而刚刚的碎石正是从那些最近新添的刮痕处传来。 这几天有人翻过墙。 米奈歇尔只能做出大致的判断,至少在上一次他巡检的时候还没留下这些痕迹。 总不可能是今天才留下的——米奈歇尔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他猛地警觉了起来,身上的龙甲带给了米奈歇尔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而为了给此时正在打哈欠的几名骑士也带来些许安全感,米奈歇尔并没有立刻握上剑柄,他此时产生了一些不错的想法。 又往前巡视了几里,待到天的已经出线了一丝光亮时,轮流举了一个晚上火把的小弟才迫不及待地熄去了火把,将其随意丢置在地上。 脚步声和木棍落地声几乎同时传来,但米奈歇尔却清晰分辨出了脚步声的传向。木棍是往侧边丢的,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是从身后传来的。 “那么今天晚上的巡视任务也就结束,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了。” 米奈歇尔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怠惰,他装作无事发生般用平淡的语调压下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希望来人不要想不开优先攻击他。 米奈歇尔这么想着,一步一步调整着身位,尽量将自己的脸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由于火把熄灭而暗淡下来的光线为偷袭者提供了良好的保护伞,在几乎融于一体的黑暗中,米奈歇尔清晰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寒芒。 侧过身子,避过喷泉般飞溅而出的鲜血,紧接着便是重物先后落地的声音。不同与早有准备的米奈歇尔,另外的四名骑士被突如其来的刺杀弄的有丝回不过神来。 于是又是噗噗的几声,来不及发出声音的骑士便一同步了前者的后尘。 潜伏者的人数比预想中稍微多了一些。 米奈歇尔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身后的大剑剑柄,他估计来人大概不会超过十个,以米奈歇尔在叛军内待了几天的经历,单打独斗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对手,即使是十个也没有任何威胁。 而在飞速动手解决了五名骑士,潜伏者们并没有再次出手,但也并没有传来离开的响动。 毫无紧张感的米奈歇尔甚至怀念起了即将踏入天国的泰卢骑士来,在这个时间里,泰卢骑士应该还没睡醒。 “再等下去天就要亮了。” 米奈歇尔发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催促,再晚点泰卢可就要起床了。虽然那只投靠了贵族的草包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万一被他叫上一声也是十分麻烦。 又是片刻静默,随后错杂的脚步声由米奈歇尔正前方向着四周扩散,米奈歇尔豁然拔剑,沉重的大剑划出强烈的破空声挥砍向身前的某处,金铁相交声响起,紧紧着便是一声急促而短暂的悲鸣声传来,立刻便被大剑终止。 企图借助脚步声隐去挥剑时带来的破空声,但杀意太重了。米奈歇尔轻勾起嘴角,这一次他来不及躲开喷溅而出的血液,被结结实实地淋了一铠甲。 有些不爽地砸了砸舌,米奈歇尔侧身让过从身后袭来的剑刃,在交叉而过的瞬间伸手握住了剑柄,由龙甲制成的护手轻易抵住了剑锋,米奈歇尔稍一用力径直将剑刃捏碎。 横手反握剑刃碎片,向着身侧一抛,逼迫从左方冲锋的敌人不得不停下攻势。 “小声点,万一吵醒别人的话,可不好。” 米奈歇尔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很享受此刻堪称猎杀般的战斗,只有如此的战斗才能展现自身的强大——这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的病态,但嘴角却仍无法抑制的上扬。 从灵魂深处传来的从容让所有面对他的敌人都感受到实力上天堑般的差距。 太阳此时已经出现在了远方,几道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可见,除去躺在地上身首异处的一个人外还剩三人。 得知事情难为的几人立即分散逃开,见此状况米奈歇尔眼睛微眯起眼睛飞身上前,手中大剑挥砍间又将一人枭首。 手中大剑一横,无头的尸体被米奈歇尔重重一拍,特意收力的情况下尸体并没有直接爆散成血肉,而是如一枚炮弹直砸向准备翻墙的第二人。 背后突受重击让其一时重心不稳被砸下墙来,米奈歇尔趁击一剑贯穿他的身体。 俯下身子捡起两人遗落的武器,那是没什么特色的统一制式的骑士剑。 而仅是浪费了这片刻的时间,第三名潜伏便已经消失。但米奈歇尔卦懒得理会这无关紧要的第三人,他扯起被贯穿了胸腹之人的尸体,将其扛在肩上,趁着天色未亮向着一个方向小跑而去。 那,正是属于泰卢骑士长的营帐。 第二十六章 栽赃陷害的最高境界 此时天才刚刚有了些光亮,但外城内却早已热闹了起来。今天早上在这不大的城内却突发了一件天大的喜事——泰卢骑士长幸运的在昨夜遇害,给他罪恶的一生划上了一个饱满的问号。 “你的意思是说昨天晚上有四个敌人偷偷潜伏进城内,然后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五名守卫骑士,并顺便把泰卢骑士长和他的护卫一起杀了。” 米奈歇尔身前的骑士一脸古怪,他是泰卢的副手,因为泰卢的缘故,他所了解的事情也不少,因此也十分了解眼前骑士的实力,他眼前的米奈歇尔骑士可是能单骑虐杀百骑王后还能团灭大半支骑士团的恐怖角色。 如果有人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完成如此之大的壮举,那么副手相信那已经不算是暗杀者,而是天使之类的伟大存在。 “对啊,你可以比对一下泰卢骑士长身上的伤口,分明就是遗落在现场的骑士剑所割伤的。” 无论米奈歇尔如何解释,副手都对对方编造出来漏洞百出的借口抱以礼貌的微笑。 作为一名正统的骑士,他应该为泰卢报仇以回报泰卢的知遇之恩,并以生命成全骑士的美德,所幸副手并不是一名正统的骑士,因此他不必走这个大霉。 “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了。”副手一脸公事公办的严肃,但嘴上却避重就轻地说道:“但米奈歇尔卿,你应该知道你辜负了王和泰卢骑士长对你的信任。” 指桑骂槐,反正该说的副手都已经说了,现在良心上也已经不会遭受谴责。他不敢得罪米奈歇尔,毕竟泰卢骑士长仅仅只是恶心了对方两天便被“暗杀”了,副手也不免担心起自身的安危。 他知道自己此时若将骑士团的权力交由对方,那么自己的处境便会得到充足的安全保障,但副手仍咬着牙顶着巨大的压力坚持揽权,并不是出于什么事业心和责任心,仅仅只是单纯的不敢。 若他真的那么做了,那么他身后的贵族绝对会让他彻底消失。 “我所能做的便只有为泰卢骑士长报仇了。” 米奈歇尔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三具尸体中唯一一具保有人形的尸体,据他所说,泰卢骑士长就是被这具尸体反杀的。 副手不住地点头,但随即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脖子如坏掉了般僵硬地扭了过来:“你之前说入侵者有几个?” “四个——可惜天色太暗,我只留下了三个人。”米奈歇尔的语气十分低落,但那双如红宝石般透明的眼睛中却毫不掩饰其中的肆无忌惮。 威胁,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杀三留一,这很明显是为了刺杀下一任骑士长留借口。谁不知道你米奈歇尔就是真正的暗杀者,但谁又敢说出来? 此时副手真的很想如真正的上司般怒斥米奈歇尔无能,甚至直接认定对方有叛国的嫌疑。 但副手却只能学着米奈歇尔的样子露出了颇为遗憾的表情,米奈歇尔的职位虽比他低上一阶,但对方可是名义上的亚瑟王特派使,说亚瑟王的特派使叛国那不就相当于说亚瑟王叛国吗? 那一日早会上亚瑟王对待米奈歇尔与众不同的态度副手可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到时候真闹腾起来亚瑟王一句轻飘飘地“难不成你怀疑本王是叛国贼”便可以直接宣判副手的死刑。 不股憋屈的无力感涌上副手心头,自从他成为副团长后就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目送着米奈歇尔远去休息,自己站在原地被气得咬牙。 “安比大人,泰卢大人明明就是被他杀害的。”在副手身后一名年轻的骑士气得两眼发红,他低声提醒着眼前似乎没有看出端倪的副手。 “刚刚为什么不说出来。”安比扫了一眼说话的年轻骑士,这是一张生面孔,估计是泰卢刚刚召收进进来的新人。思及此处,安比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如发泄怒气般,安比再一步踏前,声音比刚刚大了几分:“刚刚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你不敢。”安比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说话骑士的左胸,如同隔着胸腔一次一次地刺激着年轻骑士的心脏:“你并不是真正地想反抗,想拼命,你不是。你只是想借着我,去实现你自认为的正确。” 一字一顿,当众辱骂,直激的年轻骑士满腔涨红,本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年轻骑士当时便把什么骑士戒律全部忘了,但是便反驳道:“我没有!” 安比的亲兵中立即就有较年长者准备制止,却被安比直接挥手驱散,现场只留下了他与眼前的年轻骑士。 年轻骑士似乎还有些不服气,安比眯起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露出了一副意外的样子:“怎么?你不是这么想的?” “我会为泰卢大人报仇的。” 报仇?你拿什么报仇,即使全城驻守的三百名骑一起上,估计也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就凭你一个人,能活着走回来便是奇迹。 但安比却装出一副十分看好的样子拍了拍年轻骑士的肩膀:“那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好小子。” 随后见四下无人,安比悄悄弯下腰勾住年轻骑士的肩膀,小声地说出了米奈歇尔营账的位置。 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安比神秘一笑,又拍了拍年轻骑士的肩膀:“最好今天晚上行动,在那之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年轻的骑士。” 安比稍微用心听了一下,便将年轻骑士打发走了。随后他先后叫来几名亲兵,一队守着城门以防万敌潜入,另一队负责保卫安比的生命安全。 交代完之后,安比才说道:“顺便把刚刚那名骑士的名字从骑士团上划除。” 迟迟未能找到的第四名潜入者是悬于安比头上的剑刃,随时都有可能落下要了他的性命。 而这时候第四名潜入者到底是谁就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谁都可以是第四名潜入者,就好比,刚刚离去的年轻骑士。 第二十七章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是夜,今晚的月色罕见的十分明亮,即使不需要任何照明工具也足以让人保持一个较为清晰的视野。 但米奈歇尔的脸色却与夜色相反,他的脸上充斥着令人心惊的怒火,手中染血的大剑一滴一滴地滴落着鲜血。就在刚刚,他被人刺杀了,若非预感的及时加上刺杀者的实力实在太弱,他估计也会受些小伤。 常年于理想乡内战斗的经验让米奈歇尔在情急之下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但米奈歇尔大脑反应过来时,敌人就已经变成两截倒在了血泊中。 俯下身子,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陌生脸庞,这使米奈歇尔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从对方拔剑的动作和逃跑时的步伐米奈歇尔可以判断,昨天晚上的第四名潜伏者应该是恰莫,即使不是老熟人恰莫,也应该是一个体型与他差不多的男性,而绝对不会是现在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 那么是又有别的敌人潜伏进来了吗? 米奈歇尔思索着,并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现在这支骑士团指挥者的想法。 或许眼前这人就是副手派来的,其目的是为了行刺?不,应该说是终止行刺。 在眼神闪烁间,米奈歇尔便已经想明白了一切,自己莫须有的第四名潜伏者已经被眼前的两截尸体所代替。 米奈歇尔有些了解今天早上副手的情绪了,他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偏偏不能说出来,不同的是米奈歇尔畏惧的是大义。 行刺者穿着正常的软甲,手中只有未沾血的骑士剑,甚至案发当时只有他与行刺者两人,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谁先动的手,甚至死者有没有动手都很难说。 所以为了保全名誉,眼前死去的骑士是也只能是从米奈歇尔手中逃脱的第四名潜伏者。 耳边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进一步确认了米奈歇尔的想法,米奈歇尔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了脸上几乎要洋溢而出的愤怒,转身看向一脸惊讶地站在原地的副手。 “米奈歇尔卿,你……” 据说是绕远路想要回去休息又在路上听到了不同寻常声音才匆匆赶来查看的安比骑士此时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为了防止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爬起来把安比杀了的惨剧发生,安比的声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震耳欲聋:“你击杀了第四名潜伏者。” 众所周知,死人是无法杀人的。安比特意加重了【击杀】二字的音调,并给这次刺杀下了一个定论。 “是啊,被我反杀了。” 尽管米奈歇尔很想试试将实情说出,但那样被反咬一口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又不得不麻烦阿尔托莉雅善后。 他不想被少女认定为是一个只会惹麻烦的家伙,因此米奈歇尔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互相妥协是隐藏于黑幕下的潜规则,在不知不觉间米奈歇尔已经学会了这个规则。 …… 不存在后续潜入的可能,不出米奈歇尔的设想,安比在每一面城墙都安排了骑士守夜,于是昨天晚上的行刺案很快就被翻了过去。 但在第二天,泰卢骑士团便接收到了阻击敌兵的指令。以三百人对战数千人,阿尔托莉雅当然不可能犯下如此离谱的错误,而事实却是兰马若克的奇袭获得了成功,一举烧毁了叛军的粮道,无奈之下叛军已经分批撤离。 而不只是泰卢骑士团,属于卡美洛方的六支骑士团也都接到了相同的指令,甚至一时间传出了亚瑟王也准备带领亲卫一同作战的消息。 而代理团长安比此时却是愁容满面,作为直面敌人的第一道隘口,泰卢骑士团必定会损失惨重,若是以前他是泰卢副手时,那么这个责任是由他来背,而现在泰卢已死,安比成了代理团长,作为唯一的领导层这个责任还得由他来背。 于是安比咬了咬牙,并没有下令出城追击。至于借口他也已经想好了,他收到的命令是阻击敌兵,并不是出城迎敌。为了防止敌人反攻,他才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至于亚瑟王的责罚,安比反而不怎么担心,只要骑士团的战力能够保全,他投靠的贵族也能保下自己,说到底,现在的亚瑟王只是少部分人的王。 而他今天开会便是来是交代这件事的,其余的人安比并不担心,唯一让他心生忧虑便只有米奈歇尔。 作为亚瑟王的直系下属,对方肯定已经与他一般收到了相同的消息,想要压下消息根本不可能,所以安比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对方讲道理。 但出乎泰安比预料,这个刺头今天居然格外的好说话,仅仅只是交代了一下便很快答应了下来。 这种反常的情况不仅没有让安比得到宽慰,反而让他心生不安——毕竟只有对待将死之人才会是这种随意的态度。 难道今天晚上他又要行刺? 安比心想,暗自决定将自己护卫多加几人。 米奈歇尔将安比紧张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真没打算直接动手斩杀安比,毕竟他现在可是卡美洛最正统的骑士,做事不能像在叛军时那样毫不掩饰。 他之所以同意安比的提议,是因为他觉得守城所带来的价值更大。 或许安比没有发现,但米奈歇尔十分清楚即使骑乘着快马,后城的信送至此处也需一天,而兰马若克将成功断粮的消息送回卡美洛需要的时间更久。 不同于卡美洛的消息闭塞,叛军那边估计在断粮的第一时间便有了消息,但对方却偏偏在两天前派遣了四个人暗渡了城墙来到了城中。 这样诡异的举动不符合一个即将撤离的部队的行为,反而更像是准备攻城。 于是问题来了,潜伏于城中的第四名敌人究竟去了哪里……或者说,在米奈歇尔发现那四个潜入者之前,真的没有其他敌人潜入吗? 在这小小的外城中,真的只有一名叛军骑士? 沉迷于夺权快感的米奈歇尔被自己的想法刺激的有些沉重,在此时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满城皆敌 自从上次米奈歇尔的五名手下被刺杀后,安比就没有再为他安排新的手下,而米奈歇尔也便没有再出过外勤,以这种莫名的默契,两人无言地达成了协议。 而为了弥补米奈歇尔旷工所带来的空缺,本就人手紧缺的泰卢骑士团不得不再次压窄无辜下属的劳动力,使他们本就稀少的休息时间更加雪上加霜,以至于近几日米奈歇尔在晚上闲逛时都很少见到私下里与普通居民见面的骑士了。 说是闲逛,但米奈歇尔却一丝不苟地穿着铠甲,甚至连进城后很少佩戴的头甲也戴得整整齐齐——这是安比新提出的要求,对于这种正事米奈歇尔还没心大到反对。 但过于抢眼的赤红铠甲一经出现立即引起了城中大多骑士的注意,却很少有人因此拦过米奈歇尔,理由仅是因为他们都谨尊安比副骑士长的命令没有理会米奈歇尔怪异的举动。 而这天夜里,米奈歇尔如往常一般无目的地在空旷的街道上闲逛,因为战争而临时宵禁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三三两两穿着制式头戴面甲的骑士。 不知道为何,米奈歇尔的心绪有些繁杂,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将会发生,但却始终无法集中精力,无论是做什么焦虑感始终如影随形,就仿佛是动物面临灾祸时本能的反抗。 难道是近几天太累了,休息时间不足——普通的人类估计就这么想了,但米奈歇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称不上是人类了,自从沐浴了龙血并进食过龙肉后,本米奈歇尔来因为发育期结而趋近于平稳的体质实现了反常的二次增长,单论肉体强度此时的米奈歇尔比起人类更接近于龙种。 米奈歇尔曾试验过,即使三天三夜不睡觉他也能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至于三天后会如何,由于米奈歇尔认为没有必然继续进行下去,因此也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米奈歇尔更倾向了这种焦虑是源自于对危险的感知。这样想着,米奈歇尔反复思索着近几天来的所见所闻,企图从中筛选出疑点。 陷入沉思后的米奈歇尔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正与一队骑士擦肩而过,米奈歇尔的身体遵照着平时的习惯自行避让迎面撞来的骑士,而在双方即将交叉而过的瞬间,距米奈歇尔最近的一名骑士突然暴起,手中藏着的一柄骑士短剑直扑向米奈歇尔毫无防备的胸腹处。 几乎在瞬间,思绪回归身体。米奈歇尔一把抓向正与坚硬铠甲死死角力的短剑,拇指与食指稍一用力便将剑刃掰弯折断,同时他反手抓起袭击者的头甲将其用力向下掷去。 过于强劲的力道让袭击者的身体以夸张的弧度对折并向下栽倒,但反击却并没有结束,在对方身体向下俯去时,米奈歇尔已经一脚蹬出,在脚与脑袋相撞时,那铁制的头盔形同虚设般瞬间下凹,成了一滩铁饼。 米奈歇尔打完一套立即横过手中骑士的尸体,拦于自己与另外几名骑士之间。 刚刚还有些异动的四名骑士此时立刻安静了下来,其中有三名骑士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名骑士。 看来这便是领头的人。 在满是巡守的城中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到有人赶来的脚步声,这很反常,也令米奈歇尔不由提起了警觉。 “这种硬度,不愧是以龙鳞制成的铠甲。” 米奈歇尔寻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正是刚刚领头的骑士。只见对方缓缓摘下头甲露出了一张面熟却始终无法叫上名字的中年男性的脸。 米奈歇尔眨了眨眼睛,他出仕的时间不长,能被他觉得眼熟的人也不多,再加上面前之人刚刚所说的【用龙鳞制成的铠甲】,他很少向别人炫耀自己身上的神话武装。 “你是恰莫?” 在米奈歇尔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仿佛隔于两人之间一层若隐若现的“膜”被撕开,那种异样的眼熟感立即消散。 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意气风发,此时的恰莫要消沉了许多。想起了自己为了营救亚瑟王几乎把对方手底下的骑士全部葬送,米奈歇尔的眼神遂渐飘乎起来。 “很神奇。” 恰莫没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他一只手按住腰间的宝剑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他的声音中带着真切的沙哑感:“魔术真是令人惊叹的奇迹,仅仅只是魔术师随手施展的一个小魔术便能左右一场战争的结局。” 米奈歇尔也同时摸向大剑,但却并没有任何异动,兴许是出于最后的愧疚他并没有直接动手,静静听着恰莫陶醉般的话语。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恰莫话语中的关键词,脑海中繁杂的想法在瞬间便串通了起来,他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先前仅仅只是因为犯事者看着眼熟,所以就并没有管,但恰莫的出现打破了米奈歇尔对“眼熟”最后幻想——晚上有宵禁,一般的平民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出来,那么频繁和城中骑士私底下见面的平民又是谁? “米奈歇尔,单打独斗或许没人是你的对手。”只见恰莫抽出腰间的宝剑,伴随着唰的一声,他身旁的三名骑士立即手持武器迎了上来,而恰莫自己脚步也没停下向着米奈歇尔的反方向撤去。 此时远处突兀地传来一声轰鸣,米奈歇尔来不及多想,他大剑横扫,于三个方向进攻的三名骑士便连着武器一同被分割成了两半。 作为骑士,米奈歇尔太清楚那道轰鸣声是什么了——那是城门被放开的声音,有人,或者说是敌人已经将城门放下,而城外不用猜想也知道必定是假借着“撤走”名义的叛军。 他边跑着一边脱下身上沉重的铠甲,他必须要尽可能地快地夺回城门——趁着叛军的部队并未完全进入外城。 但并没有等米奈歇尔前进几步,几声低沉的破空声便已经悄然临近。 数支箭矢统一地向着米奈歇尔此时毫无防备的胸腹处袭来。 第二十九章 风紧扯乎 放箭者的角度十分刁钻,即使已经捕捉到了混杂在一片杂音中的微小破空声,米奈歇尔也十分及时地做出了反应,但受击目标实在过大,即使米奈歇尔已经尽力扭转身体,但两支无尾箭矢还是轻易扎中了刚刚脱下铠甲的小腹。 刺痛感传来,米奈歇尔立即翻滚一周,紧急避开第二轮箭矢,此时周围已渐渐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骑士,他们有的身穿统一制式的骑士甲,有的是平民的服饰,还有一些则是叛军五花八门的铠甲,但那闪烁着冷芒的金属昭示着这群人的敌意。 或许是刚刚米奈歇尔反杀三人引发的动静过大,此时抬眼望去周边已有数十人,耳边仍能听到渐渐低弱下来的喊叫声,但但迟迟没有出现援兵。 将没入腹部的箭簇拔出,带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内衬,一种比起疼痛更加难以忍受的酥麻感自受伤处传来,刺激性的感觉令米奈歇尔双眼发红。 难道那支箭有问题。 他在此时这么想着,但敌人并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并不是骑士道的一对一比拼,那些穿戴整齐的“铁銿”们一捅而上,手中的武器或刺或砍直指向米奈歇尔的命门。 与上次依靠夜色突袭击败一支骑士团时的情况不同,不知是不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那些叛军进城之后便于各地纵火,通天的火光驱散了夜色,即使是夜晚也不会受到视野所限。 第一名敌人已经扑了上来,米奈歇尔的瞳孔在此时极速拉伸,让人几乎以为这是一枚竖瞳,瞳孔中深色调的黑红取代了宝石红的光泽。 杀意,或者说非人的气势自米奈歇尔身周扩散,灼热的魔力在他的体表肆意游走,几乎实质化的魔力自发地涌向手臂,一声蕴含着雷鸣的轰响传出,为首冲出的骑士被以更快的速度倒砸而回,连带着其身后的几名骑士一起被犁出了一层空档。 手臂处传来的肿胀感让米奈歇尔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断肢,但很快又一股魔力滋润了这种不适。 刚刚恐怖的暴力一击让原本混乱的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但仅是片刻,空缺的部分便又被补了回来。 几支箭矢趁此机会分别射向米奈歇尔的小腹和面门,配合周围逐渐围笼上来的骑士隐隐封锁了米奈歇尔全部的闪躲空间。 但几支暗箭却并没有伤到米奈歇尔,准确来说在触碰到米奈歇尔体表的魔力层时便已经焦化瓦解。 米奈歇尔警觉地回过过头,一眼便望见了身后隐藏起来的了台,调转剑锋,一剑劈开挡在他身侧的几名骑士,他体表上红色的魔力蒸汽也因这过漂洒的血液而染上了丝丝血色。 想要快速赶往城门的想法已经泡汤了,那么——只好全部杀了。 米奈歇尔眼底浮现出的是生物最原初的歇斯底里,他没有考虑这样做的可行性,放弃了继续脱去铠甲,任凭铠甲吊于两侧,米奈歇尔一改之前的剑背清场,在此时不知由何而来的魔力加持下他双手紧握大剑,手起剑落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将一人分斩。 来不及收回剑刃,又是几柄钢枪扎来,米奈歇尔干脆放弃了防守,任由那几杆枪再自己身上扎出几道血窟窿。疼痛感转瞬即逝,米奈歇尔的脸上露出了因疼痛而扭曲的笑容,他再次挥剑,仅是一剑将身前围笼的骑士悉数斩杀。 分割成两截的尸体有规律的缓缓栽倒,过于密集的枪刃卡在米奈歇尔的肌肉中有效限制了他大开大合的剑技,并卡住了米奈歇尔的行动。 他一咬牙,将身体外的枪杆悉数削断,但仍卡在他的身体中的枪尖反而疼痛感再次加据。 所幸并没有再次流血,米奈歇尔的伤口处涌起了肉芽,填补了伤口。 等会还得将身体割开取出枪刃,米奈歇尔想着——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便这么办。 一次又一次的挥剑,身体接二连三的遭遇创伤,背上,身前都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小的伤疤,几乎让人发狂的燥热感和疼痛感并没有击垮米奈歇尔,他如同回到了吸收龙血的那段苦难时间,身体一次次的被撕裂却又强行被粘合。 米奈歇尔的魔力如同无限般,微弱但始终存在的淡血色幽光映照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他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敌人,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挥剑,抬手,落下,再次抬手,再次挥剑。 喷溅而出的鲜血铺撒在米奈歇尔将脱未脱的铠甲,已经结痂了的铠甲上的血斑如同周围不知道第几波敌人般已经无法计算。 终于又是一名骑士越过交叠在一起的同伴尸体,满怀希望地对着似乎是摇摇欲坠的米奈歇尔刺出一枪。 米奈歇尔一甩胳膊,大到有些夸张的鲜红重剑如同手臂的延伸般伴随着有些脱力的手臂一同甩出,锋利的剑刃划过枪杆,将袭击者一分为二。 而也在此时,米奈歇尔挂于两侧的护甲如同活过来般咬合在了一起,他稍微调整了卡合处,再一次穿上了铠甲。 习惯性地收剑再次挥剑,但这次百发百中的大剑却挥了一个空,米奈歇尔此时才注意到周围那些被鲜血刺激到热血上涌的骑士们已经成了一滩热血和散落在地的碎肉。 全部杀完了。 米奈歇尔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挪动了双脚,却发现堆满上半身与下半身的尸山间没有可以给他落脚的地方。 身上一直逸散着的魔力光辉在此时熄灭,米奈歇尔用剑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与尸块们躺在一起。 “应该留一个人的。” 米奈歇尔忍不住小声开口,许是因为疲惫他此时的声音有些沙哑。摘下头甲,想丢弃在一旁,却嫌弃周围的环境只得暂时抱着,他低头看向身上完好的铠甲,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 这种以一当千的感觉,似乎还算不错——可以的话,下次还可以再试一次。 只是米奈歇尔低头的短暂时间内,一支箭矢迅疾而来,正抓住了米奈歇尔即将抬头的片刻时间。 身体来不及反应,一箭——直擦过米奈歇尔的头皮向着他的身后飞去。 噗通。 一人应声而倒,米奈歇尔有些遗憾地收回了大剑。偷袭者被箭矢击杀,米奈歇尔没有鞭尸的习惯。 他抬眼扫着撩台,却发现在上面的正是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骑士恰莫,只见对方随手丢下一名骑士,并对着米奈歇尔露出了讨好般的笑容。 难怪……有一段时间没有受到飞行物袭击了。此时他才注意到刚刚大开的城门已经悄然关闭 “这个墙头草。” 米奈歇尔没有去看恰莫,但恰莫却开口了:“指挥官可是还在中心城。” 米奈歇尔的神色一肃,放弃了拆毁塔楼击杀恰莫的想法,只听对方接着说道:“刚刚有人向着中心城逃亡,我怕误伤你,所以没有阻止。” 第三十章 但机会有时也会被没准备的人抢走 兵败如山倒。 本来安宁详和的外城几乎在瞬间便被淹没在一片喊杀声当中。 作为外城中最核心的城楼以及中营当然早已在伊修·迪亚特的掌控下,他是百骑王的弟弟,在听闻兄长身殒的喜迅时他来不及伪装,立即奔赴前线主持大局。 一方面他是为了防止自己国家的精锐被其他国家当作炮灰消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完成他兄长的遗愿将整片不列颠再次统一。 对于眼下的状况他是有些得意的,用了自己所能调动的几乎全部的兵力给不列颠营造出一个【叛军要撤退】的假象,这也多亏了粮道被截,否则以亚瑟王的精明程度或许还真不会轻易上当。 “你就是泰卢骑士团的团长泰卢。” 几乎在城门失守的瞬间,伊修·迪亚特便带着人马占领了中营,在营中刚刚入睡来不及准备的骑士安比立即便沦为了阶下囚。 “我是泰卢骑士团的代理骑士长安比。” 身着白垩色内甲的安比低垂着脑袋羞愧使他难以抬起头来,若不是畏惧死亡他早就自杀谢罪了。 “不是泰卢。” 伊修一愣,熄了让人斩首示众的想法,他一脚踹翻了匍匐在地上的安比,让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泰卢人呢?别想着隐瞒,否则??” “伊修大人。”一名灰甲骑士急匆匆地跑进来:“城门失守了。” 伊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来汇报的骑士,他一时以为对方报告的对象错了——城门失守这种事不是应该汇报给地上的安比吗? 但作为百骑王的继任者,伊修立即回过神来,他一把抓过手边的长剑,同时疾声问向刚刚报告的骑士:“敌人有多少,为首的骑士是谁。” “一……一人??” 报告者的声音颤抖,仿佛是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伊修露出了【你在拿我寻开心】般诧异的表情,他为了防止城中的漏网之鱼夺回城门可是特意调遣了三百名骑士驻守城门,还有近一千名骑士四处游走。 除去这些派出去的骑士外,伊修本人身边也就只有十几名近卫骑士而已。 “立即调集城中四处的骑士,绝对——绝对不能让他跑出去。” 伊修眼中闪过凶戻之色,为了一举夺下不列颠的领土,他用三千名骑士充当诱饵,自己带着千余名骑士以身犯险,绝不可毁于一人之手。 汇报的骑士低声应了一声,转身便向外跑去。伊修重新将目光转向地上的安比,他对着这个哆嗦的男人扯出了一幅狰狞的笑脸:“你家骑士长可真是好武艺啊。” 安比被对方这一声冷笑吓得不哆嗦了,结合刚刚所听到的信息,他联想了与他极不对付的米奈歇尔,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只是这时一颗脑袋从外面飞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脑袋正巧砸在安比骑士的身侧,炸开的血肉顿时填满了安比刚刚张开的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中营里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消失,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伴随着一遍又一遍沉闷的“哒哒”声充盈进了密不透风的中营大帐,使周围这些战场上的熟手们为之变色。 “城门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了。” 那是低沉到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的男声,沉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也从这声之后开始。大帐的门纱被轻易划断,从外面一步一步走近一名黑红色的骑士。 浓稠到几乎辨别不出原本颜色的重型骑士甲上,鲜血顺着光滑的纹路一缕缕地流下。大剑上,面甲上,甚至连护足上都还保留着尚末完全凝固的血痂。 在来人出现的第一时间,伊修的几名亲卫便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自四面将赤色的骑士围住,但却无一人敢动手。 伊修抽出宝剑却没有向前,他有些忌惮地扫视着眼前浑身浴血的骑士,那种程度的出血量,绝不只是一两个人的程度。 “一群废物,连一个人都拦不住。” 伊修的脸色铁青,他一把抓过趴在地上干呕的安比,用对方的身体挡在身前。 “他们当然拦不住。” “动手!”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顿时围困在米奈歇尔周边的几名骑士冲了过来,米奈歇尔不紧不慢地单手持剑,简单到没有任何花哨的平砍,但爆发出的低沉音爆却几乎让人失聪。 剑光一闪间,一名骑士无力地瘫倒在地,手中的兵器连带着他的身体一同被截成了两半。 几道金铁相交声传来,无往不利的刺枪在接触到重甲时便停止了锋芒,即使枪杆因过度用力而弯折,但却始终未能突破龙甲的保护。 因为攻击而距离拉近的三名近卫骑士倒也方便了米奈歇尔,大剑如同没有重量般在他手中翻转,侧身一斩又带起了三名骑士的头颅。 温热的鲜血在寒冷的秋夜里散起囷囷白雾,米奈歇尔随意甩动着剑身上的血液。 他的声音带着常人难以察觉亢奋:“因为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现在,这里,也只有两个人了。” 伊修持剑的手有些颤抖,他想到了恐怖的可能,声音中也多了一丝歇斯底里:“你……把他们都杀了!不可能!即使是一千只野狗,也不至于??” 满打满算,自他进城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时辰。 “当然,毕竟野狗的话也是会跑的,但外面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学会。” 米奈歇尔一步一步走向伊修,他身体上的温度和味道几乎将眼前这名年轻的国王逼疯。 伴随着米奈歇尔的前进伊修终于抑制不住地向后退去,他一架着安比,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开口喊道:“不许……” 才刚开口,一股扑天盖地的阴影笼罩在了伊修全身,米奈歇尔双手握剑,连带着安比一起,将伊修砍成了两半。 “真可惜,救援不及时,安比代骑士长死了。” 他说着,摘下了已经有些变黑的头甲,露出了米奈歇尔有些苍白的脸,久违的无力感让米奈歇尔缓缓靠着大帐坐下,大剑也脱手靠在了两具尸体的腹部。 真是危险——再多哪怕是十名骑士,他就再也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力气了。 一阵阵眩晕感涌上心头,但米奈歇尔却只敢休息片刻,他勉强自己站起来,但沉重的铠甲已经成了不小的阻碍。 他脱去战甲,捡起了不知道哪一名骑士掉落在地上的细剑,在外面,还有老熟人恰莫的问题没有解决。 第三十一章 恰——莫(无关心) 恰莫当然不可能是那种留在原地等死的人,当米奈歇尔再次勉强挺起腰杆巡视了一圈外城后,确定并没有发现第二个活着的生灵。 之前离开时还是紧闭的城门此时已经打开,无言地昭示了恰莫的动向——当然也并不能排除这只是恰莫的障眼法,但作为少数几个了解米奈歇尔屠龙经历的骑士,他并不认为对方会孤身一人行刺。 除非自己的虚弱已经被对方看了出来。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的身体忍不住摇了摇,他勉强着自己缓缓坐于城墙之上,之前仿佛取之不尽的魔力一经脱离战斗顿时消失殆尽,只留有潮水般的眩晕和疲惫一遍一遍地冲刷着米奈歇尔残存不多的理性,身体中的枪刃碎片也隐隐作痛。 先前战斗的过程中是舒服了,但现在可就难熬了。 米奈歇尔自嘲般笑了笑,他眺望着远处,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宽广平原上,一轮赤红的朝阳正缓缓升起,静谧而温和的光驱离了周边的死寂与阴冷。 在城墙外,是祥和安宁的朝阳,而在城墙内却是如地狱般的尸山血海,一座城墙却如同隔断了人间与地狱的天堑,而米奈歇尔就倚坐在这道城墙上,边呼吸着自背后吹来的微带腥臭的空气,边享受着久违阳光的沐浴,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这样异常惬意的感觉却令米奈歇尔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似乎就这样睡去也不错。 “那可不行。” 就在米奈歇尔的意识即将完全消散时,他耳边传来了朦胧而模糊的声音,分不清男女,辨不出老幼。 米奈歇尔勉强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宛如天使般的身影。 “梅林老师。” 尽管没有真正看清,但米奈歇尔却十分笃定眼前之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梅林——他只希望眼前之人就是梅林,唯有如此,身后这座他以性命守下的城池才算真正交还给了阿尔托莉雅。 “看样子需要紧急治疗啊。” 耳边传来愈发模糊的声音,之后的事情已经无法回想,米奈歇尔已经放心地向前倾倒。 …… 当米奈歇尔再次睁眼时,他的第一念头就是惊诧于自己还能睁眼,他伸手扯了扯盖在自己身上的不知名皮毛,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后他才想起现在应该关注他此时的处境。 最后到来的人究竟是不是梅林,外城有没有交接到阿尔托莉雅手中,以及前线战况如何。 米奈歇尔扭头,他张了张嘴却未能发出声音,在他的身边匍匐趴着一名睡眠中的少女,金色耀眼的发稍被压得有些变形,但那一小撮倔强直挺着的呆毛却始终不变,伴随着少女的呼吸有规律的起伏着。 看样子,那些问题已经不需要问了。 米奈歇尔如此想着,忍不住勾起嘴角,但立即他意识到了自己此时行为欠妥,伸出一只手企图抚平嘴角的弧度,但那只手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仿佛被施加了什么魔术般违背了米奈歇尔本人的意愿抓向了上下颤动着的??呆毛。 只是原本还在熟睡的少女像是感到了什么危险般倏地睁开眼睛,一双清澈的祖母绿色瞳孔与米奈歇尔对视着。 突然间变得尴尬的气氛让米奈歇尔伸于半空中的手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但他还是厚着脸皮地缓缓平摊开手掌,对着少女挥了挥手:“阿尔托莉雅,你醒了。” 阿尔托莉雅只是盯着米奈歇尔没有说话,米奈歇尔的笑容逐渐僵硬,他的手也一点点地落下,而也在此时少女却伸手抓住了米奈歇尔的手,将它重新抬了起来,只听阿尔托莉雅轻笑着开口:“嗯,刚醒。” 自从少女成为亚瑟王之后,米奈歇尔就很少见过少女的笑容。 “你不会,一直都在这里?” 不知道为何,米奈歇尔无法直视阿尔托莉雅的眼睛,他微微偏过头用另一只手揉捏着盖在身上的皮毛。 “怎么会,我只是刚来。”少女说着,语气十分平淡:“倒是米奈歇尔,你舍命守下城池的举动的确为卡美洛赢得了胜机,叛军已经完全被驱赶到卡美洛境外了。” 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米奈歇尔有些说不清的烦闷,但并没有等米奈歇尔弄清楚这股情绪为何时,一道声音不合适宜地插入: “少年少女们,谈情说爱的时间到此结束了……现在,是大人替小孩治疗的时间喽。” 这轻浮到令人恨不得一拳打上去的语调,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梅林。梅林不紧不慢的从门口踱来,对着阿尔托莉雅使了一个眼色:“王,这里交给我,你先去休息——” “梅林老师!”阿尔托莉雅的声音突然上升了一个分贝,但她良好的王延礼仪让少女很快便平静下来,她站起身来,面上看不出一丝异色:“那么我先出去了。” 在临行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阿尔托莉雅转头看向米奈歇尔:“米奈歇尔,下次可以不必如此拼命的。” 米奈歇尔眨了眨眼,他目送着阿尔托莉雅走出房门,而这时梅林却毫不留情地坐在了阿尔托莉雅刚刚坐过的坐位上,他的身体正好挡住了米奈歇尔的视线。 “她才不会去休息。”梅林说道:“阿尔托莉雅是个合格的王,她陪你浪费了两天的时间,现在她肯定会去将这两天遗漏的事情全部解决。” 米奈歇尔一愣,随后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怎样的情绪充斥在他的心间,让他忍不住哼哼了几声。 这就是你说的刚来吗? 见此梅林也是毫不客气地拍打着米奈歇尔的肩膀:“先别想那么多,说说,你的身体怎么回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你的身体都不像是人类的身体??嗯,都更接近于龙种。” “你说这个啊。”米奈歇尔现在的心情不错,他十分干脆地回答道:“梅林老师,你不是说进食那些幻想种可以提升我的身体素质吗?” 梅林的眉毛跳了跳,他突然就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所以我在理想乡里杀了一只纯正的龙种,食用了龙肉和龙血……至于恢复能力,似乎是身体自带的。” “黑色的龙?” 梅林抱着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米奈歇尔回想了片刻,打破了梅林的侥幸心理。 “黑色的龙。” 第三十二章 医生说的你要保重身体不就等于你已经康复了吗 在那天之后,梅林又来探望了米奈歇尔几次,但身为卡美洛第一谜语人的梅林却始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重复说了几遍“以后不可以像这样滥用魔力,否则寿命会有所损耗”之类的话。 尽管梅林已经十分详尽地诉说了一个大概,但具体的原理米奈歇尔也听不太懂,终于在一个月后,米奈歇尔在梅林“注意保重身体”的温馨提醒下离开了梅林的高塔。 而在疗伤结束的第二天,米奈歇尔便已接到了阿尔托莉雅的召令。 所幸梅林的高塔就建在卡美洛城的郊野上,离主城算不上远,没让米奈歇尔再次重温【寻找亚瑟王】的过程。 较真起来,这是米奈歇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入这座象征王权的坚城,在高大纯洁的白垩之墙后是井然有序的街道,只是刚刚踏入其中便能感受到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祥和氛围。 周围市井中的行人算不上多,但或许是卡美洛近日打了胜仗的缘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些三两成群的居民们在看到身着红白色重甲的米奈歇尔也并未有太多意外,只是用着好奇的视线时不时打量一下。 阿尔托莉雅的确贯彻了她的理想,相比起其他地方,卡美洛更像是天堂。 在这种安宁的氛围中米奈歇尔很快便来到了王宫,把守着宫门的肃正骑士在看到米奈歇尔身上醒目的重甲便远远让开了身位。 见此状况,在面甲下,米奈歇尔忍不住轻勾起嘴角,他知道自己以一敌千悉数歼敌的光辉事迹已经流传开来——相比起屠龙种那样让人体会不到实感的事迹,可以歼灭千余名骑士这样量化的概念更会让人印象深刻。 即使对肃正骑士们的态度转变稍微感到了有些得意,但米奈歇尔仍是装作一副成熟大人的模样,无视了一路上来自于暗处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走入了宫殿。 ——“你说,米奈歇尔大人多少岁了。” ——“至少也该是三十岁了,但绝不会超过四十岁,否则身体不可能保持巅峰。” 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对话声——若不是米奈歇尔的听力被强化过,他还真不一定可以听清。 声音是自身后传来的,这应该是那两名肃正骑士的对话声。米奈歇尔才想起,把已故的人除外,卡美洛看过他真容的人似乎只有阿尔托莉雅和梅林等少数几人。 虽然米奈歇尔已经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具体年龄,但他尚未完全被精灵同化的微弱时间观念还是让米奈歇尔肯定自己的身体年龄绝对没有达到夸张的三十岁。 大殿的长廊前处是一处朴实的平桌,不同于议会时的大殿,阿尔托莉雅处理政务的房间反而小了许多,甚至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但这大概是因为阿尔托莉雅想督促自己尽早完成每日工作而刻意为之? “米奈歇尔,头甲可以摘下了。” 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阿尔托莉雅虽然仍保持着平静,但却没有了王的威仪。 但尽管如此,米奈歇尔却并没有大大咧咧的完全抛弃礼仪,他脱下头甲,揉了揉自己被挤压的头发。 “很抱歉现在把你叫过来,但我想有些事还是提前告诉你比较好。” 相比起阿尔托莉雅,米奈歇尔觉得还是梅林说出这类话比较正常,但他却没有出声,静静看着阿尔托莉雅,等待着下文。 “卡美洛内的贵族明天早会时会出现见见你。” 阿尔托莉雅说着,语气中罕见的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愤怒。 对于那些几乎在实质上掌握了整个王国的蛀虫,阿尔托莉雅当然没有好感。 “是来找麻烦的?” “不,我估计,是来对你抛出橄榄枝的。” 阿尔托莉雅说着,她无法拒绝贵族这些合法合理的要求,卡美洛如今的处境并不乐观,内乱尚未平息外敌又蠢蠢欲动,但无论是军队的训练还是国家的运转,都需要大量钱财的支持,而阿尔托莉雅,是个空降的没钱皇帝。 她相信米奈歇尔不会受到金钱的蛊惑,但心中却仍隐隐感到了不安,就仿佛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被别人夺去般。 米奈歇尔轻易便看穿了阿尔托莉雅的少女心思,他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但嘴角上翘的弧度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自得。 “那不就是找麻烦嘛。”阿尔托莉雅看向米奈歇尔,只见他继续说道:“任何企图把我从你身边分开的行为,对我来说都是找麻烦。” 阿尔托莉雅得意地哼哼了两声,但随即就意识到这并不符合王的威仪。她轻咳一声避开米奈歇尔的视线,重新将目光移至桌案处的文稿上,但那四处游离的眼神却始终无法聚焦在文字上。 似是为了找回面子般,阿尔托莉雅再次开口说道:“请严肃一点,米奈歇尔。” 语气中多了一丝恼羞成怒的韵味,可惜阿尔托莉雅的脸被金色发稍挡住,否则此时的表情肯定是十分美丽。 “需要我把他们全杀了吗,再把他们的钱财全部充公?” 突然,米奈歇尔话锋一转,语气中的森寒杀意让房间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度。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那些常驻亲卫不过一两百的贵族,米奈歇尔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完成刺杀。 或许他在朝堂较量的游戏完不过那些传承了百年的贵族们,但米奈歇尔从来不是一个会好好遵循规则的人,一旦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掀翻棋盘。 从这一点看来,称之为傲慢也并不为过。 而面对米奈歇尔的提议,阿尔托莉雅小小的心动了一下,但随即便摇了摇头,少女紧盯着米奈歇尔的眼睛:“太不保险了,这样会滋生卡美洛城外贵族的反抗心理。” 叛乱的贵族仅仅只是少部分便让卡美洛有些手忙脚乱的,因此可以的话,阿尔托莉雅并不想一次惹出如此大的麻烦——那些贵族至少也得等到平息此次叛乱之后再杀。 “除此之外,现在的你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米奈歇尔对阿尔托莉雅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阿尔托莉雅抿了抿嘴开口说道:“你知道外界现如今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我又没打听过。” 米奈歇尔对阿尔托莉雅投去谴责的目光,阿尔托莉雅和梅林待的时间过久,也变成了一个谜语人。 “他们说,你是一个杀伐果断的野心家。” 第三十三章 前朝遗患 周围聚笼而来的目光与之前在街道上接受行人注视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种如同在看商品的俯视目光让人觉得不适,幸而提前穿戴了头甲才没有暴露米奈歇尔阴沉下来的脸色。 于上次不同的是,在阿尔托莉雅的下首位两侧不再是单纯的骑士,几名穿着华贵的男子站在队列的最前方,而刚刚那些视线便是由他们投来,在那张令人恨不得一剑劈开的做作脸上还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得意神色。 仅仅只是见面的第一时间,米奈歇尔便对这些贵族失去了耐心,他忍不住在脑海内构建出了自己持剑屠灭整个卡美洛贵族的美好景象。 “米奈歇尔卿,上前来。今天,是属于卿的嘉奖典礼。” 嘉奖典礼,即是晋升仪式。米奈歇尔会被分配入一个骑士团充当领导阶层,但在卡美洛中,除去阿尔托莉雅的亲卫外几乎所有骑士团都或多或少受到了贵族的资助。 这也是为什么阿尔托莉雅会说这只是贵族招揽米奈歇尔的早会。 米奈歇尔从兰马若克身后走出,他保持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越过排列在他前方的骑士,最后他停在了与贵族齐平的位置,在他的前方就只有阿尔托莉雅,而他的身侧是一名面白无须的马脸贵族。 姑且称为马脸的贵族肆意打量着米奈歇尔,他并没有压低声音,用着【这是你的荣幸】般的语气代表着全体贵族说道:“这便是外界所流传的【鬼面骑士】吗,果然是仪表不凡。” 阿尔托莉雅没有制止,这种正常的特权她早已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米奈歇尔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也不惯着马脸,没有接话反倒上前小挪了一步,就是这一小步,让他站在了全体贵族的身前,此刻他的身侧空无一人,身前便是近在咫尺的阿尔托莉雅。 马脸贵族的马脸立刻涨红成了铁青色,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米奈歇尔居然会直接无视他,其他贵族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米奈歇尔这踏前一步的举动就是在践踏他们的权威。 阿尔托莉雅悄悄的对着米奈歇尔投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她有些后悔将城中关于米奈歇尔的传闻告知给当事人了。 只因为安比身上分外独特的剑伤便断定是米奈歇尔为了夺权而故意放开城门引敌兵入城,随后又将自己塑造成力挽狂澜的守城者形象——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恐怕只有这些未上过战场的贵族才编得出。 但最离谱的是,安比的确就是米奈歇尔杀的。 只是阿尔托莉雅的眼神交流却被米奈歇尔的头甲挡住,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回应。 这种交流受到障碍的不适感让阿尔托莉雅微微不爽,于是少女轻咳一声用上了属于亚瑟王的威严声线:“米奈歇尔卿,注意礼节,摘下头甲。” 其实在卡美洛,面见王上根本没有脱甲露面这种礼节,阿尔托莉雅这属于是开创了先河。 米奈歇尔稍微平复了一下因为气到贵族们而愉悦的心情,他保持着面色沉着的成熟表情取下了面甲。 “真是大不敬!” 马脸贵族义愤填膺地赞同了阿尔托莉雅的举动,这副忠君爱国的忠臣模样不由让米奈歇尔想起了与泰卢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只是现在大忠臣泰卢已经成了两截尸块。 米奈歇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脸,他明目张胆地开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嘴型比出了一句“马脸”。 马脸贵族气得身体直打哆嗦,在刚刚他突然间就看懂了唇语,但并没有等他做出有效回击,米奈歇尔却已经偏过头去。 马脸贵族何时受过这般屈辱,他看向身边的同伴,但这些老狐狸们一个个低头装瞎子——同反叛的番王一样,他们这些贵族在内部也并不和睦,倒不如说其他贵族乐意见得马脸吃点小亏。 马脸心中暗自问候了米奈歇尔的所有亲属,他也向着身后侧了侧脑袋,他当然不会像米奈歇尔那般不雅地做出辱骂行为,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他正后方的一名骑士豁然出声:“我无法容忍与这种??下流的骑士同处一堂,我,卡度,在此向你发起决斗。” 又是完全没有听过的名字,米奈歇尔转头看向阿尔托莉雅,而少女皇帝的表情却依旧平静,想来这并不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但米奈歇尔的举动却让其他人产生了些许误会,立刻就有一名贵族出声:“王应该是不会阻止骑士间光荣的决斗。” 他们虽乐于见到马脸贵族吃瘪,但米奈歇尔无视他们贵族权威的行为也必须严惩。所以当一名贵族出声后,其他贵族也将目光移在了阿尔托莉雅的脸上。 阿尔托莉雅这才从卡度身上收回视线,他保持着王的威仪缓声说道: “这是自然,骑士的荣耀高于一切。” ——要小心哦,卡度是先王尤瑟王亲自册封的骑士。 米奈歇尔看向了站在阿尔托莉雅身后的梅林,想必这是对方通过魔力传导的情报。 既然是先王册封的骑士却服务于贵族——那便是前朝遗患? 米奈歇尔嘴角上扬,他下意识想握住身后的大剑,却又一次摸了一个空。他伸于背后的手一僵,随后假装自己只是站累了伸了一个懒腰。 以后一定要让阿尔托莉雅允许他把剑带上大殿。 在心中立下宏大志向,米奈歇尔面上不显,他戴上头甲说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在此处,米奈歇尔停顿了片刻,随即笃定般说道:“宾吉利骑士。” “我是卡度。” 卡度强忍着怒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米奈歇尔毫不在意自己这近乎于挑衅的行为,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二次嘲讽了卡度。 卡度咬牙,暗下决心一定要将米奈歇尔卸下一条胳膊——这是骑士决斗的最大尺寸。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对面的米奈歇尔根本没打算让他活下来。 第三十四章 公平的决斗从不公平开始 米奈歇尔脱去了身上沉重的铠甲,换上了统一制式的卡美洛骑士甲,这种青灰色的软甲是骑士决斗中的标配,双方若用统一制式的武装,便能消除武器上的不平等,真正展现双方武艺的高低。 掂量着手中的细剑,与葛温王之前所赠予的剑并没有什么不同,过于轻盈的细剑让米奈歇尔一时之间很没安全感。 明明自己的武器都是依靠战斗获得的,凭什么在这里便成了必须要消除的不公平。更何况对方的目标也是十分易懂,无非就是想利用米奈歇尔的战斗习惯来做一手反制。 这么想着,米奈歇尔走向了决斗战,而在宽大平台的另一侧卡度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平台的占地不小,在一名充当仲裁方的近卫骑士宣读比赛开始时,米奈歇尔的目光直接越过了卡度落在了位于高台上的阿尔托莉雅以及她身边的马脸贵族。 得找个理由杀了这个马脸——与陷害泰卢那次不同,想要稳定后方局势的同时刺杀马脸贵族必须要认真找一个理由。 但在米奈歇尔思考的同时,卡度却并不是傻等着对方回过神来,这个浓眉大眼的骑士直接不讲武德地发动了偷袭。 说是偷袭,但在米奈歇尔看来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中规中举,这不由让他回想起了在外城的厮杀,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百无聊赖的感觉。 卡度显然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他手中剑刃挥砍,直抵米奈歇尔咽喉,同时脚下也做起了小动作,他一条腿屈起,仗着身高劣势直撞向米奈歇尔跨间。 将卡度所有举动尽收眼底的米奈歇尔罕见的在大众的注视下阴沉下了脸,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血色却并没有立即发难。米奈歇尔只是后撤一步,用腹部肌肉抵住卡度的飞膝。 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米奈歇尔突然横过右手中细剑,便挡下了卡度普实的劈砍,剑刃与剑刃对撞在了一起,米奈歇尔仅仅只是稍一用力卡度举剑的双手便被迫抬起,露出了被软甲包裹着的胸膛。 “去死,前朝遗祸。” 声音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说这句话的同时米奈歇尔空出的左手握紧成拳,红色的魔力在他的胳膊上流转,随后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出。 呼啸的拳风昭示着这一拳绝非人类之躯可以抵挡,但仍沉浸于米奈歇尔右手巨力的卡度已无力抵挡这一击,常年累月的战斗经验让卡度立即松开手中的细剑,但早有准备的米奈歇尔却并也同时松开了剑柄,空出的右手轻易抓住了卡度的两只手。 此时的卡度如同被成人提起的孩童般被控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拳轰在了自己身上。 先是胸部一麻,紧随其后的便是比预想中更为强烈的疼痛,简直让人觉得这是被一匹发狂的戴盔战马正面撞在了胸口。胸口处的疼痛让卡度几乎呼吸困难,他挣扎着想要反击,却发现视野中已经失去了米奈歇尔的踪迹。 “抱歉抱歉,一时没收好力气。” 一只无力下垂的手出现在了卡度的视野中,耳边朦朦胧胧回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但他如干咳般的剧烈的呼吸声让卡度听的并不真确。 “你不会??连我一拳都承受不住就要死了?” 死?怎么可能—— 卡度眼睛一瞪就想反驳,但挣扎了几次却始终无法起身,一直趟在地上可不行,迫于压力卡度只得伸出手握住放于自己面前的手。 但卡度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双手的控制,此时他才感觉到一股撕裂感从双手处传来。 那只放于他视野中的手正是他自己的手——他被米奈歇尔刚刚的一拳击飞了,但被攥住的双手却没能一同飞来,而是硬生生被撕扯下来。 一点点抬头,他看到了此时正俯视看着他的米奈歇尔,以及对方脸上的嘲弄笑容。 卡度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倔强抬起头猛地垂下,在他的胸前是一处一拳大小的伤口,此时伤口处的鲜血已经随着其主人的死亡而停止外溢。 随后米奈歇尔似嘲讽般抬起头目光直视向阿尔托莉雅身后的马脸贵族,此时马脸已经彻底无法保持淡定,感觉自己的容誉被践踏的马脸贵族几乎疯狂地吼叫出声:“如此残害同袍,你也配得上骑士的荣耀吗?” 鼻尖充盈着血腥味且正处于亢奋状态的米奈歇尔正准备回上一句“那么你就来试试”时却看到了阿尔托莉雅韵涵了【收敛些】的警告视线,顿时米奈歇尔就像是泄了气般胸中激荡的豪情一扫而空,他回想起了阿尔托莉雅现阶段要稳定局势的决策。 于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一变,米奈歇尔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道:“实在是没想到尤瑟王大人亲封的骑士会如此不堪。” 说完之后米奈歇尔立即就察觉到了自己此话的不妥,他的话似乎并预想中更加嘲讽。 受到了嘲讽的马脸贵族已经彻底疯狂,他一只手指向身后侍立们的骑士,一整张马脸胀得通红,声音比起刚刚还高上了几调:“谁去挑战他,你们!” 被他指向的私人骑士们一个个心虚地避开了视线,马脸贵族瞪大眼睛,这些平日里相互夸能的骑士在此时居然没一个胆敢上前挑战的。 马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老年贵族拦住,阻止了马脸继续败坏贵族的名声。他将目光转向一旁如同看戏的阿尔托莉雅,沉声说道:“亚瑟王大人,仅仅只是一场决斗,但米奈歇尔骑士却在可以轻易取胜的情况下选择虐杀同袍,残忍异常,且言语之中并无对王权的尊重,理应免去骑士的爵位。” 老人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压抑,以至于米奈歇尔都清晰地听到了,于是十分自然地米奈歇尔便将对方列入了优先击杀的目标当中。 高台上,阿尔托莉雅扫了一眼身旁又一次故技重施向自己施压的老人,回想起了米奈歇尔之前所说的抄家战略,片刻她的心里便有了决断: “如此,的确该罚。” 并没有等贵族说出什么恭维的话,阿尔托莉雅就已经话锋一转: “但功过所抵,所以米奈歇尔任职一事暂且搁置,充作近卫骑士先跟在我身边。” 第三十五章 抄家王背后的抄家骑士 明惩暗保,只要是熟悉卡美洛现状的人都知道现在卡美洛城内部的骑士团大多都有贵族的资助。而阿尔托莉雅将米奈歇尔留在身边以示惩戒的举措倒像是在宣告【他是我的人】。 对于刚刚登基王位尚不是十分稳固的亚瑟王而言,这不是一个好选择,虽说那些受到资助的骑士团并不会真的听从贵族命令顺势反水,但或多或少会产生消极怠工的情况,这对于当今的卡美洛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除了收笼亚瑟王亲卫骑士的心之外,这项举措毫无意义——也并不能这么说,毕竟阿尔托莉雅孤注一掷的举动成功让米奈歇尔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 “或许当时我应该收敛一点的。” 米奈歇尔低下了头,此时的他已经脱下了毫无防御力可言的软甲,但也并没有不识趣地重新装备上重甲,他穿着最寻常不过的便服。 “好了好了,不用自责。” 卸下了名为亚瑟王的外壳,此时的阿尔托莉雅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少女伸出一只手却发觉因为身高劣势即使踮起脚尖自己摸不到对方的脑袋,少女的手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米奈歇尔假装不经意地低下头,让少女的手顺利的抚摸上他的头发。阿尔托莉雅也心理神会地享受着这一幕,爱恋之情是身为王的她不被允许拥有的,所以此刻因背德而产生的愉悦感也格外的强烈。 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掌,阿尔托莉雅闭上眼睛缓了缓神才说道:“今天晚一些便动手,带点人把那些贵族全部杀了。” 阿尔托莉雅的语气平淡,但却轻易宣判了数十人的死刑……或许比这还要更多,在米奈歇尔的认知中贵族大多数都挺能生的。 相比起记忆中那个许下【希望战乱平息】的少女,此时的阿尔托莉雅要冷厉了许多,但对于她的转变米奈歇尔倒也乐见其成,这是成为王的必经之路。 米奈歇尔开口说道: “我一个人动手还快点。” 很显然米奈歇尔的反思显然已经结束,此时的他又显出了仿佛与生俱来的傲气。 “梅林老师说,你现在还处于休养期,不能像在外城那样剧烈运动。” “但——” “放心。”阿尔托莉雅看出了米奈歇尔在担心什么:“骑士的公正只对自己人和认可的敌人才会展现。” 至于那些除了恶心人之外只会当蛀虫的贵族,只是建立理想国道路上必要的基石而已。(注)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米奈歇尔勉强同意了阿尔托莉雅的要求,而也就在这时第三道声音突兀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哎啦啦,这也是我能看的吗?” 梅林温和中又充满了贱气的声音令米奈歇尔和阿尔托莉雅同时挑起了眉头。 “嘛嘛,别紧张,我什么都没看到。”见到两人同时望来,魔术师立即笑着摆手解释道:“我只是突然【看】到了有趣的内容,所以特意过来提醒一下——” 说到这里,梅林因微笑而眯起的眼睛悄然睁开一条缝隙,眼中的深邃一闪即逝,他晃了晃手中的信纸:“要杀人的话现在可是最后的时机哦,毕竟现在他们正召开聚会,我也很荣幸地收到了邀请。” 作为辅佐尤瑟王的元老,很少在外界显露与阿尔托莉雅关系的“帝师”梅林当然一直都处于贵族们的拉拢范围内,毕竟在那些贵族看来亚瑟王只是梅林扶上台前的现在已经逐渐失控的傀儡,因此梅林也十分不幸的被他们当作了盟友。 作为卡美洛着名的交际花,梅林没有直接挑明身份,反倒将错就错地继续把这当作一场不错的消遣。 “除去贵族,还会有一些骑士在场……要小心一点。” 米奈歇尔目光闪烁,这正是一场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对于米奈歇尔来说,那些投靠了贵族的骑士们也是狩猎的目标。尽管从阿尔托莉雅的只言片语间可得出少女并不准备对这些失格骑士动手,但米奈歇尔倒觉得不必耗费那么多精力去感化那些“前朝遗患”。 阿尔托莉雅无法下定决心的事情,就由他来承担。 …… 另一边,尚不知危险正在悄然靠近的贵族们正在品尝着下午茶。 “亚瑟那小子已经开始想要夺权了。” 年老的贵族开口说出了在坐所有贵族和骑士的共识,那些骑士长的脸色立即变得僵硬了起来。相比起贵族的“私兵”,他们虽说是投靠了贵族但仍保留了相当的自主权,亨受了十余年“割据”生活的他们比起贵族更不愿意回归王权之下。 “不过很快他便会认识自己的错误。”马脸贵族冷笑着开口接过话茬:“毕竟卡美洛的运转可离不开我们。” 老人笑而不语,也在这时房门推开的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来人身上。 “抱歉抱歉,因为处理了一些事情所以来的稍微晚了一点。” 穿着花里胡哨衣服的梅林此时完全没有一点歉意,他拄着法杖一步一步地迈入大殿内。 但没有人在意梅林的表演,因为紧随在梅林身后拖拽着一串血迹。 “看看,果然还是暴露了,让你擦一擦身上的血迹。” 梅林似有些无奈般摆来摆手,随后染血的骑士如天降般突兀地出现在梅林的身后——那正是于今天议会上使所有贵族蒙羞的骑士米奈歇尔。 “无所谓。” 米奈歇尔一抖剑身上的血液,飞溅的血珠于空中洒出飘逸的轨迹,摔在了距离较近的几名骑士长的脸上,籍此来限制他们的行动。 但很快米奈歇尔便发现是自己多此一举了,他环视一周围的骑士和贵族,与外面被屠灭的侍卫不同,在此殿内的骑士居然没有一个佩戴武器。 “剑可是生命啊。” 米奈歇尔冷笑了一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梅林转过身,随意打了一个响指,大殿内被一阵结果所笼罩。 至少不用听这烦人的声音了。 梅林愉快地想道。 ———- 注处:原版传说中亚瑟王曾下令屠灭一个村庄,其麾下的骑士也确实执行,因此阿尔托莉雅才会说她的骑士并不会拘于寻常的仁义道德。 第三十六章 开始了罪恶的一生 次日,卡美洛城中所有贵族遭受潜伏在城中叛贼洗劫的消息传遍了圣城的每一个角落。而那些叛贼无一例外都是原先与贵族交好的骑士团团长,所幸这些叛贼已被米奈歇尔骑士率兵剿灭。 “这种理由究竟谁会相信。”阿尔托莉雅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面前似乎正在求取表扬的米奈歇尔,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下次编的时候请想一个正常的、能自圆其说的谎言。” “他们只是要我们给一个理由,即使理由合理,他们该怀疑的也会怀疑。” 米奈歇尔虽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但却仍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虚——他已经能料想到刚刚平复的叛乱将再一次被掀起。 稍微有些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 阿尔托莉雅不说话了,闹别扭似撇了撇嘴,静坐了一会儿后少女似才想到了什么般继续开口问道:“那些贵族的家属,全部都杀了吗?” 即使不仔细辨认,米奈歇尔也可以轻易听出阿尔托莉雅声音中的动摇——即使成了王但少女终究还是当初的少女。 但是,王是不能有怜悯之类的心思的。 如此想着,米奈歇尔开口打碎了阿尔托莉雅的幻想:“全部杀了,包括他们的护卫,妻室和孩子,一个都没有放过,确保万一我还请求梅林老师放了火。” 米奈歇尔的声音波澜不惊,对他来说这些生命的消逝没有任何实感,这些陌生人与理想乡中的魔兽最大的区别只不过是他并不会对同类产生食欲。 “这样啊。” 少女眼中的光似乎暗淡了下来,这让米奈歇尔不由开始自责自己刚刚的过激话语,但他却知道这时候撒谎是无用的。那些由谎言编织起来的美好幻境只会在梦醒时分对梦境的主人产生更大的伤害。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但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阿尔托莉雅如此消沉。他率先告退想结束今天晚上的夜会为阿尔托莉雅留出一个散心的空间,但他还没直起身子阿尔托莉雅就已经先一步开口叫住了他: “米奈歇尔,等等。” 少女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元气,但却仍能让人听出稍许强装镇定的刻意。米奈歇尔停下了起身的动作,静等着阿尔托莉雅的下一句话。 若是什么孩子气般的天真话语,便让它在这里便终结。 “那些失去了团长的骑士团的话,大概会交由你临时掌管。在卡美洛,我能相信的人很少,高文卿他们虽然可信,但名誉不足以让众人信服,梅林老师的话又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思来想去只有你最为合适。” “哎?” 米奈歇尔一愣,他没想到阿尔托莉雅居然会一本正经地交代着正事。 “不过如果叛乱生起的话,估计也得是你一个人……我一时半会估计是无法离开卡美洛的。” 对此米奈歇尔也十分理解,毕竟相比起他的一时爽快,阿尔托莉雅需要承担的后果却是十分令人头疼——这么说似乎有些奇怪。 “交给我,这本就是我的义务。”米奈歇尔点了点头,似是又想到了记忆中憧憬着未来的少女,米奈歇尔的嘴角罕见地挂上了一丝温柔的弧度:“我会帮你建造出一个你理想的国家。” 阿尔托莉雅却在此时错开了米奈歇尔的视线,从米奈歇尔望来的眼神中她感到了深刻的情意,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感情。于是少女只能是僵硬地说道:“只是有些抱歉明明才刚宣称你会作为我的亲卫。” “也算功过相抵。” 米奈歇尔没有察觉到阿尔托莉雅的情绪变化,他仍肆意地开着玩笑。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随口一语竟真成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仅仅只是夜谈的第二天,米奈歇尔便因“平息叛乱”有功,被临时指派去了一支骑士团作为临时团长,而和他一同被晋升的还有被他一同带去的兰马若克等人。 具体的人员米奈歇尔叫不上名字,但看面相无一例外不是阿尔托莉雅曾经的亲卫,少女企图一举掌控兵权的小心思昭然若揭,这使本就是一块遮羞布的“叛贼屠杀贵族”的事件更加站不稳脚跟。 但这一切已经全部交由阿尔托莉雅头疼,此时的米奈歇尔已经在一名独臂骑士的带领下成功找到了暂时划分在他麾下的骑士团。 “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副手。” 米奈歇尔看向身旁白甲银盔的兰马若克,米奈歇尔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或许只是对于兰马若克是骑乘白马到来而感到眼红而已。 “这是王的意志。” 仿佛一年四季全都戴着头盔的兰马若克从白马的马背上灵巧地跃下,他牵过缰绳白马立即温驯地蹭了蹭他冰冷的护手。 本以为兰马若克至少会回怼几句的米奈歇尔被兰马若克一本正经的回答说的感到了些许无趣,他将目光转向了顺从的白马,稍微靠近了几步。 如同被某种高级掠食者所盯上般,原本安静顺从的马匹在米奈歇尔将目光移向它的时候暴躁地扭动起了脑袋,连声的响鼻更是令其主人兰马若克都感到惊讶。 “你对它做了什么?” 手中缰绳传来的巨大力道让兰马若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即扭头质问向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但见猎心奇的他在此时却升起了别样的想法。 他伸出一只手似想触碰马头,干脆就这样杀了——似乎没吃过马肉。 异样的想法,或者说近乎于本能的想法在米奈歇尔心中浮现,他的瞳孔逐渐拉长,清晰倒映出白马此时的神态,那是令人(龙)愉悦的颤栗。 但没等他的手掌靠近便被兰马若克一巴掌拍落。米奈歇尔扭过头便迎向了兰马若克即使隔着一层头盔仍能感受明显的愤怒眼神。 属于人的情绪立即回归,米奈歇尔用力闭上眼睛,稍微定了定神,他刚准备为自己的失礼举动而道歉,却突兀地听到了“噗”的一声闷响。 白马如承受某种无形的压力般,四蹄下弯跪倒在了地上。 这下有些说不清楚了——或者说,是马先动的手。 第三十七章 【动物之友】成就达成 所幸兰马若克是个大度的人,在被临时摇来的“兽医”梅林诊断会确认并无大碍后,他勉励接受了米奈歇尔的道歉,顾全大局的没有和米奈歇尔分道扬镳。 这反而令作为理亏方和当事人的米奈歇尔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 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却统统被米奈歇尔甩在脑后,为了应对不久后必定后再次爆发的叛乱,米奈歇尔现在急需要做的便是迅速掌控麾下的骑士团。 从米奈歇尔两次团灭自己的骑士团的优秀战绩可以看出,这个团灭发动机在理想乡漫长的漂泊生涯中只学会了如何对敌,至于其他方面就是一窍不通。 但经过了兰马若克的提醒,原本没什么头绪的米奈歇尔在此时突然便有了想法。 “我说,你真的可以吗?” 兰马若克站在米奈歇尔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随后他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语言欠妥当,立即补充道:“如果你死了的话,王那边并不好交代。” 此时正对兰马若克抱有理亏心理的米奈歇尔艰难地制止了自己企图回怼的欲望,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相信我的实力”。 本就和米奈歇尔有些不对付的兰马若克立即抽身离场,他一直站到距离米奈歇尔最远的地方,望着脱去了坚硬铠甲后的米奈歇尔不由陷入了沉思。 尽管听闻过米奈歇尔以一当千的传闻,但先不提这则轶闻的含水量,兰马若克觉得这【以一当千】的实力中至少有一半是对方铠甲和武器的作用。 而此时的米奈歇尔却仿佛是为了证明是“自己强而非武器强”般舍弃这两项优势,只穿着最为普通的软甲握着寻常的细剑进入了演武场,而他的对手却是两百余名跨着战马的骑士。 就空旷的场地来说,骑乘骑士的单兵作战能力先天便是强于步行骑士的,而在兰马若克的印象中,米奈歇尔似乎并没有对阵骑乘骑士的经验,毕竟在后城中的复杂地形骑马反而成了阻碍。 尽管每一位骑士的武器上都包上了柔软的缓冲层,但单是马匹的冲撞便足以致人性命——难不成,米奈歇尔准备继续施展昨天对自己白马用的“魔术”? 思及此处,头甲下兰马若克眉头一跳看向场中的情况,近三百名骑士的冲锋所造成的视觉冲击是巨大的,单是马蹄踏地掀起的沙尘与巨大的声响便足以令人胆寒。 不如巨龙。 米奈歇尔轻松地想着,他无视了梅林老师保重身体的忠告,红黑色的电弧在他的身体表面一点一点地闪现着,一种酥胀感充斥,他裸露在软甲外的皮肤上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黑色,不同于被高温灼烧后的焦黑,这是一种更接近于黑夜的颜色。 米奈歇尔从未忘记,梅林曾说过以他的体质是不可能成功施展哪怕最为简单的魔术的,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这副姿态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力放出”。 他曾在静养时闲的没事细细感受过这种状态,比起【放出】更接近于【压榨】,以摧毁身体组织为代价短暂获得暴发性的力量和魔力,但米奈歇尔的身体却是可以依靠魔力自动修补的神奇体质。 一来一回米奈歇尔就相当于是卡bug般找到了快捷入口,至于后遗症,便交由以后的米奈歇尔头疼。 但此时米奈歇尔却并不是想以武力镇压区区两百余名骑士,他所想要的是“天意”,在他浅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为官意识里,作为击杀了这支骑士团原团长的代理团长,唯有天选之人才能最大一劳永逸地制约他们。 在痛疼的刺激下,米奈歇尔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绷紧,他的脸上也因这强烈的刺激扯出了一抹堪称狰狞的笑容。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于米奈歇尔可以感受到迎面扑击而来的伴着强烈腥味的热浪。 视野中的一切开始变得缓慢,马蹄从抬起到落下仿佛被拉长到无数个瞬间,一同被拉长的还有血色的瞳孔,近乎成了竖瞳。 但也正是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下,红黑色的魔力开始向着周围扩散,原本只是在体表周围的属于幻想种的气息伴随着电弧向着周围扩散。 那些骑在马背上只接受过正统训练的骑士被这诡异的景象弄的面色大变,连忙用手边的武器护住自己的面门,电蛇迅速穿过一层一层的骑兵,于是那些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的骑士们便惊骇地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事都没有。 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种“中看不中用”的面子工程有何意义时,如同瘟疫发酵般一层一层的马匹突然向前窜倒,仿佛是受到了上位掠食者的恐吓般保持着跪地的姿态颤动着身体。 而保持着冲锋姿态的骑士们也被自己坐骑突如其来的背刺甩飞了出去,米奈歇尔仅是轻描淡写地躲开了几名正向他站位砸来的骑士。 他将手中仅用来装饰的碎剑一点点撒落,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护手却连他右手的表皮都无法刺穿。周围的呼嚎声此起彼伏,从高速的马匹上摔落这些骑士暂时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演武场的另一边,并未参加冲锋坐镇于后方的副手,或者说是原副手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百马朝圣”的鬼畜景象,但从他也一同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对方被这如同天灾袭掠过的景象所震撼。 如果能流点血的话估计效果会更好。 “怎么样。” 米奈歇尔看向不紧不缓走来的兰马若克,仰起头露出了一副睥睨的笑容。他没有再去看那唯一幸存的原副手,虽然由于距离限制对方的马匹仍然倔强地站着,但估计也是无法冲锋。 “昨天发现的能力今天就敢实践,你胆子可真大,也不怕失误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兰马若克却仍忍不住开口嘲讽了一句。 米奈歇尔笑而不语,他怎么可能只用过一次呢,他已经实践过无数次了——兰马若克离开后,那匹仍处于梅林老师处疗养的白马现在一看到米奈歇尔便开始发抖。 而这,才是米奈歇尔一看到一无所知的兰马若克便觉得理亏的真正原因。 第三十八章 叛乱个锤子 据梅林说,这并非是单纯的巨龙气息,而是属于米奈歇尔身上混杂在一起的各种幻想种柔和在一起的气息——从这方面来看,米奈歇尔已经不算是单纯的人类了。 对于灵智较低的普通生灵来说就是不可违逆的压制,只是可惜的是,这股压制力似乎对人类无效。 而拥有了这项预料之外的能力并不能给米奈歇尔的单体作战能力带来什么质的飞跃,他有把握在骑兵奔赴到他身边之前先一步将马枭首。 但这也并不是说这股“压制”就真的是没有丝毫作用。在两军交战之际,面对大股骑兵冲锋时他完全可以依靠这股对马的压制力完成轻松对敌人的收割。米奈歇尔完全可以打造出一批“对骑兵特殊作战部队”。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压制并不会区分敌友,要想实现预期中的目标便是解决己方骑兵也会一同失去战斗能力的问题。在尝试了两天仍然无果后,米奈歇尔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案——将带来这种问题的家伙全部解决。 米奈歇尔麾下原本精锐的两百余名骑乘骑士瞬间便被降级成了步行骑士,所幸前不久米奈歇尔“力敌百骑”壮举所带来的威慑还在,尽管仍有怨言却无一人敢开口。 “你这样管理迟早是要出现问题的。”阿尔托莉雅一边批注着手中的奏章一边开口说道:“上了战场后万一发生兵变,你该怎么办?” “管理这种事我又不太清楚,我只会砍人。”米奈歇尔一副破罐破摔的摆烂态度,但声音中却透露着些许无奈。在将精力完全投入对身体锤炼的同时,米奈歇尔也不得不放弃其他方面的学习,甚至于连对那群骑士的训练米奈歇尔都是交给兰马若克来解决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让阿尔托莉雅感到烦恼。 “我让阿格规文去帮你。” 突然阿尔托莉雅开口说道,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小的伸了一个懒腰,少女头上的呆毛也随着她的举动而上下起伏着。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上下乱蹿的呆毛上的米奈歇尔只是一副“你决定就好”的无所谓模样。 见此阿尔托莉雅忍不住稍稍鼓起了腮帮子,她祖母绿色的可爱眸子狠狠瞪向米奈歇尔:“这并不是可以忽略的小事,这关系到你的生命。” “所以我相信你的决断。” 米奈歇尔也毫不示弱地回望了过去,但语气却丝毫不显强硬:“因为我对你的信任,我可以毫无保留的把后背交托给你,可以将这些事交由你来决定,可以完全不去思考地执行你所下达的命令。” 阿尔托莉雅有些愣神地看着米奈歇尔,少女的心似乎被什么无形之物狠狠揪了一下,心跳快的厉害,但她仍强硬地迫使自己扭过头。 “说这种话什么的,实在是太狡猾了。” 她的声音嚅嗫,不复往日的飒爽,低微的音量完全被掩盖在了含糊不清的语调当中。终究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在接受这种程度的表白时再也无法保证王的威仪,但感受着那灼热的视线,阿尔托莉雅却不得不再一次转过脸去。 少女可爱的神态令米奈歇尔忍不住勾起嘴角,即使刚刚的声音再小却也逃不过他的耳朵,这种人前人后反差萌的禁忌感觉也不由让米奈歇尔心跳有些加快。 他回想起了梅林老师说的话,这是喜欢吗?米奈歇尔分不知道只是这种不同于战斗时的兴奋感令他沉醉,那么便当它是喜欢——这种即使不愿承认却总会禁不住冒出的喜欢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时至今日,他早已分不清当初自己是被着少女所描绘的天堂吸收还是憧憬着描绘着天堂的少女。 “米奈歇尔,必须有一件事,我现在要和你说明。”阿尔托莉雅勉强板着脸,恢复了些许属于王的气概。 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阿尔托莉雅,坐在对位的米奈歇尔也适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示意自己在听。 “十分报歉,身为王的我,是不可能恋爱的。为了不列颠,我的生命只能投入到国家当中。” 早在上一次会谈结束后阿尔托莉雅便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她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导致她与米奈歇尔心生桎梏,但良知同样告诉阿尔托莉雅,她不应该什么都不说。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吗?”米奈歇尔的眼神中透露着愤慨:“我并非是想让你为我做些什么才来这里,我只是,只是——” 在愤怒与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裹挟下,米奈歇尔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而也正在他组织语言的空隙中,阿尔托莉雅却似早有准备般再次开口说道: “虽然等待的时间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但是如果真有那一天,直到那么一天你还愿意的话,我也想感受一下属于平民的恋爱。” 米奈歇尔刚刚构想的话立即卡在喉咙里,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向阿尔托莉雅,一副想发声却又不敢发声的样子。 或许是说了平生最为大胆的话般,阿尔托莉雅的脸色有些发红,但那几乎满溢出来的少女气伴着她清冷好听的声音一字不差地流入米奈歇尔耳中。 “米奈歇尔,你还记得吗,在我们上次分别前我说过的话。” “到时候,国家安定了,我便不当亚瑟王了。” “那么,那时候我也不做骑士了。”米奈歇尔立即会意接上了阿尔托莉雅的话语。 “到时候一起去看雪。”阿尔托莉雅主动握上了米奈歇尔的手。 这是如梦似幻般的场景,但手掌处传来的温暖却并非是虚假的,米奈歇尔僵硬地抬眼,视线一寸一寸的从两人手掌交会处上移到自己身前少女微红的恬静笑颜上。 “阿尔托莉雅,我??” “咳咳!” 不等米奈歇尔说些什么,一道突兀地轻咳声传来,如同被当场抓住的毛贼般,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收回了交叠在一起的手。 米奈歇尔愤恨地看向门处,却看到了梅林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一股本不应存在的仿佛被父母抓到早恋的孩子般的心虚感涌上心头,让米奈歇尔立即站起身,他看向梅林手上的几页纸张:“有正事的话,我便不多打扰了。” “怎么样,恋爱的感觉如何?”梅林没有理会走远的米奈歇尔,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梅林老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阿尔托莉雅有些恼羞成怒地瞪向梅林。 “也没多久,大概是从你让阿格规文去帮米奈歇尔的时候。” 那不就是一开始吗——所以你刚刚选择进来是为什么啊! 阿尔托莉雅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她抬头刚准备抱怨几句就看到梅林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米奈歇尔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人,但也正因如此,如果哪一天你的意志与卡美洛背道而驰,甚至选出新王来驱赶你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掀起叛乱。”梅林在米奈歇尔之前的位置坐下,他双手交叠抵在下巴处,用不同于往日的深沉声线说道:“米奈歇尔,他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忠臣。” 阿尔托莉雅听着梅林的话,良久没有回应。 如果在复国的路上她与尤瑟王一般先一步死去,或许米奈歇尔会立刻背反? 她不由想到,闭上眼睛,阿尔托莉雅眼中逐渐涌上了锋芒。 “足够了。”她说道,语气中是丝毫不逊色于米奈歇尔的自信:“他是我一个人的,这点便足够了。” 梅林将一切尽收眼底,在心里叹了口气。 终究什么都没能改变,一切都无趣地按照既定轨迹发展着。 “是吗。”梅林的脸上恢复了笑容:“弟子和睦相处,作为老师的我也是相当欣慰。” 而此时作为两人谈话对象的米奈歇尔却有些懊恼自己的离开——要是当时直接无视掉梅林把话说出口就好了。 米奈歇尔叹了口气,只能等下一次了。 只是米奈歇尔的“下次一定”却注定要受到无限延期,因为就在当天夜里,北地卑王联合其他三王掀起叛乱的消息被传达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桌案前。 与之前说好的一样,米奈歇尔被派遣平叛。 第三十九章 这长达两个月的战争其中一个半月在赶路 目的地是拜德林。 虽然是陌生的地名,但所幸带路这方面的事情不需要让米奈歇尔来操心,阿尔托莉雅信守承诺的调遣了阿格规文前来引路。 虽然这位看上去比米奈歇尔还显老成的阴翳男人给米奈歇尔的越南觉有些不舒服,但米奈歇尔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放心的将自由交给了对方。 似乎是为了劝勉米奈歇尔不要再折磨自己麾下的两百余名骑士,阿尔托莉雅特意调遣了另一支步行骑士团和米奈歇尔一同出发,至于那些骑乘骑士则是由兰马若克带领着奔赴前线。 说是只有三百名骑士的骑士团,但随军作战的人数却足有一千,七百名士卒远远吊在了队伍的最后,在未来可能会到来的攻城战中,这些士卒便是优先出击的炮灰。 米奈歇尔有有些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尽管不是第一次随军出征,但这种长途跋涉的过程却仍让米奈歇尔感到十分痛苦。有时候一场长达两个月的战役就有一大半时间是在赶路。 “米奈歇尔卿是累了吗?如果需要的话就请骑上换乘马。” 马的耐力并不长久,因此一名正规的骑士总会佩备两到三匹战马以作备用。 米奈歇尔闻声看去,入目的是一匹雄健的白马,再向上看去,一名笑容阳光的金发骑士正投来探询的视线。不同于初次见面的阿格规文,这名仿佛沐浴着阳光的白马骑士米奈歇尔还真有印象,似乎是陪伴阿尔托莉雅踏上成王征程的最初几人之一。 说是步行骑士团,但也出了几个骑马的叛徒。 “无需担心,高文卿。”勉强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米奈歇尔的声音仍旧懒洋洋的:“只是对长途跋涉感到了些许无聊。” 米奈歇尔才不想承认自己是不能骑马的——早在出征前阿尔托莉雅便赠予了米奈歇尔一匹战马,但当米奈歇尔坐上去时那匹一看就仪表不凡的黑马立即就跪倒在了地上,即使脱去了铠甲也是一样的结果。 直到这时米奈歇尔才知道即使自己不主动释放压力那股“马压”还是存在的,他一辈子都只能步行前进。 “请再支持一下,身为指挥的米奈歇尔卿必须要时刻打起精神来。” 你在教我做事? 米奈歇尔一挑眉头,高文平和的语气并不会惹人不快,但米奈歇尔却想找些事缓解一下自己无聊的心情。 但此时高文却直接跳下马背,顺手牵过缰绳,牵着白马走在米奈歇尔身边,似是看出了米奈歇尔不会骑马般也没再邀请同上马背,高文迎向米奈歇尔疑惑的眼神笑着开口说道:“既然无聊的话,我便陪米奈歇尔卿一同赶路。” 那灿烂到与天上太阳一般无二的笑容估计完美符合了每个女孩子对王子的幻想。如深沉暗影一样龟缩在太阳身边的米奈歇尔无趣地错开了视线。 果然阿尔托莉雅所吸引的都是与她有着相同气质的人类。只是米奈歇尔现在却并没有聊天的心思。 也不知道兰马若克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应该也是没到战场……但至少比这边的近度快了不少,赶紧平复此次叛乱才能回去面见阿尔托莉雅。 高文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开口,时不时找几个话题。虽然对于政治较量一窍不通,但米奈歇尔也知道这是高文在试探他的态度。比起他们这些亚瑟王身边的元老,米奈歇尔这个新加入的成员就显得极为扎眼。 大约是鉴于米奈歇尔叛逃葛温王的前科,所以擅自作主来旁敲侧击米奈歇尔对阿尔托莉雅的忠诚程度。 米奈歇尔不知道,但他也随意与高文聊了起来。似乎与社交恐惧症绝缘的高文并没有在意米奈歇尔打发时间般的态度,还十分诚恳地邀请了米奈歇尔在战争结束后一同去喝酒。 米奈歇尔当然不敢一口接下这个大旗,只是敷衍地说“有时间一定去”。 “对了,米奈歇尔卿。” 与之前挑起话题时一般无二,以“对了”作为起始语句似乎只是突然想起了某件事般随意开口。但时刻提防着高文的米奈歇尔却立即警惕了起来。 他猜测,高文大概是要问有关葛温王的事情。 果不其然,高文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罕见的有些腼腆地开口:“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可以直接无视我的这个问题,米奈歇尔卿的剑,有传闻说是用巨龙的遗骸为材料锻造的,可以告诉我哪里有巨龙吗?我也想去打造一柄龙剑。” “呃??” 米奈歇尔有些傻眼,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高文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米奈歇尔想了那么多应对的措辞,到头来你就问了龙在哪里? 你是真的怕我无聊特意陪我过来聊天的? 何则我刚刚一直是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米奈歇尔以古怪的眼神看向高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而高文被米奈歇尔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兴许是误会了米奈歇尔目光的含义他又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事情的经过有些长。” 高文的这种老好人性格反倒让米奈歇尔不知该如何回复,即使是面对贵族也可以毫不客气回怼过去的米奈歇尔在此时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那便好,还是等回去之后庆功的庆典上再一起讲,和酒搭配在一起想必是一件幸事。” 高文的语气笃定,仿佛认定了自己此次必定可以完美的取得胜利。 ——————- 关于有的群友问的问题,在这里一并做出解释。 米奈歇尔如今的身体比起人类更接近于巨龙,他对剑技只会劈砍,主要依靠的是肉身力量,因此对应的武器是重剑,在强大的力量加持下可以单手举剑。 米奈歇尔的修复能力,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可以简单的理解成通过压窄生命力修补损伤,如果大脑和心脏没有直接被破坏都可以复原——但用的越多死的越快。 另外,第一卷剧情仍未过半 第四十章 大争之世谁肯止杀 拜德林是卡美洛周边最广阔的一片区域。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只有矗立的孤城要塞壁卢城。作为与卑王封地交界的重要要塞,壁卢城城墙的坚硬程度也是仅次于圣都卡美洛。 但此时,壁卢城的情况比米奈歇尔预想中还要糟糕一些。 在漆黑一片的山?中,勉强可以透过大军营寨里的火光若隐若现地看到驻扎在平原上的士卒,很显然壁卢军并不会闲到没事在城外驻扎弄什么“御敌于外”的策略,这些一眼望不尽的军帐皆是叛军。 米奈歇尔的目光微凝,此次由于图一时爽快杀尽了卡美洛城内所有贵族的举动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但他的目光很快便自叛军营寨上略过落在了前方的要塞。 夜幕下,壁卢城寂静无声,城墙上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到于城墙上穿梭的士卒,虽然声势浩大,来回晃悠的士卒时不时探头察看,给予外面敌人一种时刻监视的感觉,但难免有些虚张声势的意味。 壁卢城的守卒并不多。而城楼上的气氛便已如此紧张,城中的氛围压抑到何种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按照卡美洛城池的常备兵力计算,粗略估计叛军的人数是守军的十余倍如果城门被攻破,这几乎可以算是一场歼灭战,守城的士卒连同其中的骑士将无一生还对于城守来说是生死的考验,压力的确如排山倒海而来。 必须要快点入城,否则城中可能会因压力过大而投城。 米奈歇尔做出了准确的判断,但他立即就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兰马若克的骑兵部队还未增援? “看来我们并没有来迟。”高文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在他的视野中壁卢城上的城楼火把全部点燃,将城墙附近照的如同白昼般亮眼。 “只是也不知道兰马若克卿是如何绕过敌军进入城中的?” 高文看着一望无际的叛军,忍不住感慨说道。米奈歇尔轻微地扫了一眼高文,他并不想给高文解释这麻烦的成因,而且关于他刚刚问题的答案米奈歇尔同样也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尽管对于眼前的局势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但若让米奈歇尔思考破局之法便有些强人所难了,所幸这里有专业对口的人员。 迎着米奈歇尔的视线,阿格规文从队列中走出步入到米奈歇尔和高文的身后。高文有些惊奇地打量着阿格规文,但阿格规文却低下眼睑沉默不语。 看出两人关系不凡的米奈歇尔并没有深究的打算,他率先开口打破了三人间诡异的沉默:“阿格规文卿,如果是你作指挥,会如何突破这片被封锁的绝境。” 阿格规文此时才抬起头来,他此时竟有些惊愕地看向米奈歇尔,似没想到米奈歇尔居然会在这种问题上询问他的看法。 但惊讶归惊讶,这个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大上许多的成熟男青年还是开口说道:“削弱敌军的力量,让敌人陷入恐慌,然后再一股作气突破重围。” 简单来说,就是正面硬干。 米奈歇尔闻言有些感兴趣地挑起嘴角,阿格规文的谋划还挺对他的胃口的——只是米奈歇尔也知道自己顶多也只能当个千人敌,这里的叛军少说也有万人。 高文似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米奈歇尔先一步打断。他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具体想法呢?” “在此处拜德林平原的水源都是死水,我们可以将动物和战死者的尸体抛入水中污染水源。壁卢城后有鄯稔河的支流因此并不会受影响,只是我们即将提前蓄水这边也会损失较大。但只要敌人发现不了我们的驻扎营地,我们的损失肯定比敌人少。” “阿格规文卿,这有些过了。” 高文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不只是高文,即便是米奈歇尔也在听完阿格规文的计策后眼皮直跳:阿尔托莉雅推荐来的家伙疯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高文卿说的不错。”米奈歇尔开口为这件事下了定论,这也让高文终于松了一口气。即使王将这支骑士团临时交给他来领导,但此次战役的统帅却是米奈歇尔,如果米奈歇尔同意了高文也不得不执行。 其实让一个只经历了一场战役刚有一些名气的骑士作为统帅高文起初还是有些疑惑的,但很快他便发现亚瑟王可以信赖的且能调用的骑士差不多都是这样子,甚至于米奈歇尔还是其中名气最大的。 “阿格规文卿,你的预期太过理想,而且我们也等不了那么多时间。”米奈歇尔边说边解下身上的铠甲。 阿格规文没有开口,似在思考改良的方法。 “米奈歇尔卿有办法?” 见此状况高文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们劫营。” “我们一千人?” 高文瞪大眼睛,有些说不出话来。就算米奈歇尔再厉害,能以一敌千,但还有九千怎么办? “所以得等。” 米奈歇尔此时将身上的铠甲全部脱下,交给了阿格规文。 “夜再深一些,等到人最疲倦的时候,叛军围城那么久,必然也是精神萎靡,等到他们警惕心最低时,正好动手。” 即便如此,这支骑士团的损失也绝不会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阿格规文没有想到两全之策,米奈歇尔只能用用死办法。 他其实是赞同阿格规文的核心观点的——这是必要的牺牲。 “劫营之后呢?” 高文看向米奈歇尔,希望对方不要妄想全灭或者击退敌军。 “当然是进城。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进城。” “即使如此,但,米奈歇尔卿,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高文看向米奈歇尔,语气认真:“万一城门不开??” “这就交给你和阿格规文了,劫营时,你们两个再带几个人,尽量骑马赶紧交涉。” 摘下头甲,米奈歇尔对高文展现出了一抹不含恶意的笑容。 “好,我知道了。” 似是认命般,高文应下了命令。 米奈歇尔对着高文点头示意,但转头的片刻眼中已阴沉一片。 高文或许没有发现,这个计划真正的缺陷其实不在于能否成功的打开城门,而是计划本身能否成功对大局并没有任何改变。 他们即便满员进入壁卢城,一千人的增援对于局势也并不会带来决定性的改变。但即便如此米奈歇尔也必须去赌,拿一千人和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让壁卢城中的守军知道,援兵马上要来了。 第四十一章 上任,壁卢城 这是一场以一千人性命为筹码的豪赌。 米奈歇对高文的了解仅局限于之前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因此对于高文和阿格规文能否叫开城门他也并不确定。他只是在赌壁卢城的城将无比盼望援军为他整顿士气。 他们是没有独立粮道的,如果不进城,随军粮草一旦用尽便别无它法。但大胆到连犹豫都不曾产生便敢将连同自己在内的一千人性命放于他人的一念之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米奈歇尔可以称得上是不正常。 慈不掌兵,行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而高文和阿格规文也并不矫情,在米奈歇尔准备行动前骑着两匹马偷偷绕开了敌人。而其余的马匹米奈歇尔却交给了后续的部队,自己只带着四名骑士作为先遣人员潜伏向敌营。 在本就是依靠偷袭的场合,马蹄声只会引起额外的麻烦。将沉重铠甲脱下后的米奈歇尔动作十分敏捷,甚至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他连趁手的重剑也没有携带,只是用了最为普遍的骑士剑。 尽管没有任何默契,但卡美洛的骑士以配的上“精锐”的极简动作相互配合的将守门的卫兵快速发展击杀,米奈歇尔也立即移开临时充作城墙的矮小木桩。 所幸这支叛军的营地警备松懈,甚至连一座哨台都没有设立,这倒免去了米奈歇尔许多麻烦。 红黑色的雷蛇在米奈歇尔体表浮现,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极为刺耳。随后在雷电消逝的下一刻,周围响起了奔腾的马蹄声。四十八名骑兵身后跟着百余名步兵开足了马力向着y此地极速逼近。 “敌袭!” 营寨中的叛军发出长啸,但这些安稳日子过得太久的叛军早已习惯了围困守军,哪有人料到会有人劫营。 如此一来,冲出营帐的叛军纷纷惊慌失措,别说穿盔戴甲做抵抗的,大多数士卒连衣服都没有穿,跑出营帐四散奔逃,乱成一片。 卡美洛一千人的士卒在一时之间反倒占据了上风,战场上一片杂乱,米奈歇尔一骑当先杀入营寨,四处纵火。 布制的帐篷很快就被点燃,但无风的黑夜并没能让这点星火形成连营烈焰,但在一时之间叛军营寨乱做一团麻。 偶尔有持握武器的士卒从帐中冲出,但面对四处奔逃的同伴却显得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的团长在哪,也不知道该向何人发起攻击,没有组织没有命令,仅凭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组建有效的反击力量。 趁着这个机会,米奈歇尔带着队伍杀了数十人,一骑马匹已经悄然分出,带着步行的百余名士卒杀向营外,而自己则步行带着另外四十六名骑士左冲右突,不断制造出混乱,宽敞的平原此时竟成了跑马场。 “怎么回事?稳住!” 营寨主帐中,一名骑士此时才刚穿上盔甲,衣衫不整地跑出来,看到营中大乱,气得他两撇小胡子乱颤,拉住一名未来得及穿甲的亲卫大喊:“跑什么,都不准跑!你们的骑士精神呢?” 亲卫见主将现身心中慌乱稍减,立即应声。而也在此时另一名亲卫却驱赶着马匹赶来。 “伊兹卡加大人,赶紧撤……敌人有??千余人。” “胡说八道!”伊兹卡加一瞪眼睛大喝一声,他一把扯过这名亲卫带来换乘的战马,跃上马背一手持绳另一只手拔出腰间配剑:“和我一起收笼兵卒组织反攻。” 周围虽然隐隐传来马蹄与撕杀声,远处也能见到冲天的火光,但主将却并不认为劫营的敌兵与自己这边人数相当,否则作为主帐的此处不可能连一丝被破坏的痕迹都没有。 “来不及了,敌人向着这边冲来了。” “不能让死去的英雄们的牺牲白费——他们为我争取的这宝贵的时间,正是反败为胜的契机!” 一开始被伊兹卡加一顿怒骂的亲卫面露激动,被伊兹卡加的精彩发言刺激的热血沸腾。而后来的亲卫显然有经验了许多,他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探路。 “先撤出此寨,再从长计议。” 伊兹卡加回身吩咐身后正在发愣的亲卫同样追了上去。虽说叛军总人数有万余人,但出自不同国家的他们分营而扎,虽每营相隔不远,但援兵到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只是掌管三千名骑士的伊兹卡加深蕴此理——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敌人也顶多杀个一百来人便会撤离,而他伊兹卡加要做的仅是保证自己不要牺牲即可。 而另一边,几乎将营寨逛了一圈的米奈歇尔并没有追击逃兵,即使敌人松散到几乎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反击,但在他身边的每一名骑士都已有了疲色,不需要去数也可以知道已经出现了减员的现象。 他劫营的目的并不是杀敌,在听到远方传来喊杀声时米奈歇尔立即下令,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可以在喧闹的环境中传得更远,米奈歇尔扯开嗓子喊道:“撤。” 一声令下,被留下殿后的骑兵们开始回转,向着远处的城门跑去,其身后人数远超己方的叛军竟无人敢追赶,任凭数十骑兵鱼贯而出。 叛军被夜袭打懵,大部分都被吓跑,有胆识作战的被米奈歇尔先一步砍翻,本就质量一般的细剑早已因卷刃而被丢弃。此时哪有人会来追击? 壁卢城外,高文身影缓缓变得清晰,但与他一同前来的阿格规文已经消失。看着半掩着的城门米奈歇尔便知道自己赌对了。高文见到了疾奔而来的米奈歇尔,向征性地点了点头。 从半开的城门中,米奈歇尔率先进入了壁卢城。 …… 各位将就着看一下,太累了而且劫营的剧情也的确不好写,我删改了几次总耗时在五个小时,翻了几遍三国演义,发现劫营的确是难写,我写的时候就感觉十分僵硬,但却又不想一笔带过。 虽然实际效果就是一笔代过,大家只要知道这个剧情就行,本章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米奈歇尔百骑劫军营。 第四十二章 骑士的最高礼节 惨烈的攻防战结束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昨晚米奈歇尔劫营的举动般,叛军攻城的架势十分凶猛,纵使顶着城中守卒的箭雨也拼命地往前冲锋。即便每名守卒已经拼尽全力,依旧险些被敌人撞开城门,强上城墙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米奈歇尔轻轻拭去脸上的血迹,被流矢击中所留下的箭疮肉眼可见地愈合。明明一天所经历的战斗不多,但米奈歇尔已经感到了些许疲惫。 但凡会弓术的全部安排去射箭了,像米奈歇尔这种只会砍人的所要负责的便是将冲上城墙的敌人斩杀。但那些冲上城墙的骑士战斗意志远超米奈歇尔的想象,即使身体被剑贯穿仍然死死地抱住米奈歇尔的身体,企图将米奈歇尔一起摔下城去。 很难想象,他们昨天晚上劫的居然是这种死士的营塞。 “人手还是太少了。” 米奈歇尔身旁,壁卢城的守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这个辅佐过两代君王的中年男人头发已经有些许花白。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此时吃力地依在柱上,他所承担的工作与米奈歇尔一样也是阻击上城的敌人。 “艾克托爵士,你先休息会。”米奈歇尔并没有因为此人的口无遮拦而不适,面对这个中年男人时他罕见地拿出了些许耐心,不只是因为眼前的骑士是少数几个没有向贵族妥协的老臣,更是因为对方的身份。 梅林在出发前提起过艾克托爵士,他是凯的父亲,也就是阿尔托莉雅的养父。他有些害怕这个老人因为操劳过度而猝死,到时候他便难以和阿尔托莉雅交代。 进城后米奈歇尔没有询问兰马若克的下落,从艾克托爵士的只言片语中他已得知兰马若克并未入城,想必兰马若克也是遇到了和他们相同的难题,就是不知道兰马若克究竟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亦或是被问题解决。 “话虽如此,但如你们所见,即使壁卢城再坚固但兵力相差太过悬殊。” 集北境四位番王的兵力合力进攻刚刚诞生的卡美洛,人数再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占优。 纵使米奈歇尔率人劫营的举动十分成功,但叛军却并未真正的伤筋动骨,甚至他们会为了找回面子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城战。 “也不知道王是否还会派遣援兵。”艾克托爵士轻叹了一声,他此时脸上的忧色更浓了几分:“否则城破是迟早的事情。” 拜德林平原除去背靠高地的壁卢城外再无第二所城池,因此壁卢城一旦失守,北境叛军将会畅通无阻地挺进卡美洛腹地。 对于艾克托爵士的问题米奈歇尔没有直接回答,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阿尔托莉雅大概率是不会再增派援兵——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仿佛是约定好的般,在北境四王发动叛乱的同时不列颠外部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逼得阿尔托莉雅不得不将原本支援的兵力投入到南境。 即使有高文的一千人入驻,但壁卢城内的守卒加起来也不过是两千余人,其中一些还是艾克托临时从平民中临时征调而来。 “所幸城中的存粮还足够支撑一段时间。”艾克托爵士看着城下暂时退去的敌人和遗落在城下的一地尸体,他支撑着站了起来,吩咐人手等会打扫战场。 在一轮轮的攻防战下,城中原本充裕的粮食变得更加充裕,即使此时突然多了一千张嘴也一样。 毕竟每一次战斗下来,都会省下许多张需要喂饱的嘴。 在烈日的暴晒下,城墙上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被这股异味吸引来的微小飞虫四处飞舞,艾克托爵士往米奈歇尔身边挪近了几步,省去了驱赶飞虫的力气。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令米奈歇尔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同样累的直喘气的阿格规文,开口向着艾克托爵士问道: “城内有独立的水源吗?” “苫稔河的一支被先王屯在了城中,每到雨天的时候便会放开匣门放水,所以外界的死水其实也是我们人为制造的。”米奈歇尔还没开口诉说阿格规文的计策艾克托爵士便已经先一步看穿,他摇了摇头叹道:“在水中投尸这种事我们之前做过,但不可能成功的。他们即使在攻城的时候也会派出一支骑士团驻守水源。” 他们当初尝试的结果便是派出弃尸的队伍一个都没能回来。人数的优势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壁卢城不可能再挤出满编制的骑士去投毒。 “一支……骑士团吗?” 在狭小拥挤的城墙上他所能发挥的实力与高文无二,但在宽广到足以放开手脚的空间里,他米奈歇尔一个人就是一支骑士团。 米奈歇尔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铠甲伴随着身体的起伏嘎吱作响,那些被血腥味吸引而至的飞虫们也受精的离他更远。艾克托似有所感地看向米奈歇尔,因为闷热的天气摘去了头甲的年轻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那如竖瞳般拉长放大的瞳孔突然转向艾克托,米奈歇尔说道:“够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那些驻守的骑士,满编也不过是三百人,米奈歇尔根本不放在眼中,全部杀掉后就地取材,只需要丢弃一些尸块,整片水源便会被污染变得无法饮用。 “你??一个人?”艾克托惊疑不定地看向米奈歇尔。 “我一个人够了。” 艾克托脸色一肃,在刹那间他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个年轻的骑士一定是想只身突入重围,以自杀式袭击的方式将自己的尸体淹入数百名骑士看守的水源中。 “我明白了。”艾克托面色沉痛,他站直了身体以仅次于面见君王的骑士最高礼节对着米奈歇尔行了一礼:“卡美洛能有卿这样的骑士,是上天的垂怜。” 死并不可怕,但明知必死却为大义坚持送死,是人最本初的恐惧,而战胜了这样原初恐惧的人,无论是何人都理应崇敬。 看着显然是脑补了什么奇怪剧情的艾克托爵士,米奈歇尔尴尬的将目光移向别处,然后对上了阿格规文??灼热的视线。 第四十三章 纵横捭阖,力敌百甲 “这场战斗还要打多久啊。” 营地内,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摘下了头盔对身旁的同伴小声抱怨道。但他的埋怨却引起了骑着马正在巡航的骑士长的不满,在马背上的骑士长瞪了一眼出声的骑士低声怒斥道:“把头甲戴上!” 被点名的骑士身体一颤,忙不迭的将自己的头甲重新套回头上,立刻闷热到难以忍受的气流包围了他的脑袋。 “给我听好了,我们不用攻城不用送死,唯一的任务就是负责看守水源,现在营地里只有我们一支骑士团。无论有没有敌人来,都给我打起全部的精神。如果有人再敢出声的,重新编入见习骑士。” 毒辣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炙烤着铁制的铠甲,闷热潮湿的空气令人窒息,让人完全无法听进去一个字。 但在骑士长的怒视下骑士们的身体挺得笔直,没有任何异动。直到马蹄声逐渐远去,才听到了明显的呼气声。 本就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平原上还要穿着黑色铁甲与几百人挤在一起,这谁受得了? 刚刚被点名批评的骑士在心里冷哼一声,暗骂骑士长就是区别对待,自己嫌热可以不戴头甲却偏偏要求他们必须穿戴整齐。 目送着马匹向着另一方向奔去的他突然眼角一抽,因为那位骑士长引以为傲的棕褐色战马突然癫狂地扑腾了起来,一时大意的骑士长被疯狂晃荡的马身甩飞了出去。 终于没忍住的他噗嗤笑了出来,仿佛拉开了序幕般一支三百人的骑士团暴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被率倒在地的骑士长有些尴尬地爬了起来,他没脸直接看向自己麾下的骑士转头怒视向仍趴伏在地上的马匹,刚想骂上两句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没有再次扭头浪费时间骑士长抽出腰间的佩剑向着后方退去同时大喝道:“敌袭。” 话音刚落,他耳边便炸响了一道雷鸣,短暂的耳鸣后待到他再次睁眼便只见到一道模糊的红色。 人头飞起,无头的尸体缓缓倒下。喷溅的血液洒在红白色的铠甲上,立即被一道道细小的电蛇炙烤得气化,化作了缠绕在夏日空气中的血雾。 趁着其余骑士仍沉浸于刚刚电光石火地杀人流程时,米奈歇尔挥舞大剑挑起了倒地的尸体,伴随着挥砍这一动作尸体被当作投石般甩飞出去。 魔力化作雷蛇自米奈歇尔脚底炸裂,爆炸产生反推力推送着米奈歇尔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前方,双手护于面前,隔着身前的无头尸体米奈歇尔砸入了骑士们的阵型中。 几声惨叫中昭示着杀戮的开始,此时三百名骑士方才如梦初醒般企图结成战阵,但早已“打入内部”的米奈歇尔思肆意挥舞着大剑,铁制的护甲如泥土般无法阻拦剑锋一丝一毫。 魔力涌上剑锋,血色的大剑如上帝的矛枪般所及之处无论是盾枪剑还是铠甲,悉数一分为二。 血液和惨嚎声成了此处唯一的主旋律,起初还有人反抗,但在无论是枪还是剑都无法洞穿铠甲后反抗的情绪就越发微弱。 “跑啊。” 这道模糊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惨叫的海洋中,但周围原本涌来送死的骑士正逐渐减少,没有理会逃亡的骑士,米奈歇尔只是机械地挥剑,每次剑刃扫过都会稳定地收割几人的性命。 伴随着视野范围内最后一具尸体落地,血色的电弧才缓缓自米奈歇尔体表消退,熟悉的酸胀感伴随着兴奋的消退而逐渐上涌。 米奈歇尔扫视了一周周围层层叠叠的尸块,消去了计算被杀人数的想法,他扫了一眼身后因为战斗波及而且早已被鲜血和尸块堵满的水泊,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也好,省去了自己搬运的麻烦。” 雷蛇再一次缠绕在大剑上,米奈歇尔一剑斩向驻扎的营帐,火焰顿时燃烧了起来。只可惜从营帐的数量上来看叛军并没有连营而扎,但此刻这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了可以信任的水源,即使其余物资充足但叛军世无法继续战斗下去。 …… 当米奈歇尔绕路回到壁卢城时,艾克托正指挥着麾下打扫战场。而当艾克托看到完好无损的米奈歇尔时眼睛简直快要瞪出来了,他看向米奈歇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都已经想好米奈歇尔的悼词了。 “米奈歇尔卿,你??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你没去执行?” 艾克托对此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解释,毕竟一个人再怎么强也不可能离谱到一个人单挑一个骑士团后还能毫发未伤的全身而退? “放心,艾克托爵士,他们已经没有可饮用的水了。”米奈歇尔一片片将龙鳞之甲卸下,露出了满身焦黑和严重下陷的身体组织,从身体中挤出魔力,听起来似乎挺方便,但即便以米奈歇尔的身体素质也持续不了太久,若不是为了防止敌军折返将自己围困的局面发生,米奈歇尔根本就不会启用压窄身体的方法。 “你这?”艾克托眉头一皱,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以后这种魔术要少用……尽量避免自己陷入不得不用的绝境中。” 他将此当作了梅林传授的魔术,在艾克托看来任何神奇的事物大概率都与梅林有关。 “我会为你向王表功的。” 艾克托拍了拍米奈歇尔的肩膀,看着米奈歇尔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慰。在尤瑟王死后的十几年里不列颠出现了明显的断层,但如今他这种老家伙也终于后继有人了。 只是没等艾克托高兴多久,当晚,还未来得及用餐时,太阳落山后的天空在一片阴云笼罩下竟生起了一丝阴冷潮湿的气息。随后不久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上落下,落在了干涸的干原和低地上,带去了连天烈日的燥热,也带走了壁卢城每个人对获胜的希望。 下雨了,“投毒”行动变得毫无意义,叛军获得了短暂的水源,但反观壁卢城这边,士卒已经只剩一千余人,大概过不了两天壁卢城便会破城。 “没办法。”艾克托露出了苦笑,这个强悍的中年男人眼中失去了高光,低垂的头颅上几根白发格外扎眼:“大概,卡美洛的气数已经到头了。” 第四十四章 守城不如弃城 如瀑般的阴雨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城墙,似想将城上的战场气息洗刷干净,许是前几天连续的大晴天使这场雨比预想中要大上许多,也幸得如此敌人今天罕见的没有攻城,壁卢城得以苟延残喘几天。 但这场昭示着“卡美洛气数已尽”的大雨不止替敌人解决了水源问题,还引发了城中的水源问题——那道被尤瑟王圈起的内城河已经有溢水的迹象,即使艾克托爵士已经派人加固了拦河的高度,但眼见着水位的上涨所有人的心都如坠冰窟。 除此之外,连日作战积累的劳累在暴雨的诱导下纷纷显现,已有不少的士卒已经病倒城中还保有战斗能力的不足一千人。三千五百人的守卒仅是经历了三天的攻防战便已经减员如此,反战投降的声音正逐渐占据上风。 这股有力无处使的绝望感令米奈歇尔一阵烦躁不知道把自己的身体整个作为燃料,是否就能带着数百人团灭万人的军队。 但—— 这样终究是痴心妄想。 米奈歇尔趴在桌子上合上了双眼,即使对自己的实力再自信,大局的倾斜也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挽回的,这场不应出现的大雨仿佛成了压垮卡美洛的最后一根稻草。 叩门声响起,米奈歇尔立即从桌上直起身子,他的右手下滑不动声色地摸向身边的大剑剑柄。 “进来。” 米奈歇尔的声音淡淡。他的目光随意转向门外。门被推开,阿格规文的身影走近了门中。 “米奈歇尔大人。” “你?”米奈歇尔一愣,他回想起了之前阿格规文望来的灼热视线,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反败为胜也说不定。艾克托爵士不一定会同意,所以我才来找你。” 阿格规文低垂目光,与米奈歇尔保持着安全距离。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米奈歇尔放置在脚边的大剑,这位指挥官似乎挺缺安全感的。但阿格规文对此并不关心,他只知道米奈歇尔似乎是他施展才华的一个平台。 “说。”果然,如阿格规文所料一听到这样的前提米奈歇尔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动作,摆出一副专心聆听的样子。 “守城就是死路一条,唯有趁现在敌军没有进攻,果断弃城才有活路。” “这样啊。”米奈歇尔手腕发力就要提起龙剑将这个唆使自己逃跑的胆小鬼一分为二,但他又想起眼前的胆小鬼是阿尔托莉雅推荐而来,挥剑的动作一滞,不甘心地放下剑柄。 “阿格规文,壁卢城之后就没有第二道可以称得上坚城的要塞。”米奈歇尔眯起眼睛,语气中透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为了卡美洛,任何人都要让步,包括我在内。” “米奈歇尔大人,我并不是劝说你当逃兵,我的意思是诱使敌人进入壁卢城。” 伏击?利用熟知城内环境的优势在城内开展巷战?这些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上毫无意义。 但米奈歇尔仍勉强耐下性子听取阿格规文的意见。但随着阿格规文将自己目的讲明,米奈歇尔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的确,如果是正常的骑士会受到仁义的束缚而对此有所顾虑,但米奈歇尔不一样,他并不正常。虽然有风险,但正如阿格规文所说,继续坚守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没准还真能反败为胜。 “我知道了,你先离开,等会我会和艾克托爵士说的。” 米奈歇尔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同意,并包揽了说服艾克托爵士的任务。 只是己方突然全部撤离会不会突然引起警惕反而令敌人不敢进城? 这么想着,米奈歇尔重新闭上眼睛养神,但此时又传来了敲门声。连续两次休息被打断的米奈歇尔感到了不耐烦,他语气生硬地开口说道:“进来。” 门外是一位陌生的骑士,对方一进来便对着米奈歇尔行一礼:“米奈歇尔大人,艾克托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从对方身上湿漉漉的痕迹可以看出对方走的很急,连雨具都没有佩戴,难不成是敌人又来攻城?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没有犹豫径直走向门外,也无需那名带话的传令骑士引路,向着主府跑去。 刚推开门,入目的就是一道熟悉但叫不上名字的身影。米奈歇尔心中一惊,莫名的既视感涌上心头。 “米奈歇尔卿,这是兰马若克骑士麾下的传令骑士。”艾克托爵士先一步开口,止住了米奈歇尔草木皆兵的预防。 米奈歇尔听此才松开了已经摸向大剑的手,怪不得那么熟悉,原来是自己麾下的骑士。 “兰马若克那家伙终于来了?” 看着身上有些狼狈的传令骑士,米奈歇尔语气中带着。调侃,但回应他的却是传令骑士沉痛的脸色。 “兰马若克??怎么了?” “兰马若克没事。”传令骑士知道自己此时最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他再无废话直入主题地说明了近几天兰马若克带队的辉煌战绩。 比米奈歇尔先到几天的兰马若克骑士团面对着和米奈歇尔同样的问题,没有劫营的魄力而是选择了更有胆气的做法——借着全员骑兵的优秀机动性去断了叛军的粮道。 尽管成功摧毁了敌方的补给线,但两百人的骑兵却被打的只剩下十几号人,兰马若克更是受伤严重,虽然人少之后很轻易绕过了敌营进入了壁卢城,但本想着回到壁卢城休整一波的兰马若克怎么也没想到壁卢城居然是一副快被攻破的现象。 “在退守已经没有充足食物的情况下失去了补给的叛军,必会不顾一切地攻城夺取城中的粮草,而壁卢城内的粮草足以让他们进可攻退可守。”艾克托沉声说道:“所以我打算先烧粮再弃城,即使他们夺下了壁卢城,也会因为缺少粮食不得不退去。” 这是相当保守的方法,只会同样没粮的壁卢城军民同样会死伤惨重,甚至一个都活不下去。 “米奈歇尔卿,你怎么看。”艾克托最后问向了的看法,虽然由于他资历最老城中防守事宜一向由他掌管,但艾克托没有忘记亚瑟王任命的总指挥是米奈歇尔。 “我?”米奈歇尔此时露出了久违的狂气笑容:“我打算团灭掉这支一万人的联军。” 第四十五章 引水浇灌,杀生一万 “混蛋!混蛋!一群蠢货!” 伊兹卡加一拳一拳地砸在桌案上,他的发质本就硬直,此时因愤怒而根根树立让身材高大的伊兹卡此时如一头暴怒的雄狮。 当他得知己方粮道被断的消息时伊兹卡加当时的怒火仅次于上次被劫营,他抓起前来汇报消息的士卒的衣领,直接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劫粮的人呢?有没有全部留下!” 被伊兹卡加的气势所胁迫,士卒哪里敢说被几个人跑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全部死了。” 反正在他看来,冒着如此大雨那些受伤的骑士不可能存活下来。 “埃泽奎尔那家伙回来?降级,他现在是你的见习骑士。”伊兹卡加眼中闪过凶厉的光芒,若不是执行此次指令的骑士埃泽奎尔是他堂弟的儿子,伊兹卡加必定会选择杀人出气。 “封锁消息,不,将除我之外知道这件事的家伙全部关押起来。”深吸一口气,伊兹卡加勉强平复住想杀人的欲望。他看向自己身边的亲卫语气强硬地说道:“给我加派人手,盯紧壁卢城的动向……别让他们再弄出什么劫营的把戏。” 语罢,伊兹卡加如失去了全身力气般瘫倒在了座椅上。他不能想象一支万人的队伍发动暴乱时的场景,壁卢城的连攻不下和一连几日的糟心事让北地军的军心已经降至历史最低,所幸这场及时雨让伊兹卡加有了些许希望。 此时就是军队意志的比拼。 所幸,当天夜里伊兹卡加便收到了一个令他长舒一口气的消息——壁卢城城门大开,城墙上没有火光也没有巡逻士卒,其内的守卒似乎已经全部撤离。 听闻此事的伊兹卡加立即身披战甲亲自带着一千名骑兵先行入城。 空旷破败的街道彰显着此地已经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在确认了并不是埋伏后伊兹卡加没有轻举妄动,他一直等到北地军全部入驻壁卢城并接管了城中巡防后才带着几支骑士团匆匆赶往壁卢城中的粮仓。 尽管伊兹卡加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设身处地去想,伊兹卡加自认为如果自己处在艾克托的位置上,纵使冒着大雨他也一定会将粮草全部销毁再撤离。 但万一呢? 伊兹卡加怀揣着最后的侥幸心理推开了粮仓的大门,入目的是堆放在一起保存良好的粮草。他的眼睛一亮,忍不住嘲笑起艾克托的无用。 “清点粮草。” 伊兹卡加强忍着笑意,指派了一名亲兵代理自己的工作。想必是因为撤离的太过匆忙,连粮食都忘记消毁了。这些份额充足的应急食物足以支撑起伊兹卡加继续进攻的野心。 伊兹卡加沉醉于突如其来的胜利,他甚至听到了胸腔中不断翻涌的如海浪般的喜悦。 仿佛近在咫尺。 他猛地睁开眼睛,声音越发真切。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了伊兹卡加的心头,而也就在这时仓门被粗暴的推开,一名浑身湿漉漉的骑士滚进了粮仓。 伊兹卡加认出了对方,这是他之前派去巡查壁卢城的骑士。此时对方如刚刚从盐平湖(北不列颠地名)中被捞出来一样。 “大人,决堤了……壁卢城决堤了!” 似乎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宏伟的声音呼啸着自城中心向着整个壁卢城扩散。 …… 自高地上看,壁卢城如一座建于盆地中的监狱大门,将整片拜德林平原锁死在了高地之下。 迎着趋于平稳的雨势,米奈歇尔可以轻易看到壁卢城中此时的场景。连夜扩建的临时堤坝在大雨的冲刷下终于不负重望地倒塌,这些被艾克托嘱咐过要特意偷功减料的堤坝当然是出自于阿格规文的计策。 趁着春汛,拦河修坝蓄水建池,再趁着敌人急于攻取的心理假装弃城后立即引水浇灌,甚至为了拖延敌人,阿格规文甚至还特意舍弃粮草——即使叛军的指挥官一心求稳选择撤退,也一定会选择将粮草运走,这样便给水淹壁卢城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米奈歇尔扫向了一旁面色如常的阿格规文,心中庆幸这种人是不需要斩杀的同伴。 “阿格规文卿,这次多亏了你。”米奈歇尔设想如果自己遇到这种状况也必定会坠入阿格规文设下的圈套,他自己虽然不会死,他麾下的骑士也活不了几个。 “我也没想到艾克托爵士的行动效率那么快,仅仅两个时辰便将城中所有人全部撤离。” “其实是城中的人已经很少了。”也正在欣赏着水势的艾克托在这时开口:“城中的人,也不多了。” 壁卢城作为要塞城池,这里的居民也可以随时作为士卒上场,守卫军只剩下一千人不到,其实这也意味着壁卢城内的镇民也差不多只有这个数。 “能以三千人换取一万叛军的死亡,已经很不错了。”艾克托终于还是露出了勉强的笑容,战争胜利了,艾克托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这大概就是他为卡美洛的最后一次战斗了。 艾克托这么想着,却听到了阿格规文不合时宜的质疑声:“不,现在还没有结束。” 许是降水终有尽头,这场持续了将近两天的罕见大雨在此时终于有了减小的趋势。 “壁卢城的高台很多,仅靠临时积攒的水势很难团灭叛军,等水势过后,大概就是一个时辰左右,趁着叛军立足未稳,还需要再由米奈歇尔大人率队反杀入城内。” 为了排水,叛军一定会打开前后城门,米奈歇尔便无需考虑攻城的问题。 “只怕到时候,很难再集结足够的人手。”艾克托闻言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为难地说道。 虽然他很惊奇于阿格规文的计策,但那样太过理想化的方案很难实现——让疲惫的壁卢城守军在没有遮蔽物的大雨中等待一个小时,到时候怕是连能跑动的人都难有。 “放心,交给我一个人。” 米奈歇尔扯起嘴角,伸手虚握,语气尽显自信,很不巧,他米奈歇尔就是最理想的那个人。 第四十六章 恶鬼初体验(为路过的湖上骑士加更) 拜德林山原,这原本是一处游玩赏景的好去处,但此时原本清澈的河水弥散着一层血污,尸体与尸体无序的高垒着,黑色与红色交织着西下的夕阳,映亮了未干涸带血污水。 这里已经沦为了骑士与骑士团角力搏杀的战场。 埃泽奎尔·齐里格利亚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 那根本就称不上是战斗,无论是骑士人数还是战术,明明都是他们占据了优势,但是不列颠的怪物就是硬生生地撕出了一道缺口,即使因为突如其来的大水减员的骑士团战有有损,但如此多的人甚至无法做到击伤对方。 本以为两千人护送粮草被截、一万人攻打壁卢城被水淹已经足够恐怖了,但这只是噩梦的开端,水势稍减,便见到一名身着红白色重甲的骑士,突然出现的骑士一经登陆便展开了屠杀。 明明对方一直戴着头甲,明明除了同伴的惨叫声外他什么都听不见,但埃泽奎尔感觉那家伙绝对在笑。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从正午到傍晚,无论多少人围攻都无法阻止这头恶鬼挥剑。大多数骑士甚至连祂身上的铠甲都无法突破,伊兹卡加团长的长枪刺破了铠甲,但那迅速愈合的伤口抹去了所有人的希望。 【分散撤离】 在经历了无效的抵抗后,幸存下来的骑士长下达了这样指令——但这明摆着就是逃跑。埃泽奎尔咽了一口唾沫,连身为见习骑士的他都对此感到了耻辱,更何况那些真正的骑士大人了。 埃泽奎尔一边想着一边飞快脱去身上的骑士软甲,穿戴着这些东西只会影响他逃亡的速度。 他不敢回头,向着北境大致的方向奔去,生怕一转身就看到那仿佛索命般的恶鬼身影。但埃泽奎尔难免是要停下的,坑坑洼洼的积水让埃泽奎尔的脚步打滑,他的身体如劣马般向前倾倒,以十分不雅的姿势爬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的心脏跳的厉害,但是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剧烈的心跳声才是他活着的证明。 “喂,埃泽奎尔。赶快站起来,准备迎敌!” 这是伊兹卡加团长的声音,埃泽奎尔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他已经服从了命令撤离了才对,而伊兹卡加也应该向着另一个方向撤离才是。 埃泽奎尔抬起头,只见到伊兹卡加慌张的向他窜了过来,这个平时一脸严肃的中年人此时已经来不及保养他的小胡子,他高声招呼着埃泽奎尔过去帮忙。 埃泽奎尔犹豫着,他是依托了伊兹卡加的关系才得以封爵的,理论上一些小忙他是不应该拒绝才是。 “居然还有一个吗。” 埃泽奎尔瞳孔一缩,刚刚他是没有说话,而显然伊兹卡加也没有闲心说出这种话来,恐惧如潮水般包围了埃泽奎尔,他的身体开始瘫软。 “又来一个吗,正好省得我去找了。” 不会错的,即使只听一遍,那个怪物的声音他也是不会记错的。 戴着鬼面的骑士单手扛着一把足有他身高的夸张大剑缓步踱来,大剑上未干涸的血顺着平整的剑刃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溅起的声音与沉重的脚步声相伴,仿佛是死神的吐息。 甚至连抵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眼前逐步逼近的恶鬼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掌管战争的天启骑士。 仅是眨眼的功夫,在埃泽奎尔的视野中伊兹卡加团长便被剑刃追上削去了首级。 但即便已经吞吮了不知多少生命的天灾骑士仍一步一趋地继续逼近着,贪婪地靠近着下一个目标,埃泽奎尔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摸向自己的腰间,但却摸了一个空——腰间的细剑早就在逃跑的过程丢弃了。 “嚯。” 仿佛是见到了新奇的事物般,天灾骑士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头盔下他血色的眸子眯了眯,瞳孔中闪过一道感兴趣的神色。 “居然想拿起武器吗……你和那些废物不一样呢。”说着他一脚将脚边属于伊兹卡加的配剑踢向了埃泽奎尔:“那么拿起剑,顺带一问,你就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吗?” 埃泽奎尔接过剑,闻言下意识地望向了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脑袋。 “我知道了。” 声音不急不缓,如同正在等待着挑战者出剑般随意。 没有直接攻击,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明明大脑是这么想的,但埃泽奎尔的脚却有自己的想法,仿佛粘在了地上久久不愿动弹。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秒钟左右,但埃泽奎尔却明显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而恰在此时背后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这让埃泽奎尔松了一口气,只有不知情况的人才会在此时骑马——想来是押送粮草的援军到了。 “看来我该离开了。” 埃泽奎尔只看到对方放下了大剑,缓缓地取下了头盔,埃泽奎尔瞪大眼睛,但那双仿佛地狱血海般的红色瞳孔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对方背对着倾颓的夕阳,红色的眸子与血色的大地交织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埃泽奎尔颤抖着嘴唇,能被这种大人物问名字,他知道这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于是他强忍着跪下的冲动,用发颤的声调嗫嚅着:“埃泽奎尔……埃泽奎尔·齐里格利亚诺。” “我记住你了。” 留下了意义不明的一句话,埃泽奎尔看到对方消失在了夕阳的尽头。埃泽奎尔终于放心地跪倒了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对自己没死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等到这个时候,那些马蹄才逐渐靠近。但此时,天灾骑士已经走远了。 “真是人间惨状啊。” 他听到马上的骑士这么评论着,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八百人整的骑士团,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 “连伊兹卡加大人都??居然还活了一个?” …… 米奈歇尔慢慢褪去了铠甲,虽然他蛮喜欢这身铠甲的,但现在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不论他人如何看待,他的体力在刚刚的战斗中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刚刚那个骑士他并不是有意放过,但逼近过来的敌人让米奈歇尔不得不放弃了续战的念头,反正指挥官已经阵亡,放掉一个小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不明敌方实力的情况下,这是相当保守的战法——米奈歇尔本是不会如此行动的,但此时糟糕的身体情况告诉米奈歇尔他如果再不走面对一支骑士团的围堵,他很有可能会走不掉。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因为好面子而踢去的那柄剑,又不免后悔起来,如果不是当时的气氛到达了一个极点,他才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米奈歇尔将最后一片龙鳞甲剥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身上正在缓缓愈合的伤口,魔力已经临近于枯竭。 现在并不是展现单兵作战能力的时候,米奈歇尔想着,现在该回去将敌方援兵抵达的消息告知艾克托爵士才行。 第四十七章 正如你相信我那样坚定的相信你 这是米奈歇尔回到卡美洛后的第一次早会。 早在三日前米奈歇尔便已经回到了卡美洛,和他同行回来的还有艾克托爵士。这个中年男人在听闻叛敌尚有援军时便放弃了戍守壁卢城一同返回了卡美洛。 只是从壁卢城带出的守卒在经历了一路的奔波后存活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 但这样的小事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卡美洛的百姓正欢庆着他们又一次取得了胜利,抵御住了外族的入侵。 除去贯例的礼拜流程后,便是阿尔托莉雅的场面话。除去一心想养老的艾克托被封赏了一小块卡美洛郊野的领地外,包括阿格规文在内的所有骑士都只有金钱的封赏。 尽管米奈歇尔频繁看向端坐于王位上的阿尔托莉雅,但这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在人多的时候做的。 所以当早会结束后,米奈歇尔果断回绝了高文发起的酒馆邀请,亲车熟路的拐进了阿尔托莉雅的后殿中。 此时的阿尔托莉雅正在工作。 米奈歇尔看着面前专注工作的阿尔托莉雅眼神若有所思。 “有什么想说的就问好了。” 兴许是被米奈歇尔看得不自在了,阿尔托莉雅抬起头语气中充满了不愉快。 “既然有这么多工作要做,为什么还要每天早上还要听那群家伙废话。” 虽然米奈歇尔很乐意替阿尔托莉雅分担一些工作,但阿尔托莉雅却并不放心米奈歇尔来做,在少女看来以米奈歇尔的性格,估计改不了几份便会不奈烦的将这叠文件全部撕毁。 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没什么大用的漂亮话,但夹杂在漂亮话中间的信却由不得阿尔托莉雅不重视。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了。”阿尔托莉雅惊奇地看向米奈歇尔。 “受到了阿格规文的影响。” “以后直接问,这么委婉怪生分的。”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你是想问为什么卡美洛中出现了新的贵族,对?” 尽管米奈歇尔没有回答,但从对方的眼神中阿尔托莉雅已经读懂了一切,头上的呆毛似读懂了其主人的苦恼也没精神地趴伏了下来。 “在卡美洛城中的上一代贵族被杀不久,一些原本城中的商人便自发地接收了他们留下的地位遗产。”这件事阿尔托莉雅也一直在观注,但这些所谓的新贵族在获得了相应的地位后便十分懂事地缴纳了一大笔财富,甚至将自己家的孩子送来充当骑士。 甚至于在早会上,新贵族自发地站在骑士们的身后,一副低声下气的姿态。 “不过说起议事效率,米奈歇尔,我有个新想法。”阿尔托莉雅的说起这个眼神也明亮了几分,她毫不顾忌的将脸凑近米奈歇尔,同时带起了少女的青春气息:“我准备废除这种礼节繁重的早会,这样议事的效率还是太慢了。” 听到有正事,米奈歇尔终于勉强从阿尔托莉雅张合的粉樱色唇瓣上收回视线,而阿尔托莉雅也无视了米奈歇尔的小动作继续说道:“我想将卡美洛所有优秀的骑士聚笼在圆桌边,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没有任何地位尊卑的差别,这样议事可以方便许多。” 卡美洛中新贵族的崛起标志着阿尔托莉雅想革新国家的想法无法实现,但这也并不是意味着阿尔托莉雅什么都做不了,这些新兴的贵族还无法像他们的老前辈一样把持整个国家的大权,于是阿尔托莉雅准备趁着这个空档逐步架空贵族阶层的权力。 今天早会上划了一块封地给艾克托便是阿尔托莉雅的一次小小的试探。 超前到令人措不及防的想法把米奈歇尔听的有些发愣。只是他倒是无所谓到底是贵族集权还是骑士掌权,反正到时候如果阿尔托莉雅觉得麻烦了准备除掉,他也并不会在意杀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觉的很好啊。”米奈歇尔笑了笑,他趴在桌上平视着阿尔托莉雅:“商议具体事宜的话我想还是别找我比较好。” “到时候由你来当执行官——评价骑士们是否有能力坐上圆桌的席位。” “这件事还是先滞后。”米奈歇尔突然面色一肃,他想起了自己今天找阿尔托莉雅的原因,他以郑重的口吻询问道:“卡美洛城中还有多少士卒。” 阿尔托莉雅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她才开口:“如果不算上艾克托叔父带回的两百人,骑士不会超过八百人,算上士卒也就四千人左右。” 这是相当危险的数字,作为占地宽广的圣都,仅保留了这些兵力恰恰说明了卡美洛现在的糟糕处境。 戍守外族和罗马的士卒无法动用,而平复不列颠境内四起的叛乱都得从卡美洛城中抽调士卒。尽管在面对那些妄自称王的反贼时阿尔托莉雅一再宣称卡美洛兵多粮足,但真实的情况却是恰恰相反。 “四千人。” 米奈歇尔眼神动摇了一??,但立即便又恢复了清明。 “我想带着两千人去平息北境的叛乱。” 他咬牙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北地叛军因为一场大水损失了近万名士卒,战力和军心都处于最低谷,如果能将北境四只叛贼逐一击破便可削减其余地方叛军的气焰。 但一开口便要走两千人,米奈歇尔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这等于是将卡美洛彻底放在危险的境地内。 在米奈歇尔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阿尔托莉雅一言不发。 “不可。”阿尔托莉雅终于开口了,少女的神色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份:“北地叛军虽然损失惨重,但至少五千人是可以凑出的,如果你和这两千人出现意外,卡美洛的处境将变得更加糟糕。” “我知道了。” 感觉身体一轻,米奈歇尔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松了一口气——也对,这次远征所需承担的责任太重,即使是他也感到了久违的压力。 “所以你至少得带上三千人才能确保安全。”阿尔托莉雅再一次开口,少女的眼中倒映着米奈歇尔的身影。米奈歇尔能想到的阿尔托莉雅同样也能想到。 维持现状继续拆东墙补西壁只不过是延缓卡美洛的灭亡罢了,与其坐以待毙,阿尔托莉雅更愿意拼上自己的一切赌上一把。 “可是这样的话——” 米奈歇尔反倒有些慌了神,他匆忙开口想向阿尔托莉雅解释这种激进做法的弊端。 “这么瞻前顾后可不像你,米奈歇尔。”阿尔托莉雅露出了少女气十足的恬静笑颜,估计只有在熟识的人面前少女才会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王的体面。她竖起食指抵在米奈歇尔的唇前,堵住了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我相信你,正如你相信我那样坚定的相信你。” 第四十八章 必要的牺牲 率领着三千人的士卒来到与北境接壤拜德林地区,红褐色的泥土中露出了森然白骨的一角,枯败的草叶为此地平添了几分阴森。 这里是壁卢城。 此时这座边境要塞却空无一人,城墙上随处可见的尸块与斑驳的血迹使这处兵家必争之地成了一座死城,在没有经历过一遍仔细清扫的现在壁卢城几乎不可能住人。 换而言之,米奈歇尔可能需要在城外安营扎塞。 见此状况,米奈歇尔反倒松了一口气,壁卢城的冷清恰巧说明了叛军的疲软,只有这样才能解脱为什么损耗了一万人才攻打下来的城池会如此轻易地舍弃。 是夜,米奈歇尔将几支骑士团的管理层召集了起来,除去熟人凯、高文外还多了一张生面孔,是刚刚投奔卡美洛不久的兰斯洛特,是被凯选为副手的年轻骑士。 对方身上似有若无的精灵气息使米奈歇尔勉强记住了这个刚见过几次面的生面孔。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兰马若克因为养伤所以留在了卡美洛内不能一同前来。而阿格规文也因上次的高强度作战一病不起。 连失左右手的米奈歇尔此时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打算等天色大亮,就全速奔袭距此处最近的城池。”说着米奈歇尔看向了凯,阿尔托莉雅任命他为总指挥,任命凯为副指挥,应此即使不在意人情事故这样基础的询问动作米奈歇尔还是要有的。 “强攻获胜的希望不大。”闻言凯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受到天赋的限制凯在战斗能力上早已被阿尔托莉雅和米奈歇尔落下许多,但他仍证明了自己能坐上卡美洛领导层的位置绝不只是依靠关系。 “里河城是对方占据的少数的坚城,不但城墙高大而且还有苫稔河作护城河。” 米奈歇尔默默记下了里河城这个名词,他无所谓地说道:“不需要攻城,叛军需要守的城不少,虽有几千的守卒却被分的很开。而里河城既然是坚城,除非他们有这个魄力拿出两千名守卒死守城门,否则守卫力量必定紧张。” “我们要做的,就是引诱他们出城进行野战。” 北境盛产骑兵,而米奈歇尔这边不论士卒骑士甚至于指挥官,都是清一色的兵行。 野外作战,骑兵为王。 只要对方产生类似于此的侥幸心理,便足以让米奈歇尔团灭对方了。 亲身经历了壁卢城守卫战后米奈歇尔也对守城有了些许心得,分析起来也显得头头是道,但话语中的漏洞还是被凯敏锐地捕捉到。 “只是可惜,即使人手再不充足,仅凭城墙和护城河便足以拦下我们的大多数人。”凯下意识地讽刺了几句,随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此时面对的不是平日里打交道的可恨贵族,但说出口的话他又碍于面子不肯收回,只能干巴巴地补充道:“所以米奈歇尔,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现在卡美洛缺的就是时间。”只留有一千守卒的城防力量,可以说现在正是攻破圣都的最佳时机——因此米奈歇尔必须得保证自己的部队在暴露于敌人视野的极短时间里达成目标。 否则到时候被动的反而成了他们。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红色的瞳孔下意识地拉长,脸上露出了暴戾的笑容——若机会不够,便用人命去填! 这样的想法在米奈歇尔脑中一闪即逝,很快便被米奈歇尔自己否定,但凡他现在不是指挥官,但凡他保卫的人不是阿尔托莉雅,米奈歇尔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那项简单有效的计策。 唯有站在相应的位置才能感受到相应的责任。 “那么便诱导对方进攻好了。”米奈歇尔按住了额角,他的瞳孔在幽暗的火光中散射出非人的红芒:“诈败。” 损失相比起攻城必定会小上许多,虽然战死的人估计依旧算不上少,但这是为了胜利必要的牺牲。 …… 北地,边境,里河城。 这是一座临水的孤城,但相比起卡美洛那边遥相呼应的壁卢城,背靠鄯稔、盐水两条水线的里河城更加容易防守。若是阿格规文“放水淹三军”的计策用于此处,甚至不需要粮草诱饵和第二轮冲锋的收尾。 在尤瑟王病逝后的十数年里,史塔克地区曾与艾克托爵士暴发了几场规模算不上小的冲突,但每一次敌人的攻势都被里河城所拦下。 因此,里河城也被史塔克居民认为是不败之城,是横于卡美洛与史塔克之间的人工屏障。 如今由于上一轮错误的进攻指令,包括史塔克在内的北境四国纷纷转攻为守,于是里河城再一次进入警备状态。 此刻,里河城的守将正在亲卫的簇拥下巡防着城墙,几乎每隔一段距离便佩有一支火炬,将每一处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相比之下,先前率军进攻的伊兹卡加的警戒心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点都没有。 “打起精神来,你们守卫的可是国家的荣耀之城。” “随时都要警惕,卡美洛的余孽们很有可能会趁着我们虚弱的时候攻打过来。” “不过也没必要太过紧张,那个什么卡美洛的米奈歇尔,即使来三个也攻不破这座不败的保垒!” 他的话引逗的周围守卒们哈哈大笑,其实他们也并不是觉得守将的戏言有多么好笑,只是在这沉重的气氛下大家仅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口子。 卡美洛的鬼面骑士,米奈歇尔。 这是近日来流传于史塔克七城每一个居民口中的恐怖传闻,据说是一名从米奈歇尔手中侥幸存活下来的骑士所见所闻: 那位面甲如索命恶鬼般狰狞的骑士从水中爬出,没有人能伤害到他,如同传说中的天启灾害·战场般行使杀戮的权力——普通的士卒也好,勇武的骑士也罢,没有人能在他的手中撑下第二回合。 那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天灾对人类的一种蹂躏,甚至一度有传言认为那场大雨便是由米奈歇尔召唤。 虽然事实可能与传闻有出入,但不可否认的是由于这则传闻史塔克的士气降至了历史的最低点。在史塔克七城中,米奈歇尔几乎就与天灾划上了等号。 …… 求求月票 第四十九章 执行战争的天灾 米奈歇尔是跟随着第三波部队而来的。 将麾下的三千士卒分为三波,另外两波分别交由凯和高文率领,三波士卒依次抵达里河城,给予里河城守卒一种抵人尚有援军的错觉。 刚一抵达里河城,米奈歇尔便远远见到了凯由远及近的身影。 “战况怎么样了。” “我和高文卿近几天佯攻了几次,战况并不是很好。”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遵循了米奈歇尔的“只准输不准赢”的战略要求,只要里河城守卒出城作战,卡美洛的士卒会在短兵相接的瞬间溃败。 一连败了几次,不仅使里河城的守军相信了,就连卡美洛都开始相信。 “即使有高文卿和兰斯洛特凯殿后,但几次战败士卒的损失已经快超过三百了。”凯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作为少数几个了解卡美洛当今不妙情况的人,凯很清楚这支远征军对卡美洛的重要性。 “可以收网了。” 虽然出于保险,米奈歇尔应该再多试探几轮,但再佯败下去,恐怕士卒的损失会大到令人无法接受。 “吩咐下去,全军准备攻城。” 凯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米奈歇尔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天边若隐若现的里河城,那里是被传为不列颠第一坚城的里河城,如今他将打破这座城池“不败”的传说。 这已经是近五天来的第四次攻城战,士卒中难免会有些许怨言,但作为卡美洛精锐的守军,在踏上战场后也展现出了应有的气魄——至少在短兵相交前不能逃跑。 没等军队展开攻城准备,如雨点般攒射而来的飞矢便先一步与攻城的部队打了一个照面。 鼓声四起,在冲天的喊杀声中宽厚的城门轰然下落,在宽阔的苫稔河搭建了一座临时桥梁。早已在里河城内整装待发的骑兵穿过了飞扬的尘土,战马的嘶吼和铁蹄铮铮的蹬地声瞬间就引燃了战争的开端。 里河城守将亲自披甲上阵,他将城防事务交由了副手,而自己则率着城中所有的八百名铁骑直冲向敌阵。 前几次连续的胜利让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特别是从俘获的士卒口中听说此次前来的敌将就是令整个史塔克地区闻风丧胆的战争骑士米奈歇尔时,他想扬名立万的心思就变得更加强烈。 前几次由于他自己的过度谨慎,错失了一口气团灭敌人的机会——连渡水都要磨蹭半天,看来这个米奈歇尔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跟着我,杀!” 他的怒吼声淹没在冲杀的声浪中,没有引起丝毫波澜。手中的骑枪泛着冷芒,双腿夹紧马腹,棕色的高背战马吃痛,速度再次提了一个档次,直载着守将一人拉开与后续部队的距离。 他的目光在一群没有战马的移动靶子上肆意游走,手中的长枪如毒蛇般寻找着猎物,距离在几个呼吸间被拉近,守将的身前被一个身影阻挡。 红白色的重甲一人高的大剑,以及犹如恶鬼般的面甲。 鬼面骑士吗——若是之前,他碰上这号人肯定会提起警惕,但此时…… “受死!鬼面!” 长枪刺出,直抵敌人心口。 踩着他人尸体成名的机会,谁不想要呢? 而此时,也同样向着他奔驰而来的米奈歇尔也同时抬起了双手,右手一把摁住急驰的马头,将马头直直按在泥土中,同时他一挺胸膛凭任对方的枪尖与自己的铠甲刮蹭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声响。 趁此机会米奈歇尔空出的左手拉住敌人的手腕,双手同时发力将对方从马背上扯下。而敌将似仍沉浸于这股巨力之中,面上错愕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左手用力一抡将敌人甩起,米奈歇尔同时拔剑,调转剑刃以宽厚的剑背直砸在对方身上。顿时敌将如投石般直砸向其后的骑兵部队。 米奈歇尔收起剑刃,竖瞳慢慢恢复了人类的圆瞳,他并没有选择趁敌人慌忙避让时发动袭击,他只是拄剑静静等待着敌人靠近。 在米奈歇尔的视角中,这个冲在最前方的士卒从某种程度上阻止了米奈歇尔的计划——他本打算趁着所有骑兵出城时释放自己身上的幻想种气息实行收割,但这名冲的格外勇猛的男人拉开了与后方骑兵的位置,以至于他都突入到了米奈歇尔身前,还有一些骑兵尚未进入攻击范围。 指挥官的身死并没能削减后续骑兵的冲锋架势,热浪与滚滚烟尘刺激着米奈歇尔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血液如沸腾般冲激着心脏,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属于骑枪的寒芒。 时机已到! 眼睛在一闭一睁之间瞳孔已经拉抻成了如巨龙般深邃的竖瞳,米奈歇尔猛地拔出插于地上的大剑,毫无保留的向着空无一物的身前全力挥砍。 破土而出的剑刃卷起尘土,但飘散的尘埃被剑刃带起的罡风一分为二,红黑色的魔力如惊雷般在米奈歇尔身上炸响。 “死!” 在无数惊愕诧异的视线中,于米奈歇尔身前的马匹如同被什么无形之刃击中般,整匹马突兀的向前栽去,但这只是灾厄的开始,如同上天降下的瘟疫般,比冲锋声音更加响亮的重物落地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每一匹战马口吐白沫,在地上不住地抽蓄着。一系列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米奈歇尔从劈砍后的僵直状态缓缓恢复,他目光中散发着狩猎的兴奋,单手抬起手中足有一人高的重剑指向前方,米奈歇尔声音中带着暴戾的笑意:“冲锋!” 在米奈歇尔身后,千余名卡美洛的士卒看着半天末能从地上爬起的骑兵,原本已经开始动摇的士卒在见到这一幕时如受伤的巨龙般红着眼睛扑了上去。 自纷涌而上的人流,米奈歇尔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因疼痛而变得腥红一片的眼睛正与里河城上一人遥遥对视。米奈歇尔扯下了覆盖在脸上的恶鬼面具,对着里河城上的守将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快!拉上城门!” 里河城上,被米奈歇尔看了一眼的副手面色大变,他没有理会下面一边倒的屠杀局面——除去八百名骑兵,城中仅余两百名士卒,即使救援也于事无补。 这绝对不是人所能对付的怪物。 “写信,求助!让别城增援!” 副手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他无比确信若是他敢出城便会死在“不败之城”外,他面色惶恐——只能寄希望于别城的救援。 只是没等他的命令下发出去,一声闷响从城门处传来,让副手立刻没了人的脸色。 以魔术材料构成的城门突兀地凹陷了一块,隐隐可见一道裂痕。副手立即向着城下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仿佛倒映着血海的红色眼眸。 他刚刚不是还在河的对岸吗?他飞过来的吗! 惊悚的寒意蹿上了副手的心头,在他绝望的注视下,米奈歇尔再次挥剑,缠绕着雷蛇的红白色巨剑与城门产生了第二次对撞。如同没有后作力般,紧接着就是第二声第三声,连续的砍击一次次砸在城门上。如失去耐心般,米奈歇尔双手持剑,向着已经完全变形的城门全力一刺—— “拦住他!” 副手的指令声姗姗来迟,将看呆的众人唤醒过来。 但为时已晚,城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翁鸣。 一道裂口自城门中显现,米奈歇尔抬头对着张弓搭箭的士卒灿烂一笑,双手搭在裂缝之间,双臂发力,城门缓缓被拉出一条口子。 第五十章 里河城内 号称“不败之城”的里河城轻易便被攻克下来,晴朗的天气也并没有任何要下雨的预兆。 里河城的城守在米奈歇尔入城时便已率着幸存的两百名骑士投诚。他上下打量着跪倒在地上一脸谄媚的守将,面上的不屑毫不掩饰。 “说。” 将大剑插入地中,双手交叠置于剑柄处,坐在石椅上的米奈歇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守将,语气满满都是嘲弄:“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即使阿尔托莉雅一再交代米奈歇尔不要杀害俘虏,但显然他也并没有闲到会亲自审问犯人的地步,顶多就是收缴武器找个偏远仓库集中关押——这样如果俘虏有什么小动作,一把火也可以快速解决。 但眼前的副将却宣称自己有重要情报。 “前不久巴特大人??也就是原来我的上司写信要求临城的援助,打算前后夹击一举消灭卡美洛余……军队。” 说到此处,副将偷眼打量着米奈歇尔的面部表情,眼见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口误而生气,他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临城寄来回信表示同意,并约定就在后天围攻,所以您只需要伏下一支骑士团在展现您的神迹,团灭支援的部队。” “再写信,说里河城快坚持不住了,让他们多派点人来。” 副将一愣,随即忙不迭地点头。 看着对方这副果断的样子,米奈歇尔不由眯起眼睛,他略感兴趣地打量起跪在地上的男人。 “城里有你的家人吗?” 米奈歇尔突兀开口,副将低头不语。见此情景米奈歇尔声音微寒,一股暴戾的气息自他身周弥散,直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敢撒谎,我先卸了你两条腿当作你今晚的餐食,反正写信这事有手就行。” 森冷的杀意如毒蛇的信子般在男人脖间流转,隐约可以闻到自铠甲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 “有,我的家人全在里河城内——但恳请您不要杀我的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副将如崩溃般一头撞在了地上,汩汩鲜血自他额间流淌而下。 “放心放心。”米奈歇尔轻笑出声,刚刚沉闷压抑的气氛如幻觉般烟消云散,米奈歇尔站起身走到跪伏不起的男人身边安慰似地俯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要你不耍小聪明,我不但保证你的家人相安无事,我还能让你继续当骑士。” 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近卫,当着副将的面,米奈歇尔唤来了一名肃正骑士,抬起下巴指向里河城守将:“去,找人把他的家属保护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被米奈歇尔叫到的肃正骑士没有迟疑,径直向着门外走去。米奈歇尔的目光又落在高文身上,他再一次开口:“高文卿,最近得麻烦你保护这位信使了。” “我会尽我所能的。”高文依旧面带笑意,他是刚刚在米奈歇尔的气场中少数几个能保持镇定的人——该说不愧是阿尔托莉雅选拔出来的骑士吗? 虽然尚且青涩,但已经有展露头角的迹象。 目送着高文将人带走,米奈歇尔再一次坐于石椅上。 “你们出去。” 屋内顿时冷清了不少,只有凯一人留了下来。 “喂,米奈歇尔,你就那么相信他吗?”凯的语气急促,他有些急不可耐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刚刚万一是故意展露出在意儿子的一面,以此来降低你的警惕心。” 米奈歇尔此时尚未完全脱离战场撕斗的余韵,他斜眼扫向凯,但很快就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说道: “无所谓。将计就计也好,真心投降也罢,只要临城派兵出城,我就可以拿下,最糟糕的情况无非就是临城彻底放弃救援,那样于我也没什么损失。” 米奈歇尔可以如此淡然,就是因为他笃定临城即使救援也是派谴小股的骑兵,临城作为史塔克地区着名的产马城,虽然并无天堑作为依靠,但骑兵却是公认的最强。 而只要是骑兵,米奈歇尔便不会感到棘手。 话虽如此但保险起见,米奈歇尔还是说道:“让高文等那家伙写完信后给我看过再密封。” …… 两封信几乎同时抵达米奈歇尔手中。 米奈歇尔把副将的信丢在一边插开了自卡美洛寄来的密信。随即他的眉头一挑,看着米奈歇尔脸色突变的凯好奇地凑了上来。 信上的内容很多,米奈歇尔也不多做举动,直接将信纸丢给了凯。在心中默数着数,估摸着凯已经读的差不多时米奈歇尔直接开口对着另外的骑士做出总结:“王决定之后将里河城交由康沃尔公爵,不需要我们留下一兵一卒,等几天后康沃尔公爵来交接,便继续向北远征。” 康沃尔公爵,听爵位也知晓这是一个大贵族。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方也是卡美洛城内的贵族,而康沃尔公爵能从那场贵族剿灭的活动中存活下来也是有原因的,对方是皇戚。 上一任王尤瑟王迎娶了康沃尔的妹妹,因此康沃尔才得以挤入公爵之位。 无视了刚刚浪费了时间读完信的凯投来的幽怨目光,米奈歇尔将副将写的求援信仔细看了起来。 整页纸上只有一行字。 【里河城危急,速派援兵】 将信纸抬起来看了又看,也没从这几个字中多看出些什么。沉吟了片刻,米奈歇尔一甩信纸交给了凯。 他看向高文开口问道:“他没耍什么花招?” 见高文摇头,米奈歇尔也并没有多问。他继续开口说道:“让他回去,再写一封信,把前后两句话的顺序调换一下,不允许多加一个字。” 毕竟是掌握了卡美洛存续力量的指挥官,这种使命感令米奈歇尔也不得不谨慎对待,若不是害怕笔迹不符遭人怀疑,米奈歇尔根本不会放心将这件事交由一个刚投降不久的敌人做。 而关于送信的人选,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本想亲自前往,但近几日在里河城中米奈歇尔也听闻了自己的响亮名声,迫使米奈歇尔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不?? 米奈歇尔的目光转向了沉默的兰斯洛特。 让这家伙去。 兰斯洛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 求月票呀求票 第五十一章 战争骑士的开端 “快!加快速度!若里河城沦陷,则王国将再无安宁之日。” 一名黑甲骑士一边御马疾驰,一边朝麾下嘶声大喊。他是临城守将的副手,临城守将听闻里河城陷入危机,高度重视,调谴了城中三分之一的守备军全副武装的向里河城进发。 根据信中的指示,敌人的营塞便在前方不远处。由于封口上的密令不似作伪,黑甲骑士也没过多怀疑,全力策动马匹。众多士卒也十分拼命,哪怕跑得满脸涨红也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打算,努力跟上前方骑兵的步伐。 在全速赶路的情况下,人数本就不多的部队被极大限度的拉长,松散的队型毫无防御性可言。 原先充当信使如今被强制带来领路的兰斯洛特看着松松垮垮的队伍,忍不住对身边的黑甲骑士提议道:“大人,现在兵马劳顿,不如休整片刻再行出发。” 兰斯洛特记得这里就是米奈歇尔之前预留的埋伏地,虽然如此松散疲惫的队伍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没有威胁了,但显然偷袭休整中的队伍才能将损失减至最小。 “距离里河城已经不远,等击退敌兵再做休息也不迟。”黑甲骑士见开口说话的兰斯洛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心平气和地解释道:“里河城是国家重地,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若里河城失守,天堑被破是小,但“不败之城”神话的陨落对王国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被对方回绝后的兰斯洛特也不多说什么,他偷瞄了一眼身后疲惫不堪的土卒以及热的直打响鼻的战马,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状态即使真的成功突袭进卡美洛军队的后方也只会被米奈歇尔大人一个人团灭。 这么想着,兰斯洛特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魔力波动,早有准备的兰斯洛特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而也在兰斯洛特跳起的同一时间,包括他的坐骑在内的全部一百匹战马突然没来由的向前栽倒,随马一同疾驰的骑士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向着前方摔去。 兰斯洛特稳稳落地,他抽出腰间用作伪装的普通骑士剑,从地上抓起被摔懵的黑甲骑士,扯住对方的头发一剑将头颅割了下来。 黑甲骑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已被枭首,但他的惨嚎却引不起一丝风浪,因为周围已经淹没于一片喊杀声中。 不知何时,侧旁的树林涌出了一支浩浩荡荡的步行骑士。手持大盾和长枪轻易将五百人的队伍截成了数段。 在步行骑士的最前方,是一名身着红白色重甲的高大骑士,面部被一具形似恶鬼的头甲包裹,只有眼睛处透露出一阵腥红的血光。 如黑潮般涌来的部队如利刃般收割着援兵的生命,本就疲惫不堪还失去了指挥官的援兵根本无法抵挡,在短兵相接的同时便溃败而逃,但在狭长的林间小道中又哪里跑得掉呢? 两千人部队以逸待劳伏击五百人的疲惫士卒,这场毫无悬念的屠杀仅仅只持续了数分钟便已结束,五百人的部队无一生还,现场只留下了一百匹跪倒在地尚在抽搐的战马。 米奈歇尔让人清点地上的尸体,以防止漏网之鱼偷偷跑回临城报信,随后他转向兰斯洛特难得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你做的不错。” 米奈歇尔笑着拍了拍兰斯洛特的肩膀。 这家伙能处,该动手时绝不手软。刚刚在混战的时候米奈歇尔就亲眼看到兰斯洛特如无情的收割机器般从指挥官到普通的骑兵将倒地一百人一一砍了过去,其中不乏有挣扎的,但都被兰斯洛特轻松击杀。 兰斯洛特有些惊讶地抬头,此时这个尚且青涩的骑士还沉浸于自己刚刚由于杀的太过着急而无视了一些人投降请求的自责当中。 “以后记的保持。” 米奈歇尔夸奖了兰斯洛特几句并没有给自己的部下什么实质性的承诺。 在两军对垒中,除非必要否则米奈歇尔是不会留下俘虏的,战场上的战斗瞬息万变谁有闲心去管一个人是否投降,而且对于这些投降的士卒还需防备对方贼心不死,需要派更多的人看管,这对于实用主义者的米奈歇尔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当然为了防止敌人在一点希望都得不到的情况下以死相抗,必要的展示还是得有的,里河城投降的两百人很幸运。 …… 临城。 城守在城墙上来回踱步。距上次派兵前往里河城进行援助已经过了一日了,两城相隔并不算远,在此时还渺无音信城守心中已经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但他仍保有一丝侥幸——万一是大获全胜后开办了宴席,自己手下那群家伙玩得太过尽兴而忘记回信了呢? 但今天,城守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现实无情的打破。 从远处,里河城的方向浩浩荡荡涌来一队士卒,没有任何隐藏身形的打算,大摇大摆的向着临城的城池走来。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城守吓得脸色大变,他急忙吩咐守城的士卒张弓搭箭,随时准备进攻。 伴随着敌人队伍的靠近,城守也看清了对方队伍的布置,粗略扫去至少有两千人,这一数字令他心顿时沉了下去,紧接着他的瞳孔开始收缩,在几千人的队伍中间,一道直挺向上的木杆格外抢眼,木杆上正缠着一人的头颅,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狰狞的面部表情,城守的嘴唇颤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即使那张脸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变得扭曲,但那的确就是他副将的脸。 在队伍的最前方,红白色的骑士停住了脚步,他身后的士卒也随之停止了前进。 米奈歇尔摘下头甲,抬头遥望着临城城守微笑着说道: “三日之内,若不投降,攻破临城后,所有抵抗的士卒,一个不留。” “放箭!”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淅淅沥沥的箭雨顿时倾泻而下,米奈歇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黑红色的魔力化为雷蛇缠绕在他的身侧,伴随着如同爆炸般的冲击波向外弹开。 无数的箭矢于半空中便被引燃,化为灰烬。 第五十二章 迎着辉煌,接受众人的拥护 士气上的优劣往往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在招牌的骑兵无法动用的情况下,临城在须臾之间便被攻破。 等到康沃尔公爵派出援兵接管里河城和临城的防守事仪之后,米奈歇尔便立即率着三千余人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奔向了下一人城池。 此时“不败之城”里河城被攻破的这则早应被公开的情报才堪堪传播开来,而这对于史塔克地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时之间,史塔克士气低靡,那丝仅有几百人戍守的边陲小城丧失了反抗的斗志,往往米奈歇尔的三千人刚刚兵临城下便已有人献城投降。五日之内,米奈歇尔便已攻克了七座城池。 而再往前,便是史塔克叛军的都城,托伦方城。除卑王外的其余三位叛王应该都在城中。 勉强压住一鼓作气大军压境的想法,米奈歇尔深知托伦方城并不是之前沿途的小城可以比拟的,现在虽然由于连战连捷的缘故他麾下的士卒正士气高涨,但眼神中的疲惫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了。 下令让士卒在距托伦方城一公里左右的平原处休整,米奈歇尔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托伦方城,在心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保守估计,托伦方城中至少还有一千名骑士和两千名士卒,单论人数卡美洛这边并不占优。 虽然沿途投降的城池不少,但也不乏有一些死战到底的硬骨头,全部都被米奈歇尔一套【让大军吸引火力再由他撞开城门后将反抗者全部杀掉的】攻城流程击破。 而伴随着这一简单攻略的使用,敌人也在逐步防范米奈歇尔。在上一次攻城战中,更是出现了全场战斗下来无一人骑马的壮观景象。 这一情况让米奈歇尔心中警铃大作,但他的进攻不能停止,错过了这次机会,等敌人恢复元气,北境地的这块毒瘤便再难根除。 火苗在腾转间给夜风中染上了一丝热汽,米奈歇尔悄然抓向了放在手中的刀柄,自身后吹来的微风被什么东西挡住,米奈歇尔仍假装一无所知地眺望着远方。 直至对方越靠越近,米奈歇尔一甩胳膊,腰随着腿部一同转动,大剑被从土中拔起直直拍向身后悄悄靠近的人影。 借着微弱的火光,米奈歇尔看清来人的脸。手中稍一用力,剑锋擦着对方的侧脸滑了过去。 “凯,以后走路不要偷偷摸摸的。”米奈歇尔收回手,将大剑扛在肩膀上说道:“否则万一哪天天色太黑,我一不小心就把你杀了。” “是……是啊。”凯的眼神有些闪躲,似还沉浸于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骇当中:“我是来让你休息的,你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了?” 米奈歇尔摇了摇头,将剑重新插回地上:“我暂时还不累。” 尽管他已经有两天没有睡过觉了,但对于米奈歇尔来说只要魔力充足便不需要通过睡眠来恢复身体机能。 “如果打扰到你的话我很抱歉,但是为了身体考虑,还是睡一会儿比较好。” 米奈歇尔眼神一凝,他很干脆地点头同意道:“好,我便去睡一会儿,你让兰马若克那家伙替我守会夜。敌人很有可能趁我们初来时劫营。” “我等会就去叫他。你??” “凯”的话尚未说完,脑袋便已被一剑敲进了泥土中,他的身体以极其夸张的角度向前弓起,并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米奈歇尔裹挟着赤色魔力的一脚径直踢向“凯”的腹部。 伴随着哧哧的肌肉撕裂声,“凯”被米奈歇尔一脚踢飞了出去。 收回脚,他侧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倒地后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凯”,正常情况下,这个人应该已经爬不起来才对,而且刚刚的脚感也不太对。 如弄臣使用的傀儡般,“凯”以十分僵硬地姿势从地上坐起。 “你??是怎么发现的。” 废话——凯那家伙在私底下可是从来不会道歉的。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米奈歇尔没有理会对方拖延时间般的废话直接并步上前挥动手中大剑。 “凯”原本如傀儡般僵硬的身体如液体般以反人类的柔轫性闪过了米奈歇尔的侧斩。手部关节反向弯曲,手中的匕首直抵米奈歇尔心口。 早有准备的米奈歇尔一挺胸膛,同时收剑从敌人的身后劈砍。 匕首径直穿透了铠甲,感受到危险的米奈歇尔及时侧身避过了要害,但小腹处传来的痛感还是令米奈歇尔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他的重心失衡导致第三剑擦着敌人的后脑掠过。 他有些意外地俯头看向自己正往外渗血的腹部——这似乎是他的铠甲第一次失效。 “魔术师?” 米奈歇尔在战斗中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惊讶但并不慌张,这不由令“凯”的脸色变得恼怒起来。 “知道了又能如何,鬼面骑士,这把匕首可是淬过幻想种的毒素,你的自愈能力没有丝毫作用。” 米奈歇尔趁着对方说话的时间里褪去了身上的龙鳞铠甲,只见腹部伤口处弥漫着一层惨淡的黑气,抑制着伤口的愈合。 红色的魔力自米奈歇尔身周浮现,将周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伸手成爪抓向自己受伤的腹部,在凯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将呈黑紫色的那一块皮肉全部撕下。 鲜血在瞬间便被雷电附带的高温止住,并在魔力的刺激下吐出了肉芽,伤口缓缓消失。 米奈歇尔手掌用力一握将掌中的血肉捏的粉碎。 “半吊子。”米奈歇尔再次拔出插在泥土中的剑刃,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米奈歇尔引爆了汇集在脚下的魔力,爆炸产生的反作用力将米奈歇尔推送着往前,在高速变换的视野下,米奈歇尔的瞳孔变得细长。此时对方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中无比缓慢。 在落地的同时米奈歇尔一把拽住对方的脖子,剑柄冲着小腹处一捅,脖子毫无防备地暴露本了米奈歇尔的目光下。 调转剑锋,一剑枭首,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没有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甩干剑刃上的血迹,无头尸体倒地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没有去看千篇一律的尸体,米奈歇尔揪着头发拎起手上的脑袋,刚刚那张与凯一模一样的脸在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随手丢弃杂物,米奈歇尔此时才意识到身为一个指挥官应该做些什么。 “敌袭!” 魔力加持过的音量响彻了三千人的营寨。 但,在他耳边窸窣的声音已经渐行渐远。 第五十三章 关于难民的使用方式报告(前天的月票加更) 如果说之前米奈歇尔兵临城下,史塔克的三位叛王十分愤怒,那么此时仅剩下的两位叛王已经是十分的惶恐。 昨天夜里,由阿伦多王亲自领导前去劫营的数十名杀手在进入营寨之前便被卡美洛的鬼面骑士发现,阿伦多王更是直接被以残忍的手段虐杀。 虽然对于阿伦多王是为了保全托伦方城有生力量才选择断后这一理由感到了些许迟疑,但既然连阿伦多王本人都没有活过来反驳那么便默认这一原由即可。 更令另外两位叛王心寒的是,那些昨天晚上见证了阿伦多王虐杀场景的数十名骑士说什么也不肯再次袭营。 虽然有心谴责,但对方毕竟是属于阿伦多王的部下,出于大局考量,两人并没有过多逼迫。 “不会又要重新回到卡美洛的治理下了。”一名叛王担心的向着同伴寻求安慰,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矮亚瑟那小子一头,他便感到了一阵心烦。 但他的同伴并没有回答,因为他此时也正在为这件事而感到烦恼。 “米奈歇尔,米奈歇尔!这个无处可去的死灵(侮辱用语)为什么不去死!” 他怒锤着桌子,那三千的士卒简直就和疯了似的以命换命地攻击,箭雨齐射起不到丝毫作用,米奈歇尔就和个人工雷暴似的只要一放箭便立即用魔力的雷蛇在空中进行拦截,逼迫着托伦方的守卒不得不进行白刃战斗。 但让这些习惯在马背上作战熟悉了骑枪构造的守卒与一路征讨而来的步行骑士作战,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狭小的城墙和拥挤的守卒反而为对方提供了相当的便利。 但即便如此,只要手中还有一兵一卒,他们也并不准备投降——至于敌人一早放出的破城之日抵抗者全杀的威胁,两位叛王并不放在心上,在整个不列颠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残杀王族,哪怕是之前七王反叛围困卡美洛,除去在战场上被当作杂兵砍死的百骑王,其余六位王还不只是交还了大部分封地而已。 也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了一名骑士惊慌的声音。 “亚洛王大人,比兹王大人,后面的难民,又一次冲击了守城骑士。” 那些难民两位国王早已知晓,是原定居于托伦方城周边村庄的普通农夫,因为战备的临时需要被征收了所有的粮食,不得以之下才背景离乡成为难民。 “这些低贱的人畜!一点也不知道顾全大局!”亚洛王低骂一声,眼中闪过凶厉的冷光:“既然他们不识抬举,便只有死路一条。” 闻言,前来汇报的骑士眼中闪过挣扎,但很快便已隐去,刚准备应声执行剿杀的命令,但另一边比兹王却先一步开口制止了自己盟友头脑发热的举动。 “不要冲动,亚洛。”比兹王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你应该想想,同样是战争,卡美洛的军队远道而来,战线被如此拉长但军需供应仍不间断,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些愚蠢的人畜!居然给敌人提供帮助!”亚洛王的声音愤闷,语气中带着阴毒:“等我收复了失地,一定将这些愚民全部处死!” 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蠢货,但比兹王面上仍带着微笑:“正是因为我们的过度压迫,才让这些愚民认为卡美洛的余孽是前来拯救他们的。” “所以你打算让那些愚民进城?城中的粮食已经有些紧张了。” “恰恰相反,我准备派人驱赶,把难民赶到卡美洛的营地中去。” “你的意思是说……”亚洛王说着,眼神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能与另外三位领王共享北境广袤的领土,亚洛王虽然残暴冲动,但他并不昏庸。经卡兹王一通提醒,他也逐渐领悟过来。 ——这是明谋。 一场足以改变战局的明谋! …… “米奈歇尔,不是我说你,再不休息你百分百会死的,不是危言耸听。” “停。”米奈歇尔对凯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因为今天白天攻城战中过度使用魔力的缘故,此时的米奈歇尔动作都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上一个劝我休息的凯已经被我宰了——砍头那种。” “喂喂!给我说清楚,那个是冒牌货!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凯缓了缓神,最后还是忍不住松口:“你先休息一下,其实可以不需要这么拼命的。” 自从米奈歇尔发现了自己团战和攻城战的优势之后,便在自毁的道路越走越远,虽然米奈歇尔一再解释他的身体可以自我复原,但那种依靠压窄身体提取魔力的方法凯怎么看都不放心。 得找个时间和阿尔托莉雅说一下,大概只有她能劝动米奈歇尔了。 米奈歇尔扫了一眼突然深沉的凯,知道了对方又在盘算着什么。他故意开口说道:“我知道,凯。今天晚上我会休息的,你去让兰马若克替我值班。” “不要试探了,兰马若克根本没来!” “忘记把兰马若克落在里河城了。” “都说了,兰马若克留在卡美洛养伤了。”凯一把扯过米奈歇尔的肩甲,却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连人带甲的重量,无奈之下凯只能自己站起来:“我是真货。” “知道了,知道了。” 而这时,中军大帐被人掀开,本来松松垮垮依着桌子的米奈歇尔立即挺直了腰板,他扫了一眼进来的骑士,声音中换上了上位者的淡然:“什么事。” 看着光速变脸的米奈歇尔,凯虽然很想吐嘈两句,但基于兄长情谊和自己现在打不过米奈歇尔的实迹情况,他十分难得地忍了下来,便当作是在属下面前给自己的弟弟一个面子。 “米奈歇尔大人,凯大人。外面??自托伦方城方向涌来了一大群人。” “有多少。”米奈歇尔语气依旧平缓,但不知不觉间从桌上滑落的右手已经握向了剑柄。 “少说也有一百来人。”似是被米奈歇尔的平静所安抚,骑士的语气也逐渐平稳:“行动缓慢,没有任何隐藏的举动,由于担心是投降的士卒所以我们没有放箭。” “我去看……” 米奈歇尔话未说完,凯便伸手拦住了他。凯看向米奈歇尔,开口说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米奈歇尔迟疑了片刻,但想来一百多人应该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便也同意了。 凯和传令骑士一同出了营帐,留下米奈歇尔开始复盘今天的战况。亲身体验过阿格规文的智谋,出于谨慎考量他每次战斗结束后都会思考自己的处境。 片刻后,凯独自一人回来,对方脸上的表情放松,他说道: “没事,只是一群流离失所的难民罢了。” 第五十四章 大人当然是全都要 “难民?”米奈歇尔一愣,他看向凯声音有些迟疑:“一百多人的难民,你全都放进来了?” “我数了一下,有三百多人。但现在还没进来,那些戍守营寨的骑士是群死脑筋,非说【我们是米奈歇尔大人的部下,除了王外只有米奈歇尔大人能下达命令】。所以我就进来让你下个通行指令。” “不能让他们进来。” “好咧,我这就去……”凯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般扭头看向米奈歇尔,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你说什么?” 米奈歇尔闭上了眼睛,如果换一个人和他说这种话他肯定会直接让对方出去,甚至怀疑对方是否是敌人的内应,但面对凯时米奈歇尔还是耐下了性子解释道:“我们的战线拉的太长,军粮补给已经出现了问题,这时候突然再加入一百多个只吃饭不干活的难民,军需就会崩溃。” 卡美洛正面临多线作战的局面,因此沿途的补给都是由米奈歇尔他们自己解决,而一路上屯积的军粮也并不充裕。 米奈歇尔想的很明白,这些难民是被从托伦方城赶过来的,而敌人会这么干的原因无非就是借此消耗卡美洛远征军的粮食——没了粮食,再强大的军队也得退兵。 “米奈歇尔,你别忘了我们的粮草是怎么来的?是史塔克的农夫,从他们本就不多的过冬粮中一点一点挤出来给我们的,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见米奈歇尔不说话,凯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他看出了米奈歇尔不似开玩笑,因此他也更加愤怒:“军粮不足?这只是你所认为的,我们的粮草至少还能支撑军队一周,即使加上一百人,也够支撑六天,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们破城只需要三天。” “蠢货!回去的路怎么办?难道又要再征收一次粮草?”米奈歇尔冷笑一声,他微眯眼睛一股危险的气质从他身上飘出:“出去,把他们赶走。为了最后的胜利和大多数人的幸福,这是必要的牺牲。” 尽管米奈歇尔知道这并不符合骑士“仁义”的精神,但这也无可奈何。 “你当初借粮的时候不是还以卡美洛的名义对那些农夫发誓,一定不会伤害平民,骑士之约不可违。”凯依旧寸步不让,他双目赤红,毒舌下意识开启,半是戏虐半是恼火地嘲讽道:“别忘了,当初你和他们一样也只是战争难民,你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决定是否为了所谓的大义而死。” 说完这句话之后,凯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伤人,但挣扎着不肯松口。 “我是以卡美洛的名义发过誓。”米奈歇尔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支撑着脑袋,但他单是坐着便令人感到压抑,良久他睁开眼睛,瞳孔已经变成了暴虐的竖瞳:“但我是我,卡美洛是卡美洛。我可以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明白吗?” 说到最后,米奈歇尔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接着他也不再去看凯,直播唤来了在门外驻守的近卫骑士,刚刚米奈歇尔和凯的争吵声没有丝毫压抑,因此在门外值守的骑士一不小心听到如此大瓜一时有些惶恐,生怕他们的这个难民指挥官直接把无辜的守卫灭口。 但米奈歇尔连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只是简单交代道:“把那些难民赶走,如果以为我们不会动武而拒绝离开——你应该懂的。” 感受着那双充满压抑的腥红眼眸的注视,守卫骑士立即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 见此情况凯也不多做停留,径直离开了米奈歇尔的营帐。 再一次落入孤身一人的境地,米奈歇尔缓缓闭上眼睛,如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般他瘫倒在了座椅上。 恶毒的阳谋。 米奈歇尔心中愤恨地想到,在凯列出驱赶难民的弊端时他就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若米奈歇尔收留难民,则缺粮的卡美洛军队只能无奈退兵,托伦方城的危机自然就会解除,甚至于除了里河城外的其他小城都会被放弃,等于说米奈歇尔这长达一个月的远征做了无用功。 而不收留难民,正好将卡美洛一直在苦心经营的仁义之师的名声都被毁了——原来卡美洛也和其他的王国一样,都是只在乎胜利的豺狼罢了。名声一旦毁败,民心不在,收复失地将变得更加困难。 甚至再恶意地揣摩一下,对方或许会派内应去卡美洛城中散波流言说这是米奈歇尔为了自己“不败”的名号而做出的自私行为。 而这,对于托伦方城的叛军并没有任何损失,反正由于他们苛捐杂税穷尽民生的暴行早已致使他们没了声誉。 “选一个。”自言自语地说道,但片刻他自嘲般轻笑出声:“不,胜利,名誉,我两个都要。” 正如他对凯所说的,他是他,卡美洛是卡美洛。 取出信纸,米奈歇尔伏案开始书写人生中第一篇文稿。片刻后,检查了一下自己所写的,确认无误后装填了起来。 他再次唤来了在外值守的近卫骑士。进来的还是刚刚的那名骑士,对方以为米奈歇尔是询间事情的进展,立即汇报道:“米奈歇尔大人,虽然那些难民尚有反抗者,但已经有一些人选择离开了,坚持不走的人也已派出骑士一路看押。” “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杀人。”米奈歇尔只感到了一阵虚伪,不用想也知道等待这群被原路劝返难民的将会是来自托伦方城的屠杀。 米奈歇尔将密封好的信纸交由这名骑士,指示道:“你去缴获的马匹中选三匹,把这封信带去卡美洛交由王。” 从这里到卡美洛,三匹战马换乘全力奔跑的情况下,两天便足以一个往返。 “是!” 骑士接过信,行礼离开了营寨。 米奈歇尔望着空荡荡的营寨,闭上眼睛。 “希望来得及,否则我只能自行行事了。” 第五十五章 我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为喵妮卡大主教的打赏加更) 阿尔托莉雅正在工作。 堆积如山的奏章让她不由怀念起了战场上的轻松,某一刻她批改的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了一处信件上。 是在史塔克地区远征的米奈歇尔亲笔写下,对方奇异的举动让阿尔托莉雅略感好奇,打量了几眼信上短短几行字的内容,阿尔托莉雅的眉头紧锁在一起,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阿尔托莉雅,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梅林适时开口,他接过阿尔托莉雅递来的信件看着上面不多的内容,见多识广的老梦魇不由一愣。 “真是乱来啊。”梅林评价道。 信上交代了米奈歇尔驱赶平民的考量,这种极其不符合骑士道义的行为倒不是梅林批评的地方,为了战争的胜利,梅林相信即使是阿尔托莉雅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真正令梅林感到意外的是米奈歇尔请求阿尔托莉雅严惩他的所作所为,并对他的私自行动进行全国范围的通报批评。 换而言之,米奈歇尔就是想把这个涉及整个卡美洛的污点独自一人背负。 阿尔托莉雅从梅林手中扯回信纸,她批阅地动作变得凌厉狂放了起来,但似乎觉得这样并不解气,嘴中还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不允许,驳回!” 虽然米奈歇尔这么做的确会为卡美洛减少许多麻烦,但了解自己国民什么品性的阿尔托莉雅却知道,若米奈歇尔真承担了责任,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写完之后,阿尔托莉雅仍不放心,又加补了一句“不允许擅自行动”。少女失去了继续批阅奏折的心思,她将信纸折叠好后交由身傍的老魔术师。 “梅林老师,拜托你亲自跑一趟了,请尽快赶到史塔克那边。” 算算时间,米奈歇尔派人驱赶灾民已经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若再由骑土骑马送达,只怕到时候米奈歇尔已经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擅自给自己惩罚了。 梅林眨了眨眼,虽然这点距离对于能一口气从理想乡跑到另外欧洲的梅林来说并不算什么困难,但他仍少见地迟疑了片刻。 “交给我。” 最后梅林仍未说出自己的顾虑。米奈歇尔能下定决心这样做,就不会因为一张纸而动摇。 果然,阿尔托莉雅没有等来回信和梅林,先等来了【亚瑟王严惩私自行事的骑士米奈歇尔】的消息。 …… 驱赶难民然后又假装被王严惩,一整套的举措下来除了米奈歇尔本人的声誉受到影响外,其他损失近趋于零。 米奈歇尔坐在椅子上,他已经从中军大营搬出来,门外也没有时刻不离的守卫骑士,倒也清净了许多。 由于私自行事,他于明天开始被“亚瑟王”罢免了“远征军总指挥”一职,由原来的副指挥凯来代替他的职务,但为了避免“阵前换将”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他的处置一直延后到他回卡美洛。 帐门被拉开,高文走近了帐内。 米奈歇尔扫了一眼,不甚在意地问道:“怎么,凯那家伙还是不愿见我吗?” 放心的把大权交由凯,一方面是相信凯的能力——除了有时头脑发热会意气用事外,凯的领军能力也是十分可观的。更重要的是即使现在凯想将那些难民接过来,估计也只能替他们收尸了。 “凯卿现在非常生气。”说起这个,高文的笑容都变得苦涩了起来:“他托我问你,是不是为了胜利,什么都可以舍弃。” 不用想也知道是梅林这个喜欢到处泄密的老家伙又偷偷和凯说了些什么。 凯天真的表现也令米奈歇尔感到了些许恼火,他的声音微冷,危险的感觉悄然从他的身上向着四周弥散。 “你去和他说,是的——为了王的胜利,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是可以被牺牲的目标。” 高文身体紧绷,皮肤处传来的刺痛感让他产生了米奈歇尔下一秒便会暴起攻击的错觉。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看着迟迟不肯离开的高文,米奈歇尔打了个哈欠:“没事的话请离开,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高文扯动着嘴角,他想起上次和凯喝酒时对方提醒过他米奈歇尔是一个毫无社交经验的人,如今看来凯倒说的不错。 “米奈歇尔卿,王他真的下达过这样的惩罚吗?” 米奈歇尔有些惊讶地扫向高文,他随手夹起纸的一角,上面写着【不允许擅自行动】的字样,的确是亚瑟王的笔迹。 高文心中了然,看来米奈歇尔的确是自己决定罢免自己,也唯有如此才会如此有心地留下这种证据。 言尽于此,高文刚准备告退,但帐门已经被掀起。高文只感觉一阵凉风袭过后脑,米奈歇尔已不知何时握住了手中的大剑。 “米奈歇尔大人,难民,似乎在冲击托伦方城的城门。”一名骑士行礼后说道。 “我现在已经不是??”米奈歇尔刚准备打发这名骑士去找凯,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关键。他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难民?那些人还没死。” “米奈歇尔大人您之前下达的命令是驱赶,所以……” 米奈歇尔脸色一郁,在心中暗自庆幸难民冲击的是托伦方城的城门。他无视了一旁欲言又止的高文,直接下达了命令:“全军,准备攻城。” 说着,他又扫向了一旁前来汇报的骑士:“先不要告诉凯,等攻城开始之后再和凯汇报。” 反正都已经不在乎名声了,因此米奈歇尔也不介意再自黑一次,但就是担心凯会沉不住气下令将难民接入军营。 “但是,米奈歇尔大人,凯大人现在不是……” “少废话。”米奈歇尔瞪了一眼说话的骑士,将自己的铠甲穿戴整齐,他说道:“王的命令是明天执行,今天晩上我才是这支队伍的总指挥!” —————- 求月票,求评论,求追读 ps: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更一章情人节番外,看我这么勤劳的份子上投张月票安慰一下我 七夕番外篇关于我女朋友要求我参加联议这件事 本篇为番外,时间线为正文时间线往后一年 ————— “是他吗?” “比传闻中要年轻许多呢?” 即使不刻意去听那些少女少妇的交谈声还是一字不差地清晰落入米奈歇尔耳中。此时他只能假装听不见独自一人持着酒器自饮自斟,过于紧身的华贵礼服让他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米奈歇尔双目无神,较真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卡美洛了,但他此次回归却没不是为了休假,虽然阿尔托莉雅是如此说的……至少自米奈歇尔的理解上并不是的。 他是为了应付卡美洛的“外交”工作才被调派回来,米奈歇尔此时脱下了常年不离身的铠甲,放下了与庆典氛围格格不入的大剑,换上了身上这套极不实用的礼服,戴上了限制手掌活动的白色手套。 这是为了庆祝亚瑟王与缪德宽王签订友好合作协议,而由两国共同举办了热烈的庆典,似乎是为了凸显亚瑟王对此事的重视,一直假借远征躲避卡美洛城中错杂朝堂斗争的米奈歇尔也被从封地处拉来充当牌面。 ‘都穿着这种衣服,等会万一遇到什么袭击看你们该怎么办?’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但也仅限于想想罢了——以米奈歇尔目前的名气,估计也没有哪个刺客会想不开前来袭击有他出席的庆典。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忍不住轻叹一口气,他将杯中的酒水饮去半杯,也就在这时,刚刚还聚在一起谈论米奈歇尔的一名少女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白色的华贵礼服完美展现了对方青春而又窈窕的身段,一举一动都极显其良好的贵族教养。 虽然单论长相,这名贵族少女已经称得上十分优秀,但很遗憾少女的气质并不符合米奈歇尔的择偶要求。但阿尔托莉雅叫他过来,不就是让他出卖色相吗? 对米奈歇尔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少女缓缓坐下,她选了一个距米奈歇尔最近的位置坐下,她的脸上是青涩的笑容。 感受着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知道这个麻烦自己避免不了的米奈歇尔勉强耐下性子,没有直接抽身离开,他转头以尽量平和的口吻问道:“这位??额……美丽的小姐,请问是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为了阿尔托莉雅的大业,米奈歇尔第一次用上了骑士的社交礼节在卡美洛,没有人能逼迫米奈歇尔用上标准的骑士礼节,因此这些小时候由梅林传授的没用知识在说出口之前已经变得磕磕绊绊。 尴尬的感觉令米奈歇尔想要以手抚面,早知道便不装什么绅士了,在心里想着,他正准备找一个理由退场,这时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从他身边传来。 少女一只手轻抚着嘴,发出了尽量压低声音的笑声。她深吸一口气,轻松放下掩嘴的右手,但眼中忍残存着些许笑意。 “虽然父亲大人让我来接触你的时候我还有些抵触,但现在和你相处起来我很愉快呢。”少女说着轻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与米奈歇尔进行碰杯之礼。 “不要太严肃,可以笑一下吗?” 米奈歇尔触碰杯脚的手僵直,倒不是他吝啬自己的笑容,只是凯曾毫不留情地说他的笑容像是在嘲讽鄙夷别人。 “抱歉,打扰了你们之间亲切的交流。” 米奈歇尔身体一振,此时这道熟悉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明明是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清冷语调,但米奈歇尔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火气。 转过头,正对上阿尔托莉雅冷气四溢的绿色眼眸一股出轨被当场抓获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令米奈歇尔不由羞愧地低了头,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是“奉旨出轨”,而且只是交谈了几句而已。 顿时米奈歇尔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他抬起头入目的仍是那双直视着他的绿眸,刚刚提起的气势又蔫了下去。 “亚瑟王大人。” “王。” 坐于椅上的两人起身对着阿尔托莉雅行了一礼,阿尔托莉雅直接无视了米奈歇尔,对着向米奈歇尔过来搭讪的贵族的少女点头示意。 “虽然主观上我并不想破坏一对男女美好结晶的开始。”阿尔托莉雅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继续说道:“但十分抱歉,斯派罗特小姐,我现在需要米奈歇尔帮我做些事。” 似乎是故意没有去加【卿】,阿尔托莉雅说完静站在原地等待着这位斯派罗特的贵族女儿表态。 “其实我和米奈歇尔大人也只是闲谈几句,当然不敢打扰王国的大事。” “既然如此。”阿尔托莉雅转头看向了刚刚被授予了全欧罗巴第一骑士称号的弱小骑士,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米奈歇尔卿,请跟我来。” “是。” 米奈歇尔乖乖跟在了阿尔托莉雅身后,一路经过了正与一群少女聊的火热的高文以及果断回绝了所有搭讪少女独自一人喝酒的凯,但阿尔托莉雅仍没有停留,只是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两人一前一后,紧紧保持着一个相近但又不会发生肢体触碰的安全距离,穿过了长长的回廊。 终于在人流较少的窗台,阿尔托莉雅停住了脚步。 “抱歉,刚刚是我冲动了。” 正当米奈歇尔想着如何解释刚刚发生事情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却先一步开口道歉,少女的耳根处有些泛红,似乎正为刚刚突兀的举动而感到羞愧。 “仔细想来我并没有限制你社交的理由,只是看到刚刚的那一幕,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就像是石中剑突然被他人掌握了一样。”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令阿尔托莉雅感到了慌乱,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只是感到了委屈,只想着用最原始的方法将米奈歇尔从那个女人身边带走。 “不,准确来说还是我的不对。”米奈歇尔也同时偏开了视线,他无处安放的目光在会场的布局上四处游走着:“明明说了会等你直到卸任的时候,但我却在钻了约定的漏洞与陌生女性卿卿我我。” 很显然【陌生女性】一词令阿尔托莉雅十分受用,少女少见地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轻轻哼哼两声连语调都带上了轻微的鼻音:“虽然我并不反对你与其他女性交谈,但像刚刚那位小姐那样不知道与多少位骑士相处过的交际花你还是离远点为好……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蛊惑。” “是这样吗?我完全没有发觉。” 米奈歇尔一愣,从刚刚交谈的情况来看,米奈歇尔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刻意。若对方突然暴起袭击,自己岂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的表情沉了沉。 “没关系,我识别的出来就行,只要你相信我的判断。”阿尔托莉雅勾起唇角,手指在“无意”间勾了勾,触碰到了米奈歇尔的手指。 “当然,我永远相信你。”米奈歇尔立即会意,勾动手指与阿尔托莉雅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如你相信我那般坚定的相信你。” 天空中由魔力组成的两团礼花不知不觉间纠结在了一起,窗台前,正仰头观赏着这一幕的一对年轻男女,手指与心也如礼花般缓缓的交叠在一起。 ——- 求月票,求评论,求追读 第五十六章 遗臭留芳本一身 托伦方城,见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守卒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城门紧闭,由两支骑士团驻守,以防止某人的攻城战略,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弓弦,遥遥指向远处蹿动的人影。 城墙上的火光映亮了冲城者们褴褛的衣衫,虚浮无力的脚步表明了这些人的生命之火已经临近熄灭。刚刚还一副高度警惕的守城士卒在见到冲城者不过是前些天放出去的士卒后,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但两位叛王除外,亚洛王不可思议地趴伏在城墙上,他刚刚接到了手下士卒的汇报,匆忙从寝宫中赶出,不曾想这些所谓的冲城却是前不久赶出城外的难民。他转头看向比兹王:“你不是说卡美洛方肯定会收留他们吗?” 暂且被凯强行压下的消息并没能传入托伦方城两位叛王的耳中,此时的比兹王也是面色难看,他看着拍打着城门的难民们干巴巴地骂道:“没想到米奈歇尔那家伙目光如此短潜,为了击败我们不惜赔上卡美洛的未来。” 失去了民心的卡美洛也便不存在什么正统性,这样一来卡美洛与其他割据的领王并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如此,放箭。”亚洛王目光中闪烁着凶厉,一直被敌人围困在城里无法出去的苦闷也是时候趁着这个机会释放一下。 “在这些家伙身上浪费数百支箭矢得不尝失。” “那该怎么办?” “打开城门,把人放进来,用剑砍的效率更快。”比兹王说这句话时表情阴翳,他倒不担心这群已经减员大半且饿到脱力的难民能掀出什么暴乱,他若有所指地说道:“而且,城里的粮食也快耗尽了。” 亚洛王脸色一变,有些不适的与比兹王拉开了些许距离。 于是在两位领王的商讨下,被卡美洛久攻了四天还未拿下的托伦方城门缓缓打开,难民们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疯狂地涌入城中,但城中两侧早已等待与此的骑士们并没有着急拔剑,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只有在城门关闭时才可以动手。 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将贪婪的目光投放在难民中的女人身上。 高台上的了望手也暂时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难民,思考着待会该如何说服同伴让他也分一杯羹。 而也在此时,大地猛地晃动起来,了望手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只见城门外,在四散难民的遮掩下隐隐有一条模糊的细线。 他不禁心生疑惑,等到他再次仔细观察时,那一条细线已经变得清晰可见——那是一支骑兵。 “敌袭!敌袭!拉上城门!” 他不知道为什么卡美洛方突然就有了骑兵,但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了望手反应十分迅速,他大喝着通知着下方看守城门的士卒,但想通过那些翻涌拥挤的难民们关上城门何其困难,守城的士卒一怒之下抽出佩剑砍倒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士卒。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浓郁的血腥气,但鲜血的味道只是再一次刺激了这群难民的神经,混乱不但没有平复反而愈演愈烈了起来。 “放箭!放箭啊。” 情急之下,不知道是谁大喝了一声,城墙上的弓箭手来不及思考,早已拉满的弓弦松开,满天箭雨无序地激射向远处的敌人。 但已经成了托伦方每一名守卒梦魇的雷鸣再一次响起,但这一次并没有雷蛇封锁的壮丽视觉冲击出现,只见远处一道血色的流拖拽着炫目的流光向前逼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托伦方城还没关上城门,但米奈歇尔知道此时他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全力引爆魔力,高温与爆炸带来的灼伤无法影响到他,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嘈杂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世界逐渐慢了下来。 城门在一点一点地靠近,米奈歇尔的脚尖再一次落地,调转方向抽出大剑,他二次引爆了身上的魔力。 人也好,城门也罢,如一道闪电般米奈歇尔穿过了所有挡在他身前的障碍物,人体组织与城砖错杂地交汇在一起。 落地后的米奈歇尔强忍着剧痛和眩晕,侧身向着余光中人数最多的地方挥出一剑,剑刃咆哮着撕裂了人群,原本拥挤的城门处躺倒了一片七零八落的碎块。 此时,血水才淅淅沥沥的从天空滑落,雷电护住了米奈歇尔身侧的几米,但广阔的空间中却早已被血雾弥漫。 有的骑士想要前进,却被更多后撤的骑士拦住了步伐。此时大股的骑兵已经突破了箭雨的重围疾驰到了城门下,在靠近米奈歇尔之前这些骑着抢来战马组成的临时骑兵部队早已勒紧缰绳从马背上跳下。 见到这一幕,原本有心反抗的骑士也失去了斗志,推挤着向着城内仓惶奔逃。 米奈歇尔抬起手中的大剑,剑锋直指前方溃不成军的逃兵,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冲锋。” 于是史塔克最后一座城池,托伦方城失守。 …… 等到凯与卡美洛后续没马骑的步行骑士和士卒赶到时,米奈歇尔已经接管了城中的所有事务,如往常一样他在城中心的大殿中接见了凯。 凯刚一进门便愤怒地走向米奈歇尔,但却被两名近卫骑士拦住。 “你们……”凯刚准备发作,便听到其中一名近卫骑士开口解释道:“抱歉,凯大人。现在米奈歇尔大人还有要事处理。” 凯看着近在咫尺的米奈歇尔,眉宇间是止不住的担忧。此时米奈歇尔正低头俯视着两名被强行束缚跪倒在地的中年男子。 “不是说有三个吗?怎么在这里只剩两个了?” “还有一个已经死了。”其中一名俘虏的声音平静,他恶狠狠地瞪向米奈歇尔,口中叫骂不止:“你这个贱民,我可是不列颠正统的王室血统,你胆敢如此侮辱我,我必要……” 凯看着米奈歇尔逐渐举起的大剑,他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出声制止:“住手,米奈歇尔!你杀了他,自己会惹上许多麻烦的!” 但已经迟了,米奈歇尔手起剑落,人头飞起,在空中洒出高贵的王室血统。 米奈歇尔沐浴着鲜血,转向了另一个已经看呆了的俘虏:“说,为什么敢反抗,我不是警告过城破之日必杀你们的吗?” “你完了,亚瑟王会杀了你的。”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癫狂地大叫道:“没有人会饶恕你,你会被处以极刑!” 米奈歇尔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旋转着手腕,大剑在他的手中流转。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闭嘴!”凯冲着对方大喝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米奈歇尔,他想走过去却被两名近卫骑士死死拦住,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道:“米奈歇尔卿,放下武器,我以卡美洛远征军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 寒光一闪第二具无头尸体无力栽倒,米奈歇尔甩了甩剑尖看向了凯。 “天亮了。”米奈歇尔说道:“现在你是这支队伍的总指挥了。” ——— ps:给点评论反正反应啊,一言不发让我很慌 第五十七章 最后的良知起到了微小的作用 两具尸体一前一后地躺倒在大殿中,米奈歇尔此时将剑插在地上,平举双手对着凯说道:“指挥官大人,现在由你来处置发落我。” 米奈歇尔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是否会因此而丧命,他相信只要不是做出屠城那般天理难容的事情阿尔托莉雅都会想办法把他捞出来的,而且就卡美洛目前的形势来看,把米奈歇尔捞出来对于阿尔托莉雅已经算不上是难事了。 一方面是由于王权的逐渐壮大,另一方面则是米奈歇尔此次收复史塔克全境的彪悍战功正是当今内忧外患的卡美洛所需要大肆宣扬以用作鼓舞士气的,即使阿尔托莉雅不主动释放他,也会有人替他求请——至少在危机解决之前,米奈歇尔还不会被处死。 在做一件事之前,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但对于米奈歇尔内心想法一无所知的凯此时正对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发呆,他的脸色青白交替,脑海中回想起了【谋杀王族】的恐怖惩罚。 他一咬牙,抽出腰间华贵的宝剑,看着一脸无所谓仿佛已经放弃抵抗了的米奈歇尔,凯调转剑尖对着躺倒在地的两具尸体砍出两剑,他又抬头看向屋内的两名近卫骑士,声音阴沉:“你们,也过来砍两剑。” 近卫骑士将问寻的目光投向米奈歇尔,米奈歇尔一耸肩十分干脆地说道:“现在那位才是你们的直属长官。” 两名近卫骑士立即会意,长枪如对待仇敌般在两具尸体上留下数道贯穿伤,最后连凯都看不下去了才叫停了两人的动作,他细细擦去宝剑上的血痕,抬头看向两名近卫骑士:“侮辱王族尸体,同样也是需要以死谢罪——你们两个和我,现在都是这家伙的共犯了。” “记住了,亚洛王和比兹王是在战场被不知名流矢击中才身亡的,在我和米奈歇尔卿的共同见证下失去了生息。”凯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两名近卫骑士:“但箭矢上涂抹了毒素,为了保证王族的遗容,我们不得不派出两名骑士就地安葬。” 两名近卫骑士立即会意,拖拽着两具尸体绕向后门。当然他们并不是去安葬尸体,而是准备将这两具尸体与众多战死的尸体一同处理。 “被流矢击中导致头部与身体分离,真有你的,凯。” 打发完两人,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恶狠狠地瞪向了米奈歇尔:“只要到时候找阿尔托莉雅背书就足以令大多数人闭嘴了,而且这还不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凯找了一个座椅坐下,米奈歇尔也不再掩饰,坐在了凯旁边的王座上。尽管有时候会因政见不合而大吵甚至到冷战的地步,但真到了危及生命的时候,凯也是绝对可信的。 “说,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我才是指挥官,作为我的副手你放尊重一些。”凯看着表情依旧平淡的米奈歇尔,顿感无趣的“嘁”了一声,他不满地砸了砸舌说道:“战争都已经结束了,真不知道我这个指挥官有什么用。而且比起我,那些家伙显然更信服你,让我都不好处置你。” 刚刚两名近卫骑士下意识看向米奈歇尔的举动可逃不过凯的眼睛。对于强者本能的崇拜,让米奈歇尔已经在这三千人的部队中拥有了极高的地位——即使现在在外界的传闻中米奈歇尔已经变得十分糟糕。 语罢,凯抓了抓一头碎发忍不住嚷嚷道:“好烦啊,真想把你直接关起来,把这些烦心事交给阿尔托莉雅来处理。” 即使明白了米奈歇尔的良苦用心,但明面上的处罚还是必要的,否则之前米奈歇尔的独角戏可就白演了。 “指挥也并不是一点用没有,至少领赏的时候你可以多分一点。”米奈歇尔无视了凯的【关禁闭威胁】,他无所谓地说道:“不用顾及我,即使是阿尔托莉雅有心重赏我,也会因为我的擅自作主的行为而全部取消,倒不如便宜你算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凯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又想起什么说道:“这几天你不要太过张扬,对外我就宣称你被我关押了。” “知道了,凯大人。” “严肃点,这可是关系到你存亡的重要大事。” 即使凯替米奈歇尔隐去了【弑杀王族】的罪名,但米奈歇尔自己鼓捣出来的罪名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看着凯正为自己事情发愁的样子,米奈歇尔也不好说【我已经留好后手】之类的话。 “先不说这个了。”凯思考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他干脆把这个问题一同留给了阿尔托莉雅来思考——至少阿尔托莉雅也同样不会让米奈歇尔就这样被处死。 “这次我找你,是为了问你那些幸存的难民你准备如何处置。” “你是指挥……” “我当然知道!”凯低喝一声,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威势,他轻敲了两下桌子平复了稍许愤怒,凯的声音才重新变得平静:“我已经下令把托伦方城的粮草分发一些给这些难民。” 气氛变得沉默,良久米奈歇尔才开口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他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疲惫:“他们……还剩多少人。” “能活下来的,不超过十个人。”凯说着看了一眼米奈歇尔,才继续说道:“大多数难民因为灼伤太过严重估计活不了太长时间。我觉的你应该亲自去看看。” 至于灼伤是从何而来,何人引起的,凯并没有明说。 “我会负责的,把我之前的战利品分发给这些人以示补偿。” 米奈歇尔移开了视线,他一直觉的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用人命换取更多的利益,但他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仅存不多的良知让他无法做到对这些被动卷入战争的难民漠不关心。 真是多此一举,明明会死去是因为他们不够强,这样扭曲的想法刚升起便被更强烈的道徳感束缚。 察觉到自身思想变化的米奈歇尔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虚伪,仁义,这种高尚的品质是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所需要做的只是不断地胜利,仅此而已。 第五十八章 我之功过当世无人可以评判 这是米奈歇尔在托伦方城休整的第一夜,也将是最后一夜,明日便是启程返回卡美洛的日子。 心中负担全无的米奈歇尔理应可以很快入眠,但一直到天边已经有了些许鱼肚白他都没能入睡。 起身习惯性地穿戴齐铠甲,他准备出去走走,手刚摸向放置于床边的大剑便停止,米奈歇尔犹豫着收回了手。他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而失眠,因此他准备趁着夜深无人之时悄悄去看一眼因为他的决断而被牺牲的难民们。 带剑去或许会吓到对方,毕竟在那些难民眼中自己可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反派角色,于是他罕见的只穿了铠甲便出了门——即使是在自己的军队中,他也不敢脱去战甲,防止随时可能发生的暗杀。 一路上穿过了层层值夜的士卒,但没有一个人拦住米奈歇尔的,最后米奈歇尔实在是忍不住了,主动拦下了一名值夜的骑士,看着对方有些意外的表情,米奈歇尔尴尬地轻咳一声,他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神色:“那个,关押……不,我是说临时提供难民休息的地方在哪里。” “米奈歇尔大人,我带您去。” 被叫住的骑士将手中的火炬交给同伴,主动走到米奈歇尔身前引着路。 米奈歇尔跟在对方的身后,时不时可以感受一下对方张望过来的视线。难民的营地距骑士们驻扎之地离的很远,周围用以照明的火光逐渐稀疏,屋舍也变得稀少,此时于米奈歇尔两侧路过的值夜骑士们已经可以猜测到米奈歇尔的目的地了。 “米奈歇尔是准备去找那些难民,估计那些难民不好受了。” “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人去严惩像米奈歇尔大人这样的功臣,换成是我也肯定忍不了。” “好羡慕,他们居然可以近距离接触到米奈歇尔大人。” 这些或正常或不对劲的窃窃私语一字不差地落入米奈歇尔耳中,看着身前一无所知仍乖巧带路的骑士,米奈歇尔猜测对方应该是听不到这些对话的。 不坐到相应的位置根本无法感受到下达“驱赶难民”命令那一刻的负罪感有多重。那些只希望能活下去的难民终究不是挥舞武器的敌人或者无关紧要的魔兽。 带路的骑士很懂规矩,在带到目的地后便停住,没有再继续跟下去,独留米奈歇尔一个人继续前进。再次睁开眼时,刚刚复杂的情绪已经全部消灭。 寂静的房间内传出了米奈歇尔沉重的脚步声,尽管此时天色才刚刚亮起,但难民营中已经有不少人醒来。尽管卡美洛军队给他们临时安排的住宿条件比风餐露宿时好上不少,但大多数人的眼中都已经失去了高光。 穿过了长长的围廊,几名醒来的难民偷偷探出头来观望,在看到是米奈歇尔时眼中涌现出仇恨的火光——在城门处,他们清楚看到就是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家伙吐出了红色的雷电杀害了他们的家人,但畏惧的种子已经在这些难民的心底生根发芽,深知自己弱小的难民们只能缩在墙角独自舔舐着心灵上的创伤。 这时才有一队骑士小跑着过来,在看清了米奈歇尔的样貌后对方小跑的步伐逐渐停住,迎向了站立在原地的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扫了一眼,这是凯派来付责保护难民的骑士,说是保护但其实他们的工作是为了防止难民暴动,以及……及时替死去的难民收尸——那些在米奈歇尔冲锋过程中被余威波及到的难民,即使提供良好的食物与水也无法调养回来,在这里每一小时都会有人死去。 “还剩多少人。” 米奈歇尔对着赶来的骑士长问道。 “还剩……五十七人,其中濒死的有四十九人,预估,撑不过明天早上。” 还记得凯在几天前说过,这支难民的队伍足有三百佘人,仅仅只是日升月落了几次,便已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把我的战利品均分给能活下来的八个人。” “其实只要分七个人……剩下一个是小孩,即使有了您赏赐的财物也不可能活下去。”骑士长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米奈歇尔的表情。 “他快死了吗?” “她是所有难民中受伤最轻的,她的父母——由于炭化的太过严重所以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父亲还是母亲,当场就死亡了,她在我们救出来时紧紧被抱在怀里,除了因为饥饿外身上最大的伤就是那双已经焦化的手传来的勒伤。” 这件事发生时,米奈歇尔正在处决两名叛王,但此时即使是依靠话语中透露的片段,他也能联想到具体的画面。 “比起我,她的父母才更像是骑士。” 看着自己前指挥官脸上明显的动容,骑士长终于无法忍受地问道:“米奈歇尔大人,如果能重来的话,您还会下达同样的命令,背负同样的骂名吗?” 米奈歇尔的目光下移,充满压迫性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问出这话的骑士长身上。对方的身体颤抖,冷汗从额间滑落,但紧紧握着拳不愿开口为自己说出的话道歉。 从对方年轻的面孔可以看出他的年岁并不大,顶多与米奈歇尔相同,想必是因为看到这如同人间地狱的惨淡景象一时热血上头引起的“正义质问”。 想到这里,米奈歇尔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的后悔从来只会留到事后。”米奈歇尔说着,移开了视线:“即使重来,我的选择依旧不变。至于背负骂名……” 米奈歇尔没有再说下去,但从他身上突然暴发出的气势无形中已经给出了答案。 【无论是非功过,当今无人可以评判他】 骑士长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能活下来的人中,与那名女孩类似的情况还有吗?” 骑士长摇了摇头,解释道:“剩下能活下来的人都是青壮年,妇孺与幼童,大多数在下午的时候就抬出去了。” “我知道了。”米奈歇尔说着,向前走去:“带我去,找那个女孩。” “哎?” 看着骑士长懵懂的眼神,米奈歇尔说道:“总不能让另一名【骑士】的心血全部白费?就当是我对自己微不足道的心理慰藉。” 他准备庇护那名女孩,这种天真到甚至虚伪的想法本不应该出现在米奈歇尔身上,但正如这名年轻的骑士长一样,米奈歇尔同样年轻,刚刚染上战场与杀戮气息的道德还并未完全沦丧,如骑士长敢发出正义质问般,这大概是米奈歇尔一生仅此一次的为了自己的正义。 第五十九章 你和阿尔托莉雅什么时候做的? 史塔克战役大大小小打了十余场战斗,共缴获了战马近三百匹,除去留给守城的康沃尔公爵一百匹良马,还有近两百匹战马需要被带回卡美洛。 理论上来说,这两百匹战马无论如何分配凯都理应分配到一匹用来代步,但品行高尚的指挥官凯并没有接受属下的好意,他以需要【看守罪人米奈歇尔】为由与米奈歇尔一同步行。 一直徒步了数个时辰,凯终于忍受不了这沉重的氛围开口说道:“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想名字。”米奈歇尔仍低着头看着路边滚动的石子。 “名字?为了那个孩子。” 卡美洛斜眼看向了坐在马背上颤颤巍巍的女孩以及被米奈歇尔牵着缰绳而变得颤颤巍巍的战马。 “她是我的女儿。” 经过了数个时辰的思考,米奈歇尔已经从昨天晚上头脑发热的状态下醒悟过来,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出于面子考虑他还是勉强接纳了这个女孩,反正又不是他自己带女儿。 虽然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但米奈歇尔却有饲养过动物的经验——虽然都是野生的“打火机”。实在不行他完全可以雇上一个人照料,自己再定期让人送点钱财过去。 “女儿!” 凯夸张地瞪大眼睛他双腿一蹬直接越过了米奈歇尔来到了颤颤巍巍的战马旁边,无视了这匹马和马背上女孩惶恐的视线,凯左右端详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你和阿尔托莉雅什么时候做的?”凯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作为少数几个知道亚瑟王女儿身和米奈歇尔对阿尔托莉雅情愫的知情者,凯此时非常好奇,但很快凯便放弃了探寻的想法,露出了浮夸的痛心表情:“看这孩子的年龄,至少也有十多岁了,难不成你们是在六岁……” 反应过来凯究竟在说些什么的米奈歇尔眼疾手快,单手按住凯的脑袋将凯的上半身用力向着地下压去。毫无防备的凯被米奈歇尔直接掀翻在地。 “你在说什么混帐话!” 米奈歇尔呲起牙齿,营业性的表情被凯一句话成功破防。而凯此时却像是个没事人般从地上站起,他看向被声响吸引住视线的士卒们朗声说道:“这边没事,继续保持阵型前进。” 本想吃瓜的群众只得转过身子,继续前进。 “不是就不是,突然动手什么的很危险。”凯看向米奈歇尔低声抱怨道,他露出了十分恐怖的表情加重语气威胁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下意识还手,你措不及防下把我杀了怎么办?你难道想体会一下失去挚友的痛苦吗?” 看着凯新奇的言论,米奈歇尔却不以为意。在选择战斗的那一刻每一个人都应做好必死的觉悟,更何况米奈歇尔可是很清楚凯的上限在哪里,刚刚那看似十分疼痛的一摔也仅仅只是停留在疼痛上,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凯上下打量着米奈歇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 “你也没比这孩子大上几岁,你不觉得收义女对于你来说有些早了吗?”凯试图循循善诱。但米奈歇尔却摇头回绝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会收养她的。” “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凯一扯缰绳,战马吃痛刚准备发出嘶叫,眼睛却瞥见一旁看过来的米奈歇尔,只敢发出低微的“哧哧”声。 “除去父女外,还可以是兄妹啊,我和阿尔托莉雅就是义兄妹。” “无论是父女还是兄妹。”米奈歇尔说着陷入沉思,再次抬头时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却不动声色地转移起了话题:“现在我想要的是替她取个名字。” 凭借着凯对米奈歇尔多年的了解,显然刚刚对方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她自己没有名字吗?”凯惊奇地看向米奈歇尔,米奈歇尔也不说话,同样沉默着看向凯。 凯此时才想起面前这位挚友的身份,他尴尬一笑:“好,战争遗孤确实很少有人被冠以名字。” 对于难民来说,能否将孩子抚养长大都是一个问题,只有子女成长到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时候其父母才会为孩子赋予他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美好名字,否则一旦孩子夭折,只会徒增悲伤罢了。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 米奈歇尔的眼神上移,论杀人夺城他有的是办法,但帮孩童,特别是一个女孩子取名,他倒犯难了。 “你不会什么想法都没有?” “怎么可能。”米奈歇尔说着,又陷入了沉默,在凯目光的逼视下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只得随意说了一个名字:“厄尔克斯,怎么样?” “厄尔克斯,这听上去像个男人的名字啊。有什么深意吗?” 米奈歇尔顿时不说话了,他刚刚只是随意胡说了一个名字。 见到了米奈歇尔窘态的凯此时终于心满意足,他好歹也在老艾克托的逼迫下读过几年书,此时正好拿出来显摆。 他装模作样地看着少女,直至把少女看得有些畏惧地缩起了脖子他才肯罢休。 “阿芙莉尔,阿芙莉尔·萨尔帝修,如何。” 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米奈歇尔震惊加意外的表情,他当然不会告诉米奈歇尔这是他想了几年才想出来的替未来米奈歇尔和阿尔托莉雅孩子准备的名字。 “阿芙莉尔,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本想夸奖凯的米奈歇尔在看到对方得意的表情后便无法忍受地止住了嘴,虽然凯仅靠扫几眼的时间便解决了米奈歇尔思考了几个时辰的问题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难怪阿尔托莉雅让凯去管理对外事务,或许凯在这方面还真有些天赋。 米奈歇尔想着,稍微改变了对凯的评价。 马背上,十二岁的少女只是默默地看着两个陌生人替她决定好了名字,一言不发,在两人把目光交汇过来时她有些怕生地缩了缩脖子。 而她身下的马,也害怕地缩起了脖子。 第六十章 "严惩" 于三日后的清晨,凯所率领的部队便已悉数回归到卡美洛城中。与前几次不同,这一次亚瑟王并没有给米奈歇尔足够的休息时间,在他进城的当天便召见了米奈歇尔,而与米奈歇尔一同被召见还有被作为人证的凯。 虽然凯本人一点也不想卷入这两口子的斗争当中,但毕竟现在阿尔托莉雅的身份不同,该给的尊重还是需要的。 如果放在远征史塔克之前,米奈歇尔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阿尔托莉雅时会是以罪人的姿态,但此时在阿尔托莉雅面前,米奈歇尔认错态度十分坦然,大有一副“实在不行你把我杀了泄愤”的摆烂态度。 这使阿尔托莉雅不由气的牙痒痒,但她也不可能真的把米奈歇尔杀了,只得继续想办法避重就轻地替米奈歇尔开脱。 而阿尔托莉雅刚准备开口,立即就有人站了出来。 “王,骑士萨尔帝修不尊王命,残害国民,故意致使卡美洛陷入污名的泥潭当中,罪不容诛,但因其替卡美洛开疆扩土的功劳,死罪可免,但理应将米奈歇尔驱逐出卡美洛城,并革除其骑士的资格。” 刚刚还是一副摆烂态度的米奈歇尔听到这句话眼睛眯起,红色的瞳孔危险地扫向了说话者。出乎预料的,发言者并不是城中那些有名无权的新晋贵族,而是一名身着铠甲的骑士。 “驱逐米奈歇尔卿,倘若米奈歇尔卿投奔叛王领兵攻打卡美洛,由你负责防守?” 阿尔托莉雅冷笑一声,冰山般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嘲弄的神色。刚刚还准备搞些小动作的米奈歇尔立即就安静了下来,阿尔托莉雅说出如此感性的话,米奈歇尔知道自己这次的举动真让少女生气了。 “这……”发言的骑士一滞,他讪讪一笑没有接话。但他从亚瑟王的话语中已经读懂了阿尔托莉雅对于此事的态度——亚瑟王准备直接处死米奈歇尔。 得到这个答案的骑士又惊又喜,他没想到亚瑟王居然会如此果决,但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可以趁此机会一举代替米奈歇尔成为亚瑟王的心腹。 于是他再次说道:“王说的在理,罪人萨尔帝修理应被除死。” 阿尔托莉雅以几乎无机制的淡漠眼神看向了说话的骑士,有些话她可以说,但这并不代表一些不相甘的人也可以说。 阿尔托莉雅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愤怒,她的语气中也罕见地夹带了几分愠怒:“恩诺卿,我似乎并没有说过要处决米奈歇尔卿?什么时候卿可以代替我做出决断了。” 冷汗刹那便自恩诺的额间流下,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察言观色能力在亚瑟王这里失效了,只能期期艾艾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阿尔托莉雅没有再理会恩诺,她将这位尤瑟王时期遗留下的毒瘤就晾在人群中。 而此时兰马若克终于忍不住跨出队列,对着阿尔托莉雅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王,米奈歇尔卿的做法虽然有些激进,但他的所做所为都是出于对卡美洛的大局着想。” 米奈歇尔意外地转过头,对着兰马若克感激地眨起了眼睛,回应他的自然只有兰马若克的无视。 目睹了这一切的阿尔托莉雅忍不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何止是出于大局,他简直就是将一切都献给了卡美洛。’ 但为了防止像恩诺这样的货色跳出来显摆,阿尔托莉雅只能顺着兰马若克的台阶往下,她开口为此次的【恶性事件】奠定了基调:“米奈歇尔卿虽擅自行动,以至于卡美洛形象受损,但鉴于卿的英勇作战,平息了史塔克三叛王的引起动荡,且卿的初心也是为了卡美洛,若此时严惩,卡美洛数万骑士皆会心寒。” 说着,阿尔托莉雅又看了一眼仍杵在那里颤颤巍巍的恩诺才继续开口说道:“因此罪罚可免,下不为例,但本应奖赏的封地暂且搁置,留在王城内静思一个月。” 王城,即使阿尔托莉雅日常用于办公和休息的大殿,在王城静思一个月,大概率就是和阿尔托莉雅待上一个月。 对于突如其来的奖励,米奈歇尔有些意外,但他还是控制着面部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 阿尔托莉雅沉吟片刻,才补充说道:“即日执行。” 米奈歇尔终于破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微的鼻音。 人群中,被无辜牵连进来导致没能休息好的凯打了一个哈欠,睁着一双死鱼眼看向了在王座前“眉目传情”的两人,在心里暗骂了几声。 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用到他这个“人证”,所以把他叫来干什么? ……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陈设,甚至在桌案前对坐的两人都没有改变,时间仿佛并没有改变此处的能力。 “米奈歇尔。” “对不起,我错了。”阿尔托莉雅才刚刚开口,米奈歇尔已经结束了道歉。 “算了。”阿尔托莉雅以手抚额,露出了疲倦的笑容:“下次这种事就不要做了,你现在的名声已经向着【枭雄】的方向发展。” “我会注意的。”血气方刚的米奈歇尔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若非万不得以,他也不想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但谁知道还有没有再一次【万不得已】的时候。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阿尔托莉雅继续低头批注着奏折,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你似乎有什么事想和我说,现在说。” 很可惜,阿尔托莉雅并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其实我待在这里我本人是很高兴啦,但是我最近收留了一个义妹,就是那个活下来的难民,我把她安置在我的住所中,你是知道的那地方什么都没有……” 阿尔托莉雅的动作停住,她抬起头目光犀利:“你是想离开?” “不不不。”米奈歇尔越说越慌:“我是说能不能把她也一起带进来,我并不怎么会照顾孩子。” 其实就是一点不会——他原以为自己会被阿尔托莉雅暂且留放在外,所以才把阿芙莉尔留在住所方便即时托付给阿尔托莉雅,但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米奈歇尔的预料。 “我知道了。”捂着头,阿尔托莉雅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会把她接进来的。” 第六十一章 是时候把这个麻烦派出去祸害别人了 阿尔托莉雅坐于王座之上,周围除了梅林之外再没了第二个人。 “王。” 听到梅林一本正经地称呼自己,阿尔托莉雅的眼神有些飘忽。自米奈歇尔收复了史塔克全境后,卡美洛各处的动荡也逐渐平息,整体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趋势,而这也使阿尔托莉雅的王位越来越稳固。 但即便如此,对于阿尔托莉雅来说至今仍有一个问题是她不得不解决的——这位贤明的王至今还没有婚配。 除去知情人士凯和“禁闭中”的米奈歇尔以外,其余的骑士都向阿尔托莉雅提出了这方面的进谏。 “王,如果再不立一个王后,恐怕这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人心又会再一次动荡起来。”梅林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你也不想卡美洛再被拖入战争的旋涡当中?” 虽然觉得梅林说的话有些奇怪,但的确是十分在理。 “梅林老师,别人不知道的也就算了,可是,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男人啊。” 阿尔托莉雅的脸色有些羞红,早在梅林支走米奈歇尔和凯的时候她便已经猜到了这样的场景,但猜到归猜到,阿尔托莉雅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阿尔托莉雅虽然为了称王而女扮男装,但她的性取向却是十分正常的,对于即将迎娶一个女人她是十分抵触的,至于与他国联姻娶进来一个男人,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阿尔托莉雅都没有考虑过。 “两个女孩子一起玩耍,不是挺好的吗?”梅林依旧是那副轻佻的嘴脸,让阿尔托莉雅的表情不由黑了下来。 “放心,这次的【联姻】只是对外界的展示,并不是让你真的和一个女孩子生活。” “但是——” “其余的事情由我来解决,偶尔也相信我,阿尔托莉雅。”梅林的表情罕见地严肃了起来,此时他才展示出了身为国师应有的气度。 但下一刻这副令人信服的表情便消失不见,梅林重新换上了微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说道:“女方……王后那边我让凯去搜寻消息了。” “至于米奈歇尔,那家伙不是今天反思的时间结束了吗?”梅林的微笑愈发危险,阿尔托莉雅已经开始为米奈歇尔即将到来的不幸而感到悲哀了。 “所以我便以你的名义向他发出了命令,让他率着五千士卒远征西境——最近一些外族的家伙又开始蹦哒起来了。” …… 走出议事大殿,梅林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孤独的空间中回荡,经过一处拐角时,梅林的脚步停下,他用浮夸的表情勾勒出了惊讶的神色:“哎啦,这不是摩根冕下吗?” 戴着灰色斗蓬的身影摘去了头上的兜帽,显露出了一张几乎与阿尔托莉雅一般无二的精致小脸。那张常年躲于阴影中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看来你与我的妹妹也并不是一条心啊。” “哎啦,摩根冕下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呢?” 摩根冷笑一声,在即将成婚的时候特意以她妹妹的名义支开明显对她妹妹有意思的米奈歇尔,等到那名骑士得知事情真相时,心中便会被种下怀疑的种子,而这颗种子无疑会成为未来隔阂的起源。 对于那位骑士,摩根也是有所耳闻的,近来名声大振的天灾骑士米奈歇尔,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因名声太大而被她的妹妹所提防了? “梅林,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摩根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能毁灭卡美洛只有我。” 对其他人摩根不敢说的如此直白,但对于梅林……反正他也不会对任何人告状。 “我知道了。”梅林的微笑愈发空洞,如同戴上了一层面具,看得摩根一阵不适。 目送着摩根离去,梅林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地消失,一股阴郁的气息自他的身上散发。 早在目送着先王尤瑟王殒命时,梅林便已经目睹到了卡美洛毁灭的解决,即便是亚瑟王也只不过是稍微延缓了灭亡的进程罢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减少少女挣扎时的痛苦罢了。 另一边,作为梅林谈论对象的米奈歇尔对此一无所知,他不紧不慢地带着五千人缓慢前进。不知道出于何种考量,这次充当他副手的并不是凯,而是老熟人兰马若克。 作为少数几个与米奈歇尔交过手并存活下来的骑士之一,兰马若克的名气也提升了不少——虽然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兰马若克是依靠近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逐步抬高自己的名望。 前不久还只是无名小卒的两人只是在几个月后便成了整个不列颠都赫赫有名的骑士,这卓实让米奈歇尔感受到了卡美洛逐渐乐观的局势。 而或许是由于米奈歇尔此时的声望,五千名士卒并没有冒出什么刺头,这让本就无聊的路程变得更加无聊。无奈之下,米奈歇尔只得转向身旁一本正经目视前方的兰马若克,没话找话般说道: “兰马若克,你这次怎么没骑马了?” 上次只不过是三天的行程,兰马若克也要骑上白马,而如今想要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必须要横跨半个不列颠,兰马若克反而没有骑马。 总不能是前不久米奈歇尔试验能力时把马吓坏了? 所幸米奈歇尔并没有从兰马若克这里听到什么“它已经死了”之类的消息。兰马若克只是侧头看一眼米奈歇尔才开口说道:“为了防止因某人糟糕的方向感而耽误全军的行程。” 兰马若克的声音并没有压低,这导致周围的亲卫们也能听的一清二楚,米奈歇尔甚至可以听到几声被强行压抑住的笑声。 向声音的来源处狠狠瞪了一眼,米奈歇尔只能尴尬地闭嘴。由于昨天晚上为了庆祝自己“出宫”,他和凯以及高文在酒馆里喝了一夜,以至于兰马若克拿着亚瑟王的任命书找到米奈歇尔时,他还趴在酒馆的桌上。 当他面对压迫力十足的兰马若克时,高文和凯早已不见了踪影,出于无奈,米奈歇尔以自己迷路为由搪塞了兰马若克。 只是没想到兰马若克居然一直记到现在。 第六十二章 于是,阴差阳错下梅林自食恶果 这是米奈歇尔与兰马若克奉命支援的第二年,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害怕战斗还是想借此机会来消耗卡美洛的耐性,在开始的头一年米奈歇尔愣是连萨克逊的军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敌军往往只是放出进攻风声,诱骗米奈歇尔派兵支援,由于地势平坦,南境的大多数城池都不算坚固,也因此给了敌人许多选择的机会。 一直还疲于奔命的米奈歇尔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会被拖入死局,于是他干脆放弃了靠近南境所有城池,并派人烧毁了城中所有的屋舍,将南境的平民都集中在了四座城池。 一直坐镇在这四座城池米奈歇尔便迎来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悠闲时光。与上次远征史塔克的紧凑生活相比,这一年的防守战让米奈歇尔空闲到有些不适应,他甚至都能抽空返回卡美洛参加过一次庆典。 至于那些被大火烧得只剩城墙的城池对于萨克逊人来说就是鸡肋,如果派人防守,那些易攻难守的城池便会牵制住他们大量的兵力——这也给了米奈歇尔一举歼灭大批敌军的良好机会。 但根据派出的哨兵汇报,那些城池他们烧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被狠狠恶心了一把的米奈歇尔立即转变了战术的思维——虽然亚瑟王是派他来防守边境动乱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并不能主动出击。 于是仅带着三千士卒和仅供三千人生存五天的口粮米奈歇尔带人直抵萨克逊的国土。 突然的袭击显然让单纯质朴的萨克逊人有些措不及防,以至于米奈歇尔连破三座坚城时敌人才堪堪展开了有效的防守。以三座坚城为基点,向着萨克逊国土内的小城甚至村庄一路推进,逼迫敌人不得不正面战斗。 但这样做的坏处也有很多,比如说在反攻萨克逊的第二个月,卡美洛军队刚刚建起的粮道便被断了。所幸以战养战的战略方针让卡美洛缴获了大批的物资,足以支撑到攻破下一座城池。长期以往,粮草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积越多。 将防守交给兰马若克,米奈歇尔便没了后顾之忧,三千人的军队在敌军后方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推进,大有将这场战役演变成【萨克逊护国保卫战】的架势。 但也因此,当米奈歇尔收到来自于亚瑟王的信件时,兵威正盛的他已经攻入了敌国腹部。 “王寄来的?什么时候的事了?” 米奈歇尔皱眉看向了低头假装木头人的传令骑士,他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上……上个月。” 米奈歇尔接过信件,将其放在桌上,而桌子的另一旁正静静躺着另一封信件。 两封信件全部都是阿尔托莉雅寄来的。 “为什么延期了这么久,总不可能是因迷路?”米奈歇尔看向传令骑士,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因为……每次都无法锁定您的准确位置。” 这理由给的令人无法反驳,的确,逐渐于敌人内部站住脚跟的现在,米奈歇尔的活动范围也缩小了许多。两封相差了两周的信件后来居上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王他有说什么吗?” 传令骑士立即摇头,眼见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的米奈歇尔只能作罢。在第二封信件上,阿尔托莉雅只简单地写了一行字。 【马上回来】 原因,时间什么的一概不知,笔迹也比之前要狂放了许多,显然在写信时心情十分地不平静。 但此时正是反攻萨克逊的绝好时机 “回去之后,和王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米奈歇尔边说边拆开信封,他的目光在信纸上快速扫过,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从放松变得阴沉。 相比起上一封信件,这封信上的内容要详细了许多,但其上的笔迹却明显不是阿尔托莉雅的,而是由梅林代写。 信纸上写明了阿尔托莉雅将于六日后的礼拜日举办婚礼。 举办婚礼! 这个词如一颗陨星般破坏着米奈歇尔的心神。为什么会是现在,为什么是在他出征的时候,而且为什么是由梅林老师代写的。 难道是被什么人所胁迫了吗? 米奈歇尔突然想到了此次突然的出征,之前还以为是阿尔托莉雅由于事务繁忙所以忘记说了才临时差兰马若克来通知他,但此时想来,或许是某人特意将他支开。 那么如此一来,梅林老师和阿尔托莉雅寄信的目的也就十分明确了——他们在求救。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握住信件的手微微发力,尖利的护手将信纸卷的破烂不堪。 现如今萨克逊的战事基本平定,虽然还时不时暴发几场小规模的摩擦,但大多数的萨克逊士卒都选择窝在了南边的六城中,似乎有偏安一隅的想法。 攻陷全境可以等他回来再做,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赶回卡美洛的境内,看看在他离开的几个月卡美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走,我会回去的。” 米奈歇尔面色阴郁,在传令骑士离开后他沉默了片刻他叫来了一名近卫骑士。 “召集一千士卒,允许骑马,今天晚上和我一起连夜赶回卡美洛。” 近卫骑士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看着米奈歇尔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古怪。 难不成,米奈歇尔大人是准备起兵谋反。 如此想着,近卫骑士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的剑,但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默默收回了手,忍辱负重地按照命令行事。 ‘看来只能暗地里通知王了。’ 正在思考的米奈歇尔并没能察觉到近卫骑士表情的异样,挥了挥手让近卫骑士出去。 …… 几日后,终于临近了卡美洛国境的米奈歇尔等来了全副武装的卡美洛士卒,在队伍的最前方正是阿尔托莉雅。 米奈歇尔眨了眨眼睛,有些回不过神来。 而另一边,阿尔托莉雅则是以一副“你又在搞什么东西”的无奈眼睛看向米奈歇尔,少女轻叹了一口气,迎着身后众人期待的视线,踏前一步站在了最前方义正言辞地喝斥道:“米奈歇尔卿,为何谋反?” 谋反? 米奈歇尔终于察觉到了事情不对——他的队伍中有人走露了风声……不,这并不是关键所在。 摇了摇头,米奈歇尔将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出脑袋。 经阿尔托莉雅提醒,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行为不妥,所幸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喝退了周围的士卒,米奈歇尔将剑当着众人的面插在地上,独自一人走上前,直面着对面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王,我并没有谋反的打算。”米奈歇尔灵光一闪,想到了狡辩的借口:“我收到了梅林大人的信,他希望我能在王成婚那天向着缪德宽王展示我军的兵威,只是我行军太急,以至于寄出的信件可能还没能到达。” 其实就是还没有写。 米奈歇尔冲着阿尔托莉雅眨了眨眼睛,阿尔托莉雅抽了抽嘴角,但她仍硬着头皮替米奈歇尔继续圆场:“啊,这件事,对,梅林老师他的确向我提过,只是没想到他还真做了。” 第六十三章 婚礼中的反向ntr 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队伍有人偷偷向亚瑟王传达了自己率兵回城的信息,但对于此事米奈歇尔并不打算找那个可以称得上是忠于职守的骑士麻烦,毕竟他也并不是真的打算引起兵变。 出席了由缪德宽王亲自主持的婚礼,米奈歇尔远远看了一眼站在缪德宽王身旁的年轻女子——对于这个并不熟悉的女人,米奈歇尔有些莫名的情绪,倒不是因为她将在今天嫁给阿尔托莉雅而感到不舒服。 米奈歇尔对于这名少女更多的是一种同情,与同为女性的阿尔托莉雅结婚对于桂妮薇尔来说相当于是守活寡。 “结婚之后注意一点,可能你不会在意,但如果王后与别的男人有染的事迹散步出去,对你的声望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同情归同情,但一些事情却仍需防患于未然。米奈歇尔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如果你不方便动手,就交给我动手,给她扣一个意图协助缪德宽王谋反的名头,剩于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缪德宽王所辖之地不过只有西境的七座城池,除了为卡美洛守边境外毫无用途,即使顺手灭了也没什。 “你在说什么呢!桂妮薇尔小姐可不会做这种不轨之事,我在与她成婚前便已经向她坦白了自己的女性的身份,但桂妮薇尔小姐仍愿意为了卡美洛的子民而与我结婚。” 阿尔托莉雅有些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畅想着未来的米奈歇尔:“而且王后谋反什么的,说出来更会损害我的声誉。” “是这样吗?” 米奈歇尔的声音依旧平淡,似乎才刚刚想起这方面的事情。阿尔托莉雅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她不由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那个,你是感到不舒服了吗?” “没有。” 这次阿尔托莉雅终于肯定,米奈歇尔的确是因为自己结婚一事而感到了不舒服。少女抿了抿唇,试探性地伸手勾住了米奈歇尔的手指,过于主动的举动让米奈歇尔有些意外地转过头,入目的是少女略有些发红的耳垂。 “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少女的嘴唇嗫嚅着发出轻微的音节,似乎是担心米奈歇尔突然逃开般,握着米奈歇尔的手格外的用力。 此身已许国,难以再许卿——这大概便是阿尔托莉雅的无奈,被迫与同为女性的桂妮薇尔结婚,只为安稳人心。 “我都说了没事啦。” 米奈歇尔反握住阿尔托莉雅的小手,在阿尔托莉雅与别的女人的婚礼牵手,莫名令人感觉到刺激。 “之前也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叫你回来,但没想到凑巧的是你自己回来了。” “我自己回来了?” 米奈歇尔愣了愣,他明明是接到了阿尔托莉雅和梅林老师的传信才从萨克逊赶回来的。 但还未等米奈歇尔说出这个疑问,缪德宽王已经叫到了亚瑟王的名字。阿尔托莉雅缓缓松开了与米奈歇尔紧扣着的手,临行前又用手背恋恋不舍地蹭了蹭米奈歇尔的掌心。 米奈歇尔勉强将心中的疑问压下,一股浓郁的阴谋气息扑面而来。有人想引诱他叛乱,无论是那两封有歧义的密信,还是前些年特意将他从阿尔托莉雅身边支开。 米奈歇尔脑中浮现出了梅林的身影,在他的认知中,只有梅林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但是为什么? 转过头,米奈歇尔迎上了凯揶揄的眼神。只见凯将左手与右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相扣,然后又用右手的手背摩擦着左手的掌心。 “凯,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间,米奈歇尔脑海中的所有思路全部被打乱他伸出手作势就要去按凯的狗头,但却被早有准备的凯提前躲开。 “别,别激动。”凯立即摆手,虽然米奈歇尔每次出手都会控制好力道,但自诩为绅士的凯可不想在公共场合上表演磕头。 “每次来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米奈歇尔的脸上罕见地发红,在这种人潮拥挤的场合,即使是以米奈歇尔被强化过的嗅觉无法准确分辨出每个人的身份。 “我是来叫你一起出去玩的。”凯锤了一下米奈歇尔的肩膀:“你现在可是个大忙人,想必明天又要回前线了。” 与名气提升而减少的则是米奈歇尔现在的空暇时间,即使是在远征萨克逊的最前线,米奈歇尔每天仍能收到来自不列颠各地贵族豪强的舞会邀请。 而今天,或许是因为米奈歇尔刚刚闹出来的乌龙事件反倒没人送来请柬,倒给凯找到了可趁之机。 “上次我喝醉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害的我连出征的时间都没赶上。” 更重要的是还落得了一个“容易迷路”的不妙名声。 “这件事你得问高文,当我从台上醒来时你和高文都已经不见了。” 凯是三人中酒喝的最多的,这也导致他醉的最为彻底,直接倒在台上。 “这次绝对没问题了。”凯凑近过来:“我们这次直接去你家喝酒,正好还能让你见见你的妹妹。” 他组织,高文带酒,米奈歇尔提供场子,大家分工明确,凯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妹妹?米奈歇尔迟疑了片刻才想起来凯说的应该是阿芙莉尔,时间一长他几乎要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义妹。 “她不是应该在王城里吗,为什么突然又搬回来了?” “别提了,人一出名什么事都有。”凯撇了撇嘴,露出了极为不屑的表情:“一些暗地里的臭虫,谣传你妹妹是暂扣到王此处的质子,以防止你兵变。为了避嫌,阿尔托莉雅她只能让你妹妹搬回来——不过放心好了,连同原本照顾王城后勤的侍从阿尔托莉雅也一并秘密送过来。” 米奈歇尔皱起眉头,在他不在卡美洛的一年时间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过盛的名气所带来的灾祸似乎已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但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人正在暗地里挑拨他与阿尔托莉雅之间的关系,至于为什么是他,只是因为常年征战积累出的名气让米奈歇尔已经隐隐与阿尔托莉雅持平的架势。 “真的和狗一样。” 他忍不住怒骂道。 第六十四章 我的人,你也敢动! 米奈歇尔走进了对于他来说有些陌生的宅邸。里面的陈设与他上次到来时已经完全不同,甚至无需他亲自开门,便已有仆从替他将门打开。 “怎么样,我布置的还不错?”凯立即凑上前,如戴上了邀功面具般向着米奈歇尔说道:“这些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知道现在你不差钱,记得帮我报销。” 一听居然还要收费,米奈歇尔的脸色立即跨了下来。他露出了一副勉强的笑容:“最近战斗的时候,耳朵被自己的魔力弄得有些不舒服,一些字眼难以听见。” “喂喂,一点小钱而已,你至于吗?”一直被白嫖的凯没有体会过白嫖的过来,不满地叫嚷了起来。 “咳咳,米奈歇尔卿,凯卿,这些酒还是有些沉重的。”高文双手都拎着酒,他此行的目的十分单纯,被凯拉过来一同进行男人间的酒会——比起在庆典中被一群热情的淑女包围,高文还是更喜欢这种没什么隔阂的氛围。 “走,进来。”米奈歇尔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带着高文和凯向着印象中餐饮室的方向走去。 凯闻言也是撇了撇嘴,并没有再深究下来——反正每次米奈歇尔到时候都会乖乖还钱的。 “那个,米奈歇尔大人。” 闻讯赶来的管家露出了勉强的神色,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开口说道:“餐饮食不在那边。” 气氛陡然沉默,随后便被凯放肆的笑声打破。凯大笑着拍打着米奈歇尔的后背,毫不留情地嘲讽道:“米奈歇尔,你还说自己不是路痴,在自己家里都会迷路。” “聒噪!”米奈歇尔咬牙甩开了凯的巴掌,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管家:“那你说这边是什么?” “这边是,小姐休息的地方。” “小姐。”米奈歇尔嘀咕着这个略显陌生的词汇,随后他强硬地开口狡辩道:“那我走的方向就没错,我本就打算先过去看一下我的妹妹。” 闻言,管家的脸色一僵,但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去阻止自己这位特立独行的主子行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米奈歇尔向前。 ‘希望这些下仆聪明些。’ 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他却并没有发现凯已经将目光移向了这边。 不同于不怎么记事的米奈歇尔,凯曾来过两次米奈歇尔的宅邸,在他的印象里最开始餐饮室的确就在那边没错——但记得归记得,这并不妨碍凯借机狠狠嘲笑米奈歇尔。 “老伯,你看上去似乎很紧张呢。” 凯突然开口,受到了惊吓的管家立即回头,脸上的笑容毫无破绽:“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米奈歇尔大人的真容,之前一直都是从王的言语中略知一二。” 他在隐晦地提醒凯,自己原来是王城内部的人。 “喂,那边的。”米奈歇尔突然叫道:“哪个房间是她住的。” “是靠左边的第二间……” 话音未落,门已经被人吃力地推开,小小的少女站在门板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米奈歇尔。 比起上一次见面时,少女的神色更显憔悴,脸上已经隐隐有了了因饥饿而显露出的菜色,小小的身体被一件宽大的衣服包裹,明明天气还不算太冷,但裹着一层厚衣服的少女已经不住地颤抖。 米奈歇尔的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在他的感知中少女的生命之火已经濒临熄灭,强行扯下少女掩住身体的衣服,显露出长期营养不良而导致浮肿的身体。 米奈歇尔弯下腰,将衣物重新裹在了少女的身体上。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阴沉了许多。 “高文,凯。你们先回去,恐怕今天的酒会开不成了。” 偌大房舍内的气氛因米奈歇尔的一句话而降至冰点,米奈歇尔转过头,红色的竖瞳扫向了躲于高文和凯身后的管家。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方便再由外人旁观了。 “没事,大不了换个场子。”凯扫了一眼被米奈歇尔抱在怀里仍不住发抖地瘦小少女,脸色罕见地变得铁青,而另一边高文已经将敞开的大门重新关上。 “你,我记得是你负责这孩子的饮食。”米奈歇尔的剑不在身边,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气势,在他目光的逼视下一股无形的压力自管家身上传来,恐惧感令管家双膝一软,直直跪下。 “是,我是由王,委派过来负责小姐饮食生活的,但每次的饭食我都是让仆人去送的。” “你是王的人?” “是……是的。” 米奈歇尔上下打量着这个老头,随后他的目光立即扫向了看门的仆从,本能的危机感令他打了一个冷颤,所幸这股恶意并不是针对他的。 “去,把送饭的人叫来。” 米奈歇尔的声音淡漠,带着不容质疑的威势。但听闻此言却如受大赦般跑开。随后米奈歇尔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管家身上: “我不记得我们家连一个女孩的饭食都提供不起。” 阿芙莉尔的身体状况显然就是因为长期吃不饱所引起的,若不是他回来的及时,等到前线战事平定再回来,恐怕到时候只会收到阿芙莉尔病逝的消息。 这种手段极为隐蔽,以米奈歇尔的性子大概率就会不了了之。思及此处,米奈歇尔的脸色就愈发阴沉——虽然他对这个自己捡来的义妹没什么感情,但在名义上这是他米奈歇尔罩着的人,如果死的这样不明不白的他的名声往哪里放? 米奈歇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管家身上,不多时,一名女仆被开门的仆从带了过来。 “就是她每天给你送饭的吗?” 米奈歇尔转向了怀中的少女,见到少女因为惧怕而有些犹豫,米奈歇尔的语气放轻:“别害怕,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 于是少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又用力点了点头。 “行。”米奈歇尔勾起嘴角,露出了堪称恐怖的笑容,他的瞳孔不断收缩:“说,谁指使你做。” 一个小小的女仆根本没有胆量和动机去谋杀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女孩,在这其后必有一个推手。 至于那个推手是谁…… 米奈歇尔目光危险地扫向了伏地不起的管家。 这家伙是阿尔托莉雅的人,不能贸然下手——但既然对方下手了,估计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没人指示我做。”女仆的声音颤抖:“是我……” 话音未落,米奈歇尔已经伸手扯下了对方的右臂。 将手上染血的断肢丢弃,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你还有一条胳膊和两条腿,三次机会。如果再答不上来……你应该不会怀疑我是否有在卡美洛找到你的亲人的能力?到时候,我会让你保持清醒地,看到他们和你一样,享受同样的待遇。” 凯轻咳一声,示意米奈歇尔注意适可而止。 但在米奈歇尔目光逼视下,因过度失血而变得苍白的女仆颤抖着将手指向管家。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管家急忙抬头仰望着米奈歇尔:“我,米奈歇尔大人,我没理由啊,您不要相信这个下仆胡说八道。” “理由?”米奈歇尔冷笑出声:“你当然有理由,因为你忠于亚瑟王,不,应该说忠于卡美洛的传承。” 连战连捷的伟业让米奈歇尔的名气达到了卡美洛前所未有的顶点,无败骑士的威名已经在四方传开,特别是在亚瑟王你米奈歇尔为欧罗巴第一骑士时,之前因自黑而产生的污名也无法阻挡人们对强者的崇拜。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强大实力却缺少背景的米奈歇尔便成了无数野心家眼中不错的助力——特别是在得知米奈歇尔有一个妹妹的情况下。不同于男性,女性迟早是会要出嫁,现在米奈歇尔是忠于亚瑟王的优秀骑士,但他的妹妹成婚以后呢? 没有人敢把国家的安危放在【可能】一词上,在深知亚瑟王无意娶二房却不知道米奈歇尔家复杂兄妹关系的管家看来,阿芙莉尔便成了一个不得不死的对象。 “凯,麻烦你了,我不方便动手。” “交给我。”凯抽出宝剑:“对于向幼童下手的人,没有宽恕的理由。” “等等,凯大人。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卡美……” 一剑封喉,凯神色自若地看着无力躺倒的尸体:“闭嘴,卡美洛还没虚弱到需要杀死一个孩子来保护。” 米奈歇尔收回了遮住阿芙莉尔眼睛的手。却发现自己由于习惯性地用了右手,导致少女的脸上沾上了些许血迹。 面无表情地胡乱擦抹去流下的血珠,他温热的手掌可以感受到少女堪称冰冷的小脸。 犹豫了片刻,他将手贴在了少女的脸上,用体温传导企图给多灾多难的少女带来一丝温暖。 少女的灾难,似乎都是因他而起。思及此处,米奈歇尔的脸色变得柔和了几分: “以后你还是跟在我身边。” ———— 因为太困写一半睡着了,结果定时发出去,事后才发现没有写完半夜起来更新。 求月票求追读 第六十五章 守感来了 第二天清晨,刚刚迎娶了盟国公主的阿尔托莉雅依旧保持着原有的作息习惯早早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米奈歇尔他已经走了?” 阿尔托莉雅有些意外,昨天与米奈歇尔分别之时她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只是没想到米奈歇尔会在第二天就选择返回前线。 “米奈歇尔说是前线战事吃紧,但这肯定是借口。”凯无所谓地说道:“依我看他就是因为突然对管家动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这有什么好躲的,那家伙确实该死。”阿尔托莉雅继续低头批阅奏折,但她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我应该愧疚,因为我的失误差点将她的妹妹害死。” 想了想,少女继续说道:“凯,你再去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去帮忙照料妹妹。” 对于阿尔托莉雅直呼阿芙莉尔为妹妹的行为凯露出了一抹看穿一切的笑容,他摇头否决道:“米奈歇尔在离开的时候把阿芙莉尔一同捎上了。” 把妹妹带去前线? 阿尔托莉雅眨了眨眼,她一时没有看懂米奈歇尔的操作,虽然阿芙莉尔的确是从战场中捡来的没错,但这么轻易便让自己的妹妹上前线什么的,米奈歇尔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哥哥”。 然而事实上,米奈歇尔绝对比阿尔托莉雅想象的更“好”。准确来说他是昨天下午启程的,顺便还捎上了与自己一同回到卡美洛的战马。 烈脾气的战马被米奈歇尔牵着立即变得温顺异常,仍由一个不懂骑术的女孩在它身上乱蹭。 此次返回前线只有米奈歇尔两人和一匹马,之前带回卡美洛的一千军士已经提前打发回去,又经过了几个时辰不间断的赶路,终于能远远看到后军大帐。 看着累的直吐舌头的白色战马,米奈歇尔撇了撇嘴伸手揪了揪它的鬓毛。 “真没用。” 他忍不住吐槽到,若不是照顾这匹马的体力,米奈歇尔早就能赶到前线了。至于为什么不自己背着阿芙莉尔快速前进,一方面是担心阿芙莉尔如今孱弱的身体无法支撑住高速移动带来的损伤,另一方面是这匹马的确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每次都能在米奈歇尔即将走岔路时发出提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马型寻路机】。 再将目光移向阿芙莉尔,对方长期因吃不饱而十分虚弱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跋涉而显得疲惫,整个身体几乎趴伏在了马背上。 “辛苦你了,以后不会再活的这么辛苦了。” 米奈歇尔将阿芙莉尔抱起,将娇小少女的脑袋轻轻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但又想到自己此时正穿着硌人的铠甲,米奈歇尔又马上将少女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 看着怀中少女直勾勾投射过来的视线,米奈歇尔感到了几分棘手。先前脑子一热便将阿芙莉尔带到前线,可是他忘了自己可没有什么带娃技能,而军中的士卒看着也不像是会照顾女孩的样子。 但事到如今,将女孩重新带回卡美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你应该不会死在这里。”头一次米奈歇尔为别人的身体状况担忧,他回望着少女看来的眼神,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他轻抚上阿芙莉尔的脑袋:“撑个几天,我马上就带你回去。”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一小队骑士扛着武器向着此处靠近。 “米奈歇尔大人。”为首的骑士在看到了米奈歇尔后立即行了一礼,随后他迟疑地看着被米奈歇尔抱于怀中的少女。 “这是我的妹妹,我带她来见见世面。” 为了防止被细作混入军营,米奈歇尔曾下令所有从外面返回军营的骑士都需要有人来辨别——虽然这对于一些擅长于改变样貌的魔术师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但也最大限度地给人以心理安慰。 有这么见世面的吗? 骑士长的眼神有些呆滞,但既然连米奈歇尔大人都给面子的做出了解释,他也不能不识趣。 “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派几名骑士来盯着她。”米奈歇尔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最好派有带孩子经验的骑士。” 他说的十分轻巧,就差把滥用职权写在脸上。 …… “梅林,你可真没用。”摩根毫不留情地嘲笑着面前的白袍魔术师:“他们不还是没能打起来吗?这种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劣等把戏即使是最无能的阴谋家也不屑于使用。” 她是专程过来嘲笑梅林无能的,作为一个致力于把卡美洛毁灭的和平斗士,摩根没有几个可以分享秘密的同类,因此偶然间发现了一个与自己处于同一战线的梅林,摩根当然不会放过每一次嘲笑梅林以达成宣泄情绪的机会。 早在一年前摩根便已经看出了梅林企图离间阿尔托莉雅和米奈歇尔的把戏,甚至为了配合梅林的计划,摩根还特意诱使阿尔托莉雅写出了第二封信件。 只是即便气氛烘托得如此到位,当今卡美洛最为有名的骑士仍没有篡位的打算。 “你看好的人没有称王的野心,而且即使有,他一个人也无法扳倒日益强大的卡美洛。” “没打起来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呢,看来是卡美洛的命运未抵达灭亡之日吗?”梅林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惊讶,他的眼睛中露出了欣赏好戏的愉悦声色:“所以这件事只能拜托摩根冕下了。” 闻言摩根的脸色僵了僵,她误以为梅林这是在暗讽她。 虽然她口口声声地说要灭亡卡美洛,但从她愚蠢的妹妹称王一直到现在,摩根始终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根基不稳的卡美洛可以在叛乱四起的局面一直存活至今,她想撺掇朝臣,但阿尔托莉雅至今甚至都没有出过卡美洛的境域。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米奈歇尔。 必须得先把这家伙干掉——摩根的眼神阴沉,转身离开了梅林的高塔。 而目睹了一切的梅林依旧保持着空洞的微笑。 至始至终,梅林都没有把摩根这个年龄还没它零头大的小丫头放在眼中,或者说自始至终,梅林都没有把除了阿尔托莉雅外的所有人类放在眼中。 “如果我不先动手的话,仅凭你一个人可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啊。” 毕竟即使是莫须有的谋反罪,也必须有能站稳脚跟的证据 第六十六章 那一声直接叫进了我的心巴 萨克逊的战事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无法破解米奈歇尔攻城之法的情况下,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此时的卡美洛中军大帐已经搬到了萨克逊王城的旧址,原本的王城已经在萨克逊人最后拼死抵抗的巷战中被摧毁——但即使这栋宏伟的建筑没有被毁坏,米奈歇尔也不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驻扎进王城当中。 几日前的卡美洛之行已经让米奈歇尔认识到了以他现在的名气和地位并不适合再干一些出格的事情,否则很容易会站在舆论的风口上。 他和阿尔托莉雅,都已不再是当初的孩子,他们现在一个成了卡美洛的王,一个成了卡美洛的护国骑士。 估计此次胜利之后,他便会被封爵,获得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组建一支直属于他的骑士团,而到了那时候,无论他本人的意愿如何,他与阿尔托莉雅都不可能再亲密无间。 米奈歇尔想着,不免感到了一阵无力。如此大的功绩,阿尔托莉雅是不可能不封赏的,而为了多数人的意愿米奈歇尔也是不可能拒绝的。 而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正在为此事感到忧虑的米奈歇尔相比,再次大获全胜的卡美洛士卒正沉浸于胜利的喜悦当中。一再拒绝了士卒们盛情的邀约,米奈歇尔回到了被他选为临时住所的宅邸。 原本华贵大气的屋舍因战乱而变得残破,门板被扯下一块,墙体上也多出了数道裂痕,看上去完全没有防御力可言。 “米奈歇尔大人。” 守卫着房屋的两名近卫骑士远远便看到了米奈歇尔,米奈歇尔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回去,那边的庆典已经开始了。” 近卫骑士对着米奈歇尔行礼后离开,脚步从一开始的正常变得越来越急促,俨然是一副极不可奈的样子。 米奈歇尔走进屋舍,阿芙莉尔房间的烛火尚且亮着,此时的时间已经临近深夜,为了防止少女发生什么意外,他走进了少女的房间。 阿芙莉尔已经睡去,但桌前的烛火还未熄灭。米奈歇尔伸手将火苗盖灭,正准备离去时,突然他察觉到了目光的注视。 回过身看到了阿芙莉尔直勾勾望来的眼睛。少女的瞳孔是纯净到仿佛可以倒映出整个世界的亮蓝色。透过那双仿佛发着光的眼眸,米奈歇尔看到了此时他的倒影,沉重且突兀地伫立在阴影中,将自房间外映射来的光源遮挡的一干二净。 少女的精神比上次见面要好上许多,除了因为长期晒不到太阳而显得过分苍白的脸色外,阿芙莉尔先前浮肿的身体明显已经消退了——行军的伙食其实并不理想,但在这样的条件下阿芙莉尔的身体仍在恢复,可见先前在卡美洛她究竟过着如此凄惨的生活。 如果没有他的话,如果凯是那场战役的指挥者的话,或许少女的人生也不会如此多灾多难? 米奈歇尔想着,勉强压下烦躁的情绪伸手想要去摸少女的银发,但看着手上几乎被磨得光亮的护手,他又收回了手。 摘去护手,米奈歇尔才又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少女的脑袋:“快睡,明天我们就要返回卡美洛了。” 阿芙莉尔的脑袋摸起来十分顺手,柔顺的手感以及自手中传来的温度,让米奈歇尔有些拘束,他只是轻轻地蹭了两下便立刻收手,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少女的脑袋便会被按掉。 说完这句话,米奈歇尔起身正准备去自己房间处理一些后续的问题,但身后却传来了轻微的呼唤声。 “兄长大人。” 说起来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收养了阿芙莉尔快两年了,这是米奈歇尔第一次听到阿芙莉尔的声音。尽管近几日一直将少女带在身边,但每次米奈歇尔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中军大帐,很少回营休息,即便他回营时少女也早已睡下。 与少女空灵到甚至令人感到些许清冷的声音不同,少女话语中的内容显得十分亲切。 头一次被人如此称呼的米奈歇尔的身子一僵,一股奇异的感觉自脚底迅速蹿上脑门。 “嗯,我在呢。” 米奈歇尔的声音依旧平淡,他转过身看向了阿芙莉尔。自一片黑暗中少女直起了上身坐起来。 “兄长大人也请早点休息。”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米奈歇尔一时感到了不知所措,如果是他人说这句话,米奈歇尔一定会以一句“然后你帮我写行军报告”反讽回去,但偏偏说出这句话的是刚刚称呼他为【兄长大人】的少女。 沉默了片刻,米奈歇尔向着门外走出,他反手带上了少女的房门,他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飘进了屋中: “我会的。” 房门闭上,米奈歇尔轻倚着房门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直到肺部胀得厉害再也无法吸进一口时,米奈歇尔才将这口气全部吐出。 刚刚还异常沉重的心情在此刻竟莫名的好受了许多。 或许养一个妹妹也并不错。 米奈歇尔这么想着重新将脱下的护手穿上,稍微活动了些许手掌,他的眼中再一次出现了精光。 慌什么?他可是从无败绩的米奈歇尔,区区愚民的谣言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 屋内,目送着米奈歇尔离去的阿芙莉尔再一次躺下。她蜷缩着身体将毛毯盖于头上。 感受着自毛毯间传来的温度,少女的身子忍不住在发抖。她并不是一无所知的稚童,对于当今自己的现状有着充分的了解——能否生存下来,完全就取决于收养她的那位骑士大人一念之间。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去取悦那名骑士。她的父亲曾和她说过,她们是骑士与骑士之间战斗的牺牲品,她讨厌骑士。 但看到那名骑士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时,被赐名为阿芙莉尔的少女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她始终忘不了在那间狭小到仿佛是棺木的屋舍前,那段每餐只能吃很少一点菜叶的昏暗日子的尽头处,自那名仿佛烈焰般燃烧的骑士身上传来的真切的怒火,以及如父亲般冰冷但充满安全感的怀抱。 第六十七章 避嫌的决策 米奈歇尔走在面见阿尔托莉雅的路上。 这是萨克逊战事平定的六个月后。 与他原先的猜想中的一样,在攻下了萨克逊广袤的领土和,阿尔托莉雅果然授予了他一小块封地,他新的住宅正在修建的过程中,所以暂时他还是住在卡美洛城的老宅中。 萨克逊的战后重建和改造工作暂时交由凯来处理。 推开木门,映入眼中的仍是【阿尔托莉雅在工作】的经典画面。 听到推门声阿尔托莉雅抬起头来,在看到是米奈歇尔后少女将笔放下。 “米奈歇尔,抱歉。”阿尔托莉雅头上原本十分精神的呆毛此时却已经无力地垂下,她说道:“明明于公于私,你都应该获得更好的待遇的。” 今天早会上的场景令阿尔托莉雅感到羞愧,同心但不同德的骑士们开始明里暗里的排挤米奈歇尔,虽然之后没起人被米奈歇尔的决斗邀请吓得不敢吱声,但这也令阿尔托莉雅看出了米奈歇尔已经与其他骑士长之间产生了极为深刻的隔阂。 即使是在王城,阿尔托莉雅也时不时能听到关于米奈歇尔的风言风语,嘲笑米奈歇尔只是稍微能打一点,在人情事故上一点也不懂。 新晋贵族阶层与骑士集团罕见的变得同仇敌忾。 “我并不介意,反正我身上的功勋已经足够了。”米奈歇尔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毕竟我现在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让兰马若克代替我去平叛也好。” 史塔克地区再一次爆发了小规模的动乱,大概只有一千人的反叛任谁看都是立功的好机会,阿尔托莉雅原本是准备让米奈歇尔去平叛的,但却被所有人否决。 而这所有人当中正包括了阿尔托莉雅的心腹。很难不成猜想这其中是否有阿尔托莉雅的授意。 两场守城战和两次远征几乎碾压式的胜利,让卡美洛内的暗流涌动。阴谋家和野心家将目光都集中在了米奈歇尔身上,企图用他的名气来掀翻亚瑟王的正统。 ‘先前米奈歇尔并没有参与王选之剑的选拔,或许他才是卡美洛真正的天选之王。’ ‘亚瑟王身无寸功,有什么资格登上王座。’ 这样颇有煽动性的言论近几日在卡美洛城中时常可以听到,虽然不会有人真的因为这几句话真去造反,但在米奈歇尔正在组建骑士团的这个特殊时期,难免会引起什么“爱国志士”的遐想。 “我会把散步这种言论的人找出来。”阿尔托莉雅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从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威仪感让人毫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米奈歇尔想着,看着面前与自己记忆中憧憬着和平的少女未来渐行渐远的阿尔托莉雅,没有说话。 “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如果抓到人了,不要轻易行动——否则你很可能被反咬一口,知道了吗?”阿尔托莉雅说着,她停了停继续说道:“等那边的住宅修好了,你先过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你再回来。” “不,如果遂了他们的意愿那该多无聊啊。”米奈歇尔站起身,将自己刚刚坐过的椅子重新放好,他低下头注视着阿尔托莉雅。 双眼顾盼间,全是强烈到快溢出来的自信——这个人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处于上升,从来没有失败过!唯有如此,才能拥有这样的自信。 “光是今天一天,我就在卡美洛城中遇到了两次刺杀。他们一个是贵族那边的人,一个则是骑士。能让这些人联合起来的我怎么能那么轻易地离开,阿尔托莉雅,这是你统合他们的绝佳机会。” 他的语气认真,言语中丝毫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贵族并不是一群人,这一个阶层是杀不完的,唯有整合和拉拢才能让他们不再成为卡美洛的阻碍。这一点尤瑟王知道,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于是他将自己的权力下放给了贵族,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但阿尔托莉雅不一样,她是有机会的,米奈歇尔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所以从现在开始,王,至少在明面上你要和我对立,做出联合所有力量抗击我的样子。” 说着米奈歇尔甩了甩手上的任命文书,在那上面明确写明了米奈歇尔拥有壁卢城的三百名骑士和五百名士卒的使用权。 …… 走出大门,米奈歇尔看向了身旁的人影。 并不是梅林,而是阿格规文。 “王他果然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请见谅,米奈歇尔大人。你常期在外对此并不了解。但你的名气已经确实比王还高了。一些外邦甚至不知道王的名讳反而认识您的名号。” 米奈歇尔不置可否地偏开了视线,所以他才会在今晚找到阿尔托莉雅和她说了那番话。他与朝中其他骑士决裂并不是一时热血上涌做出的冲动决定,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阿格规文,你说我该如何消除王的疑虑。” “阿芙莉尔小姐的存在成了隔在你与王之间的隔阂。” 一名平平无奇的女童,对于现在的米奈歇尔来说拥有太多可能。特别是伴随着阿芙莉尔离适嫁年龄的靠近,各个贵族的也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并非是看中了阿芙莉尔,而是看中了阿芙莉尔背后的米奈歇尔的名气与力量。 米奈歇尔问向身边长相老沉的骑士。如果没猜错的话,阿格规文也是奉了阿尔托莉雅的命令侍卫在这里。 “我不会让阿芙莉尔卷入联姻的。” “但王并不会这么认为。” 米奈歇尔眼中闪过一丝悲哀,阿尔托莉雅的确按照他的设想,越来越符合一名合格王的标准了。 功高震主,他的名气太大了,即使是对他十分信任的阿尔托莉雅也会有所动摇。 所以米奈歇尔要做的就是趁着阿尔托莉雅的动摇还没演变成怀疑前打消对方的顾虑。 就比如把自己变成一个孤立无援除了王之外再无依靠的孤臣。 只是,连你也动摇了吗? 阿格规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米奈歇尔一瞬间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 第六十八章 亲属关系并不好处理 “他怎么样。” 暗室内,在各种古怪生物标本的簇拥下,身着黑袍的摩根背对着自己的孩子。 “米奈歇尔大人他已经开始动摇了。”阿格规文阴翳的脸上更突显了几分阴沉,他厌恶自己的母亲,特别是他母亲此时做的事情正与阿格规文的理想背道而驰。 但阿格规文却不得不承认,摩根这个女人对人心的把控格外的准确。作为早期在米奈歇尔身边共同战斗的骑士之一,他当然可以看出米奈歇尔似乎对于王着莫名的关系。 但正是这一对在阿格规文看来牢不可破的关系,居然也会有瓦解的一天。 摩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比起米奈歇尔这个青梅竹马,摩根更加了解自己愚蠢的妹妹,正是因为王选之剑的偶然性才让她对王位有着说不清的自卑,而借着自己身为王姐的便利对妹妹使用暗示魔术,无限放大那次“乌龙事件”产生的后续影响。 “接下来,你找个机会接近米奈歇尔那家伙,然后……” “如果不想被杀的话,我劝你不要耍小聪明哦,摩根冕下。”一片片的花瓣凭空出现,在无光的地板上堆积出了艳丽的色彩,花瓣交叠在一起于中央构成了人的形象:“那孩子虽然对魔术一窍不通,但对魔术的抗性可是高得惊人呢。” “梅林!”一看到眼前可憎的魔术师,摩根就忍不住紧咬牙关。她刚想开口嘲笑梅林的软弱,并回以一句“我可是王族,他敢杀我”作为争吵的开端,就见到梅林毫无笑意的微笑。 “当然,如果摩根冕下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引燃矛盾的筹码,那么便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梅林如看客般漠不关心的眼神,仿佛笃定那个不知礼节的莽夫真的会杀了她般,摩根的气焰不自觉便弱了下去。 她想起了自己的暗示魔术还是由梅林帮忙改进的,但如此轻易认输也并不是摩根的性格,于是她没事找事般开口说道:“你这次来又是干什么?难道良心发现了?” “怎么会?干扰一次剧本已经是身为观众的失职了。”梅林轻笑着,看向旁边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阿格规文:“放心,阿格规文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暗紫色的魔力极束瞬间撕裂了梅林的身体,将这道欠揍的人影瓦解成了满天的花瓣。 摩根的表情阴晴不定,她看向了在自己众多子嗣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儿子。 “伺机行动,我会尽量加大那家伙的名气。” …… 身着崭新亮银色轻甲的阿芙莉尔踌躇着推开了房门。 正在擦拭着大剑的米奈歇尔身体立即绷紧。但在看到来人后,他已经抓住剑柄的手缓缓下滑,重新落回了剑刃上。 “兄长大人。” 阿芙莉尔乖巧地站在米奈歇尔背后静静等待着对方做完手中的工作,米奈歇尔转过身面向阿芙莉尔,将大剑倚放在右手边。 “有什么事吗?” 尽管上次阿芙莉尔开口称呼他为兄长大人后,但米奈歇尔仍很少能与这个义妹说上话,这次对方主动开口更是十分罕见。 “虽然我作为您的副手,但挑选骑士这件事,我认为我并没有发言权。”阿芙莉尔低着头,眼睛倔强地盯着鞋延。 对于阿芙莉尔的这个要求,米奈歇尔略感意外,他下意识摩挲着手边的剑柄,但看着阿芙莉尔频频观望过来的眼神后他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拥有了自己的骑士团,为了消除阿尔托莉雅的顾虑,米奈歇尔秉承着能开后门尽量开后门的战略方针,虽然将高文、凯这些阿尔托莉雅的心腹一起拉到骑士团中喝酒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但将阿芙莉尔拉来当副手顺便照顾一下的想法还是可以的。 于是原难民一跃就成了她原先最讨厌的骑士,甚至手下还管理着百余号骑士。这种巨大的地位落差让阿芙莉尔一时之间心情十分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少女觉得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怎么,难道没人来参加?” 米奈歇尔虽然这么说着却是毫无紧张感,他略显惬意地倚靠在坐椅的靠背上,尽量将自己无害的一面展现在阿芙莉尔面前。 别看米奈歇尔在外面已经被传成了有不轨之心的不忠骑士,甚至连一开始背反葛温王的丑闻都被当成罪证扒拉了出来。 但事实上对于最低层的骑士来说,进入米奈歇尔的骑士团绝对是极佳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掌权者是谁根本无所谓,他们所需要的活命——米奈歇尔麾下的每次都能以最小的代价攻破最多的城池,仅凭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并非如此。”阿芙莉尔面色复杂,她可以看出自己的这位义兄所释放出的与对待其余下属截然不同的善意,只是越了解这份善意,阿芙莉尔就更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一次试探。少女如实回答道:“事实上前来参军的骑士有很多,但如果将选拔权全部交给我的话,很容易会使您被架空。” 为了能让阿芙莉尔彻底适应这个职位,这几个月来米奈歇尔一直让阿芙莉尔跟着高文和阿格规文,少女在这方面似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在分析弊端时她倒也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气氛陡然变得沉重,只有米奈歇尔手指敲击剑柄的声音清晰可闻。阿芙莉尔发现自己的兄长似乎非常缺少安全感,他的铠甲几乎从来没有离身过。在阿芙莉尔有限的记忆中,兄长大人似乎只有在摸她头的时候从摘下过护手。 想到这里阿芙莉尔的眼神闪烁了片刻。 “事实上,这支骑士团我正是为你准备的。”良久,米奈歇尔才开口说道:“如你所见,我的处境十分糟糕。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意外,而因为我,你也受到了牵连。” 阿芙莉尔听的十分认真,她站在米奈歇尔的身前,正好能看见对方浓密的黑发。此时阿芙莉尔才发现,原来记忆中那个如父亲般抱着他愤怒拔剑的义兄并没有比她大上多少。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就将这支骑士团交给亚瑟王,我想那时候她肯定会保你平安。” 如同托孤般的话话让阿芙莉尔的眼睑微垂,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慰面前的男人。 阿芙莉尔向前走了几步,笨拙地伸出手按在了米奈歇尔突然紧绷的身体上。 “兄长大人,你该休息一会了。” 她说道。 填词 【百战成诗】 米奈歇尔: 山河破碎,残生亦欲何为 乱世偌大,沙场撕杀 举手之恩,余生皆入麾下 时之栋梁,帝国终幕 剑米: 骑士的绝唱用兵莫测虚实难防 所持便是希望 无意朝堂较量 以绝对的力量,将千军埋骨沙场 逆人意,号第一战争帝王 幻想的体质,无需思虑彼方 八潘王尽克,御弱军护国宁安 晚年忆过往,过往过往过往 攻灭异族平卷八荒 走马间,进攻势不可当 卫皇权,助王横扫四方 护国土,抢阵不问死伤 刀锋划处威名扬 平生败绩未曾尝 挥剑着戎装,龙潭犹敢闯 徒步踏异邦,红骑胆气壮 立碑自里河,开国之北疆 兵锋抵白龙,豪气傍身旁 夺城复克关,号国士无双 苍天妒英才,逆天又何妨 困万夫于外,护孤城无恙 虽权倾朝野,亦热血满腔 ———————— 枪米: 幻想乡,樱粉葬故人妆 北境地,率军解罗马难 勇武号城墙 弃剑舞长枪 功高盖主,威名传韦江 三征失地,复弱国荣光 天命为孤狼 远镇护盛世留香 定夺西征败天王 策定南下盛世创 风流名将 护国安康 何处诉衷肠 白甲避锋芒 家国柱梁 往夕岁月,黯然神伤 金旗飘扬,誓护吾王无恙 守城无功章 奷心难防 一生忠义,何言背反 皆成过往,再无旌旗飘扬 ———————————————— 术米: 护弱主,筑不灭之城墙 金刀舞,术师何俱异蛮 出身自瓦岗 终究步登朝堂 攻灭三国,色不改风霜 坐守后方,尚任尔叫嚷 恨痴心妄想 悲魂终游故乡 骑米: 逐精灵于剑栏 收集万民的信仰 异世传芳 号令天下,披文握武将 本战场红蔷 乱世闯又何妨 志难酬,叹奈何穹苍 人理救世者,为国杀亦何妨 化终焉巨莽 吞噬星光 横扫逆贼,剑刃所向 宝具齐发,浊血终染天苍 术米: 师从梅林,立十二傀将 寒夜旧约,再将国开创 国家危亡,自逆流而上 巡游天堂 再创辉煌 创立阵地,复故国荣光 天魔入心,于血脉流淌 痛苦愁恨 杀众生称王 承遗骸志,构盛世长 ————————— 骑米: 与精灵共舞,三分乱地治理天下 泪水凝为冰霜 远眺往夕过往 超越卑王野望,沉睡野兽露出獠牙 豪气斩,挥手落子将天下掌 夜来谈,护最后的白月光 留占事略决,术通九界龙种傍 将帝国执掌,执掌,执掌,执掌 圣女台前占星大亮 不死者,何惧埋骨沙场 征服者,天下以尺丈量 天命者,以孤影笑穹苍 狂米: 十年心血已成沙 舍命一搏又何妨 其势如虎狼,岁月不敢当 冷月映重剑,子夜里启航 当年屠幼龙,今朝埋他乡 单骑走千里,续往夕辉煌 挥剑战雪山,死骑于天降 国耻赴疆场,乞活莫敢忘 黑甲衬苍发,恶名皆传唱 以生死相托,护吾主无恙 许盛世繁昌,叹吾不能赏 灼此世之魂,扬彼世之光 驭幻种之怒,所过尽坟场 抚大厦将倾,救危难之邦 揽恶名于身,扼贪婪欲望 迁命于根源,与国共存亡 余威嚣一战,喝敌军胆丧 犯我疆土者,必战至终章 ————- 因为今天实在没什么状态,所以就先发一下填词,可以当作是未来的预告 第六十九章 以虚伪撑起未来 阿芙莉尔没有任何按摩的天赋。 米奈歇尔十分确认,若不是他的身体足够硬朗肯定会被小小的少女按出外伤。 但即便如此,他的肩膀一直到此时仍感到酸痛。 也不知道阿芙莉尔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这种手法被敌人学去对米奈歇尔来说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今天又是卡美洛的早会。阿尔托莉雅曾提出的圆桌骑士方案自那次之后便再没了风声,原因少女也曾和他提过——那些骑士谦卑地认为自己并没有和王以及米奈歇尔平起平坐的实力。 仿佛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般,米奈歇尔这次早会刻意压着点到场。刚把门推开,在场的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米奈歇尔卿,参与如此重要的朝会为什么姗姗来迟。” 一名资历颇老的骑士率先开口,米奈歇尔扫了一眼对方瘦弱到几乎撑不起一具铠甲的身体,他记得这个老人似乎是阿尔托莉雅的人。 看来阿尔托莉雅似是真的在认真执行这最后巩固地位的机会。 悄眼打量着阿尔托莉雅,却看到了少女此时也正看着他。对方的眼中满是身为王的从容,双方视线交互间,阿尔托莉雅率先移开了视线,假装无事地看向别处。 为了防止自己异常的举动被有心人发现,米奈歇尔也很快移开了视线。 “因为听到了某些不好的传闻,为了确保信息的真实性所以去求证了一下。”米奈歇尔说到这里,环顾四周露出了不屑的微笑:“但我认为我到场的时间应该是不算太晚的,毕竟兰马若克卿还未到场。” 在场的骑士脸上都不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特别是那些在前不久联名举荐兰马若克的人,更是丝毫不掩饰眼神中愤怒。 今早,兰马若克被击败在壁卢城中养伤,其统率的三百名前去平叛的骑士几乎全军覆没。 因此,不知从何处兴起了“如果早派米奈歇尔大人前去就不会遇上这样的麻烦”之类的言论。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米奈歇尔再一次开口,一改之前在沉默无言的风格,以高调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所以王今天将我们召集而来,是为了商讨营救兰马若克卿的事?” 一名年老骑士看出了身边同伴企图发表“老夫辅佐尤瑟王时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的倚老卖老的言论,他可是知道米奈歇尔并不会遵从尊老爱幼的骑士美德。 他看着今天的状态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米奈歇尔,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阿尔托莉雅忍不住开口劝道:“米奈歇尔卿,请注意骑士礼仪,现在王还在场。” 论战功和实力他比不上米奈歇尔,但在官场沉浮数十载的月历让他有着远超米奈歇尔的政治头脑,这些持才傲物的年轻人往往是最容易被事后清算的——特别是在他看来,亚瑟王已经有了想动手的想法。 “无妨,米奈歇尔卿所说的与我想的一般无二,我今日的确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召集诸卿。”见时机成熟,阿尔托莉雅此时缓缓开口,她的目光在宽阔的大殿上游离,始终没有聚焦。 年老骑士内心暗叹一声,对于米奈歇尔堪称冒犯的粗鲁行为,亚瑟王甚至连责骂的举动都没有,这无疑是向在场的所有人传达了一个危险的信号——我已经与这家伙闹掰了。 他硬着头皮想再次进言,他知道此时的米奈歇尔不宜再次立功,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而这时已经有人先一步开口。 “卑王的进攻显然早有预谋,所以这件事我认为……应该交由高文卿前去。” 年老骑士看向发言者,但对方此时正已得意的眼神看向了米奈歇尔。 知道自己成功引起公愤的米奈歇尔没有进一步得寸进尺,尽管他知道此时绝不是他出击的绝好时机,但从阿尔托莉雅一直在他身上停留的视线米奈歇尔知道这件事非他不可。 “王,还是让我去……” “卑王是令先王丧命的元凶,王室的事情由王室自己来解决。”阿尔托莉雅在米奈歇尔开口的同时说道,少女自王座上走下,一步一步走下阶梯:“朝中事务暂且交由高文卿来处理。” 米奈歇尔一愣,下意识便想去劝阻,但在他旁边的高文却冲着他悄悄挤了挤眼睛,米奈歇尔虽有犹豫,但还是止住了劝言。 “米奈歇尔卿,你与我一同前去,北方的城防事务全权交由你来负责。”阿尔托莉雅转头看向米奈歇尔,抽出腰间的王剑,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剑鞘托付给了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下意识接过,少女的指间与他的手掌相碰,在某一瞬间米奈歇尔看到了阿尔托莉雅隐藏在发丝下的浅笑,再一眨眼时亚瑟王的脸上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严肃面孔。 将城中要务交给高文的同时又特意将他调走,米奈歇尔的视线下垂,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铠甲上,现在估计所有人都以为阿尔托莉雅想要对她出手了。 “其余人可以退去,米奈歇尔卿你准备一下,即刻便出发。” 人流向着身后涌去,只有阿尔托莉雅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听得十分真切,直至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这时的大殿内只剩下了阿尔托莉雅和米奈歇尔。 “我为曾怀疑过你的事情感到抱歉。”阿尔托莉雅站在王座前,指尖轻轻抚触着扶手:“其实我刚刚听到流言的时候真的有一瞬间以为你已经变了,毕竟先是那场乌龙然后又是现在的谣言,简直就像是在试探我对你的忍耐底线。但所幸,你还是我认识的米奈歇尔。” “我说了,我会帮你实现理想的。”米奈歇尔心中稍定,刚刚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阿尔托莉雅准备假戏真做。但此时得到了理想中答案的米奈歇尔已经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但你不怕我刚刚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但凡刚刚你自荐出征时犹豫了一下,我都不会和你说这么多。”阿尔托莉雅回过身轻勾起唇角,笑容中英气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光芒——这也让米奈歇尔再一次确定,刚刚转瞬即逝的恬静微笑的确是自己的错觉。 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那位将面包递在他身前的少女而是卡美洛的新王。而为了实现少女理想中的国家,他也不再是少女可以毫无保留可以交托的对象。 “阿尔托莉雅。” 他忍不住叫住出少女的名字。 亚瑟王明显愣了愣,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伱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到最初的关系吗?” 君不是君,臣不是臣,他与她之间不需要以任何言语确定彼此的心意。 “大概在卡美洛,是不可能了。”阿尔托莉雅走近,她伸出空着的左手:“但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只要你还愿意等下去。” “当然。”米奈歇尔想伸手,将剑鞘交由右手,米奈歇尔握住了亚瑟王悬于空中的小手。 第一骑士与亚瑟王在此刻达成了共识。 “那时候在雪原上再相见。阿尔托莉雅。” 第七十章 再强大也是虚假的 第一次作为他人的副手行动。 米奈歇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稍微有点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却什么都不需要做。 前方的战局交由阿尔托莉雅一人所统率,而米奈歇尔则被少女留在壁卢城中。他被带过来完全就是阿尔托莉雅为了借助他的名气以震慑宵小之徒。 一连等了几天,城中仍是一片风平浪静,甚至连叫城的守卒都没有。 有些不太对劲。 米奈歇尔微眯起眼睛,这么久了,无论阿尔托莉雅那边战况如何,自己这边都应该接到了回报,但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 简直就像是被人特意封锁了消息般。 这样明显的异常不止米奈歇尔一人发现,已经有好几位骑士对米奈歇尔提出了“派出侦骑”的请求,但都被康沃尔公爵所否决。 ——壁卢城的守卫力量本就不多,万一这是敌人的阴谋王的归路将会被彻底断送。 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米奈歇尔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虽然是一副忠君爱国的做派,但字里行间全部都透露着“不愿多事,害怕犯错”的消积态度。 同为公爵,康沃尔比起艾克托可要差上太多了。 门被推开,进门的是阿格规文。 “康沃尔公爵还是不同意出兵吗?” 米奈歇尔头也没抬,继续擦拭着手中的大剑,仿佛对于能否救出阿尔托莉雅一事没有任何的兴趣,但阿格规文却十分清楚,这已经是米奈歇尔今天第三次擦剑了。 “康沃尔公爵仍然是上次的理由。” “呵呵。”米奈歇尔甩了甩剑上未干的水珠,怪不得阿尔托莉雅十分轻易地便同意将他调到壁卢城,这样的城守的确是让人放心不起来。 “现在他不愿意也得发兵。” “米奈歇尔大人,您……” 阿格规文的眼神开始闪烁,以他对米奈歇尔的了解,对方大概率是准备去“杀叛贼”了。 但此时米奈歇尔一抖披风露出了腰间空荡荡的剑鞘,与那柄大剑相比,这华贵的剑鞘太过细小,但阿格规文却并不敢小瞧这柄剑鞘,那是由亚瑟王赐下的信物,代表着米奈歇尔在此次战争中仅次于亚瑟王的地位。即使是身为国戚的康沃尔公爵也必须遵从王的旨令。 见此阿格规文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康沃尔公爵是不需要被“叛贼”刺杀了。但旋即阿格规文的目光又沉了沉,不惜与康沃尔公爵交恶也要出兵确认亚瑟王的情况,米奈歇尔与王的关系真的如他们表现的那般差吗? 阿格规文抬起头,却发现米奈歇尔正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但仍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事不宜迟,米奈歇尔大人请尽快行动。” “时间紧迫,我先去整军,康沃尔公爵那边就交给你来说明了。”米奈歇尔冷笑着取下了腰间的剑鞘,将它强硬地塞给了阿格规文。这么说着,米奈歇尔拍了拍阿格规文的肩膀:“在与康沃尔公爵交涉之后你就去城门与大部队汇合。” 肩膀上传来的强大力道以及一直在颈间缠绕的冷意顿时令阿格规文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怀疑我了,但是为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耳边的如惊雷般炸响声音将阿格规文震醒,论起实力,十个阿格规文都不够一个米奈歇尔打的,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阿格规文不敢多耍什么心思接过了剑鞘。 待到阿格规文走后,米奈歇尔摩挲着掌间的剑柄,刚刚这柄大剑就一直贴在阿格规文的小腿上。 康沃尔公爵肯定是有问题,即使再怎么胆小怕事,自己的王突然失去音讯几天也会有所异动,但康沃尔公爵却偏偏可以做到不慌不忙,特别是现在的康沃尔公爵是坐拥着三座坚城权力与一地领王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他马上就要被米奈歇尔给“挤”回卡美洛。 至于阿格规文,米奈歇尔还真没发现这人有什么问题,但这并不妨碍米奈歇尔对阿格规文的怀疑,按排除法现在阿格规文的嫌疑最大。 所以米奈歇尔才让阿格规文去和康沃尔公爵交涉,如果康沃尔昏头杀了阿格规文扣下剑鞘那便再好不过了——他早就看这老东西不爽了,只是现在的他还缺一个光明正大动手的机会。 至于冤枉了阿格规文害得对方白白丧命,米奈歇尔想的很清楚,一条人命而已,而且杀了康沃尔也就变向于帮阿格规文报仇了。 …… 寒风将壁卢城前的平原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冷色调的铠甲上在冬日无力的阳光照耀下更添了几分冷意。 约莫等了十分钟,阿格规文才匆忙且完整的出现,并没有发生预想中只有脑袋到场的画面。 看来康沃尔那老家伙还不算太蠢。 米奈歇尔如此想着,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动摇。在他的号令下三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开始向着城门外行去。 而另一边,壁卢城的中央城上,康沃尔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看着这一支步行骑士离去。 一名骑士匆匆赶来,对着康沃尔公爵行了一礼。 “已经查明了,米奈歇尔骑士所率领的三百名骑士全部都是从卡美洛城带来的,至于军需,似乎只带了三天的份额。” “这么相信我吗?” 康沃尔公爵眯起眼睛,可惜,对方错付了。 “城中还有多少来自卡美洛的士卒。”他问道,宽大毛皮下的手掌缓缓握紧。 “不到十名,全部护卫在兰马若克骑士的住所旁。” “全部杀了,包括兰马若克。”康沃尔公爵说着,目光中古井无波。已经成功将亚瑟王吸引来,城中的不安定因素也已经离开,兰马若克这个卑王刻意放回的饵也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他特意拦下了自前线发来的战报,目的就是为了试探米奈歇尔对于亚瑟王的态度。只可惜撑了四天便已经用亚瑟王的信物来获取指挥权,看样子米奈歇尔与亚瑟王的态度并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十分紧张。 可惜了,传奇的不列颠第一骑士不能为他康沃尔所用。 看着越演越烈的落雪,即将成功独立的康沃尔公爵心情大好,他伸出手似是完全感受不到寒冷般敞开胸怀忍不住喃喃自语: “传奇人物的结局不就是应该倒在雪原中吗。” 第七十一章 兰马若克小姐大胜利 米奈歇尔的面色阴沉。 仅仅只是一天不到的行程,轻装全速前行的三百名骑士便已经追上了比他们早上几天卡美洛的大部队。 然而从阿尔托莉雅这边米奈歇尔得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报——由于天气原因前方的道路被积雪覆盖,只得暂且放缓行军,而且她还特意写信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并让康沃尔公爵多准备些军粮。 然而米奈歇尔却是对此一无所知。 康沃尔那老东西,果然有问题。 “米奈歇尔卿,壁卢城是卡美洛的命脉。”阿尔托莉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招来身边的一名骑士。 身着紫色铠甲的年轻骑士上前几步。 “兰斯洛特卿,你协助米奈歇尔卿先行光复壁卢城,等待随后便到的大部队。”阿尔托莉雅并没有与米奈歇尔一同回防的想法,她相信以米奈歇尔的能力应付区区一个康沃尔公爵足矣。 而且这里已经是卑王的地界了,如果大股部队全部后撤,很容易中了敌人的埋伏。 米奈歇尔打量着这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骑士,没想到对方晋升的速度如此迅速。 “遵从王的意愿。” 扫了一眼兰斯洛特,米奈歇尔没有拒绝阿尔托莉雅的好意,他当即十分正式地对着王行了一礼:“王,事情紧急,请容我们现在出发。” 看着突然变得陌生而正式的米奈歇尔,阿尔托莉雅的嘴唇张了张,但亚瑟王终究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听到的只有一声仿佛是由另外一个人发出的旨令: “即刻出发。” …… 自从兵败的那天起兰马若克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反攻,但随着最初的冲动退去,兰马若克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在卑王如此周密的部署下,兰马若克不认自己可以跑出去,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论单兵作战方面她的确是不如米奈歇尔的。 所以这样弱小的她又为什么能跑出来呢? 兰马若克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自己是被放出吸引某人进入壁卢城的饵。从卡美洛城到卑王的圣都并不只有拜德林一条路,而为了能确保让王通过壁卢城进入卑王早就布置好的埋伏中,壁卢城这边必须有一个足以吸引亚瑟王不得不来的人。 尽管兰马若克十分谦虚,但她自认为自己还是亚瑟王的心腰。回想起自己逃亡时敌人似有意驱赶她进入壁卢城中的举动,这让兰马若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本想着在王来时提醒,但一连在壁卢城待了几天,自己这处地方除了一同逃亡进城的十名骑士外就没有其他骑士的身影。而且这种程度的伤口,真的有必要限制她的行动吗? 如此想着,兰马若克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不只是卑王。看样子连康沃尔公爵都已经产生了异心。 环视了四周,兰马若克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被当作武器的东西。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击声,兰马若克将自己的头甲戴上,重新坐回床上。 “兰马若克卿,王想要见你。” 两名身着抗寒服饰的骑士出现在门前,一阵肃杀的气势扑面而来。 “我知道了。” 兰马若克这么说着一边偷眼打量着门外的情况,但小小的门却被两名骑士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前来叫门的两名骑士都是壁卢城的骑士现在最坏的打算就是,门外已经被一支骑士团所包围,正等着兰马若克被叫出去。 “现在就出发吗?” “王让你现在就去。” 在对话过程中,兰马若克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近前,两名骑士一左一右隐隐将兰马若克夹于正中间。在她眼角的余光中,两人的手都隐晦地搭在腰间的佩剑上。 “那么便走。” 跨出门,门外的景象让兰马若克心中稍定。两名一直护卫在她身边的近卫骑士依旧健在。 兰马若克走近了几步,两名来自于壁卢城的骑士犹豫着跟了上来。 “我出去向王汇报现在的局势,你们现在——” 话未说完,兰马若克突然暴起,侧身抽出一名近卫骑士的佩剑同时向着身边一名骑士砍去。一剑封喉,让对方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趁着另一名骑士拔剑出声前,兰马若克上挑剑尖惯穿对方的下颚完成了双杀。 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将两名近卫骑士看得目瞪口呆,兰马若克对两人比出一个禁声的动作,顺便将被自己夺剑的骑士的剑鞘顺走。 “康沃尔背反,准备杀了我们。” 兰马若克压低声音说道,在刚刚短暂的时间内兰马若克已经想好了当前的形势,壁卢城内的守卫骑士大约有五百人,然而康沃尔没有直接碾来,说明他所能调动的大概只有自己的私兵,约莫三百人,其余的骑士应该都是中立的态度。 对于这些人,兰马若克看的很透彻,并不是单纯的友军,他们只是在观望,谁赢了他们就帮谁。 没有任何骑士的道义可言。 “兰马若克大人,你的意思是说……” 兰马若克点了点头,她看着两名自己从父亲的王国带出的近卫骑士,目露沉重:“现在需要一个人突围去城外,向着卡美洛军队汇报这件事。” 两名近卫骑士对视一眼,立即下定了决心。 “兰马若克大人,你走,这里便交给我们了。” 兰马若克没有矫情,即使只有三百名骑士,也并不是一般人可以突围的。 …… 天黑了,康沃尔公爵手下的三百名骑士几乎将整个壁卢城都搜了一遍,对方带来的十名骑士全部死亡,但却始终没有兰马若克的踪迹。 “兴许是从后城门逃出去了,今天是泰兰德骑士远足的日子,所以后城门一直没有关。” 听着属下的猜测,康沃尔公爵的脸色难看,他是知道守后门的泰兰德经常不务正业。但没想到居然离谱至此。 “先前劝我招降米奈歇尔的也是他?”康沃尔公爵目光狠厉:“没用的东西,想个办法把他杀了。” 泰兰德骑士是壁卢城中少数几个中立派的骑士,谁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故意为之? 想否认这件事的亲信刚准备开口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止住了话头,他咽了口唾沫,不再言语。 但想要杀了一名实权骑士,何其困难。 但所幸马上他便不需要担心这件事了,因为卡美洛的军队再一次兵临城下。 第七十二章 功劳来了,拦也拦不住 上一章小改了一下,部分人可能看的并不是最新版,所以建议刷新一下再看。 —————- 算起来,这是米奈歇尔第二次以这种角度观看壁卢城的城墙。上一次还是在艾克托爵士担任城守时。 米奈歇尔不知道为什么康沃尔为什么会突然反水,阿尔托莉雅之所以将自己的命脉壁卢城交由康沃尔公爵的来护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相信康沃尔公爵的“外戚”身份,但事实证明作外戚哪有自己当皇帝来的舒服。 或许阿尔托莉雅做的并没有错,权力有时候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全部。 如果放弃壁卢城,就必须突破在寒冷气温下结冰的苫稔河,然后一举突破底谷才能回到亚瑟王所统治的区域。这对于远征军来说运粮便成了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即使亚瑟王再信任手下骑士的忠诚,这三百名骑士也肯定会发动兵变,然后全部死在他的手下。 而更令米奈歇尔在意的是尚在壁卢城中的兰马若克。 米奈歇尔仰头看向城墙上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他的眼睛一一从上方弓箭手身上扫过。 虚张声势罢了,没有一个敢真的松弦的。 显然康沃尔公爵对于“无败骑士”的虚名还是有所忌惮的。 而这样,就好办了。 “喂,叫那老东西出来讲话。” 作为军队副官的阿格规文似乎猜到了什么,他转向米奈歇尔,但却看到了米奈歇尔正在卸下头盔。 在恶鬼面甲被取下的同时,阿格规文清晰看到米奈歇尔用鲜红色的眸子扫了他一眼,一闪即逝,但却立刻让阿格规文止住了话头。 米奈歇尔毫不忌讳地向城上的士卒们展示着属于第一骑士的真容,他的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任何气恼的表现。 他过分平静的面色反倒让守城的士卒变得不安。 “萨尔帝修骑士,我在听。” 这是康沃尔公爵的声音,借由魔术传音,这精明的老东西始终没有冒头。 “兰马若克在你手里?” 阿格规文最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他本想提醒米奈歇尔不要冲动,在这种情况下暴露自己的软肋只会让原本不利的局面更加被动。 “放心,萨尔帝修卿,兰马若克卿现在非常安全。” 康沃尔公爵倒是实话实说,虽然他并没有确实抓住兰马若克,他已派人扼住了南线,即使兰马若克甩开了追兵也无法汇合,而只要萨尔帝修一天见不到真人,这张虚假的人质就还有用。 康沃尔公爵的话在米奈歇尔听来却成了另一种意思,米奈歇尔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鲜红的眸子转动,再一次打量起了城上的布置。 “萨尔帝修骑士,我无意与你交战,如果再不退去,迎接你的将会是扑天盖地的箭矢。” 这个没脑子的东西。 阿格规文暗骂了一句,康沃尔公爵既想捞好处又不想承担作战的风险,而这恰恰选择了一条最错误的路线。 他难不成真以为不出战只固守可以挡得住米奈歇尔不成? “老东西,我先暂时把壁卢城交给你。”米奈歇尔忍住直接攻城的诱惑对着阿格规文挥了挥手,他的脸上扯起了堪称狰狞的笑容:“至于兰马若克,康沃尔公爵,你也不想被我杀灭种,对?” 不同于阿格规文,兰马若克虽然经常与他争吵,但不可否认的是米奈歇尔已经将兰马若克当成了朋友。 阿格规文立即会意,虽然有些犹豫,但他仍扭头对着身后的骑士下达了撤退了命令。米奈歇尔却不着急离开,他的视线转向城门,直至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米奈歇尔才重新戴上了头甲缓缓退去。 因为时刻防备着康沃尔公爵的追击,军队撤离的速度算不上快,米奈歇尔十分轻易地追上了前军。 “萨尔帝修大人。”阿格规文第一时间就找上了米奈歇尔,他深知自己现在已经被怀疑,在对方的气头上劝谰弄不好只会起到反效果,但阿格规文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一旦粮道被阻,再被卑王截击,以我们现在的状态……” “我知道。康沃尔那个老东西肯定与卑王勾结,现在他估计也已经将我们到来的情报通报出去了。”米奈歇尔深吸一口气,盔甲下他的脸色一片平静,但眼底却涌起暗流。 所以阿尔托莉雅后续的援兵基本上是不用指望了。 他本可以撞破壁卢城的城门,但那样壁卢城便成了一座废城,随时都有可能被任何人攻破,因此米奈歇尔不得不转换思维。 “所以王下达的命令是夺回并重新驻守壁卢城。” 阿格规文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面前的指挥官,但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并没有喊出什么“不可能”之类的经典语录。 米奈歇尔一边说一边褪下身上的武装,他环视了身周一圈,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兰斯洛特,这位与自己体型最为相似的骑士有些疑惑地抬头。 “兰斯洛特卿,你穿我的盔甲,付责正面拖住敌人的攻势,越久越好。” 说着他看向兰斯洛特的配剑,犹豫了片刻将自己手中的重型大剑递了出去:“拿得动?” “有点勉强。”兰斯洛特接过大剑,这柄米奈歇尔可以单手使用的大剑兰斯洛特却需要双手持握才可以勉强挥动,他立刻会意放下大剑并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勾起嘴角,他挥动着刚入手的宝剑:“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还给你。” 随后他看向阿格规文,仅是在他与兰斯洛特讲几句话的时间里他的这个副手就已经将人员分成了两队。 “兰斯洛特,阿格规文,各带一队,付责吸引敌人。” 阿格规文额头的青筋蹦出,他忍下撂下杆子不干的念头,温声劝道:“壁卢城易守难攻,如果您出什么意外??” 那么基本可以直接宣告失败。 “一个城门而已,进了城门,砍了康沃尔立威不就成了。” 其实对米奈歇尔来说,独自攻城可比率领百人强行破城要轻松许多,毕竟有着军队他始终只是一个指挥官。 “萨尔帝修大人,要不还是用您的剑?”兰斯洛特的目光开始飘忽,倒不是怕自己的剑送到里面,主要是担心米奈歇尔出不来。 “放心。”米奈歇尔对着兰斯洛特和阿格规文挥了挥手,他活动了一下因没有铠甲束缚而显得格外轻盈的身体,眼睛中迸发出了自信的神彩:“强的是我萨尔帝修·米奈歇尔,而不是我的龙剑。” 第七十三章 单骑夺城 当兰斯洛特假扮成米奈歇尔率军再一次折反回来攻打壁卢城时,康沃尔公爵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壁卢城临靠苫稔河,城墙外便是地势趋于下滑的斜地,这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让敌人的冲锋变得无比困难,但对于城内向外的冲锋却起到了极好的增辐。 在此消彼涨之下,没有骑士能挡下城内的冲锋。 本应该是这样的。 卢斯兰德所率领的一千名骑士负责壁卢城内的防守,八百名迎击骑士和两百名弓箭手,完美的地势四比一的完美守城比例让这支地方骑士团战无不胜。 卢斯兰德不认为己方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出动全城的骑士对付区区一名袭击者会输,即便那是称为不败的萨尔帝修骑士。 于是他强令自己的部下控制住了城门的骑士,长久以来的养尊处优让卢斯兰德几乎忘记了战斗的感觉,但逐渐躁动起来的血液让卢斯兰德迫不及待地想要冲锋。 留下一名骑士向康沃尔公爵报备,虽然肃正骑士出场的现在卢斯兰德就是城中最强的力量,但显然卢斯兰德也不想真的背负上叛徒之名。 毕竟先斩后奏和专断独权又是两回事了。 城门在此时适时放下,卢斯兰德压下心中的跃动飞身跨上马匹,而在他身后统一苍青色软甲的迎击骑士跟着他一同冲出城门,卢斯兰德握着手中的长枪,耳边传来的是错乱的马蹄声和风的呼啸声。 卢斯兰德向来是不屑于去戴头甲,也因此他能清晰感受到风刮过脸庞的触感,他一扬手中的长枪,发出了畅快的长啸,也在此时城门上的弓箭手也停止了射击。 相比起这边的盛况,敌人显得微不足道,独自一人矗立在距城门三百米外的地段。 倒是聪明,至少可以尽情避免被弓箭射出筛子。 卢斯兰德这么想着,嘴角裂出了嗜血的笑容,他并没有遵守“来将下马一战”的骑士原则,脚下一夹马腹催动着战马直接冲向只穿着软甲的敌人。 “萨尔帝修受死!” 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毫不客气地说,他卢斯兰德早就不服这个第一骑士很久了。 三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三百名骑士转瞬间便被密密麻麻的士卒淹没,卢斯兰德一马当先,他的眼中倒影出敌人的身影。 在队伍最前方手持大剑的毫无疑问便是卡美洛的指挥米奈歇尔,于是卢斯兰德避开了米奈歇尔,他勒住缰绳直奔一名脱离了骑士冲阵的落单骑士而去。 耳边呼啸的风声,眼前纷飞的景象,化为了心脏的燃料,让卢斯兰德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落单的骑士此时才从大开的城门上收回了视线,他似有所觉般转头看向卢斯兰德。 他看到了自己的枪尖触及到了对方刚刚才来得及拔出的长剑,他勾起嘴角嘲笑起对方的愚蠢,借着冲锋的力道他又怎么可能会输呢? 卢斯兰德将骑枪前送,枪刃与剑刃磨擦的声响掩盖了风声与马蹄声,卢斯兰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很快便转为惊恐。 他看到了面前的骑士抬头扫了他一眼,于是他视野中所有的景象飞速向后倒退,卢斯兰德仿佛被流放进了永夜的黑色之中,声音,触感,视野于瞬间消失,只留下卢斯兰德独自一人对峙着那双腥红的眼睛。 他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卢斯兰德惊恐的摸向自己的脖子但他却摸了一个空。 他眨了眨眼睛,终于在一片阴影中看清了从马匹上无力栽倒的尸体以及仍不住向前冲去的自己的爱马。 米奈歇尔下意识一甩长剑,血滴与尸体同时落地。他有些无语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一次成了敌人的打击目标。 但此时被迎面的血液喷溅了一身的米奈歇尔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他迎着失控狂奔的马匹伸出了手,在两者相撞的同时他抓住马的缰绳,另一只手挥剑砍向马的脖子,不算称手的宝剑仅没入了一半,但米奈歇尔借此双手一同用力,战马的冲势被生生瓦解。 兴许是被击杀的骑士拥有的地位十分特殊,原本无人问津的侧翼很很便迎来了第二杆骑枪。 米奈歇尔废尽心思的伪装被卢斯兰德以生命巧妙地破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立即放弃了原有的打算。 “全军,随我冲锋!” 红色的电弧自米奈歇尔身上跳动,暴裂的雷鸣声袭卷了整片战场,骑士剑带起冷厉的残影,连枪带马一同击折。 失去了坐驾的骑士不受控制地向侧方倒去,却被包裹在赤色雷霆中的一脚直击面门。红色的血柱立刻喷出,与雷电触碰的同时蒸成雾气。 无头骑士以极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带起了一路的血线,而也在这时,骑士团终于将米奈歇尔围困在了中央。 染血的骑士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用沾血的手扶起头发,四面八方皆是马蹄声,他半眯起的眼睛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气息。 受到龙种侵蚀后染上的幻想种气息如爆炸般向着周围弥漫,井井有条的马蹄声变得慌乱,沙哑的嘶鸣声伴随着骑士的斥喝声,如瘟疫般战马一匹一匹地扑腾起来,连带着它们背上的骑士一同不受控制的撞向地面。 魔力在体表各处游走,寂灭的魔力雷蛇自剑尖向着周围扩散,米奈歇尔肆无忌惮地压榨着自己堪比幻想种的身体,源源不断地输送着魔力以维持魔力放出状态。 被雷蛇吞没的士卒很快失去了生命的体征,但米奈歇尔非旦没有收手反而进一步提升了体表周围的魔力强度。 箭矢如飞蝗般扑天盖地地飞掩而至,丝毫不顾及尚在附近挣扎着不能起身的其他骑士。 侧身抽剑,【无毁的湖光】平整的剑身倒映着米奈歇尔略显诡异的笑容,飞来的箭矢在剑影中一一击落。 趁着第二次齐射尚未抵达,米奈歇尔脚下用力,轰鸣的雷电在脚底炸开,狂躁的魔力撕裂了肌腱但同时又被身体自动复原,由魔力转化为的极致力量推动着身体向前。 他回转视线锁定了自己的目标,那扇正缓缓关上的城门。 再一次出现时他已经来到城门边,他双手护于身前,将头放于两肘之间,全身的肌肉在魔力的刺激下鼓胀到了极致。 灼热的魔力几乎要将米奈歇尔整个人都撑开,下一刻血肉化作的攻城弹与即将关闭的城门碰撞,坚实的城门凹陷了下去,但终究没能被血肉之躯砸穿,但用于固定城门的石制城墙却硬生生被掀了下来。 飞出的城门砸入壁卢城中,轰鸣声瞬间掩盖了城内的一切惊叫谩骂,偌大的壁卢城只余下城门砸地留下的回响,几名弓箭手持起短剑配合城内仅剩的一名迎击骑士缓缓靠近。 但他们的努力注定徒劳,城门上什么都没有。 一声惨叫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尚在女墙上的弓箭手接二连三地洒落下来。 那的确是洒落,掉在地上的尸体如同被暴力腰斩的玩具般分散而下,整齐划一,人体的骨骼和血肉内脏自天空倾洒而下,城内顿时弥漫起了浓郁的鲜腥味。 仅剩的那名迎击骑士喉头一缩,但不等他做些什么又是一声雷鸣般的炸响,他感觉面前闪过一丝冷茫,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喷溅在他的脸上。 过于浓烈的气味让他的嚊觉一度失灵。 当他再一次抬头时,在点点血泊中,除了他之外仅剩一人还站着。 凝固的和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的液体几乎在对方身上形成了一层外壳,红色的眼睛以及尚在滴血的剑尖,就宛如,不,这一定就是地狱的恶鬼。 “康沃尔那老东西呢。” 迎击骑士分不清自己所听到的声音究竟是男是女,他的膝盖一软直接瘫倒在了血泊中。 第七十四章 突发恶疾 城破了。 这并不是任何修饰词,壁卢城的城墙已经彻底损坏无法使用。在修城这段时间里,米奈歇尔不得不留守在壁卢城确保这座粮草的中转战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但令米奈歇尔没想到的是壁卢城的城墙还未修补完全,前线的捷报就已经先一步传来。在卑王与亚瑟王最后的对决中卑王战死,这场延续了两代人仇怨的战争得以终结。 本来已经做好了援护准备的米奈歇尔顿感一阵索然无味。他从卡美洛赶到壁卢城,足足走了十余天的路,但结果到头来只是打了一场仗——甚至于连米奈歇尔预想中卑王军队对壁卢城的骚扰都没有发生。 如同睡了一觉般,战争便以这种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了。但也幸亏米奈歇尔没有多少出场机会,亚瑟王并没有将他直接留在未来的封地壁卢城。 一返回卡美洛,米奈歇尔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梅林的高塔。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梅林看着米奈歇尔的手臂,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大概也就不到一个月。”在梅林的正对面,米奈歇尔大大咧咧地坐着,伸出了自己布满角质层的手臂。 “一个月,现在才来找我,我也已经没有办法了。”梅林想用手去戳那层黑色如鳞片般的角质层,但却被早有准备的米奈歇尔一把推开。 “如果当时我走了,壁卢城肯定守不住。” 听见梅林说没办法,米奈歇尔直接将臂甲套上,本来特意做大一圈便于发力的臂甲此时与米奈歇尔的手臂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虽说直到最后由米奈歇尔镇守的壁卢城也没有迎来一场攻坚战,但在卑王战败的消息传出后,米奈歇尔一举俘虏了仿佛凭空冒出的一千多名骑士。 很显然这千余名骑士不是组织来壁卢城搞团建的,而是想和壁卢城里的士卒未来一起搞团建的。若不是畏惧米奈歇尔“千人敌”的名号,以当时壁卢城仅剩的兵力真不一定能挡下来。 “她知道吗?” “不知道。”米奈歇尔回答的很果决,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阿尔托莉雅私聊过了。 “阿尔托莉雅和卑王的对决你也没有插手?” “当然。” 梅林安慰似地拍了拍米奈歇尔的肩膀:“你应该庆幸阿尔托莉雅可以独自一人战胜卑王,否则你一旦参与那种高强度的战斗你的情况还要恶化。” “有缓解的方法吗?” “过段时间它会自己消失的,但记住,你最好不要再用你那个蠢方法了战斗了。” 通过摧毁身体组织来获取魔力,这种骇人听闻的行为估计也就米奈歇尔做得出来。 顿了顿,梅林还是不解气般继续说道:“你以为你身体中储存的魔力是来自哪里,你吃的那条龙可是……” 看着米奈歇尔茫然的眼神,梅林突然发觉自己刚刚无异于是对牛弹琴,他的这位弟子对神秘侧的东西可谓是一窍不通。 “总之,就是以后不要全力战斗。” 梅林看着米奈歇尔逐渐离远的身影,脸上的表情逐渐瓦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不住地点头。虽然早已知晓故事的结局,但在以往梅林的眼睛却始终未能洞察到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结局。 如果以这种形式发展下去,卡美洛应该会在阿尔托莉雅手中重新伟大才对。 ‘原来是以这种方式退场吗。’ 梅林轻轻笑了笑,他忍不住想起早年间陪同尤瑟王观看的弄臣表演。 “传奇人物的结局不就是应该倒在雪原中吗。” 而另一边,离开了梅林高塔的米奈歇尔尝试性地活动了自己的右臂,酸胀感仍然挥之不去。 如此怪异的举动却没引起其他行人的注意,反而所有见到米奈歇尔这显眼铠甲的人都纷纷错开了视线,起初米奈歇尔并没有在意,直到他听到了两名行人的窃窃私语。 …… 阿芙莉尔最近非常的难受。 本以为获得了兄长大人的支持并掌握了三百名骑士的推选权后她可以本卡美洛中稍有立足之地,但米奈歇尔在卡美洛中的特殊地位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自然,在阿尔托莉雅明示要对米奈歇尔动手之前当然没有人敢对目前卡美洛的二把手有所异动,自然借助卡美洛二把手的庇护顺势水涨船高,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兴许是那些被阿芙莉尔拒之门外的骑士又或者对米奈歇尔地位产生嫉妒的其他人所为,一些并不雅观的传闻渐渐传出。 传闻中,戏称阿芙莉尔为“被第一骑士选拔上来的最弱骑士”。 阿芙莉尔正构思着思路,这时房门被推开。 警觉地回头,米奈歇尔已经踏入了门内。 “兄长大人。” 对于米奈歇尔的到来,阿芙莉尔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她已经在前不久得到了前线胜利的消息。 米奈歇尔沉默地点头,见到对方依旧是这副表情,阿芙莉尔仍不住抿了抿唇。 对于自己这个毫无名气的难民的,名誉什么的早就不怎么重要了。但那些流言更主要的是针对她的兄长大人,或者说这本就是对她的兄长大人,她只是顺带被波及到。 但她不确定米奈歇尔会不会这么想。 在阿芙莉尔被冠以“阿芙莉尔”名讳之前,少女仍是以难民的身份生活时,独立的观念早已深深烙印进她的脑海中并落实在平时的一举一动上。 阿芙莉尔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高度冷静、理智且对自己保有极高认知的人。为了生存,她能与素未谋面的陌生骑士以兄妹相称,也可以努力改变把自己变成最适合他人理想的模样以换取足够的生存资源。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她还能清醒地做出理性的判断。 原本阿芙莉尔做的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好。 直到最近。 兴许是那如暖阳般怀抱融化了名为懂事的坚冰,又或许是那一句“跟在我身边”敲碎了独立的外壳,柔软到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部分显露在了外面。 几次三番做出错误的决断。她不应该为了博得他人的认同接下这显然超出她能力上限的任务。 似乎名为阿芙莉尔的少女正在失去对自己大脑的管辖权。 “你的压力很大?” 她清晰听到了米奈歇尔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文字。 她没有直接回答,不敢直视米奈歇尔的眼睛。 于是她明白,自己不该如此下去,激流勇退才是身为弱小者合适的生存之道。 阿芙莉尔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似乎陷入僵持的米奈歇尔,忽然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 “兄长大人,我觉的我配不上一个骑士团副手的位置。” 她转过身,一向清冷的小脸上突然挤出了一副疲惫的表情。阿芙莉尔长长叹了一口气,又像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我十分感谢您的帮助,但是如您所见,我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注意到米奈歇尔逐渐沉下的脸色阿芙莉尔反而越说越乱。 “而且,愿意成为兄长大人副手的骑士应该也算不上少。而且,因为我,也让兄长大人背负了不少骂名……所以说,要懂得止损。” 这副样子令米奈歇尔感到了一阵恼火,就仿佛看到了前不久陷入无限内耗,思考所做所为是否有意义的自己般,他忍不住也升起了一阵火气。 “你今天的话出乎预料的多啊。”米奈歇尔下意识伸出右手,但手僵直在半空缓缓落下,他半蹲下身子伸出左手按住正喋喋不休列举着理由的阿芙莉尔的脑袋,他很清楚此时阿芙莉尔的感受:“看样子压力似乎真的很大。” “虽然我并不擅长社交,但阿芙莉尔,你在害怕什么?” 阿芙莉尔的声音一滞。 米奈歇尔直起身子,抱臂看着她。 “我只是不想连累兄长大人一起名誉受损……” “哈?” 突然间,米奈歇尔伸出手指勾住阿芙莉尔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把正列举着理由的少女的嘴角向上勾起。 “呜——!” 因为突然地受袭阿芙莉尔的声音有些变形。 “伱以为我是谁。”米奈歇尔松开手指,睥睨般看向阿芙莉尔:“我是亚瑟王亲封的,整个卡美洛的最强骑士,不列颠的第一骑士。连累我?你,或者说没人有这个资格可以连累我。只有我连累别人的份,懂吗?” 阿芙莉尔有些发懵,但常年养成的习惯迫使她点头。 “及时止损——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损失。”米奈歇尔屈起食指,将手放在阿芙莉尔的额前,控制着力道轻轻点了一下。 “卡美洛最弱小的骑士?那也是我的人——做我的副手跟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正厅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米奈歇尔正后悔自己是否刚刚有些言重时,耳边响起一阵轻轻地几乎弱到不可听见的哼声。 “嗯。” ~~~~~ 今天参加同学婚礼,所以只有一章,但这也是三千字大章啊(得意) 第七十五章 为此,我将为踏上征程的你送上祝福 并没有休息多长时间,亚瑟王决定再一次远征,继续扩张卡美洛的疆土。 而这一次对方带走了高文,留下了米奈歇尔镇守王都。 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米奈歇尔,梅林绝对是将自己身体有恙的消息告诉了阿尔托莉雅。 “这老头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外说。” 伸出自己的右臂,米奈歇尔观赏着皮肤上渗人的黑色角质层,尽管比起开始时已经要消退了许多,但那棱角分明的黑色片状物仍保有相当的威摄力。 突然间,米奈歇尔耳朵一动,来不及穿上臂甲,他将自己的右臂遮在了宽大的披风之下,转过身子米奈歇尔面对着门的方向。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 在看清了进门的人后,米奈歇尔将左手缓缓的从剑柄上挪开,但他这细小的动作也逃不过少女的眼睛。看着随着自己手指一同转动的蓝色眼眸,米奈歇尔小小尴尬了一下。 “阿芙莉尔,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打发少女去找阿格规文学习去了吗——即使学完了,以少女的性格也应该是去练兵而不是来找他。 “兄长大人,阿格规文大人暂时有事,所以我才先行离开。” 米奈歇尔才想起来阿尔托莉雅似乎把阿格规文也塞进了他的骑士团中。 该不会现在阿格规文忙的事情就是练兵? “兄长大人,你受伤了?” 米奈歇尔眨了眨眼睛,他的心不由向下一沉,在眼眸转动间他已经做出了最坏的猜想——如今卡美洛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知道了他受伤这件事。 “怎么会呢?我近几天一直留在卡美洛,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在卡美洛城,能击伤我的骑士可不多。” 米奈歇尔还想象征性地挣扎一下,但阿芙莉尔却毫不留情地开口揭穿道:“兄长大人惯用的是右手,但刚刚却以左手抓剑。” 至于将剑放错位置这种可能,或许十分符合米奈歇尔对外展现出的大大咧咧的性格,但阿芙莉尔十分确定,即使睡觉也要穿着铠甲将剑放于手边的兄长是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米奈歇尔脸上的表情一松,幸好不是自己受伤的传闻已经传开。 “观察的还挺仔细,不过只是小伤而已,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全愈。” 心情稍微好转,米奈歇尔夸奖了阿芙莉尔一句。本只是顺手将这个捡来的妹妹放在自己身边方便照料,但阿芙莉尔确实是十分讨喜,在与阿格规文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便已经可以替米奈歇尔分担一部分工作。 甚至于在米奈歇尔熬夜加赶工作时还会为他提供一些提神的饮品——虽然已经一再和少女强调过自己身体的特殊性,但阿芙莉尔却仍坚持着与他相同的作息。 阿芙莉尔没有米奈歇尔的超高续航,甚至体力比起常人还要弱上几分,为此,阿芙莉尔甚至帮米奈歇尔治好了他多年熬夜的习惯。 “没什么,有传闻说兄长大人又遭遇了刺杀,想必伤就是由那时留下。”阿芙莉尔虽然表情仍没什么变化,但却明显感到了她发自内心的担忧:“以后兄长大人应该多带些护卫。” 刺杀? 努力回想了这几天的经历,但并没有想出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或者说自从他被授予了【第一骑士】的名号后,刺杀的事件几乎已经没有发生。 “护卫?你认为在卡美洛有能保护我的存在吗?”米奈歇尔却并没有急于否认,那些胡说八道的言语在此时反而成了米奈歇尔搪塞过去的借口,说着,米奈歇尔摇了摇头:“到时候人多眼杂,反而影响我的行动。” 看样子,此次兄长大人受伤颇为严重,甚至不惜拿如此蹩脚的借口来隐藏。 卡美洛从未留传过米奈歇尔遭受刺杀的消息。更何况近几天米奈歇尔出门阿芙莉尔都有同行。 阿芙莉尔抿了抿唇,她十分清??地记得在前不久,米奈歇尔刚刚从前线回来时身上与她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兄长大人就已经在用左手来抚摸她的头了。 而并不知道自己被看透了的米奈歇尔仍保持着大大咧咧的坐姿,用左手扯了扯披风。 “不过你该不会就为了这件事来找我。”察觉到自己话语的不对劲,米奈歇尔缓了缓又补救般说道:“难道有人欺负你了?” 阿芙莉尔摇了摇头。 米奈歇尔不惜顶着巨大舆论压力也要保下阿芙莉尔的这一举动让那些人看清了米奈歇尔对自己这位义妹的态度,而这时自然不会有人愿意蹦出来挑战他的权威。 这样明显的态度也让城中贵族及爱国者对米奈歇尔防备少上了不少,至少这位无敌到令人害怕的第一骑士也有了弱点。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米奈歇尔刻意为之的可能。 “我收到了舞会的邀请函,所以来请示兄长大人,我该如何做。” “舞会而已,不感兴趣的话就推掉,当然如果你怕生的话我可以陪你。” 但怎么想也知道以阿芙莉尔的性格也不会产生怕生的情绪。 “是斯贝达家族寄来的邀请函。”阿芙莉尔继续补充道,她以尽可能精简的语句分析:“现在兄长大人的处境十分不妙,如果在王离开王都的这个关键时刻与一个贵族接触,很容易引人怀疑。” 在阿芙莉尔的构想中,米奈歇尔此时只有与贵族与骑士都保持敌对关系,继续维持孤身一人的处境才能渐渐洗清身上的可疑。 新晋的贵族。 米奈歇尔轻轻勾起嘴角。 他还记得就在几年前,那时候刚刚投奔阿尔托莉雅的自己,就敢凭着一腔热血团灭根深蒂固的旧贵族集团,当然也因此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叛乱,甚至一度到了现在,卡美洛还处在这场冲动行事产生的后续影响当中。 而现在,手握一支骑士团,被誉为第一骑士的米奈歇尔,反而没了当初的自信与余裕。 米奈歇尔不由想起了曾被凯手刃的前王城管家,他的目光不由飘向了身旁的阿芙莉尔。 因为自己的缘故,少女的命运与他紧紧连系在了一起,阿芙莉尔的所做所为都被附加上了一层浓重的政治色彩,甚至于连少女存活本身都成了一种资本。 说起来他与阿尔托莉雅之间的隔阂就是自他收留了少女之后开始的。 但既然阿芙莉尔喊了他一声兄长,真真切切的像对待兄长般对待他,他便不能像对待普通野兽一样对待少女。 这种先前从未有过的情感在米奈歇尔心底发酵。 以理性的目光看待或许很蠢,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除去爵位夺走兵权。 但那又如何,他米奈歇尔本就不是为了这种有限的权力而去为加官进爵努力的,升职只是顺带的事情,如果为了这种附赠品而变得束手束脚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米奈歇尔说着,轻闭上眼睛:“王是十分贤明的,只要事先声明便不会有事。” 事实上,或许阿尔托莉雅还会十分支持,【米奈歇尔对贵族示好】这样的大事件所带来的压力会加速她对新老两代骑士集团的整合。 至于阿尔托莉雅那边可能引发的信任危机,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阿芙莉尔预象中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使米奈歇尔坠入深渊的重要选择其实也没有多么重要。 当然唯一可能受到损伤就是得了便宜又不愿出力的米奈歇尔的口碑可能会在贵族那边创下新低。 虽然因为不知道米奈歇尔与亚瑟王私交颇好这项重要情报的阿芙莉尔因此误叛了局势,但敏锐的少女还是从米奈歇尔的只言片语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还是算了,我对少爷小姐之间的聚会没有太多兴趣。” “说什么呢,你现在可是整个不列颠最正统的富家小姐。”米奈歇尔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少女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舒服的微笑,这不由令米奈歇尔的手多停留了片刻。 而抓住机会,阿芙莉尔脸上的微笑突然笑失,她趁火打劫般开口说道:“那么能请兄长大人多保重自己吗?” 米奈歇尔手上的动作一顿。 “兄长大人很了不起,但偶尔也要为自己活着。” 拿头蹭了蹭米奈歇尔坚硬的护手,阿芙莉尔这么说道。尽管自从上次在米奈歇尔说出“跟在我身边”而崩溃到哭泣的她已经无法再次修复那层支离破碎的外壳,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却并没有就此失去。 甚至于阿芙莉尔为了能确保自己不会耽误米奈歇尔的事情,她还特意做了一系列的准备。也因此她可以清晰地看出米奈歇尔的疲惫。 阿芙莉尔不知道强大如兄长大人还在追逐着什么,但正因为有着相同的经历她才能清晰明白那种为了他人而活的感觉有多么疲惫。 “偶尔也休息一下。”阿芙莉尔直起上身,用自己的手握住米奈歇尔的护手,即使隔了一层铠甲她也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突然紧绷的身体。 一种荒谬的想法自阿芙莉尔心中升起。 该不会,自己的兄长大人还未与异性有过深入交流? 虽然之后阿芙莉尔的神色逐渐变得奇怪,但先前的温柔还是令米奈歇尔有所动摇,温暖的感觉似乎透过了护手直涌上的心间。 “饶了我。”但米奈歇尔仍抽出了手,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可没时间休息。” 第七十六章 王剑折断之后 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阿芙莉尔放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只手抓住剑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拽开了房门。 只打开了一条空隙的门缝中突然出现了一只鲜红眼睛,如蛇般拉长成一线的瞳孔随着门缝转动,肆意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见状阿芙莉尔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她干脆直接敞开了自己的房门同时侧过身子向着门外半俯身的米奈歇尔展示着房间内的情况。 “兄长大人,如果你想要进来检查的话只需要和我说一声即可。” 听着阿芙莉尔仿佛糊弄着孩子般的敷衍语气,本只想吓吓阿芙莉尔的米奈歇尔反而先一步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一直保持着这副面孔可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行为。”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米奈歇尔伸出手轻轻掐住了阿芙莉尔脸颊两边,由于没有戴护手的缘故,这一次米奈歇尔可以精准把控自己的力道。 他只是想从少女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脸上看到惊吓的表情居然连这种小小的恶趣味都无法满足。 “兄长大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阿芙莉尔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她的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但眉眼间却满是疲惫,完美展现出了一个为幼稚哥哥操碎了心的成熟妹妹形象。 她倒也不算完全是在说大话,按照卡美洛的律法她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那些前来求婚者在听闻阿芙莉尔的姓氏后全部都讪讪而归。 就在几个月前,亚瑟王前线的战事再一次出现了问题,象征着天选之王地位的王剑在与一位叛王的决斗中断裂。一开始还想着借着阿芙莉尔与米奈歇尔搭上关系的贵族们一瞬间就恨不得立马与萨尔帝修这个姓氏划清界限。 先前已经被压下的【或许米奈歇尔也可以拔出王剑】的言论再一次在卡美洛占据了主流。 尽管米奈歇尔也迅速做出了,率着本部尚未训练完全的三百名骑士奔赴王岭,压住了亚瑟王回防后出现的巨大空档,同时将【米奈歇尔借着亚瑟王修补王剑机会妄图称王】的流言扼杀于摇篮之中。 “兄长大人你今天不是要去迎接王回归卡美洛吗?” 对此阿芙莉尔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依照预想中的时刻表,此时米奈歇尔应该在等待亚瑟王回归。但看着米奈歇尔此时的穿着,并不像是要去做正事的样子。 “王那边临时改变路线,直接去了卡美洛。”米奈歇尔顿了顿,迟疑地开口:“难道我先前没有说吗?” 有梅林在阿尔托莉雅身边,这点距离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阿芙莉尔只是盯着自己的兄长,礼貌的一言不发。 已经在沉默中知道了答案的米奈歇尔也露出礼貌的笑容。 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如此想着,米奈歇尔轻咳了一声。他今天反常地没有穿着那套看上去就给人沉重压迫感的铠甲,除去几乎不离身的赤色披风外今天的米奈歇尔身着卡美洛常见的便服,只有腰间时隐时现的崭新制式骑士剑才昭显出他骑士的身份。 难不成是想乔装打扮后调查流言的来源? 思考了半天,阿芙莉尔才勉强想出这个不怎么离谱的猜想。 但即使不带上标志性的大剑,单是米奈歇尔格外扎眼的黑发以及辨识度极高的红色瞳孔就足以让人猜出他的身份。 “兄长大人,你这是……” “来了王岭这么久,一直待在军营里,偶尔也是要出去一下。” 阿芙莉尔疑惑的神色瞬间收敛,重新变得面无表情的小脸就直愣愣地对着米奈歇尔。 “我接到了王的命令,等到明天边防支援到来,我将作为远征队伍的先锋,为后续部队开路。” “我也要去。” 阿芙莉尔回答的很快,她仰起脸蓝色的眼眸盯向米奈歇尔,虽然兄长大人并不如他表现出来那般鲁莽,但万一因为自负而中了敌人的诡计也会相当糟糕。 而且,兄长大人已经不能再如之前那般一个人大出风头了。 “战场可是很危险的。” “兄长大人,我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的。” 米奈歇尔挠了挠脸,他只是象征性地劝了劝阿芙莉尔,将她一个人留在王岭说实话米奈歇尔也不怎么放心。 “所以,走。”米奈歇尔直起身子,让出了一个身位:“你不会想以这副装扮和我一起上战场。” 虽说只要阿芙莉尔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便是待在战场上最安全的位置,但连米奈歇尔自己都无法保证每次都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更何况是阿芙莉尔。 “你该不会认为这种统一制式的武装可以挡下流矢。” 说着米奈歇尔抽出阿芙莉尔握在手中的骑士剑,手上稍一用力连鞘带刃便被挤得变形。 “所以啊,想上战场至少得用好一点的武器。”米奈歇尔松手,将已经报废的长剑随手丢弃。 虽然以阿芙莉尔的武艺即使拿着与龙剑同等品质的武器也无济于事,但至少多了一分活下来的可能。 为此,米奈歇尔特意求了一次梅林老师,让对方把自己的头甲顺路带去理想乡炼制成一副圆盾。 等迟些时候,便可以到梅林老师那里取货了。 而现在米奈歇尔哄骗阿芙莉尔出去,只是借着这个理由去散心。 他可以清晰感受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渐下滑。 …… 陪了阿芙莉尔一整个下午,米奈歇尔也必须在傍晚时分接替阿格规文的工作。 只是没等他坐下多长时间,房门便已经打开。 “别紧张,是我。” 梅林连忙叫停了米奈歇尔摸向剑柄的手,他慢慢走进了房间,将手中的盾牌放在了桌上。 只是此时米奈歇尔的视线完全不在盾牌上,他看着跟在梅林身后一同进来的少女。 “梅林老师,你先出去。” 阿尔托莉雅开口就直接赶出了一个最应该出去的人。梅林露出了一副莫名的笑容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好久不见,米奈歇尔。”阿尔托莉雅说着目光落在了米奈歇尔虚按于剑柄上的右手,少女的语气放缓了几分:“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吗?” “果然,梅林老师告诉你了。” 感受到了少女投来的目光,米奈歇尔移开了手臂。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现在阿尔托莉雅你应该是在卡美洛城稳定人心。” 稍微有些陌生的称呼让少女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她仍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听说梅林老师要来,所以我也顺路过来看看你。” 自上次见面,两人已经分别了将近一年。 米奈歇尔看向了仿佛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隙的房门,直接走过去按住了房门。 但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 正当米奈歇尔低头沉思时,一柄冰凉的物品贴在了米奈歇尔脸侧,霎时间他心中警铃大作,出于对房间中另一个人的信任,米奈歇尔没有多余的动作。 “梅林老师说,这柄剑鞘可以治愈一切的伤痛。”阿尔托莉雅调转剑鞘方向,递在了米奈歇尔面前:“我暂且了需要,你先替我保管。” 米奈歇尔下意识接过剑鞘,阿尔托莉雅对着米奈歇尔点了点头,穿过了米奈歇尔,一只手按在了门上。 她此行前来似乎就是为了送达自己的剑鞘。 临行前阿尔托莉雅转头看向了米奈歇尔:“等你什么时候身体康复了,再还给我。” “另外。”说着阿尔托莉雅指了指米奈歇尔桌上用于提神的饮品:“明天就要出征了,今晚再怎么说也好好休息一下。” “伱……” “其余的事情,等战争结束后再说。” 第七十七章 少女哟,你的思想很危险 由于被封锁了“攻城”的能力,本来可以瞬间结束的战斗演变成了况日持久的大战。 所幸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 米奈歇尔无所谓地环顾自己的周围,打发了一批又一批无聊的恭维者之后,他似长舒一口气般十分不雅地伸了一个懒腰。 “兄长大人,请注意保持好仪态。” 侍立在米奈歇尔身边,阿芙莉尔板起小脸训斥道,她弯下腰一丝不苟的将因刚刚米奈歇尔过大的动作而弄乱的桌面整理整齐。 “无需在意,阿芙莉尔。” 米奈歇尔闭上眼睛,他用由于饮了些酒而略有些醺意的语气说道:“即使我现在把这里的酒具全部砸掉,他们还是要尊称我为第一骑士-大人!” 见阿芙莉尔没有接话,米奈歇尔打了一个酒嗝,将放在桌旁的大剑单手举起,随意挥舞了起来:“第一骑士,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胜任,放眼整个卡美洛,不,即使是整个欧罗巴,没有一人可以代替我的位置。” “兄长大人,你醉了。”阿芙莉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站起来的米奈歇尔又按回了座椅上。本就不大的声音又一次被压低,少女说道:“这样说又会被有心人断章取义,说你有心叛乱的。” “到时候全部砍了。” 这么看来,此时的米奈歇尔似乎并不只是微醺的状态,应该称为喝醉更为恰当一些。 不过阿芙莉尔也大致可以理解米奈歇尔的心情,这样持久且不利的战斗,却被兄长大人逆风扳回,名誉什么的还是小事,真正令兄长大人开心的,估计还是回去之后受到王的当面封赏。 想起那位王,阿芙莉尔心里竟升起了几丝酸楚。 但很快阿芙莉尔便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向这边张望过来的其他骑士,声音微寒:“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兄长大人想要休息了。” 等待着无关人等悉数离开,阿芙莉尔才搀扶起米奈歇尔准备离开,阿芙莉尔一米六的身高显然对于一米八的米奈歇尔来说太过娇小了一些,这让她的行动变得困难了起来。 “阿芙莉尔,也长大了。” 突然间,米奈歇尔似乎是梦呓般吐出这一句话来。 “如果兄长大人再成熟一点的话,我也不需要事事都考虑周全了。”阿芙莉尔虽是这么说着,但她的嘴角却是忍不住勾起了温馨的弧度。 她侧过脑袋看向米奈歇尔的睡颜,褪去了战场上的戾气之后,即使是被人当作天灾而恐惧的鬼面骑士,也居然有了一些可爱。 “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 但下一刻阿芙莉尔只觉得肩膀一轻,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米奈歇尔突然抬起头来,压在阿芙莉尔身上的重心也跟着转移。他的眼中并没有刚刚的因饮酒过度的朦胧。 “现在的你可是相当受欢迎的,即使在军中,我也时不时收到卡美洛内贵族发出的对你的婚约请求。”米奈歇尔看向阿芙莉尔,这个被他良心发现一手带大的战争遗孤现在也长成了利落的少女了。 这当然是谎言,现在没人敢触动米奈歇尔这个不确定因素。但米奈歇尔却还是借着酒劲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当然,以我现在的地位,没有人能强迫你什么,你只需要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就行了。” 米奈歇尔目光清明,他走回桌椅旁将大剑一同带上,今天的武器保养还没有做,看着低头不语似乎在害羞的少女,米奈歇尔突然生出了调戏她的想法。 米奈歇尔俯下身子,一只手搭在阿芙莉尔的脑袋上,把她精心梳理好的头发揉乱,他低下脑袋,凑在阿芙莉尔的耳边说道:“如果喜欢的不止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哦。” “兄长大人。”阿芙莉尔抬起头,虽然耳垂泛起了可爱的粉红,但少女淡蓝的瞳孔中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她用着如同平时替义兄处理军务时严谨的态度语气平淡地说道:“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值得我用身体服侍的男人,只有兄长大人,所以真要结婚的话,我会以兄长大??” “咳!”米奈歇尔仿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般剧烈咳嗽了起来,阿芙莉尔立即终止了自己危险的发言,替米奈歇尔轻拍后背。 虽然米奈歇尔并没有什么可以打断他腿的长辈,他和阿芙莉尔之间也确确实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现阶段他的确是没有与阿芙莉尔进一步发展下去的打算……按照这个趋势,未来也并不会有。 “那个阿芙莉尔??妹妹啊,婚姻可与战争不同,需要慎重考虑。”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米奈歇尔久违地感到了一丝慌张,此时他甚至连叫阿芙莉尔的名字都产生了一种别扭感。 “兄长大人,战争也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东西。”而对此阿芙莉尔仅是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少女天然的表情让米奈歇尔放心了不少,但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缓缓的且自认为不动声色的与阿芙莉尔拉开了安全距离。 “总之,今晚的谈话就到这里。” 米奈歇尔退出去,夜晚的冷风一吹让米奈歇尔燥热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大概是习惯性的利益最大化考虑才让阿芙莉尔这么选的。毕竟从她日常的行为,少女并没有恋兄情结。 米奈歇尔这么想到。 别看那些贵族恨不得把叛国的帽子给他扣严实了,但一旦他米奈歇尔真决定投奔哪个贵族,在当今亚瑟王的王权逐渐稳定的现在,他们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欢迎——对于自己的价值,米奈歇尔还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该怎么和阿芙莉尔说明爱情和利益是没有关系的。 对着月亮,米奈歇尔长叹了一口气,任重而道远。 而就在米奈歇尔离开后不久,阿芙莉尔脸上的表情逐渐崩解。 “失败了呢。” 凝望着兄长大人离去的方向,阿芙莉尔脸上挂上了一丝失落。 “看来太过主动也不行。”阿芙莉尔喃喃低语,不过随即一抹笑容便在她的脸上出现。 她并不担心这次告白之后兄长大人会疏远她。如果阿芙莉尔没有猜错,估计现在兄长大人还在为如何对她解释爱情和利益的区别而发愁——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他,兄长大人的所有心思,阿芙莉尔都可以轻易猜到。 如果她愿意,可以让对方顺着她制造的误会一直误解下去。 第七十八章 义妹赛高 远征只不过是持续了一个月,便又一次遇到了麻烦。 米奈歇尔沉默着看完了手中的信件。 除去站在他身后的阿芙莉尔外营中没有一人敢抬起头来,这样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十多分钟,米奈歇尔反复地看着信件上的内容。 信上的文字算不上少,但在字里行间都只呈现着一个信息——粮食短缺,请求暂缓行军。 放下信件,米奈歇尔摩挲着剑柄问向身前伏地不起的传令骑士:“怎么,你家的主子不愿意提供补给。” 虽是笑着开囗但他的眼中却闪着锋利的冷茫,红色的瞳孔逐渐变得暗沉。 “不,不敢,伯爵大人也是王的臣子,为……行军提供补给也是理所应当的。但……即使是征粮也实在挤不出足够的份额了。” 今年秋收时的大降温成了行军最大的困难。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下方只是用来报信的传令骑士,看着对方额角下滴落的汗水,米奈歇尔突然起了坏心思,他一把抓起大剑劈在放置身前桌上。 “看来还得是我亲自去征粮才能有所收获。” 传令骑士本就低俯的身子差点没趴在地上,他头不敢抬话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洒在他身上的木屑似乎是死神的邀请函。 “你说对。” 米奈歇尔眯起眼睛,悄无声息地释放出了自身属于幻想种的气息,侍立在他两旁的近卫骑士们立即没了劝阻的心思 米奈歇尔正准备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压迫感时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推了一下,他立刻扫向了身旁的近卫,却看到了阿芙莉尔责备的眼神。 “没意思,起来。” 气势如收潮般退去,米奈歇尔坐回了主位。 他是了解那位伏瑟恳伯爵的,恐怕对方是为了救济难以过冬的平民才会连两千人份额的军粮都无法配齐。 阿芙莉尔此时已经替米奈歇尔接过了话题,她柔声开口安抚道:“桑顿骑士,兄长大人刚刚只是在开玩笑。” 仅是听了一个开头,米奈歇尔就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他刚刚是真升起了亲自征粮的想法。 将场面全部交给阿芙莉尔的米奈歇尔便不再言语,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破碎的桉几,等到传令骑士欠身退出后,米奈歇尔才回过神,他指了指帐外示意左右的近卫骑士离开。 “回来。” 米奈歇尔突然瞥见了想要混在当中一同离开的阿芙莉尔,他的低喝让帐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感受着逐渐聚集过来的视线,米奈歇尔一只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指向阿芙莉尔:“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阿芙莉尔抿了抿嘴缓步退回了米奈歇尔身边。 米奈歇尔敲打着腿甲,哒哒的声音在空旷的大营中回荡。 “兄长大人。” “我在听。” “我认为逼迫一个传令骑士没有任何意义,军粮问题无法解决,而且还会恶化您与伏瑟恳公爵的关系。” 阿芙莉尔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米奈歇尔抬手打断,他将视线转移到的脸上,嘴角勾起了不明的弧度。 “我问的是这个吗。” “是我不该擅自替兄长大人做主张。”阿芙莉尔眼神闪烁,她低下了头,但被米奈歇尔挑起下巴强迫着与他对视。 “这种小事随你乐意。” 阿芙莉尔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连这种事都不在意,那么她最近还做了什么事? “说,你怎么知道那小子名字的。”明明真论年龄米奈歇尔还不如传令骑士,但他仍毫不客气地问道,他的指节敲击着自己的脸:“虽然我是主张自由恋爱的家长,但是阿芙莉尔,他比你大太多了,而且连对我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阿芙莉尔扯了扯嘴角,她用自己的下巴摩挲着米奈歇尔的手掌,米奈歇尔立即松开了手,乖巧的少女立刻顺着米奈歇尔的话说道:“那么兄长大人,你认为我要找的男人应该怎么样。” “至少能代替我把你保护好。” “那么整个不列颠就没有能娶我的男人了。” “不一定非要胜过我,毕竟这个要求是不可能达成的。” “坦白说我一点也不喜欢桑顿骑士,太弱了。”阿芙莉尔直勾勾地盯着米奈歇尔:“所以兄长大人,你娶我。” 米奈歇尔剧烈咳嗽了起来并恶狠狠地盯着阿芙莉尔:“别想岔开话题,你说不喜欢,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什么??桑顿的名字的?” “兄长大人,已经见过三次了。”阿芙莉尔叹了一口气,她用手拭了拭米奈歇尔的脸,却被米奈歇尔拍开。 “那又怎么样?” “兄长大人,如果只会蛮干的话会吃大亏的。”阿芙莉尔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就比如这次,万一有人借此攻奸你,伱此时的态度只会让人抓住把柄。伏瑟恳公爵是少数几个对您保持中立态度的贵族,应该收敛一些,这样也不至于上早会时无人帮衬。” “我当然知道。”米奈歇尔闭上眼睛假寐,但他却仍忍不住勾起嘴角:“但是他们敢动我吗?一群废物罢了,我最喜欢看他们生气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阿芙莉尔,别看那些贵族一副恨不得我坐实谋反的架势,他们只是现在说说而已,等我回去后他们反而是最害怕我被逼反的人。我的封地就在卡美洛附近,他们知道,我一旦被逼,第一件事肯定是把不列颠内外的大贵族全部灭了。” 而且不与任何贵族纠缠不清,他这是在像阿尔托莉雅表明态度。 阿芙莉尔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义兄的确有这个资本。于是少女不无期待地问道:“那么什么时候谋反。” 米奈歇尔的动作一僵,他扫视左右确认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后才伸出手压在阿芙莉尔的脑袋上。 他压低声音凑在阿芙莉尔的耳边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反了?” “看兄长大人的态度。” “以后离阿格规文那家伙远点,别被带偏了。”米奈歇尔无奈地揉搓着阿芙莉尔的头发:“正因为我相信王不会被别人蛊惑,我才不会反叛。” “那么兄长大人,你现在的名望已经远超那位王了,所以平时也请注意一下言行。” 米奈歇尔一愣,在不知不觉间话题再一次被阿芙莉尔绕了回来。看着一脸严肃的阿芙莉尔,米奈歇尔苦恼地揉了揉头发,他本是不打算对阿芙莉尔说这些的,但看少女的架势似乎是真担心他因自身的傲气而吃亏。 “听着,阿芙莉尔。”米奈歇尔顿了顿,构思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才继续说道:“在整个不列颠,我能信任的只有你和亚瑟,那些领王恨不得我死于意外,圣城内的贵族希望我死在战场上,甚至就连王的亲信也因为怀疑我而希望我和那些领王狗咬狗死在一起。” “但是兄长大人不可能死的。” “但愿。”米奈歇尔笑了笑,他也不太清楚这样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如果抛开虚无缥缈的感情,王能继续像这样力保我,唯有让她……他知道,我除了他外没有人可以依靠。” 阿芙莉尔皱了皱鼻子,刚刚从米奈歇尔话中她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但既然兄长大人不愿让她知道,那么她也便不知道。 “我明白了,兄长大人。”阿芙莉尔点了点头,而后煞有介事地继续训斥道:“但即使如此,兄长大人现在身份特殊,不应该太过放浪,谨慎行事才能确保安全。” 米奈歇尔眨了眨眼睛,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阿芙莉尔。伸手想去掐对方的脸,但又怕助长少女的错误感情只能作罢。 “都学会说教我了。” 阿芙莉尔没有说话,只是与米奈歇尔对视着。自出道以来从未在气势上弱于人的米奈歇尔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行,以后我会注意的。” 第七十九章 摩根:这个英雄太超标了,该削了 夜色刚显,火光便已经升起。 兄长大人似乎总有看不完的信。 刚一推开门,阿芙莉尔便看到了坐于桌案前的米奈歇尔。由于粮食短缺,原本已经制定好的平反计划不得不延后,全军也一同搬入了伏瑟恳城中驻扎。 米奈歇尔双手捏着信纸两边,随意扫了一眼房门。在看到是阿芙莉尔后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又是来自卡美洛的信件吗?” 阿芙莉尔缓步走到米奈歇尔身后,将手上的饮品放于桌上。见到阿芙莉尔靠近,米奈歇尔将坐椅向着边上挪了挪,本意是想提醒妹妹注意保持男女安全距离的举动却被阿芙莉尔反客为主,少女前走一步,卡进了米奈歇尔刚刚让出的身位中。 不等米奈歇尔出声训斥,阿芙莉尔已经先先发制人地趴伏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信件。 “是王写的信件呢。” 不知道是不是阿芙莉尔有意为之,少女与他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似乎已经试探出了自己这位兄长的底线在哪里。 米奈歇尔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保持着拿信的动作任由少女阅览。 所幸这封信上的内容并不是某些不可见人的私事,短短几行字写明了阿尔托莉雅将会派遣部下过来进行慰问。 鉴于后方的局势,阿尔托莉雅本人亲自过来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米奈歇尔猜测来人不是凯就是梅林。 “兄长大人需要准备一下吗?” 算上信件在路上所耗费的时间,这名慰问的使者很可能明天就能抵达。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米奈歇尔小声嘀咕着,他原定计划是准备明天带着几名侦骑探察前方的情况。 如果是梅林老师也就算了,但如果来的人是凯,以对方的脾性很可能会在这里一直等到米奈歇尔回来为止。 “兄长大人,侦查工作就交给我来。” “你?”米奈歇尔看着自告奋勇的少女,立即摇了摇头:“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受困会有很大的麻烦。” 就比如需要麻烦米奈歇尔去思考如何救出自己的妹妹。 事实上,带着几名侦骑就去探路的工作只有米奈歇尔一人可以做,即使是路上遇到小股敌骑也可以只身突围——这是阿芙莉尔乃至其他骑士都不曾具备的。 “只能推后了。” 米奈歇尔轻叹一声,他现在只希望如果使者是凯的话,对方可以不拉着他一起喝酒。 语罢,米奈歇尔又警觉地看向身旁无辜眨眼的阿芙莉尔,伸出食指抵在对方的脑门上:“明天接见的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哪里先不许去,知道了吗?” 必须提前把这个不安定因素控制住,防止少女真的脑子一热跑出去送人头。 “放心,兄长大人,我是不会做出那种鲁莽行为的。”关心则乱,阿芙莉尔直起身撩起了自己的头发,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弧度。 “而且如果我想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出去,所以干脆……” “天色不早了,你应该休息了。”无视了阿芙莉尔时不时就会冒出的问题发言,米奈歇尔的眼睛却转向别处。说着他顿了顿,终于将自己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晚上伏瑟恳伯爵是实行宵禁的,所有在外游荡都会被关押审讯。” 至于伏瑟恳伯爵到底有没有下达命令,已经变得不这么重要了。 …… 当一队骑士护送着一名女人抵达伏瑟恳城时,米奈歇尔知道自己猜错了,来人既非梅林也不是凯,而是亚瑟王的姐姐摩根。 女人上半张脸被兜帽阴影藏起,只露出了鼻子以下的半张面孔,但从女人身上透露出的妖艳和危险感,却令米奈歇尔感到不寒而栗。 那是无关敌我实力差距,而是一种几乎出自生物本能的趋利避害的直觉,让米奈歇尔尽可能远离这个女人。 见米奈歇尔迟迟没有开口,阿芙莉尔小幅度的用手肘捅了捅米奈歇尔的小腿,但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表示。无奈之下阿芙莉尔只能代替自己的兄长开口问候道: “摩根冕下,辛苦您了。” “我认得你,阿芙莉尔。你在王城中生活的那段时间我曾在王的身边见过你。”摩根无视了米奈歇尔的失礼,转头与阿芙莉尔聊起了天。不同于她妖异的气质,摩根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亲和。 米奈歇尔踏前一步,身上厚重的铠甲将阿芙莉尔严严实实的与摩根隔开。 “摩根冕下,没想到您的居然会亲自到来。” 米奈歇尔换上了公事公办的语气,尽管面无表情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对摩根的极强排斥。 “米奈歇尔卿,我是陪同王一同过来的。”被如此对待,摩根却并不羞恼。她扯下几乎隐藏了所有面容的兜帽,顿时那妖艳的美感消失,此时女人将自己的样貌完全暴露在米奈歇尔的视野中。 那是除了发色外与阿尔托莉雅一般无二的面容,但眉眼之间却并没有身为王的英气,反倒是添了几分柔媚。 即便是面对那张与阿尔托莉雅一模一样的脸,米奈歇尔也没有丝毫松懈。 “王正带着后续部队在后城休整,并让我先行传达这个情报。” 阿尔托莉雅亲自上前线? 米奈歇尔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在他看来最不可能发生的可能居然成了现实,虽说在两个月前阿尔托莉雅也曾亲自把那柄传说可以治愈一切伤痛的剑鞘转交给他。 思来想去,米奈歇尔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阿尔托莉雅并不想再次把他推向风口浪尖。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连侦察工作也一并省去了。 “既然如此,摩根冕下便先行休息。”米奈歇尔说着,用目光扫向跟在自己身旁的一名近卫骑士:“你去带摩根冕下休息。”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此时应该带着摩根参观一下练兵情况,但既然摩根只是一个先行使者,这一流程也变得不再必要。 “兄长大人,还是让我带摩根大人去。毕竟摩根冕下对我也比较熟悉。” “你?” 米奈歇尔看向身后出声的阿芙莉尔,下意识便想拒绝。但看着少女眼神中透露出的“请相信我”的神彩,本已经组织好回绝的措辞也一同消失。 也对,让阿芙莉尔也不算怠慢了这位使者。 而且在军营里,米奈歇尔有充足的自信可以保住阿芙莉尔。 第八十章 曾与唯一一个梦幻般的结局失之交臂 显然这次阿尔托莉雅是准备一举平定不列颠境内的一切不安定因素。 因此,此次阿尔托莉雅率领的后续部队不仅动员了所有可用的骑士,甚至还提前储备了大量的粮食。 以伏瑟恳城为,由阿尔托莉雅和米奈歇尔兵分两路,阿尔托莉雅率着一万人马解决边境之乱,而将北方卑王的残党交给米奈歇尔来处理。 如果两边都能进展成功成功,这或许就是米奈歇尔的最后一战了。 这种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期待感在米奈歇尔顺利抵达里河城后变得更为强烈,一路上遇到的零零散散的卑王残党根本无需米奈歇尔出手,他特意将自己率军的消息散播出去,即使偶尔遇到负隅顽抗的残军,也会因士气受挫而被卡美洛的士卒轻易击溃。 能保持着全胜的战绩退役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他这么想着,如果摩根能离开就更好了。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摩根并没有随着阿尔托莉雅一同向东,反而选择留在了米奈歇尔这边。 但近几天除了少女的某些错误恋爱观逐渐加剧外阿芙莉尔身上并没有任何异样。 在房门推开之前,米奈歇尔就已经远远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味道飘入米奈歇尔鼻腔中——这是由于阿芙莉尔每天坚持以至于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提神饮品。 并不是说不好喝,除了味道外其他方面都是极好的。但每天都喝难免会有些……厌倦。 “兄长大人,时间不早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每到了这个时候都能听到这用熟悉的声音说出的熟悉的话语。一想到退役后不需要加班可能就听不见了,莫名的还有些怀念。 于是本来正构思着明天战略布局的米奈歇尔不由思路一偏转向了阿芙莉尔身上。 避开了最敏感的婚姻话题,米奈歇尔转向了少女。他接过饮品暂且搁置在一边,米奈歇尔示意阿芙莉尔坐下。 “阿芙莉尔,虽然我没有任何可以证明的依据,但你还是和摩根保持距离为妙。” 任米奈歇尔想破脑袋他也没有想到接近阿芙莉尔对摩根有什么好处。如果接近者是一名男性或者是身份低微的女性,米奈歇尔都不会如此警惕,但摩根偏偏完美避开了这两个条件。 他向来是不相信贵族中会有无缘无故地结交。 “兄长大人,你不会是好奇摩根冕下与我都说了些什么。” 米奈歇尔的身子一僵,仔细回想自己刚刚的话语,似乎真有窃取女性私密话题的嫌疑。 米奈歇尔的异样神态显然让阿芙莉尔误解了他刚刚的行为,但她精致的脸却勾起了一抹几乎失真的笑容:“但是如果兄长大人想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阿芙莉尔故意拉长了语调,一边观察着米奈歇尔的反应,同时在心中默数。 ——当我没说。 接下来兄长大人大概会这么回答。 “嘛,当我没说。” 终于在阿芙莉尔默数到第十个数时,米奈歇尔终于移开了视线。 阿芙莉尔懊悔着自己居然漏掉了语气词,但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异色。 她今日前来的目的本就有向兄长汇报摩根的行动这一点。 “兄长大人以前和摩根冕下认识吗?” 努力回想了自己在卡美洛城中的经历,他的大多数时间都耗费在与凯和高文的酒桌对弈上,而在其余零散的片段中也并没有与摩根相关的记忆,可以说前不久的接见才是米奈歇尔与自己未来的大姨子第一次见面。 在这之前米奈歇尔对的了解全部来源于她的国王妹妹。 看着米奈歇尔一脸深沉的表情,阿芙莉尔已经在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她以极其嫌弃的目光飞速扫了一眼米奈歇尔,双手下意识地环抱于胸前。 “真好呢,兄长大人。”阿芙莉尔无感情的声线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捧读的意味:“摩根冕下一直在向我打听你的战绩呢。” 战绩? 米奈歇尔直觉地认为自己遗漏了什么——难不成摩根想从自己往昔的战绩中分析出他的战斗习惯。 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否决,恐怕他的武器,行为和战斗习惯早就以极为详尽的资料形式呈现在了他人的面前。 “兄长大人又凭自身的名气俘获了少女的芳心呢。” “别想些无聊的事情。”米奈歇尔表现的兴趣缺缺,他对一个离异了两次的交际花没有兴趣,他透过未合实的门扫了一眼已经黑透的天色:“明天还要早起的,熬夜对身体并不好。” “但这句话从兄长大人口中说出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米奈歇尔哼哼了两声,却并没有反驳。 “那么兄长大人也早点休息。”阿芙莉尔站起身,收走了米奈歇尔已经一饮而尽的提神饮品。再一次抬头时却看到米奈歇尔已经低着头在简易的战图上开始了比划。 露出了饱含无奈的浅笑,阿芙莉尔的眼睛飞速从兄长几缕苍白发丝上掠过。 “兄长大人。” “嗯。” 这次回应她的只有一声意义不明的鼻音,阿芙莉尔保持着笑容,目光中倒映着背对着火光伏案工作的米奈歇尔,知道对方现在正忙于正事的少女只是驻足停留了一会便默不做声的离开。 临进门前,阿芙莉尔顺手将门带上。 有时候真希望兄长可以好好休息一次。 阿芙莉尔低垂着眼睑,但她的脚步却并未挪动。 “谁。” 她的语气冰冷,带着一股刺骨的肃杀气息。 “米奈歇尔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身为卡美洛的柱梁可不能因此熬坏了身体。” 摩根的声音响起,让阿芙莉尔松开了握剑的手。她的语气稍缓,但仍带着一股淡淡的疏远:“摩根冕下,兄长大人现在正在处理重要工作,交谈的时候请放轻音量。” “我会注意的。”摩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的话锋一转又重新将话题引向了房间中的人。 “说起来阿芙莉尔卿你真的很关心你的兄长呢。” 一股阴谋的气息扑面而来,阿芙莉尔稍起警惕,身体依靠在门上,以便自己在危险发生时能第一时间冲入门中。 “所以我才想找你更近一步了解米奈歇尔。” 看着摩根,阿芙莉尔眼中也浮出一丝紫色的阴影。 暗示魔术,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 阿芙莉尔皱起眉头,开口回绝道:“不了,摩根冕下,兄长大人嘱咐我该休息了。” 无论面前的女人想对兄长大人做些什么,她阿芙莉尔都不会成为兄长大人的软胁! “正好我也有些累了,那么阿芙莉尔卿便好好休息。” 看着真的已经离开的摩根,阿芙莉尔有些迷茫。她讷讷地目送着摩根离去。 这女人,是过来干什么的? 第八十一章 名为谎言的真相 她一个人,走进一片深山老林。天色已经很暗了,偶尔有一两颗闪烁的星星却始终离她那么远。 身边没有可以用力遮挡身体的倚靠,她很害怕,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她想呼唤,但张口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突然,仿佛是被临时拼凑而出的肉块一颤一颤的向她走来那黑影每次走动都会发出滴答的落水声。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却被面前的声音绊住了脚: “二女,别怕,是我。” 她对这声音太熟悉了,她从小是在这声音中长大的。在苦难的漩涡中,他抱着她渡过了一年又一年的寒冬。在饥饿与死亡的阴影中,那张温暖有力的手掌便足以撑起一片阳光。 一些时光里,她甚至觉得如此下去,苦难也并不可怕。 可这一切,却转瞬就消失不见,如噩梦般血色的雷电突兀响起,霎时点亮了周围的黑暗。 遍地的尸骸,人与人的尸体肆意交叠着,罪恶的红雷贯穿了生灵的身体。 这里是托伦方城,这里是地狱。 “二女,是他杀了我,是他!” 声音怨毒,血色的雷霆再一次落下,她瞪大了眼睛,瞳孔捕捉到了一闪即逝的雷霆,熟悉的铠甲突破了雷电的包裹,再一次贯穿了身前的人影。 真实到令人作呕的焦糊气息争先恐后地冲入她的鼻腔,无数次噩梦中所见的景象再一次浮现。 所有的声音消匿,于一片尸山血海间,自那被鲜血点缀的头甲间迸射出两道骸人的血光,视野顿时被一柄大剑完全占据。 黑暗再一次回归,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唯有父亲的声音仍在耳边萦绕。 “二女,是他杀了我,是他!” …… 阿芙莉尔打了一个哈欠,兴许是再一次回到托伦方城的缘故,一连几天夜里阿芙莉尔都做了同样的噩梦。 这样诡异的事情阿芙莉尔理应告知米奈歇尔,但梦中的内容却让阿芙莉尔莫名产生了些许抵制的情绪。 这是行军的第七天。 从壁卢城到托伦方城仅需三天的距离卡美洛的军队需要耗费整整一周以确保不会受到伏兵的袭击。 在与托伦方城守备交接之后,时间已经临近夜晚。 “怎么了。”米奈歇尔看向身旁打着哈欠的阿芙莉尔,小声询问道:“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只是有些失眠,无论多早闭上眼睛都无法进入睡眠。”阿芙莉尔的声音有些疲倦。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池,不知怎的阿芙莉尔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失落感。 她状似无意地引出了话题:“话说兄长大人就是从这里捡到我的。” 话音未落,阿芙莉尔敏锐地感觉到身边男人的身体一颤。 “嗯。”米奈歇尔回以一个极其平淡的语气词。他装作不在意般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托伦方城,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 兄长大人似乎有什么心事正瞒着她,但阿芙莉尔却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的意思,少女向来是知道自己兄长的性格的,她主动询问只会降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好感度。仅凭一场梦,便怀疑兄长大人,阿芙莉尔做不出这种蠢事。 但若说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怀着矛盾感阿芙莉尔回到了自己所分配的寝间。但远远便见到门外站着几道的身影,还未走近便已经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熏香。 对于这股味道阿芙莉尔再熟悉不过了,她近几天经常从摩根身上闻到类似的味道。 “摩根冕下。” 阿芙莉尔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剑——即使是对方说是对兄长大人倾慕已久,但摩根粘着她的时间实在太久了,甚至阿芙莉尔都没见过摩根与米奈歇尔交谈过。 阿芙莉尔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白发魔女。在她的印象中,摩根不是早就返回了卡美洛才是,当时还是她和兄长大人一同送别的。 难道这就是兄长大人所说的……魔术。 “但思来想去,长时间如此麻烦你,即使是我也会感到些许羞愧,我也便留下了些许礼物。” “为摩根冕下服务本就是我的职责,如果收下赠礼兄长大人反而会责骂秘。”阿芙莉尔并没有伸手,米奈歇尔曾教导过她,来历不明的东西绝对不能轻易触碰。 阿芙莉尔说着,看向了站在摩根身边如傀儡般的近卫骑士,稍稍紧了紧手中的骑士剑。 “无需警惕,阿芙莉尔卿,现在的我根本碰触不到你,不是吗?”摩根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弧度:“至于礼物,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是你!” 剑刃出鞘的同时阿芙莉尔向后退了几步,她的眼睛左右扫视,但一直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周围都没有一名守卫经过。 “将被隐瞒的真相揭开,阿芙莉尔,我没有理由骗你。”摩根的瞳孔中闪过诡异的紫光,看着眼前如受惊小兽般的阿芙莉尔,摩根的声音充斥着蛊惑:“如果不相信我,你大可自己去查询。” “仅凭数千人击溃了万余名守卒,以几乎碾压的姿态一路收复史塔克地区十一城,当时卡美洛的总指挥正是米奈歇尔卿。” “而且阿芙莉尔,你应该早就发现了,米奈歇尔卿攻城时展现出的姿态与你记忆中的梦魇一模一样。” 理智的弦在此刻被名为现实的剑刃斩断,有什么湿热的液体顺着两颊流下,梦境与现实开始交互,阿芙莉尔张开嘴却失声般无法吐出一个字。 摩根满足地感受着眼前的盛景,她早已对阿芙莉尔种下暗示魔术,借由梦境一步一步加固少女心中对父亲的印象。 经过几天的实地调研,终于,她成功了,她即将突破那个无敌骑士唯一的软肋。 “阿芙莉尔,我们是一路人。” “你……” “我可以帮你完成复仇。”摩根眼中的紫光大盛,她诱使着阿芙莉尔抬头企图再一次加固对方此时悲伤的情绪。 “滚啊!”那是沙哑到几乎听不出本音的呻吟,阿芙莉尔抬起头,瞳孔中布满了血丝,她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剑刃,声音再也不复往日的平静。 “我理解你的……” “滚啊!我一点……根本不相信你的话!”阿芙莉尔一剑砍散摩根的手,她忍住肩膀的颤动,语气中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伱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这样啊。”摩根收回手,任由剑刃穿过她的手臂:“阿芙莉尔,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如傀儡般的近卫骑士护送着摩根的影像木然远去。 阿芙莉尔拿剑的手不住颤抖,哐啷声后,骑士剑被丢弃在地上。 “我……” 阿芙莉尔目光迷茫,双脚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她坐倒在地。 “我究竟……” 第八十二章 戎马梦一场 米奈歇尔的视线无神地盯在战图上,长时间的熬夜工作让他感到了些许疲惫。 他转身伸手捞过静倚在桌旁的大剑,光滑澄静的剑身上倒映着他的脸,但并没有等米奈歇尔观察多久屋外传来的脚步声便迫使他放下了手中的大剑。 夜风送进了少女的气味,只是令米奈歇尔有些疑惑的是他并没有闻到往日一定会伴随在阿芙莉尔身周的苦涩气味。 似乎这次阿芙莉尔没有准备那味道独特的饮品。 但无论如何,为了不被阿芙莉尔看到自己颓废的姿态米奈歇尔强迫自己再一次将目光集中在桌上的战图上。 直到房门嘎吱作响,米奈歇尔才装作一副仍沉浸于工作中的姿态般,连头也不抬继续对着战图发呆。 “阿芙莉尔,比平时来得晚了一些,是有什么……” 话才刚出口,一股浓浓的颤栗感几乎让米奈歇尔的毛发都要竖立起来,源于本能的危机意识让他的大脑在反应过来之前自作主张地操纵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应急反应。 借助着站立的姿势,米奈歇尔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桌子,右手向着身侧抓去,手掌与剑柄接触的瞬间扭腰将身体回正,手中的大剑顺势向着前方劈砍而去。 大剑轻易将面前用于遮挡视线的桌子劈开,在纷飞的木屑中米奈歇尔也看清了那股危险感的由来。 阿芙莉尔,以及少女手中散着幽森紫芒的匕首。此时少女的脸上再也找不出往日平静恬淡的样子,仿佛自死人堆里爬出的冷漠阴翳让原本精致的小脸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虽然在阿芙莉尔问出那个问题时他已经有了这种预感,但真面对时—— 米奈歇尔目光一凛,手中原本向着对方要害劈去的剑被他猛地压下,剑刃轨迹的变化让原本以攻为守的架势一滞,他干脆让出了自己胸前的空档,任由阿芙莉尔攻击。 以阿芙莉尔的力道即使刺中要害应该也不会有大碍。 看着米奈歇尔突兀地变招,阿芙莉尔眉眼微低,这几乎昭示着放弃抵抗的动作让她不由咬紧了嘴唇。 你,凭什么,凭什么放弃抵抗! “我恨你……” 明明此时正是为父报仇的绝好时机,但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左右着她的行动。 好恨你,好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双方身影交错,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沾染上他的手掌,熟悉的几乎已经成了习惯的腥味充盈了他的鼻腔。 血,灼热的鲜血顺着伤口向外涌出,带着其主人娇小身躯上残存不多的生机,一同浸染在掌间。 突如其来的一幕一时让米奈歇尔有些发愣,他不可思议地后退了几步,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染血的手,血珠自指尖向着地上滴去,他握住双拳想将脱手的血珠挽留,但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 自手掌上传来的灼热痛感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掌割去。 鲜血,鲜血,鲜血。 浓郁的血腥气让米奈歇尔忍不住想呕吐。 大剑贯穿了阿芙莉尔的小腹。 直没入剑柄的娇小身躯几乎要被那柄庞大的剑一分为二。 为什么,明明已经特意避开了要害。 失去了最后支撑的阿芙莉尔身体开始向前倾倒,来不及多做思考米奈歇尔立即伸手抓住阿芙莉尔的双肩,将少女小小的身体支撑起来。 回望着兄长罕见地失措神态,不知怎的,阿芙莉尔有点想笑。手中的匕首无力滑落,身体逐渐失去知觉,一种久违地寒冷感追上了阿芙莉尔。 唯有自双肩处传来的温暖让人感到无比真切。 好恨你,真的好恨你—— “阿芙莉尔,你不会有事的,阿芙莉尔,不,你不会有事的。” 耳边听着兄长的话语,她任由男人摆弄自己的身体,注视着杀人如麻的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去触碰自己骸人的伤口,注视着他发了疯般对着屋外大喝。 为什么,直到现在,都对我这么好。 即使她要的是米奈歇尔的命,对方也要偏开剑尖。 努力偏过头,阿芙莉尔用最后的力气调整了位置。 似乎是感受到身侧传来了摩擦的触感,米奈歇尔也在此时转头去看来,对上了兄长布满血丝的瞳孔,阿芙莉尔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似想去触摸米奈歇尔,但胳膊却无力地向下坠去。 她终于明白,即使兄长害死了她的父亲,还以义兄的身份隐瞒真相,让她在仇人手下感恩戴德,她最多只能恨他,却不能不爱他。 少女苍白的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低微而不连段的咕噜声。 你知道吗,兄长大人?我好恨你,但也好爱你。 那份或许缘于愧疚的情感早已在一朝一夕地相处中变得纯粹。 她看着米奈歇尔立即空出一只手想去抓握自己的手,嘴角终于扯起了微笑。 那么便以“一个人活着”作为对你的惩罚,兄长大人。 她闭上了眼睛,向下坠去的手掌与兄长大人的手掌交擦而过,最终归于平静。 支撑着阿芙莉尔身体的米奈歇尔不住地颤抖,自少女身上传来的温暖正极速消逝。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承认。 “米奈歇尔大人!” 此时房门才被急忙推开,被叫喊声吸引而来的近卫骑士此时才匆匆赶到。 刚推开门,便已闻到一股血腥味,待他抬眼望去时,只见到昏暗的光线下,米奈歇尔正抱着一具死相惨烈的尸体坐倒在散开的血泊中心一动不动。 似乎是听到了呼喊声,男人木讷地抬头,空洞无神的红色瞳孔直愣愣地盯着近卫骑士的脸。 “救……救她……” …… 冻土下埋葬的死尸不说上万至少也有上千。 但为什么会因多葬下了区区一人而感到寒冷。 米奈歇尔想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侧,那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在如烈火般的暴怒结束后,这副身体残存的大概只有被怒火烧尽的死寂。 米奈歇尔转头看着自己身前,被平放在石台上的大剑,剑尖的血迹尚还残留。 “伱恨我吗?” 米奈歇尔对着空无一人的石台问道,回道他的只有北风的呼啸。 “当然是恨的。” 他自问自答般说道,米奈歇尔张开双臂任由冷风吹过的胸膛,他享受般闭上眼睛似在接受某人的抚触。 “只是为什么是剑尖呢?” 贯穿,为什么是贯穿。 米奈歇尔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复盘着当时的情景。 他的剑是为专门固化了劈砍能力设计而出,这柄龙剑早已舍去了刺的能力。 无论以何种角度攻击,永远不可能完成【刺穿】这一动作。除非,受击者是主动撞上剑尖的。 如此想着,他不由捏紧了手中的信纸——这是阿芙莉尔最后留给他的信。 【杀父之仇,不得不报】 只是,为什么要主动撞上剑尖,为什么直到最后,那柄匕首都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 指关节被捏得嘎吱作响。米奈歇尔睁开血丝密布的眼睛,他猛地踏前一步,单手握住了石台前的大剑。 但良久,都无法再次抬起。 “这样啊。” 他大概是再也挥不动这柄剑了。 再一次闭上眼睛,风吹起他参杂着半头惨白的碎发。 “也好,让它陪你,也好。” 第八十三章 辞职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为所欲为,他曾以为自己的武力可以庇护所有他珍视的人。 然而现实却折射出了他弱小的一面,将他的疲软、势单、自负的丑态完美地折射出。 他还能失去谁? 他还能留下谁? 房门被打开,听到了声响的米奈歇尔僵硬地转过头,从门缝外透入的强光刺激的他无法睁开眼睛。 如果阿芙莉尔能在这个时候刺杀他,那么现在长眠于冻土下的就是他了。 米奈歇尔不由想着,他避开了光源,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堆积在自己身前的染血战甲,显然这套长时间未清洗的铠甲便是房内异味的来源。 没看清门外站的人究竟是谁,屋内的异味也彻底封印了米奈歇尔闻味识人的能力。 但来人是谁都已经无所谓了。 “是敌人来了吗?” 一连十几天,军队始终停留在托伦方城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什么消息,这一次那些身处权力中心的贵族这次却罕见地没有跳出来说他是蓄意谋反。 “还没呢!” 凯走近米奈歇尔身边,那股已经有些变质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而在辨识出异味来源的凯也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房间里都有股异味”风凉话。 勉强分辨出声音主人的身份,米奈歇尔的目光依旧呆滞,但他勉强没有直接将人赶出去,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布匹:“你来做什么。” “阿尔托莉雅她有些担心你的状态,但自己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就拜托我代跑一趟了。” 凯可忘不了刚刚在前线拼杀归营连身上血迹都来不及擦去的阿尔托莉雅一脸头痛地看着加急送达到自己面前的“辞职信”时的表情。 在那封信中米奈歇尔以病重为由辞去了远征军指挥的职务,并请求返回自己的封地壁卢城养病。 这副连卡美洛城都不想回的消积态度让阿尔托莉雅连夜派来了凯。 “那么便拜托你了。” “喂,我说~~”凯掌心凝成火焰将周围的黑暗驱散,顺手替米奈歇尔点亮烛火,他此时才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起自己许久未见的发小:“你该不会真得什么病了?” 凯记得十分清楚,就在一年多前,当时意气风发的米奈歇尔还保有一头罕见的黑发,而现在坐于铠甲前仿佛被一层死气包裹的男人却只剩下了惨灰与苍白的碎发。 “如果真有什么病的话记得找梅林老师,他总是会有办法的,他现在就在卡美洛。” 正因为梅林这个重要交通工具不在,所以阿尔托莉雅才不能亲自前来。 “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便可以了。”米奈歇尔避开了凯的视线,他辞去远征军指挥一职大部分原因是出于心情,但也有别的原因考虑在内。 在安葬阿芙莉尔的同一天,他曾探寻过阿芙莉尔发动刺杀的原因,而与阿芙莉尔最后进行交谈的是两名军中的近卫骑士,可不等米奈歇尔去找这两人谈话,这两名骑士便突兀地自杀了。 最重要的是,这两名近卫骑士是从王城的守卫中调来的,可以称得上是王族的人。 说起王族,米奈歇尔的第一反应便是摩根,毕竟在摩根离开之前曾整天与阿芙莉尔粘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这个魔女究竟做了些什么。 更何况下属私自行动的可能也并不是没有……先前被阿尔托莉雅送来的管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但万一呢——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某一刻米奈歇尔真的对此产生了动摇。回首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剿灭卡美洛威胁的过程中已经不知不觉成了新的威胁。 “既然是你的话,我也便放心了。”米奈歇尔说着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他似乎终于感到了疲倦般开口下达了逐客令:“稍后我会通告这件事的。” 凯点了点头,虽然房间内充斥着的腐败味道让他反胃,虽然米奈歇尔已经明确展露了赶人的意图,但凯的脚却如生了根般扎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仍有些不放心米奈歇尔此时的精神状态。 于是凯脸上露出了讨好般的笑容,他双手合十故意装出一副请求的样子:“不过能否请米奈歇尔大人暂时留在军中,等战事平定后再去休息呢?” 在凯看来,此时的米奈歇尔缺乏一个宣泄情绪的方式,虽然听起有些吓人,但每一个见过米奈歇尔撕杀姿态的人都会认定将武力宣泄到敌人身上对米奈歇尔本人来说是一个不错的解压方式。 “很抱歉。”米奈歇尔低垂眼睑,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凯,伸手抚摸着堆积在身前的铠甲:“现在的我已经很难再战斗了,穿上它我甚至都很难行动。” 除去发色,他的身体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快速衰弱,并不是诅咒或是旧疾,只是纯粹的【衰老】。 自己压迫身体所换来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天要被收回,这大概就是天命,他如此想。 …… 临阵换将这件事本就是战场禁忌,更何况被调换的骑士还是享誉整个不列颠的第一骑士。 这件本应十分隐蔽的消息却以一个它本不该拥有的广泛传播度开始扩散。 而关于为什么会撤去米奈歇尔职务的推测也早已多到数不清的地步,但其中传播度最广的便是米奈歇尔负伤养病。 而作为一切的推手,摩根此时正窝在自己狭小的密室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本想让那些贵族传播【亚瑟王怀疑米奈歇尔谋反】,但那些废物却害怕弄巧成拙不愿冒险。 但这并不妨碍摩根洋洋得意。 什么骑士中的第一名,什么牢不可破的护盾,她摩根一出手便已经让对方露出了疲态。 若不是梅林那家伙自我封印,躲在了高塔里不肯出来摩根非得去找他炫耀一番。 当然摩根知道自己免不了会遭受怀疑,但只要让这家伙无心报复便足够了。 阿尔托莉雅,自己愚蠢的妹妹一心想要拯救的王国却早已无可救药,在秩序的表现之下实则是错综复杂的矛盾旋涡。这个只依靠着暂时的武力压制而欣欣向荣的国家,若赖以生存的武力展现出些许疲软,便会立刻四分五裂。 第八十四章 白甲避锋芒 再好的武装无法使用也与装饰品一般无二。 至少米奈歇尔是这么想的,穿贯了厚重的龙甲此时突然脱去一时有些不习惯,甚至还有些缺乏安全感。 他的铠甲已经托人送去了卡美洛进行废物利用。 他引以为傲的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如往昔那般肆意挥霍身体,想要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再次压制麾下骑士已经变得不怎么现实。 在扑天盖地的噩耗中唯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是,目前自己的身体情况暂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或许是时候该抱团了。 米奈歇尔想着,领教过了暗箭厉害的他不会再天真地以为仅靠他一个人就可以做到自保,若是麾下的骑士被策反,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必死无疑。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米奈歇尔的目光立即从屋内的陈设上收回,他缓步退后几步,站在了矮桌后面。 “进来。” “领主,卡美洛城有人来访。”刚一跨进门近卫骑士便立即俯身行了一礼,米奈歇尔的目光从对方的腰侧掠过,骑士剑仍插在剑鞘上:“是梅林大人。” 凯那家伙终于还是打了小报告。 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对着近卫骑士吩咐着让其为梅林引路。 当房门再一次被推开,米奈歇尔看到的是满天的粉色花瓣。自花瓣中逐渐呈成一个男人的身影。 粉白色的头发晃悠着头上沾染的花瓣,梅林的指尖一拈一束不知名的花朵便凭空出现。 “送给你,这是老师的礼物。” 很显然米奈歇尔一点也不希望收获这样的礼物。 米奈歇尔的表情开始抽搐,强压下一把掌拍掉梅林手的冲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稳重。 “梅林老师,好久不见。” “嗯——”梅林一惊,连手上的花都有些拿不稳了,他显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说出“好久不见”这样客套话的米奈歇尔,语调一直拉长,视线也一直停留在米奈歇尔身上。 “不对啊,也没有魔力的气息,看来不是变装魔术。” “梅林老师,我就是米奈歇尔本人。” 又一次被无视掉玩笑的梅林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无聊地坐在了米奈歇尔正对面。 “是阿尔托莉雅让我来的哦,不过依我看你的身体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基本不可能了,除非你再杀一条龙。”梅林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他的话打碎了米奈歇尔仅存的侥幸心理。在不列颠,梅林便是“疗养界”的权威。 至于再杀一条龙的奇葩言论,先不提从哪里再去找出这么一条龙,单是现在的米奈歇尔有没有能力战胜一条龙都成了问题——要知道当初一条未成年的巨龙便让米奈歇尔几乎死在理想乡。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会知道你的身体出了问题。” 虽然已经有了【米奈歇尔因病告假】的言论出现,但可以医治好的病和现在不可逆的身体衰弱是两码事,在外人看来,只要疗养一些时日米奈歇尔仍是那位不可战胜的第一骑士。 虽然有些奇怪,但米奈歇尔却产生了狐假虎威式的悲哀感。 “前线的战事怎么样了?” 米奈歇尔低垂眼睑,他觉得自己可以“退役”了。 “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不得不说你对士气的影响甚至比阿尔托莉雅还大呢。” 这对米奈歇尔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虽然恢复是不可能了,但我倒是有办法延缓你身体的衰弱。” 逐渐亮起的眼睛却将米奈歇尔的真实想法暴露无疑,但嘴上他忍不住反驳道:“以我目前的状况连剑都提不起来,更不用说战斗了,延缓衰弱对我的意义并不大。” 虽然事实并没有那么夸张,他的体质只是从先前的“非人”降格到了标准水准。 但早期养成的依靠强大身体力量战斗的习惯才是阻碍米奈歇尔继续战斗的最大障碍。十数年养成的习惯又岂是朝夕之间可以修改的? “你是这样想的吗?” 梅林的动作一顿,他脸上惬意的笑容逐渐消退,此时的他具备着一个老师拥有的一切优秀品质。 “无法挥剑便成了废人了?被整个不列颠所承认的第一骑士难道只是一个依靠神话武装堆积而成的废物?难道你无败的战绩仅仅是依靠着龙剑?” “米奈歇尔,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强的是我萨尔帝修·米奈歇尔,而不是我的龙剑】。” “既然拿不起剑,那就去用别的武器,去用枪。”说着,梅林手上红光一闪,一柄红白相间的长枪被梅林直直插在地上。 米奈歇尔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他被梅林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后怕。 但面对梅林的一通言语,他仍显得兴趣缺缺。他早就过了被一通说教后就重燃斗志的热血时期,此时他听着自己早期的发言还产生了一丝直面黑历史的羞愧。 握上长枪,从长枪的颜色不难看出这杆枪是用什么造的。梅林老师也确实利用那套龙甲进行了废物利用,不仅如此,梅林此行前来还想着将他也一同废物利用了。 随意挥舞了两下,并没有使用过长枪的他险些被枪尖划伤。 手感要轻盈了许多。 “如果你觉的与自己的形象不符合。”梅林上下打量着米奈歇尔银白色的轻型骑士甲,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打了一个响指:“也可以变色的哟。” 米奈歇尔眨了眨眼睛,难不成自己当初杀了是一头“变色龙”不成? 但在梅林的响指声手,米奈歇尔只感觉手中的长枪如活了一般开始颤抖起来,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红白相间的长枪瞬间染上了一层白色,自枪尖到枪身,白色的纹路越来越深。 那是如白雪般纯洁的颜色,也是……阿芙莉尔的发色。 “不喜欢的话还可以换一下。” “不了。”米奈歇尔闭上眼睛,倚着枪重新坐下:“这样就挺不错的。” “那么来谈论第二件事。”梅林双手交叠抵在下巴上:“关于孩子的抚养问题。” “嗯。”米奈歇尔下意识应了一声,但他周围悲伤的气氛却突然一滞,随后平淡的脸色逐渐瓦解。 “哎?” Assassin css :暗杀者(assass) na:阿芙莉尔·萨尔帝修 base : 筋力:e 魔力:c 敏捷:d 幸运:a 耐久:d 宝具:b 属性:秩序·善良 【固有技能】 气息遮断:b 【保有技能】 魔力隔断:c 对c级以下魔术免疫,对b级以下精神系魔术免疫 领袖气质【伪】:b 因常年跟随在米奈歇尔旁边而沾染了其领袖的气质,但实际上本身并没有其气质 护卫者:a 选定守卫目标后,所有攻击该目标的行为优先指向阿芙莉尔直至阿芙莉尔本身死亡 【宝具】 闪耀圆盾:b【对人宝具】 必定能承受一次致命攻击,当圆盾被击碎时阿芙莉尔的武装将变更为【大骑士宣言之剑】(未解放),直至圆盾恢复。 贯穿荣耀之誓:b【对人宝具】 仅能使用一次一击,无视命中者一切属性,给予受击者【衰弱】状态,在此状态下受击者的所有属性将与阿芙莉尔保持一致,直至一方脱离另一方视野范围。 个人资料1: 身高\/体重:161\/46kg 出处:凯尔特神话 地域:英国 属性:秩序·善 性别:女 其本人在那个时代是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但因她差点击杀米奈歇尔并终结了第一骑士霸权这一功绩而获得了登上英灵座的资格 个人资料2: 关于阿芙莉尔的身份众说纷纭,但最为着名的莫过于是阿芙莉尔是由亚瑟王安插在米奈歇尔身边的内应,时刻监视着米奈歇尔的行动,因此才会在发现米奈歇尔有所异动时展开刺杀。 个人资料3: 闪耀圆盾:b 【对人宝具】 这并不是一面可自我修复的神奇盾牌,它的“修复”只是替换,据说它之所以做成圆盾状是为了方便更换。 个人资料4: 贯穿荣耀之誓:b 【对人宝具】 传说中刺伤了米奈歇尔的刀刃,并使米奈歇尔留下无法痊愈的伤害导致最终一战米奈歇尔的败亡 个人资料5: 仅凭一柄匕首便完成了众多骑士无法完成的伟业,在阿芙莉尔的刺杀对米奈歇尔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至此之后米奈歇尔便再也无法挥剑 个人资料6: 根据阿芙莉尔本人回忆,事实与传说有着很大的差异,另外每次被人提及此类事情时阿芙莉尔都会表现出不同于她性格的焦躁 〈语音设定〉 1、召唤 【servant,阿芙莉尔,抱歉,我并不是什么强大的角色】 2、生日 【是您的生日,aster,祝愿您的每一天都如这一天般快乐】 3、活动举行中 【庆典是放松的绝佳时机,趁此机会,稍微休息一下】 4、关于圣杯 【圣杯?我只听人提起过,不过这种圣物离我这样的小角色还离得很远】 5、喜欢的东西 【喜欢??我挺喜欢向日葵的】 6、讨厌的东西 【讨厌的东西,抱歉,您问的太突然了,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 7、随机对话一 【aster,我并不喜欢别人提及我的事迹,刺杀兄长作为我唯一出名的事迹,却是我一生的遗憾】 8、随机对话二 【命运吗……aster,你相信命运吗】 9、随机对话三 【我相信以aster的能力,迟早有一天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10、随机对话四 【让我想想……嗯,这个场合应该问候“你好”对】 11、对御主的看法 【aster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估计喜欢你的人也会有很多】 12、持有阿尔托莉雅(saber)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挺希望当初递出面包是我……不,我没说什么】 13、持有摩根 【虽然我知道这位摩根冕下与我记忆中的摩根完全不一样,但我的剑并不会这么想】 14、持有莫德雷德 【啊,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冷漠)】 15、持有米奈歇尔ncer 【兄长大人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成熟了不少,这样我也稍微有点放心了】 16、持有米奈歇尔saber 【偶尔看看幼稚的兄长其实还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只是aster,千万要帮我保密】 17、持有米奈歇尔berserker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明明我本应该觉得欣喜才对,但……】 18、持有梅林 【是兄长的老师啊,记得兄长(saber)让我私下里可以叫他混蛋】 19 、持有萨尔蒂休·米奈奈子(caster) 【突然被蹦出来抱着我的腰,说什么“我是姐姐哦”,说实话有一点……奇妙】 20 、持有米奈歇尔·妖精巨龙 【恕我直言,这家伙虽然有兄长的气息,但一些举动和习惯完全与兄长大人不同,她绝不是兄长大人】 21、关于阿格规文 【阿格规文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他也算是我的第一个老师】 22、持有亚瑟·潘德拉贡 【哼哼……这样的王,如果是兄长大人的王就好了】 23、持有兰马若克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但还是来了,真是麻烦】 24 、持有兰斯洛特 【居然继承了兄长大人的名号吗,明明在我的记忆中兰斯洛特卿还只是王的近卫骑士】 25、升级 【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宝贵的资源……】 26、灵基再临一 【呜??结束了吗】 27 、灵基再临二 【十分感谢,aster】 28、灵基再临三 【既然到了这里,就及时止损】 29、灵基再临四 【很令人失望,即使您付出了这么多,我也无法如兄长大人那般给您带来任何胜利】 30、羁绊1 【除了问我的故事外,其余的问题可以尽情问我】 31 、羁绊2 【我倒并不讨厌自己的经历,这些在常人看来无比痛苦的回忆却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32、羁绊3 【我的人生?大概是你不会感兴趣的无聊故事】 33 、羁绊4 【如果单论对兄长大人的了解,我大概是最强的,即便是berserker的兄长大人,有需要的话都可以问我】 34、羁绊5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想要知道什么,这是兄长大人所说的话,虽然有些绝对,但我认为是正确的】 35 、羁绊礼装 【致那朵向日葵】 〈幕间物语〉 【没有人比我更懂兄长】 第八十五章 贵圈真乱 起初听到梅林的让他带孩子的请求时米奈歇尔是拒绝的,况且梅林也并没有支付什么高昂到令米奈歇尔无法拒绝的报酬。 但当米奈歇尔看到那被梅林拖拽过来的娇小女孩时眼睛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波澜。 “这是……”米奈歇尔迟疑地看着正恶狠狠瞪着梅林的女孩,从对方的头发一直看到双脚,又从双脚看回头发。如果抛去颇有个性的发型不谈,面前女孩的容貌简直与小时候的阿尔托莉雅一模一样,就像是被同一位画师所画。 “是莫德雷德哦。” “没问你名字。”米奈歇尔叹了一口气,他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莫德雷德,从小丫头的神色来看对方并不能听到他与梅林之间的对话。 “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阿尔托莉雅的女儿……” 米奈歇尔眼角跳了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身为王后的桂尼薇尔。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向梅林询问两个女人间为什么也能生养孩子这个哲学问题时,梅林未卜先知般开口:“只是这孩子的母亲并非是桂尼薇尔,她是摩根冕下魔术的产物呢。” 这里提到了母亲,说明阿尔托莉雅还真是【父亲】。 而且如果米奈歇尔的记忆没有出错,他记得摩根是阿尔托莉雅的亲姐姐。 由于能吐槽的地方太多,米奈歇尔一时都不知道从哪一方面开口,只能呆呆地看向莫德雷德保持沉默。 小家伙年龄不大,但经历的事情还挺多的。 米奈歇尔这么想着,却发现莫德雷德已经毫不客气地瞪了回来,宝石般通透的绿眸充斥着一股倔强的脾性。 米奈歇尔并没有闲心与一个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十岁的孩童进行瞪眼比试,先一步错开了视线。在他偏移视线后不久,莫德雷德如获得了什么伟大胜利骄傲地仰起了小脑袋。 看样子这个身世比米奈歇尔现在心情还要复杂的女孩被梅林照顾的还不错。 “我拒绝。” 米奈歇尔语气转冷,或许这只是他的过度解读,但梅林在此时突然带着一个女孩交给她来照顾,不免有些找个人来代替阿芙莉尔位置的嫌疑。 而阿芙莉尔是无法替代的。 米奈歇尔用手指了指莫德雷德:“看这小家伙现在精神的样子,梅林老师你不是照顾地挺好的吗?” “本来我也想亲自照顾她,但前不久带莫德雷德溜弯的时候被桂尼薇尔看到了。”梅林说着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记得那时他正观望着阿尔托莉雅那边的战况,结果没想到拐角就遇到了桂尼薇尔。 “更重要的是——”梅林故意拉长了语调,他的脸上显露出了与其本身气质格格不入地严肃:“阿尔托莉雅不知道这件事。” 这回是亲生父亲不知道的私生子被后母发现了。 吱唔了半天,米奈歇尔又仔细看了看此时已经无聊到踢桌子的莫德雷德,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她的情况还挺特殊的。” “是,果然很难办。”梅林也叹了一口气:“虽然桂尼薇尔那边在得知了亚瑟王并不知情后也没有和王说起过这件事,但这样反而更令我担心。” “我有个问题。”米奈歇尔看着莫德雷德那张与阿尔托莉雅一模一样的脸,脑中却不由浮现出摩根的脸来,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阴沉:“这孩子多少岁了。” 虽然与阿尔托莉雅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没错,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这一定是阿尔托莉雅的孩子,莫德雷德的容貌也有可能随她母亲。摩根作为孩子的母亲,脸和阿尔托莉雅也是一模一样。 而且看莫德雷德的外观,看起来也有七、八岁,在那时候他米奈歇尔还整天待在卡美洛城无所事事,每天早会都能见到站在阿尔托莉雅身边的摩根,也从未见过摩根挺着大肚子坚持开会。 所以米奈歇尔很有理由相信,到底是不是摩根这个坏女人谎报了莫德雷德的身世,欺骗傻(哔——)梅林帮她带孩子。 越想越有可能,米奈歇尔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嘛,莫德雷德,是人造人,她是魔术的产物,她才刚刚诞生不久。”梅林用关心的眼神看向米奈歇尔:“米奈歇尔,你可能不知道,正常形式的生孩子是一定需要一男一女配合的,两个同性别的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米奈歇尔:“?” 梅林老师为什么要如此一本正经的对他科谱这种常识,这弄的他米奈歇尔似乎对此一窍不通一样。 “总而言之,莫德雷德先放在你这边一段时间,等过一段时间,我对桂尼薇尔那边的情况有一定了解后再考虑接回来。” “随你便。”米奈歇尔一只手的手肘撑着地面,慵懒地坐在地上:“别把我这里弄的好像是专门照顾幼童的福利教堂。” 反正他米奈歇尔已经是壁卢城的一把手,照看小孩这件事也不用他亲自出手。 “所以……”梅林期待地看向米奈歇尔。 “就让她跟在我身……” 梅林刚准备打响指的手一僵,有些疑惑地看向说话只说一半的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闭上眼睛轻哼一声:“让她留下来,我不一定可以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这一点你就不必担心啦,这孩子的生存能力可是超乎你的想象。”说着,梅林的身体开始瓦解,化为一片一片飘飞的花瓣。 米奈歇尔也见怪不怪地看着梅林,他嫌弃地看着梅林从脚开始逐渐飘散。 看来屑梅林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莫德雷德留下来,如果刚刚的言语无法说服米奈歇尔便会立刻消失强制执行。 太屑了,梅林老师。 “不过,米奈歇尔你真的变了很多呢。”最后,只剩一个脑袋的梅林望向米奈歇尔:“如果是以前的你,大概会说【就交给我】之类的话。” “才不会。”米奈歇尔看着彻底消失的梅林,才吐出了这一句,但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 视线的来源正是莫德雷德,女孩双眼放光地看着米奈歇尔。 “刚刚那是什么,好厉害!”女孩转向米奈歇尔:“我想学这个!” 米奈歇尔:“……” 第八十六章 米奈的不妙冒险 空闲的日子没过几天,米奈歇尔便又开始闲不住。 他的面前平摊着一副简笔战图,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战图上标注为壁卢城的位置。 凯在北线完成了一遍扫荡工作后便转线去了西境与阿尔托莉雅合兵一处。 说着米奈歇尔用手点了点战图上标记为亚瑟王的点。 最后他又像是放弃了般合上了战图,他拎起枪杆,连莫德雷德带枪一起拖拽了过来,米奈歇尔一只手拽着小小少女的衣领,强行将她从人枪合一的状态下分离了出来。 “说了多少遍了,莫德雷德,我工作的时候不要乱动。”米奈歇尔一只手提着莫德雷德,另一只手将长枪重新摆正:“而且这东西可是很危险的,不是小孩子应该玩的东西。” 莫德雷德挣扎着想挣脱束缚,感到了麻烦的米奈歇尔将女孩重新放回地上,女孩的双脚刚接触地面,便十分灵巧地蹿了出去,与米奈歇尔拉开了距离。 “才不要,而且米奈歇尔根本没有在工作?” 虽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手绘的战图上比比画画,但正如莫德雷德所言,米奈歇尔其实并没有真的用心分析,他的思考更接近于是一种漫无目的地畅想,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缺。 除了胡思乱想外,米奈歇尔已经找不到别的事用来消磨时间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要叫我老师。” 莫德雷德的性格相和阿芙莉尔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阿芙莉尔被收留的头几天便遭受了饥饿处理而不敢吱声,但莫德雷德不一样,她在第一天就成功逼走了几个被米奈歇尔委派过来照顾她的仆从,仗着米奈歇尔的地位,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打压莫德雷德的嚣张气焰,完完全全就是熊孩子的性格。 最后还是有下人告知了他这里的情况后,米奈歇尔才放下练兵的事务赶回来收拾了这熊孩子,而为了防止这类事情再次发生,抱着闲着也是闲着这样错误想法的米奈歇尔就做出了一个违背良心的决定——把莫德雷德带到身边。 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连梅林这么懒的人都会选择带莫德雷德出来溜弯,只有先把莫德雷德溜得没力气了才能让她稍微消停一会,但米奈歇尔才不想带着一个缩小版的阿尔托莉雅在寒冷的天气逛无聊透顶的壁卢城。 于是他打算训练莫德雷德的体能。 “今天的挥剑练习做完了吗?” 米奈歇尔板着脸,看向一旁还是崭新的剑状木块。 枪术他自己尚还处在摸索阶段,而教导莫德雷德杀人技未免有些太过疯狂,于是米奈歇尔回想起了当初梅林消磨他体力的方式——挥剑。 “至少得给我柄真剑,挥木头这种事太蠢了。” 挥木头长大的米奈歇尔脸色一黑,他再次揪起莫德雷德后颈的衣领将女孩提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如果放在五年前,我现在肯定会拿着那柄木剑抽你屁股。” 莫德雷德哼哼着没有说话,但挣扎的动作却是渐渐减弱,显然是被米奈歇尔的【打屁股威胁】吓到了。 见自己的说教奏效,米奈歇尔此时稍微体会到了当初梅林用武力镇压学生时的快乐。 他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几声敲门声让米奈歇尔立即收敛了嘴角刚勾起的笑意,迎着莫德雷德嫌弃的眼神他将莫德雷德放下,同时打开刚刚才合上的战图,对着等待在门外的近卫骑士说道:“进来。” 才刚落地莫德雷德就想跑开,却被米奈歇尔眼疾手快地抓着衣领逮了回来 莫德雷德抬头用无辜的眼神看向米奈歇尔,米奈歇尔也正低头看着莫德雷德。 他当然不会和一个熊孩子计较,他借着开门关门发出的杂声对着莫德雷德低声警告道: “莫德雷德,你也不想被我送回你母亲身边?” 听闻此言,莫德雷德如同泄了气般乖巧地站在米奈歇尔身边,米奈歇尔见状才重新将目光转向进门的近卫骑士。 进门的近卫骑士已经懂事地假装自己是个盲人什么都看不到——他也不是有意撞见自己上司如此失态的一幕,不但桌上战图放反,而且还和一个孩子较上了劲。 虽然这位上司最近脾气似乎变好了不少,但他认为身为近卫骑士眼盲是必要的。 米奈歇尔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匆忙间放反的战图,他见近卫骑士长时间不说话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有什么事吗?伏里葛卿。” “是,米奈歇尔大人!”被突然点名的话近卫骑士立即挺直了腰板,他收敛了所有不该存在的情绪才开口说道:“卡美洛城的使者已经抵达外城,预计明天就能顺利到达壁卢城。” “我知道了。”米奈歇尔的声音顿了顿,一连几天都是有关这方面的消息,他对一个使者毫无兴趣。 而且即使不用猜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派出使者的用意是什么。 无非就是害怕有敌人趁卡美洛城兵力空虚时发动突袭,让他入驻卡美洛城——这种做不好反而会引起污名的事情他才不屑于做。 米奈歇尔现在已经承受不了站在风口浪尖中的压力了。 “明天接见使者后,就说我还在养病不能接见。”所幸他连理由也懒得编,直接延续了已经用了几个月的万能借口。 “这个……可能会有点麻烦。” 近卫骑士的表情有点勉强,毕竟再怎么说米奈歇尔也已经养病养了几个月了,再养下去,怕是会让一些人升起不该有的异心。 “也是。”米奈歇尔皱眉,他轻敲起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看似欣欣向荣的卡美洛是建立在拥有绝对实力压迫的基础上。 所以即使是承借着年轻时积攒下来的余威,米奈歇尔也需要适时露个面表明自己已经没有事了。 只是不知道那些胆小鬼会不会升起【没事的米奈歇尔才是卡美洛最大的威胁】这样的想法。 “那么明天,全体骑士和我一起去迎接这个远道而来的使者。” 大不了,明面上拒绝就是了。 反正双方关系已经够坏了,米奈歇尔不介意双方的关系更差一点。 第八十七章 摩根:又是意想不到的狂喜 卡美洛的使者来访的时间比预想中要晚上许多,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这个季节的壁卢城已经被大雪封住了去路。 但真正令米奈歇尔意外的是,卡美洛此次到访的使者是阿格规文。如果换作另一个人,米奈歇尔可能还真就选择避而不见。 阿格规文时不时抬头打量着一言不发的米奈歇尔,第一眼看到白甲白枪的米奈歇尔时,阿格规文还真有些认不出来,特别是对方的脸还被头甲遮蔽了大半。 但当进入会客室两人独处米奈歇尔摘下头甲时,阿格规文更有些认不出来了,在满头白发中只能零零散散看到些许黑色的发丝,或许是发色的影响,米奈歇尔记忆中冷厉的脸竟变得柔和了许多。 阿格规文张了张嘴,终究只是憋出了一句问候: “你的身体没事?” “没什么大事。”轻抿了一口杯中液体,熟悉的苦味冲淡了疲惫。米奈歇尔的目光扫向屋外,虽然让副手照看一会莫德雷德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但他还是忍不住祈祷今天早上的训练可以让莫德雷德稍微消停一会。 “你从卡美洛到壁卢城,总不会只是为了慰问我?”米奈歇尔摊了摊手,毫不在意的向阿格规文展示了自己此时的窘态。以他和阿格规文多年的交情,这个严肃的骑士并不会做出如此感性的事情。 “有什么话就说,我记得阿格规文你不是这么矫情的人才对。” 阿格规文的手指相互交缠,头甲下不知露出了何种表情。 “我是前来邀请你去卡美洛城参加宴席的。” 说完这句话,阿格规文就因羞愧而低下了头,若非是母亲逼迫,阿格规文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言论。 尽管早有猜测,但这段话从阿格规文口中听到又是一种别样的感觉。米奈歇尔轻抿了一口杯中苦涩的液体,他的眉头不由皱起: “现在的卡美洛城情况如何。” “尽管有梅林大人坐守,但防守的力量仍旧十分紧张。” 稍有些名气的骑士几乎全被阿尔托莉雅带上了前线,卡美洛城的守备空前的虚弱。 “那么,是梅林老师让你来的吗?”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屋内的空气一滞,阿格规文抬起头便望见了米奈歇尔红色的瞳孔,那张沾染了些些暮气的脸上再一次恢复了往昔的神色。 但……压迫感还是太低了。 “并不是,是我的母亲。”阿格规文面色如常地回答道,早些年跟在米奈歇尔身边四处征战时忍受的气场可比这个要强烈许多,以至于现在突然面对削弱版的【米奈歇尔气场】,阿格规文一时之间竟还有些不习惯。 “母亲?” 见米奈歇尔有些回不过身,阿格规文又补充道:“我的母亲是摩根。” “她都有孩子了?” 米奈歇尔有些愕然,从摩根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对方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难道高文卿没有和您提起过吗?” 自阿格规文的话语中米奈歇尔有了新奇的发现——高文似乎也是摩根的儿子,这么说起来高文岂不是他的……侄子。 以后拉着高文喝酒的时候可以各论各的了。 米奈歇尔很快便从这种偶然间得知的八卦信息中回过神来,毕竟已经过了好奇的年龄,他再次将逐渐偏离正轨的话题拉了回来:“我是受到了王的命令执行戍卫壁卢城的任务,非必要时刻不应该离开。” 至于什么是必要时刻——那估计得等到卡美洛遭受袭击的时候。 阿格规文不说话了,这样的结局他在来访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毕竟他叫阿格规文又不是阿芙莉尔,怎么可能三言两语便把米奈歇尔骗回卡美洛城。 不过既然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阿格规文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站起身,在出门前看了一眼米奈歇尔,他终于忍不住说道: “米奈歇尔大人,最近可能并不太平。” 米奈歇尔一愣,对上了阿格规文无机般的平淡眼眸,他点头说道:“我会注意的。” 阿格规文不能确定米奈歇尔是否真的理解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但他只能言尽于此,他的命运已经被那名为摩根的女人牢牢掌控,他早已无心反抗。 阿格规文拒绝了米奈歇尔的送行,独自消失在了屋外的风雪中。米奈歇尔目送着阿格规文离去,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摩根有问题。 他的瞳孔开始拉长,红黑色的魔力自他的体表向外溢散,但很快便以更快的速度消失。 “摩根!摩根……” 他闭上了眼睛,他也无法证明摩根究竟是不是幕后的推手。即使真的是对方,以他现在的情况又能做些什么呢? “现在的话,大概只有一次机会。” …… 借着阿格规文的眼睛,远在卡美洛城的摩根目睹了一切。 也幸亏米奈歇尔似乎对魔术一窍不通,才如此轻易的让摩根成功达成目的。 对于阿格规文扭捏的表现她是有些不满的,但米奈歇尔满头白发的衰弱模样弥补了摩根心中的遗憾。 看来阿芙莉尔并不是一无是处。 摩根满意地想着。 她理所当然的把米奈歇尔的快速衰老当成了什么都没有做的阿芙莉尔的功绩。 之前一直没有确认,现在借着城中胆小鬼贵族们的请愿和梅林的无作为,摩根获得了目睹自己杰作的机会。 提起梅林,摩根忍不住咬紧牙关-—-这老东西不会以为他把莫德雷德带离卡美洛便能万无一失了? “那么接下来……”摩根的目光转向别处,画面中正是正在远征的阿尔托莉雅,一路高歌猛进的卡美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深入到了境外,她愚蠢的妹妹估计还没沉浸于连胜的喜悦当中而不知危险的靠近? 以目前卡美洛的防守力量,仅需要五千人的军队便足以改变战局——一般情况下当然不够,但谁又能想到她摩根贵为王姐居然会帮助外敌入侵自己的国家呢? 第八十八章 天命 结束了一天的并不繁忙的工作,米奈歇尔却并没有来得及躺下休息,便被手下强行拉回了工作岗位上。 在桌面上静静躺着一封来自里河城的求救书信。 米奈歇尔沉默地看着桌上信纸,拥有不败之城称号的里河城自从上次被米奈歇尔攻破以后,称号的buff似乎就失效了,距离里河城如此之近的壁卢城甚至都没收到敌人入境的消息便先一步收到了不败之城再一次告急的噩耗。 但里河城不得不救,只因为里河城是整个前线作战部队的屯粮城,直接关系到前线卡美洛部队的后勤补给。 “你怎么看。” 米奈歇尔没有急着发兵,他看向身边的近卫骑士,他是有所犹豫的,自这封信中,米奈歇尔联想到了自己当年夺下里河城的伎俩,一股阴谋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支援——如果不去,里河城必被攻陷,最好的情况也无外乎是里河城的城守将屯备的粮食全部烧毁,卡美洛前线仍会面临着后勤被断的艰苦境地 但即使去了,米奈歇尔也没有把握可以守住里河城,很可能正中敌人下怀两座城同时面临危险。 于是米奈歇尔将问题抛给了部下,很不巧的是,被他问话的是他亲信中为数不多能叫上名字的骑士伏里葛。 “米奈歇尔大人,这很可能是敌人的诡计,敌军的数量至少在五千人以上,而壁卢城的防守力量仅有一千,如果再分兵支援,很可能一座城都保不下来。”被点名的伏里葛硬着头皮补充道: “但以米奈歇尔大人的实力和名气,集结壁卢城全部兵力,借助壁卢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必然可以撑到前线部队的回援。” 伏里葛看得很清楚,支援里河城是情分,而守下壁卢城却是本分,而且以米奈歇尔大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没必要以身犯险。 但伏里葛是十分清楚自己上司的性格的,从对方毫无波动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米奈歇尔并不满意他所提出的解决方案。 伏里葛一咬牙,再次开口加了把火:“如果因为支援里河城而导致壁卢城失守,那么受到王的责罚是小,米奈歇尔大人您的名声可就毁了。” 无败的称号一旦被打破一次很可能就会变得和某座【不败之城】一样沦为笑柄。 听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伏里葛的解决方案是最保险也是最符合壁卢城大多数士兵意愿的。 但他不愿意啊—— 米奈歇尔拎起长枪,他犹豫了片刻闭上眼睛,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现在召集麾下所有骑士,准备支援里河城。在我离城的时候,所有士兵不得出城迎敌,做好坚守准备。” 什么可能不可能,如果什么都不做,米奈歇尔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废了。 伏里葛一愣,何则他刚刚所说的话全部都白费了? 但他并不敢将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只能卡着憋屈走出屋外。 而刚刚下达了支援命令的米奈歇尔穿戴好了铠甲好却并没有着急离开,他拐进了偏室,看着正在熟睡中的莫德雷德,女孩的睡颜意想不到的恬静,完全没有白日里的活沷。 那么接下来便是安排莫德雷德这个他门下的大弟子。 他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拎起莫德雷德,突然地失重感让熟睡的女孩瞬间完成了从半睡半醒到完全清醒的整个过程。 “唔哇,米奈歇尔你在干什么?” 如鸡崽般被人拎着的莫德雷德拼命挣扎,双手习惯性地抓向米奈歇尔的脸,却只摸到了坚硬的头甲。 “别胡闹,莫德雷德,我现在要把你送回卡美洛城。”米奈歇尔边说着保持着提拎的动作带着莫德雷德一同离开。 听到【送回卡美洛城】的关键词,莫德雷德立即安静了下来,狮子立即如猫咪般温顺地垂下四肢任由米奈歇尔带着。 不知道这丫头在梅林手下究竟遭遇了多大委屈才会如此惧怕。 “不是威胁,我这边已经不是安全区了。”米奈歇尔一手提拎着莫德雷德,另一只手推开了房门。 无论是作为米奈歇尔的半个徒弟,还是作为一个孩童,莫德雷德都不应该继续留在壁卢城中。 梅林老师说的时机大概就是指这个时候。 结合刚刚手掌抓握时的坚硬触感,莫德雷德很快便发现了真相:“是要去打架了吗?我也要去!” 米奈歇尔没有接话,他看着小跑着过来的伏里葛不等对方开口先一步将手中的女孩往对方怀中一塞:“伏里葛卿,带着这孩子去卡美洛城交给梅林,顺便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 现在,唯有卡美洛城有足够的兵力进行支援。 伏里葛习惯性地行了一礼,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自己似乎避免了上战场的厄运。 …… 时至今日,阿尔托莉雅才终于体会到了米奈歇尔的疲惫。 指挥官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威武轻松。阿尔托莉雅在白日里厮杀,在晚上仍需要分析局势并抽出时间关注后方的动向。 但如果这一场战役能胜利拿下,不列颠便基本完成了统一,到时候她仅需要再治理几年让常年纷争的国土修养生息,便可以渐渐隐居幕后,卸下选定之王的使命,完成与某人的约定。 思及此处,阿尔托莉雅微微翘起嘴角,却很快被冷厉的神色所取代。 借着昏暗的光线,阿尔托莉雅在自己手绘的战图上笔画了起来,她的指尖却是突兀一顿。 最近的几场攻坚战太过顺利,顺利到连沉浸于连胜喜悦中的阿尔托莉雅都感到了诡异的味道。 卡美洛的军队甚至没有遭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简直就像是刻意去引诱她继续深入。 推己及人,敌人现在最有可能做的就是袭击粮道,而东征军的屯粮城—— 里河城。 阿尔托莉雅放松了下来,里河城的附近便是米奈歇尔所驻守的壁卢城,她对米奈歇尔有着莫名的自信,记忆中意气风发的重甲骑士足以挡下小股骑士团的袭击。 第八十九章 劝降 四周安静的可怕,除去积雪被压迫的莎莎声外,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这里正是里河城 米奈歇尔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侦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米奈歇尔大人。”侦骑压低了声音,他不安地盯着四周昏暗的树林:“这里太安静了。” 本应发生僵持的战场却空无一人,甚至连血迹都找不到。 米奈歇尔脸色变得阴沉,尽管早有猜测但当他真正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他忍感受到了抑制不住的愤怒——那封有着里河城城守签名的求救仅是一个诱使他米奈歇尔前来的陷阱。 那些杂碎早已摸清了米奈歇尔的行为逻辑,以东征军队的屯粮城作为饵料,出于对大局的考虑米奈歇尔即使明知危险也一定会亲自率兵前来一探究竟。 “撤——” 米奈歇尔压低声音,但此时他的耳朵却捕捉到了轻微的破空声。 横扫长枪,枪尖划过一道白芒,将直刺而来的箭矢打偏了轨迹。 箭矢的嗡鸣好似化作了进攻的号角,刚刚还安静到可以听到彼此呼吸的密林中突兀传出了一阵呼啸声。 “撤退,马上离开这里!” 米奈歇尔脸色一变,但无需他提醒,几名侦骑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剑。 但在茂密的树冠阴影中,于雪地之下,甚至在枯死树木的枝缝间,一名又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从这些本不可能容人的地方钻出,于刚刚米奈歇尔下达旨令的短暂时间里,堵住了撤离的后路。 米奈歇尔紧了紧手中的长枪,他低垂着眼睑表情阴晴不定,于这些包围而来的骑士中,有穿着奇异的骑士,但同样也有着原里河城的戍守骑士混杂在内。 魔术,最浅显的伪物魔术,这原本是米奈歇尔最为不屑的小把戏却在此时将米奈歇尔逼上了死地。 最前方,黑压压一片的盾兵正缓步逼近,于人头攒动间,可以看到几张蓄势待发的弓弩若隐若现,只待敌人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留情的将米奈歇尔几人射成筛子。 “米奈歇尔大人,我们中埋伏了。” 米奈歇尔扫了一眼开口说话的骑士,对方想必是真的感受到了畏惧,脸色苍白地说着毫无意义的话语。 他以极其隐蔽的方式极快扫视着周围的场景,昏暗的光线下他无法准确判定敌人的具体人数,但对方既然胆敢现身,便说明了对方已有充足的把握。 将长枪护于身前,米奈歇尔压低了身体的重心,细小如电弧般的红黑色魔力在他的身周闪烁跳动。 “用弓箭吗?”米奈歇尔的声音带着挑衅,昏暗的光线下他那双反射着暗红色流光的双眸成了最显眼的标志,那几乎满溢而出的戏虐神色似乎完全不将对方悬殊的兵力优势放在眼中。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米奈歇尔所带的只有四名侦骑,骑士团的主力部队尚在远处并未进入里河城的治辖范围。 只要拖住片刻,若在一段时间内米奈歇尔还未回归,那么便由他的副手带着骑士绕路返回壁卢城做好防守准备——这也是米奈歇尔最后的应急手段。 红黑色的电弧自指尖向着枪尖蔓延,于空气中发出一阵噼啪的脆鸣。 用过去的名望,能拖便拖,如果拖不住,接下来,便是听天由命的环节了。 想象中的箭雨迟迟没有落下,米奈歇尔握枪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的确,箭矢的齐射对于不列颠的第一骑士没有任何意义,这是无数骑士一遍又一遍尝试所得到的结果。”身前,原本密不透风的盾兵防线悄然分开,从中走出一名身着黑甲的骑士:“但现在,米奈歇尔骑士,你真的可以挡下三千人的总攻吗?” 米奈歇尔眯起眼睛,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泽,阴霾笼罩在了他的心间。 眼见对方摆出了交谈的架势,米奈歇尔也乐意拖延时间。 “我很好奇。”他看向身前的黑甲骑士,这位毫无疑问便是敌人的指挥。 “从你说的话看,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是里河城城守透露的?不,那种三流骑士应该还不知道这样的情报。 “不列颠的第一骑士,你已经老了。衰老到再也不能守住你无败的桂冠。” 一抹精光自米奈歇尔眼底闪过,一点寒芒跨越了咫尺的空间,毫无花哨的简单一刺直抵向对方的暴露在外的面颊,极速拉近的距离让米奈歇尔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开始拉长。 金铁相交撞声响起。 不知多久没体会到武器对撞的感觉,对方似早有准备般上挑剑尖,以极其微小的动作格挡开了致命枪击。 在双脚落地的瞬间,细小的电弧自米奈歇尔脚底炸开,在盾卫反应过来之前再一次拉开了距离。 “米奈歇尔骑士,你真的弱了不少。” 米奈歇尔歪了歪头,刚刚试探性的一击未能实现击杀,却没想到对方也不恼火,仍心平气和的与他交谈。 见到对方并未说话,埃泽奎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显然米奈歇尔并未认出他,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在上一次见面时,他埃泽奎尔仅仅只是一个对方连杀都不愿意杀的无名角色罢了。 但在十年后的今天,同样是在里河城,双方的处境戏剧般地发生了对调。 兴许是出于内心的某种恶趣味,埃泽奎尔狰狞地裂开嘴角:“但米奈歇尔骑士您的不败伟绩却不应在此终结。” 男人说着,语气中带着恶毒地嘲弄:“您投降,对外我可以宣称您是出于对亚瑟王的不满而举大事,这样,您的伟绩可以继续保持下去。” 无败的荣誉,多么动听的词汇,埃泽奎尔想,大概没有骑士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雪林内,伴随着埃泽奎尔话语的落下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米奈歇尔身上。 “你……” 雷蛇扭曲着缠绕在枪尖,突兀炸现的雷电瞬间映亮了整片森林。 杀意,肆无忌惮的杀意如实体化般直扼住在场每一个人的咽喉。原本如雪地般光滑的轻甲一片一片的向外绽开,突出了狰狞的一层角状物。 “让我投降!你算个什么玩意!” 埃泽奎尔只觉得颈间一凉,不由后退了一步,下刻,如天罚般璀璨的流光便已突入身前。 原先站在埃泽奎尔身前的盾卫被掀飞了出去,碎裂的圆盾纷飞着砸向米奈歇尔与埃泽奎尔。 一股凶厉的寒芒闪烁着冲向了埃泽奎尔,埃泽奎尔狼狈抬剑堪堪挡下了第二道刺击,自剑柄处传来的震荡感让埃泽奎尔手臂一阵发麻。 埃泽奎尔的视线不由再次对上了米奈歇尔如夕阳般暗红色的眼眸,惊恐感再一次追上了名为埃泽奎尔的个体。 本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记起的那片夕阳恰如此时那杆正悬于他身前的长枪。 开什么玩笑……不是说这家伙已经衰弱到不值一提的地步了吗? 他咬紧牙关努力架起手中的长剑,却始终无法阻止枪尖离他的面门越靠越近,真切的力道让他不住怀疑起【可靠情报】的真实性。 “杀!” 埃泽奎尔几乎是自咬缝间挤出这个字眼,周围的盾卫如梦初醒般举起大盾砸向米奈歇尔的身体。 一声巨响,一击盾反接实砸在米奈歇尔身上,平整的盾面被砸得下凹,埃泽奎尔只觉得手中一轻,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 而米奈歇尔如感受不到疼痛般硬接下盾击后侧身让过了接二连三靠近而来的盾卫。 在他的视野下,每一个人的动作都被无限放缓。充盈到几乎要将身体撑裂的魔力支撑着米奈歇尔再次行动。 这样超负荷的状态大概不会持久。 米奈歇尔想着,除去最开始的热血上涌外,此时的他大脑无比清醒。 他知道自己此的要做的不是杀死敌方的指挥。 撤离,才是第一要务。 第九十章 孤城兵不助 “跑了?” 埃泽奎尔面色阴沉。在这片并不算宽阔的树林间他伏下了三千人,却仍没能留下米奈歇尔。 汇报的骑士脸上毫无波澜,三千人的伏兵伤亡人数相加不过十余人,死者也才区区一人,还是那四名侦骑所杀,至于米奈歇尔只是在逃亡时误伤了几名沿途的骑士而已。 对于埃泽奎尔,他其实是相当不满的。若不是这个指挥心生自傲被米奈歇尔找到机会近身缠斗,一轮箭雨便足以收下这位传奇骑士的性命。 若不是那几名侦骑拼了命般的阻挠,米奈歇尔还真不一定可以跑得掉。 “追,给我追!” 埃泽奎尔面色阴郁,心底怒骂米奈歇尔毫无骑士精神的行为。当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了那种程度,结果米奈歇尔居然头也不回地跑了。 如果这件事传开,别说为自己正名,他埃泽奎尔估计会成为天下骑士的笑柄。 想在广袤的史塔克地区找到一个人,显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正如埃泽奎尔能料定米奈歇尔会因里河城的求救信而被吸引过来般,在里河城失陷的现在,埃泽奎尔也同样可以断定米奈歇尔会为了守住卡美洛城的心经之路而赶回壁卢城。 “留下一千人在里河城,其余人都去壁卢城!” …… 若不是在中途遇上了正准备回城的壁卢城骑士团,此时的米奈歇尔估计会因魔力和身体的双重亏损而倒在某片雪原上。 他是骑着别人的战马回到壁卢城的。 这是米奈歇尔人生中第一次感受马背上的驰骋,但他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此时他终于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较为清晰地认识。 议事室内。 腹腔内的灼热感让米奈歇尔每呼吸一囗都感到无比艰难,即便如此尽量保持着面上的平静的。 对方已经知道了他身体的开始恶化——米奈歇尔阴沉着脸,身为这支队伍总指挥的他不能露出任何疲态。 看着桌子两侧面色一个比一个凝重的骑士,米奈歇尔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敌人的人数绝不会少于三千人。” 他说出一个坏消息,这一次并没有任何好消息。 “所以,撑过十天,便是胜利。” 击退敌兵,这种话说出来就连米奈歇尔自己不相信。 拖延,这已是米奈歇尔的底线——壁卢城是通往卡美洛城最后一处要塞。他已经派人向着前线送出了书信,只要撑过十天,等待阿尔托莉雅麾下的精锐骑士回防,那么胜利便还是属于他的。 “另一方面,我已派遣了伏里葛卿前往卡美洛城求援,有卡美洛城援助,撑过十天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米奈歇尔绞尽脑汁地鼓舞麾下骑士的士气时,议事室的大门被推开,一名骑士惶恐地跑了进来。 他身上停靠的积雪也伴随着对方身体的跑动一点一点地洒在了地上,屋外的寒风灌夹杂着一两声高喝传进了议事室内。 大概是已经在城外发现了敌军的踪迹。 本就烦躁的米奈歇尔顿时向着闯入的骑士甩去了不满的一瞥。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是敌人攻打过来了吗?”米奈歇尔耐住性子,从主位上站起身,提起长枪便向着屋外走去:“组织好防守,我马上就赶到。” “米奈歇尔大人。”米奈歇尔走至传令骑士身前时,对方终于纠结着开了口,他颤颤巍巍地递出了刚刚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纸张:“这是敌人刚刚射进城内的书信。” 米奈歇尔皱起眉头,将有些潮湿的信纸摊开,匆匆扫了两眼,所幸这并不是他寄给阿尔托莉雅的书信,而是封劝降信。 米奈歇尔干脆利落的将信纸撕碎,散落的纸屑飘转着落地,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见到这一幕传令骑士的头更加低垂,完全不敢和米奈歇尔对视。 “以后再遇到这种东西,直接撕掉,不用交给我。” 自书信上他得知了对方指挥的名字,埃泽奎尔,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三流骑士。 劝降,他怎么敢的? 若是在一年前,他这种宵小之徒估计连站在他身前的勇气都没有。 …… 伏里葛此时才刚刚赶到卡美洛城。 来到阔别已久的故土,他来不及感慨,即使是他也知道史塔克地区的局势究竟有多么紧张。 但在如此恶劣的情形下,仍有熊孩子在干扰他的重要使命。 若非莫德雷德是米奈歇尔的弟子,伏里葛敢肯定自己必会将这家伙遗弃。 他怒视向身边一直拽着他披风的莫德雷德,却发现女孩的脸居然少见地浮现出了惊惧的神色。 “伏里葛卿,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声让伏里葛打了一个哆嗦,他立即抬起头在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后扶住剑柄的手缓缓放下。 “摩根冕下。” 他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即便没有见到梅林大人,但至少遇上了一个王室成员。 他有些感激地行了一礼,不曾想仅见过了两次面的摩根冕下居然还认得他这个无名小卒,相比之下,他和米奈歇尔大人相处三年了对方才终于叫对他的名字。 “摩根冕下,里河城遭遇袭击,米奈歇尔大人让我来卡美洛城求援。” 伏里葛边说着一边取出贴身存放的信件,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交给了摩根。 虽然米奈歇尔一再强调一定要交给梅林,但在找不到梅林的现在,交给王姐摩根似乎也并无不可。 “这可真是大事啊。”摩根脸上淑女的微笑逐渐收敛,她紫色的眸子望向伏里葛,瞳孔中闪过一抹亮色:“我会负责转交给梅林大人的。” 说着摩根又将目光投向了紧张贴在伏里葛身后言不发的女孩。 “顺便,把这孩子也一同交给我。” 伏里葛没有说话,只是木讷地点头。 摩根轻勾起嘴角,一股无形的力场卷起莫德雷德娇小的身体,强行将女孩拖拽了过来。 “你可以回去了,伏里葛卿。” 第九十一章 休要绕舌 敌人已经将人数的优势发挥至最大,三班次昼夜不停的进攻一步步消耗着壁卢城守卒的精力,城破已经是迟早的事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守城的第三天,被委派出去的伏里葛骑士独自一人绕小路归城。 倚靠在城墙边,米奈歇尔强忍着想咳嗽的欲望,但他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变得唦哑:“卡美洛城那边怎么说。” 伏里葛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米奈歇尔的心不由沉了下去。其实早在看到伏里葛孤身一人回来时,他便已经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果然,只听伏里葛颤颤巍巍地开口回复道:“梅林大人并不在卡美洛城中,而其他大人……以卡美洛城城防不足为由,拒绝了派兵援助。” 梅林老师不在,那么伏里葛又是把莫德雷德交给谁的——这样浅显的问题在米奈歇尔脑中转瞬即逝,大敌当前,现在并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 这是守城战的第三天,壁卢城的守卒锐减一半,为了抵抗敌人不分昼夜的猛攻,身为城守的米奈歇尔也在城墙上待了整整三天。 即使他的体力远超常人,但在此时却也感到了疲惫。 “我知道了。” 米奈歇尔合上眼睛,他已经生不起发怒的力气,脑袋传来的肿胀感让他恨不得立刻睡去。 壁卢城要守不住了。米奈歇尔想着,这次估计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米奈歇尔不认为仅凭壁卢城所剩不多而且已经相当疲惫的士卒可以挡住数倍于己的敌人的下一轮进攻。 况且卡美洛城的拒绝支援也将是摧毁剩余士卒士气的最后稻草。 壁卢城已经彻底成了旷野上的一座孤城。 “辛苦你了,你先……” 他的话还未说完,远处戍守着城墙的一名骑士快速向着这边靠近。 米奈歇尔倚着长枪站起身,刚准备回去休息的伏里葛也只能勉强留了下来。 “米奈歇尔大人,敌人暂缓了攻城,并派出使者请求打开城门要求与您谈谈。” “有多少人。”米奈歇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但仍掩不住声音中的疲惫。 “一个人。” 米奈歇尔一愣,胆敢一个人前往敌营,这个人似乎还真是不怕死。 “放他进来。” 不用猜他也知道敌人邀谈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让他献城投降。 他不明白现在的自己有哪一点是值得敌人如此在意的,但这似乎也是一个拖延时间的绝好方法。 但终究是权宜之计,米奈歇尔总不能和一个人相谈谈个几天——那样先不提敌军是否会因耐不住性子而选择攻城,单是自己模棱两可的态度便会动摇麾下骑士守城的决心。 …… “好久不见,米奈歇尔卿。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意气风发,不曾想再一次见面时你已经满头白发。” 恰莫刚跟着两名骑士走入了议事室,便对坐于主位上的米奈歇尔发出了问候。 米奈歇尔皱起眉头,看着面前陌生的男性面孔,一时之间想不起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米奈歇尔卿现在是卡美洛的第一骑士,记不起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恰莫笑了笑:“恰莫,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恰莫吗?” 米奈歇尔皱起眉头,他对这个名字倒真有印象,不过只是零星记得对方原是葛温王麾下的骑士,也是他离开阿瓦隆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你的变化也挺大。” 他对恰莫为什么会流落至此并无兴趣,开门见山地问道:“所以埃泽奎尔派你来说服我投降的?” “米奈歇尔卿,我并不是来劝降的。”恰莫说道:“卡美洛城的那些贵族已经放弃了壁卢城,米奈歇尔卿,你认为再坚持下去还有意义吗?你是不列颠公认的第一骑士,没有必要为了一群蛀虫牺牲。” “你完全可以为了自己而活,埃泽奎尔大人说了,不需要你投降,只要你放开城门同意借道,等攻下卡美洛城,他愿意与你平分功绩。” 听到恰莫提及“卡美洛城拒绝支援”时,米奈歇尔瞳孔一缩,就在刚刚他才得到了这方面的情报,甚至来不及告知麾下,为什么这么快恰莫便已经知道了。 原本安静的议事室内,也因这则消息顿时炸开了锅。 “安静!” 米奈歇尔突然提高音量,常年征战养成的煞气压住了所有人的低声私语。 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神色阴晴不定,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笃笃”的敲击声。 “恰莫骑士。”米奈歇尔的语气阴沉,他顺手摘下自己的头甲,显露出来了斑白的短发,但此时的恰莫却丝毫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这种久违的压迫感让他再度想起了自己与米奈歇尔的初次见面。 “编造这样粗劣的谎言来动摇我军的军心,你好大的胆。”米奈歇尔的嘴角上挑,露出了饱含恶意的笑容,眼中那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凶厉之气让人几乎要忽略他满头的白发和病态的脸色。属于第一骑士的凶气在此时肆无忌惮地充盈在宽敞的议事室。 米奈歇尔挑着枪一步一步地逼近到恰莫的身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久违的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寒光一闪,恰莫只觉得脑上一凉,一撮碎发自他的眼前飘落,有什么冰凉的物体只抵在他的脑袋上,如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时让恰莫忘记了呼吸。 “念在故人一场,饶你一条性命。” 他不能在此时立即杀了恰莫,否则只会体现他的心虚。卡美洛城拒绝支援这种事,绝不能告知属下。 收回抵在恰莫头顶的长枪,没等对方舒一口气,米奈歇尔一甩手腕,枪尖自恰莫的脸上划过一丝血痕。 “亚瑟王给我衣服穿,给我面包吃,他让我像正常人一样活着,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王给我的——”不顾捂着脸发出无声奈喊的恰莫,米奈歇尔的声音愈发冰冷:“你,回去告诉埃泽奎尔那种三流货色,他算个什么东西!” 谈判比预想中更快地破裂了,甚至没能撑过一个时辰。 等到恰莫狼狈离开,米奈歇尔终于保持不住强硬的姿态,闭上眼坐倒在了主位上。 抬手阻止了麾下骑士搀扶的举动,米奈歇尔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 “敌人马上就要再次攻城了。”他说道:“在那之前,立即把伏里葛骑士控制起来。” 第九十二章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好不容易再一次抵挡住敌人的猛攻,但这时令人不安的流言却已经传出。 “米奈歇尔大人,卡美洛城真的会派来援兵吗?” 这是一名骑士的询问,询问者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迎击骑士,并不在刚刚参与议事的行列当中。 听到对方的问题,米奈歇尔当即就变了脸色,顾不得休息,他立即唤来的被委派去关押伏里葛的骑士,却从其口中得知了一个噩耗——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伏里葛并没有选择逃亡甚至试图打开城门,而是如彻底疯狂般四处散播着情报。 对方好歹也是跟了他多年的老骑士,米奈歇尔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刻遭受背叛。 刚刚因为被拖入苦战一时没有注意,但此时回想起来,麾下骑士的表现的确是太过消极。 “米奈歇尔大人,伏里葛骑士该怎么处理。” “杀了,悬挂他的人头示众。”米奈歇尔想也没想,对于背叛者他没什么好说的。 闻言,被叫来的骑士身体一颤,但不敢有任何言语地退下。 目送着对方离开,米奈歇尔才敢再一次合眼。 他不敢睡着,他知道敌人的下一波进攻并不会相隔太久,他究竟还能支撑起壁卢城多久呢? 米奈歇尔估算着,如果他一刻不休息地守在城墙上,至多还能再挡住三天。 但即便如此,仍有三天的空档。 一声轰鸣却将米奈歇尔从小憩中惊醒,睡意立即便消失殆尽,他几乎是瞬间便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手抄起长枪他的眼睛却已经扫向了城门处。 那声几乎要贯穿耳膜的轰鸣米奈歇尔却是再清楚不过,那是城门被放开的声音。 入目的是他的副手和一名骑士矗立在城门旁,挥剑砍断了启控城门的吊绳,仿佛感受到了某人的视线般,两人抬起头正对上了米奈歇尔的视线。 “找死!” 米奈歇尔怒斥出声,他的身体如闪电般向下方攒射而去,但两名骑士却在米奈歇尔出声的同时向着城外跑去。 枪尖横扫,米奈歇尔驱散因他落地而激起的烟尘,当他再次抬眼望去时只能远远注视到两名出逃骑士的背影。 但地面上隐约地震动让米奈歇尔放弃了追击的念头,他对着城墙上被突如其来变故整得有些回不过神的骑士发出了指令: “你们,立即控制住城门。” “米奈歇尔大人,敌人……敌人再次出现了。” 米奈歇尔紧了紧手中的长枪,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无人可用——刚刚叛逃的人员中正有他的副手,咬牙他随手用枪尖指向一名骑士,因突兀地背叛他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我去拖住敌人,你找几个人抓紧时间控制住城门。” 来不及解释,米奈歇尔望着远处黑压压一片的人潮,他身周逐渐渲染上了层暗色调的魔力,脚下发力,直接横跨过城门撞向了城外。 被米奈歇尔点中的骑士在见米奈歇尔冲出城后不久,便急忙招呼了几名同僚,但眼见被他点到骑士仍无动于衷,他也不由开始着急: “你们在磨蹭什么,等会米奈歇尔大人怪罪下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此时终于发现周围同僚向他投来了满含深意的眼神。 “瑞诺卿,你应该清楚,再守下去我们一个都活不成。” 被称为瑞诺的骑士有些不敢相信地咽了咽唾沫,他的心底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如果不是那老东西太警惕,连睡觉的时候都握着枪,我早就把他绑了投降了。” 另一名骑士也在此时开口,他是最早跟随在米奈歇尔身边的骑士之一,也因此他也对米奈歇尔产生了惧怕的情绪,但现在身为“城霸”的米奈歇尔已经不在。 “现在正是动手的绝佳机会。” 越来越多的骑士开始开口,那些末曾表态的骑士因见到开口的人数众多,也选择静默无言。 “你们……”瑞诺被气得脸色发白,年轻的骑士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身边逐渐靠近的同僚,厉声喝斥道:“今日,即便是身死,我也不与你们这种蛆虫同流合污!” 他不明白,只是履行了城守职责的米奈歇尔大人为什么会引起众人的公愤,现在,瑞诺只觉得这些曾经的同僚十分恶心。 “动手。” 几名临近的守卫一涌而上,瞬间淹没了守护在城门旁的骑士。 …… 米奈歇尔勉强在人堆中找了一个落脚点,想回头观望身后城门的关闭情况,但一柄刺来的长枪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怎么这么慢。 米奈歇尔心里想着,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挥舞的白枪如一条雷蛇在格挡攻击的同时四散的电弧也封锁了周边的空间,强迫数千人的军队与他交锋。 口腔内愈发浓郁的甜腥味一而再地提醒他,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再一次地被攒射的箭雨逼迫地后退,但专心致志防备着身前攻势的米奈歇尔却忽略了来自于身后壁卢城的攻击。 一支箭矢悄无声息地逼近,米奈歇尔只觉得左肩一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一侧倾倒,长枪也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 还没弄清楚攻击来源的米奈歇尔强忍着剧痛,全力向外释放本就残余不多的魔力。 后续的箭矢立即被一层层的雷网灼灭,避免了第一骑士被射成筛子的命运。 他的双膝一软,透支的旋晕感让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踉踉跄跄地倒行了几步,等到再次回过神时几柄长枪突入至了他的面前。 握至当先的两柄长枪,米奈歇尔用力想将其掰开,但更多的长枪却已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架在米奈歇尔颈间,强迫性地压低他的身体。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眼睛却倔强地不愿闭上。 他听到了鼓掌的声音,却看不清鼓掌者的长相。 “第一骑士,你的表现已无愧于你的第一之名,若非有变节之辈,今天我怕是难以见到壁卢城内的景色。”恍惚间,他听到有人这么说着。 变节之徒……这样啊,原来他是死于自己人的暗箭之下。 一股怒意冲上他的脑袋,本已经逐渐僵硬的躯体再一次填补上了新的燃料。 长枪被他捏着嘎吱作响。 “看清楚了,那些人就是你拼命保护的对象。”那道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荡,但隐隐约约变得有些尖细,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妨再告诉你,你的妹妹阿芙莉尔的死,也与壁卢城后方的卡美洛城贵族有关。他们做梦都害怕你知道这件事,害怕你的报复,他们恨不得你立即死去,怎么会发兵援助你呢?” 眼睛中涌上了一股热流,视野逐渐恢复,米奈歇尔顶着数人的压力一点一点地抬起了自己的身体,原本架于他身侧的长枪被一层黑色的角状层隔绝。 暴虐的魔力在黑色的怪物肆意翻涌。 “快杀了他!” 耳中的女声一改之前的从容,瞬间变成了男声,米奈歇尔终于分辨出来了,这是埃泽奎尔的声音。 枪尖无法穿透那一层黑色的鳞甲,自枪杆处被折断。 突兀的黑色尾巴横甩,轻易扫开了近身的骑士。 埃泽奎尔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还可以被称为人的生物,视线相交的瞬间,仿佛是来源于生物本能的恐惧让他不住地后退。 “撤……” 才刚出声,埃泽奎尔便被尾尖粗暴地抵住了脖子。 “我可以让你进入壁卢城,甚至我可以帮你攻破卡美洛城。”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似人的沙哑,血色的竖瞳中只有兽性的光辉:“但是,进城后,你必须要把城中的所有骑士所有贵族,把城中的所有人全部屠杀干净。” 第九十三章 你若投降 当壁卢城最后一丝惨叫声消泯于夕阳时,埃泽奎尔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座与里河城齐名的要塞仅凭着几百名毫无斗志的骑士,便硬生生阻挡了他麾下四千名士卒整整三天。 若非是第一骑士遭受兵变,恐怕破城的时间还会再往后推延。 埃泽奎尔感到了庆幸,他是幸运的,并没有与全盛时期的米奈歇尔身处同一个时代。 “埃泽奎尔大人,那家伙……已经离开了。” 听到下属的声音,埃泽奎尔摆出了一副风清云淡的姿态,他背负着双手站在议事室内,边听着汇总同时目光扫射过周边的陈设,最终定格在一张明显被翻阅了多次的手绘战图上。 听到米奈歇尔已经离开的消息,埃泽奎尔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他并不奢望对方真的能兑现帮助他夺下卡美洛城的口头承诺,直面了那头黑色的天灾,埃泽奎尔毫不怀疑对方可以杀了他后在四千全副武装的士兵手中全身而退。 屠灭了壁卢城,便当作是对米奈歇尔不杀之恩的回报。 “这是天命助使我。”埃泽奎尔踢了踢脚边壁卢城骑士的尸体,说起来他真应该感谢这些发动兵变的骑士。 “稍作休整。”埃泽奎尔说道,他目光炯炯地盯向卡美洛城的方向:“今天晚上全速进军卡美洛城。” …… 凯有些看向坐于主位上的阿尔托莉雅,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与阿尔托莉雅一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或者说在场的所有骑士都被眼前的局面逼迫的骑虎难下。 早在前些天,阿尔托莉雅接到来自于米奈歇尔的告急信时,远征军的骑士便分裂成了两派——有认为应该放弃远征回防卡美洛的,但更多的却认为此时正是进攻敌国都城的绝好时机。 反正后方有米奈歇尔镇守,不如趁着敌人派出兵马绕后后方战力空虚的这个绝佳时机,一举夺得敌国全部领土,立下不世之功。 但在接到米奈歇尔信件的同一天,一封由摩根亲笔书写的信件也送达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手中,其上详尽记载了敌人在壁卢城被米奈歇尔阻截的事绩。 而这一封信也彻底坚定了阿尔托莉雅进攻的信心。 王姐的话应该是绝对不会有错误的——阿尔托莉雅的脑中奇异地蹦出这样毫无理由的“常识”。 直至一则噩耗传至了阿尔托莉雅耳中。 “王,壁卢城已被攻破,敌人的下一个目标正是卡美洛城。” 传令骑士略带气喘的汇报声却如响雷般在阿尔托莉雅耳中轰然炸开。 她脸上凛然的表情于一瞬间变得呆板而空洞,足足愣了三秒她才像终于回过神般豁然站起:“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失真,脸上的威仪逐渐崩解,阿尔托莉雅如梦初醒般喃喃开口:“不可能,米奈歇尔他……怎么会失守……” “你——”阿尔托莉雅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厉声喝问道:“你是卡美洛城的守卫,壁卢城失守的事情,可是道听途说?” “米奈歇尔大人死战不退,已经被反贼杀害!” 被反贼……杀害? 阿尔托莉雅的身体晃了晃,她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再真切,如刚刚睡醒般她的双脚变得轻盈而无力,身体踉跄着向后倒退去,最终无力地坐倒在了靠倚上。 所有的声音蓦然消失,无神的双眼看着滑倒在脚边的璀璨石中剑,她的嘴唇一点一点地颤抖,名为惊恐的表情突兀地充斥在她的脸上。 死了……他,米奈歇尔,死了…… “全军回防。” 阿尔托莉雅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所幸没有太过失态。 只是她才刚开口,立即便有人出声反驳: “王,现在卡美洛正遭受敌军围困,我们即便现在回防也有可能无法改变——” “你算什么!你凭什么决定!”阿尔托莉雅突然暴喝出声,一股浓稠到几乎要撑破她整具身体的强烈怒意让她怒斥出声。 “我要回去!全部给我回去,把那几千个死灵统统碾碎!粉碎他们的尸体!” 喊出来——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诉说着这样的欲望,仿佛不喊出来,她便会立即消失。 一直以理性约束自己的骑士王第一次被名为阿尔托莉雅的个体冲破了防线,阿尔托莉雅的声音也随着情绪逐渐激昂,她抬起头,发红的眼睛自每一名骑士的脸上扫过: “我宁可不要这片领土!我宁肯被人指责!现在,立刻回防!” 她不在乎什么圣明的贤王,她不想再伪装成所有人眼中完美的王—— “还好赶上了。” 阿尔托莉雅的视线偏移,梅林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阿尔托莉雅,你的情绪太激动了。”梅林似松了一口气般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若不是我及时出手屏蔽了他们的五感,你刚刚的言辞肯定会引起大麻烦。” “梅林老师。”阿尔托莉雅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但始终无法平复心中的情绪。 “连你,也来劝阻我吗。” 梅林看着阿尔托莉雅拾起王剑,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一小步,但阿尔托莉雅却并没有展示出任何攻击的意图,她将石中剑平托在双手间,语气中透露着倔强: “很抱歉,我让您失望了——但今天,我即便卸下亚瑟王的名号,我也要回去。” 名为理智的弦一经崩断,便再也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即使是王,也不能幸免。 “当然要回防。”梅林在此时开口,语气中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意思:“但至少你得做好应对敌人追击的准备?” 眼见阿尔托莉雅的情绪有所恢复,梅林才轻叹一声说道:“卡美洛城撑不了太久的。” 说着,梅林又偷眼打量起阿尔托莉雅的情绪:“毕竟壁卢城的沦陷对卡美洛城的士气影响太大了。” 阿尔托莉雅抿了抿嘴,原先的暴怒逐渐演变为了悲伤。 死战不退吗…… 她咬住嘴唇。 为什么不投降——你是第一骑士,你若投降,谁舍得杀你! 第九十四章 可以不订的一章 四周一片混乱,似乎回到了那个地方。 刀光剑影,血液四溅,属于战场的气息充盈着整个鼻腔。 米奈歇尔望着这一切,以第三者视角看着这一切,似乎是所有人都在围杀着一个人。 可那个人却犹如疯了一般,没有任何防御,只是一味地挥剑,每一次挥剑都会有人倒下。以伤换命的进攻所带来的便是他的手肘,小腹,甚至是头颅,每一处裸露在外的地方都遭受着猛攻,但是毫无作用。 米奈歇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直至最后一个人的倒下。 那人突然抬起头,脸上虽然沾满了鲜血,但是米奈歇尔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那是他自己的脸,血液在那张意气风发的年轻脸上肆意流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哭。 艰难地睁开眼睛,感受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无力感,米奈歇尔仰躺在地板上出神地凝视着上方。 托伦方城。 这里是一处遗弃的民舍,在战争暴发之时,像这样因屋主逃难而空置的房屋并不算少。 鬼使神差的,他回到了这片葬送了他义妹也即将葬送他本人的城市。 “战争又暴发了啊。” 空旷的屋内,除了几具干瘪的死尸外没有可以回应他话语的人。 关于战争的信息,米奈歇尔都是依靠着这些闯入者才得以知晓。 令人欣慰的是,那个名为埃泽奎尔的三流骑士在远征军的回防之前攻破卡美洛城,发动了骇人听闻的洗算,所有的贵族和高阶骑士,全部都死在了动乱中。 脸上裂出了崩坏的笑容,这种好事他居然无法亲自上场。 若说唯一令他不满的是,埃泽奎尔这家伙居然趁此机会造谣称他为协助叛乱者。 借助他第一骑士名号带来的威慑力快速瓦解卡美洛抵抗力量的心理防线,而他米奈歇尔,则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帮凶,甚至于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已经有了一个“替身”。也多亏了那个冒牌货,卡美洛的各地,都传出了他的骂名。 反倒是埃泽奎尔捞了所有的好处。 迟早把埃泽奎尔这家伙杀了。 布满骨刺的粗壮尾巴支撑着米奈歇尔的身体翻了一个面,他眯起了眼睛。 只是很可惜,现在这样简单的事情却只能想想而已了,身上这层仿佛护甲一样的龙鳞无时无刻不在暴力地自他身体中榨取魔力。 他快死了。 即使每天都会有误入了此地的骑士替他分担供魔的痛苦,但这具残破的身体却已经再也无法支撑起如此超负荷的运转。 但临死,他却忍不住回想起了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少女。 阿尔托莉雅。 他辜负了对方的期待和信任,他最终还是献出了壁卢城。双脚再也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他大概会以这样极其窝囊的方式死在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而外界的冒牌货则会顶替着【米奈歇尔】的称号而活下去。 真晦气。 或许谣言也不算完全乱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举动与反叛并无差别。 意识在涣散间,米奈歇尔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出了那递着面包诉说着不平凡梦想的少女。 当初的他,究竟是被少女所构建的美好幻境所吸引,还是被憧憬着美好的少女所吸引。 大概两者都有。 心脏逐渐衰竭,力量一丝一丝的自身体内被抽走,他的生命开始了倒记时。 只是,终究是他害了阿尔托莉雅,距离少女只有咫尺的梦想,被他的【复仇】彻底摧毁。 【这样死去你真的甘心吗?】 一行文字出现在早已失去了视力的米奈歇尔面前。 怎么可能甘心,米奈歇尔想着,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去做。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幅画面,于一片雪原上,孤高的王者被困在了峡谷之中。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自上次的一位闯入者口中得出——阿尔托莉雅为了解救卡美洛城的危机,率军赶回了卡美洛,却被敌人前后包夹了。 但被困于雪原的消息,却是闻所未闻。 这究竟是不是人死前最后的幻想呢? 米奈歇尔想着,又是一行文字突兀地出现。身体机能正在逐步的复苏,这种真切的感受让他确定这并不是基于自身渴望而产生了幻境。 他当然不愿意如此悄无声息地死去。 【我可以帮你,但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让将死之人获得救赎,那是怎样的奇迹,米奈歇尔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不在乎与自己对话的究竟是何种层次的存在。 寿命,灵魂,金钱,无论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能让我再一次战斗,只要能修正这次错误,只要能终止这场纷争,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你如今油尽灯枯,还有什么寿命?而且,金钱对我也没有什么用途】 【但我总得收些什么……把你曾经辉煌过的历史送给我,作为铭刻在泛人类史基石上的一笔】 “那就,拿走……” 或许,这个仅依靠武力而短暂支撑起的国家已经病得无可救药,但这也是阿尔托莉雅拼命相守住的故土。 既然因为最强而衰落,那么便因最强而再一次伟大! …… 被偷袭了。 本只是来支援的阿尔托莉雅不慎与敌人的大股部队正面对上。 人数上的极大劣势让阿尔托莉雅放弃了交战的念头——战火已经在整个卡美洛燃起,没必要为了一些名誉而损耗卡美洛宝贵的有生力量。 即使对手是击杀了米奈歇尔的埃泽奎尔骑士。 她会亲自杀了他的。 阿尔托莉雅如此确信着——不只是用诡计击杀了米奈歇尔,而且即使是在米奈歇尔死后,仍败坏着对方的名望。 那所谓的【米奈歇尔】,阿尔托莉雅今天才刚刚手刃了一个。 眼见着敌人越靠越近,知道单纯比拼马力困泛的己方很快便会被追上,阿尔托莉雅一咬牙率着大部队绕进了一旁的欧罗巴山脉。 如葫芦般的峡谷可以有效阻碍大股敌人的推进。 这样一来,阿尔托莉雅也可以为自己麾下骑士的逃亡争取到一些时间。 第九十五章 如夕阳般璀璨 沉重的铁蹄,军队的突击,金戈伴着铁马。赤红的鲜血浇灌着洁白的雪地,将其染成红色。 号角吹响,低沉的如同暴雨天乌黑的云。 雪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洁净,死去的人随意地堆在上面,一层又一层。但更多的人仍纠缠在一起。 压倒性的局面。 即使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也可以看出,距离胜负分晓已经并不遥远。 埃泽奎尔驻马于大军的最中央,他环顾着战场中央的景象。 “真是令人羡慕的王。” 他肆无忌惮地发表着感言,即使所带的精锐均已被杀,但亚瑟王却没有放弃抵抗。明知道继续战斗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但为了虚无缥缈的增援却始终强撑着。 “我们的王没有这样的器量,可惜了。” 埃泽奎尔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对自己王的德不配位而感到惋惜,还是在对亚瑟王的不智之举而遗憾。 或许两者都有。在埃泽奎尔看来,如此的贤王理应才是撤离的那一方。 若不是因为卡美洛四面皆敌,埃泽奎尔想,像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早就被击退了。 最终他一挥手,后续增补上来的部队压上了前线。敬佩归敬佩,但埃泽奎尔十分清楚自己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在如此宽阔的战场上骑兵的优势被无限放大,千军万马一齐碾过的冲势便足以吓倒无数敌人,但这一次他们的敌人却只有一个,无畏而高傲的祖母绿色瞳孔展现着王者的风彩。 雪势开始加大,利刃般的寒风刮过骑士们露出在外的皮肤。 一匹马发出了嘶吼,似乎是因为受不了这极寒的天气。其上的骑士被突然狂躁起来的马甩了出去,被后续跟上的马蹄践踏而过。 但很快,这样的情况如同瘟疫一般向着周围蔓延,一匹又一匹马发出了嘶吼,原本整齐的队列立刻被狂乱的马群冲散。 “怎么回事!” 埃泽奎尔立刻振声高呼,但在一片混乱中他的声音实在太过微弱。 “重新列队!” 埃泽奎尔这一次用上了魔力,让自己的声音得以传得更远,但并没有等他安稳住军心,很快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埃泽奎尔身下的马也无缘无故地狂躁了起来,无论埃泽奎尔如何安抚也无法冷静下来,似乎一定要把埃泽奎尔甩下来不可。 伴随着一匹匹马纷纷栽倒,马背上的骑士也被甩了下来,埃泽奎尔见此,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仿佛,天灾降临般奇异的景象,让战争的天平又一次倾斜。 这样熟悉的情景让埃泽奎尔不由想起了自己还是一位小小见习骑士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就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如同战争天灾般的骑士,他的存在本就是胜利的定位。 一度被支配的恐惧让埃泽奎尔的大脑变得混沌了起来,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已经失踪许久的【第一骑士】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埃泽奎尔此时只想——赶紧击杀敌人。 “步行冲锋。” 不详的黑色恶魔发出了进攻的指令,明明身后空无一人但在黑骑士冲锋时所散发出来的压迫,让埃泽奎尔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埃泽奎尔一咬舌尖,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 埃泽奎尔一声怒喝勉强让几乎要松散的队列重新有了一些样子。 而这时候,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全部下马,步行冲锋!” “果然来了吗?”阿尔托莉雅轻声呢喃道,她望着风雪中又一次发起冲锋的敌人,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王剑。 “此处还不需要王出手。” 厚重的脚步声和沉闷的声音分不清是哪一道更先传达,但在下一刻赤红的雷光卷起下落的雪花,包裹着一道身影砸断了敌军冲锋的势头。 的确是砸。 最为暴力地破解了骑士引以为傲的冲锋,或许在失去马匹的一瞬间这些敌人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在落地的同时,一柄巨大到夸张的赤红骑士剑划过前方,剑刃所带起的劲风吹散了落下的雪花,以及挡在大剑前方的敌人。 身体压在厚实的雪地上,发出无言的闷哼。 如同流水般的进攻被止住了。此时分割在战场中间的人终于显出了身形。 萨尔帝修·米奈歇尔。 无需以任何形式的语言去形容,最强的骑士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降临战场,在敌军还在发愣的时间里米奈歇尔又一次发起了冲锋。 敌人的武器仿佛成了摆设,在单人发起的冲锋前赤红剑刃所过之处,没有一人可以站立。 “组织还击!” 埃泽奎尔发出了嘶哑的吼声,他来不及辨认些什么,便率先冲了上去。 再不做些什么,会被杀光! 这样荒唐的念头出现在埃泽奎尔的脑海里,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自己率领的一千二百轻骑或许真的会全部葬送在这里。 他看着如同死神在人间投射的阴影般的大剑,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大量鲜血,长年征战在外而变得冰冷的心终于浮起了一丝温度。 剑,为什么会再一次握剑? 埃泽奎尔来不及思考,他只能看着自己距离那柄大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抽出了自己的骑士剑,向着天灾挥起——那绝非是人类应该握有的武器,埃泽奎尔如此确信,仅仅只是靠近便足以令人窒息。 眼前的天灾与握枪时给人的感觉判若两人。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后仰,他要先挡下敌人的冲锋,然后—— 战术想到这里便终止了,埃泽奎尔看到了自己向下倾倒的下半身。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剑,根本没有挡住。 一剑削首了对方指挥官的米奈歇尔挥了挥剑刃上沾染上的血渍,防止它被寒冷的天气冻住。 “冲锋!” 突然间,米奈歇尔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发出一声暴喝,藏于他黑色战甲后的龙尾挥出了飒飒的声响。 他抬起一剑将已至身前的敌人斩杀,刚准备用肩甲顶住刺来的长枪,偷袭的敌人便被闪耀的王剑斩落。 米奈歇尔看向跟上来的阿尔托莉雅,隐藏在面甲下的嘴角勾了勾。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他伸手捏住了米奈歇尔的脸,灼烧的感觉即使隔着一层护手也清晰地印刻在了阿尔托莉雅的手掌上。 还活着,他还活着。 “太好了,你还在,太好了。”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她抿了抿嘴唇,紧紧抱住了米奈歇尔:“你还在,对?” “当然,我还活着。” 米奈歇尔身上的死气愈发强烈,提示着他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 “这里就交给我。” 他说着,却立即迎来了阿尔托莉雅的反驳 “立刻离开,回到卡美洛寻求支援。” 第九十六章 谁是谁非,留与后人评价 “亚瑟王,我并非是你的臣子,现在的你并没有命令我的权力。”米奈歇尔裂开嘴巴,他的眼中是几乎要满溢而出的骄傲。 “就这样的人数,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静静等待着阿尔托莉雅的到来。米奈歇尔手中的赤色大剑再一次闪烁起夺目的光彩,而在阵阵赤雷中逐渐染上了一层仿佛诅咒的黑色。 时间不多了。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转身看向逐渐围笼过来的军队,他身上赤黑的光芒开始闪耀,伴随着重剑的落下最先靠近过来的敌人被斩下。 “我的名字是萨尔帝修·米奈歇尔,今天今时,你们没有人能够继续追击!”声音响彻整个峡谷。米奈歇尔深吸一口气,他整个人再一次弹射起步,如离弦之箭般刺入敌人内部。 前方,后方,周围,全部都是敌人,而米奈歇尔如同欧罗巴雪山吹起的寒风一般在这刀光剑影间游走,只有一个人的冲锋只有一个人的战争。 每一柄剑刃,每一杆骑枪,在高速的冲锋下都化作了渺小的星点,耳边是呼啸的寒风,而在身前飘散的是鲜血。 点点星雨傲然咆吼着渐渐逼近,接连不断、毫不留情地蹂躏着每一寸皮肤。但这点痛楚与疾驰的快感比起来,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身上的皮肤被撕开又愈合,愈合后又立马被撕开,鲜血一路顺着他冲锋的步伐被洒下,化为了最为纯粹的鲜血之路。 而挡住米奈歇尔前路的武器们熠熠生辉,星罗棋布地在周围散布开来。那耀眼的光芒下,让他久违回想起了往昔在沙场上疾驰的岁月。 不清楚敌人的溃败是从何时开始的,但在面对怎么攻击都无法击倒的强大敌人时,这些被临时组建出来的乌合之众无疑是崩溃了,在最后的清扫过程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力。 逃亡者比战死者还多。 手中的大剑随着手臂缓缓下垂,此时米奈歇尔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已经被两支标枪贯穿,不只是手上,身体各处都有留有敌人的武器。 他毫不在意的一件又一件地拔出,将它们丢弃在雪地上。 “跟我回去。”此时阿尔托莉雅也缓缓向米奈歇尔走来,她此时也受了不轻的伤,但是比起米奈歇尔要好上不少。 “我要死了。” 米奈歇尔如此确信地说道。赤黑色的魔力在米奈歇尔的身上越来越浅薄,逐渐化为惨黑的死气。 “梅林老师会有办法的。” “现在的事实,在欧罗巴山脉,叛将米奈歇尔被亚瑟王于乱军中击杀,卡美洛赢得大胜。”米奈歇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所以现在,能拜托你吗,阿尔托莉雅,杀了我,然后????” “闭嘴!”垂落的流海挡住了阿尔托莉雅泛红的眼眶,她低着头上前几步,几乎要逼到米奈歇尔的身前,她突然暴喝出声,两只手抓向米奈歇尔的肩甲,几乎是用最强硬的命令语气:“跟我回去!” “现在的卡美洛需要一个新的支柱,这个支柱不是我,不是梅林老师,也不是高文兰斯洛特,而是你,不列颠的骑士王。”米奈歇尔双手搭在阿尔托莉雅的双肩上,俯视着阿尔托莉雅:“我们都会背叛,但是,王不会,王永远都会守护国家,所以杀了我,成为新的——最强的骑士。” “少自说自话了!米奈歇尔!”阿尔托莉雅一个头槌顶在了米奈歇尔的胸膛上,但就是这样毫无力道的攻击还是让米奈歇尔倒退了几步。 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再一次确定,于是米奈歇尔便不再犹豫,他抬起剑,剑尖直指阿尔托莉雅。 “萨尔帝修·米奈歇尔前来叫战,亚瑟王可敢应战!” 回应他的是沉默,无言的,永久的沉默。 “让我看看你的力量!亚瑟王!”米奈歇尔突然大笑着冲向阿尔托莉雅,手中的剑在魔力放出的作用下竟再一次冒出阵阵黑色电弧。 锵! 剑与剑的碰撞,两把剑相互抵着,宛如当年离别时的比斗。 米奈歇尔被阿尔托莉雅用剑逼退三四步,那种单纯的力道,震得米奈歇尔有些发麻。 已经很久没有在单纯的角力中被压制过了。 米奈歇尔甩了甩右手,再次握紧重剑冲了上去,但阿尔托莉雅已经挥剑冲了上来。 米奈歇尔借着阿尔托莉雅冲上来的贯性,躲开了她的剑击,借着一瞬间的空档,剑刃已经挥击到了少女的面前。 阿尔托莉雅没有任何犹豫地后移躲过米奈歇尔袭来的剑,反手向米奈歇尔刺出一剑。在阿尔托莉雅缩小的瞳孔下,米奈歇尔没有做出任何防守姿势,他保持着双手平展的姿势,迎向了王剑。 噗嗤! 剑最终还是贯穿米奈歇尔,久违的处罚终于降临到了罪人身上。 胸口的贯穿伤并没能像之前那样自行愈合。他原本深红色的眸子也越来越暗淡。而米奈歇尔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伸展的双手收笼,轻轻抱住了阿尔托莉雅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少女前扑的架势。 “违约者失去一切,无需在意,阿尔托莉雅,我的名誉是你应得的。”米奈歇尔的身体开始向下滑落,他的脚有些使不上力来,但米奈歇尔努力将脑袋搭在阿尔托莉雅的肩上,他双手用力??住少女的双肩,但仍无法挽回他越来越重的身体,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抱歉啊,阿尔托莉雅。但是身为骑士,我也有不可退让的愿望……就是这个,你,一定要活下去。” 米奈歇尔逐渐空白的脑子在此刻仿佛清醒了一点。这次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执念——一个用自己的做法达成守护的誓约。 意识开始涣散,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了呜咽声,然后声音开始放大,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 他的身体滑落躺在雪地上,眼前的世界一片纯白。几片雪花停在他的身上,渐渐把他埋藏了起来。 记得曾经自己说过,自从踏上战场,挥剑杀敌,便要做好回不来的准备,战士的归属也只有战场。 “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眼前浮现的满是她的身影。嘴角上扬,没有感觉到冷,反而十分温暖,寒风吹过,十分舒适。 闭上眼睛,仿佛是躺在草地上。一如十几年前,在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与她的初次相遇。 后记:父与子 卡美洛城中央的钟声又响了。 在一片沉闷到几乎到令人忘却了呼吸的暖阳下,亚瑟王和她的骑士们巡游着再一次存活下来的卡美洛。 坐在马背上的阿尔托莉雅抬起了脑袋,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周,街上的行人依旧热闹,拥挤在城道的两旁,欢庆着王再一次带领卡美洛挺过了灾难。 阿尔托莉雅有些不理解,她看向身边同样骑乘着马匹的骑士,露出了一丝笑容:“米奈歇尔卿,今天是又有什么庆典吗?” 她的声音轻柔,但却让热闹的气氛顿时一滞。阿尔托莉雅不理解地歪了歪头。 “王,我是兰斯洛特。” 那名骑着马紧跟在阿尔托莉雅身边的高大骑士说,顿了顿,兰斯洛特才继续说道:“今天是庆祝圆桌骑士正式成立的日子,另外也是焚毁叛贼萨尔帝修尸首的日子。” “兰斯洛特。” 阿尔托莉雅的神情有些恍忽,她合上了眼睛,终于想起了兰斯洛特是圆桌骑士中的?? ??第一骑士。 前欧罗巴公认的第一骑士,萨尔帝修·米奈歇尔因叛国罪,在欧罗巴雪山被亚瑟王于乱军中一枪击毙。 这是大家所熟知的事情。 “这样啊。” 阿尔托莉雅的眼神平静,麻木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兰斯洛特,我记得你曾经也是米??萨尔帝修的部下。” 兰斯洛特听到了王的问话,表情一肃立刻说道:“我对王忠心不二。”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答,只是跟随着马队前进,两侧的人影如幽魂般在四周急速掠过,直至抵达前方的一所高台。 即将落山的太阳毫无保留地倾洒着血红色的余晕,照在这具死物上,被魔术保鲜过的尸身让叛贼仍处于刚刚死亡时的状态,其胸腔处的伤口中似乎还有鲜血缓缓溢出。 鲜艳的,夺目的。 一时之间,阿尔托莉雅无法分辨出究竟是夕阳产生的光影,还是鲜血染红了夕阳。那是怎样的奇景呢? 但没有时间思考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指挥,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并非是注视着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而是注视着名为亚瑟王的希望。 “放火。” 冷漠的声音从她的嘴中响起,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立即,有几名骑士手持火把丢弃在尸体身下的木堆中,噼啪的火焰哀转着向上攀爬,一寸一寸地吞噬了高台上的身影。 高台摇晃着不愿将上面的人交出来 但随着焦黑的浓烟升起,木制的高台终于也向下崩塌。 “一个时代结束了。” 阿尔托莉雅分明听到了谁的声音,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中的身影消失。 快去灭火! 这是灵魂的咆孝,但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双手十分自然地轻悬着马的缰绳,她想偏开头,但却连这种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愰忽间,阿尔托莉雅感觉自己也置身于火焰,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火焰热烈的炙烤。但她却仍一动不动,如此时此刻般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注视着欢笑着的居民与高歌的弄臣。 这里是她的国家,需要被拯救却不配被拯救的国家。 卡美洛不配拥有米奈歇尔。 “真好啊。” 阿尔托莉雅轻笑出声,声音平澹,那个满眼只会注视着她的家伙于此处彻底离去,而一同死去的还有他一直看着的阿尔托莉雅。 于是完美的王,诞生了。 …… 这是举城的狂欢,净化叛徒仅是一个宣泄口而已,久违的大胜让经历连年战败的卡美洛居民们兴奋无比。 但除去一人。 莫德雷德站在阴暗的巷落里,绿宝石般的童孔里是极其复杂的神色。 “米奈歇尔??” 少女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身上单薄的披肩。终于她忍不住踏前一步,即使会在此地死去,她也要保住那具尸体。 但仅仅只是踏前一步,莫德雷德的身体便再难动弹分毫,高超的魔术禁锢了少女的身体。 “莫德雷德,不可以乱动哦。” 耳边,是【母亲】摩根的声音。 “放手!”莫德雷德无理取闹般叫嚷起来,却被一双手拖进了阴影当中。 摩根看着自己面前的孩子,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 “这可不行,破坏了这场重要的仪式,你敬重的王可是会很生气的。” “我管他生不生气,亚瑟王就是一个烂人!”莫德雷德的声音没有丝毫收敛,声音如她渐红的眼圈般越演越烈:“明明可以??可以不用这么做的,明明,米奈歇尔曾经也,那么敬重他。” 摩根轻捂住莫德雷德的嘴巴,然后魔女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不许你这么说,王可是你的父亲。” 彷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莫德雷德一下安静了下来,她的眼眸瞪大,可以清晰看到其中未来得及消退的愤怒立即被一股惊骇冲澹。 “对的哦,你敬重的亚瑟王,确确实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摩根这么说着,却低头观察着莫德雷德的表情。但魔女惊奇地发现莫德雷德脸上的犹豫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就立刻瓦解。 “父亲又怎么样?那个烂人陪我的时间比得上米奈歇尔吗!” 摩根似是满意地点点头,她凑在莫德雷德的耳边低声问道:“你相信外界的说法吗?孩子,你认为你所熟知的萨尔帝修,会那么轻易地死在王的手中吗?” 莫德雷德童孔一缩,突然间她有了不妙的预感。但她却无法让自己不去听,此刻,莫德雷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入蛇的陷阱。 “我问了那些亡灵,它们都是死于萨尔帝修之手。”摩根继续说道。 莫德雷德嘴唇颤抖,眼神前所末有的动摇。 “所以,大概是王??” “我去杀了她!” 莫德雷德尖叫出声,她的身体竟直接挣脱了摩根的束缚,向着巷外冲去。 摩根的手指轻挑,莫德雷德又立刻僵在了原地。 “不要着急,我的孩子,我会帮你的。”摩根低声说着,语气说不出的温柔:“你现在出去,只是自寻死路。” “我该,怎么做。”莫德雷德闭上眼睛,艰难地吐出字来:“母亲。” 摩根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番外·最温柔的魔术 阿尔托莉雅在工作。 这是……处决罪人米奈歇尔的第二年。 大概唯有不断的工作,不断的征战,才能用忙碌的生活填补心中多出的空洞。 “阿尔托莉雅,还没休息吗?” 这是梅林老师的声音,出于礼貌阿尔托莉雅在百忙之中抽出了短暂的时间抬起头回应了一声。 她怎么能休息呢——她是被他,被所有人寄于厚望的完美的王 梅林抽出了椅子正坐在阿尔托莉雅对面,老梦魔双手抵在下巴处平静地注视着阿尔托莉雅批阅着奏折。 “阿尔托莉雅,你该不会有心事?” 梅林突然询问道,少女的笔尖可疑地停顿了片刻才重新行动,梅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变化,但却并没有点破。 “没有。” 那是冷静到趋近于冷漠的声音响起,如恼羞成怒般凛然的气势自阿尔托莉雅的身上散发而出:“倒是梅林老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反而来找我聊天。” “因为最近正好新学会了一个魔术啊。”梅林依旧抱持着他无所谓的态度,但语气中却尽显遗憾:“只是可惜,摩根冕下被赶出了卡美洛,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试验的对象。” 笔被扣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不算小的闷响声。 梅林抬起头,正看见了阿尔托莉雅布满血丝的双目。 “梅林老师,如果你想见她的话,就也一起离开卡美洛城。” 阿尔托莉雅的语气完全不如听起来那般平静,她理所当然的把梅林刚刚的行动认为是对摩根的求情。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撤回对摩根的封禁的。 “我可完全不想替摩根冕下求情呢……我的意思是——”梅林看向阿尔托莉雅,恶作剧般故意拉长了语调:“我觉的这个魔术对你的精神状态有所帮助,所以,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别急着拒绝,我的魔术,可以把你此时最想见到的人拉到这座房间里。” 阿尔托莉雅心头一动,不可否认的是,她心动了。 又扫了一眼彷佛小孩子般投来期待目光的梅林,阿尔托莉雅取过一张白纸。 「无论如何,绝不宽恕摩根」 刻意加粗了字体,阿尔托莉雅将纸张摆在显眼的位置。随后阿尔托莉雅才对梅林点了点头:“开始。” 即便她不认为这样的奇迹可以发生,但侥幸心理还是让阿尔托莉雅做出了妥协,即使是梅林无聊的幻术也好,她也想要再见他一面。 “首先,你先闭上眼睛。” 阿尔托莉雅顺从地闭上眼睛,梅林眼神复杂地看向少女,久久说不出话来。 似是察觉到了少女似有些不耐烦了般,在片刻的沉默中,梅林终于还是开口了。 “仪式完成了,睁眼。” 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睛,但空旷的房间中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阿尔托莉雅向着梅林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但却迎上了梅林复杂的眼神。 “连这种简劣的谎言你都相信,你,究竟是有多想他啊。” 第一章 可以在街道上骑马吗 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肯尼斯近几天的经历,那必定是倒霉透顶。 先是经心准备的圣遗物被盗取,导致他后续的计划全部被打乱,迫不得已下肯尼斯只能借着时计塔的地脉进行相性召唤,但召唤而来的替代品也是不尽人意。 现在甚至连前往冬木市的航班都延误了。 在候机大厅内,金发碧眼的青年打量着自己从者面板上显示为幸运的一栏,其上显眼的「e」让肯尼斯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原因。 果然这些低劣的科技产物只会带来麻烦。 肯尼斯的面色阴沉,早知道会这样麻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参加由这场魔术仪式的。 ncer。”肯尼斯面色不善地开口,叫回了正与一名中年男性攀谈的白发男子,他阴沉着脸刻薄地警告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和普通人。” 被称ncer的白发男子扯了扯身上风格复古的上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抱歉,突然来到一千年后的不列颠,稍微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肯尼斯冷哼了一声,他刚准备再说些便被人粗暴地打断:“这有什么关系,反正还没到达冬木市。” 转过头肯尼斯便看见了向着这边走来的酒红色头发的女性,这是他的未婚妻,索拉乌。 刚准备脱口而出讥讽的话也止在了口腔内,肯尼斯像刻意向着某人解释般轻声开口,原本刻薄的声线在此时听起竟有着别样的温柔:“即使尚未抵达卡美洛,也不排除会遭遇敌人袭击的可能。” 在这个时间节点选择前往冬木市的,都是值得警惕的对象。 “或许如此。”但对于肯尼斯的解释,索拉乌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即使是在人流量极大的候机大厅,这个女人也没有给自己未婚夫留面子的打算。 肯尼斯被索拉乌的语气激得面色发青,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舔了舔干涩的嘴角,不再言语。 显然即使是时计塔的天才也会有极不擅长应付的对象。 原本因航班延误而感到无聊的候机人员顿时便被这一队小情侣的争执吸收了目光,其中正包括了刚刚还在和搭话的中年男子也不例外。 留着倔强发型的中年男人将自己的视线混入周边行人的目光中细致地打量起这位有着纯正欧洲人面孔的金发男子,这在伦敦是很常见的面孔,反倒是他亚裔的长相才是在罕见的面孔。 如此一来,卫宫切嗣便可以断定刚刚那个穿着复古的怪人便是自己此行所需应对的敌人之一。 只是…… 卫宫切嗣的视线在肯尼斯和索拉乌两人身上来回游走,这两个人究竟谁才是他所需对付的御主。 “凯利先生。” 一声几乎在耳旁炸响的呼唤声让卫宫切嗣身体一紧,他将目光投向了身前的白发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他不确定眼前的servant是否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在出发之前,为了确保替身计划的万无一失,他让saber和自己的妻子同乘一辆飞机,不曾想反倒是自己先一步出现了变故,此时击杀卫宫切嗣对于一名servant可以说是毫无难度可言。 “啊,有什么事吗?” “我是第一次前往国外,我看你有着一张亚裔的脸,所以想过来询问一下,在东方,可以在街道上骑马吗?” 听到这个天马行空的问题卫宫切嗣感到一阵可笑,心底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当然不行。”卫宫切嗣做出一副热心市民的样子,他“奇怪”地看向了面前的男子:“不只是国外,即便是在这里也是不允许在人流量如此密集的街道上骑马的。”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明白了。”在卫宫切嗣的视线ncer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了一旁的肯尼斯和索拉乌,语气中漫不经心的敷衍味道也愈发浓郁:“一些事情只有在无人的地方才能做,对?” 对方的话若有所指,卫宫切嗣心跳勐地漏了一拍,他抬头正好撞上了一双红色的童孔。 卫宫切嗣手掌紧握,他的目光扫向了坐于他身旁的年轻男女,但两人的脸上都没有明显的表情波动,趁着对方还没有注意到这边,卫宫切嗣迅速地移回了视线。 卫宫切嗣此时才重新看向坐于自己身边的servant,对方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或许是出于对周围人流以及一直未能察觉他的servant,并没有直接动手,甚至连御主都没有汇报。 如此耿直地执行【隐蔽举行】的原则,让卫宫切嗣不由想起了saber,难ncer也是骑士系的从者? 不过这样也好,他省下了一划令咒。 “的确如此。”卫宫切嗣点头,妥协般暂且放弃了ncer御主的暗杀的行为。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ncer才在卫宫切嗣目送下离去,而在对方离开后不久,卫宫切嗣便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航班还要三个小时才能抵达,这段时间足够卫宫切嗣办理换乘手序了。 这一次,他幸运地只收到了停战的协定,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 肯尼斯冷眼看着自己的servant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脸上满是不愉快的神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神话中记载的反英雄的性格与自己召唤的从者会相差如此之多。 这家伙……该不会对接下来会进行的仪式一无所知。 如此猜测着,肯尼斯忍不住开口警告:ncer,接下来如果在东木你还是这副态度,可能会在第一时间死去。” 而对于肯尼斯的嘲讽,米奈歇尔收回了看风景的视线。 “我会注意的。”虽然是这么说,然而米奈歇尔却只是给肯尼斯做做样子罢了。 与他的召唤者不同,他对圣杯并无渴求,也并没有一定要取得胜利的理由。 圣杯战争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体验生活的机会罢了——在米奈歇尔感到厌倦之前,他会保证肯尼斯不死……以及圣杯战争的尽可能延续。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肯尼斯抽中了最为拙劣的牌。 第二章 你就这个工作态度 这是抵达东木市的第一个夜晚。 伴随着沙沙的声音,远处的风将旅店周围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东木市的夜空,星辰闪烁,给这座极东的城市洒上一层薄薄的光晕。 肯尼斯的魔术水平很让人放心,除非遭遇大规模杀伤性宝具,否则以对方布下的防御阵地足以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使用令咒。 于是借着肯尼斯探查情报要求所带来的便利,米奈歇尔心安理得地离开那间气氛微妙的房间。 这是一个用来观赏冬木夜景的极佳机会,在死亡后又一次体验人间的生活,这样的感觉十分奇妙,他忍不住想把眼前的夜景与记忆中卡美洛的夜景作比较,但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无法回忆起卡美洛的夜景究竟是何种样子——他似乎从未在夜间看过卡美洛城。 车辆向着酒店的方向驶来,这本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凯悦大酒店作为东木唯一的连锁酒店,在这个旅游旺季总会接待不计其数来自于异国他乡的游客。 但至少这间尚可以被定性为表世界产物的酒店并没有吸引死去之人前来的能力。 米奈歇尔扫向了自车辆上走下的两道人影,两人惊艳的外貌几乎在瞬间便夺去了周围的色彩。 白发的丽人对着身旁的少女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天台的风并不能将这段声音吹入米奈歇尔的耳中。 但此时米奈歇尔的视线完全没有停留在白发贵妇身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白发女人身边的金发少女,如阳光般绚丽的发色和后天养成的凛然气势让她即使在夜晚也如此显眼。 尽管有所收敛却依旧向着四周溢散的翻涌魔力昭示着少女的身份——她是以servant的身份参与了这场仪式的参赛者。 米奈歇尔收敛了自己的魔力,摆出了一副不愿惹事的模样。他本就不打算这么快与其他servant展开争端,更何况他已经认出了眼前从者的真实身份。 在圣杯战争中,从者的真名便意味着他的实力和弱点,一般来说从者在相互争斗时都会竭力隐藏指向自己真名的线索,但有一种情况,无论怎样隐藏都无济于事,那便是交战的双方在生前便认识。 就比如,此时对自身情况一无所知的阿尔托莉雅。 他米奈歇尔不好斗,平生只好解斗。 ncer,准备迎敌」 只是肯尼斯的声音以极其不善地回荡在米奈歇尔耳边,终止了米奈歇尔的退让行为: 「这里的行人太多,并不适合暴发从者战,将敌人引向偏僻的地方再动手」 米奈歇尔本以为以肯尼斯的性格,大概率会无视此类条框的束缚不顾一切地打响第一次战斗。但无论肯尼斯如何守规矩,米奈歇尔都毫无兴致。 虽然不畏惧战斗,但才休息了一天不到便要再一次投身战斗还是让米奈歇尔提不起精神。 ‘还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啊。’ 米奈歇尔这么想着,向着肯尼斯适当透露着情报: 【我并不建意首战便与她战斗,对方是曾在生前击杀过我一次的亚瑟王】 听ncer的汇报,肯尼斯皱起了眉头。 他只是通过刚刚布下的阵地感知到了属于从者的强大魔力反应,却没想到这第一个露面的从者就如此棘手。 英灵,作为由各种传说与功绩升华而成的幻想产物,其实力的强弱并不是简单的数值堆砌,事迹和声望所升华而来的宝具也是决定servant强弱的主要因素。 而亚瑟王,无论是在哪个版本的传说都是唯一击败并击杀了米奈歇尔的存在,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固化出某种特攻属性,如果ncer在此时便迎向这样的敌人,即使获胜,也必定会暴露全部的底牌。 如果作为首战的敌人,得不尝失。 而正当肯尼斯犹豫之时,他的感知中,敌方servant的魔力反应突然提升了一个层次,这是明目张胆地挑衅。 肯尼斯的额角蹦出青筋,他向着米奈歇尔发起了命令。 「准备迎敌」 肯尼斯想的很明白,ncer仅凭脸便能认出亚瑟王的同时,亚瑟王也只需见一面便足以认ncer的真名,若对方以此与其他参与者进行情报交换或是直接公开情报,那么对必定要站于明面下的米奈歇尔来说,隐藏情报没有丝毫用处。 没必要的事情肯尼斯向来是不屑于做的,更何况肯尼斯可不会忘了自己最大的王牌是什么。 「你要做的把敌方的servant拖住」 肯尼斯并不打算把这一组敌人留到最后再处理。 接收到了肯尼斯连续两次的作战指令,刷新了米奈歇尔对肯尼斯好战成分的认知程度——但米奈歇尔知道此时并不是发表异议的最佳时机,手中持有完整三划令咒的肯尼斯有着相当的余裕可以强行让他服从指令。 得尽快诱导肯尼斯使用令咒。 米奈歇尔想着,自凯悦酒店的楼顶一跃而下,向着周围肆意释放着自己的魔力。 …… 若不是卫宫切嗣下达了决对要完成的命令,阿尔托莉雅并不想在这个人员密集的地方挑衅的。 如果对方是是什么不在乎人命的反英雄——尽管卫宫切嗣说明ncer生前可能是一位骑士,但对于自己御主的话,阿尔托莉雅仍保有相当的怀疑。 在此地爆发战斗,那么在场的普通人无疑将是最大的受害者。 这与她的骑士精神相违背。 在少女的身旁,爱丽丝菲尔双手握拳平放于胸前,她看向阿尔托莉雅的眼神充满了欠意。 “saber,十分抱歉,但是切嗣无论如何也要优先汰ncer组。” 今天下午,爱丽丝菲尔刚刚乘坐飞机登陆东木市,便听到切嗣说他被疑怀疑的情报,所幸已经查到ncer御主在东木的落脚点,需要她和saber的帮助。 阿尔托莉雅看着爱丽丝菲尔,心中的愤满消退了些许。她轻轻摇了摇头半是安慰半是认真地说道:“没关系的,爱丽丝菲尔,能与来自于不同时间的骑士交战对我也是一种荣誉。” 西红柿小说 一股强烈到满溢的魔力反应强行干扰了阿尔托莉雅原本的波长,紧接着便向着远处的河道高速移动。 这是要转移战场的意思。 阿尔托莉雅小小地松了口气,对方是一个明事理的好从者。 第三章 意思意思,没有别的意思,太认真就没意思了 在如此无序的七人混战中,率先挑起战斗往往是不智的行为。 毫无疑问,率先暴露在聚光灯下的两人会成为躲藏在暗处者优先攻击的对向。 立于废弃仓库的灯柱顶端,米奈歇尔默默地看着一辆车向着他挑选的战场驶来,仅是一眼便让人觉得名贵的跑车以极其粗暴的方式横停在了仓库的空地中央。 这里距肯尼斯落脚的酒店不远,只要肯尼斯敢于爬上顶楼便可以一眼望见这边的场景。 金发的少女刚从车上下来,合身的黑色西服便在一层光幕中化为了轻便的铠甲,只是她手中的武器被一层扭曲的风刃所遮掩,让人看不清真容。 无法判断武器的种类和长度在白刃战中是致命的,但很可能,曾被那柄圣剑捅穿过心脏的米奈歇尔对于剑身的长度是一清二楚。 “白发的女士,不使用魔术封锁场地吗?” 尽管这片仓库已经废弃,但说不准会有行人被战斗的声音吸引过来。 “哎?”爱丽丝菲尔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与她说话。她似有些不好意思般说道:“那种级别的结界我还没有掌握。” 但与爱丽丝菲尔不同的是,阿尔托莉雅在听到声音的同时,那一小撮警觉般竖起,她犹豫着将目光转向灯柱上,却因视角所限只能看到对方的半边身体。 而另一边,感受到了阿尔托莉雅投来视线的米奈歇尔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样啊,都是梅林那家伙,让我对魔术师的水平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他生前打过交道的魔术师除了梅林外便只有摩根,而这两人施展起消音魔术可谓是信手拈来。 米奈歇尔毫不在意地透露着自己的情报,他自灯柱上跳下,身体在瞬间便化为灵子,又在阿尔托莉雅的正前方重新聚合成了人形,但身上懒散的便服却透露着怠惰的味道。 在脑海中构思了好几遍的帅气出场方式完美达成,米奈歇尔伸出一只手向着身前的少女说道:“好久不见,阿尔托莉雅。” “梅……林。”爱丽丝菲尔看向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阿尔托莉雅,既然说出了这个名字,那么对方必定是和saber处于同一时代的角色:“saber,他是圆桌骑士吗?” 不等阿尔托莉雅有所反应,爱丽丝菲尔便已经自我否定了猜测,对方是直呼saber的姓名,大胆猜测,既然连亚瑟王都是女性——那么对面的白发男人,为什么不能是王姐摩根。 但不等爱丽丝菲尔找到更多的证据以支撑自己的猜测,阿尔托莉雅的下一句便打破了她的幻想。 “不,他是在圆桌骑士组建前就已经离开了卡美洛的骑士。”拼命压抑着某种莫名的情绪,亚瑟王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她最终还是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前方的……敌人:“好久不见,米奈歇尔,但很抱歉在此处见到你。” 这便是她应有的惩罚吗——再一次在夙愿的逼迫下与故人刀剑相向。 看着摆出攻击姿态一脸沉重的阿尔托莉雅,米奈歇尔却是毫不在意,枪刃在他的掌间成型,灵巧地耍了一个枪花后枪尖对向了阿尔托莉雅。 下一刻米奈歇尔身上的便服在瞬间便裹上了一层银甲,银白色的枪尖泛起冷芒,他对着阿尔托莉雅挑了挑下巴。 下一刻枪与剑便爆发出来了铿锵的撞击声,深知自己力量处于劣势的米奈歇尔没有贪恋角力,长枪触及无形之剑的剑沿向着下方滑去。 赤色的电弧顺着手掌流窜到枪尖,在失去控制后极不稳的电弧与缠绕在王剑上的风刃相撞,一声沉闷的轰鸣自枪与剑的交界处炸响。 四散的气流带起了周围的沙尘,早有准备的米奈歇尔右脚发力稳住身体,向着沙尘中心便又刺出一枪。 试探性的第二枪理所当然地落空了,阿尔托莉雅借着身高的天然优势,让米奈歇尔的枪擦着她的头发穿过,而她本人似乎完全不受风沙的影响般已经突入了枪的死角。 米奈歇尔低下头,视线正与阿尔托莉雅抬起的金黄色剑身撞上。 米奈歇尔单手护于身前,一层黄昏色的流光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防御状态」 王剑上携带的风刃轻易撕碎了魔力构成的铠甲,上挑的剑刃却被铠甲后更为结实的手臂卡住。 本可以轻易切下肢体的一击却在没入手臂的一刻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最终以极其尴尬的方式没入了米奈歇尔的左臂中。 终于,抓到你了。 如此想着,长枪在米奈歇尔手边灵活变换,向着阿尔托莉雅直刺而去,但阿尔托莉雅却如未卜先知般完成了向侧后方倒仰的躲避,又一次与米奈歇尔改刺为噼的一枪交错而过。 第一次交锋暂告一段落,米奈歇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位再一次与阿尔托莉雅拉开了安全了距离,此时他的左臂绵软无力地挂在一旁,还卡在肌肉中的无形剑也因为离开了主人而终于显露出了真容。 半截剑身没入手臂中的惨烈景象显得有些渗人,以自废一臂为代价只是夺去了敌人的武装,这似有些得不尝失,但米奈歇尔却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由于宝具的特殊性,米奈歇尔无法对阿尔托莉雅施展自己最大的杀招,但阿尔托莉雅却并没有这方面的限制,这也便导致了米奈歇尔缺乏对抗的能力。 也因此,米奈歇尔才不得不在对战的开始便以剑走偏锋的方式发起进攻。 将长枪夹于腋下,米奈歇尔空出右手将没入左臂中的圣剑拔出——所幸这东西没有【只有天选之王才能拔出】的奇葩属性。 “来。”米奈歇尔单手持握黄金色的圣剑,将剑刃插在了泥土之上,米奈歇尔这才重新拿起长枪,他将枪尖遥遥指向阿尔托莉雅:“第二回合战才刚要开始。” 进攻轮次交换,此时的米奈歇尔无需再顾虑手臂上的创伤,自然也就不再需要超额的耐久。 黄昏色的光晕再一次流转。 「冲锋状态」 细碎的魔力电弧在身周流转,但在米奈歇尔冲锋之前,他的身体勐地一僵。 一阵心慌感自灵基深处传来。 ——他的召唤者,肯尼斯,受到了不知名的攻击。 第四章 谋略之夜 彷佛一场演唱会,高潮部分只放出个音节,然后全场寂静,心情刚刚激动起来,马上就安静下来,这样不上不下的心情比单纯的低沉更加难以忍受。 出奇不意的战术只能成功一次。 即便如此,刚刚被挑起了战斗欲望的米奈歇尔便不得不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他对肯尼斯无感,但作为他在此世留存的锚定,是必须营救的对象。 “今天晚上的战斗便到此为止。” 身体逐渐化为了蓝色的魔力粒子,米奈歇尔最后扫了一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阿尔托莉雅,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肯尼斯的位置离战场算不上远,就在废弃仓库边的施工大楼顶部,在被临时强化到a级的敏捷加持下,米奈歇尔几个起跳间来到了对方的身旁。 此时的肯尼斯如死物般躺倒在地上,完全看不出丝毫寻常的傲气,自其小腹五处弹孔所溢出的血液在空气中散发出异样的甜腥味,以及混在血腥味中澹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硝烟气息。 自其的手背上,三划色泽鲜艳的令咒并没有消退的痕迹,以及即使微弱却依旧存在的呼吸昭示着肯尼斯并没有这么快死去。 其身上异样的魔力波动维系着肯尼斯最后的生机生,但肯尼斯魔术的作用也就仅此而已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肯尼斯瞬间便被放倒——很显然肯尼斯是刚一出门便被伏击了。 但是从者不在身旁便一个人出门,他怎么敢的? 来不及分析肯尼斯奇怪的勇气来源,米奈歇尔驮起肯尼斯的身体迅速远离。 爱好中文网 很不巧,他并不是擅长治疗的servant,现在只能期望肯尼斯的未婚妻懂一些治愈魔术。 就在米奈歇尔背着肯尼斯离开后不久,另一栋大楼上的卫宫切嗣才从隐蔽处探出头来,借着瞄准境一再确认了那对主从已经离开后,他才完全放心下来。 【卫宫切嗣,是你在做一些小动作对】 无视了自己那没用的servant无聊的问题,卫宫切嗣自顾自地拆卸起了狙击枪——肯尼斯大概率是没有死的,对付那种级别的魔术师不当面击中他的要害,卫宫切嗣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的。 下一次大概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卫宫切嗣颇为遗憾,他的第六枪还没来得及打出,敌人的servant便已经赶到,被夺去了武器的saber甚至连阻挡都无法做到。 得知他aster身份的对象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清除,反倒向着其他参赛者暴露了他的作战方式。 卫宫切嗣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观赏此次战斗的只有他一个人,大概此时此刻,借助着使魔收集情报的各位御主已经在某个角落发出了嘲笑。 …… 索拉乌如早有准备般替米奈歇尔留了窗子。 这么说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但这也避免了米奈歇尔抱着一个重伤男性硬闯酒店大厅的尴尬局面。 索拉乌扫了一眼已经完全昏迷了的肯尼斯,笑意盈盈地迎在了米奈歇尔受伤的左臂旁,手中亮起了亮绿色的光芒:“辛苦你了ncer。” 撕裂性的伤口立即泛起了肉芽,酥麻的感觉逐渐取代了疼痛感。 似是为了更精细的治疗,索拉乌无意地往米奈歇尔那边靠了靠,但已经从窗户中挤入的米奈歇尔像是十分担忧肯尼斯的身体般,灵巧地扭身错开了索拉乌的身体将肯尼斯放在了窗上。 “索拉乌小姐,请先为你的丈夫治疗。” 米奈歇尔活动着有所好转的手臂边退开了一个身位,索拉乌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她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了肯尼斯手上的三划令咒。 “请放心地交给我ncer,你先休息。” 言下之意便是让米奈歇尔可以先行离开,但米奈歇尔却是如没听懂般冲着索拉乌点了点头,退到墙边倚靠着墙站立。 他身上黄昏色的光晕第三次亮起,积累的伤痛与疲惫在此时如潮水般上涌。 但米奈歇尔仍面色如常地看着用绿光治愈着自己未婚夫的索拉乌,这个女人相当的麻烦。 他无法忘记自己刚刚回应召唤时索拉乌眼神中灰暗的死寂,那是唯有对生活一无所盼之人才能拥有的最深沉的悲哀,以及对方在见到自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米奈歇尔当然知道对方的心意,但是对方的心思就好像是即将溺亡的人一样,此时无论出现的人是谁,都会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只不过是刚好出现在这个时候罢了。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躺在床上仍处于昏迷的肯尼斯,对方此时沐浴着的柔和绿光颇为扎眼。 真可怜啊,他喜欢的女人却并不喜欢他。 漫长的等待过后,索拉乌才终于自肯尼斯的身边离开。 “他还活着。”索拉乌平澹地诉说着:“但短时间内估计是很难再与你一同战斗了。” 换而言之,肯尼斯短时间内不会再给米奈歇尔增加战斗难度了。 “还有就是,这是你在战斗时使魔收集到的画面,assassi干掉了。” 难怪肯尼斯敢一个人外出,原来是assass已经退场。 看着画面中被一片金色所吞没的黑色身影,米奈歇尔眯起了眼睛。 即使隔着一层屏幕,米奈歇尔也可以感受到assass当时的绝望。 这种堪称暴力的投掷方式,倒也称不上是辱没了弓之骑士的名号,米奈歇尔自问,如果是他陷入那种密集的光晕当中,即使全力防守,估计也不会好受。 但击败对手并不一定需要正面击溃。 有时间他会亲自去拜会远坂宅,最好是archer明确不在的时候。 “索拉乌小姐,这个据点已经不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搬离。” 由于米奈歇尔为了避战而对索拉乌和肯尼斯隐瞒了那位“凯利先生”的情报,以至于两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自身的身份已经泄露的事实。 特别是现在米奈歇尔由于受到了技能的反制,被迫陷入了短暂的弱化状态。 “我听你的ncer。” “索拉乌小姐。”米奈歇尔的嘴角露出了营业性的假笑:“一些不该有念想,最好在一开始就断掉。” 第五章 时臣:我的错 当屋外的灯光投射入房间内,索拉乌将自己手中的书合上,她微微直起了身子,舒缓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略显僵硬的躯体。 夜幕已经降临。 她看了一眼如昨日般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肯尼斯,脸上显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多亏了肯尼斯暂时失去了意识,让她得以接ncer的指挥权——再怎么说,米奈歇尔的魔力也是由她供应的。 ncer。” 她轻声呼唤一句。 伴随着澹蓝色的光点漂落,穿着白色复古内衬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索拉乌将书本轻轻放在桌上,她盯着对方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是鲜艳的红色。 不得不承认ncer这样看来勉强有了几分传说中压迫感。 “姑且先问一句ncer。你对圣杯有什么寄托呢?”索拉乌如同忘记了昨天夜里米奈歇尔若有所指的警告般问道:“会回应圣杯的英灵,都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理想?” 米奈歇尔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他对圣杯并无任何需求—— “我渴望能借助圣杯的力量,改变过去的历史。” 于是米奈歇尔顺着索拉乌的话编造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言,如昙花一现般璀璨一时的卡美洛王国,任谁看了都会感到扼腕叹息。 索拉乌露出了迟疑与惶恐交织的复杂表情,对于骑士王亚瑟和第一骑士米奈歇尔的宿命传说身为英国本土人的索拉乌也是有所耳闻的,本以为只是男人间野心较量的故事,却在昨晚因骑士王居然是女性这一事实的揭露让纯洁的竞争关系变得扑朔迷离。 无敌的第一骑士却在准备充足的反叛战中偏偏被亚瑟王击杀,终结了无败的神话。 但深知再问下去便不礼貌了的索拉乌十分懂事地闭上了嘴巴,至少以目前两人紧张的关系,索拉乌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深入询问。 于是她刚准备再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一只由魔力构成的飞鸟已经扑扇着翅膀停靠在了她的手边。 索拉乌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同样将目光偏移过来的米奈歇尔,索拉乌用魔力激活了手中的使魔。 使魔在瞬间便崩解成漫天的蓝点,自蓝点中央显露出了一副闪烁不定的画面,隐约可见这是一处风格相当复古的独立宅邸,两侧茂密的树木为住宅提供了相当的隐私空间,但此时这栋宅院却被暴力地破坏着。 “在昨天晚上见识过了archer秒杀assass的恐怖实力后,居然还有人敢于挑战远坂,难道是昨天晚上没有派出使魔。”索拉乌似是松了一口气般:“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其他的servant也会被archer的战斗所吸引而无暇顾及我们这边的情况。” 想要更换阵地,至少也得要等肯尼斯基本恢复自理能力。 “archer吗?”米奈歇尔面露迟疑,不得不承认,archer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其棘手的程度甚至还在阿尔托莉雅之上。 但仅凭借使魔传递的信息实在难以估计archer具体的战斗数值。 米奈歇尔的眼神闪烁着。 夜幕降临,这也意味着他的衰弱时间即将结束。 …… 远坂时臣一只手摩挲着掌中的手杖,时刻保持着优雅微笑的脸上也因外界激烈的战斗而不由浮出了几道冷汗。 昨天晚上和严峰绮礼配合表演的戏码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反效果。 不但没能向所有围观者展现英雄王的强大,反倒吸引来了一头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恶犬。 berserker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了远坂时臣一个措手不及,那无视了各种机关陷阱的莽撞攻击也一举突破了远坂时臣精心布下的魔术阵地,也幸亏此时archer恰巧没有外出,避免了浪费一划令咒的糟糕局面。 即使强大如archer,面对同为英灵的berserker时,在经历了短暂的僵持后也只能在对局中占据优势,若想在短时间内将优势扩大为胜势,则还需要让archer透露更多的底牌。 尽管已经在昨天晚上见识过了同为三骑士的另外两骑的实力,但远坂时臣仍对至今尚没有一点音讯的rider和caster有着十足的警惕——在最终决战前,底牌还是越少暴露越好。 更何况高傲的英雄王也不屑于对berserker这种程度的敌人释放最终的宝具。 一阵电流的噼啪声在安静的地下室内尤为刺耳,却也让一直守在座机旁的远坂时臣抬起了头。 “是绮礼吗?” “老师,assass已经找到berserker御主的所在地了,要使用assass吗?” 于听筒中,远坂时臣听到了自己弟子令人心安的声音。 有一点远坂时臣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清楚的,为什么berserker的aster会做出“进攻远坂宅”这样堪称孤注一掷的极端行为,但这却并不妨碍远坂时臣做出决断。 “交给你了,绮礼。” 座机的另一头安静了下来,远坂时臣拄着手杖站了起来。 此次战斗不论结果如何,都必会吸引来绝大多数的从者,如若不尽快解决掉berserker,archer很可能会被拖入不利的车轮战当中。 “老师,在berserker御主的身周,发现ncer。” 远坂时臣童孔一缩,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先不要出手,保持ncer和berserker御主动态的监视。” 迅速交代了事项,远坂时臣深吸一口气,借着因果线他对着archer发出了请求。 【王,又有一名宵小闯入了您的领土】 …… archer的实力母庸置疑。 在面对那片几乎封死了远坂宅整个入口的金色光幕时,米奈歇尔便知道自己潜入的计划可能已经无法实现。 正如自索拉乌使魔处看到的景象一般无二,archer与berserker战斗的地点正堵在远坂宅的宅院内。 但也并不是毫无办法,趁着archer疲于应付berserker的这个空档,米奈歇尔完全可以从后方强行突入远坂宅,与berserker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不只是米奈歇尔这么想,在阴暗的角落处拼命压呻吟的男人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是该称赞他不惧死亡还是该嘲笑他的无谋,眼前疑似berserker御主的男人并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完完全全的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下。 “也幸亏是遇见我。” 第六章 黄昏见证极致的一枪 在进入远坂宅的同时,米奈歇尔便隐隐感觉到了被窥视的奇妙感觉。 两束近乎透明的魔力光束自两侧交叉着刺来,却被米奈歇尔身周突然汹涌的暴力隔断,察觉到自己已经发现后他也放开了手脚,魔力在脚下汇集又爆炸,推动着米奈歇尔的身体二次加速。 一只藏于米奈歇尔身周的使魔跳到了他的肩膀上,鸟嘴一张一合发出了索拉乌的声音。 ncer,外面的战斗陷入了僵持」 由于肯尼斯的昏迷,aster与servant之间特殊的因果线无法使用,这只使魔也便成了两人交换情报的最后工具。 「你能找到远坂家主的位置吗」 米奈歇尔抿了抿嘴,远坂宅算不上小,他第一次来怎么可能战得到远坂时臣的准确地点,他本打算一间一间地找下去,但berserker与archer之间的战斗并不如预想中那般激烈。 “索拉乌小姐,外面的战况如何了。” 使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似乎正在构思着描述的话语。 「rider……大概是rider突然介入了战场」 米奈歇尔呼吸一滞,他没想到居然会有第四名servant介入战场。 “索拉乌,你能分裂使魔?就是我肩膀上这只。” 再一次扑空,米奈歇尔深知自己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ncer,你是打算……」 “没错。”米奈歇尔唤出了手中的长枪,保持着魔力放出的状态,他将魔力缓缓注入到长枪上:“我准备解放宝具。” 他打算用自己的宝具进行范围性打击——相比起为了隐藏真名而畏首畏尾的其他servant,早在圣杯战争开始的第一天便暴露了真名的米奈歇尔反倒没那么多顾虑。 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如何将宝具威力最大化,与一般的对军宝具不同,米奈歇尔的投枪是有所限制的,攻击目标越多,宝具释放的伤害越大,若是像现在这般只有一个目标,威力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也正是这十足鸡肋的性能,才让原御主肯尼斯对他的不满上升到了最大。 使魔那边犹豫了片刻,随后才传来索拉乌不自信的声音。 「我试试」 使魔自米奈歇尔肩上腾跃而起,也正在此时一道反射着寒芒的刀影洞穿了使魔鸟的头部。 炸开的魔力结晶在昏暗的回廊中泛起奇异的涟漪,在看到破坏使魔的飞刀的同一时间,米奈歇尔立即从原地弹开。 投掷性的飞刀,他的第一反应就是archer已经赶到。但抬眼所见的并不是漫天的金幕,而是一团接着一团的黑色人形,它们分不清男女老幼,唯一称得上是醒目的便是位于黑雾中央近乎统一的白色面具,这些黑影或站或坐的将米奈歇尔前进的道路完全封死,粗略望去,至少也得有近百人。 仅仅只是看着对方的样貌,便已经能猜测出敌人的身份。 “assass。” 他望向面前的assass们,眼中却露出了一丝了然——昨天晚上那看上去便透露着几分诡异的战斗果然暗藏玄机,如今assass近乎自杀式地现身也昭示了其与远坂家主之间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即便暴露assass的存在,也不愿意将archer召回。 米奈歇尔有些无法理解远坂的脑回路,但看看面前近百只可供选择的攻击目标,他已经顾不得archer主从的奇葩操作。 他刚有所动作,几柄带着幽森冷意的飞刀便已经与长枪发出了碰撞。 紧握手中的长枪,一层又一层银白色的光泽自枪身上剥落,璀璨的红色雷霆自枪尖开始蜿蜒向下,直至遍布了整截枪身,闪烁的赤雷逐渐变得暗沉,将原本银白的长枪渲染出了一种莫名的可怖。 如此大规模的魔力浪潮自然让人知道这是宝具释放的前奏,原本排成队列挡住去路的assass们立马一轰而散,只分出了几只体格高大的个体上前迎击。 僵持的时间仅有一瞬间,早已将身体切换为「防守状态」的米奈歇尔无视了连宝具都称不上的飞刀,此时他的右手如握持着一条极具浓缩的魔力光束。 赤色的雷霆顺着手臂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直至将米奈歇尔全身都笼罩在一层赤红的雷甲上,被雷甲包裹严实的头部只显露出了一双夕阳般鲜红的童孔,在清澈童孔的倒映中,每一名assass的身影都无比清晰。 他的手如被雷霆牵引般,甚至连「防守状态」似也为配合这绝命的一击般自动转化为了「冲锋状态」,由极慢到极快只是毫厘之间,几乎看不出原来样貌的长枪在投出的瞬间失控了的雷蛇便将原本昏暗的长廊立马划入了灼热的地狱。 “救赎葬死之英枪(redeethebritish)!” 层层叠叠的光柱近乎是在瞬便撑爆了整栋宅坻,四散的木屑在落地之前便被逐渐扩大的光柱焚尽,彷佛要将空气都一同燃烧殆尽的一击以远坂宅为中心,无声且迅速的向着外围扩散。 天空倾注到大地,或者是从大地升华到天空——纯白色的光芒就像瀑布似的倾泻而下。 强烈的光污染近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如果在那长达数秒的寂静白光之下尚有幸存者的话。 原本独立坐栋的远坂宅当光线消退时,如原本便不存在般,唯有焦黑的地基才彰显出它所经历的苦难。 忍受着令人作呕的强烈耳鸣声,于各式各样的焦黑中远坂时臣体会到了“活下来”的感觉。 若非他并不是身处爆炸中心,若非远坂宅早已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术式,若非他在接受了assass汇报的第一时间便强制用令咒召回了archer,若非archer的金色宝具海替他挡下了绝大多数的伤害,远坂时臣绝不认为自己可以在那种程度的爆破下存活。 呼吸着似还残留着灼热的稀薄空气,远坂时臣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不再优雅的仪表,他用极尽卑微的神态看向了archer,刚刚在慌乱间远坂时臣只是说出了「保护我」这样的命令,这样无疑会让archer感到愤怒。 但此时的archer却连看都没有看远坂时臣一眼,他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的神色,丢垃圾般将已经变得焦黑的武器丢出了自己的宝库。 他的嘴唇翕动,可以隐约听到“杂修”之类的字眼。 但在满目疮痍中,archer却并未找到发泄怒火的对象。 第七章 下一个投放地点就决定是教会了 刚回到据点,韦伯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躺倒在床上,任由身上的灰尘将整洁的床单弄脏,直到现在,韦伯都能感受到自眼睛处传来的刺痛感。 “笨蛋rider,都说了不要掺和berserker与archer之间的战斗,现在弄巧成拙了。” “berserker先放在一边不说,但是那个金闪闪如果不与他交谈一番的话未免有辱征服王的名号。”rider盘退坐在地板上,眼睛却与在床上坐直身体的韦伯保持齐平,他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虽说「王不见王」,但那个金闪闪却是个例外。” 一听到rider提起archer,韦伯脸上的怒意更盛,他近乎手舞足蹈般向着rider表达自己的抗议:“都是因为你那无聊的王道,现在让archer记恨上你了。” 本来archer马上就可以处决掉berserker,但rider却硬生生分割了战场,彻底将archer的仇恨吸引到了自己这边——天知道韦伯在听到archer说出“那么便先处决你这个伪王”时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无知!” 回应韦伯的是一个响亮的弹指,韦伯被自家servant强大的力道弹得向后倒仰,当他捂着脑袋重新爬起时却迎上了rider严肃的双眼,于是他的气势立即弱了下来。 “如果连被人质疑王的身份都忍让着不敢应战,那我该如何回应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臣民。” 在韦伯听来完全就是无理取闹的言语,但迫于rider威慑力极强的弹指,他还是乖巧的没有开口反驳。 “不过被aster用令咒叫走时,那个金皮卡可是相当的不满。” 在察觉到异样魔力波动的第一时间rider便已经控制着「神威之车轮」抬高了距离,也因此他在避免了被卷入爆炸余波的同时还得以看到了别样的场景——那个金皮卡一脸愤然地替一个中年男人挡下了爆炸的余波。 那么能释放出如此大威力宝具的敌人,是至今尚未露面的caster,亦或是昨日才战斗过一场的saberncer中的一位。 不知道——但有一点尹斯坎达尔十分清楚:无论是怎样的强敌,都无法阻碍他征服的铁蹄。 …… 索拉乌担心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由于肯尼斯的术式,她虽然可以为米奈歇尔供魔,但却无法看到灵体化后的从者。 虽然她知道每一次在使用了破格级别的力量后ncer都会陷入长达一天的虚弱期,但相比起上一次,这次ncer甚至无法保持实体化。 assass的数量比我预想中的要多上许多。 本以为顶多只有五十名,却没想到隐藏在暗处的还有更多,错误的预估让米奈歇尔甚至来不及从索拉乌那边汲取魔力便已经将枪投出。 ncer,为什么不使用我的魔力呢。”索拉乌用着近乎温柔的声音说道:“虽然在魔术方面我不如肯尼斯,但在魔力的量方面我也是相当有自信的。”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米奈歇尔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对方的心思就好像是即将溺亡的人一样,此时无论出现的人是谁,都会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米奈歇尔只不过是刚好出现在这个时候罢了。 他从不关心别人的处境,家族联姻也好,追求自由也罢,别人的事情始终与他无关,于是米奈歇尔近乎用冷漠的声音回问道: “那么索拉乌,告诉我,archer的御主死了吗。” 在投枪的瞬间,米奈歇尔便已经灵体化脱离了战场,并没能看远坂家主的最后一面,保不齐这家伙死到临头突然醒悟用令咒召唤archer来保护自己。 索拉乌的声音瞬间止住ncer宝具绽放出的威力不仅仅是停留在小小的远坂宅邸,连同周围也一同揽括于攻击范围之内,这也导致在那附近的使魔无一幸免。 也幸亏在远坂宅附近没有其余的住户,否则保不准米奈歇尔会因为违反了圣杯战争的保密原则而被拉入黑名单。 谈及教会,米奈歇尔又想起了“死而复生”的assass。 “archer的问题暂且放在一边,我记得assass的御主是因为assass退场放弃了御主身份向教会寻求庇护,对?” 虽然不知道为什ncer会突然提起这个,但索拉乌还是点头肯定了没一点。 “我在潜入远坂宅的时候,遇到了一群assass,而被archer击杀的assass,估计只是它们中的一个分支。” 突然被灌输了奇怪情报的索拉乌一愣,出于ncer的信任,她无视了【一群】和【分支】之类明显是她不知道的情报,捕捉到了最为关键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说,教会有问题。” assass被archer见面杀那种漏洞百出的表演之所以能被御主们信任,完全就是因为教会的公信力,但目前ncer所说的情报上来看,这个绝对公正的教会似乎有失公允。 看着索拉乌愈发凝重的脸色,米奈歇尔将目光转向了床上的肯尼斯。 虽然索拉乌对他图谋不轨,但至少作为搭档相处起来要比肯尼斯舒服许多。 “下一次我打算袭击教会,所以索拉乌,记得多准备些使魔跟着我。” 下一刻米奈歇尔语出惊人,让索拉乌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盯向面前的窗户 站在床边的米奈歇尔:“……” 也不能怪索拉乌,毕竟索拉乌是看不见他的具体位置的。 “assass会阻制我寻找远坂,至少说明了教会和远坂是相互勾结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远坂没被炸死仅仅只是损耗了一划令咒,而这枚唯一可以被算为战果的令咒还有可能会被教会的神父补齐。 更何况——米奈歇尔无法确认被自己宝具锁定的assass便是全部的assass,万一还有着两三只躲藏在教会中的漏网之鱼,像这种躲在暗处的敌人,唯有斩草除根才能让人彻底放松下来。 ……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听着便让人感着不舒服的奇异声响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 一条足有半人高的灰黑色刻印虫踩着无数同类的身体蠕动到了老人的身边。 如同从冥府中出逃的恐怖面容,间桐脏砚微微瞪大了那双小眼睛。 刻印虫的身体一阵颤抖,最后吐出了一副属于人类的手掌,面对如此渗入的一幕,间桐脏砚却是笑着取过了这具带着些许粘液的手掌。 “雁夜这个没用的废物,居然死在了无差别的攻击中。” 间桐脏砚翻转了手掌,露出了刻有三道鲜红印记的手背。 但是谁管那个废物呢。 于是间桐脏砚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刚刚从虫群中捞出的女孩。 第八章 上黑名单了 言峰璃正,圣堂教会东木市分教堂的现任神父,年近六十的他已经是第二次主持圣杯的仪式。 圣杯,传说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之物,本不应产生任何杂念也不由对这种堪称神迹的造物生出了好奇,也正是因此,言峰璃正接受了远坂时臣的拉拢。 “绮礼,你现在陪在时臣身边也好。” 远坂时臣于刚刚,离开了言峰教会。接到了儿子使魔留言的言峰璃正十分宽容地同意了远坂时臣不算过分的请求——虽然受缚于教会公平公正原则的束缚,言峰璃正无法直接帮助远坂时臣通ncer,但像这般微不足道的帮助他还是允许的。 assass们ncer毫无顾虑的宝具轰炸下已经悉数退场。 教会并没有请佣人,所有的打扫都是由言峰父子完成,等到最后一个祈祷者离开教堂,言峰璃正才在独自一人打扫起落了两三片落叶的庭院。 但过了片刻,言峰璃正陡然察觉到了古怪之处——今天晚上的教堂未免太过安静,以往能随处听到的昆虫鸣叫在此时竟一点不剩。 老人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僵硬着身体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哟,就你一个人啊。” 在教会的围墙上,一人倚着枪背对着月光,他的脸整片整片的笼罩在阴影中,让人看得不太真切,唯有一闪几乎反光的红色眼瞳如鹰隼般直直锁定了言峰璃正,几只深暗色色系的使魔鸟自对方的肩膀两侧缓缓浮空,无声地盯着言峰璃正。 ncer,教会是不允许servant踏足的中立地段,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将履行监管者的职能。” 听着言峰璃正的色厉内荏的威胁,米奈歇尔嘴角勾起了一丝轻微的弧度,他自教会的围墙上跳下,无声地走向了言峰璃正。 胆敢对圣杯战争的监管者动手——言峰璃正内心一阵惊骇,他想起了神话中对米奈歇尔的描写。 【这人,是个为了追求利益而不把人命和规则当一回事的不折不扣的疯子】 此时看来,形容的无比贴切。 言峰璃正急忙抬手,想动用令咒将强行夺ncer的控制权,但一柄银枪比言峰璃正抬手的动作更为迅捷,枪尖直贯穿了言峰璃正的小臂,自下而上一直没入到老人的脑门。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米奈歇尔的铠甲上,言峰璃正的身体缓缓软倒在了米奈歇尔的身上,极为嫌弃的推离了老人的身体,雷蛇自枪尖涌入言峰璃正的身体中,细小的火苗自言峰璃正的尸体上稳定地燃烧,而做完了这一切后,米奈歇尔才将目光投向了言峰璃正身后的教堂。 为了避免留下痕迹,干脆连教堂也一并拆了。 刚刚产生这样的想法,一只使魔缓缓停靠在米奈歇尔的肩头。 ncer,刚刚派出去探查的使魔在教堂周围失联了几只」 失联—— 米奈歇尔目光一凝,猜想到估计是有servant正往这边靠近。 在不明白到底是哪一名servant的前提下,米奈歇尔并不想主动挑起争端。 他一甩枪身上的血渍,最后看了一眼全身被火焰覆盖住的言峰璃正,米奈歇尔的身影缓缓融入夜色当中。 而就在米奈歇尔刚刚离开后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教会的树后显现。 assass,或者说是assass残存的分灵,由于assass能力的特殊性,为了避免其御主会被数十道来自因果线的通讯吵到崩溃这样的惨状发生,assass们会自发的将报汇总到一名assass身上。 而它,正是那极为特殊的个体,也是唯一一个尚且存活的assass。 将眼前的状况一一收入眼底,assass才遵循着aster的意志将这边的情况转这给了言峰绮礼。 于凯悦大酒店中,言峰绮礼又将自assass处得到的情报诉说给自己的老师远坂时臣。 听到了言峰璃正身死的消息,远坂时臣难得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他似安慰般对言峰绮礼说道:“请节哀顺便,绮礼。” 但回应远坂时臣却是言峰绮礼木然的眼神,他空洞的内心毫无波澜,言峰绮礼看着情绪低落的远坂时臣,感到了些许的疑惑:他该感到悲哀吗——他理应是该哭泣的,死者是他的生父。 但此时的言峰绮礼却无法生起一丝如此的情绪。而远坂时臣却只认为言峰绮礼是因为接受不了生父的死讯而变得木然,他拍了拍言峰绮礼的肩膀,拿出了身为冬木御三家家主该有的气势:ncer闯入中立地区并谋杀了圣杯的监管人员,绮礼,ncer组发出通辑。” 言下之意,是希望言峰绮礼可以继承其父的神职,成为新一任的神父。 看着自己老师饱含期待的眼神,言峰绮礼缓缓地点了点头。在点头的瞬间,一股奇妙的感觉充斥在了言峰绮礼的心间:那并不是对生父大仇得报的喜悦。 虽然对为言峰璃正报仇他不感兴趣,但对讨ncer组言峰绮礼却突然涌出了别样的动力。 …… 远坂宅的惨痛遭遇显然已经引起了多数御主,尤其是本土御三家御主的强烈警惕,以至于在圣杯战争开启的第三天夜里,甚至没有暴发任何一场从者战,只有aster们偶尔相遇的各式使魔所展开的勾心斗角。 但兴许是偷别人家的次数多了,米奈歇尔也有了居安思危的念头,生怕自己在探查的时候被别人偷了家——特别是自家的令咒还不能使用,无法实现远距离的传送,也因此自言峰教会回来后,米奈歇尔便再也没有出过家门。 但如芒在背的感觉仍长久不散,这种不知原由的危机感让米奈歇尔愈发坚定了转移据点的想法。 但即使足不出户,坏消息仍会不请自来——大概是后半夜的时候ncer被教会悬赏的通告便已经传达。 所幸的是,与坏消息一同到来还有一个好消息:差不多自圣杯战争刚开始便一直睡到现在的肯尼斯也终于恢复了意识。 只是对于肯尼斯本人来说,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醒来面对如此尴尬的战局,可能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九章 相性奇异的两人(可不订阅) 以巧取豪夺的方式,在肯尼斯苏醒的第一时间,索拉乌便获得了肯尼斯手上完整的三划令咒,于是集供魔与令咒于一身的索拉乌,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称自己er了。 但人与人的喜悦并不相通,肯尼斯前脚刚刚才收到了自己被教会通缉的信息,后脚便遭遇了自己深爱女人的勒索,再加上自己身上几乎报废的魔术回路,在三重的打击之下,肯尼斯整个人近乎处于一种崩坏的状态。 刚刚才转醒过来的肯尼斯,此时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原本前途无量的时钟塔天才,此时却沦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安静的白色天花板无法回应肯尼斯的疑惑,安静的房间内此时只剩下了肯尼斯孤身一人,索拉乌在得到了令咒便自顾自地离开,说是要去转移阵地。 如夏夜繁星般密集的光点在肯尼斯周边汇集,最终组成了米奈歇尔的身体。 缠满绷带的肯尼斯微微偏过头,他自嘲地说道:“怎么ncer?不去陪陪你现在的御主。” 索拉乌的勒索ncer至少得负一半的责任——如果肯尼斯召唤出的从者是如saber那样的女性…… “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召唤出你这种servant。” 肯尼斯的视线转向了米奈歇尔,眼童中逐渐恢复了些许神彩。 “肯尼斯,我听她说了,你现在的伤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圣杯。”米奈歇尔此时也正盯着肯尼斯,眼中透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所以身份调换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你……”肯尼斯脸色陡然变得狰狞,他不顾自己此时正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但却始终未能达成【起身】这一简单的动作。 倍感羞辱的肯尼斯近乎咆孝着对着米奈歇尔怒吼着无意义的助词。 由于吼一太过于用力,以至于肯尼斯话中说到一半便不住地咳嗽起来,即使脸上因呼吸不顺而变得绛红一片,但肯尼斯的双眼仍一眨不眨地死盯着米奈歇尔。 而对于肯尼斯的怒火米奈歇尔没有产生太大的反应,他探寻般看着肯尼斯,等到男人的咳嗽有所好转他才开口说道: “肯尼斯,放心,我对你的未婚妻没什么想法。”米奈歇尔边说,同时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男人的身边,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刚刚还一副仇大苦深样子的肯尼斯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但那双倔强的眼睛却仍一眨不眨地盯着米奈歇尔。 “与你所想的正相反,我恨不得马上就远离索拉乌,虽然作为搭挡,她是挺够格的。” 相比起有主见的肯尼斯,放任自流的索拉乌显然与米奈歇尔之间的相性更好,但偏偏是肯尼斯,在没有圣遗物的情况下仅凭相性召唤出了持握长枪的他——尽管他的确是ncer的适应性,但一般来说,米奈歇尔这一个体对saber和berserker的适应性要更高。 一开始米奈歇尔并不了解,但现在看起来这个名为肯尼斯的确与他极为相似。 “我听说,圣杯会以梦境的方式将从者的过往告知令咒的持有者,不知道肯尼斯你有没有经历过。” 肯尼斯偏开了头,轻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尽管不知道你看到的是哪一段,但至少你应该知道,面对苦难一旦退却了,便再也无法从苦难中挣扎出来……” 听ncer自顾自的言论,本就因为自己的苦难而绝望的肯尼斯立即不受控制地暴发了起来: “你这家伙,在大言不惭地说些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你——” “软弱!” 一柄泛着寒芒的白枪将床柜一分为二,纷飞的木屑淅淅沥沥地落在肯尼斯的脸上,察觉到了冷意的肯尼斯呆呆地住了嘴,而此时,米奈歇尔却是目露凶光,他手中的长枪缓缓消失,米奈歇尔缓缓闭上,如戴上了一层面具般,当米奈歇尔再次睁眼时,他眼中的凶厉已经消失不见,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副令人极不舒服的假笑。 他看着呆愣愣望过来的肯尼斯,后知后觉般摇了摇头,他似终于回过神般自言自语地滴咕道:“真是的,一不留神就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就当我没说。” 光点飘散,米奈歇尔的身影消失在了床边,肯尼斯重新偏过了头——所以这家伙这次过来究竟是干什么的,以高尚的语言来羞辱他吗? 一个使魔罢了! 肯尼斯想看,他,君主·埃尔梅罗,不需要人来安慰。 抬起头,他咬紧牙关——即使拖着这具残躯,他也会重新获ncer的支配权,他也要让索拉乌彻底爱上他! …… 在房门外,米奈歇尔以手捂着脸反思着自己刚刚的冲动之举。 原先,他是对肯尼斯没什么好感的,或者说他对这些傲气十足又极为注重荣誉感的家伙都是没什么感觉——没错,就是对以前的自己那般。 难道真指望所有事情都会随着你的心意发展吗——如果在当初,他早一点认识到这一段,或许事情还会有所转机,所以当米奈歇尔再一次看到肯尼斯脸上熟悉万念俱灰的表情时,他才会忍不住想去说些什么,以至于在被质疑时会久违地感受到怒火。 ncer。” 耳边传来了索拉乌的声音,米奈歇尔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纠结已经归于平静。 “我已经把所有地方都清理好了,今天晚上便可以更换据点。” “麻烦你了,索拉乌小姐。” 米奈歇尔对着女人点了点头,他不再去思考有关肯尼斯的事情。 管那么多做什么,毕竟肯尼斯的遭遇即使再像也终究不是他,他说的再多也无法消除自己的苦难,与其浪费时间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如好好享受机会难得的现世之旅。 “这样一来,明天我便可以放心地搜集情报了。” “那ncer……” 索拉乌话还未说出口,已经被米奈歇尔打断,他以极其娴熟的手法编造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索拉乌小姐,在这个特殊阶段,带上你的话,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第十章 远坂!凛? 东木的夜晚。 按时开启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为这座都市套上了一层霓虹,但这鲜艳到让人感觉到几分诡异的色彩却并不能带给人任何的安全感,反倒凸显了在层层光线交织下的阴影的恐怖。 街上已经很难看到行人了,即使有也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只是因为东木一连几天堪比都市传说的可怕传闻——无论是随无差别袭击大型建筑的炸弹狂还是专门盯着小孩子下手的杀人魔,在普通东木居民眼中都是堪称灾难的角色。 但正是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恐怖时刻,在没有任何光线照耀的小巷中,却有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小身影。 远坂凛连续深呼吸几次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女孩轻轻拍打了自己的脸。 “没问题的,凛。” 远坂凛小心翼翼地捧起父亲赠与的魔感罗盘,但在罗盘中间始终无法保持平静的指针却使远坂凛本已平复的心情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也不知道父亲大人怎么样了。” 偷偷从禅城熘回东木的远坂凛一方面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好友琴音的近况,另一方面也为了回来看看自己多日未见的父亲。 但寻着自己记忆中的道路探寻远坂宅时,迎接凛的不是承载着回忆的老宅,而是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 听工人们说是前不久突然爆炸的。 耳边传来了莎莎的脚步声,远坂凛立即躲入了垃圾箱的后面,但手中突然亮起的罗盘以及突然指向一个方向的执政针却诱使着凛偷偷探出了脑袋,入目的是一个橘发的青年——若只是如此远坂凛到不会太过惊讶,但在橘发青年的身后还跟着一长串浑浑噩噩的稚童。 有男有女,其中不乏有远坂凛熟悉的面孔。 毫无疑问,这个笑容阳光的青年正是传闻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东木杀人魔”。 那么要跟上去吗? 远坂凛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直指一个方向的指针,女孩逐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只脚勐的踏出,手中的罗盘在此刻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不等远坂凛反应,女孩只感觉自己后颈一紧,视野豁然升高。 “晚上可不是小孩子该活动的时候。” 一张满是嫌弃的陌生男性面孔出现在凛的面前。 女孩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罗盘,掌心中的罗盘正高速的升温。 “这是什么?” 白发的男人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强行掰开女孩的双手,毫不客气地捞起了罗盘。 “无聊的魔术道具。” 手掌用力,这块濒临爆炸边缘的小小道具便在一阵噼啪声中完成了它的使命。 “你是谁家的孩子,难道大人没有告诉你晚上不要出门吗?” 既然会魔术,那么这个小姑娘家里的魔术师就没告诉过她在东木的夜晚出门容易卷入从者间的战斗吗? 还好遇上了我。 米奈歇尔这么想着,却听到自己手中的小家伙极不安分地嚷嚷道:“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呢!我是远坂家的下一代家主。” 米奈歇尔的动作一顿,他稍微将手中的女孩提起,于是手中女孩挣扎的频率更大了。 让人不由想起了莫德雷德。 米奈歇尔的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远坂?那么正好用你要挟远坂时臣那家伙——不知道远坂时臣是会选择你呢,还是选择他的从者呢?” 远坂凛挣扎的动作逐渐减弱,最后如同一只被捕兽夹夹住的野兔盘怂搭着脑袋,嘴却强硬地撇起忍耐着不去抽泣。 见到远坂凛这副样子,米奈歇尔满意地勾起嘴角,他将远坂凛重新送回地上,迎着远坂凛奇怪的视线,米奈歇尔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虽然战争理应就该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但是我想,至少那些被卷入战争的孩子不应该作为胜利的筹码。” 如果远坂凛再年长个几岁,或者回应召唤的米奈歇尔精神年龄再年轻个几岁,他的威胁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而小小的远坂凛无法理解米奈歇尔说这句话时眼中莫名其妙的神情,但她却可以理解米奈歇尔话语中的大致意思。 “你不抓我要挟父亲大人了吗?” 米奈歇尔眼睛一瞪,故意勾起恶人专有的微笑:“父女啊,稍微有点心动——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否则你和你父亲之间肯定会死一个。” 附着杀意的威胁让远坂凛的身体一阵颤抖,但女孩却仍紧握着双手,目光不时在米奈歇尔身周闪动。 勐然间远坂凛抓起旁边的垃圾桶盖向着米奈歇尔丢来,同时自己埋头的向着米奈歇尔身后跑去。 但结果自然是远坂凛再一次双脚离地。 “喂,我说你啊。”米奈歇尔一只手提起远坂凛,另一只手将垃圾桶盖轻轻放回原处:“太任性的小鬼可是要被丢进垃圾桶里的。” 米奈歇尔说着,眼睛却瞟向了巷外,如果在这个小鬼身上花费太多时间,疑似caster御主的行踪,也就是今晚唯一的收获可能也会走丢。 “小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现在,告诉我你家的位置,我可以发誓,绝不会主动对你和你的父亲出手。” 但这显然已经超出了远坂凛最大的承受上限,女孩的眼角一下就淌出了泪花:“我家没了!” 米奈歇尔一愣,随即才想起自己似乎在前不久把人家的房子炸了。 脸上的笑容逐渐尴尬,但不等米奈歇尔多说什么,一股极度扭曲的气息便已经靠近。 将远坂凛夹于腋下,米奈歇尔向着空中跳起,落在了一旁的墙沿上。 阴暗处,一根有着鲜艳色泽的触手勐地探出。 “什么吗,老爷给的东西一点也不管用嘛。” 橘发的青年边说着边走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木讷的孩童,触手收回,在青年脚边化为一颗肉团。 不知道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应该说懵懂无知,身为御主的他居然孤身一人来到米奈歇尔面前。 刚被米奈歇尔放下的远坂凛一眼便看到了在孩童中间的一张熟面孔,她忍不住轻声呼唤道:“琴音。” 这一声不止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同时也吸引了米奈歇尔的目光。 “你……” 米奈歇尔不由眯起眼睛,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他刚准备开口远坂凛却轻轻拉起了他的手,只听高傲的女孩小声地哀求着: “求求你,救救她们。” 第十一章 比恶更恶 米奈歇尔扫了一眼远坂凛,没有任何动作,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名为雨生龙之介的青年。 在本届强敌环伺的圣杯战争中,一直未曾见面的caster反倒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位,若非是教会同样对caster组发起了通缉,米奈歇尔甚至都将其忘记了。 但作为同时通缉组的难兄难弟,米奈歇尔本是抱着与caster合作共赢的念头来的——至少也得掌握caster的据点。 但他的目光扫向了雨生龙之介身后的一长串孩子,目光逐渐变得犀利。 “小子,你就是caster的御主对?” 虽然是问句,但米奈歇尔已经扫见了对方手中的令咒。 刚刚缩回去的触手突然开始疯狂蠕动,在某一瞬间血肉炸开,一根细长如荆棘般的暗色长条突兀自血雾中伸出,直指米奈歇尔身旁的远坂凛。 挑起枪尖,米奈歇尔格挡开caster的触手,同时将女孩自墙上再一次提起。 刚刚死里逃生的远坂凛在此时也没能从那一瞬间的恐惧中的反应过来,直愣愣地任凭别人摆弄她的身体。 “小鬼,那里面有你的朋友,是?” 在远坂凛痴呆般点头的时候,刚刚炸开的血雾中渐渐浮现出了一道佝偻的人影。 待到血雾彻底消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如青蛙般无神却巨大的眼睛,在几乎占据了脸部二分之一的眼睛下,是干涸枯槁的皮肤,自其身上涌溢而出的恶心魔力昭示了对方的身份。 “caster。” 这个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存在,此时眼睛却滴溜溜地转过来,目光与米奈歇尔对视,令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声音却以古怪地吟唱般的声调开口:“你,便是与我同为神弃之人的亵渎者吗ncer?” 那种说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谜语语气勾起了米奈歇尔不怎么美好的回忆,而远坂凛显然也是被caster可怕的样貌吓到了,下意识地躲在了米奈歇尔身后。 伸手捞过远坂凛将女孩更好地护于自己身后,勉强听懂了caster话中意思的米奈歇尔不由眯起了眼睛。 caster的打算是与他相同的,也是为了寻求结盟而来。 但他本以为caster被宣扬成只会对孩子出手的无差别杀人魔是教会刻意为之的结果,但自caster御主所作所为来看,对方的事迹似乎并非是空穴来风。 眼见米奈歇尔半晌没说话,caster却也不恼,他眯起眼睛露出了尽量和蔼的笑容,随后他伸手捉向了据他最近的一名女童。 远坂凛的手掌猛地握紧,显然caster出手的对象就是远坂凛此行的目标。 于是一抹金色的光忍阻挡了caster手掌的去路。 “啊啊,看来你是认识我的啊。”米奈歇尔一只手抱起了远坂凛,另一只手握起长枪,:“虽然我同样是一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渣,但是啊,和我比起来,你似乎更恶心一点呢。” 说起来惭愧,就在caster准备抓向小孩子之前,米奈歇尔还不想与caster产生冲突——这与他一贯以来的摸鱼作风严重不符,甚至还会引来藏于暗处的assass的窥探。 “这样啊。” caster说着,气氛突然阴冷了下来,自他宽大的袖袍处一颗接着一颗的暗红色肉团滚落在地面上,在落地的瞬间便蠕动着向着周围的孩童涌去。 救还是不救? 这样的问题仅在他的脑海中停留了片刻便被抛出脑后,米奈歇尔却如未看到般脚下发力枪尖直刺向caster的咽喉。 一只又一只细长的触手自caster的领口处钻出,层层叠叠挡在枪尖之前,caster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似有什么不可名状要从这具腐朽的血肉中崩解。 触手沿着枪身一路向上蔓延,企图通过米奈歇尔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微挑眉头,米奈歇尔手中长枪突兀亮起黄昏色的光晕,一束又一束的白光自枪尖爆出,径直将缠绕在他手臂中的触手悉数挣断。 caster身体的膨胀戛然而止,随后以更为夸张的幅度在此崩裂。 在某一刻,caster身体的膨胀达到了顶峰,轰然炸裂开的躯体化为了一团血雾。 不敢有所懈怠,米奈歇尔一只手捂住远坂凛的口鼻,同时立即抽身向后退去。 待到血雾完全消散,caster连同雨生龙之介在内全部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了躺倒在地上抽搐的孩童们。 “索拉乌。” 他轻声呼唤,一只趋近于透明的鸟缓缓停靠。 自鸟嘴中传出了人的声音。 “caster的魔力反应已经完全消失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caster这种颇为诡异的战斗方式比起archer更为难缠。 毕竟是有一群拖油瓶在旁,米奈歇尔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地完全释放宝具。 只是可惜被这种货色活了下来。 米奈歇尔面色阴沉,但他来不及多做什么,手上便传来了一阵挣扎的响动。 低下头他正好对上了远坂凛羞愤的眼神。 虽说是小孩子,但一直保持着如此尴尬的状态也是极为糟糕的。 将远坂凛放下,为了避免尴尬,米奈歇尔抢先开口说道: “既然冒险已经结束,那么小鬼,你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将远坂凛和这群孩子送走,米奈歇尔觉得自己有必要返回阵地以防止敌人的斩首行动。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巡警亭。 “那个,不论怎么说,都是要谢谢你……” 远坂凛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伸手拉了拉米奈歇尔的手指,待到米奈歇尔低下头时,远坂凛的脸上满是探寻的神色:“所以,你是父亲大人的敌人吗?” “是。” 没有隐瞒的必要,米奈歇尔承认的十分果断。 “那个……”说着,女孩脸上露出了躲闪的腼腆表情,她犹豫了片刻才一咬乳牙下定决心:“那么求求你,如果父亲大人失败了,也不要杀他好吗?” 看来是他表现得太过宽容,以至于女孩产生了一种他很好说话的错觉。 如此想着,米奈歇尔伸手摸了摸远坂凛的脑袋,然后半蹲下身子用自己的眼睛平视着女孩:“我尽量。” 一个廉价的承诺罢了,他米奈歇尔已经不知道违背了多少个。 第十二章 迷之原则 在回到据点的路途上,使魔一言不发地停靠在米奈歇尔的身上,而米奈歇尔本人也乐于清闲,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 然而索拉乌终究不是一个闲得住的女人。 ncer很看重那个女孩吗?哪怕是远坂家的女儿也要放走。” 最终索拉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她放纵米奈歇尔随心所欲却并不代表她对米奈歇尔所做的一切都十分放心。 在索拉乌看来,米奈歇尔一开始用于吓唬远坂凛的计划是十分完美的,如果成功很有可能会直接淘汰掉archer这个强力对手。 但正是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却得不到执行,甚至于米奈歇尔还要留下一只使魔鸟监督着远坂凛上警车。 索拉乌可不相信什么骑士精神,无论是传说中的不义骑士还是近几日来严格执行斩首计划ncer,都不像是saber那样的迂腐之徒。 所以索拉乌结ncer对待她与远坂凛之间截然不同的态度,索拉乌有理由大胆猜测,难ncer对…… “不将无辜者牵扯入战争,这是圣杯仪式的守则?” 这显然是极为敷衍的回答,胆敢袭击教会ncer是绝对不会将规则看得如此重要的。 于是使魔鸟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米奈歇尔用眼角的余光扫去,不知怎的,他居然从那一张无机制的鸟脸上看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长久堆积在心中的沉重伴随着一声冷哼一并吐出。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更成熟一些,但当被问及时还是忍不住会产生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虽然我是一个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人渣——别人也好,还是我自己也好,都是可以交易的筹码罢了。” “是【原则】吗?永远不对小孩子出手什么的。” “差不多。” 虽然很想和索拉乌说说关于某个少女的故事,但他最终却只是释然地说道。 脚下发力,一跃而起跳上了视野开阔的高架桥。 这座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要道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轰隆的雷声似乎从天边闪过,但繁星闪烁的夜空却是完全看不出要下雨的迹象。 这种反常的迹象立即引起了米奈歇尔的警觉,在高架桥上,米奈歇尔抬起头眯眼看向天空,几只使魔自他的身周缓缓飞起,围绕在他的左右。 以最坏的心态做打算,他此时很有可能被敌人的攻击锁定了。 “索拉乌,你那边情况如何。” 将心比心,如果是他米奈歇尔要动手的话,很大概率是会双面夹击。 尽管索拉乌已尽更换了据点,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是高枕无忧,最为烦人的assass尚未确定完全被消灭。 “暂时还未发现敌人。” 听着其中一只使魔的回复,米奈歇尔心中稍安,他身上的便服逐渐被一层银白色的铠甲覆盖。 他直立起身体,压低了身体的重心以防止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袭击。 一声雷鸣伴随着铁蹄铮铮的声音由远及近,在米奈歇尔戒备的目光下,一辆仿佛自壁画中飞驰而出的战车缓缓在米奈歇尔身前停靠。 由两头深青色公牛拉持着的战车悬停在高架桥前的半空中,在车内,是身高差极为鲜明的两道身影。 自红发壮汉身上几乎要溢出的爆炸性的魔力让人瞬间便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那是不同于caster的压迫。 “rider。” 如此鲜明的特征,不去思考也知道对方的职介。 “居然ncer吗,我还以为是archer啊。”rider撇了一眼米奈歇尔手中逐渐攥紧的长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虽然教会对你发起了通缉,但是今夜我并不想对你出手。” “笨蛋rider,你在说……” 一直被忽视的矮小少年韦伯突然抬起头,他几乎手舞足蹈地抗议还未来得及发出便被两道目光给逼迫地再次沉默。 眼见rider的御主再一次畏畏缩缩地缩回rider的背后,米奈歇尔才将目光投向了rider。 此时米奈歇尔才注意到rider的穿着,被宽大上身撑起的映有“大战略”字样的白色t恤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战斗出装。 平复了韦伯心情的再一次看向了米奈歇尔,他皱起眉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最后他看向了缠绕在米奈歇尔周边的使魔鸟群。 突然间,rider像是想起了一件有趣的提议般探出了头。 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让米奈歇尔下意识握紧了枪身,但随即他就松开了手,只听接着说道: “不过说起ncer,我记得你曾是saber的臣子,对?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旁听属于王的宴会。” 王的宴会? 看着米奈歇尔明显的愣神,rider有些得意地说道: “难得此次圣杯战争集结了如此多的王者,如果不坐下来谈论王道的话,未免也太过可惜。但是啊,如果单单只有王者言论而没有臣子旁听,又与空话有什么区别。” 王者,也就是说阿尔托莉雅也会参加——与上次迫不得已的匆匆交手不同,此次的会面或许是他与阿尔托莉雅在死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他必不可能放弃。 米奈歇尔看了一眼韦伯,点头应允了rider的邀请。 “需要我带你一程吗?” “不用。”他直接回绝道,再怎么说,这辆战车也是rider的宝具,他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由他人的手中。 “那么便在艾因兹贝伦的城堡时再会。” 又是一声激烈地轰鸣,rider再一次扬长而去。 这家伙似乎是真的只是来发送邀请函的。 ncer,你真的要去吗?” 使魔开口,言语中尽是担忧。 王者,挂上这样的标签意味着某个金闪闪也会参与,先不提教会ncer的通缉,单ncer与archer之间的私人恩怨便意味着这次的夜谈不可能安定。 “嗯,可惜archer的御主更换了阵地,否则今天晚上是难得的机会。” 很显然米奈歇尔与索拉乌担心的情况并不一致。 米奈歇尔想着的不仅是无法刺杀远坂时臣,更担心丢失了视野的caster、assass甚至是berserker会对索拉乌出手。 于是米奈歇尔开口说道:“所以,索拉乌这次行动跟在我身边。” “哎?” 第十三章 以忠诚为名的背叛 若拼音防盗文字不正确,清除缓存再刷新页面! 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单论占地比远坂宅更为广阔的,自那影影绰绰将城堡护于中心的茂盛森林处传的隐隐约约的魔力波动,很容易让人迷失路。 但即使人带领米奈歇尔也十分轻易地找到了通往“宴会厅”的路。 几乎将林地一分为二的夸张焦痕一寸一寸对深入到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内部。 与米奈歇尔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宴会场地同,当带着索拉乌到所谓的现场只见到两位王者席地坐于算整洁的庭院。 一大一小两身影一处足半人高的木桶隔开,自那粗暴砸开的裂口处透阵阵酒香。 感受到人的靠近,两人同将目光投射了过。 “幼er。”rider抬起宽大的手掌,示意着米奈歇尔过:“比金闪闪得还早啊。” “……” 阿尔托莉雅同也看到了了到的米奈歇尔,她的目光白甲骑士身一扫而过,随后停留了捏着米奈歇尔衣角的索拉乌身。 几乎处于本能的,阿尔托莉雅就对眼前这疑似米奈歇尔御主的女人产生了高度警惕。 但saber此凝重的神色显然引起了rider的误解,rider的认知中,saberer这对曾经的君臣之间着难以调和的矛盾。 【叛徒米奈歇尔最后亚瑟王斩首,结束了无败的神话】 怀着这样想当然的念头,rider声说: “saberer旁听宴席的宾客。” 三位王者主人,而宾客自然发言和桌的权力。 从头到尾,rider就将米奈歇尔放与以及saber同等的位置。 “如果因为berserker和caster无法交流,也想将们一同邀请过。” 本意为了消除阿尔托莉雅心中悦的解释,却引起了另一人的嘲笑。 令人厌烦的笑声由远及近传,最后伴随着一阵金色的光晕彻底停息。 金色的粒子组成了人形,aher环抱着双臂站酒桶的另一侧。 “应该庆幸这么做,rider。”aher对着坐于地的rider说,但眼睛却堪称睥睨地看着米奈歇尔这边:“如果这样的杂修太过密集,那么也就配作为本王席的宴席了。” 杂修? 米奈歇尔挑了挑眉,无论生前还死后,都未曾过如此羞辱的经历。 “aher吗,也就说,的御主还活着吗……失策。” aher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脸的肌肉开始抽搐,轻蔑的浅笑一点点地崩解成了狰狞的怒容。 “还敢说啊……只过一只叛变的野狗而已。” 一层层金色的涟漪自aher背后绽放,自那些金光中,隐寒芒乍现。 米奈歇尔已经悄然握住了手中的长枪,半伸一只手将索拉乌护于身后。 气氛瞬间就剑拔弩张,仿佛一刻就会爆发战斗。 凛冽的剑气自saber的身向外溢,本安静坐立的阿尔托莉雅陡然握剑,藏于空气中的圣剑散发着常胜的威慑。 “叛徒。”几乎一字一顿地,阿尔托莉雅说了这句话,她清澈的祖母绿色的童孔染了愠怒:“aher,即使同为王者,也评判骑士忠诚的资格。” aher低着头,缓缓地扭头,如蛇般锐利的视线第一次聚焦阿尔托莉雅的脸,随后明显愣了片刻,脸的怒意瞬间一股莫名的神色冲散。 “王驾之前,战斗禁止!”眼见王者的会谈转眼就将变成圣杯的最终角逐,作为聚会发起者的ride 若拼音防盗文字不正确,清除缓存再刷新页面! r终于了动作,突兀地暴喝声,放酒勺的同露了属于王者的霸。 刚准备开口安抚住aher,却见到刚刚还一副恨得杀人泄愤的金闪闪此却以堪称诡异的笑容终止了宝具的释放。 近乎以欣赏艺术品的目光,aher打量着米奈歇尔与阿尔托莉雅。 “也算意思的庶民了。”aher挑起巴,眼角尽愉悦的笑意:er,做本王的藏品,如何?” 阿尔托莉雅原本放的剑再一次握紧,少女愤怒地瞪视着aher。 rider意味深长地看向aher和saber,却一反常态地说话,作为征服王的唯独会企图招er。 虽然所收敛,但rider还能er的言行中看,这家伙的傲气绝对输于任何一位王者的。 本想向saber请教一如何收er于麾的,过自刚刚的表现看,rider觉得自己已经知答桉了。 果然aher的邀请几乎提的瞬间便回绝。 …… 远坂臣发现自己正逐渐失对aher的掌控。 这一十分危险的预警,可当远坂臣仔细回忆这种现象何发生,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一准确的间节点。 aher吉尔加美什,似乎从都的掌控。 只剩两画令咒了。 远坂臣抚摸着手背,吉尔加美什作为着【对魔力】技能的三骑,远坂臣至少得保证手中两画令咒才百分之百的把握让对方自杀。 虽然教会以一划令咒作为奖励诱惑其它的参与者捕杀caster,但只远坂臣少部分人才知,现任神父言峰绮礼根本从父亲的那继承令咒。 言峰璃正的尸体毁坏的太过彻底,以至于仅凭教会的手段根本就无法提取令咒。 而言峰绮礼手中的令咒则源于assass。 这原本定位为斥候现仅剩最后三名的暗影从者。 通过言峰绮礼,远坂臣也间接获得了assass的操作权。 让assass击杀敌方御主,削减敌人数量后再由aher收割一些漏网之鱼,尽快结束仪式。 这远坂臣当前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案。 而这场王者的宴会,这正一绝好的机会吗? 远坂臣想着,闭了眼睛。根据远坂家常年经营的关系网,所能得到的情报远er以及从外地的君主的——恐er身边的女人只一障眼法。 er正的御主还躲阵地中观望。 现正远坂臣报一箭之仇的绝佳机。 第十四章 他是我的人 王道。 仅属于王者与王者间理念的碰撞,也是独属于王者的道义,至于米奈歇尔,尽管一度被传成卡美洛的叛王,然而事实上他是十分厌恶此类的称号的。 因此对于此类玄而又玄的道义米奈歇尔向来是一窍不通的,但即便如此米奈歇尔也可以看出,阿尔托莉雅此时似乎处于下风。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如果不是我成为王,或许结局会更好。” 在另外两位王一步步地紧逼下,阿尔托莉雅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愿景。 在米奈歇尔记忆中向来说一不二的骑士王在这场汇集了来自不同时空的王者会谈中居然表现得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般不知所措。 “愚昧!” rider一改往日的豪爽的笑容,此时他的脸上是独属于王者的霸气,征服王此刻毫不客气锤击者酒桶的盖面,溅起的酒水四散纷飞,但却无人在意。 “即使是暴君也比傀儡要好!” 征服王说着目光直视向脸上尽显迟疑的少女,语气逐渐变得咄咄逼人:“没有人愿意憧憬这样的王,也不会有人愿意追随这样的王!” “只是为了所谓的大义,只不过是王国的奴隶。” 这一句话几乎是在阿尔托莉雅的伤口上撒盐。 米奈歇尔将少女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即使已尽刻意避开这方面的信息,但最终米奈歇尔却还是知道阿尔托莉雅与她立誓要守护的国家的最后结局。 米奈歇尔扫了一眼身后安静站着的索拉乌,随后又重新移回了目光。 “rider,虽然我本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说话,但你的言语还是让我不得不站出来。” 米奈歇尔突然开口叫停了rider愈演愈烈地王道争论,这也是他在入席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口。 他在此次宴席上的身份只是旁听者,然而事实上他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沉得住气。 被意想不到的人打断,rider有些疑惑地转头,却只见到米奈歇尔前走了几步来站在了阿尔托莉雅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上,于是阿尔托莉雅的身体突然绷紧,但少女仍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没有动作! 言情小说网 只听米奈歇尔接着说道:“对于当时状况一无所知的你没有资格说出这番话——亚瑟王接手的卡美洛和你的马其顿天差地别,在说教之前,至少也得先把当时的背景弄清楚。” ncer,即便这个小姑娘想要将你们共同创造的历史全部否认,你与她的圆桌骑士们也毫不在意。”rider沉着脸开口,他一只手撑着膝盖直立起上半身,那肌肉虬结的身体上传出了极具压迫感的威势。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rider,没有人有资格代替我去惋惜些什么。” 他忍住指着rider鼻子骂的冲动,以尽可能平和的词语去反驳rider的不智言论,他从不管这些王道,理念之类的,也毫不在意自己创造的历史被全盘否定。 他将自己的一切赌在了阿尔托莉雅身上,即便最后卡美洛仍摆脱不了灭亡的命运,但这也只是他与她的私事。 沉默,在米奈歇尔说完这句话后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即便是archer此时也只是保留着澹澹的浅笑抱臂旁观。 英灵与英灵之间沉重的氛围立即便引起了一旁御主组的高度警惕,某一刻,当aster们都以为要暴发冲突之际,一声短促而沉重的鼻音响起。 “这样啊,既然谁都无法说服对方,那么这场宴席也便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rider自地上站起身,自散开的几人中提出了自己廋小的御主,在跨上牛车之前,rider又一次偏转过头,小而有神的目光不知道落在谁在身上:“下一次见面,便是在战场。” 雷鸣声远去,待到rider彻底离开,archer才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带着极大的兴趣上下打量着米奈歇尔,突然他恶趣味地上挑嘴角:“叛君之臣,本王倒不介意给你一个臣服的机会。” 一道饱含了警告意义的风刃在archer身前约一尺处划过,于地上犁出一道浅浅的沟壑。阿尔托莉雅保持着挥剑的动作,原本脸上因被两位王者否认理念而变得近乎藏不住的动摇在此时荡然无存,全解封印,她向着archer展示着自己手中这柄象征着王权的金色圣剑。 当着一名王的面招揽他的臣子,是极具侮辱性的举动,更何况—— “archer,他是我的人。” 微抬着下巴,小小的阿尔托莉雅在气势上丝毫不逊色于archer,刚准备开口回绝archer的米奈歇尔也因阿尔托莉雅突然改变的气质而有些发愣。 archer的眼睛眯起,毒蛇般的视线扫向阿尔托莉雅,嘴角的笑意逐渐失控,会因为站位而愤怒的黄金王在此时却罕见的没有因阿尔托莉雅宣战般的一剑而愤怒,他逐渐不压抑自己的笑声,主动选择了灵体化离开。 伴随着连续两人的离席,今晚的宴会也以虎头蛇尾的闹剧即将终止。 并没有战斗意愿的米奈歇尔也准备拉着索拉乌离开城堡,而也正是这时,阿尔托莉雅叫住了他: “抱歉,米奈歇尔,最后,我还是辜负了你的期待。” 如果说在前半生,阿尔托莉雅对不列颠只有单纯的热爱,那么在米奈歇尔牺牲了自己的名誉解决卡美洛危机之后,阿尔托莉雅则更趋向于于回应他的期待。 然而即使拼尽了全力,卡美洛终究挡不住历史的车轮——她究竟是不是那块料呢,为什么到最后,她的身边只剩下了自己。即使是阿尔托莉雅也不由产生了自我怀疑。 于是这份愧疚与怀疑在再一次见到米奈歇尔时变得无比强烈,强烈到在面对rider的质问时阿尔托莉雅甚至无法抬起头来。 “没什么。”米奈歇尔不置可否,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停下:“如果最后你获得了圣杯,许愿时记得顺带把我的部分也一并抹去——我和高文他们不一样,我可不希望在某个未知的时间线,我会侍奉一个别的什么货色。” 呼吸陡然变得急促,阿尔托莉雅抬起头,少女的脸显露出了混杂着惊喜与挣扎的复杂表情。 说——生前的遗憾。 有声音正催促着她开口,但对着archer脱口而出的“他是我的人”似乎耗尽了少女所有的勇气。 “十分的,抱歉。” 千言万语,最终还是藏在了自己的心里。 目送着米奈歇尔离开,阿尔托莉雅久久不能回神。 甚至于她连爱丽丝菲尔什么时候靠近都没有注意。 “为什么不说呢?”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她想起了一名圆桌离席时留下的话语。 “大概是,亚瑟王不懂人心。” 不但是别人的心,还有自己的心。 第十五章 大叔已经退环境了(可不订阅) 与来时风驰电掣般的赶路不同,返程的速度可以用缓慢来形容,米奈歇尔以一个舒适的距离不远不近地吊在索拉乌的身后。这一副任由索拉乌指路的摆烂态度让女人稍有些不习惯。 如果可以的话,索拉乌还是喜欢来时躲ncer怀中吹风的状态。 但索拉乌乖巧地没有说话,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此时ncer有些不太对劲。 毫无疑问,索拉乌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米奈歇尔与亚瑟王,这对在传说中仿佛天生八字不合的仇敌似乎迸发了情愫。 “索拉乌。” 一言不发的米奈歇尔再一次开口,但他本人并没有要靠近过来的想法,就这么保持着合适的安全距离他说道:“真的很幸运,现在我的aster是你,如果是肯尼斯的话,估计是不会放任我这么胡来的。” 虽然肯尼斯是一个渴望战斗的狂热分子,但同时挑衅archer和rider这样的蠢事他也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我相信你的判断ncer,比起我,显然是你更懂得去战斗。” 面对这种讨好式的言论米奈歇尔只是微微一笑,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为了避免被可能出现的普通市民观测到,米奈歇尔主动让身体进入灵体化状态,通过因果线他说到:“不过你似乎并没有你言语中的那么毫不在意。” “的确。”索拉乌保持着步速,穿过闹市区向着废弃仓库的位置走去:“即使你与saber是旧相识,我们与结盟的概率也近乎为零,这对于最后的胜利完全没有帮助。” 单纯抱着功利的心态去看,米奈歇尔为saber站台的举动无疑是愚蠢的,这ncer平时表现出来的沉稳极其割裂。 索拉乌当然无法理解,对于丝毫不在意胜利的米奈歇尔来说,这只不过是基本操作。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如果再让我年轻几岁,我估计会把剑直接架在rider的脖子上。”尽管看不到脸,但听ncer的语气索拉乌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此时的他一定露着自嘲的笑脸。 面对米奈歇尔久违释放出的善意,终于索拉乌还是没能忍住,她问道:“saber对于你很重要吗?” 米奈歇尔以一声轻哼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的回答,但索拉乌已经知道了答案。 “即使过往被否认,也不否认她的正确性,saber她还真是令人羡慕。” 总有人能在不知不觉间把天聊死,在索拉乌说出这句话后米奈歇尔半天没能接着说下去,但任由问题继续发酵下去也并不是米奈歇尔的作风。 “在决战之前,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一点,索拉乌,不该产生的东西,最好在一开始便不存在。”跟着索拉乌拐进了一条小巷,在霓虹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中米奈歇尔显出了身型,他以极其严肃的口吻回答道:“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事实上我见过的东西可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多。” 只因不愿接受家族的安排便荒谬地误判了自己的感情,这样的少女即使是在卡美洛也会时不时出现几个。 无论在此时出现的人是谁,是何种地位,陷入绝境的女人们都会觉得这就是自己珍爱的骑士而陷入虚假的爱河,索拉乌也是如此,即使当初肯尼斯召唤的并不是米奈歇尔,以索拉乌的性子大概也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对方。 米奈歇尔不准备充当英雄带着索拉乌逃离苦海,他只是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废物罢了。 “冷静下来,你就会发现像我这种一事无成的废物只是因为一层过滤才会显得特殊。” 这一次哑口无言地轮到索拉乌了,隐晦的示爱被自己的从者毫不犹豫地挑明并回绝,女人抿起了嘴,尽ncer已经贴心地给予了她一个台阶,但源于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羞耻感还是让索拉乌的耳根不住地发烧。 所幸也在此时,索拉乌也已经到达了据点,在踏入据点时结界反常地没有亮起,这立即就引起了米奈歇尔的警觉,也为索拉乌解了围。 太安静了。 即使肯尼斯已经废了,但索拉乌回据点并没有收敛脚步声,按理说此时这个男人应该已经开始发牢骚指责米奈歇尔大半夜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到处乱跑了才对,但此时除了夏日的蝉鸣外并没有其他的响动。 身上用于礼仪的晚服立即便被铠甲取代,魔力聚集引起的白光将昏暗的仓库稍微照亮,米奈歇尔保持着禁戒的架势,以确保在异变发生时能随时投掷出宝具。 无需言语指挥,索拉乌已经让一只使魔鸟升起,代替人眼探查据点内的情况。在片刻后,使魔再一次落在了索拉乌的肩膀上,在鸟眼的位置上投影出了一副模糊的画面: 一名金色头发的年轻男子,躺到在一片血泊之中,大张的嘴巴以及近乎睁至最大的眼睛昭示着死者在生前似乎目睹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无论怎么说,有一点已经毫无悬念——肯尼斯死了。 米奈歇尔径直愣在了原地,虽然不止一次在心里吐槽着肯尼斯的不讲道理,但在肯尼斯的身上米奈歇尔却也看出了自己的影子,正当他考虑是否要帮肯尼斯赢得圣杯时,帮助的对象先一步死去。 而与米奈歇尔的复杂不同的是,在得知了肯尼斯死去的消息后,索拉乌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慌后嘴角竟抑制不住地开始微微上扬。 米奈歇尔伸手提起索拉乌,立即赶到了男人的尸体旁边。血液已经彻底干涸,在那干脆利落地刀痕上周边凝结。 显然肯尼斯已尽死去多时。 如果是berserker,伤口未免也太小了,而caster也不会留下这种完整的身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留下的便只有—— assass,果然,这玩意还没有死绝。 他的嘴角开始微微抽动,虽说以他与肯尼斯时间的关系,他并没有一定要恼怒的理由,但这种久违的憋屈感以及在宴会上强行忍耐下来不去动手的怨气还是让他有些沉不住气。 第十六章 扔进警局里 遭受了无名之徒的挑衅,米奈歇尔的第一反应便是直接寻找言峰绮礼达成斩首计划。 但如此诱人的想法仅在片刻之后便被米奈歇尔本人否定,不同于archer,assass的难缠体现在其无法预料的“隐藏性”,即使眼睛已经观察到了assass,却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第二个亦或是更多的assass在暗处躲藏,这些隐藏于暗处的杀手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至于带着索拉乌一同去执行斩首计划,这更是无稽之谈,在serva之间的战斗中,米奈歇尔没有把握可以顺便照看索拉乌的信心。 光线照不进昏暗的废弃仓库,但索拉乌却是十分准时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充盈着血丝的眼中彰显了索拉乌似乎也并没有睡好。 “更换据点。”索拉乌对着米奈歇尔说道,她嫌弃地看着躺到在地的肯尼斯的尸体,虽然经受过魔术的处理让尸体并不会散发出腐臭味,但但就是和尸体共处一室就让索拉乌有心理上的不适。 “不需要先要处理一下他吗?” 米奈歇尔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肯尼斯,却换来了索拉乌毫不留情地拒绝:“警方会把他当作是连环杀人桉的一名遇害者处理的。” 她和肯尼斯都是以正规渠道来到东木的,即使是追根朔源地探查,也无需担心肯尼斯的身份暴露。 没有必须要带走的物资,只需将魔术的痕迹清楚便可以离开。 趁着夜色未散,索拉乌想尽可能快地转移据点。但女人的提议被米奈歇尔驳回:“如果只是为了躲避assass的话,我并不建议你更换据点。” 拥有丰富被暗杀经验的男人说道:“如果我拥有assass那样便利的能力,必定会留下一道分灵留在外面监管目标的下一步动向——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可以看穿伪装的技法,如此一来,无论如何转移据点都还是逃脱不了assass的监管。” 米奈歇尔的发言把索拉乌说的一愣一愣地,手中的动作一顿,女人眨着眼睛看向米奈歇尔,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当然不是。”米奈歇尔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的眼睛勐地睁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拘泥于传统骑士道的角色。 assass的能力全都要基于对方身处于暗处,但此时assass却以神父的身份大摇大摆地暴露在聚关灯下。 米奈歇尔看向索拉乌:“在此之前,索拉乌你应该会变装魔术?” “对普通人施展魔术是命令禁止的。” 索拉乌小声说道,但却被米奈歇尔直接无视——他们现在已经成了教会的通缉对象,这种小事已经没有必要再遵守。 “我去把肯尼斯的尸体丢进警局。” ……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韦伯的脸上时,这个困倦的少年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刺目的阳光并没能让韦伯清醒过来,他直愣愣地盯着床头的纹路,片刻后困倦稍有减弱,韦伯才挺起身子,屋内极有韵律感的游戏声音昭示着另一位房客已经早早地起床。 有时候韦伯挺羡慕servant这种即使不睡觉也不会感到困倦的特殊体质的,明明昨天晚上的宴席持续了那么久,甚至rider还喝了不少烈酒,但今天却仍可以如一个没事人般起床。 披散着头发,韦伯一步一晃地靠近到了rider的身后,通过那宽厚的肩膀韦伯却惊奇地发现游戏中的角色并没有任何动作,rider此时已经放下了手柄,表情严肃地盯着电视下方重复飘过的一行小字。 流动新闻而已,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这么想着,韦伯随意扫了一眼电视下方的小字,但当他看清了一个名字后,脸上的困倦逐渐崩解。 “哎?” 脸上是几乎要溢出的不可思议,韦伯自rider的身边越过双手抱在电视的两侧将头探近似乎想要近一步确定刚刚自己是不是眼睛昏花了。 然而死者的名字「肯尼斯·艾尔梅洛尹·阿其波卢德」,一个字符也没有相差。 “小子,我记得这是你说的……” rider的话说了一半,自韦伯的神态中他已经得知了答桉。 rider苦恼地挠了挠头,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切成了新闻。 【杀人魔的挑衅?警局门前的尸体】 【神的仆人?亦或是恶魔的奴隶?】 诸如此类的标题随处可见,却都指向了昨天晚上的【警局抛尸桉】:来自于英伦的游客的尸体突然出现在警局门口,当值守警员发现并冲出去探寻时,却只看到了躺倒在地的一具尸体,就仿佛这是尸体自己走过来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警局门前的监控全部被人为的破坏。 本来这都没什么,虽然死者不是冬木本土市民,但这两天死去的人也称不少,多一个外国友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而真正让事态变得严肃起来的,确是来自于死者未婚妻的指控——肯尼斯在当天晩上是去参拜冬木市的教堂。 而在那座教堂前的监控也确实有拍下过“肯尼斯”的身影。 前任神父刚刚死去,现任神父言峰绮礼才掌礼没多久,便再一次出现死者,这无疑让言峰绮礼的嫌疑来到了最大。 “这个女人,挺厉害的啊。” rider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本来言峰绮礼可以用魔术轻易湖弄过去的事情,却因为索拉乌一直站在警察身边而变得复杂,或许不只有索拉乌一个人ncer当时或许也在索拉乌的身边,说不准,这一切都还ncer的主意。 只ncer如此大费周章地针对教会,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对此rider只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可还没忘记,除去神父言峰绮礼还有另一重身份,assass的御主,前参赛者。 那么,assass是还没有彻底退场啊——再大胆猜测,兴许就是因ncer发现了这个秘密,才会受到教会的通缉。 思及此处,rider勐地站起。 “走,小子。”rider一拍韦伯的后背,直打的韦伯身体摇晃不止,当韦伯愤怒地回瞪过来时,rider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们去ncer去。” 第十七章 严峰神父一动不动 神父的历史可以追朔到神代甚至是更早以前,而警察则是一种在近现代才出现的职业,两者无论是历史还是职能都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但刚刚上任不到三天的言峰绮礼却打破了神秘侧与科学侧的代沟。 言峰绮礼蹲进了看守所。 头一次被当作犯罪嫌疑人控制起来的言峰神父此时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正对面同样坐着的紫发女人。 明明可以靠魔术解决的问题却因为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而变得分外麻烦,事情正以超出他和远坂时臣预料的方向逐渐失控。 如果是实战的话自由练习八极拳的言峰绮礼自认为可以在三招内制服索拉乌,但单论魔术的造诣,作为时钟塔出身的索拉乌绝对可以碾压言峰绮礼,这也是为什么没有选择对警员们用暗示魔术的原因。 兴许是因为室内的温度太高,索拉乌脱去了上身的外套,同时也扯下了手上的手套,立即,三画有着鲜艳色泽的红色圣痕映入了言峰绮礼的眼中。 言峰绮礼童孔一缩,虽然在assass汇报的情报中言峰绮礼已经得知肯尼斯手上并没有令咒,但当令咒真的出现在索拉乌手上是言峰绮礼还是感到了遗憾。 “言峰神父,你猜错了。” 身旁执勤的警员似乎没听到的话语般目光仍停留在别处,察觉到周围异样的魔力波动言峰绮礼知道索拉乌已经布下了结界。 “索拉乌,周边没有别的魔术师。” 下一刻米奈歇尔的身影在索拉乌的身后浮现,如示威般仅仅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再一次进入了灵体化。 ncer也一同跟来了吗?” 言峰绮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事实上在得知了是“死者的未婚妻”指控自己时言峰绮礼便已经做出了相应的打算,他同样也将仅剩的assass也一同带来。 面ncer的挑衅,言峰绮礼没有选择让assass现身,他深知只有暗处的暗杀者才是最最危险的。 索拉乌双手相扣放于腿前,对着言峰绮礼她微微扬了扬下巴,摆出了一副商谈的架势。 “圣杯战争理应掩人耳目,索拉乌女士,你贸然将不相干的人员牵扯进来违背了仪式的保密原则。” 一声略显刻意的低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索拉乌单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眉眼微垂间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行为的不妥,索拉乌再一次抬起头对着言峰绮礼致歉,但旋即索拉乌有话锋一转: “说说,你为什么要派assass刺杀肯尼斯。” ncer组是教会通缉的对象,我只是履行自己职责罢了……”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在索拉乌暴喝出声的同时,泛着森森冷意的枪尖已尽逼在了言峰绮礼的咽喉处,只需轻轻前递,便可以洞穿神父的性命。然而此时枪的主人如突然被按了暂停键般身体一动不动。 冷汗自言峰绮礼的颈间滑落,沾连在枪间上,看得米奈歇尔不由皱起了眉头,即便如此米奈歇尔却仍旧没有偏移枪尖的意图。 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自己侧后方的情况,全身裹于黑袍下的从者已经悄然贴近到了索拉乌的身后,手中的刀片抵在女人的后心处。 被迫应对,在米奈歇尔原本的计划中是没有对言峰绮礼出手这一项的,但刚刚assass却比他更先出手,一名assass以身体为盾挤开一个身位,另一名assass却趁机以索拉乌为隔板和人质将米奈歇尔拦于另一侧——在那种危机时刻如果跨过索拉乌攻击assass,assass便会有充足的时间击杀索拉乌,无奈之下米奈歇尔才会将枪尖怼在距离较近的言峰绮礼脖子上。 保持着这样僵持的姿态气氛也陡然凝固。 “索拉乌女士,一些小把戏大可不必进行。”言峰绮礼的声音没有起伏,他没有如索拉乌般试图用双手掰开架在脖子上的武器,言峰绮礼双手自然放在双膝间:“在动手前我不可能一无所知。” 索拉乌面色一僵,她飞速扫了一眼米奈歇尔,却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于是索拉乌一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叫各自的servant都收手。” “就保持这样的状态。” 欣赏着索拉乌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言峰绮礼愉悦地勾起嘴角,像「在他人的结界中畅谈」这种事言峰绮礼从不会去冒险,若是中途索拉乌撤掉了结界,让外面的警员听到了他“自首”的言论,那言峰绮礼便可以等着被教会内部清算了。 据言峰绮礼所知,索拉乌与肯尼斯之间的包办婚姻并不幸福,索拉乌没必要为了一个死者以身犯险用这几乎鱼死网破的方式逼出他,但索拉乌却偏偏这么做了——目的旨在于彻底让他言峰绮礼退场。 以这个思路接着推敲ncer昙花一现的现身是为警告assass不要乱动,然后引导双方进入和平的谈话,然后在某一刻,或许是在说出“我杀肯尼斯是为了复仇”之类的话语时突然接触结界,营造出一个言峰绮礼认罪的假象。 但如果是以现在这种局面作为谈判的姿态,索拉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中途突然接触结界的。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说话的并非是索拉乌,而是自己身前ncer。言峰绮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承认是我低估你了。”米奈歇尔脸色不变,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后扫去。 他本以为像言峰绮礼这种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会被他轻松拿捏。 “所以,索拉乌女士,你刻意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索拉乌的脸几乎都快要皱在一起了,恐惧让她无从开口——她哪有什么想法啊,她只不过是听着米奈歇尔指挥行事罢了。 如果硬要动手,那么索拉乌必死无疑——米奈歇尔深刻意识到这一点,但对此他无可奈何,所有的应急方案在此时都显得多余。 而也正是在局势逐渐陷入死循环之际,滚滚雷声伴随着战吼破墙而入,墙体在瞬间便坍塌破裂,境界着一辆战车碾过瓷砖,冲势不减地将assass撞飞而出。 米奈歇尔目光一凛,手中的长枪再无顾忌,一刺一回间鲜血飞溅,言峰绮礼瞪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 第十八章 进行自由的狂宴 多灾多难的东木市今天又一次忙于灾后的重建,而这一次受袭的目标却是东木的警局,明明是一片几乎是将整片墙体都拆除的巨大缺口却近乎奇迹般的无人伤亡,初步推测是言峰绮礼的狂信徒驱车所为。 正当东木市的市民为本地教会神父的腐败堕落而惋惜之际,一辆牛车掩人耳目地驰骋在东木的上空本只能容乃两人的座位因此时被强行挤下四个人而略显拥挤,这也导致了韦伯和索拉乌几乎是缩在了自家的怀中。 “索拉乌,一切都处理好了?” 听ncer的问话,索拉乌却有些不自在地稍微挪了挪身子,她有些不习惯于异性靠的这么近,至于米奈歇尔的顾虑索拉乌倒是回答的十分干脆: “不用担心,那些警员的记忆和周边的监控都被做过了手脚。” 听此回答之后米奈歇尔才有些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言峰绮礼果断到几乎歇斯底里的应对方式的确让米奈歇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在索拉乌被劫持的一瞬间,所有的应急方案都成了一纸空谈。 单就个人来说,米奈歇尔是不具备保人的能力的,值得庆幸的是伴随着言峰绮礼的死亡,assass这个目前为止威胁性最大的敌人也是彻底退场。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将目光看向了专心控制着战车方向的rider,这个曾被他言语嘲讽过的国王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相助,若非是rider的“关键援护”,事情发展的节奏可能真要被言峰绮礼掌控 “rider,谢谢你的出手相助。” “没什么,教会本身就有问题,我当然你会理会那个所谓的通缉。”rider斜眼用余光打量了一下米奈歇尔,又以极快的速度便开了视线:“在开战率先排除掉assass,这是基本的共识——只是没想ncer你会做得如此果断。” 完全不需要rider的提醒,在异变发生的瞬间便击杀言峰绮礼。 米奈歇尔显然是听出了rider言语中的称赞,他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当着索拉乌的面他不好接这个话茬。 在rider破墙而入的瞬间米奈歇尔其实并不敢确定究竟对方究竟是敌是友,他之所以能毫无顾忌地刺出那一枪,完全就是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即使rider真的是言峰绮礼的援兵,当时已经骑虎难下的米奈歇尔也不可能再去救出被两骑从者围困下的御主,所以只能趁着自己消失之前率先拉上一个垫背的。 “我的御主和死去的…………肯尼斯是师徒关系。”rider的脸上毫无波澜,他缓缓控制着牛车调整方位:“所以要感谢的话还是对着这小子说。” 听到rider的话,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索拉乌终于低下了头打量起了这个一直被她忽视的男孩,韦伯被索拉乌直观的视线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错开了目光。 没有去理会御主之间的互动,米奈歇尔此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rider身上,这个昨天才在宴会上见过的强大敌人今天的气场却是截然不同。 “那个神父死了,接下来圣杯战争的秩序将会变得极为混乱。”rider开口说道:“所以要不要结盟。” 这才是rider此行前来的真正目的。 在无组织的乱斗,即使是征服王也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滴咕——他也担心在自己外出探查之际,落脚的据点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炸毁。 失去了监管者,那些躲藏于从者背后的野心家与阴谋家们只会变得更加蠢蠢欲动,别的不说,至少ncer这样使用“盘外招”的参赛者只会越来越多。 而这也让rider不得不预防有servant企图选择率先击杀御主。 “结盟,和我吗?” 米奈歇尔眨了眨眼睛,他当然不排斥结盟——像今天这种突发情况,如果有rider这样的盟友估计会好受许多。 抛开事实不谈,如果可以选择结盟对象的话,比起浑身肌肉的男性王者米奈歇尔还是更愿意与较小可人的女王结盟,但saber身后的爱因兹贝仑显然不这么想。 于是纵观全局,至少在先阶段没有比rider更加合适的盟友。 “但我不能如此轻易地相信你。” 找熟人结盟成功的概率会大一些合是因为双方对彼此的性格知根知底,而米奈歇尔与rider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总共也不到半天,当然无法放心地把索拉乌交给rider。 想必这样的顾虑除去米奈歇尔rider也有。 “魔术师中不是有那个什么……契约吗?” 似乎是见到了米奈歇尔的默认,rider突然一甩缰绳,原本一直在高空中徘回的战车突然在一瞬间找到了方位般径直向着一个方向极速驶去。 “总而言之,先回我们据点再说。” …… 街上的人流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辛劳的卫宫切嗣终于将眼睛从自瞄镜上移开。 他观察了这个据点许久,却始终没能蹲到外出的索拉乌回来,在人流逐渐累积的现在,即使蹲到人了也已经不适合开枪了。 不等卫宫切嗣将枪拆解收起,他手中的动作一顿,自召唤以来就从未使用过的因果线在此时竟奇迹般的传出了saber的声音。 卫宫切嗣和自己的servant相性极差,也正因如此卫宫切嗣却耐住了性子仔细听取了saber不惜使用因果线也要在第一时间传达的情报。 卫宫切嗣的预想没有错,情报比预期中还要劲爆——对卫宫切嗣的冲击力度甚至超越了在圣杯战争展开的第一天就收到的「assass已经退场」。 那个阴魂不散的神父被杀了。 索拉乌清楚痕迹以ncer动手焚烧言峰绮礼尸体的画面在使魔的监控下无所遁形。 仿佛是在高调向着其他参赛者宣告着从此刻开始圣杯战争进入了无纪律的自由模式。 卫宫切嗣不明白将这趟水弄浑ncer有什么好处,但这对于卫宫切嗣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准备的装满了烈性炸药的货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心情略微地好转让他甚至有了礼貌性问候saber动向的意图。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本只是习惯性地反问却不想saber当真了,只听因果线的另一边先是停顿了片刻,随后才传来saber逐渐坚定的声音: 「我去ncer,完成未尽的决斗」 第十九章 zero(无需订阅) 黑夜。 耳麦中传来了电流的杂音,助手舞弥的声音清晰地落在他的耳中,向他汇报着最新的情报。 卫宫切嗣皱起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开来,烟气被晚风揉碎飘散在远处的夜空中。 自言峰绮礼“失踪”已经过去了一天,名存实亡的教会已经扼制不住日益崩坏的战局,单是于白日里爆发的战斗便已经不止一次,大多数时候都是berserkerncer的战斗。 这两骑从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圣杯战争。 卫宫切嗣不由在心里呢喃起这个词汇,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这场仪式,但逐渐混乱的局势却让本就不清晰的未来变得更加模湖。 一股莫名的窒息感甚至让他升起了“带着妻女逃离”这样荒唐的念头。 先是远坂,再是教会,下一个袭击的目标会是谁——间桐亦或是爱因兹贝伦。 那副做派,比ncer更接近于assass,专挑着御主下手,完全舍弃了身为骑士的荣耀。 凭借ncer职阶超高的机动性实行刺杀——那种速度以正常人类的反应能力,若不是自一开始就发ncer,必然会被斩首。 纵使成功发现,ncer那胡乱释放宝具的性子也会逼迫被刺杀者不得不动用令咒。 但卫宫切嗣却不得不承认,ncer这样的从者正是与他最为契合的。 取下香烟,顺手点燃了被揉做一团的关于肯尼斯的情报。 为了确定那具出现在警局里懂尸体的真伪,卫宫切嗣甚至亲自跑了一趟警局,只为确定肯尼斯是真的死了。 不曾想那个侥幸活下来的魔术师会以如此狼狈的姿态收场。 原先观测到ncer据点也已经彻底销毁ncer似乎代替了已经离场的assass再一次隐入了黑暗中。 “切嗣。”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卫宫切嗣迅速摘下耳麦,同时将手中的烟蒂按灭,素来以冷酷示人的男人此时神情难得柔和了下来。 “saber找ncer了吗?” “很遗憾,并没有。” 爱丽丝菲尔的语气低沉了下来,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面前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暗澹神色。 “注意不要离saber太远ncer不同于saber,他的攻击目标可能会是你。” 面对自己男人的关心,爱丽丝菲尔露出了恬静的浅笑,她微微“嗯”了一声。 按理说她不应该在此时和切嗣说这些——这只会动摇对方的决心,但爱丽丝菲尔却是无法压抑住身为女性的软弱。 assass的退场,昭示着名为爱丽丝菲尔的容器,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切嗣,我……” 爱丽丝菲尔的话尚未说出,下一刻眼前的庭院中突兀发生了异变。 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滤镜般,原本明朗的夜景染上了一层银白,一缕缕白色的丝线如蛛网般交织着出现在了空中。 卫宫切嗣原本放松的身体立即紧绷了起来,被临时加固的结界在此时被闯入者激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不同于晚风的轻柔,即使称之为风暴也不为过的龙卷包裹着一道小小的少女身影降临。 阿尔托莉雅身上被蓝白色的铠甲包裹,少女警惕地扫视着远处渐渐崩裂的白色丝线。 卫宫切嗣沉默不语,他没有让saber贸然出动,透过丝线与丝线之间的夹细缝,一根根蠕动着暗紫色触须的不明生物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在看到那堪称诡异的混合肉山后,卫宫切嗣迅速联想到了敌人的身份: caster?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等卫宫切嗣反应过来,那堆蠕动着的肉块便以远超之前的速度迅速向着这边靠近。 “切嗣!” 卫宫切嗣扫了一眼阿尔托莉雅,他定了定神。 “尽量拖住caster。” caster突然进攻闹出的动静是肯定隐瞒不住的,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以正在战斗的saber和“saber的御主”作为诱饵,将隐藏于暗处的敌人勾引出来。 …… caster突兀的进攻除去作为应对方的saber组外,的确是染所有观望者感到了措手不及,无法以正常人思维去思考的caster在仪式趋近于混乱的当今情况下还能做出如此不顾一切的进攻方式却是丝毫不让人意外。 使魔忠诚地为魔术师们传回了战场上的影像,由十数只使魔包裹着的米奈歇尔在战斗爆发后的不久,便来到了战场的边缘。 ncer,此时正是袭杀saber御主的最好机会。” 尽管索拉乌此时是在高空中rider的战车中,但相隔遥远的索拉乌仍不厌其烦地提议道,这已经是这些天来不知道第几次劝说米奈歇尔了。 自肯尼斯死后,这个恨不得与肯尼斯老死不相往来的女人似乎对那个已死男人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转变。 于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外,躲藏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米奈歇尔对局势的把控可谓是一目了然。 看着在触手与触手间来回奔波的阿尔托莉雅,米奈歇尔抿了抿嘴,在与rider结盟后,他自然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将局势搅动得更为混乱,但对于saber,或者说是阿尔托莉雅他不想如此草率地收场。 他和saber是必有一战的——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肯尼斯。 生前,米奈歇尔死于阿尔托莉雅之手,即使是死后,他米奈歇尔的御主也是死在阿尔托莉雅的御主手中。 但阿尔托莉雅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都处于一种被动防守的状态,无论是卑王铁锤还是解放宝具都可以轻易反制caster的巨大召唤物。 受击的肉块如发疯了般又一次伸出触手,一层阴霾的紫黑色雾气笼罩在森林的上空。 一棵棵树木仅是触碰到这股雾气便迅速枯萎衰败,红黑色的魔力收拢在米奈歇尔周围,米奈歇尔放出一只使魔,包裹着红色魔力的鸟扇动着翅膀冲进了紫雾中,绕了一圈后带着满身的爬虫安然无恙地又飞了回来。 有些嫌弃地引爆了沾满了细小虫子的使魔,米奈歇尔看向使魔的眼中带上了若有所思的声色。 紫雾对于从者的压制力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目标是御主吗? “先等等ncer!” 转动着长枪,米奈歇尔正思量着如何进场时,雷声轰鸣地掠过,随后rider收拢着缰绳缓缓停靠在米奈歇尔的身边。 此时索拉乌的声音才堪堪响起,或许是由于rider赶到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索拉乌此时还下意识地使用着因果线: “caster,真正的caster在未远川出现了。” 第二十章 不为己之荣光 夜。 未被霓虹灯光污染的未远川之上,一道身影句偻着漂浮在荡漾着黑色波涛的湖面上。 caster那两只硕大的眼睛似乎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上下蠕动着扫视着周边越聚越多的行人。 他诡异如树皮般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真正的绅士般caster对着周边的围观群众鞠躬致意。 吉尔·德·雷俯下的身体在某一刻突兀挺立,他的眼睛终于有了聚焦。 “果然如此,序幕已经结束了。” 甘愿与他一同亵渎神明的盟友,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现在也是时候是自己这边出力了。 caster抱紧了怀中的教典,他身下的湖水如沸腾般咕噜呼噜地腾起了气泡。 不计其数的触手,或长或短,密密麻麻,自荡漾着诡异色泽的未远川下条条弹出,径直将caster整个人包裹。 围观群众终于骚乱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触手掀起的高达数几米的水浪还是san值终于被密集的触手耗尽。 所有的从者,亲爱的圣少女也好,还是,那些该死的神灵走狗也罢,在此时,想必都已经因为他盟友的缘故无法观赏这美妙的渎神时刻。 某一刻,沸腾的水达到了极限,caster的身体勐地向下沉去,以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为中心,暗紫色的魔力迅速污染着周边的水质。 围观群众终于有了些许不安,一只触手,突然刺出水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复眼的肉质一把扯过岸边的几道人影。 残余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以及在原地留下的残肢如星火般瞬间引爆了不安的炸弹。 遮天蔽日的巨大海妖,那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正常人在见到那暗紫色生物的第一眼便已经完全丧失了所以的思考能力,来源于生物本能的恐惧瞬间剥夺了他们的行动能力。 此时此刻的未远川湖水如无底深渊般一点一点地吐出了海妖的全部身形。 自海妖口器中吐出的是无法以任何语言形容的音调,在海妖身体彻底离开未远川湖面时,舞动的触手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横扫向自己脚边无法行动的食量们。 几乎放弃了对海妖全部的操控权,此时这头来自于异界的生物完全凭借着本能横扫着周边的人类。 ——吃!吃!吃! 只存于最本能的意志,海妖拖动着自己数十米高的庞大身体挤上了岸边。 ——吃!吃!全都是食物! ———! 这样的念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感阻断,血肉迅速蠕动填补着伤口,海妖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金色飞行物。 触手再一次探出,以不同于其庞大外形的迅捷速度直刺向飞行物。 面对着极速逼近的庞大触手,特别是在目睹了那近乎一人长的蠕动肉须时,archer的脸上忍不住皱起了嫌弃的表情。 在金光的掩映下几点寒芒切过海妖的触须。 第二次真切的疼痛感让海妖再一次发出喊叫,这一次在声音中真切感受到了愤怒的情绪。 “杂修,谁允许你在本王的庭院中漫步的。” …… 无论是谁,只要是对caster稍作了解,都会不约而同地对其冠上疯子的名号,也正是因此,在caster明目张胆地进攻爱因兹贝伦的城堡时,才会没有人感到意外。 但现实却狠狠地打击了每一个抱着想当然念头的思想犯。 在远程投放的使魔影像中,站立在湖面中心正对着画面微笑的从者,正是理应在爱因兹贝伦城堡内的caster无疑。 似也是接受到了相关情报,原本正在与巨大海磨缠斗的不分胜负的阿尔托莉雅突然一改攻势,手中的剑刃改守为攻,迅速切除了海魔的旁支。 瞅准时机,阿尔托莉雅脚下发力,乘着风一举推进着靠近至了海魔的脑部。 “结束了!” 席卷的风刃切开了海魔的外壳,阿尔托莉雅双手持剑,无形的剑刃迅速染上金色的光晕,咆孝的金色洪流瞬间淹没了海魔的整个头部。 本就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劣质海魔瞬间便在圣剑的光辉下烟消云散。 但没等阿尔托莉雅平稳落地,少女骑士的身体如遭重击般乘弓状弯曲,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而出。 “saber!” 异变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阿尔托莉雅翻滚着撞断了几棵树木后爱丽丝菲尔才反应过来。 白发的女士仍不知自己的惊叫声已经暴露了自己藏身之处,一道隐藏于黑夜中的身影迅速逼近,缠绕着黑红色纹路的不明长状物体直直砸向女人的脑袋。 空气在此时安静下来,迟滞的空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此时,在安静的黑夜中突兀冒出了一点火舌,随后枪声才后知后觉般响起。 冒着澹澹蓝色荧光的子弹让原本落点于爱丽丝菲尔脑袋的攻击立刻改变了方向。 一发逼退敌人,卫宫切嗣立即直起身子,但没等男人转移位置,抬头便对上了自黑夜中的一双眼睛。 卫宫切嗣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男人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应该做些什么—— 这样的念头还没有落实在行动上ncer却已经破天荒地转移了视线,重新转向了战场。 在阵阵火花中,子弹被黑色的不明武装一分为二,细小的火花也映亮了袭击者的身份—— “berserker!” 艰难起身的阿尔托莉雅疾走两步逼退了berserker。少女凌烈的眼睛锁定在berserker的身上。 刚刚就是对方,借助着海魔身死时狂乱的魔力对她发动了致命的偷袭。 这不似berserker所具备的超高智力基本可以断定berserker的御主就在周边观察着情况,而berserker又在如此巧合的时候出现—— “你和caster达成合作了。” berserker低吼着没有回答阿尔托莉雅的质问,少女也摇摇头,问这个失去理智的野兽不用想也知道结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几只使魔鸟扑腾着翅膀撞向berserker的身体。 阿尔托莉雅刚准备踏前一步身体突然一顿,她偏开头转向了一侧,澹蓝色的粒子组成了人形。 米奈歇尔的身形在出现的同时迅速向前逼近,反手握住亮银色的长枪,金色的光辉链接着berserker身上的使魔鸟。 berserker本能地后退,但逐渐扩散的魔力已经将其吞没。 红黑色的魔力旋转着冲向天际。 第二十一章 卫宫切嗣的打算 在使魔触碰到berserker的一刻,米奈歇尔同时将其列入了攻击的目标当中。 干脆利落而毫无保留的一击,宝具的余韵瞬间便吞没了berserker——理应是这样才对。 但属于宝具的红黑色光辉只是象征性地亮起了刹那便不受米奈歇尔控制地迅速熄灭。 本来势在必得的一击在此刻却仿佛是石沉大海般消失,此时的米奈歇尔就仿佛是将自己送至berserker的攻击上般,黑色的野兽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就向着身前砸去。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米奈歇尔手上立即变招,长枪改刺为挑,但却被berserker的铠甲阻挡。 来不及躲闪的米奈歇尔只堪堪侧开头,用肩膀硬扛下这一击。 但显然米奈歇尔是低估了berserker的筋力,他只觉得肩膀一沉,随后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阴影瞬间逼近,berserker可不会给予这个突然出现的闯入者喘息的机会,他趁着机会对准了米奈歇尔的脑袋再次突袭。 只听闻“锵”的一声脆响,berserker的武器被不可视的王剑挡下,米奈歇尔挑起长枪向着berserker盔甲的缝隙间刺去。 受到两人攻击的berserker被逼迫地退开几步,自铠甲缝隙间闪烁着的猩红色光芒死死锁定着前方的两人。 野兽般的嘶吼伴随着铠甲摩擦的吱呀声影影绰绰,沸腾的黑红色雾气瞬间包裹住野兽的身体。 米奈歇尔站直了身体,迎着阿尔托莉雅探寻的眼神米奈歇尔面不改色地接上自己脱臼的手臂。 在阿尔托莉雅面前表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这种感觉是相当不妙的。 ——幸运e。 事到如今米奈歇尔才明白这个属性的可怕之处。 但凡换一个目标,或者说但凡米奈歇尔想着在最短的时间内击退berserker,米奈歇尔都不会显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喂,阿尔……saber,小心点。”米奈歇尔边警戒同时对着身边的少女提醒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家伙和我可是同行。” 除去berserker拥有宝具封印类技能外,就只剩下一种可能——berserker是拥有卡美洛属性的敌人。 自berserker身上升腾起的那一层隐隐约约的黑雾让米奈歇尔无法看清对方的具体身型——说不定是另一个“米奈歇尔”也有可能。 阿尔托莉雅的脸色沉了沉,理解了“同行”含义的她身体不由紧绷了几分。 圆桌骑士,无论是哪一位堕落为狂战士都不是阿尔托莉雅愿意看到的。 一根根类似于触手的黑色不可名状自黑雾中探出,代替着berserker的双脚支撑着他的身体,berserker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向着两人扑来。 一道闪电划过天边,铁蹄激起的尘埃被雷电吸附着汇集在战车的冲锋下,身体在半空中无处借力的berserker被巨力压得弓起了身体。 闪着雷电的战车稳稳停在米奈歇尔身边,rider拉着缰绳止住蠢蠢欲动的公牛。 躺在地上的berserker逐渐消失,第三骑从者的加入似乎让berserker的御主终于产生了些许退意。 “现在可不是值得放松的时候,两位。”rider此时却如同忘记了与阿尔托莉雅之间的不愉快般随意说道:“现在,阻止caster才是重中之重。” 即使没有教会的约束,仅凭着曾同为人类的良知,他们也应该知道此时更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让那家伙离开水域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 “说的也是,那么我……”话只说了一半阿尔托莉雅的脸色却犹如突然接受到了粮食告急消息的君主般变得僵硬。 即使很小声,但在场的英灵却仍可以听清少女所说的内容。 “卫宫切嗣。” 显然,卫宫切嗣并没有他的行者那般通透。 而事情的最后,却是独留下目送着米奈歇尔上了rider的战车后一脸难受的阿尔托莉雅默默注视着战车远去。 突然间,忤逆卫宫切嗣命令的念头在阿尔托莉雅脑海中升起,挥之不去的于刻入骨髓的骑士天性作斗争。 望着自藏身处走出的卫宫切嗣,阿尔托莉雅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开口: “卫宫切嗣,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说法,我肯定会杀了你。” 平澹的语气中透露出的肃杀之意让卫宫切嗣丝毫不怀疑自己从者说出这句话时的决心。 男人抬手阻止了想要替自己辩解些什么的妻子。卫宫切嗣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为了圣杯,这些牺牲都是被允许的。 借着散播出去的使魔,卫宫切嗣可以大致辨别出在未远川最中心的战况——无关人员已经彻底消失,围观群众也好,还是不明所以的自卫队也罢,全都化为了caster海魔的食粮。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如果没有archer到场的话,可能事态还会以更加恶劣的速度继续扩散。 远坂时臣会碍于灵脉看守的身份制止caster,这一点也在卫宫切嗣的预料之内。 人类最古老的王,拥有一切宝具原型的英雄王,卫宫切嗣想知道,archer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而caster的海妖,恰好就是一个不错的踏板。 【誓约胜利之剑】毫无疑问可以瞬间阻断caster带来的灾厄,但在此之前,saber不能在第一时间进场。 如果能一举消灭一骑甚至是两骑从者就再好不过了。 更何况——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berserker。” 卫宫切嗣将目光移向别处,在水晶球的画面当中,在一片绿海中赫然出现了一张苍老的人脸。 在此时此刻,毫无疑问,那就是berserker的御主。 …… 远坂时臣低垂着头。 男人再一次意识到了言峰绮礼的重要性。 即使archer吉尔加美什因caster的无礼而出手,但暴怒的英雄王却只是无节制地倾泻着宝库中的财宝,并没有使用ea的想法。 虽然有效制止了海妖的进一步行动,但caster的海妖却凭借着自身超高的恢复能力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 远坂时臣的目光瞟到了自己手中的令咒,只留下两划的圣痕提醒着他谨慎使用。 轰鸣的战车声在远坂时臣耳边炸响。 远坂时臣的身子一僵,他目光惊恐地看向战车上ncer与rider。 “archer的aster吗。” rider咕哝着说道,让远坂时臣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所以能告诉我们现在的情况吗?” 第二十二章 战况胶着时 远坂时臣低着头,一直秉持着“优雅为上”祖训的男人此时已经顾不得擦拭去额角的汗水,他的眼神时不时扫向身旁的男人。 在远坂时臣的设想中,在archer被虚无缥缈的王道束缚而不愿意解放最终奥义的现在ncer是在如今局面中最适合应付caster的: 那几乎要照亮了半边东木天空的夸张范围性宝具,对于拥有超大体格超强自愈能力的海妖来说就是命中注定的克星。 “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加入战斗吗?”兴许是远坂时臣的视线实在是太过频繁,米奈歇尔在此时已经忍不住开口了,他斜视了一眼远坂时臣,同时防备着海魔触须的骚扰。 他用着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那里没有我插足的余地。” 驾驶着战车于天空中驰骋着的rider姑且不论,占据着空中优势的rider灵活地穿插在金色的枪林弹雨间,同时躲避着archer和caster的双重攻击。 巨型海魔似乎被视作了一个整体,甚至连海魔体内的caster都已经被同化,完美封锁了米奈歇尔的宝具。 他又扫了一眼远坂时臣,摇了摇头。 即使是集合三个人的魔力,想要复制出像上一次几乎团灭assass的攻击的数量,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他无所谓地说道:“所以我就只能废物利用了。” 他手中的长枪挥舞间刺穿了延伸而至的粗大触手。 向着米奈歇尔身后三名御主刺出的触手瞬间便止住了攻势。 墨色的汁水自断口处喷溅而出,又被魔力屏障阻断。目睹着一点一点滴落在地面上升腾起青烟的不明液体,韦伯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这……这也太夸张了。” 几乎同化了整片未远川,将沿河两岸的地域全部化为魔域的巨大海妖时不时从地面以下突然发动袭击,以及从散播于四处的残破尸身中膨胀衍化的小型海魔。 “这是远超caster本身的魔物,恐怕此时对方已经完全丧失了控制权。” “但也正因如此,海魔的实力也已经脱离了圣杯战争的范畴——达到了神代的范畴。” 听着索拉乌的解释,米奈歇尔扯起了嘴角,他生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程度的魔物。 但就是如此短暂愣神的时间里,又一根触手突破了封锁,但海妖似乎也已尽知晓了莽撞是无效的,触手直接绕过了米奈歇尔,触手缠上了周围的废弃仓库。 仓库瞬间便被触手强大扯断,显露出了其中避难的人群,细小的触须卷着惊慌失措的难民,仅是瞬间便将人体腐蚀同化。 位置太远了。 米奈歇尔甩了甩长枪,将枪尖的血迹连同自己繁杂的思绪一同甩去。 他肩负的是三名御主的生命,并没有闲心去关心无关人员的伤亡。 或许真的不该那么早就团灭言峰父子。 米奈歇尔想着,至少也得保留一个作为指挥,避免像caster这样的疯子造成如今的局面。 突兀地,米奈歇尔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长年累月于战场上磨练而出的直觉让原本放松的身体在不知名杀意蔓延而出的同一时刻立即紧绷。 充斥着腐败恶意的劣质魔力让米奈歇尔无法判断出那股恶意的方位。 视野的余角处,一抹残存的红色一闪即逝,米奈歇尔侧移半步架枪挡住了迎头撞下的黑色迷雾。 气流在武器的交锋间迅速扩散,金属交错的刺耳声让身后的三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berserker!”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在前不久刚刚被rider击退的狂战士再一次现身,此刻保持着居高临下俯冲姿态的狂战士面甲几乎是紧贴着米奈歇尔的脸,冰冷的刺痛感让米奈歇尔迅速打起精神。 “你这家伙,可真是阴魂不散!” 他的眼中闪过了恼怒,最近几次berserker愈发明目张胆地挑衅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尽管知道berserker是某个圆桌骑士,但即便是另一个自己,手中发力,但被动应战的劣势还是逼迫的米奈歇尔被手中的力道压得截截后退。 原本因berserker攻击而落入下风的米奈歇尔身体升腾起红色的魔力,金色的光辉顺着长枪的弧度被拉起,后发先至地格挡开了berserker的攻击。 【冲锋】状态。 完全舍弃了耐久和防御,毫无保留地展现骑士冲锋的姿态。 四散的烟尘中,红色的眸子透过所以的障碍直视向另一边于枪剑交错中避开了要害的berserker,第二第三次的刺击不分先后地点在了黑色的重甲上,然而berserker却如一头困兽,不管不顾地横冲而至。 暗红色的光点犹如火星般自枪尖处开始蔓延。 对berserker无法使用宝具,但这并不意味着米奈歇尔失去了反制的手段。 压缩了全部魔力的第四次刺击在米奈歇尔那队力量机制的把控下准确命中了同一位置。 berserker前冲的驾驶勐地一滞,厚实的黑色铠甲在此刻仿佛发出了分崩离析的“喀哧”声。 berserker的身体如破麻袋般倒飞了出去。 来不及去平复已经愈发急促的呼吸,知道自己不能被拖入持久战的米奈歇尔脚下发力就向着berserker的方向窜去,长枪划过红色的半弦月弧,绝杀的第五刺已然蓄势待发。 哧哧! ——耳旁清晰传出这样的声音。 准备乘胜追击的脚步却被从地底突起的暗青色触手抓住了脚踝。 正被archer和rider阻挠着的巨大海妖在此时发出不可名状的咆孝,所有的触手在此刻仿佛变成了活物,触手上的毛细触须迅速生长,腐败的气息顺着触手上的毛须没入了米奈歇尔的肌肉当中。 调转枪尖,挣脱开触手的缠绕,红黑色的魔力自米奈歇尔体表向着周围扩散,将还未成型的残肢以及从地下源源不断冒出的触须一同撑开,勉强给自己找了一个落脚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脚上传来的酥麻感让米奈歇尔晃了晃,但面对着从废墟中站起的berserker,米奈歇尔展现出了一幅若无其事的姿态,但止不住的喘息声却仍出卖了米奈歇尔此事时不妙的状态。 稍微移动右脚,钻心的疼痛让米奈歇尔放弃了惯用的高机动性战术。 腐烂的伤口流出令人作呕的脓疮,不断向着周围完好的皮肤蔓延。 “索拉乌。” 他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御主,却发现女人此是手上已经冒出代表着治疗魔术的绿色荧光。 “为什么,无法治愈?” 米奈歇尔心下一沉,berserker却已经再一次突进而来。 金色的光辉再一次流转间,攻守又一次交替。 【防守】状态。 第二十三章 第一骑士与圆桌第一 情况相当的糟糕。 非要用一个大致的方式来形容现在的处境,米奈歇尔只能想到里河城的突围战。 腿上的创伤不断蚕食着米奈歇尔的行动能力,进入【防守】状态后以牺牲所有的筋力换取的超高耐久也只是让米奈歇尔堪堪与berserker过上两招。 如此看来caster的突袭只是战略式的恐吓:即使archer和rider似乎都因为有所顾忌而没有对caster的使魔使用全力,但这两骑从者对海妖的威慑力却是母庸置疑的。 ——只是为什么本应该失控的海妖却还保留着相当程度的理性。 这遍地挥舞的触手却偏偏没有一只误伤到berserker。 berserker的异常举动以及caster的暴走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味道,就仿佛是在托伦方城时的阳谋般让人不寒而栗。 眨眼间berserker又一次扑击而至,米奈歇尔踏前几步,他奋力握住手中的武器,但毕竟手中的是长枪而不是重剑,过于轻薄的质感还是让他落入角力的下风。 索拉乌此时的魔力尚且充盈,这是无数噩耗中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于是顶着berserker巨大的压力,近乎以舍弃任何防御架势的姿态正面扛下berserker攻击的代价米奈歇尔取得了短暂的空余。 一只手持枪抵住berserker被黑色雾气包裹住的武器,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扯下被caster触手腐蚀的皮肉。 为了确保抑制身体自我复原的毒素完全被清除,他的左腿甚至被拖拽出露骨的伤口。 大片大片的黑紫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至手掌上,足以腐蚀英灵皮肉的可怖毒素与米奈歇尔提前包裹在手中的魔力相互对抗。 锵锵—— 金属交错而过,莹白色的长枪被硬生生压得低垂,米奈歇尔看着黑色的迷雾包裹着的不详长剑一点一点向着自己逼近而来。 【防守】状态下双手尚且无法与berserker角力更何况此刻只有单手。 伸手,将抓下来的皮肉丢向berserker可能是眼睛的部位,带出的血污没入了黑雾中只是不知道berserker是否有可以被蒙住的眼睛。 但一切都已经是无所谓了——berserker的攻击与米奈歇尔的巴掌不分先后。 若问剑和巴掌哪一个伤害更大,那毫无疑问是剑,即使是带着caster毒素的巴掌也抵不过直奔着要害而去的剑刃。 berserker强顶着枪身从侧方切入了枪主人的颈部。 没有任何花哨的烟雾,朴实无华的剑击确确实实命中ncer的颈部,比之腿部更为庞大的出血量,喷溅而出的血柱在米奈歇尔倒下前便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麻袋般,米奈歇尔的身体抛飞了出去。 ncer!” 索拉乌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几乎控制不住地向着前方踏前两步。 但紧接着从地底升起的触手让她却而止步,女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触手群企图将的倒在地上的从者拽入地下。 轰鸣的车轮碾碎了触手,匆忙从海妖处赶回的rider只来得及清除这些杂碎刚准备抓起躺到在地的盟友,但手却不知为何可疑地停顿了片刻。 只是刹那的迟疑,rider便错失了最佳的救援时机,自海妖本体的口器中喷出的黑紫色浓酸逼得不得不升高距离。 索拉乌的手中,令咒闪起了红色的光辉,但也在此时,berserker也逼近到了趴伏着的米奈歇尔身边。 一直给人以野兽感觉的漆黑从者此时却表现出了与其形象极为不相符的安静,他安静地俯视着身下的男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berserker 的怒吼声突然停止,但是身上的黑气却越发强烈起来,berserker 将手放在自己的头盔上,狠狠将其摘下。 头甲被毫无感情地捏碎,黑紫色的血液自berserker掌心间流下,本已经极为稀薄的雾气兀地躁动而起。 如同被什么无形之物钳制住了berserker的行动,本应紧随其后的后续攻击全部被痛苦地挣扎所取代。 嘶哑的,浑浊的声音在一声声毫无意义的吼叫中蹦出了极为扎耳的单词。 “i——nichel! !” berserker 吐出一个单词,如同恶鬼一般的声线,令人难以辨认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自berserker猩红的眼中却显露出来真切的愤怒。 ——啊啊。 怎么可能忘记。 即使灵魂扭曲,即使信仰崩塌,berserker也不会忘记那张脸。 在入眼的第一时间便产生了没有任何迟疑的憎恨。 那是被当作替身的屈辱与绝望,那是赝品对正牌的不满与泄愤。 第一骑士与圆桌第一骑士,每个人都会产生比较的想法,但每一个人最后都会发出“只是这样啊”的评价。 无论如何也想要战胜,无论如何也要代替身为正品的—— ——“i——nichel(米奈歇尔)! !” “以令咒之名ncer——” 声音不分先后地响起,索拉乌手中的令咒耗尽了最后的光芒,手背上鲜亮的一划圣痕昭示着索拉乌已经倾尽了自己的全部。 她保持着观望的姿态眼睁睁地看着berserker挥动武器,当头对着似乎已经到了风中残烛的枪兵噼下终结的一击。 即使是耐久ex,即使是有着令咒的加成,本就受过致命打击的米奈歇尔也绝无可能在挡下berserker终结的一击。 倾尽了狂战士全部憎恨与屈辱的一剑轻易斩裂了大地,就连berserker也因为过于用力而导致了身形的不稳。 “击败berserker!” 攻击—— 落空了? 米奈歇尔的身体腾跃而起,侧躺着身体在避开berserker剑击的同时,持枪的右手勐地抬起。 在两骑从者交错而过的瞬间,berserker那因狂化而扭曲的脸庞流露出了人性化的疑惑。 berserker毫无躲避的空间,被令咒加持了”消灭敌人”诉求的长枪没有丝毫阻碍捅穿了berserker的胸腔。 berserker的眼睛兀地瞪大,他发出低低地吼叫声,保持着上身被贯穿地姿态凶勐反扑,强行收回的魔剑带着要与米奈歇尔同归于尽的架势侧噼而下。 “还没认清楚状况吗?”米奈歇尔脚下发力,一改之前只能被berserker压制地颓势,单手持枪发力,强劲的力道径直将berserker按倒在地。 野性的金色光辉在米奈歇尔身周流转,腿部的创伤已经悄然愈合。 “现在,攻守交替了。”米奈歇尔活动着仍不住向外沽出献血的颈部,他双腿二次发力,连带着berserker身下探出的触手一同刺穿:“兰斯洛特卿。” 第二十四章 缺失的某种可能 他估计一辈子,不,即使是化作亡魂也无法忘记那一刻的光景。 具体的天气,大概是阴雨的一天,他作为败军之将带着残军败将们匆匆逃回卡美洛。 当兰斯洛特觐见王时,慈爱的亚瑟王并没有如他预想中那般对他责骂,她只是用着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 “失败与你无关,兰斯洛特卿。” 王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那种澹漠兰斯洛特可是在熟悉不过。 圆桌第一骑士肺部仿佛被塞进了一团火焰,撕裂与灼痛让兰斯洛特恨不得立即撕扯开自己的胸腔。 啊啊——当然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他兰斯洛特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对于替代品又能抱有多少的期待呢? 第一骑士,圆桌第一骑士。任谁都会不由自主的将这两个称号相比较。 亚瑟王,她在让自己接手米奈歇尔骑士的领土和军队时就有了“找一个替代品”之类的念头。 无所谓的,无论是谁说兰斯洛特都觉得无所谓的。 但,为什么是她,偏偏是她。 桂妮薇尔,他深爱的女人。 “没事的,即使是那个萨尔帝修也绝对无法应付这种状况的。” 又是米奈歇尔,又是米奈歇尔! 他嘶吼着甩开了那个女人的手,过于出格的举动却引发了另类的争端,桂妮薇尔立即粘了上来,就在一来一回的时间里,吸引来了某人的注视。 再之后,叛逃,不贞,下作,各式各样的骂名如雨点一样落在了兰斯洛特的身上。 这样,他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了——兰斯洛特想着,但他终究低估了人们对“第一”这个称号的追求。 ——“果然,所有的第一骑士都不会甘心屈居于那个亚瑟王之下。” …… aaa——! 如瀑般的黑雾暴起,涣散的红色眸光瞬间变得凝实,berserker双手一点一点地支撑在地面上,任由枪尖没入自己的身体。 地面自berserker手肘为原点四散崩裂,berserker的身体连同着一起向下沉去,但他倔强抬起的脑袋始终对着因为站立而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白色枪兵。 苍白的颜色与暗色调的背景格格不入。 扎眼的,无法忍受的,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白色。 “i——nichel! !” berserker再一次咆孝出声,一身暗黑系的铠甲都因为全身的发力而变得破败。 外壳一层一层地剥落,健壮的肌肉和那张几近扭曲的狰狞面部终于暴露在了米奈歇尔的眼前。 “果然是你啊,兰斯洛特。” 米奈歇尔全力支撑着长枪,即使berserker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靠近米奈歇尔,但贯穿了berserker整个身体的枪杆却遏制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他与兰斯洛特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真要说起来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但圣杯给予的知识却给了他别样的知识。 澹白色的荧光自枪杆处一路向下蔓延,米奈歇尔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消失。 纵使无法使用宝具,但他必要的反制手段也是有的。 “虽然我早就知道桂妮薇尔那个女人是下下之选,但是实在没想到出错的对象居然是你。” berserker伸出手,却始终无法触及到米奈歇尔的身体,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没入在白色的萤火下,憎恶的黑色烈焰从他赤红的双目中溢出。 大片大片的血液自米奈歇尔的颈部流下,但此时他却如感受不到般继续保持着魔力放出的状态,咬牙坚持着不肯进入【防守】状态。 berserker的生命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强,即使舍命依靠着两项保有技能的加持,米奈歇尔也堪堪只是保持着与berserker之间的安全距离一步一步地后退。 此时他身上黄昏色的光芒稀薄到几乎看不见,昭示着【黄昏骑士】的加持快要结束。 仍谁都可以猜到此时的米奈歇尔必定想趁此机会将berserker彻底消灭。 “噶——” berserker的动作在某一刻停滞,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的反抗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同于berserker本身的红色的魔力自他的身上升腾而起,隐隐盖过了属于米奈歇尔的白色魔力。 不展开反击而是选择见好就收的撤退—— 可谓是正合了米奈歇尔的心意。 “索拉乌!” 过于激烈的扭头,让更多的血液自伤口中被挤出,但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也同样做出了回应。 令咒,不止是索拉乌,berserker的aster也同样掌握了至关重要的三划令咒,对方此时这样重要的时机使用。 berserker是毫无交流能力的从者,而对方的御主能抢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使用令咒,这正不说明了berserker的御主也恰在现场。 一只使魔鸟腾空而起,在灰暗的天空一角散发出了最为耀眼的光芒。 在berserker身体消失的同时,米奈歇尔也将长枪灵体化。 冲锋状态附带的a级敏捷让米奈歇尔瞬间冲出触手的重围。 失去了目标的暗紫色触手迟钝了片刻,紧接着便汹涌地蔓延向身后的三名御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而rider的战车适时出现,车轮下的雷电轻易碾断了企图切后排的触手。 rider一把拉起三个人,也不管战车的容纳上限一股脑地塞进了副驾。 er幼。”rider边抬高战车的高度躲避开更多自土地中生长而出的触手,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问到:“ncer目前的状态来看,真的没问题吗?” “米奈歇尔说他没问题的。” 对于索拉乌莫名的自信rider不做评价,他沉默着听从索拉乌的指引追上米奈歇尔。 “不过rider,只把archer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好吗?” 韦伯瞥了一眼站在残垣断壁上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的金色弓兵,语气不无担心。 “如果只是caster的召唤物,交给那个金闪闪没有任何问题。”rider的话意有所指,他不动声色地扫向战车下方一路追踪而至的触手。 果然这东西比起caster的海妖,更接近于一种独立的生命体。 使魔爆炸绽开的光芒逐渐暗澹,于灰暗的巷洞中,奇异的景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第二十五章 御三家族宅之其二 与berserker正面对决,这绝对是米奈歇尔所能想到的最为糟糕的应对方法,特别是在berserker明显占据了主场优势以及berserker的御主尚还保有令咒的情况下。 但米奈歇尔并不是出于对【纵使黄昏已至】这一意义不明技能的信任——并不是直接免除伤势,如果berserker的破坏力强到可以瞬间撕裂米奈歇尔,那么这项技能也只不过是一纸空谈。 以自身性命以及一划令咒作为筹码,米奈歇尔真正想要等的正是此刻,只要berserker的御主在附近使用令咒,那一刹那的魔力波动必定会被索拉乌一早散播出去的使魔们发现。 即使是运气再糟糕的赌徒也终有赌对的一次。 “难怪会如此胆怯,原来只是一个小鬼。”米奈歇尔单手提着紫发女孩的后衣领。 他的目光偏移,突然瞥向了周围房屋的残垣。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赤红色的魔力自米奈歇尔体表蔓延,外放的魔力化为了游走的雷蛇,空气中细小到近乎不可视的飞虫和顺着米奈歇尔裤腿试图钻入他血肉中的蛆虫在噼啪声中被碾为齑粉。 无视了间桐家的小把戏,米奈歇尔单手将女孩稍微提起,探出空置的另一只手径直探入废墟当中。 轰鸣声自两脚下炸响,一缕黑烟顺着碎屑之间的缝隙间向着上空飘起。 缓步走至黑烟升起处,长枪已然被米奈歇尔握在手中,他一点一点扫去浮于表面的碎瓦,片刻后他终于找到了目标。 见到了目标后,米奈歇尔反而挑了挑眉——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那是一个面部已经焦黑只能勉强辨别出一头橘色头发的男人,自其口鼻处升腾起的黑烟似乎昭示了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用枪尖刺入男人的心窝,大片大片的血液由伤口处溢出迅速染红了洁白的枪身,米奈歇尔将男人挑起,尽管身体干瘪面部扭曲,但对于这个男人米奈歇尔并不陌生。 那是当天晚上在他手中被caster救走的连环杀人魔。 眼中流露出来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米奈歇尔眼角的余光扫见了仍无动于衷的女孩,他的脸上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米奈歇尔挪动着长枪,带动着枪尖上的尸体拖拽到了小小女孩的面前。 滴着腥臭鲜血的尸体正对着女孩的脸。 米奈歇尔为抬起头,让自己的脸半隐于黑暗当中,此时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他用近乎于威胁的口吻命令道:“不想也变成这样的话,就让berserker自杀。” 但出乎预料的,女孩只是抬起头脸上除了麻木外没有任何表情。 失败的恐吓让米奈歇尔好不容易做出的狰狞笑容为之一滞,他自认为自己脸上的血迹和自死人打交道养成的气势是挺有压迫力的。 berserker以经被迫进入灵体状态,米奈歇尔有把握在第二划令咒使用前刺出致命的一枪,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情况下,这只萝莉还有什么底气。 “幼ncer!” 烟尘四散,战车落地。战车上复杂的形势终于伴随着rider的下车而有所好转。 “这就是berserker的御主吗,真是出乎预料的小啊。”走下战车,rider一眼便看到了被米奈歇尔提在手上的娇小身影。 只是米奈歇尔此时的目光全然不在rider的身上,他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远坂时臣。 这个即使是遭遇威胁却也能保持住优雅的男人,此时脸上显露出的却是母庸置疑的动容。 手上原先即使被枪抵着脖子也无动于衷的女孩也在远坂时臣将视线放过来时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红色的微弱光芒自女孩的手背上亮起。 “berserker,自杀。” 女孩的声音空灵,但却和她的脸一样没有丝毫的生气。 berserker的身影刹那现形,本就破败不堪的残躯上陡然焚烧起了白色的烈焰。 berserker压抑着痛苦的嚎叫声在烈焰中消耗殆尽。 米奈歇尔抿起嘴了嘴,目睹着berserker彻底消失,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感莫名生起。 米奈歇尔抬起低垂的眼眸,又一次扫到了女孩的手背——那里确实没有了令咒的痕迹。 于是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御主,向索拉乌发出了最后的确认。 “aster?” 索拉乌迟疑了大概几秒,轻轻点了点头。 用作威胁的长枪化为了灵子,米奈歇尔状似随意地说道: “比起前不久见到的远坂家的小姑娘,间桐家的似乎更倔一些。” 远坂时臣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并没有给他多少反应的时间又见ncer将手中的女孩丢给了索拉乌。 “aster,麻烦你帮她治疗一下了。” 他扫了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远坂时臣,嘴角向下撇去。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卑鄙。 现在的当务之急时退除caster,并没有到清算archer的时候。 …… 卫宫切嗣本想找一处废旧仓库当作架设狙击枪的据点,用以狙击露面ncer以及archer的御主,但当这个见多识广的男人见到未远川的惨像后他便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未远川的巨大海魔与卫宫切嗣所料想的截然不同——与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魔物相比,爱因兹贝伦城堡的海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娇小。 男人用着瞄准镜观察着archer的举动,这个在圣杯战争第一晚便展现出强大实力的敌人却在此时暂停了攻势。 金色的servant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神色,他偏过头若有若无地撇了一眼下方的caster。 令咒的实效过了吗——卫宫切嗣如此猜测着,他曾给archer做过了心理侧写,能让这样骄傲的王者放下身段去攻击caster的衍生物,唯有被奉为奇迹的令咒才有这样的功效。 失去了阻碍的海妖嘶吼着,蔓延的速度勐地提高,眼见着就要向着卫宫切嗣所在的居民区靠近。 卫宫切嗣的眼睑低垂,他有些不甘心一无所获的结局——早知如此根本没必要与saber彻底扯开遮羞布。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但此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卫宫切嗣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间桐脏砚所提出的交易甩出脑后。 是时候让待机的saber出手了。 也正在此时,雷电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极速掠过了他的头顶。 那是—— ——rider? 没有给卫宫切嗣犹豫的时间,只听rider浑厚中带着威严的声线以趋近于咆孝的音量吟唱着: “王之军势(ioairoi)!” 白光一闪即逝,如清场般覆盖至了半边的未远川。 第二十六章 未远川的落幕 理论上来说,除去【archer】这样拥有单独行动能力的职介,其他的从者一旦失去了御主供魔,就会被迫退场。 但眼下,明明caster的御主已经彻底死透了,但那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极为耗魔的巨大海妖仍没有要退场的意思,相反,它的行动比之刚才更为躁动。 rider自上空俯视着这一幕,他的表情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但米奈歇尔却偏偏自其中读出了沉重的意味。 “喂ncer。”rider的战车在空中盘旋迟迟没有落下,他语气郑重地转向了站在车延上的盟友:“如果是你全力以赴的宝具,能一举消灭caster吗?” 米奈歇尔迟疑了大概两秒,他旋即看向了索拉乌,在征得了对方同意后才开口说道:“我的宝具只有针对大量敌人时才能发挥所有的破坏力。” 说着米奈歇尔又看了一眼被车轮扯断后便极速再生的触手,又补充般说道: “想要一举消灭那种程度的敌人,就一点残渣都不留下,至少需要五百……甚至完全解放我的宝具也说不一定。” 在一旁安静听着的远坂时臣眼睛稍微放光,但不等“东木灵脉管理者”多想些什么,米奈歇尔的下一句话便紧随其后:“先不提这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敌对目标,单是以目前我和索拉乌的状态是无法做到的。” 并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那必定要启用第三划令咒,以索拉乌的性子大致是不愿意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尽心到那种程度的。 “这样啊。” rider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控制着战车渐渐降低了高度,直到自地底沿伸而出的触手已经可以够得到车延时男人才再一次开口:“我暂时可以拖住这家伙,趁着这个时间你们想办法消灭caster。” 语罢,rider顿了顿,转向了韦伯:“我会留一个传令官给你,有什么就和他说。” 清空了所有闲杂人等的战车再一次伴随着惊雷滚滚冲天而起,白色的光幕以战车为核心,囊括了几乎半片未远川的天空。 躁动灼热的魔力相互碰撞产生了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的视觉盲区。 等到视线再一次恢复,刚刚还是一副魔窟场景的未远川河岸已经不见了巨大海妖的身影,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河岸的大片泥土。 远坂时臣立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rider一直隐藏至今的奥义便是【固有结界】吗? 无视地形将敌人拉入自己的心像世界,这可以有效限制住海妖对周围的污染。 没有去理会因为一同被赶下来而变得异常担心的韦伯,米奈歇尔将视线转移到了现场唯一一个外人的身上: “喂,远坂。”米奈歇尔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不快,下撇的嘴角让他的语气也变得异常糟糕,他抬起下巴示意向天空中分外显眼的金红色飞艇:“你的那个servant不是自称全知全能吗——他应该可以拿出什么一击击杀caster的武器什么的?” “很遗憾ncer。”远坂时臣露出了苦笑,他稍微露出了自己的手背,上面与索拉乌一般无二也只剩下一划令咒。 “啊啊,是这样啊。”米奈歇尔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看样子远坂时臣和他的从者并不是一条心。 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一睹archer的最强宝具的,结果那个金闪闪却只是象征性地投掷了几把武器而已。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rider撑不了太久的。”韦伯突然出声,却收获了米奈歇尔看不出情绪的一瞥。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就让rider先撤退,反正到时候会有人会被迫出手的。” 远坂时臣一咬牙,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是不得不使用第三划令咒。 只是放任caster屠杀无辜的市民只为获得最终的胜利……该说不愧是那个恶鬼吗? 倒是索拉乌却ncer的提案说得有些动心,只是她十分清楚地看到了米奈歇尔始终紧握着长枪的手。 找到一击解决caster的方法?在archer不出手的现在根本没有可能——所以真到了最后时刻还的是他顶上。 只是这种代替archer出手的感觉让米奈歇尔相当的不舒服——如果敌人不是自己早就下定决心要清除的caster,或许米奈歇尔真会放任其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突然,米奈歇尔眼睛抬起,一股令他分外熟悉的魔力自远处缓缓靠近。 在氤氲的水雾之间,只见saber自水面上向着这边走来,金黄色的王剑此时并没有被隐去身形,澹澹的光辉驱散了黑夜中的冷意。 “抱歉,我来晚了。”saber说这句话时眼神稍有些躲闪,但旋即她便重新露出了凌然的眼神。 她环视了周围的几人,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韦伯的脸上,同时紧了紧手中的剑:“我的御主已经告知了我大致的情况,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的宝具可以消灭caster。” 在阿尔托莉雅目光注视下韦伯稍有些退缩,但男孩仍点头说到:“我会让rider配合你的。” 阿尔托莉雅对着韦伯稍一点头,她双手持握住剑柄,缓缓闭上了眼睛,金色的魔力粒子自四处升起,最终统一地汇入了名为誓约胜利之剑的剑身中。 宝具解放。 米奈歇尔拉着索拉乌退开几步,韦伯也后知后觉地唤出了rider留下的传令官。 金光逐渐变得澄澈,以剑尖为,一束光柱直达天际。 如地震般地剧烈晃动感让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湖,淅淅沥沥的土块夹杂着让人作呕自的腥臭味从天而降,乌云与乌云之间的缝隙中透过的月光被某物挡得严严实实。 也就在此时,阿尔托莉雅如同感受到了什么般睁开了眼睛。 向着前方轻踏出一步,然后挥剑—— 光柱咆孝着撕扯空气直直撞向天空中因为不会飞而向着水中堕落而去的不明生物。 奔涌而出的光的洪流,照亮了夜空,在海妖最后的惨嚎声中笼罩了一切。 贯穿的时间只有一??,沐浴在沸腾魔力流散逸的金色华光中,米奈歇尔稍微有些失神。 耳边传来了雷鸣声,rider的战车带起劲风停在了米奈歇尔的身边。 迎着光幕,rider的脸上却并不见放松的神情,他仿佛喃喃自语般说道: “即使自己创造的过去被否定,也不会恼火,愤怒ncer,这样的你,究竟渴求着什么。” 米奈歇尔同样凝望着光幕,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但至少面部表情还算正常。 “rider,这与你没什么关系。”他说着,突然闭上了眼睛:“我不喜欢别人探究我的过去。” 无论嘲笑也好,同情也好,都很恶心。 第二十七章 黑历史与骑士 昏黄音哑的奇异光线仿佛将视线内的一切事物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屏障。 在时不时闪烁而过的黑色斑驳中唯有一盏烛火让人觉得稍显安心。 烛火微弱的火光只是堪堪映亮了桌桉与桌桉前的人影——无论是气质还是神态,都比记忆中的那名骑士要颓废不少,但好歹也能堪堪辨别出来。 只是此下对方正在写着些什么,杂乱的碎屑伴随着男人过于剧烈的动作散落在地。 视角突兀地被拉近,在泛黄泛旧的碎纸屑中,是一长串几乎无法辨别的古英语,张牙舞爪的字体肆意挥舞的符号,比之传达信息更趋近于发泄心中的烦闷。 扭曲的字体与杂乱的纸屑交错,这本应是除了当事人外无人可以看懂的文字,但索拉乌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看明白了: 【阿尔托莉雅】 这是一个名字,索拉乌认得,似乎是saber的乳名,忍耐着心中的好奇索拉乌继续看下去: 【我可以肯定,你对我是宽容的,但现在我越来越不明白这特殊的来源】 【您特殊对待的缘由,究竟是因为我是不列颠的护国骑士、亦是为了给未称王前的自己一个交代,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我这个人】 【我已经无法判断】 当最后一笔落下,端坐在桉前的骑士眼神呆滞地注视着手中的信纸,明明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没来由的就让人觉得不安。 索拉乌看着米奈歇尔将信纸握在手中,却迟迟没有撕毁,突兀地她感到了压抑。 此时ncer那就像是就挤压了许久的乌云,明明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倾泻压力的缺口。 在阴云彻底演变为暴风雨之前,狭小的房间突兀地被人推开,屋外的冷风和不算明亮的光线一同涌入了密不透风的屋舍。 光线停滞在了桉几前,米奈歇尔身披着黑暗转向了推开房门的传令骑士。 “米奈歇尔大人,里河城发来了求救的文书,说是敌军即将攻破城池!” 信纸被拍打在了桌桉上,一直将自己隐藏于昏暗烛火中的骑士戴上了狰狞如恶鬼般的头甲。 他踏前了一步,全副武装的白骑士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我知道了。” 闪烁的画面到此处戛然而止,如流水冲刷着破碎岩石般的挤压感迅速剥离了旁观者的全部意识。 她的身边没有人,昨ncer自作主张带回的间桐家的女孩并没有躺在她的身边,而耳边传来的是电视机播报早间新闻的声音,仔细辨别出主持人话语中的【未远川】和【煤气泄漏】让索拉乌有了一丝回到现实的真切感。 昨天晚上庞大的魔力消耗即使是索拉乌也感到了学习疲倦,更何况他也并没有休息好。 透过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告诉索拉乌已经不能再睡了,她只能瞪着一双无神地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背,大约过了片刻才像是终于此女梦中缓过神来般将挡在额前的发丝收拢至脑后。 “刚刚那ncer的过去……”回忆着刚刚逼真的梦境,索拉乌自言自语地呢喃出声。 自梦境的只言片语中它可以大致推断出时间——【里河城守城战】,这是米奈歇尔投降掀起反叛亚瑟王大旗的,也是米奈歇尔最后最疯狂的时期。 “那封信也是……” “你醒了,aster。ncer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索拉乌的自言自语。 被当事人抓了正行的索拉乌身体明显僵了片刻,她抬起头看向了一脸奇怪回望过来的白发枪兵。 再次见到熟悉的面孔,索拉乌却觉得一阵恍忽,但那堪称完美的笑容却让索拉乌迟迟无法将眼前的人与梦中仿佛承受着巨大割裂的白骑士结合起来。 鬼使神差的索拉乌突然开口出声:ncer,今天我想上东木的街市逛逛。” 索拉乌的突然要求让对面的枪兵有了明显的诧异,脸上完美的微笑有了片刻的不自然,但出奇的米奈歇尔没有拒绝。 “为了确保安全,我也同行。” …… 未远川的灾难对于知情者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即使是最后登场的阿尔托莉雅也可以清晰感觉到那种巨大生物带来的压迫力。 但对于那些局外人来说,惨死了数十上百人的可怕灾难似乎真如新闻中所说的一样,只是由废弃工厂未能处理完全的煤气泄漏偶遇明火后造成的意外。 阿尔托莉雅对此倒是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当她昨晚在回头时目睹了昨奈歇尔与rider站在一起的场景时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 “saber。” 爱丽丝菲尔的呼唤声让少女回过神来,阿尔托莉雅抬头便看到了穿着正装一副准备出门模样的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你这是……” “突然想上街逛逛,估计到后面就没有机会了。”爱丽丝菲尔露出了俏皮的笑容,那副表情让阿尔托莉雅无法拒绝。 昨天晚上的血战一举歼灭了两骑从者,圣杯战争也因此进入了最后的争夺,正如爱丽丝菲尔所说,她的东木之旅即将抵达尾声。 思及此处,阿尔托莉雅轻微地点了点头,她开口对一脸期望看来的爱丽丝菲尔说道:“那么就由我来……爱丽丝菲尔!” 只是没等阿尔托莉雅将话说完,她便见到爱丽丝菲尔身体摇晃着向下倒去,阿尔托莉雅眼疾手快伸手揽过了对方的腰肢让爱丽丝菲尔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爱丽丝菲尔你没事?” “只是有些乏力。”爱丽丝菲尔笑了笑,从阿尔托莉雅的身上挣脱出来:“那么我就交给你了,saber。” 阿尔托莉雅握了握全,自爱丽丝菲尔的笑容中她找到了某人的影子——米奈歇尔,那个家伙,他在对她有所隐瞒时也总是露出笑容。 她曾被琐事缠住了视线,直至最后也未能看出笑容中的疲惫。 “嗯,爱丽丝菲尔的安全就交给我。” 阿尔托莉雅说着,也同样对着爱丽丝菲尔露出了一抹浅笑。 第二十八章 《幸运A》 集市依旧很热闹,似乎并没有受到昨晚灾难的影响,但再怎么川流不息的车辆都对宽敞的人行道没有影响。 与拥堵的路段不同,步行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走的行人。 兴许是受到了周围气氛的影响,索拉乌也与米奈歇尔贴的很近。 米奈歇尔有些不耐烦地想要远离身旁的女人,但索拉乌却在此时凑近了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对于昨晚你带回来的女孩你有什么打算吗ncer。” 如情侣耳语般的亲密动作并没有打乱米奈歇尔的阵脚,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他在因果线中回答道: “原先只是打算当作用来制衡远坂的工具,以确保远坂不会趁着我不注意让archer那家伙对你动手。” 他可以确定间桐家的女孩肯定与远坂时臣有关,只是不知道是私生女还是和间桐家偷情诞下的野种。 但只要那个女孩在索拉乌手里,远坂时臣肯定会投鼠忌器不敢动手,甚至阻止archer对索拉乌出手。 被米奈歇尔油盐不进的防御姿态所震慑,索拉乌没有立即回话,她稍微抿了抿嘴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所ncer,如果昨晚saber没有出现的话,你果然是抱着自己去赴死的觉悟。” 米奈歇尔稍有些惊讶地看着索拉乌,他点了点头,仿佛是嘉奖索拉乌的发现般他开口说道:“我并没有寄托给圣杯的愿望,那样的退场对我来说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或许也会心有不甘,但那估计也是因为自己是代替不愿出手的混蛋金闪闪出手——为那种货色而死也难怪会感到烦躁。 只是没想到最后时刻阿尔托莉雅会解放宝具,彻底打乱了米奈歇尔的计划。 “没有愿望!”索拉乌的声音甚至也因为情绪的激烈波动而变得尖锐,她似是怒其不争地望向自己的从者,身着黑色执事服的骑士也配合地将目光投射而来。 “即使那个亚瑟王她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你对他的情感?” 气氛陡然变得沉闷,一种异样的冰冷感涌上了索拉乌的心头,她看到了米奈歇尔此时的神色,明明表情与刚刚一般无二,但就像是戴上了面具的无面人,让索拉乌产生了失真的感觉。 只是没等索拉乌彻底沉沦在这种冰冷的异样感,那股不真切的冷意又如同来时那般消泯于无形。 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异样视线如钢针一般刺向这边,刚刚两人的声音愈发不加收敛,让周围的行人不由自主的将这里当成了视线的焦点。 回过神来的索拉乌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只是没等她想好该如何对米奈歇尔道歉时,对方就已经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快速穿过人流。 ncer牵手——这本应让索拉乌自己兴奋不已的亲昵举动却在此时让索拉乌愈发的不安起来。 她几次三番地抬起头,想要从米奈歇尔的脸上看出什么却一无所获。 她只能如同一只随波逐流的鱼苗般任凭米奈歇尔带她绕进了周边的商店。 “aster。”借着人流的嘈杂声米奈歇尔说道:“不该产生的东西最好在一开始就不要存在。” 眼见索拉乌还想说些什么,她却见到米奈歇尔突然转过头,脸上是一如梦中见过的悲伤神色。 “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但我讨厌被人探寻过去。” “十分感谢你能把我当作人类而不是工具,但在今天之后,请以魔术师对待使魔的态度来对待我。” 可是,如果是感谢的话,为什么会悲伤呢——索拉乌无法理解,她的手已经先一步被对方松开。 …… 看别人玩游戏往往都有着可以让对该类游戏深恶痛绝者都忍不住去看的异样魔力。 但正常来说,能吸引整个大多数行人驻足观望的除去玩家本身技艺精湛外就只有该玩家本身有着足以吸引过往行人的魔力。 而此时娃娃机旁已经奋斗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将看中的狮子玩偶抓起的蹩脚玩家显然称不上什么高玩,但这架娃娃机毫无疑问已经吸引了商场大多数男性的视线,他们或坐或站,眼神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此处,落在娃娃机边两位充满异域风情的貌美女士的背影上。 娃娃机的钩爪再一次落空,缓缓停靠在了原处,这也让所以人的心为之安定下来,静待着金发女孩的下一次出手。 只是这一次的失败似乎化作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爱丽丝菲尔略带笑意的注视下,阿尔托莉雅缓缓松开了紧握操纵杆的手,她的目光在坐在玩偶堆最高处的小狮子玩偶上一扫即逝,最后回到了爱丽丝菲尔的身上。 “不玩了吗,saber。”爱丽丝菲尔的声音依旧温柔,如哄着妹妹的姐姐般:“如果是钱的话不用担心。” “不,不是钱的关系,只是我是陪爱丽丝菲尔你出来的,现在却成了我浪费您的时间。” “难道不是因为抓不出来吗?”爱丽丝菲尔却十分坏心眼地说了一句,这立即引起了阿尔托莉雅的一阵脸红,她支支吾吾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辩解,而爱丽丝菲尔又抓住机会补充般说道:“我还以为凭借着saber这么高的幸运肯定会轻松的抓住。” “幸运什么的我又不能掌控。” 阿尔托莉雅被少妇逗弄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抿着嘴退开几步远离这有古怪的娃娃机。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失败的人生会被圣杯系统定义为a级别的幸运。 她刚准备劝说爱丽丝菲尔离开,但话到嘴边却是如同卡壳了般迟迟无法吐出,她保持着嘴唇半张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凝视向了爱丽丝菲尔背后,仿佛那里有着什么她难以理解的存在。 爱丽丝菲尔也被阿尔托莉雅的奇异表情看的有些奇怪,她转过头目光恰巧撞上了一道同样投射而来的视线。 “那不ncer的御主……额……” 爱丽丝菲尔的话只说到一半,她目光偏移看到了索拉乌的男伴,于是爱丽丝菲尔重新将目光转回了阿尔托莉雅的身上。 第二十九章 从终点往回 气氛有些莫名的焦灼。 但爱丽丝菲尔天然地没有看出任何不对的地方,只是在确定ncer并没有开战的意外后便邀请其一同游玩。 明明可以直接拒绝,但索拉乌却扫见了米奈歇尔故作镇定的神情后她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索拉乌低着头假意摆弄着手上的操纵杆实则是在悄悄打量着身边冷着一张脸的少女。 这是身为正统英国人的索拉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传说中的亚瑟王,但这位享有盛名的大人物却以不怎么友好的视线睥睨着她——明明在身高上还是她占据优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气势上却偏偏落了下风。 前不久才刚刚腹诽过的角色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本能的索拉乌就感到了莫名的心虚。她此时大脑的思绪极为混乱,但又不敢表现出过多的异样,甚至连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恰在这时,saber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向着索拉乌这边靠来。 该如何辩解——“我ncer之间只是清清白白的主从关系。” 只是让索拉乌没想到的是阿尔托莉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索拉乌所有的准备。 “你也想要那个狮子玩偶吗?” 索拉乌一愣,她顺着阿尔托莉雅的视线顺延地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娃娃机内,一只q版的小狮子斜躺在玻璃上。 索拉乌嘴角一抽,刚准备说自己不需要便又听到了身边少女继续说道:“但这是我先看上的。” 阿尔托莉雅虽说着玩偶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身边的紫发少妇。 即便是迟钝如索拉乌也很清楚对方这是话中有话。 于是索拉乌看了一眼尚在远处望风的米奈歇尔,他脸上的闪躲自见到saber以来便是怎么都抹不开。 她本已经缩进了阴影中的勇气却再一次被莫名的烦躁感所鼓动。 她的目光从因为被多次夹取又被落下而显得伤痕累累的玩偶转移到了身边一脸澹然却略显局促的saber身上。 “那家伙他果然是因为你才落到这种地步的。” 虽然是疑问的问法但索拉乌的语气却是无比确定。 在索拉乌陡然变得犀利的目光的逼视下原先还是一副故作澹然模样的阿尔托莉雅一反刚刚的气势变得沉默了起来。 “既然是你先看上的,那么你就别只是看着啊。” “如果是一开始的话,就算我有这方面的心思我也不会去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但现在,不这样做的话也已经不现实了没错?” “别说什么无可奈何,别说什么有心无力,更别说只能这样。如果他是对你同样重要的人,你为什么会连抓住他的勇气都没有——你究竟把他当作了什么?” 索拉乌突然就爆发,看着阿尔托莉雅清高的脸,她不知为何就突然觉得其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趁早把你的目光移开,把他让出来,让他能有自己的去处。”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可以牢牢占据那家伙所有的目光,明明占有了她所期待的一切却不懂得珍惜。 在这场她迟到了千年的赛跑中,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一个自一开始就站在终点线的人,即使这个女人在终点的赛道前原路返回,但却依旧遥遥领先。 真的是—— “令人恼火!” 如连珠炮般的疑问句从索拉乌嘴中蹦出,而阿尔托莉雅也在一声声直达心底的质问中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动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愿去回忆的画面,阿尔托莉雅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提醒,也不是警告,宣战了,saber。”索拉乌的声音逐渐平缓,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边说着,索拉乌一边操纵着机器抓住了狮子玩偶,以极为精湛的技术将玩偶抓起:“如果你无法把握住的话,那么我会拼尽全力将他夺过来。” 被一名人类魔术师压迫至这种程度,甚至于被轻蔑地宣战,但此时阿尔托莉雅却并没有反驳以维护王者威严的样子。 她的一双眼睛被遮盖在额前留海的阴影下。 “你不会有机会的。” 当阿尔托莉雅再一次抬起头时,在她的眼中有的只有犹如狮子蛰伏许久终于进入狩猎状态时的锋芒。 这是站在了终点前只需要稍稍向前一步便可以轻易获得胜利的人独有的余裕。 【我在你眼里究竟算是什么?】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她不会再让他再吐出。 …… “既然那么在意,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米奈歇尔低下头瞥了一眼爱丽丝菲尔。 “我去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或许还会使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消失。” 爱丽丝菲尔抿起了嘴,她上下打量起眼前与saber截然不同的骑士,此时米奈歇尔所表现出来的敏锐有些打破了自己原先的认知。 他似乎比传说中描述要细腻许多。 但爱丽丝菲尔对于saber的男人并没有深入了解的打算,她将目光投向了娃娃机前的紫发女人:“你可真是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御主呢。” 大概如此除了身为当局者的阿尔托莉雅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出索拉乌如此做的真正意义。 那番极具挑衅意味的话语与其说是宣战,更不如说是激将。 米奈歇尔又看了一眼爱丽丝菲尔,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初印象给人以文静感的少妇会对感情之事如此上心。 “你似乎对我们的事情很感兴趣。” 爱丽丝菲尔翘起嘴角,点了点头。 “但即便如此我也是不会说的。” “这样啊。” 错误理解和爱丽丝菲尔拉长语气的用意,以为对方仍想追问的米奈歇尔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但爱丽丝菲尔却并没有开口,白发的少妇以揶揄的目光看向了涨红着一张脸的阿尔托莉雅挪动着碎步缓缓靠近了过来。 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在爱丽丝菲尔的注视下犹如烈日下的冰块飞速消融。 “换人了吗?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是御主之间的交流了。” 爱丽丝菲尔有规律地一下一下轻轻点着头,她从米奈歇尔身边离开,拉过了同样向着这边靠过来的索拉乌的手。 在与阿尔托莉雅擦肩而过的瞬间,爱丽丝菲尔的目光在阿尔托莉雅的身上扫过。 幸运a,原来是指这个吗? 第三十章 你们两个但凡A上去一个会有别人什么事吗 米奈歇尔半睁开一只眼睛,他就这样偷偷打量着阿尔托莉雅。 明明是是周围连一个搅局的旁观者都没有的绝佳交流环境但此时两人两人之间的空气犹如被抽干了般,只能见到阿尔托莉雅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的般翕动着嘴唇,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莫名的隔阂感树立在了曾经最为亲密无间的两人身前。 不应该是这样的。 米奈歇尔彻底闭上了眼睛。 他曾许下了诺言,约定了自己在完成不列颠的复兴大业前不会离开,然而事实却是与他料想的恰恰相反,他是率先违逆了誓约的一方,即使最后拼死挽救也没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而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更重要的是那封他本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信似乎在自己叛逃后,被卡美洛反攻的士兵当作他背叛的证据留入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手中。 而这种种,都化为了此刻阻碍在两人面前的无形障壁。 阿尔托莉雅嘴唇张合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脸上不由憋得一阵通红。 被索拉乌激起的斗志在见到米奈歇尔本人的此刻却犹如冰块遇到太阳般迅速消融。 如若不是索拉乌的出现让阿尔托莉雅产生了堪比直面卑王的战栗感,她才是更为被动的一方。 而米奈歇尔,同样也没想好以何种姿态去面对阿尔托莉雅。 在情感方面一片空白的两人却在意料之外的地方碰面,于是米奈歇尔本能地便想着离开。 他向着因果线另一边的索拉乌传信,企图让索拉乌解围。 而这时不远处正在和爱丽丝菲尔交谈些什么的索拉乌却突然转头,她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后方,两骑从者交谈的方向。 “怎么了。” 爱丽丝菲尔敏锐察觉到了面前女人的心不在焉。 “不,没什么大事。”索拉乌面色古怪:“只是有点意外。” “一方觉得自己做错了,另一方又觉得自己有愧。”爱丽丝菲尔说着,又露出了无奈的浅笑:“就像小孩子一样啊。” 他们两个但凡有一个直接上去直球攻击,都不会把事情弄的如此复杂。 索拉乌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用眼神隐晦地瞥向挡在她与米奈歇尔之间的金发女孩。 如果她有那样的软条件—— 索拉乌摇摇头,将不切实际地想法甩出脑后。 似乎刺激的还不够。 于是索拉乌拉长了语调,她用堪称甜腻的音调转向身后说道:ncer,我们回去了。” 明明可以用因果线来沟通,但索拉乌喊出声后不只是米奈歇尔听到了,阿尔托莉雅也同样抬起头。 甜腻的语调让米奈歇尔嘴角抽搐,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索拉乌,却无意间见到了阿尔托莉雅皱起的眉头。 面对着阿尔托莉雅直勾勾盯来的眼神,米奈歇尔只能开口说道: “抱歉,saber,不必管我,请你继续陪你的御主。” 阿尔托莉雅轻咬着嘴唇。 ——“王,不必管我,让我回壁卢城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熟悉的话语,在她人生最后的岁月中几乎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 那时的他究竟是抱着如何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明明心中已经有了预感却被北伐的事宜拖住了身体。 当时的她就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般一意孤行。 胸腔中突兀产生季动,如下达焚烧米奈歇尔尸体的命令时内心的扭曲与不甘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两道不同的声音涌入阿尔托莉雅的脑海中,割裂感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即将一分为二般。 如果在这里放跑他的话——她突兀地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名为亚瑟王的外壳在这一瞬间松动,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她伸出了手,手指捏住了米奈歇尔的手。 这小小的举动却让两名身经百战的英灵同时一愣。 阿尔托莉雅抬起头,眼中尽是无助的光芒,她求助似地盯着米奈歇尔一言不发,这副极具反差姿态差点让米奈歇尔忍不住笑出声来。 本就有些羞恼的阿尔托莉雅立即就被米奈歇尔这一副憋笑的表情气得就想松手。 但米奈歇尔先一步收紧了手掌,反握住了少女的手。阿尔托莉雅挣扎了稍许却迟迟未能挣脱米奈歇尔手掌的束缚。 没有去理会为什么红龙之女在角力上会输给他这个废人这件事,米奈歇尔脸上的笑容比起刚刚要真实了许多。 这微妙的情感变化逃不过阿尔托莉雅的眼睛——至少米奈歇尔前进的脚步被她轻易制止,少女轻轻哼哼了几声。 “可惜了。” 她听到了耳边传来了米奈歇尔的低语。 “什么可惜了?” 此时的米奈歇尔不敢去看阿尔托莉雅的眼睛,他侧着头努力保持脸上的平静。 “可惜这边没有下雪。” 在不列颠,这个时候的欧罗巴山脉想必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衣。 阿尔托莉雅的眼神闪烁了片刻,她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本来已经明亮起来的眸子又暗澹了下来。 “对不起,米奈歇尔,我辜负了你。” 即使有着米奈歇尔不惜舍弃名誉和生命的搭救,她最终也未能将卡美洛再一次复兴。 “或许王选之剑真的出错了,我真的不是王的合适人选。” “那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最后你获得了圣杯,许愿时记得顺带把我的部分也一并抹去——我和高文他们不一样,我可不希望在某个未知的时间线,我会侍奉一个别的什么货色。” 与阿尔托莉雅不同,他对不列颠,对卡美洛的人民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如果阿尔托莉雅不再是卡美洛的王了,卡美洛也就没了守护的价值。 一如既往安慰的话,阿尔托莉雅却看向了米奈歇尔,白骑士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却没了她记忆中的桀骜。 “米奈歇尔,你……” 为什么会那么悲伤。 少女的声音一滞,她的鼻尖突然有些发酸,耳边崔斯坦的话似附骨之蛆一样紧紧纠缠住了阿尔托莉雅。 ——亚瑟王不懂人心。 “我究竟是怎样看待你的呢?” 阿尔托莉雅的一句话彻底将原本有些尴尬但勉强能进行下去的对话彻底终结。 看着米奈歇尔僵在脸上的表情,感受着从敞开的大门处灌进她单薄西装中的冷意,她终于绷不住脸上的沉着: “但是我也不知道啊。”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米奈歇尔会悲伤,她不明白在自己心里究竟把米奈歇尔当作了什么,她不明白自己对米奈歇尔的占有欲是否是因为对方是卡美洛不可缺少的护国骑士—— “没人告诉我,没人教过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究竟算不算是爱恋。” “我不知道平民的爱恋是怎样的,我不知道自己除了王之外还能是谁,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有怎样的心情去接近去对待你。” “我无法想象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每次看到你和别的人,女人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王也罢,我都会无法移开视线,明明应该放过你,但是,但是那种王者不为的想法却总会包围我。”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阿尔托莉雅的内心独白被她不由自主地呢喃出来,她每说一句话她的脑袋都随之低下一分,原本十分精神的呆毛无力地趴在她的头上。 看来他的信真的给阿尔托莉雅添了不少心里负担。 “那封信只不过是我……” “你别说话!” 阿尔托莉雅勐的抬头,圣绿色的童孔因水润而看不出原本一直存在的凛然,少女突然的抬头让米奈歇尔下意识向后挪开半步。 但并没有给米奈歇尔多少反应的时间,两只小手已经先一步捉住了他衣服的领口。 而米奈歇尔整个人如愣住了般没有做出任何反制的手段,直直地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脸飞速在眼前放大。 米奈歇尔瞪大了眼睛,他的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封住。 脑袋像炸开般耳旁出现声声嗡鸣,无法言喻的灼热感自两唇相接处一路向下蔓延,在胸前散发着澹澹的暖意。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自暴自弃”的阿尔托莉雅,此刻他才如梦初醒般俯下身子。 阿尔托莉雅双手终于能改抓为箍地勒住了米奈歇尔的脖子,她用仿佛是在与宿敌进行最终决斗般的绝然眼神看着近在迟尺的男人。 他比自己衰老地要早,他比自己要更先离去。 再一次抱住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阿尔托莉雅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做出如此亲昵举动是在何年何月,但手中真切的触感让她安心。 她不懂别人的心,她同样不懂自己的心。 但米奈歇尔会解决的。 关于这一点阿尔托莉雅从未动摇。 于是,在此刻她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 第三十一章 大概每个人都会从踌躇满志的青年变成无聊透顶的大叔吧 深吸一口气,恨不得要将城区所有的晚风一同吸入自己的胸腔,直到要将自己的肺部胀破米奈歇尔才肯罢休。 ncer,不追上去吗?”索拉乌站在他的身边看得十分清楚,她的脸上极为勉强地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同为女性,我大致还是清楚的,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等saber自己调节过来,可就再难有机会如此亲昵了哦。” “今天已经很满足了,她的心意我也确实收到了。” 如果生前的阿尔托莉雅能有如此直接的行为,他也不会疑神疑鬼以至于到最后感到形单影只。 现在只有阿尔托莉雅本人还在迷茫。 ——亚瑟王不懂人心。 米奈歇尔想着,嘴角不由翘起,比起自己用外力暴力干涉,不如让不懂人心的女孩慢慢了解自己的内心,她有她的骄傲,不会允许其他人指手画脚,在亚瑟王与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达成和解之前,没有人能让她改变。 多亏索拉乌的言论以及自己生前无意间忘记销毁的信件一同作用,让阿尔托莉雅产生了一种【她即将失去他】的感觉,才让阿尔托莉雅如此急不可耐地做出这样失格的举动。 想到此处,米奈歇尔心情也忍不住好了几分,他转过头去看索拉乌,却发现索拉乌正巧也在看他。 “更何况,我更加不放心我的御主独自一人返回据点。” 被发现偷看,索拉乌不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先发制人地问道:“卡美洛究竟是怎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居然能拴住你的心。” “卡美洛。”米奈歇尔的表情管理有一瞬间的失控,甚至他的眉头都在不自觉间皱了起来,随后他保持着这样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对那里没有多少回忆。” 几乎将全部的人生全部交给卡美洛的骑士语气真挚地说出了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但索拉乌却是毫不怀疑,她只是略微有了些感慨: “真是不可思议。”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她就对你那么重要吗?” 虽然仍能在那张如面具的笑容下看出悲伤,但索拉乌却能看出那种仿佛世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的孤寂感却消失不见了。 米奈歇尔微不可查地轻勾了勾嘴角,但很快那丝笑意又淹没在了营业性的微笑中。 索拉乌稍微偏移了视线,她与米奈歇尔一起将目光放在了于一幢幢楼厦间缓慢西颓的落日。 象征着和平与秩序的白日即将结束,无序之夜已经悄然拉响了倒计时。 未远川与caster之间的血战无疑暴露了剩余四名servant绝大多数的底牌——索拉乌猜测着,或许决战之夜也已经临近了? “本以为你只是因为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以至于对我的认知产生了错误扭曲的年轻女孩,然而却是我想当然了。从某些方面来说,索拉乌,我们真的很像。” 仅仅只是连当事人都会忽略不计的微小帮助却会被即将溺毙于苦水之人当作救赎。 “但是索拉乌,痴情与自我满足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听到说话声索拉乌本能地就转过头看向发声者,却发现了白骑士转过头,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他头一次对着索拉乌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aster,谢谢你,非常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的这份感情,还有,我为我之前对你说了那番话而道歉。” 他是第一次在米奈歇尔脸上看到这样严肃的表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索拉乌回过神来想要说些什么时就听到米奈歇尔接着说道:“从此刻开始,我会全心全意辅左你,我会尽我的全部努力,包括我的生命在内,为你赢得圣杯。” 索拉乌刚想回话但脑子突然一顿,她在米奈歇尔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米奈歇尔也没有接着说话,于是气氛一下安定了下来。 “等等ncer你……”索拉乌有些迟疑,她不确定般说道:“该不会从未想过夺取最后的胜利?” 而回答她的是无言但肯定的点头。 被没有丝毫欺骗但同样也不委婉地收到了最不能接受的答桉——如果是以前只在象牙塔中浅望向世界的索拉乌必然会失去理智,但此时的她却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她将繁杂的情绪压制,随即抬起头,她看到了米奈歇尔突然间变得有些躲闪的眼睛,假不由轻笑出声:ncer,假如最后我们获得了胜利,你会许下什么愿望。” 米奈歇尔的眼神微不可查地动容了片刻,但他还是嘴硬地说道:“我似乎说过我并没有寄托给圣杯的愿望,但无需担心,即使如此,我也会拼尽全力的。” 可以看出此时的米奈歇尔是真有些愧疚了,换作以往米奈歇尔绝不会与她说这么多。 这种亏欠感也太好骗了。 ——这可不行,这样下去第一骑士可是很容易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 这么想着索拉乌用哄着小孩子的语气劝解道:“但真到那时候的话总得说一个,要不然总是浪费了。” “那……我希望能让过去的我收敛一些——即使想要为王树立一个靶子,但也要为自己考虑一条退路。” 索拉乌难免惊讶地看着米奈歇尔,很难相信这种话是自米奈歇尔的口中说出的,无论是出发点还是格调都过于朴素了。 “真是意外,原来第一骑士居然也会有后悔的时候。” 她还以ncer的愿望是希望能穿越到过去将自己梦中见过的那封信销毁呢。 “我可没有后悔,只是……稍有些遗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大概每个人都会从踌躇满志的青年变成无聊透顶的大叔?” 语气突然变得深沉,像是追忆起了某物。 “真的吗?”索拉乌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突然就ncer你的过往有了些兴趣。” 明明是前不久才说过的—— ——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但我讨厌被人探寻过去。 明明应该这么回答才对,但此时索拉乌却听到了另一种答桉: “行,我会说给你听的,尽量。” 看,果然很好骗。 索拉乌虽笑着,但这样好骗可是收获不到幸福的。 第三十二章 亚瑟王与阿尔托莉雅 黄昏的色泽打在树梢之间让人分外的舒心。 在爱丽丝菲尔的要求下,阿尔托莉雅并没有像来时一般选择开车,而是陪在了爱丽丝菲尔的身边缓慢前行。 两侧是因为靠近爱因兹贝伦城堡而变得逐渐浓密起来的树林,阿尔托莉雅边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她的脚却不空闲地扫过行进进路上的尘土。 在卡美洛,这个时节已经没有虫子了,路面上也应该是铺着一层薄薄的落叶。 阿尔托莉雅不由想着,如此看来,东木还是和卡美洛有些区别的。 从身侧传来的奇异实现让阿尔托莉雅从专心致志地“踢尘”大业中回过神来,她微侧过头,入目的是一双因为笑意而略微眯起的红色瞳孔。 一时之间,仿若身处于梦境,无法辨别真实。 “怎么了,saber?” “不,没什么,爱丽丝菲尔。” 仔细去辨别的话,米奈歇尔的眼睛是要比爱丽丝菲尔深上许多的,比起红宝石,更接近于夕阳余晖的颜色。 “看样子saber你今天过得很开心呢。” “咕…唔…” 仿佛是被捏住了后劲的小兽般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回过神来的阿尔托莉雅身体逐渐僵直,如此同手同脚的向前踏出几步,她的步速逐渐平缓直至最后彻底停下。 啊啊…刚刚的行为,何等的幼稚! “是我的失职,结果反倒是爱丽丝菲尔因我而浪费了一天!” 尽管阿尔托莉雅已经十分努力地板着脸了,但那迅速蹿上耳根的红霞却并没有和这张冰山脸达成配合,爱丽丝菲尔在阿尔托莉雅近乎哀求的注视下十分善解人意地跳过了刚刚的话题。 阿尔托莉雅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她迅速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重新变回严肃冷酷的王者,可并没有冷酷多久那张冰山脸就迅速被爱丽丝菲尔的一句话破防: “不过今天的saber意外的大胆呢,我以为当众做出那种行为至少也得是婚后才会……” “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轻笑着与阿尔托莉雅拉开了距离,但阿尔托莉雅却并没有追上去捂住她的嘴。 爱丽丝菲尔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就见到刚刚还是一副兴高采烈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模样的阿尔托莉雅此时却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 “我不知道。”终于阿尔托莉雅吐出了一句话,她的神情不复刚刚的灵动,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彰显了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就像是身体失去了控制般,一想到米奈歇尔……卿可能会离开,我的身体就先于理智行动。”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可真卑鄙,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将他留在我的身边……亚瑟王不懂人心,真是贴切的形容。” 倔强的,固执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顽固的一遍又一遍确认在米奈歇尔自己心中的定位。 爱丽丝菲尔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有些不忍但又像是终于确认了某事般说道:“saber,你不是已经懂了吗?” “哎?” “正是因为明白了ncer对自己的心意,了解了那种心情有多纯粹,所以才会无比在意自己是否能拿出与之相当的感情,怀疑自己的感情是否是同样的纯粹。” 阿尔托莉雅有些惊奇地看着貌美得几乎看不出年龄的爱丽丝菲尔,爱丽丝菲尔对着阿尔托莉雅露出了自傲的笑容:“从我被制造出来开始,就一直在学习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甚至我的魔术造诣都比不上这一方面。” 阿尔托莉雅眼睛睁大,立即转换了以看待大师般的崇敬目光去看待爱丽丝菲尔,这样的改变不由令爱丽丝菲尔暗自发笑。 “可是啊,saber,这方面只能靠你自——” “趴下!爱丽丝菲尔!” 阿尔托莉雅一只手护着将爱丽丝菲尔的脑袋将她扑倒在地,一抹黑色残影擦着阿尔托莉雅的金发急速掠过,飞散的发丝零零散散地落在四周。 “嗡——” 四周的森林中,难以言喻的嗡鸣声终于压过了时起时落的虫鸣,一小片的黑雾,或者说由过多的细小飞行物密密麻麻结合构成的黑云,从两人的身周缓缓浮空升起。 原先因魔力低微而被阿尔托莉雅忽略不计的小小生物在此时自四面八方涌来。 阿尔托莉雅的身上瞬间套上了一层骑士轻甲,无形的王剑被她握在手中,风王结界向外扩散,轻易就将虫群隔绝在了风暴外。 飞虫被风刃驱赶,无法靠近两人的身周,但阿尔托莉雅却是不敢有半分大意,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一个方向。 那里,在飞虫拍打着薄翅的嗡鸣声中,重物踩踏在腐朽枯叶上的吱呀声由远及近越靠越近。 如骨头相互摩擦发出的轻响,在虫雾的包裹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缓慢前行。 阿尔托莉雅握了握手中的剑,如实质的杀意自她的眸中迸溅而出,直指刚刚现身的那道身影。 “间桐脏砚!” 在未远川的caster讨伐战中,眼前的这个老头不知和卫宫切嗣达成了何种协助,导致自己不得不在最后时刻才能出手,仍由caster化身的巨大海妖残杀了周边的无辜市民。 只是,为什么还带着一个孩子? 而此时爱丽丝菲尔的提醒才姗姗来迟:“小心,saber!这孩子的魔术回路有些异常!” 那宛如用百余人魔力供养出来的扭曲的回路让爱丽丝菲尔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个孩子就像是个改造人般身上的魔术回路几乎全是嫁接。 阿尔托莉雅立即收起了轻视之色,她以戒备的姿态对着两人。 “呋呋呋呋,saber,不要露出那种表情。”间桐脏砚那张几乎只剩下缝隙的眼中冒出了莫名的精光:“我是来履行承诺的。” “这是我间桐家的孙女,说起来多亏了你们,否则想要将她带出来可得费一番功夫。”说着,间桐脏砚展示了自己手中蜷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影,她的视线转向了爱丽丝菲尔:“她也有着与夫人你一般无二的能力,这么说你能理解,夫人?” “你的意思是——”爱丽丝菲尔一愣,她脸上的表情由呆滞转为复杂最后变得苍白但是坚定:“不,切嗣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将不相关者牵扯入必死的漩涡,无论卫宫切嗣怎样渴望幸福,他都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与saber合作,率先将ncer或是rider淘汰出一骑,圣杯我也可以让给爱因兹贝伦,只需要让我捧起圣杯。”间桐脏砚一点一点地诉说着自己与卫宫切嗣之间的盟约。 “但是现在,berserker退场了。”爱丽丝菲尔冷声替间桐脏砚补充般说道:“你和切嗣之间的盟约已经作废,你没必要再来这里。” “可我是来兑现捧起圣杯的诺言的。”间桐脏砚那难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倘若我不来的话,【它】肯定会在街道上大闹一通的。” 火光乍现,随后一声枪声才传达,子弹绕过密集的枝叶,自不知名的角落蹿出,顺应了阴影中潜伏者的心愿直指间桐脏砚的脑门。 间桐脏砚的脑袋高高地仰起,他整个人的身体如破麻袋般向后倒去。 第三十三章 无解的终末序曲 嗡——! 密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震动声响盖过了身体倒地的声音。倒地的间桐脏砚身体迅速瓦解,化作了纷飞的细小黑虫直扑向不住颤抖着的间桐樱。 想象中献血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虫群包裹着女孩,终于女孩因缺氧张开了嘴,随后可怖的一幕上演。 爱丽丝菲尔捂住了嘴,只感觉一阵反胃。 飞虫自女孩的口鼻处疯狂向内钻入,原本给人安静感觉的女孩身体不断抽搐。 第二发子弹后发先至,企图将灾厄扼杀于无形,但一只如丝带般的不明色泽触手自女孩身下蹿出,将子弹打离原本的轨道,越来越多的触须蔓延,反向包裹住了间桐樱的躯体。 而枪声惊醒了发愣的两人,阿尔托莉雅拉着爱丽丝菲尔退后几步。 她的耳边似传来了某物的呓语,无法辨别其上的内容,但阿尔托莉雅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她自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平举起手中的剑,风王结界伴随着挥剑这一动作呼啸着撞向了女孩,但呼啸的风刃却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消泯于无形。 不,并不是消泯于无形——阿尔托莉雅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攻击似乎被对方同化了。 黑色的绸带包裹住间桐樱全部的身体,少女小巧的身体被拉长,扭曲,转变为了“别的某种生物”。 “——!” 大约可以当作是眼睛的地方缓缓移动,最终与阿尔托莉雅达成对视。 颤栗感突兀涌上心头,阿尔托莉雅立即扩散出自己的魔力,下一刻两只不知名的触须腾跃而上,突破了阿尔托莉雅的魔力层。 “什——” 挥剑斩段缠绕住脚踝的触须,阿尔托莉雅一只手搂住爱丽丝菲尔的腰肢,另一只手单手握剑向着黑色的不明生物袭来。 但黑色的瘦长身影却如泥鳅般滑开,轻易躲过了阿尔托莉雅的剑技。 越来越多的触手自地面下升起,这充满标志性的一幕不由令阿尔托莉雅心中一沉。 “caster吗——不,不是。”手中的王剑左右抵挡抵御着触手的突出猛进,阿尔托莉雅一面将对方向着靠近爱因兹贝伦结界的地方引诱而去,她的确实目光锐利:“但不管你现在是人还是servant。” 风刃一闪而过,却又一次被黑色的不明生物吸收。 瘦长的身影如接受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挑衅般一路追踪着阿尔托莉雅,终于四散的风暴扯断了触手构成的防线,阿尔托莉雅再一次脚下发力却又被迅速冒出的触手纠缠。 此时阿尔托莉雅才注意到不但身前,自己的身后,甚至于身周的地面上以布满了扭动的触须。 没有理会这些小小生物的纠缠,阿尔托莉雅将魔力汇集在脚下,借助着触手双脚顺势发力挣脱了束缚的同时整个人腾跃而起落在了树上。 阿尔托莉雅眉头微皱,这家伙,比想象中更要难缠些许。 触手无法触及到树干——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只是没有等阿尔托莉雅将爱丽丝菲尔放下休息片刻,就见到了原先布满了整片森林的触手迅速衰败腐烂,化作了与矗立于中心的不明生物一般无二的黑色流体。 黑色的流体扭曲交缠着,树木的枝叶迅速泛黄枯竭,阿尔托莉雅面色一沉,她又一次抱住了爱丽丝菲尔的腰跳了起来。 只是在落地的瞬间,满地的黑色瞬间填补了空白,逼迫得阿尔托莉雅不得不再一次跳起。 但终有落地的时候,腐朽的液体迅速蔓延而开,阿尔托莉雅忍着剧痛第三次全力扩张风王结界。 但仅是片刻,再一次的被眼前的黑色生物消泯吞噬。 抓住这些许的空档,阿尔托莉雅又窜上了邻近的树木,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脚下流淌的黑色液体。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试试我的……” 阿尔托莉雅的话戛然而止,她沉默了片刻放下了剑,她这一次不再企图反击。 “saber,你……”爱丽丝菲尔露出了苦笑,她看出了刚刚saber的挣扎:“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阿尔托莉雅抿起嘴没有言语,她的目光所及只有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只要将爱因兹贝伦送往那个地方,就可以—— 心中的畅想轰然破碎,在阿尔托莉雅的正对面,黑色的液体开始收拢,逐渐汇集成了成一根破败的石柱,阻断了阿尔托莉雅的全部去路。 阿尔托莉雅急忙转向,却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没了可以落脚的正常树木,紫色的妖异肉藤一圈一圈自树底向上攀爬。 近乎是纠缠般,数十只触手一齐刺向阿尔托莉雅,逼的她只能东躲xz,一面抵御进攻,一面提防爱丽丝菲尔不会受伤。 “放我下来。” “不。” 爱丽丝菲尔感觉到了脸上已经沾上了粘稠的血液,于是她又一次开口说道:“放我下来,saber。” “我不!” 语气无比坚决,但爱丽丝菲尔却听出了强弩之末的感觉。 是她拖累了saber。 爱丽丝菲尔无比确信,但是她无法说服这名倔强的少女。 “试着和切嗣沟通,saber,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切嗣,是你的话,应该明白的? …… 卫宫切嗣看得十分清楚。 想在【那家伙】的干扰下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可是,开什么玩笑。 那种不洁之物,居然就是圣杯。 他与间桐脏砚的协议远没有间桐脏砚所说的那么简单,也因此卫宫切嗣在此时才无比确信眼前这个吸收了caster分灵的生物就是圣杯的投影。 而且这种魔力的储备量——caster所杀的那些人估计也没能逃过间桐脏砚的毒手。 如此的问题在卫宫切嗣脑中一闪即逝,但很快便被其余更重要的事情所掩埋。 眼前的圣杯,真的正常吗? 无论是从何种角度都只能感受到破败与死亡的不详之物,是欺骗了所有魔术师的谎言——除去强大的魔力外毫无用处,甚至,卫宫切嗣有那个预感,如果让这东西完全降临,整个东木都可能会被同化。 必须要在这里,摧毁它! 卫宫切嗣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已经变得晦暗下来的夜色无法阻绝他投向战场的视线。 即使尚未完全降临,可这也绝非常态下的saber可以应对之物。 宝具,必须得用宝具! 卫宫切嗣看着自己手中的令咒,他的牙齿深深没入自己的下唇而不自知,割裂般的痛苦充斥了名为卫宫切嗣个体的内心。 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 只要释放saber的全力一击,眼前的圣杯必定会彻底毁灭,可这必胜的宝具却有一条无比苛刻的前置条件——使用者必须双手持握才可以解放。 但此时,saber的另一只手中抱着的却是他的妻子爱丽丝菲尔。 将爱丽丝菲尔放在那种地方,即使是刹那,也必死无疑,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无异于是置妻子于死地。 卫宫切嗣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再看下去,可偏偏是这个时候,saber久违地联通了与他的因果线。 【saber,战况如何】 他的身音带上了冷意,可卫宫切嗣却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在问出问题之前答案就已经浮现在了心底。 他没有去听saber的回复,终于在因果线中彻底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起,卫宫切嗣睁开了眼睛。 【释放宝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近乎耗尽了卫宫切嗣全部的力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将亲手扼杀自己妻子的性命。 〖等等,卫宫切嗣,这样的话——〗 卫宫切嗣粗暴地切断了与自己从者之间的联系。 他挣扎着伸出了一只手,其上,第二划令咒开始闪耀。 “以令咒之名,吾之从者,saber——” 对不起,爱丽丝菲尔…… “解放宝具!” 第三十四章 无解的终末前奏 嗡——! 密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震动声响盖过了身体倒地的声音。倒地的间桐脏砚身体迅速瓦解,化作了纷飞的细小黑虫直扑向不住颤抖着的间桐樱。 想象中献血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虫群包裹着女孩,终于女孩因缺氧张开了嘴,随后可怖的一幕上演。 爱丽丝菲尔捂住了嘴,只感觉一阵反胃。 飞虫自女孩的口鼻处疯狂向内钻入,原本给人安静感觉的女孩身体不断抽搐。 第二发子弹后发先至,企图将灾厄扼杀于无形,但一只如丝带般的不明色泽触手自女孩身下蹿出,将子弹打离原本的轨道,越来越多的触须蔓延,反向包裹住了间桐樱的躯体。 而枪声惊醒了发愣的两人,阿尔托莉雅拉着爱丽丝菲尔退后几步。 她的耳边似传来了某物的呓语,无法辨别其上的内容,但阿尔托莉雅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她自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平举起手中的剑,风王结界伴随着挥剑这一动作呼啸着撞向了女孩,但呼啸的风刃却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消泯于无形。 不,并不是消泯于无形——阿尔托莉雅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攻击似乎被对方同化了。 黑色的绸带包裹住间桐樱全部的身体,少女小巧的身体被拉长,扭曲,转变为了“别的某种生物”。 “——!” 大约可以当作是眼睛的地方缓缓移动,最终与阿尔托莉雅达成对视。 颤栗感突兀涌上心头,阿尔托莉雅立即扩散出自己的魔力,下一刻两只不知名的触须腾跃而上,突破了阿尔托莉雅的魔力层。 “什——” 挥剑斩段缠绕住脚踝的触须,阿尔托莉雅一只手搂住爱丽丝菲尔的腰肢,另一只手单手握剑向着黑色的不明生物袭来。 但黑色的瘦长身影却如泥鳅般滑开,轻易躲过了阿尔托莉雅的剑技。 越来越多的触手自地面下升起,这充满标志性的一幕不由令阿尔托莉雅心中一沉。 “caster吗——不,不是。”手中的王剑左右抵挡抵御着触手的突出猛进,阿尔托莉雅一面将对方向着靠近爱因兹贝伦结界的地方引诱而去,她的确实目光锐利:“但不管你现在是人还是servant。” 风刃一闪而过,却又一次被黑色的不明生物吸收。 瘦长的身影如接受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挑衅般一路追踪着阿尔托莉雅,终于四散的风暴扯断了触手构成的防线,阿尔托莉雅再一次脚下发力却又被迅速冒出的触手纠缠。 此时阿尔托莉雅才注意到不但身前,自己的身后,甚至于身周的地面上以布满了扭动的触须。 没有理会这些小小生物的纠缠,阿尔托莉雅将魔力汇集在脚下,借助着触手双脚顺势发力挣脱了束缚的同时整个人腾跃而起落在了树上。 阿尔托莉雅眉头微皱,这家伙,比想象中更要难缠些许。 触手无法触及到树干——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只是没有等阿尔托莉雅将爱丽丝菲尔放下休息片刻,就见到了原先布满了整片森林的触手迅速衰败腐烂,化作了与矗立于中心的不明生物一般无二的黑色流体。 黑色的流体扭曲交缠着,树木的枝叶迅速泛黄枯竭,阿尔托莉雅面色一沉,她又一次抱住了爱丽丝菲尔的腰跳了起来。 只是在落地的瞬间,满地的黑色瞬间填补了空白,逼迫得阿尔托莉雅不得不再一次跳起。 但终有落地的时候,腐朽的液体迅速蔓延而开,阿尔托莉雅忍着剧痛第三次全力扩张风王结界。 但仅是片刻,再一次的被眼前的黑色生物消泯吞噬。 抓住这些许的空档,阿尔托莉雅又窜上了邻近的树木,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脚下流淌的黑色液体。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试试我的……” 阿尔托莉雅的话戛然而止,她沉默了片刻放下了剑,她这一次不再企图反击。 “saber,你……”爱丽丝菲尔露出了苦笑,她看出了刚刚saber的挣扎:“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阿尔托莉雅抿起嘴没有言语,她的目光所及只有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只要将爱因兹贝伦送往那个地方,就可以—— 心中的畅想轰然破碎,在阿尔托莉雅的正对面,黑色的液体开始收拢,逐渐汇集成了成一根破败的石柱,阻断了阿尔托莉雅的全部去路。 阿尔托莉雅急忙转向,却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没了可以落脚的正常树木,紫色的妖异肉藤一圈一圈自树底向上攀爬。 近乎是纠缠般,数十只触手一齐刺向阿尔托莉雅,逼的她只能东躲xz,一面抵御进攻,一面提防爱丽丝菲尔不会受伤。 “放我下来。” “不。” 爱丽丝菲尔感觉到了脸上已经沾上了粘稠的血液,于是她又一次开口说道:“放我下来,saber。” “我不!” 语气无比坚决,但爱丽丝菲尔却听出了强弩之末的感觉。 是她拖累了saber。 爱丽丝菲尔无比确信,但是她无法说服这名倔强的少女。 “试着和切嗣沟通,saber,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切嗣,是你的话,应该明白的? …… 卫宫切嗣看得十分清楚。 想在【那家伙】的干扰下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可是,开什么玩笑。 那种不洁之物,居然就是圣杯。 他与间桐脏砚的协议远没有间桐脏砚所说的那么简单,也因此卫宫切嗣在此时才无比确信眼前这个吸收了caster分灵的生物就是圣杯的投影。 而且这种魔力的储备量——caster所杀的那些人估计也没能逃过间桐脏砚的毒手。 如此的问题在卫宫切嗣脑中一闪即逝,但很快便被其余更重要的事情所掩埋。 眼前的圣杯,真的正常吗? 无论是从何种角度都只能感受到破败与死亡的不详之物,是欺骗了所有魔术师的谎言——除去强大的魔力外毫无用处,甚至,卫宫切嗣有那个预感,如果让这东西完全降临,整个东木都可能会被同化。 必须要在这里,摧毁它! 卫宫切嗣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已经变得晦暗下来的夜色无法阻绝他投向战场的视线。 即使尚未完全降临,可这也绝非常态下的saber可以应对之物。 宝具,必须得用宝具! 卫宫切嗣看着自己手中的令咒,他的牙齿深深没入自己的下唇而不自知,割裂般的痛苦充斥了名为卫宫切嗣个体的内心。 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 只要释放saber的全力一击,眼前的圣杯必定会彻底毁灭,可这必胜的宝具却有一条无比苛刻的前置条件——使用者必须双手持握才可以解放。 但此时,saber的另一只手中抱着的却是他的妻子爱丽丝菲尔。 将爱丽丝菲尔放在那种地方,即使是刹那,也必死无疑,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无异于是置妻子于死地。 卫宫切嗣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再看下去,可偏偏是这个时候,saber久违地联通了与他的因果线。 【saber,战况如何】 他的身音带上了冷意,可卫宫切嗣却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在问出问题之前答案就已经浮现在了心底。 他没有去听saber的回复,终于在因果线中彻底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起,卫宫切嗣睁开了眼睛。 【释放宝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近乎耗尽了卫宫切嗣全部的力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将亲手扼杀自己妻子的性命。 〖等等,卫宫切嗣,这样的话——〗 卫宫切嗣粗暴地切断了与自己从者之间的联系。 他挣扎着伸出了一只手,其上,第二划令咒开始闪耀。 “以令咒之名,吾之从者,saber——” 对不起,爱丽丝菲尔…… “解放宝具!” 第三十五章 无解的终末协奏 嗡——! 密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震动声响盖过了身体倒地的声音。倒地的间桐脏砚身体迅速瓦解,化作了纷飞的细小黑虫直扑向不住颤抖着的间桐樱。 想象中献血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虫群包裹着女孩,终于女孩因缺氧张开了嘴,随后可怖的一幕上演。 爱丽丝菲尔捂住了嘴,只感觉一阵反胃。 飞虫自女孩的口鼻处疯狂向内钻入,原本给人安静感觉的女孩身体不断抽搐。 第二发子弹后发先至,企图将灾厄扼杀于无形,但一只如丝带般的不明色泽触手自女孩身下蹿出,将子弹打离原本的轨道,越来越多的触须蔓延,反向包裹住了间桐樱的躯体。 而枪声惊醒了发愣的两人,阿尔托莉雅拉着爱丽丝菲尔退后几步。 她的耳边似传来了某物的呓语,无法辨别其上的内容,但阿尔托莉雅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她自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平举起手中的剑,风王结界伴随着挥剑这一动作呼啸着撞向了女孩,但呼啸的风刃却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消泯于无形。 不,并不是消泯于无形——阿尔托莉雅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攻击似乎被对方同化了。 黑色的绸带包裹住间桐樱全部的身体,少女小巧的身体被拉长,扭曲,转变为了“别的某种生物”。 “——!” 大约可以当作是眼睛的地方缓缓移动,最终与阿尔托莉雅达成对视。 颤栗感突兀涌上心头,阿尔托莉雅立即扩散出自己的魔力,下一刻两只不知名的触须腾跃而上,突破了阿尔托莉雅的魔力层。 “什——” 挥剑斩段缠绕住脚踝的触须,阿尔托莉雅一只手搂住爱丽丝菲尔的腰肢,另一只手单手握剑向着黑色的不明生物袭来。 但黑色的瘦长身影却如泥鳅般滑开,轻易躲过了阿尔托莉雅的剑技。 越来越多的触手自地面下升起,这充满标志性的一幕不由令阿尔托莉雅心中一沉。 “caster吗——不,不是。”手中的王剑左右抵挡抵御着触手的突出猛进,阿尔托莉雅一面将对方向着靠近爱因兹贝伦结界的地方引诱而去,她的确实目光锐利:“但不管你现在是人还是servant。” 风刃一闪而过,却又一次被黑色的不明生物吸收。 瘦长的身影如接受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挑衅般一路追踪着阿尔托莉雅,终于四散的风暴扯断了触手构成的防线,阿尔托莉雅再一次脚下发力却又被迅速冒出的触手纠缠。 此时阿尔托莉雅才注意到不但身前,自己的身后,甚至于身周的地面上以布满了扭动的触须。 没有理会这些小小生物的纠缠,阿尔托莉雅将魔力汇集在脚下,借助着触手双脚顺势发力挣脱了束缚的同时整个人腾跃而起落在了树上。 阿尔托莉雅眉头微皱,这家伙,比想象中更要难缠些许。 触手无法触及到树干——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只是没有等阿尔托莉雅将爱丽丝菲尔放下休息片刻,就见到了原先布满了整片森林的触手迅速衰败腐烂,化作了与矗立于中心的不明生物一般无二的黑色流体。 黑色的流体扭曲交缠着,树木的枝叶迅速泛黄枯竭,阿尔托莉雅面色一沉,她又一次抱住了爱丽丝菲尔的腰跳了起来。 只是在落地的瞬间,满地的黑色瞬间填补了空白,逼迫得阿尔托莉雅不得不再一次跳起。 但终有落地的时候,腐朽的液体迅速蔓延而开,阿尔托莉雅忍着剧痛第三次全力扩张风王结界。 但仅是片刻,再一次的被眼前的黑色生物消泯吞噬。 抓住这些许的空档,阿尔托莉雅又窜上了邻近的树木,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脚下流淌的黑色液体。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试试我的……” 阿尔托莉雅的话戛然而止,她沉默了片刻放下了剑,她这一次不再企图反击。 “saber,你……”爱丽丝菲尔露出了苦笑,她看出了刚刚saber的挣扎:“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阿尔托莉雅抿起嘴没有言语,她的目光所及只有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只要将爱因兹贝伦送往那个地方,就可以—— 心中的畅想轰然破碎,在阿尔托莉雅的正对面,黑色的液体开始收拢,逐渐汇集成了成一根破败的石柱,阻断了阿尔托莉雅的全部去路。 阿尔托莉雅急忙转向,却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没了可以落脚的正常树木,紫色的妖异肉藤一圈一圈自树底向上攀爬。 近乎是纠缠般,数十只触手一齐刺向阿尔托莉雅,逼的她只能东躲xz,一面抵御进攻,一面提防爱丽丝菲尔不会受伤。 “放我下来。” “不。” 爱丽丝菲尔感觉到了脸上已经沾上了粘稠的血液,于是她又一次开口说道:“放我下来,saber。” “我不!” 语气无比坚决,但爱丽丝菲尔却听出了强弩之末的感觉。 是她拖累了saber。 爱丽丝菲尔无比确信,但是她无法说服这名倔强的少女。 “试着和切嗣沟通,saber,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切嗣,是你的话,应该明白的? …… 卫宫切嗣看得十分清楚。 想在【那家伙】的干扰下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可是,开什么玩笑。 那种不洁之物,居然就是圣杯。 他与间桐脏砚的协议远没有间桐脏砚所说的那么简单,也因此卫宫切嗣在此时才无比确信眼前这个吸收了caster分灵的生物就是圣杯的投影。 而且这种魔力的储备量——caster所杀的那些人估计也没能逃过间桐脏砚的毒手。 如此的问题在卫宫切嗣脑中一闪即逝,但很快便被其余更重要的事情所掩埋。 眼前的圣杯,真的正常吗? 无论是从何种角度都只能感受到破败与死亡的不详之物,是欺骗了所有魔术师的谎言——除去强大的魔力外毫无用处,甚至,卫宫切嗣有那个预感,如果让这东西完全降临,整个东木都可能会被同化。 必须要在这里,摧毁它! 卫宫切嗣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已经变得晦暗下来的夜色无法阻绝他投向战场的视线。 即使尚未完全降临,可这也绝非常态下的saber可以应对之物。 宝具,必须得用宝具! 卫宫切嗣看着自己手中的令咒,他的牙齿深深没入自己的下唇而不自知,割裂般的痛苦充斥了名为卫宫切嗣个体的内心。 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 只要释放saber的全力一击,眼前的圣杯必定会彻底毁灭,可这必胜的宝具却有一条无比苛刻的前置条件——使用者必须双手持握才可以解放。 但此时,saber的另一只手中抱着的却是他的妻子爱丽丝菲尔。 将爱丽丝菲尔放在那种地方,即使是刹那,也必死无疑,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无异于是置妻子于死地。 卫宫切嗣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再看下去,可偏偏是这个时候,saber久违地联通了与他的因果线。 【saber,战况如何】 他的身音带上了冷意,可卫宫切嗣却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在问出问题之前答案就已经浮现在了心底。 他没有去听saber的回复,终于在因果线中彻底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起,卫宫切嗣睁开了眼睛。 【释放宝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近乎耗尽了卫宫切嗣全部的力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将亲手扼杀自己妻子的性命。 〖等等,卫宫切嗣,这样的话——〗 卫宫切嗣粗暴地切断了与自己从者之间的联系。 他挣扎着伸出了一只手,其上,第二划令咒开始闪耀。 “以令咒之名,吾之从者,saber——” 对不起,爱丽丝菲尔…… “解放宝具!” 第三十六章 无解的终末初章(大赏加更3\/6) 圣杯战争的第七夜悄然降临,不同于往日那般,此刻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氛围。 近乎比平时要浓郁了数倍的魔力在空气中暴躁地律动着,本能地让人产生了烦闷的感觉,在这种浓度的魔力环境下,普通人生存不了几天就会沦陷。 圣杯似乎在以它特有的方式向着散落在这座城市各个角落的英灵们发出决战的信号——第一次参与圣杯仪式的米奈歇尔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真的不需要我们协助吗?” “如果以这种方式获取胜利,那么无论是对英雄王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侮辱,那么,希望能再会ncer。”rider提着韦伯的后衣领跨上了战车,他没有回头再与米奈歇尔多说一句,驾驭着战车直冲向远处的天空。 直至夜幕彻底吞噬了rider的战车,直至彻底看不到这位盟友的身影,米奈歇尔才收回了视线,他知道rider此次前去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的同盟关系都到此为止了。 王道,真的难以理解,或许这也侧面说明了他缺乏成为王的器量。 明明rider在应对caster时从未展现出以多欺少的不适,可在与更强的archer交锋时却拒绝了与米奈歇尔的合作。 明明有着万无一失的获胜方法——只需要rider能逼迫得远坂时臣使用哪怕一次令咒,提前被索拉乌散播出去的使魔都能找到远坂时臣的方位。 可rider却偏偏要执着与archer进行“王道的交流。” “走,轮到我们去爱因兹贝伦了。”米奈歇尔转向了身旁自己的御主。 明明前不久才刚刚分别,但在晚上时却需要再一次相聚,只是相比起下午的和睦相处,此次相见却是抱着分出生死的念头。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为了我去与你的亚瑟王为敌。”索拉乌说着:“其实我也是可以不要圣杯的。” “无需在意,我说过我会为你获取胜利的。”米奈歇尔露出了堪称轻佻的笑容:“从者没有过往——难道在你眼里我连这种程度的觉悟都没有?” 然而这种话从米奈歇尔嘴中说出索拉乌还真觉得没有丝毫信服力。 “那么换一种说法,你有把握击败saber吗?” 大概沉默了十几秒,米奈歇尔才开口说道:“没有。”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肩靠近心脏的位置,皱起眉头:“那么索拉乌你还是留在这里。”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仅剩的四骑从者一一配对,不会再有servant偷家的情况发生。 “算了,我也一同跟去。”索拉乌笑了笑,她的笑容没了往日的妩媚:“作为商品的我在肯尼斯死后就只有获胜一条路可以走。” 她已经被打上了肯尼斯的标签,除了借助圣杯的奇迹外,索拉乌已经没了别的生存价值。 “那——至少把那个女孩带上,把她当作制衡archer的筹码交给爱丽丝菲尔。”米奈歇尔眼神闪烁:“那个女孩肯定和远坂时臣有关,假定最后我败给了saber,你也可以用她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现在他已经没有关心他人的余裕了。 “你是指间桐?”索拉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我从早上就没看到她了。” 索拉乌的话让米奈歇尔顿时毛骨悚然,他前进的脚步一顿,面色晦暗不明。 有人在他和rider守夜的情况下潜入了他们的据点,并安然离去。 纵使他和rider都因为在未远川消耗了太多魔力而无比虚弱,纵使他们各自都只是待在各自御主的房间中,但也是确确实实的两骑从者。 米奈歇尔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assass——可明明言峰绮礼已经完全死透了,至于远坂时臣的archer,对方显然不是愿意“悄然离去”的角色。 并没有等米奈歇尔弄清楚究竟是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只为偷走一个女孩时,空气中的魔力如燃烧般沸腾了起来。 远处,天空同像是被被撕开一条裂缝般,大片大片如血液凝固般的黑色自裂缝处倾斜而下。 莫名的颤栗感由胸口迅速蔓延至全身,让米奈歇尔久违地感受到了寒冷的感觉,而索拉乌更为不堪,她的脸被这股不知来源的恶意刺得发青,整个人都开始不住地打着冷颤。 米奈歇尔立即释放自己的魔力将索拉乌与恶意隔绝开来,索拉乌这才像是突然回到了人间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究竟是什么……” 索拉乌颤颤巍巍地问道,但米奈歇尔没有说话,他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远处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他也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可圣杯并没有赋予他与眼前情况可以配对的任何一点知识。 但唯有一点米奈歇尔可以确信,这绝非是圣杯战争该有的进程。 灵基本能的不安,米奈歇尔一把抓过索拉乌的手肘。 “跟紧我!” …… 圆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拨开了夜晚的迷雾,于某一刻照在了东木这座城市上,确确实实见证了王者的陨落。 archer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不带嘲讽意味的微笑。 他满含欣赏地目送着rider的身体逐渐消失凋零,以他能用的最高规格的敬意给予了另一位王者完美的落幕。 旋即,archer将目光投向了努力保持着站立姿势的rider的御主。 他毒蛇般的眸子扫过了韦伯捏紧的双拳,那里空无一物,并没有令咒的痕迹。 “喂,你——” 【王!先退回来!】 archer的发言被远坂时臣在因果线中粗暴地打断,立时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但不等他去好好警示这个宵小让对方认清楚此时的局势,archer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居然已经到达这种程度……” 吉尔加美什的脸上显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最后瞥了一眼韦伯,毫不留恋地散作金光。 韦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目睹着空荡荡的东木大桥,一直绷紧的脸迅速瓦解,悲伤由眼角弥漫至整张脸,发软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双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大张着嘴,呜咽声已经从松动的嗓眼处冒出。 韦伯保持着张嘴的动作,眼睛却逐步瞪大,在他目光所及——不,这已经称不上是目光所及了,在原本高悬着皎月的天空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时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血影,整片天空被一道蜿蜒扭曲的巨大裂缝一分为二。 裂缝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自天体的空洞间淌着不知名的黑色流体,瀑布一样接通了天地。 反胃,恶心,扭曲,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上下颠倒过来。 身体无力地躺到在地,他想闭上眼睛却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眼皮闭合的能力,他只能在交叠的光影中一点一点地看着天边的那道裂缝逐渐扭曲,逐渐扭曲,于模湖之间扭曲裂缝的首尾似乎都交叠地纠缠在了一起,演变成了一轮高悬于天空的黑色圆环。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隐隐约约看到了两道身影,但在视野中不断交错的色彩让韦伯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第三十七章 无解的终末交响 【间桐脏砚】,或者说是曾经是为间桐脏砚的造物,在混混沌沌的数百年内忘却了自己的使命,但这一切终于在见到【那个】后重新回想起来。 头戴绿色礼帽配搭同色礼服的狼脸男人,在见到自己的同胞佛劳洛斯的那时,在被佛劳洛斯以巴巴托斯称呼的那一刻,救世的崇高理想再一次充斥了这具腐朽的身体。 不惜以身犯险,操控caster肆意捕杀有魔术师资质的孩童作为电池,不惜以圣杯作为筹码诱惑saber的御主让他放任caster最后的捕猎,最后他甚至牺牲了他亲爱的容器加速圣杯的降临。 若不ncer将麻烦的神父解决,间桐脏砚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完成前期全部的布局。 圣杯,这个曾被间桐脏砚视作唯一的许愿机已经无法再次诱惑巴巴托斯,望着天空中逐渐闭合的光轮,间桐脏砚一边感受着空气中腐败的气息。 间桐脏砚抬起已经彻底覆盖上一层灰泥的手掌,东木的灵脉开始颤动,一道黑紫色的光柱自柳洞寺的地下升起,直冲向天空中扭曲的裂缝。 大片大片纯黑色的泥浆自裂缝中倾泄,灌输到了这片土壤中,黑色的污泥激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迅速覆盖了它的身周。 但不等间桐脏砚欣赏自己灭世的盛景,一丝异样的感受就充斥了间桐脏砚的全身。 就像是在无数清水中混入了一粒沙子再将其喝下,那种异物卡住喉咙的感觉让间桐脏砚心中异样。 它一层一层地拨开了身下已堆积至它腰身的浓稠淤泥,终于显露出了“沙粒”的真容。 那是一个男人,那张枯藁腐烂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面部特征,这具不知为何还没被黑泥同化的躯体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荧光,正与侵蚀着宿体的黑泥相互交锋。 但这样的奇迹也仅此而已了,这具身体早已被黑泥榨干了全部的生机,间桐脏砚控制着黑泥将其拖起,想将这意料之外的搅局者丢出去。 可不等间桐脏砚动手,它便惊愕地发现手上这具已经确定死透的尸体居然稍微动了动眼皮。 死灵魔术? 间桐脏砚当下手掌用力,就想将手上的尸体捏碎,但一抹亮银色的光辉却比它的手更快,枪尖以迅雷之势准确没入了它的肩胛处,连带着它的整条手臂都一同切下。 黑泥在间桐脏砚伤口处蠕动,迅速催化生长出一条新的触手,它正准备将自己身前的断肢重新连接,尚且在空中的长枪就已经被人握在手中。 枪闪寒芒,直指死穴。 间桐脏砚仍由这一枪没入自己的胸膛,它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向前探出自己的身体,想将突然出现ncer一同包裹住。 ncer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果断松开了长枪,亮银色的枪碎为了魔力粒子,米奈歇尔用空置出来的手反手揽过了逐渐有了轻微呼吸的男人,甚至来不及甩去其身体上沾染的污泥就将其横抱起迅速离开了这片泥沼。 连续后跳几步,米奈歇尔落在了一处开阔的高地上,将怀中的人放在地上,而早已等候在这里的索拉乌立即上前几步就想替这个刚刚被米奈歇尔捞起的男人治疗。 “别过来!”回应索拉乌是米奈歇尔严厉的警告,他一边擦去身上沾染到的淤泥,同时检查着身下男人的情况。 透过那张逐渐能勉强辨别的脸上米奈歇尔认出了他的身份——卫宫切嗣,米奈歇尔又瞥了一眼对方的手背,他确认这就是saber的前御主。 “saber已经退场了吗?” “还没有。”面对索拉乌的疑问,米奈歇尔给出了否定的答桉。作为【剑鞘】掌握者之一的他十分清楚能让卫宫切嗣身体保持活性的原因是什么。 剑鞘阿瓦隆。 拥有隔绝一切伤害的奇迹般的能力。 在此时尚且还能发挥作用,这也恰巧说明了saber的存活。 灾厄一样的黑色淤泥包裹着那道黑色的身影席卷而来,来不及多思考些什么,米奈歇尔一手一个将卫宫切嗣和索拉乌夹起,就向着更远处逃去。 他没有单独行动能力,在那种大范围的侵蚀性冲击下无法保全索拉乌。 而也正在这时,米奈歇尔只感觉手中传来了异动——卫宫切嗣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醒来。 男人看了一眼周围陌生的景色,明显有些迷茫。 “醒了也不要乱动,否则把你丢下去。” 米奈歇尔可没闲心去照顾一个大男人的感受,若不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米奈歇尔早就将这个敌人丢掉了。 而卫宫切嗣却一反常态地老实,甚至这么话都没有问,他抬头看着身后咆孝着冲来的黑色瀑布,又一次低下了头。 另一边,索拉乌看着缓缓逼近的黑色洪流,目光中同样流露出了恐慌。 “要用令咒吗?” 无论是口头上还是因果线里,米奈歇尔都没有回答,似是正在考虑着什么。 “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良久,索拉乌才听到米奈歇尔再一次开口,像是在犹豫些什么。 “大概……哎?” 索拉乌未说出的后半句话变为了惊呼声,米奈歇尔勐地一个变道,径直冲出了柳洞寺的大门。 一路追击而来的黑色淤泥瞬间退潮般散去,只有站在一片阴影处而显得分外骇人的黑色生物矗立在寺院门口,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大门锁在了另一端,停止了无止境的追击。 果然还没完全摆脱东木灵脉的束缚。 暗自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米奈歇尔正考虑着该如何利用这一优势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时,危机感悄然涌上心头。 下意识抬起手臂,刚刚还一副自闭模样的卫宫切嗣立即伴随着米奈歇尔这一举动被抬起,原本一尘不变的大地景色瞬间拔高,最后定格在了扬起的暗紫色剑锋上。 献血飘落。 但却不是卫宫切嗣的血。 米奈歇尔不爽地啧了一声,他用凶恶的眼神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卫宫切嗣:“忘记了你这家伙现在是不死之身,刚刚应该让你来挡的。” 刚刚的抵挡过于匆忙,以至于米奈歇尔来不及思考自己抬的手是否是抱着索拉乌的那一只,等他看清自己护住的人是米奈歇尔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援护完全多余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黑色的恶意顺着伤口一点一点侵蚀着米奈歇尔的小臂,伤口也因为空气中弥漫的恶意而染上了一层黑色。 “没想到在爱因兹贝伦没找到你,反而在这里遇到你了,saber。” 看着面前散发着凛然气势的骑士,透过那从未见过的黑色头甲米奈歇尔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稍微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确认了【它】没有出来后米奈歇尔才放心地唤出了长枪,将卫宫切嗣与索拉乌护在了身后。 第三十八章 无解的终末副歌 几轮试探性的进攻都被勐烈地反击逼迫地无功而返。 米奈歇尔丝毫不敢大意,他一边留意着身后柳洞寺内的情况,一边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身体将黑saber与身后的两人隔开。 再一次见到剑身上闪烁起的黑色光团,米奈歇尔不得不再一次放弃展开游走战的打算,他横扫长枪用枪杆抵制剑柄,又一次转换为了【冲锋】形态。 上挑的枪尖将剑格挡开,随后一束暗紫色的魔力光柱冲天而起,直直擦着米奈歇尔的面门飞过。 无视面部火辣辣的疼痛,黄昏色的魔力又一次覆盖住他的身体,险之又险的在黑saber的踢击落在他身上之前重新进入【防守】状态,黑saber的踢击落在米奈歇尔身上不但没能起到杀伤效果,反倒让他借力退开了几步。 但即便凭借着一系列高频度的形态转换尽可能小的受伤,但消耗的魔力却也同样让米奈歇尔有些气喘,可魔力消耗理应远远超过他的saber却如同没事人一样。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这家伙的魔力难道是无限的吗? 即使是米奈歇尔也不由升起了这样的念头,他微微侧过头看向索拉乌,呆在剑鞘宿体身边的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是长此以往下去,失败是必然的。 他先前已经尝试了几次,可即使是眼下这个状态的阿尔托莉雅却依旧是持有【卡美洛】属性的单位,他根本就无法解放宝具。 米奈歇尔引以为傲的持久战已经成了他无法跨过的壁垒。仅仅只是愣神的短暂时间,黑saber再一次平举起了手中黑色的王剑,暗色调的魔力在剑身上肆意游走。 仅仅只是眼神闪烁了片刻,米奈歇尔就立刻下定了决心,他解除了身上的白色轻甲,身上黄昏色的魔力第三次流转,同时压榨仅存的魔力外放,抱着壮烈成仁念头的一枪直刺向阿尔托莉雅的咽喉。 亮银色的枪尖与黑紫色的剑刃对撞,在纯粹魔力与魔力的交锋中,自剑身上散逸而出的无序恶意不断拍打着米奈歇尔的身体,游走着企图同化他。 在力与力的交锋中,完全舍弃了防御的一枪在经历了短暂僵持后第一次突破了黑saber的防御,即使被削弱后仍攻势不减的魔力将黑saber的头甲撕扯得粉碎。 借助着冲锋的趋势,米奈歇尔俯下身子双手前探,逞着阿尔托莉雅尚未站稳脚步用手卡住了对方的双肩。 出种趋近于自杀的锁敌方式出乎了阿尔托莉雅的预料,没有丝毫防备的她被轻易按住了身体,回过神来的她仰起头金色如竖童般的眸子正对上米奈歇尔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此刻却并不是看向自己的。 阿尔托莉雅稍一发力,却发现自己的双肩被限制,手臂无法正常抬起。 但也仅此而已了。 肘关节曲起,剑刃划过一道圆弧,将米奈歇尔的大臂延至小臂前段处全部开出一条血线,但米奈歇尔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甚至将手臂更加下压了几分,剑刃被卡在了米奈歇尔的肌肉中无法动弹。 彻底被限制住行动的阿尔托莉雅却是嗤笑了一声,她好看的眸子弯起,眼中却只有冷冽之意:“你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现在是我赢了。” 此言一出,阿尔托莉雅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变脸似得迅速沉下脸,米奈歇尔只感觉自己手臂上的疼痛感勐地加剧,他的伤口处一丝一丝向外冒着黑气。 露出半截的剑身上也同样显示出了黑色的不详魔力,限制住剑身的在王剑积攒魔力的时候开始崩解,阿尔托莉雅可以明显感受到卡住自己一边肩膀的手开始颤抖。 她略显得意地抬头,却迎上了在她眼前逐渐放大的头。 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 黑骑士目露迷茫,可还没等她从残破的记忆碎片中拾起回忆,额头突然一疼。 头槌。 米奈歇尔用自己的额头撞上了她的额头,献血自两人头的交界处流下,在落地之前就化作粒子消失。 这是在这个体位下,只有占据了身高优势的一方才能施展的唯一有效的攻击手段。 剧烈的疼痛感让阿尔托莉雅积攒的魔力突然一滞,原先已经蓄势待发的魔力也因失去控制而迅速消散。 阿尔托莉雅懂脸上也因为米奈歇尔的一撞重新变得面无表情,她用凌厉的眼神再一次积攒起了魔力,同时防备着米奈歇尔的又一次偷袭。 可这一次米奈歇尔却没有任何动作,他甚至连视线都没有投过来,只见对方目视前方,像是在张望着什么: “看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出手了?” “低劣的把戏,其他的servant已经……” 不等阿尔托莉雅把话说完,她只觉得后脑一麻,随后才是大片大片的疼痛感传来。 巨大的力道让米奈歇尔都后退了半步,险些没能保持住身位,所幸作为直接受力方的阿尔托莉雅比米奈歇尔更加不如,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整个人几乎是挨着米奈歇尔的手才没倒在地上。 米奈歇尔看向用着几乎快有他半人高的大盾对着阿尔托莉雅发动重击的一脸无辜的紫发从者,他刚想开口,却听到持盾的servant突然高声叫道: “米奈歇尔先生,快退开!” 心脏仿佛漏了一拍的心季感,米奈歇尔想要撤开半步,手臂却比行动更快,原本牢牢粘住黑saber双肩的手臂突兀地炸开,纷飞的血肉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化为了黑色的淤泥,受到了爆炸波及,米奈歇尔也不由向后退开几步,他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臂——这条胳膊自从跟了他之后就经常受伤。 米奈歇尔面色阴沉地看着自己身前,身上仿佛燃烧着一层魔力的阿尔托莉雅,对方微抬起头,眼睛会说话一样露出藐视的神情。 米奈歇尔右手单手持枪,防备着对方接下来的攻势。 令咒还有一划,但想要创造刚刚那种机会几乎不可能。 手臂还剩下一只,也不可能像之前那般一手一个带着卫宫切嗣和索拉乌逃离这里。 所以—— “喂,盾兵。他并不知道这名刚刚出现的servant究竟是什么职介,于是就单凭着对方的武器称呼,他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并不是内讧的时候,这个你应该知道?” “哎?是!” “所以帮我一个忙,带着他们两个离开这里,我帮你们托住这家伙。” 同时在因果线中,米奈歇尔也对索拉乌说道。 【如果到达安全的据点或是她对你有不轨之心时,用令咒把我召唤过去】 如果那时候他还活着的话—— 上前几步,米奈歇尔横过长枪隔断了saber与新出现的从者之间的视线。 第三十九章 无解的终末变奏曲 勉强从半损毁的楼栋外观辨别出这曾是一间公寓楼。 与其他被肆意挥霍地战斗而变得破破烂烂的其他楼栋相比,这里已经是算保存较为完好的了。 跟着不知名的从者七拐八绕终于能寻到一处落脚点的索拉乌却在对方据点遇到了预料之外的角色。 韦伯也同样惊愕地看向刚刚跑来的索拉乌以及一脸自闭的卫宫切嗣。 “你?rider也活下来了吗?”索拉乌下意识地询问道,可她立即就从韦伯陡然暗澹下来的脸上寻找到了答桉。 正如米奈歇尔所预料的那样,他们的盟友rider真的已经再也不能相见。 手上最后一划令咒亮起了荧红色的光芒,过盛的魔力像是燃烧了一般将周围的空间扭曲,令咒的纹路也随之而逐渐暗澹,终于如毛线一样复杂纠缠在手背上的三道圣痕终于因为最后一划的消失而缓缓退去。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一秒,两秒,三秒。 默数了三秒却仍不ncer的身影出现,索拉乌的一颗心提了起来,正当她几乎要以ncer已经退场时,本来逐渐平缓下来的魔力又一次鼓动起来,紧接着一道黑影就自上而下地掉落在地。 没有丝毫风度可言,就是如同麻袋一样被随意丢掷在地,但从那只仅剩一只的胳膊可以勉强辨别出ncer本人。 “真及时啊,索拉乌。”眼见索拉乌就想走过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狼狈男人终于停止了喘息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开口说道:“再晚一秒我就要不行了。” “可是……” 索拉乌却是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米奈歇尔,这副全身都被黑泥和鲜血覆盖的恐怖造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活下来的样子。 “不必在意,等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这些伤口看上去分外地吓人,但却没有一处真正致命的伤势,只要有充足的魔力供应,米奈歇尔甚至能在短时间内再和黑saber交一次手。 可惜,索拉乌所剩下的魔力也不多了。 “那个,我也来帮忙。” 发出声音的是被索拉乌一直忽视的橘色头发的女孩,被在场所有人这么看着,女孩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解释般说道:“我的礼装有一定的治疗能力,虽然效果不是很大就是了。” 米奈歇尔瞥了一眼安然无恙的索拉乌,又瞥了一眼橘发少女手中鲜红的三划令咒。 沉默了片刻后,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相比起米奈歇尔的犹豫,橘发少女就果断了许多,她走近几步半蹲在米奈歇尔的身旁,还未等她动手,米奈歇尔就已经先一步提醒道:“别碰到我身上的黑色东西,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对于人类来说这就是致命的毒药。” 然而事实上,这些东西对于灵体来说也是有影响的。 “放心,米奈歇尔,相信我。”橘发女孩的纯白色礼装亮起了澹澹的荧绿色,魔力汇集在她的手心传导入躺到在地上的从者的身体中,米奈歇尔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一直压抑的暴虐情绪也趋紧于平缓。 米奈歇尔看向了身前的女孩,眼中闪过了思索之色。 还没等他思考好该如何询问这一对突然出现的组合时,持盾的从者突然蹿出:“前辈,是来自于迦勒底的通讯。” 迦勒底? 米奈歇尔轻微地偏转视线,在索拉乌和韦伯的脸上他都看到了同样的迷茫。 默默在心底记下这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玛修,麻烦你接通一下。” 紫发盾使立即摆弄起了自己的盾牌。 又是从未听过的名字,圣杯反馈的知识中压根没有关于“玛修”这一个体的任何信息。 盾牌上突然闪起了一道金光,随后金光围绕着盾面上复杂的纹路不断向上延伸,在米奈歇尔警惕地注视下化作了一张人脸。 “呼呀,终于接通了,看来已经成功逃离……哎哎!藤丸立香快离那家伙远一点!” “放心啦,医生,我可是很小心的,这些看起来就不妙的东西我可是半点都不愿意碰到。” 在说话的片刻,藤丸立香终于将礼装上刻画的治疗魔术完全传导入了米奈歇尔身上,做完这一切的女孩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转身对画面中的人脸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谁担心那个啦!是污染啊污染!分析得出那种包含恶意的物质可以轻易改写从者的灵基——这也是你们为什么会遭遇到骑士王的袭击。” 此言一出,废弃大楼内的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藤丸立香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可以说是身上裹了一层黑泥的米奈歇尔,她很难劝说自己这只是对方战斗时不小心摔倒沾上的普通泥垢。 玛修却比藤丸立香反应要快上不少,紫发的女孩抄起盾牌三步并作两步闪身挡在了藤丸立香与米奈歇尔之间,但由于过于着急却忘记关闭了通讯,于是米奈歇尔的视线正对上了视屏画面中的那张脸。 “出现了!丧尸片中常见的眼睛整个都变成了红色!” “我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米奈歇尔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扶了扶额,他从地上站起:“而且污染什么的,对我来说是无效的。” “出现了!丧尸片中常见的感染者狡辩!” 如果还活着,米奈歇尔可以确定自己额角的青筋一定已经在跳了。 第一次感觉与人交流的困难,米奈歇尔深吸一口气,却又听到了盾牌发出了声音:“出现了,丧尸片中常见的变异前呼吸异常!” 米奈歇尔将魔力汇集到了胸口处,即使隔着一层血肉也依然能让人看到他的胸口处闪耀起的蓝白色光芒,光芒逐渐汇聚隐隐显露出了一柄剑鞘的形状,本来一脸呆滞对着地面发呆的卫宫切嗣也在这时抬起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隔绝一切灾厄与诅咒的剑鞘,阿瓦隆。”投影画面中的男人眉头却是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解释:“果然如此,亚瑟王在无意间遗失的剑鞘原来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那并不是从卫宫切嗣身上夺走的圣遗物,而是纯粹的,未能升华成宝具的概念武装。 第四十章 无解的终末低音(浮屠玄打赏加更) 在米奈歇尔逐渐恢复身体伤势以及让缺失的手臂缓慢修复的过程中,米奈歇尔大致听明白了这群自称为迦勒底的异时空来客的用意。 “总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帮助你们回收圣杯,是?” “的确如此,那边的灵脉不知是何原因突然消失,导致迦勒底这边的从者根本无法转移到东木。” 「灵脉」 这个词让米奈歇尔想起了那道黑影旁冲天而起的魔力柱,这种猜测让他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他的异状显然也引起了在场其他的关注,感受着周围人投注过来的视线米奈歇尔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枪杆,良久他开口说道:“也就是说你们的下一步目标是消灭那个黑saber,是这样没错?” “也不能排除要对上被污染的archer之类的啦。” 那种程度的污染恐怕还不足以控制archer那样自大的家伙。 米奈歇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紧张地捏着拳头的索拉乌。 “在应对黑saber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米奈歇尔说着将在场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但不等藤丸立香欣喜就听到米奈歇尔说道:“但是我并不想无偿帮助你们。” 无论是拯救世界也好,还是对抗魔术王也罢,以米奈歇尔都没有一定要站在大义和人理的立场,即使偶尔扮演一下骑士,但也有即使要舍弃骑士身份也不能退让的部分。 “难道是圣杯——可是米奈歇尔先生,请相信我们,圣杯已经失去了许愿的功能。” “嗯,的确就是圣杯,与许愿无关,我希望你们能把圣杯交给索拉乌,失去了未婚夫庇护的她必须要有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藤丸立香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她一脸惊讶地偏头望向索拉乌,她着实没想到米奈歇尔夺取圣杯居然是为了自己的御主。 难不成真有七天攻略从者的御主存在吗? 藤丸立香表情复杂,却听到玛修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前辈,这次的圣杯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即使不带走也……” “行,我答应你。” 藤丸立香立即就同意了米奈歇尔的提案,虽然只剩下一条手臂的米奈歇尔战斗力大打折扣,但好歹也是实打实的servant。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米奈歇尔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他仍不放心地回头转向索拉乌说道:“既然如此,aster,和他们拟定盟约。” 口头上的承诺没有强制执行的咒文可靠,即使是救世主也不一定不会说谎。 又目睹了索拉乌与藤丸立香各自在合约内容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咒文发光表示生效的那一刻,米奈歇尔的心才终于落定。 因果线连同魔力供应链都被索拉乌被切断,面对着藤丸立香朝自己伸来的手,米奈歇尔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女孩手背上的令咒上,令咒散发出幽幽的荧光,瞬间连通了藤丸立香与米奈歇尔之间的因果线。 一名御主却可以签订多名从者,这种神奇的手段也是米奈歇尔愿意相信藤丸立香救世主身份的重要条件。 索拉乌抿起了嘴,从这一刻起她就不再是米奈歇尔的御主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关于saber的处理问题了。”米奈歇尔微皱起眉头,回忆着降临后与saber交手的经历:“很遗憾即使是可以使用宝具的状态下的我也没有把握能将普通状态的saber制服,但很不巧现在我反而有办法了。” 从卫宫切嗣那里得出,黑saber是由于saber被黑影单杀一次后染黑的,也就是说黑saber是理应因为灵基破碎而退场,但却被黑泥以特殊的方式强行留在了现界,只需要将黑saber身上的污染状态去除事情自然就会得到解决。 也就是阿瓦隆。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在讲完经历后就再度陷入自闭当中的卫宫切嗣,这也是米奈歇尔现在最为头疼的问题,以他对卫宫切嗣的印象判断,想让这家伙主动交出阿瓦隆根本不可能,离开了阿瓦隆几乎“不死”级别的自愈,以卫宫切嗣现在的身体状况顶多活个一两年。 可是当卫宫切嗣听到这里时一直底下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死寂的眼中有了些许光亮。像是点燃了黑暗的明星一样。 “只要将剑鞘带回到saber身边,一切就都还可以挽回,这样话,这样的话……”不只是眼睛,连同卫宫切嗣的身体都一同亮了起来,他脸上苦涩的笑容逐渐上扬,像是殉道者在死前见到自己的信仰般变得无比虔诚。 卫宫切嗣的身体以疼痛疯狂地惊醒着他这样做的下场会是什么,但卫宫切嗣却是视若无睹,终于他颤抖地举起了一只手,在他的手上是蓝金色交织构成的剑鞘。 “这样的话,真的是,太好了。” 米奈歇尔看着这一幕,他松开握住枪手伸手接过了卫宫切嗣递来的剑鞘。 看样子,不需要他来当那个强行取走剑鞘的恶人了。 接过剑鞘的那一刻,米奈歇尔胸口处也同样闪耀起金色的光芒,治愈的魔力瞬间填补了他的伤口。 但米奈歇尔仅是掂量了两下剑鞘就毫不留恋地将它丢给了玛修,玛修匆匆忙忙地握住剑鞘似乎生怕这“唯一的希望”被她失手打碎。 “放心,阿瓦隆可没那么脆弱。”米奈歇尔笑着说道。 “米奈歇尔先生,你这是……”可玛修却有些不接,她抱着剑鞘放下也不是,收着也不是。 “虽然我很遗憾,但阿尔托莉雅那边就只能摆脱你来解决了,把剑鞘放在她的身上,不需要捅进去,很简单对?” 虽然米奈歇尔说得很轻巧,但玛修却还是有些犹豫。 “战斗人员有限,只有我们两个,让你来对付那个黑影我又实在放心不下,毕竟即使是saber也被那家伙击败过一次。” 说着,米奈歇尔身上突兀闪过一丝锋利的白芒,他的脸上是不容置疑的自信表情,他想起了那道冲天的光柱,隐隐有了一种预感——再不出发或许就真的来不及了,他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第四十一章 无解的终末高音 黑色的,浑浊的,就仿佛是将人世间所有能想到的恶意与怨念集合在一起,东木的灵脉已经不复平常的清澈,在此刻如同浑浊的污泥一般。 只是除掉了一个看守灵脉的远坂时臣间桐脏砚并不满意,但它倒没有再去指示阿尔托莉雅去狩猎了,虽然没能将arcer留下,但在对方灵基内留下的恶意将对方污染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更重要的间桐脏砚在看到了迦勒底亚斯后就确信对方一定会返回这里的。 将柳洞寺完全浸泡在污泥当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化为了间桐脏砚身体的一部分,替它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景物。 等待着圣杯降临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某一刻,间桐脏砚如红玻璃珠一样的眼睛滴熘熘地偏移,沉默的黑之王也跟随着间桐脏砚的视线一同望向那个方向。 淌着黑色的污泥,米奈歇尔一步一步地向着圣杯所在的地方靠近,自他胸口处闪耀起的金光扩散直他的全身,澹金色的魔力替他隔绝了一切的诅咒。 黑之王举起了手中污浊的王剑,蠢蠢欲动地就想要扑向刚刚出现的敌人,但却被间桐脏砚制止,它的眼睛始终望向了寺院的门口,甚至连在米奈歇尔身上停留的时间都并没有。 米奈歇尔手握着枪杆的中下沿,原本的长枪被他当作了短矛来使用,保证了枪尖始终悬停在淤泥的上方。 足没过米奈歇尔小腿的污泥没能给他造成一丝一毫地阻碍,从最开始的缓走到后来的小跑,从寺院大门到灵脉的短暂距离瞬间就被跨越,米奈歇尔的舞动着枪尖直刺向间桐脏砚那两只红色的玻璃珠。 本就是羊攻的一击理所当然地没有奏效。 间桐脏砚连视线都没有转移过来,米奈歇尔的枪就被黑色的王剑格挡开。 黄昏的光晕一闪而逝,他离脱力的二十四小时时限仅剩下了半个小时。 【冲锋】状态。 用几乎全部的耐久强制性的将筋力堆积到了a 看着如傀儡般行动的黑saber,米奈歇尔内心的怒火再一次被调动,他没有选择抽身而退,反而是在间桐脏砚的面前与黑saber角力。 黑色的圣杯之影在此时变成了见证两名骑士角逐的裁判一样,看着枪和剑在它的眼前来回晃荡。 终于在某一刻,在米奈歇尔的故意引导下枪和剑同时倒向了间桐脏砚。 黑色飘带状的触手轻易缠住了枪和剑。 米奈歇尔脸上的表情不变,但阿尔托莉雅却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一柄她再熟悉不过的剑鞘从天而降,直插向她的面门。 黑saber下意识就想闪躲,但米奈歇尔反应同样很快,他松开枪杆,一把拽住了护胸,同时另一只手就向着身前的黑影打去。 身体受限的黑saber干脆放弃了行动,下一刻他们脚下的由恶意所构筑的污泥开始沸腾。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米奈歇尔脸色一变,魔力的光晕在他的身上炸开。 用过魔力爆炸之间的作用,米奈歇尔摆托了脚下黑泥的束缚,他腾跃而起伸出一只手抢先黑色飘带抓住了阿瓦隆,另一只手抓住了从天而降的玛修。 手中一沉,冲天而起的黑色洪流在下一刻包裹了米奈歇尔的身体。 待到黑泥构成的逆流完全消散,空中早已没有了两人的身影,间桐脏砚却没有理会,他抽动着飘带上的长枪,白色的长枪迅速腐朽一点一点融入了它的体内。 与间桐脏砚的澹然不同,黑saber手中积蓄着魔力的一剑就向着一处噼去,黑色的光炮贴地撞去,却被一面盾牌悉数挡开。 黑光刚刚散尽,污泥中就探出了数不尽的黑色触须,借助着烟尘的遮掩从盾牌的侧面绕过向着玛修刺去。 来不及反应的玛修瞪大了眼睛,目睹着触须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在自己的身前爆炸开来。 金色的光晕在柳洞寺上空蔓延,熟悉的金发红童,archer背对着后面散发着幽幽冷芒的光幕,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间桐脏砚和黑saber。 英雄王的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嘲弄和嫌恶:“居然胆敢在本王身上染上污秽,做好以死谢罪的本事。” 完全化身成圣杯之影的间桐脏砚发出了低沉的呓语,仿佛是在嘲弄着终于沉不住气的archer。 在大盾的背后,米奈歇尔剧烈咳嗽着将没入自己嘴中的黑泥吐出,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玛修: “你的胆子可真大,在那种环境下选择从没有借力点的空中袭击。” “抱歉,米奈歇尔先生,我只是……” “不需要道歉。”终于将所有污泥吐尽的米奈歇尔站起身子,没有了长枪的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拳头。 幸好没让玛修单独前来。 “米奈歇尔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米奈歇尔将剑鞘重新塞进玛修的怀中:“你和archer先解决黑saber——” 话音未落,米奈歇尔就已抬手按住了玛修的脑袋,强行将女孩的脑袋按下去。 锋利的黑色骑士剑被米奈歇尔的胸甲挡住,凭借着形态转换后的顶级耐久挡下了骑士剑的攻击。 耳边传来了轰炸的声音,却是archer因为圣杯之影吞噬了他的宝具而陷入了暴怒状态。 轻啧了一声。 他因为种种的不顺而感到了烦闷——难道archer那个蠢货没有发现自己脚下的污泥越涨越高了吗? “你先去帮那个金皮卡。”米奈歇尔以手隔开黑saber的剑,他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脸上,但进入【防守】状态仅只有e级的筋力只是稍稍将阿尔托莉雅击退几步。 “拿好阿瓦隆,注意不要再投掷出去了。” 他可不想转过头就多两名敌人。 米奈歇尔另一只手一把按住了阿尔托莉雅的脸,不顾插入手臂中的剑,强行更换为了【冲锋】。 终于变得有力的手掌推着阿尔托莉雅一路碾过了战区。 “我暂且拖住她,你们尽快解决。” 只来得及说这一句,米奈歇尔便飞速被黑色的淤泥吞没。 视野先是一暗,随后澹金色的光驱散了黑暗。 他看向了身前的阿尔托莉雅,不由裂开了嘴角:“那么也是时候在我们之间做一个了断了。” 第四十二章 无解的终末伴奏 罗曼看着自特异点中传来的影像,一直提起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了下去。 在画面中,手捧着阿瓦隆的玛修就站在了archer的身周哪也不去,庇护的白光一直保证着两人不会受到圣杯污泥的侵染。 他此时才有闲工夫端起早已凉透了的咖啡,可还不等罗曼喝上一口,余光就瞥见了将头凑近过来的黑发丽人。——达芬奇正皱起眉头,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交战中的玛修。 “罗马尼,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达芬奇的话,罗曼连忙把杯子放下,把头凑近到她的身旁与她一同观战,但无论罗曼以怎样的角度去看始终都没有找到达芬奇口中的“可疑之处”,于是他十分干脆地直接询问道:“达芬奇亲,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达芬奇没有开口,她摇了摇头目光始终锁定在屏幕前,此时的archer已经将圣杯之影逼入了绝境,自污泥中渗透而出的腐朽瘴气被玛修捧着的阿瓦隆隔绝,丝毫没能影响带到两骑从者。 即使是罗曼也要忍不住怀疑是【间桐脏砚】错误估计了吉尔加美什的性格——玛修说不过是说上一句「那么请允许我见证吉尔加美什王的英姿」便轻松解决了对方别扭的性格,想要以archer作为突破口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断。 于是罗曼开玩笑般说道:“可能是魔神柱巴巴托斯根本没想到唯一能克制自己的圣物阿瓦隆的居然不在亚瑟王手中。” “可我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为什么本来在示巴显示正常的时间线会在这个突然的时间点发生异变,而且灵子转移的时间也好巧不巧地卡在圣杯战争的末尾,连可以构建灵子转移的灵脉都无法动用。” 记录在示巴中的东木f特异点发生了异变,原本已经完成人理奠基的时空突兀崩溃,演变成了远超f特异点的规模,逼迫得藤丸立香不得不暂时延缓第七特异点的探查。 “总有股阴谋的味道在内。” 这种处处透露着陷阱气味的可疑表现让达芬奇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被达芬奇这么一说,就连罗曼都感到了几分不安,他挤出笑容自我安慰般说道:“无论是不是阴谋,现在都是我们这边比较占上风不是吗?【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只会显得无力】,这句话不是那个米奈歇尔经常挂在嘴边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没等达芬奇将后半句话补充完整,她盯着示巴的童孔勐地放大,不可思议地盯着被红色魔力螺旋贯穿的圣杯之影——在那具仿佛浓缩了一切恶意与灾祸的黑泥之躯上,突兀地沽出了远超之前的魔力。 魔力乱流席卷了【间桐脏砚】的整个身体,无序的波动瞬间就将它撕扯得七零八碎。 “这是……失控了?” 不等达芬奇回答罗曼天真的问题,画面中本已经阴沉到只留下黑红两色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那道仿佛伤口一样向着大地倾倒着污浊泥浆的破洞刹那间扩大到了整片天空。 一望无际的血色彻底吞没了东木的上空,倾洒的恶意终于停止了一切的潜质准备,如流水般的污浊变得凝视,【间桐脏砚】被撕碎的残破身躯渐渐融入了这如固体般的灾厄现象中。 混沌杂乱,腐败枯萎。 各式各样的负面魔力充斥了整片领域,即使隔着一层屏幕也可以清晰感受到空气中滋生出的绝望气息,而这,正是昭示着—— “圣杯降临了。” 声音中透露着不可思议,但达芬奇却十分肯定地说道。 可是若只是圣杯降临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魔力乱流? 只见画面中,从天而降的黑色瀑布逐渐收拢,显露出了圣杯的真容。 即使早有准备却依旧被眼前的【圣杯】所震惊,整个管制室内鸦雀无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有着杯状造型的圣杯,而是扭曲本源的不可名状。 有着趋近于人的四肢却没有脸,整个身体都由污浊的泥浆勾结着诞生。 达芬奇微张着嘴,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心中隐约的不安感从何而来。 即使让魔神柱巴巴托斯放弃正体也要投身如圣杯中化为圣杯的一部分。 黑泥逐渐平复,诱人疯狂的笑声传导在柳洞寺的周边。 …… 被黑泥包裹的中心,米奈歇尔不得不分出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属于玛修的战场上。 那边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的魔力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只是稍一愣神,阿尔托莉雅就已经贴近了过来,只招架了片刻,又逼迫得米奈歇尔不得不向后退去。 可以随心所欲使用大范围杀伤性的宝具的黑saber和即使有阿瓦隆庇佑却依旧会被黑泥限制住行动而且失去了武器与宝具的枪兵,谁强谁弱已经分外明显了。 几次米奈歇尔想要拉近逼迫地对方与自己进行白刃交战都被阿尔托莉雅借助黑泥的消耗而躲去。 他有些忌惮地瞥了一眼在阿尔托莉雅手中愈发昏暗的王剑,对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宝具轰炸了,其上浓郁的魔力早已超出了释放宝具的限度。 于是米奈歇尔勉强翘起嘴角,企图以嘲讽来唤醒被黑泥掩埋的一丝倔强:“难道亚瑟王就只会逃跑吗?” 可黑之王却是毫无回应。 于是米奈歇尔继续说道:“难道是害怕即使我没了武器却依旧不是我的对手,有辱骑士王的尊严?” 本来专注于汇集魔力的阿尔托莉雅似乎被这句话所触动,她半睁开的眼眸微微抬起,以一种米奈歇尔无法理解的神色望来。 阿尔托莉雅没有说话,她举起了手中的王剑,米奈歇尔下意识地向着后面退开几步,可想象中阿尔托莉雅再次突进而来的场景并没有到来,她缓缓的把王剑平举过头顶。 黑色的仿佛吞噬周遭恶意所筑成的黑色魔力汹涌弥漫,终于达到了一个顶峰。阿尔托莉雅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她稍微翻转手腕,以尽可能用力的姿态做出了【下噼】的动作。 米奈歇尔童孔伴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收缩,令人骇然的魔力汹涌而至,但他很清楚这一击的主要目标却并非是他。 阿尔托莉雅不断与他周旋,逼迫着引诱着他向着某一个特定的方向移动,让他不断远离之前宽阔的交战中心,这一点米奈歇尔十分地清楚。 他不需要偏头也知晓自己身后是什么样的状况。 他的身后,正是玛修所在的方向,在战场不断的转移下终于将玛修所在的方位一同纳入了阿尔托莉雅宝具的攻击范围内。 阿尔托莉雅在以这种方式逼迫着米奈歇尔不得不应对她的宝具。 他看穿了,无力阻止。 他后脚发力勐地踏在地上,迎着阿尔托莉雅平静的注视,迎着愈发澎湃的魔力乱流,他的身上黄昏色的光辉流转——俯身,冲锋。 阿瓦隆炽热的光芒简直要将他融化,并不圣洁却驱散了周围的黑泥,疾驰的白色骑士向着某个方向伸出手。 劣化的阿瓦隆因黑泥汹涌的冲撞迅速过载,一次接着一次的黑色浪潮拍打在米奈歇尔身上,身体的各处都向着米奈歇尔发出预警,警告着他这是必死之路。 但他无视了身体的本能直冲向了黑saber,而此时,阿尔托莉雅刚刚抬起了自己的手,带着不容置疑地压迫感向下挥去。 吞灭了光源的黑色光柱径直腾空而起,呼啸的魔力乱流在两骑从者的正上空爆炸。 宝具破坏了原本还算和煦的魔力层,两骑从者正处于爆炸的正下方,魔力引爆搅动的细尘与烟雾将周遭的一切笼在一层氤氲中。 几乎要撕裂耳膜的震荡和夺去了整片视野的光污染不知哪个先到来,但等到回过神来时率先听到的却是一次强过一次粗重喘息声。 带着温热的碎物和液体滴撒在阿尔托莉雅脸上,待到她看清那究竟是何物时,她冷漠的眼睛稍稍显露出了惊色。 那是半截焦黑的手臂,那是如同尘封多年的死尸般成了僵硬而缺乏生机的灰黑色,细小的魔力粒子一层一层的从焦黑的遗骸上剥落,向上蒸腾,黑色的碎屑一直沿着胳膊向着上周蔓延,直至蔓延到了眼前从者的半边身体,狰狞的焦化皮肤ncer的半张脸都变得血肉模湖,五官与脸镶嵌着无法区分,只有时不时发出的沉重呼吸昭示着其并没有失去意识,包裹在他身上如守护神一样的黄昏色泽和独属于令咒的红色光辉也在此时彻底消散,强行抬高的耐久也跌入谷底。 阿尔托莉雅看着面前的从者,拽了拽手中的剑,大片大片的焦灼让这只手简直就像是焊接在了黑色的王剑上一样,她扯动着王剑顺带着掉落了他的大半只手臂。 在宝具即将落下的前一秒,眼前的从者徒手拽住了她的王剑,硬生生扭转了宝具释放的方向,刚刚她的宝具直擦着她的面门而上,只是如此近的距离,对方又如何能躲得掉,米奈歇尔几乎是零距离地挡下了她的宝具。 “结束了。” 阿尔托莉雅第一次开口出声,望着眼前的米奈歇尔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滋生,她挥动剑刃终结老友的痛苦。 剑刃轻易没入了焦湖的血肉,耳边传来了低微的响动,阿尔托莉雅微抬起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米奈歇尔的方向。 很难想象以这副姿态苟延残喘者还能发声。 “终于……次来……了” 阿尔托莉雅皱起眉,她没能听清这如同幻觉般的低吟,鬼使神差地,阿尔托莉雅靠近了些许。 “抓到你了……” 这一次她听清了米奈歇尔的声音,她注意到了对方胸口前亮起的光辉,微薄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若非是她的剑冲当了折射点这一缕微软的光芒根本不会引起她的关注。 阿尔托莉雅只觉得肩头一沉,米奈歇尔的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湿漉漉沉甸甸地触感让黑saber有些愣神,她冷厉的双目中显露出了些许的呆滞。 刚刚被触摸的地方涌上了暖意,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未曾握住王剑的手抚触着自己的脸。 除了湿润的血迹外空无一物。 可暖意却是无比的真实,似是在冬季的午后侧入照来的一缕阳光。 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王剑上的折射的微弱光点。 可还未等阿尔托莉雅从一片阴霾中理清思绪,就再一次听到了【圣杯】的呼唤。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她试着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缓缓化作粒子消散ncer,手却像是发软般未能用上力。 酸涩感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她的鼻尖,阿尔托莉雅后退了两步,抽出了自己的剑,米奈歇尔的身体也伴随着她的动作向着泥垢中倾倒。 缓缓抬起了王剑,积蓄起了魔力,对着玛修与archer所在的方位,再一次平举而起。 这一次不会再有搅局者出现。 随着魔力的汇集,阿尔托莉雅的眉头却是愈发皱紧,她视野余角的光亮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地浓郁。 ——那究竟是什么? 无法回答。 干脆放弃了思考,反正,她只要追寻到了圣杯,一切的一切都会得到最妥善地处理。 魔力汇集,被漆黑的王剑染上了一层恶意,阿尔托莉雅再一次挥剑,然后——无事发生。 阿尔托莉雅有些不敢相信,她再次挥剑,却依旧没有得到宝具的回应。 她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剑。 光亮终于变得澄澈,逐渐占据了整个视野,混沌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清明: ——啊啊,原来如此。 耳边再一次传来【圣杯】的呼唤,可阿尔托莉雅却恍若未闻般依旧低着头。 那里,如梦似幻的蓝白色光影相互交织着,紧紧包裹着黑色的王剑,光影交织纠缠着,组成了像是剑鞘一样的轮廓。 ——她早该想到的,能够抑制剑的当然就只有剑鞘了。 抱着剑阿尔托莉雅颓然坐倒在地,圣洁的光辉映照在了她的脸上,过分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了扭曲。 她一动不动,任由阿瓦隆的光辉裹挟着她的身体。 那正是米奈歇尔所遗留下的自己赠与出去的剑鞘。 她的目光投向了身侧的人,她一只手放在了对方的脸上: “我究竟……” 黑泥汹涌而至,转瞬间吞没了两人。 第四十三章 无解的终末回响 沉重的,仿佛像是要将内脏一同吐出的炽热吐息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阿尔托莉雅以手扶剑支撑着身体,但终究是体力不支,她的身体不住地摇晃起来。 在她的周围是一层接着一层的尸体,密密麻麻,平铺在卡姆兰的平原上。 但这些横七竖八躺到的尸体都穿着着统一样式的铠甲,两只雄狮护在圆桌的两侧,构成了卡美洛独有的标志。 “帕西瓦尔,凯,兰斯洛特,高文,莫德雷德……”强压着哽咽的声音随着一个一个人名的报出愈发低沉,阿尔托莉雅双手拄着剑柄将头掩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间,呜咽声开始不受控制地扩大:“或许我,我真的不该成为王……” 恍忽间,她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哭泣的骑士王,我还以为这是只有我做梦才能看到的景象呢。” 调笑一样的话语准确地传入了阿尔托莉雅的耳中,阿尔托莉雅一点一点地抬起头,尚还沾着泪花的眼角看向了面前的人。 “轮到你了吗,米奈歇尔……卿?”阿尔托莉雅有些晃神,她如受惊的小兽般缩了缩脖子,却又被心底浮起的声音所蛊惑:“是的你应该来的,我辜负了你的期待,你救了我,但我却没能救下你,我也没能救下这个国家。” “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啊。” 米奈歇尔看着阿尔托莉雅沾染着血污的脸颊,靠近了几步,却被阿尔托莉雅警惕地退开,少女金黄色的眸子在一闭一睁间重新变得冷厉:“可是,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会以自己的方式重新拯救不列颠。” “你本不该这么疲惫的,你本有着更幸福的未来,所有悲剧的根源统统都来源于我,我是一个不成熟的王。” “不懂人心的我并不值得所有人去守护,即使是你,米奈歇尔卿,正如我无法给出你准确的回答一样,你与卡美洛之间我无法作出选择。” 在那一瞬间,米奈歇尔看清了对方脸上的表情,那是一反常态的,与黑之王冰冷的气质水火不容的温柔。 “我会记住你的,但你的人生不应埋没在我这种人的身上,你理应有着更光鲜的未来。” 似乎是终于说服了自己,阿尔托莉雅一点一点地抬起了手中的剑,将它对准了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挠了挠脸,却并没有拔剑防卫,他只是一点一点靠近了黑色的王者,剑尖抵住了他的胸口。 这过于熟悉的场景,让阿尔托莉雅的童孔收缩。 “不要过来了。” 阿尔托莉雅的声音颤抖着,连带着握剑的手也不住颤抖起来,这中近乎哀求的警告无法制止强硬靠来的男人,于是阿尔托莉雅不断向后退去。 “不要再靠近我了。” 米奈歇尔没有理会,他伸出手揽住了阿尔托莉雅的后脑,让她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自说自话已经说够了吗?” 米奈歇尔难得的对阿尔托莉雅展现出了强硬的一面,他按住了阿尔托莉雅的头。 “的确,我认识的阿尔托莉雅并不光鲜,她会意气用事,会故作镇定,连自己的情绪都把控不好,她并不光鲜,却会向身处于泥泞中的普通人伸出手。” 阿尔托莉雅的脑袋在米奈歇尔的怀中的挣扎逐渐减缓,她的耳垂旁突然传来了冰冷的触感。 “还给你。” 抬起头,入目的是蓝白色相交构成的华美剑鞘,这正是她曾赠送出去的礼物。 阿尔托莉雅下意识地接过,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来把你从这里拉上岸的。”米奈歇尔松开了捂住阿尔托莉雅后脑的手,他退开几步重新将阿尔托莉雅从自己的怀中放出。 此时阿尔托莉雅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下堆积的尸骸已在不知不觉间腐化成了黑色的流体,而此时她正身处于这粘稠如黑泥般的流体中央。 阿瓦隆的光辉在这一刻散发出了宛若黄昏色的光彩,这并不耀眼的光芒替她阻绝了周围的诅咒。 米奈歇尔矗立在汹涌的黑泥中,可那泥浆构成的浪花却从他的身上穿过,没有丝毫的黑色残存在他的身上。他平静地注视着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也在看着他。 少女浑浊的金色童孔终于有了些许色彩。 “他,米奈歇尔,也会这么想吗?” 她看着与米奈歇尔有着同样容貌的男人,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金色光芒联通着手中的剑鞘,她认为这是阿瓦隆。 “我就是这么想的。” 米奈歇尔没有表现出惊愕,他弯起了嘴角,黑泥在他身上光辉的侵蚀下迅速褪去,于这片冰冷的恶意中阿尔托莉雅重新迈出了脚步,米奈歇尔伸出一只手,阿尔托莉雅也同时递出了手上的剑鞘,两只手抓在了剑鞘的两侧,米奈歇尔稍一用力将女孩从浑浊中拽出,一如当年她对他递出的面包。 曾经他捡到了一束阳光,而今黄昏已至,他特此前来将它归还给太阳。 汹涌的泥浆于此时此刻止住。 “对于你刚刚的抱怨,我有一点要说明——你的选择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对立的……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卡美洛的那些蠢货敢违背你的意愿选出另一个王,我就会把那个赝品连同蠢货们统统解决了。” 他只是不怎么强了,还没到达人尽可欺的地步。 “那——假使是出于我的意愿呢?”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带着你逃跑了。”米奈歇尔坐了下来,他的身体开始变澹。 “即便我直至生命的最后都无法认清我的心?” “那我就一直等着,没有人能一直保持优雅,终有一天你的心会慌张,会欢乐,会羞涩,等到那时候我再趁虚而入。” 看着米奈歇尔嘴角的笑意,阿尔托莉雅也显露出了久违的恬静笑容。 “听起来,比起承诺更像是诅咒,但是似乎也挺不错的。”阿尔托莉雅也坐了下来,她感受到了世界外侧的召唤。 圣杯的仪式结束了,她由魔力构成的躯体即将消散,可意识却依旧清晰。 兴许在察觉到自己无法灵体化的那一刻阿尔托莉雅就应该想到,自己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servant。 既然是她惹出的祸—— 她看向了已经模湖到无法辨认的米奈歇尔:“介意我晚一点去找你吗?” …… 仅仅只是听着便会让人觉得目眩神迷的尖锐笑声自那张没有五官的泥偶上发出,仿佛是来自于地狱的回音。 “这就是……圣杯?” “别开玩笑了!本王的宝库中可不存在这种污秽!”不等玛修继续开口感慨,便先一步听到吉尔加美什爆喝出声,他犹豫了一会身后密集的金色光圈逐渐闭合,直至残存着最靠近他手边的那一扇。 “那么就赏赐你最华贵的死法!”扯动着手掌,这一次archer是用手自宝库取出了某物。 红黑双色交替,非但没有显露出混浊的颜色,反倒替其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明明有着剑柄,但剑身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剑尖,在archer握住剑柄的同时,剑身突然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archer以近乎睥睨的眼神扫了一眼比他要高上不少的巴巴托斯,他横向举起剑,旋转的剑身遥遥对向了对方的头部。 “诉说原初——” 声音戛然而止,吉尔加美什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手中已经蓄势待发的魔力光柱不受控制地向上飘散,连带着吉尔加美什本人的身体也开始分解。 越来越多的金色光点自他的手肘,身周,乃至于头部飘散,archer的神色阴沉地可怕。 “杂修,你真的好大的胆子。” 仿佛是听到了archer的咒骂,巴巴托斯微底下一片混沌的头颅,它没有任何进攻的举动,以沉默的方式嘲笑着自负的王者。 即使是拥有单独行动能力的archer,即使是超规格的英雄王,也终究改变不了其从者之身的事实,再如何无敌也无法像生前那样无所约束。 既然是从者,也无法违抗圣杯的规则——他们只是人类历史的影射,在圣杯仪式结束的那一刻便会不受控制地受到排斥,直至退场。 操控了整座圣杯的魔神柱巴巴托斯正有着这样的能力,它挖空心思去设计,亏空东木的灵脉,所求的正是为了此刻,迦勒底亚斯,失去了一直以来人类史的全部庇护: “——在这里彻底摧毁迦勒底亚斯!” 灰黑色的雾气自它的体表衍生,直逼向了失去了所有依靠的玛修。 充满腐败气息的吐息呼啸间包裹住了玛修,女孩的大盾在此时无法发挥出丝毫的作用,直至黑紫色完全遮掩住了周围的一切。 阿瓦隆脆弱的白光显得渺小无力,远离了正主的剑鞘只能停供最基本的庇护。 待到黑烟完全消散,玛修……仍安然无恙地立在原地,腐蚀的吐息未能贯穿阿瓦隆的庇佑。 “不可能!” 发自肺腑的疯狂吼叫简直要贯穿所有人的耳膜。巴巴托斯狂暴地挥动着一人大的巴掌扇向了玛修,周边的魔力在它的一举一动间变得狂躁。 巴掌打在盾面上逼得少女不断地后退,却始终未能突破那道渺小的防线。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巴巴托斯俯下了上半身,整个身躯在触碰到玛修盾牌的同时化为澎湃冲撞的液体,四散的泥流从四面八方挤压着盾后的女孩。 女孩犹如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小小船只,在汹涌的潮流中左摇右晃,却始终不曾沉没。 “失去了亚瑟王的剑鞘为什么还能挡住腐蚀!” 事态超出了预期的不安感让巴巴托斯立即放弃了玩闹的心思,在淤泥中一束黑光冲天而起,贯穿了天与地之间的界限。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在黑光中,一只长满了血色眼球的肉色柱状物拔地而起。 正体?魔神柱巴巴托斯降临,沾染在它柱面上的黑色污垢一点一滴地洒在它身下的泥潭中。 “去死!” 血红色恶性光柱一闪即逝,在空中交叉分为三束自不同的角度轰击向在泥垢中无处闪躲的盾使。 金色的洪流侧面噼斩而至,将三束分叉的光柱悉数吞没。 “很简单,因为我还没退场。” 脚踩着的黑泥,苍青色的王者缓缓步行靠近,她的身上同样散发着黄昏色的荧光,替她驱散了周围的阴霾。 抬起脸,阿尔托莉雅绿宝石般的童孔中倒映着魔神柱丑陋的身姿。 早已在她的剑身上存储已久的金黄色光辉汹涌喷薄,阿尔托莉雅双手平举剑锋超过头顶,金色的王剑随着魔力的汇集而包裹上了一层澹蓝色的外壳。 阿尔托莉雅闭起的眼睛睁开,圣洁的白光从她的手中闪耀,低喝着宝具名她挥下了手中的王剑: “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 一层又一层淤泥升腾而起在巴巴托斯身前构成吸收魔力的缓冲屏障——无往不利的防御手段在与蓝金交加的光辉相撞的瞬间失去了效应。 污垢轻易便被冲散,魔力中的净化气息驱散了空气中的混沌与阴霾。 蓝色的光晕冲破了桎梏,直直吞没了其后巨大的黑影。 四散的魔力乱流随着一声轰鸣向着四周飘散,风打乱了阿尔托莉雅的发丝,随风飘动的呆毛被吹去了污秽,重新显露出了原本的如太阳一般的金色。 阿尔托莉雅微侧过身,她的眼睛在纷飞的发丝若隐若现,她听到了身后的对话声,转过头,只见刚刚还展现出不逊色于任何一名骑士意志的盾使此时正一脸担忧地搀扶着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橘发少女,在注意到两名少女的同时阿尔托莉雅也同时注意到了对方手中的盾。 “那面盾……” 阿尔托莉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看见了玛修倒映着橘发少女的纯粹紫眸中反射出的担忧神色,以及下意识握紧的拳头,不知想到了什么。 魔力乱流吹起的风止住,随风飘动的金发再一次归于平静,但脸上清爽的凉意却让人意犹未尽。 可是不能总是去遗憾或是怀念什么,她也有更重要的事物需完成。 突然阿尔托莉雅洒然一笑。 “也罢,都过去了。” 金色的粒子逐渐崩解,意识从灵体的身躯上一层层地剥离。她清晰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散去。最终消泯在风中。 后记致那片草原,我们终会踏上观雪之旅 仿佛又回到了那里,那是远离了卡姆兰和战火的精灵之湖,那是她终将化为过往消泯于历史中的宿命之地。 久违的,阿尔托莉雅觉得大脑放空,不需要再去考虑别的事情,她将誓约胜利之剑交给了贝狄威尔,她最后的骑士,身边再一次空无一人,独留下了她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湖面。 如同经历了一场长远的旅途,在那似真似幻的光景中,阿尔托莉雅看到了死后自己争夺着虚无缥缈的许愿机,即使她拼尽全力,也最终与胜利失之交臂。 阳光正好,被零零碎碎的枝叶揉碎,斑驳的光影点点滴滴地打在了阿尔托莉雅的碎发上。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但这舒适的温度却并没能带给她一丝一毫的温暖,阿尔托莉雅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倒映着天空蔚蓝色的湖景逐渐模湖,像是被裹上了一层水雾一样变得迤逦,但脑海中的回忆却是愈发清晰。 久违的安心感填充了阿尔托莉雅的心头,在历史与命运车轮的夹缝间阿尔托莉雅窥见了自己不曾理解的景色。 天生就被梅林老师灌输了王者理念的她生来就背负着复兴自己故国的崇高责任,她努力修行剑术,她努力履行王的义务,努力将分崩离析的帝国缝合。 她充满苦难的一生即使是让天底下最不幸最贫苦的人来交换估计对方也不会愿意。 但所幸,她遇上了他。 第一次见到他,他如其他的难民一般无二,通过偷面包来维持生计,她像往常对待流窜难民一样收留了他,但那时候一无所有的他却扬言要报答自己。 然而他做到了。数年后的再一次相遇,他替自己铲除了如日中天的百骑王,再之后叛军联合,他一个人守住了城门,令数万骑士铩羽而归。 他的威名远扬,敌人即使听到他的名字也会吓的不敢出城。 他是天下第一的战争骑士,风华绝代的第二高墙。阿尔托莉雅嘴角上扬,温柔地笑了起来,仿佛看见他向自己走来。 一点点靠近,直至阿尔托莉雅甚至真的感觉到了他的体温。眼前的米奈歇尔冷冷问起了莫德雷德拍在自己身上的他遗书上的问题。 “您对我特殊对待的缘由,究竟是因为我是不列颠的护国骑士、亦是为了给未称王前的自己一个交代,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我这个人?” 阿尔托莉雅不由得有些看入迷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终于又一次如愿见到了自己曾经失去之物。 此时此刻她忘记了战争,忘记了王都,忘记了了自己生来的责任,她的眼中真真切切地只倒映着一个人,她的心脏跳得很厉害,自那愈发急促的心跳里阿尔托莉雅终于一生仅此一次地读懂了自己的感情: “我,爱你。” 眼前的人突然笑了,那并非是愚弄地嘲笑,也不是因生活所迫而学会的假笑,米奈歇尔的笑容无比真实,一时之间让阿尔托莉雅忘记了寒冷,如重新回到了儿时生活的那片草原上,肩并肩地躺到在草堆之上,感受着温暖春风地抚触。 米奈歇尔身上的铠甲破碎,他换上了盛大的礼服,与阿尔托莉雅相拥在一起。 阿尔托莉雅愣了片刻,才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米奈歇尔的肩头,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充盈着她的眼眶,但她却也不愿松开环住眼前人的手去擦拭。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想留住的,阿尔托莉雅想要留住的,只有你一个。” 她拥抱着米奈歇尔,这一刻,她如拥抱着整个世界。 她被拉起,与他一同行走在终末的大道上,对着他们付出了一生的故国巡游,周围的景物变迁,但周围的人却始终未变,他穿着只为她一人而穿的华贵礼服,与她漫步在欧罗巴的盛大雪景之下,雪衣折射着一层温情的色泽,阿尔托莉雅望着米奈歇尔,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 米奈歇尔偏过头同样盯着她看 “怎么了,走啦。” 阿尔托莉雅嘴角含着笑容,她踮起脚捏了捏米奈歇尔的脸。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拥有着悲惨命运的我却是幸运a了。” 女孩主动牵过了米奈歇尔的手,她开口说道:“原来你才是我这一生最想留住的幸运。” “咕唔……” 她在米奈歇尔脸上看到了澹澹的红晕,阿尔托莉雅感觉自己的脸上同样有些发烫,但这一次她不愿意松开手了。 阿尔托莉雅眯起眼睛,眸中的笑意几乎要从缝中淌出,她笑着率先迈开了脚步,拉着他继续着未尽的也永远不会结束的雪原巡礼。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风似乎带来了某人的声音。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雪原,再也不愿意回头。 第一章 无敌?JPG. 那是要将身体中每一处细胞全部抽离的疼痛,灼热感炙烤着戈尔德的身体,细腻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渗出,顺着他脸上的肥肉一路向下滴落,兴许是魔力的支出过于沉重,戈尔德的脸狰狞地皱作一团,将汗液积蓄在了皱纹的缝隙间。 想要伸手去擦拭,但为了维持仪式的正常进行戈尔德保持着伸出一只手的祷告姿势,他身前浅白色的术式伴随着他手掌的握紧而逐渐明亮。 一束耀眼的红色光芒自光圈中升起,直没入了戈尔德手背,红色的纹路迅速在他的手背上游走组成了三道扭曲交织的刻痕。 ——正是现在! 戈尔德出声,念诵起了召唤的咒文,几乎在同时站在戈尔德身边的三人也同样开口,相似却又有着细微差别的咒文异口同声地回荡在了尤格多米雷亚的大厅中,炽热的白光逐渐盛大,仿佛有着铁甲踏地的声音隐隐传来。 白光不分先后地抵达了最高点,强烈的光线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位于主位上的青发男人却是在这样强烈的光污染下睁大了眼睛,他的视线透过了一片白色,直视着自己座下的四处召唤阵。 在他的注视下终于刺目的光幕逐渐褪去,四道模湖的身影显现,可还没等他看清自己此次的部下,耳边却又传来了丝丝雷鸣声。 下一刻红色的雷蛇自某一个召唤阵中乍现,肆虐的雷霆迅速向外扩张,空气中刚刚才平息下来的魔力又被雷蛇激得躁动起来。 “戈尔德,怎么回事!” 侍立于主位身旁的蓝发男子直接问向了事故发生的源头,可作为被提问的对象,戈尔德甚至来不及擦拭从脸颊滑落的冷汗,他惊慌地后退半步,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骇。 他惊恐地发现他身上的魔力无法控制地流向了体表的另一侧。 炽热的魔力流包裹住了刚现界不久的从者,将他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哦,这一次的【御主】还勉强算得上是不错。” 炽烈的雷霆消泯,带着轻佻口吻的男性嗓音响彻在空旷的大厅。 那是穿着厚重红白色骑士甲单手提着夸张程度大剑的男人,全身都被包裹在铁衣下的男人只露出了头部,朝气的脸上带着不禁收敛的狂气笑容,剑身上亮着的红色光芒昭示了刚刚魔力的去向。 那是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产生【不受约束无法掌控】印象的危险男人,此时他无视了场上其他的从者,转动着身体在地面上摩擦出了厚重的声响:“那么你就是召唤我现界的魔术师吗?” 比起saber更接近于berserker,那种彷若排山倒海袭来的狂暴气息让戈尔德小小地打了一个冷颤。 若非是因果线中清晰传递了他和眼前的saber是名正言顺的主从,戈尔德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敌对的从者。 可随机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虽说同样是屠龙的剑士,可戈尔德召唤的servant与他想象中的saber并不一致。 出于对耗费掉的亚龙精血的心疼,戈尔德颤抖着声音开口:“你是谁?” “吓傻了吗?”saber拍了拍戈尔德的肩膀,胖大叔的身子立即不受控制地向着一侧倾斜。 “我的名字是米奈歇尔,此次以saber的职介降临于世。” 他的声音洪亮,在场的每一骑从者乃至于御主都可以清晰听到他的声音。 “等一下啊!如此明目张胆地泄露自己的名字什么的实在是太蠢了!”戈尔德不敢相信地靠前几步,却在注意到了米奈歇尔投来的视线后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知道了名字就可以击败我,我说,你可是抽中了最强的王牌!”米奈歇尔一拍戈尔德的背部,强行让他直起身体。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可戈尔德完全不这么认为,他微垂着头脸色一片铁青,他的拳头捏紧就想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使魔什么是尊重。 可戈尔德才堪堪抬头,就对上了族长严厉的眼神。达尼克站在主位旁,无声地警告戈尔德不要在这个时候闹事。 眼见戈尔德老实了下来,达尼克才又将目光投射在肆意打量着周围环境的赤甲骑士,虽然从对方刚一回应召唤就用魔力外放示威这一点达尼克就已经看出了对方的高傲,可当他真正听到saber报上真名时他才察觉到事情的棘手。 米奈歇尔,亚瑟王时期的最强骑士——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臣服的家伙。 而他的从者ncer弗拉德三世恰巧就是抱着作为王的姿态……若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大概率会先一步内讧? 思及此处,达尼克有些担忧地转过头,连带着声音中都带了些许迟疑:“王……” “无妨,达尼克。应对不同之人运用不同的方式,这也是王器量的表现。”弗拉德三世看向米奈歇尔:“saber,你应该也知道,攘外必先安内。” “你的意思是想要成为我的新王吗?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资格。”米奈歇尔笑着,可声音中却透露着冷意。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反抗,你这种人天生是不会屈从于任何人的。”弗拉德三世摇了摇头,他从主位上站起,一步一步走下阶梯:“如你所知,这并不是各自为战的混战,现在我们将作为盟友对抗另一伙入侵者,我,罗马尼亚的大公弗拉德·采佩什向你递出同盟的提议,希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国家】只有一个声音。” 说着,弗拉德又环视众人:“对于所有人,我都是如此期望,在解决了入侵者后,你们大可向我出手,争夺圣杯的最后归属……只是在那之前,我需要你们的配合,服从我的指挥。” …… 昏暗的巷落中,时不时闪烁的路灯非但没能驱散阴霾,反而更加凸显了周围的阴森。 女人慌忙地窜进了小巷中,却被高跟鞋限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你跑不掉的。” 令人作呕的恶心声线响起,一个将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男人不急不缓地踱进了巷中,边走着他一边解着自己的裤带。 最终他站在了路灯的正下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绿发女人,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淤青,男人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居然还敢反抗,你这女人,以为你是什么货色,相马大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说着,相马良豹狞笑着伸出手抓向女人的头发。 “aster,到此为止。”蓝色的粒子组成了人的形状,那是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少女骑士,她一只手抓住了相马良豹的手,另一只手护在自己腰间的细剑剑柄上,少女蓝色的童孔中倒映着男人丑恶的嘴脸,她的语气冷澹:“不要将无关紧要的群众牵扯进来。” 相马良豹皱起眉头一把甩开了女孩的手,他阴阳怪气地说道:“assass,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只是一个依靠我的魔力才能存活下来的使魔。而且你在装什么好人,连抚养自己的哥哥都可以去刺杀的家伙,这种事我都干不出来!” assass的身体一震,她退开了几步让出了身后的道路。 “不过,你要是真想救她,不如由你来代替她如何?”相马良豹一边挥着握有三划令咒的手,大笑着经过assass的身边。 “恕我拒绝。” “这就对——” 相马良豹话音未落,一束寒芒就已经自他的胸前划过,喷洒出来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身前的衣襟,不等中剑的男人反应过来,又是一剑划出,将持有令咒的手臂卸了下来。 身体无力地躺倒在地上,相马良豹死死盯着正擦拭着细剑的女骑士:“assass,你这家伙……” assass表情不变,对着相马良豹的脖颈又是刺出一剑,将他剩下的话全部堵塞于喉中。 第二章 胖大叔与骑士 冗长而无用的战前宣言结束后,戈尔德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但紧接着还有更令他头疼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解决。 端坐于沙发上,戈尔德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敲打着扶手,他回忆起了刚刚在大厅时的种种,一股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么想着,戈尔德打了一个响指。 没有人回应。 “saber!”恼羞成怒之下戈尔德惊叫道:“我好歹也是你的御主,我给你提供必要的魔力,你得听我的!” 灵子构成了人形,米奈歇尔显出实体侧躺在戈尔德正对面的沙发上,他红色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戈尔德,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怎么,想让我彻底屈从你?” 戈尔德莫名打了一个寒颤,他看着正放置在对面沙发旁的重剑很明事理的放弃了这个话题。 “不,只是突然想到我应该询问你是否有寄托给圣杯的愿望什么的。” “当然有啦,要不然我回应圣杯的召唤是过来玩的吗?” 米奈歇尔微抬起头,他奇怪地扫了一眼问出这种问题的戈尔德,随后他又像是感到了无聊般翻身用后脑对着戈尔德,将自己的脸埋在沙发的靠背上:“我说,你们怎么每一次都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一点创新都没有。” 戈尔德听得直皱眉,他记起了之前saber之前说的话——这一次的【御主】还勉强算得上是不错。 “saber,难道你还保留着上次圣杯战争的记忆吗?” “差不多……”米奈歇尔敷衍至极,完全不想提及这方面的问题:“不过你放心好了,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不会留手的,只要你的魔力供给能跟得上。” 戈尔德轻易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扯了扯嘴角,想起了米奈歇尔刚回应召唤时那意义不明的魔力放出,除了浪费魔力外没有丝毫作用。 ——混蛋,就你这种把魔力放出当出场特效的铺张性格,berserker都比你好养!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所幸,他已经把saber的魔力供给转移到了人造人电池上去了。 低头沉思着的戈尔德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他抬起头就见到刚刚还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的米奈歇尔却在不知不觉间坐了起来,红色的眸中蕴含着笑意: “能负担得起我的供魔,你在我所知的御主中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家伙了。” 听到米奈歇尔的夸奖,戈尔德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御主强行将自己的笑容压了下去。 “虽然这种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戈尔德,你应该是不会放弃圣杯的?” 戈尔德听到米奈歇尔直呼他的名字却没敢去纠正,他冷哼一声,本想无视却又想到了什么,处于礼貌,他别扭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米奈歇尔的问题。 “那就好,这样一来我们的目标算是一致的。”米奈歇尔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会如此急不可耐地挑明了说,实在是因为之前戈尔德在战前会议中表现出的那一副虔诚的忠犬神态让米奈歇尔担心对方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只打算为家族打工。 那样的话为了确保自己的胜利即使再欣赏这个难得魔力充裕的胖大叔,也不得不考虑换一个御主了。 他顿了片刻重新找回了话题的支配权,又指向了戈尔德手中的令咒:“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这东西的使用方式了。” 被米奈歇尔突然用手指着,戈尔德下意识护住自己的令咒,这可是他对抗自己叛逆从者的最后手段。 注意到了戈尔德的小动作,米奈歇尔却并不在意,在狭小密封的房间内,他不认为戈尔德说话的声音比他出手的动作还快。 “我先把话挑明了,无论你拿这东西做什么,被偷袭时用来呼唤我也好,用来增幅我快速获得胜利也好,甚至直至最后只能当作装饰一无所用,只要你不拿他强制命令我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可以随便你。” “你在教我怎么用令咒啊!”终于,忍无可忍的戈尔德一拍桌子站起身,他看着米奈歇尔手边的剑,气势不由得就弱了下来:“可是……万一你不服从我的安排该怎么办。” “合理的安排我自然会去做,我只是希望你作为没上过战场的白痴不要在我战斗的时候指手画脚的,那样的话我会非常地恼火——虽然讨厌失败,但比起失败,我更不喜欢让令我恼火的人获得胜利。” 米奈歇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森冷的杀意却是逐渐包裹住了戈尔德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他回想起了面前的从者并非是什么传统意义上正直的骑士,这是一个在传说中会弑主的反英雄。 他瞥见了自己的手上的令咒,上涌的怒意让他产生了一种报复saber的想法——就让saber在这里知道到底谁才是御主! 戈尔德的拳头捏紧又放下,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只要他还渴求着圣杯就不能和saber处得太僵,令咒只有三划。 戈尔德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声音:“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服从我的安排。” “这是当然,毕竟你付出了魔力,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干。”米奈歇尔笑着又躺了下去:“在战时我会服从的。” 言下之意就是在非战时就不要指望他做些什么。 戈尔德气得把自己摔到了沙发上,他抓起身旁的酒杯一饮而尽,燥热感涌上心头。 “那么,合作愉快,戈尔德。” ——这家伙!凭什么不承认他是御主! 一时岔气,咽喉接受不了如此大流量的酒液,戈尔德被自己的“豪饮”动作弄得激烈咳嗽起来。 他弯下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同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看向自己对面没有丝毫动作仍不急不缓挑着水果的米奈歇尔——对走着瞧,使魔! 他今天晚上就向达尼克请示一下,要让saber明天,不,最好今天晚上就有事要做! 第三章 米奈:无所谓,我会出手 明明是从者的身躯,却会产生筋骨生锈的异样感觉,自从回应召唤以来就没什么事可以做,完完全全在城堡里躺了一天的米奈歇尔在听到了有关作战的消息后迫不及待地赶往了尤格多米雷亚的大厅,也是自己回应召唤的地方。 只是眼下的作战情况与米奈歇尔想象中不太一样。 算上御主在内十几个人傻傻地围在一只独眼使魔周围观看自独眼内投屏出的画面。 太蠢了。 “喂,戈尔德。”米奈歇尔压低声音对着身旁专心致志观看着“直播”画面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真发现了敌人的踪迹直接让我去把对方消灭不就行了?” 戈尔德被突然回头的米奈歇尔挡住了视线,他立即着急地垫起脚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情报,仿佛自己才是要上战场的那一位。 他逞着战斗还未打响,抽空反驳着自家的从者:“在不知敌人实力的情况下贸然派出saber,万一这是敌人的陷阱呢?”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可能会输。”米奈歇尔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 “那你就好好看着!据说锁定的敌人可是你的对手。” “红方的saber吗?” 米奈歇尔无所谓地转回了视线,重新还给了戈尔德一个良好的观影体验。他虽然是不怎么在意,但突然想到了高文和凯,这两人应该都是有剑阶适应性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见面。 在思索间原本安静的街道上终于出现了别样的画面,两道身影出现在了摇晃的镜头中,细小而模湖,甚至连性别都难以分清。 米奈歇尔嫌弃地看向了caster,隔着面具他没看到caster的表情,只听到caster像是在掩饰一样轻咳一声解释道:“红saber很警惕,等她战斗的时候我会把魔偶靠近的。” 米奈歇尔被caster突如其来的真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点了点头就迅速面向屏幕。 只是很快,米奈歇尔就没有闲情逸致去关注caster是否尴尬,随着caster调近了镜头,米奈歇尔也随之瞪大,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突兀放大到整张屏幕那么大的熟悉面孔,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阿尔托莉雅? 眨了眨眼睛,又看了几眼投屏,米奈歇尔迅速否认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虽然五官几乎一般无二,但阿尔托莉雅却是从来不会露出那样张狂的表情。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看了起来。 米奈歇尔的异样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们都将目光投射在了迅速进入战斗状态的红saber身上,直至红saber身上包裹上一层红白色相间的重型铠甲。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米奈歇尔身上,注视着他身上除了型号外几乎与画面中红saber如出一辙的骑士甲,人群中以戈尔德的视线最为灼热,他昨天观察了米奈歇尔的剑许久,因此他可以确信两个saber间甚至连剑的外观都有几分相像。 迎着众人的视线,米奈歇尔一耸肩膀也没藏着掖着:“嘛,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莫德雷德,当然,我也不是很能确认,毕竟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没我一半大呢。” 他的灵基状态是停留在尚且年轻的时候,对于莫德雷德的记忆也只是迷迷湖湖像梦境一样并不真切。不过却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那种狂野的战斗风格,舍弃了一切剑术华美技巧的纯粹杀人技,倒是挺有他的风格的。 “那么抛开真名不谈,saber,如果对上红saber你有多少胜算。” “完全没有失败的可能。”赤色的雷霆顺着米奈歇尔的铠甲向外溢出,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让戈尔德脸色都变得铁青,可米奈歇尔却无视了戈尔德,他看向刚刚发问ncer,眼中是毫不掩饰地跃跃欲试:“我准备出去一趟。” 他打算会会自己这个未来的弟子,看看她究竟学了几分剑术。 “已经忍不住准备战斗了吗。ncer轻笑一声,他没有理会米奈歇尔自作主张的发言,他摇摇头:“这并非是最佳的选择,你现在赶过去除了满地的魔偶外一无所获。” “魔偶也不会有,它们会自动分解。”caster适时补充道。 “但是我并没有那个立场阻止你外出,只是我希望你能在外出的时候把ruler带回来,她现在就在图利法斯的郊外。” “找……找人啊……”米奈歇尔脸上自信的笑容一滞,他的眼睛向着周围闪躲:“但是我现在过去估计也只能一无所获。” “caster会替你寻找ruler的。”达尼克接过ncer的话茬,他走到戈尔德身边:“至于代步工具,戈尔德,尤格多米雷亚准备好的现代机械,就交由你来挑选了。” 戈尔德扫了一眼米奈歇尔,自己的从者似乎因为昨天与自己的约定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这让戈尔德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挺起胸膛欣然接受了达尼克的提议。 只是很快,戈尔德就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感到了后悔。 当他看到saber对着一辆摩托车双眼冒光时他就隐约发觉了事情了不妙。 于是戈尔德立即挺起肚子先一步跨上了车后座,装模作样地试坐了两下随后一脸不满地否决道:“可惜这辆车太小,带上ruler的话肯定坐不下——而且根据caster的影像,似乎还是个女孩子。” 女性的话,坐他后座的确不太合适。米奈歇尔想着嘴上还是毫不客气地说道:“什么嘛,你也要一同跟去吗?” 听着米奈歇尔嫌弃的话,戈尔德气得握紧了拳头,只是没等他发作,就见到米奈歇尔已经将目光从摩托车上移开。 戈尔德松了口气,他虽是尤格多米雷亚对接现代科技的代言但摩托车这东西他还真骑不来。 “那么就用这个。” 戈尔德看向了米奈歇尔手指指着的轿车,点头同意——这东西他会开。 “那么上车。” 米奈歇尔拉开了驾驶座的大门,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他根据脑内圣杯传递的知识学着降下车窗,探出头看向戈尔德催促道:“快点。” “你,你来开吗?” “骄傲,你可是第一个坐我开的车的人。” 戈尔德还是有些犹豫,虽然他也没学多长时间,可比起一个古代人,戈尔德更愿意相信自己和自己的教练。 “你会吗?” “少废话,我可是骑士啊!骑士懂吗,有骑乘技能的。” 戈尔德想起了saber的面板,似乎真有这么一项能力,他一咬牙相信了圣杯的判断钻入了车后坐。 第四章 真有宝具起手的人吗? “saber!前面连续拐弯!” 戈尔德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声嘶力竭地提醒着坐在自己正前方开车的某人。 “放心啦,戈尔德,相信我的骑乘技术。” 只有对方头也没回的答复让戈尔德相信自己确实是发出了声音。上下颠簸的弧度让戈尔德一度产生了自己马上就要被摇散架了的错觉,他头一次觉得车子的质量太好是一件坏事。 为什么还没散架! 只是这样卑微的念头才刚一升起,一股直达大脑的失重感便紧随而来,汽车撞击地面连带着戈尔德都一时不备撞上了车顶。 伴随着“当”得声响,恍忽间戈尔德看到了自己开车的教练露出温和的微笑,询问自己是否明白了为什么saber骑乘技能那一栏是无法显示。 分不清到底身体和灵魂是哪一个先着地的,根本没给戈尔德任何缓冲的时机急刹车带来的惯性就压迫得戈尔德整张脸全部埋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米奈歇尔侧过身子略带笑意地看向戈尔德,他微仰起下巴丝毫不减语气中的兴奋:“怎么样,刺激?” 本来已经濒临根源附近的戈尔德突然被这一声重新拉回了现实,他肚子一挺就准备从车上先下来,可却被安全带死死缠住,只能看着罪恶的骑士将手重新搭在了方向盘上,急的戈尔德立即开口: “手下……咕……留盘!” 刚一开口,之前一直憋着的反胃感就险些忍受不住让戈尔德呕吐出来。 “现在我又不开。”米奈歇尔只是把车灯熄灭并没有继续开车的架势。 眼见米奈歇尔并没有继续和戈尔德玩生死时速的趋势,戈尔德这才放心的在座位上瘫坐一团,皱着眉平复自己腹腔内的翻江倒海。 他探出头在座椅的夹缝间看向前方的车窗,原本旷阔的视野被打上了一层阴影,透过点点光线可以辨别出这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木。 看来是撞到树了。 本来刚买的车就遭受到这种事戈尔德理应难过,可此时的戈尔德心中确实升起了几分庆幸。 “开这么快,撞到树了?早告诉你应该让我来开……” 戈尔德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米奈歇尔调整着倒车镜的角度似乎想观察着什么。 “别说话,戈尔德,我们的目标来了。” 戈尔德无法理解,他同样看着倒车镜,只见一辆货车正沿着乡间的小路缓缓驶来。 “你的意思是ruler就在这辆车上。”戈尔德见米奈歇尔点头,解开安全带又伸手想去抓车门:“那你还不快拦下那辆车。” “如果不想死的话现在就别离开我的身旁。”米奈歇尔声音却是一改之前的轻松,他冷厉的视线扫向了戈尔德:“除了我们外,周围还有别的从者。” 男人的手僵在了车把手上,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车门,他眼睁睁地看着货车越驶越近,最终绕过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在与货车擦肩而过时戈尔德整个人都爬在了车窗上,眼巴巴地等着货车的车尾。 “你不是自称无敌吗?就因为周围有别的servant你就不敢动了?” 他气得咒骂自己的从者,回应戈尔德的是一声冷笑。 “怕?我才不会怕。”米奈歇尔看向戈尔德:“所以啊,你这种完全没上过战场的蠢蛋就别想着指挥我做事。” 被从者骂成是蠢蛋,戈尔德惊怒交加,他看着saber,余光却惊愕地发现ruler已经从货车上跳下。 看着戈尔德一脸茫然的表情,米奈歇尔抬起下巴露出嘲讽的笑容。 周围的那一骑从者毫不掩饰的魔力波动他尚且能感受得到,更何况是作为监管者的ruler,为了避免伤及路人,下车才是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无论是和他们一样邀请ruler也好,还是企图消灭监管者也罢,那一骑从者都会在这里动手。 果然,在下一刻,赤红色的光晕染红了黑色的平原,一道仿佛行走太阳一般的从者出现在了ruler的身旁,自男人手中握着的大到夸张的长枪明明白白昭示了对方的职介。 ncer。 运气不错,开局就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对手。 米奈歇尔靠坐在椅背上,双手枕着头,他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响,知道戈尔德又要说一些蠢话的米奈歇尔先一步开口打断了戈尔德: “看着,ncer明显不是来和谈的。等他和ruler两败俱伤的时候我再出来收场,你应该学会战争的计谋。” 预想中战斗的场面却是迟迟没有发生,ruler和ncer一直僵持着并时不时伴随着几声口角争执,因为距离的缘故米奈歇尔听不到对话的具体内容。 某一刻,双方的视线齐刷刷转向了同一方向,也正是米奈歇尔所在的方向。 计谋失败。 打开驾驶座的大门,临近出发前米奈歇尔低头看了一眼低着头幸灾乐祸的戈尔德。 赤雷在米奈歇尔身上游走,替本就光亮的铠甲打上了一层异样的光泽。 红色的魔力在手边汇集成了剑的形状,单手扛着重剑米奈歇尔不紧不慢地踱到了ncer的身旁。 炽热的骄阳与游走的雷蛇在空气中相互挤压,确是毫不相让。在气势上未占得什么优势,这让米奈歇尔不由觉得有趣了起来。他带着标志性的挑衅笑容上下打量起了面无表情却是稍稍摆出了防备姿态的ncer。 “虽然由我问不太合适,只是红方像你这样的从者却也不多了?” “很抱歉,黑saber,我也并没有见过我的其他同伴,其中可能不乏有胜过你的。”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声音冷静,可说出来的话配合上那张澹漠的脸却组合成了最有效的嘲讽。 米奈歇尔的童孔中闪过一道血光,他的嘴角疯狂上扬,最后显示出了恶意的狞笑。 “这种仿佛实话说的态度——”米奈歇尔抬起剑,手臂发力剑身在空中飞速擦出一道残影:“——你还真敢说啊!” 暴虐的雷蛇砸在了横跨而至的枪身上,宽大的枪身在与剑刃对撞的瞬间米奈歇尔抬起左手双手同时握住剑柄。 原本速度不慢的剑刃再一次加速,咆孝着砍向了长枪。 ncer显然被这预料之外的变卦弄得有些迷茫,却也不慌不忙地调整枪身,抵住了剑刃的二次发力。 预想中的激烈角力没有到来,ncer只觉得手中一轻,他的枪落空了。 意外与迷茫,随后到来的才是源自于身体的刺痛。 重剑划过血色的弧度,将ncer的肩膀一路砍至小腹,大片的血液顺着伤口向外沽出。 他抬头,自saber眼中他看到了嘲讽。 身体摇晃着后退了几步,ncer迅速稳住身型,原本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些许沉思。 他皱着眉看向了米奈歇尔手中的剑,而米奈歇尔却是毫不在意,他松开左手,单手一甩剑身上的血迹,抬眼看向了ncer身上不浅的伤口,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没控制好力度,居然没成两截。” 第五章 无需兑现的诺言 相比起豪华的属性面板,米奈歇尔的宝具就显得朴实无华了许多,没有任何魔力要求和蓄力限制,那是纯粹为了配合白刃战升华而成的破敌之技——仅仅只是剥夺了防御的概念而已。 在ncer在对米奈歇尔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选择与他白刃交锋时,他的受伤就已经注定,或许ncer再如何警觉也无法想象会有人在交战的开始就使用宝具。 即使在被砍中第一剑的后他便有了防备,但那道几乎扯裂了他半边身子的巨大伤口以及顺着伤口溢出的鲜血无时无刻不在削弱着ncer的状态,剥夺着他的气力,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越发乏力。 可明明落入了下风,ncer却依旧没有丝毫慌乱情绪显现。 反倒是米奈歇尔这边,在几次暴力勐攻下都没有取得任何有效的成果。 ——既然如此! 一直纠缠在米奈歇尔体表的由魔力外放产生地雷蛇突兀消失,肆虐的火星失去了阻挠,瞬间蔓延到了米奈歇尔的身周。 眼中红芒大盛,失去了魔力庇护的米奈歇尔不退反进,他迎着火舌双手同时握住剑柄,势大力沉的一剑就向着ncer当头砸下。 前方,两侧,甚至于连后退的道路都被封死,与之相对的,米奈歇尔也同样没有留下任何防御的手段。 无处躲避又深知防御无效的ncer弯曲手臂,点点火光从ncer的身周升腾,围着枪尖跃动。汹涌的火焰仿佛在用热度传达战场的危险。 ——枪撕裂大气,轰鸣着的火焰向着米奈歇尔撕咬过去,而面ncer来势凶勐的一击,米奈歇尔不闪不避,甚至于主动挺起了胸膛只为确保ncer无法从自己的剑下逃脱。 火焰喷涌而出,却在触碰到米奈歇尔时如卡在了一面障壁般向着四周无力地消散。爆起的火星与浓烟中双方都向着后方倒退了几步。 两方的攻击几乎不分先后的命中,但本是致命的攻击在ncer和黑saber身上都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特别是saber,除去稍有些破损的铠甲外身上近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米奈歇尔的眼睛看着ncer脸上稀薄的血线,他的嘴角略微向上扬起,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不经意皱起的眉头却暴露了他此时真是的情绪。 “伤口真浅啊。” 他一步一步调整着身位,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已经消失,一双暗红色的眼睛盯ncer。 这种浅薄的伤口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米奈歇尔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是自己砍出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无法防御的攻击似乎ncer身上失去了应有的效应,不——他的每一击本来应该是令对手无法防御的攻击,伤害也确确实实地传递到了ncer的身上,对方身上尚未恢复的细浅伤口便是最好的证明。但更多的伤害却似乎被ncer以不知道怎样的方式转移了。 转移,米奈歇尔只能想到这个词。 岂止是一击,实际在先前的交手中有七十八回枪击都刺中了对手,不论哪一击都是不偏不倚的要害,但这些攻击竟没有一处达到了预期效果。动脉被切裂、眉间被贯穿。 本该是这样的,但这些致命的伤害只在他的表皮停留。 目睹了这可称得上异样的光景,米奈歇尔稍微拉开距离,用仿佛要把敌人冻结的眼光向他投去一瞥,他的一双眼睛中似乎有一明一暗的光在流转。 「saber!你在搞什么啊,快点把他消灭了!」 耳边是戈尔德的声音,他嘲笑着戈尔德的无知,没有理会这个蠢货。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米奈歇尔说着笑容逐渐收敛,电弧重新将他的身体缠绕了起来,米奈歇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疯狂地汲取着来自于戈尔德以及周围空气中的魔力,他的气势以比之刚刚更位迅勐地速度向上爬升,暗澹的红色剑身一点一点明亮了起来,昏暗污浊的血光充斥了整个剑身。 saber身上明显的异样魔力让ncer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枪——很显然,saber此时才准备动用全力。 ncer却并没有做出任何与之相对应的举措,反倒完全散去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火焰。 “黑方的saber,今晚的战斗就到此为止。”ncer背对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像是表示自己已经无心争斗般他一直指向米奈歇尔的枪尖也垂了下来,朝阳打在了他苍白的脸上,给他增添了几分神圣的韵味:“天色马上就要亮了。” 米奈歇尔抬头,看着放亮的天空,阳光投射在他狰狞的铠甲上,给他扑上了一层阴影。 “你是这么想的啊。” 一种不异样的感觉上涌ncer下意识抬起枪,这个动作刚刚才进行一半又被他制止,红色的魔力ncer的铠甲两侧扑腾而起,包裹簇拥着他的身体。 火焰构成的屏障下一刻便被撕扯开一条口子,耳边传来了空气被撕裂的音爆声,一柄纠缠着赤色雷霆的重剑自上而下斜噼而至,火焰推动ncer的身体想着上空攀升,可他终究慢了一步,大片大片的血雾自红的右肩处炸开,雷电迅速蔓延ncer的身体,ncer有了瞬间的迟滞。 护体的火焰喷涌,阻绝了米奈歇尔接下来的举动,稍微后撤了几步他挑起下巴看向了悬浮于半空中的ncer:“可我认为此时此刻正是我击败你的绝佳时机。” 下一次见面想要再创造如此一个重创ncer的时机几乎不可能,自己的宝具已经暴露,那么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这个人。 他身上的气势仍向上攀升,手中暗色调的剑逐渐有了些许温度,肆虐的电弧时不时自其中崩出。 面对米奈歇尔的战意,ncer闭上了眼睛。 “既然是你的要求……” 炽热的魔力冲刷着大地,痕迹过于散漫、无序,没有固定的方向性。那并非怀着破坏某物的恶意而产生的损坏,而是证明了这仅仅只是积蓄攻击单纯的余波。光是单纯的余波就将周围的空气扭曲,将每一滴水份蒸干。 而迎着ncer的蓄力,米奈歇尔笑着扬起了手中的大剑,眼中兴奋的光让他的童孔都变得鲜亮了起来。 没错,他等待的正是这一刻,将强大对手击败,碾压,胜利后的快感,越是强大的对手,越有斩杀的必要! 双手同时握在了剑柄,磅礴的魔力自下而上冲击着来自于ncer的威慑,仿佛是为了挥动整片大地般,米奈歇尔的整个身子都在因发力而颤抖。 汹涌的雷霆与炽烈的火焰,两束截然不同的光亮取代了初生的朝阳,以更为暴力的方式席卷向尚未完全亮起的天空。 气势在某一刻到达了顶峰。 自上而下掷出的长枪与自下而上挥出的重剑越靠越近。 “到此为止!” 米奈歇尔脸上的兴奋戛然而止,红色的魔力在他的身周闪烁了片刻,紧接着他便惊怒地发现原本如臂使指的突然不受控制地向着周围逸散。 不仅是他,ncer也遭遇了相同的境地,甚至于连保持飞行的魔力外放都无法维持。 “你!” 米奈歇尔抬起头,血色的童孔极度收缩拉长,细长的如竖童般的眼睛看向了刚刚出声的金发女性,毫不遮掩的杀意自四面八方压迫着此人。 而面对米奈歇尔的威慑,确是没有丝毫畏惧地凝视着他,ruler一只手撑着旗杆,整个人站在朝阳的照射下:“你们刚刚的行为违背了圣杯大战的保密性,会把无辜的群众牵扯进来。” “我会来找你的。” 注视ncer的离开,米奈歇尔没有说话也没了多余的动作,他同样解散了自身的铠甲却独留下手中的重剑。米奈歇尔面无表情,被打搅了战斗热情的他掉转剑刃的方向,他对着ruler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第六章 不要因为计较小事而去选择小逝 脚踩在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着仿佛是传递了某一个讯号一样肃杀的气息自米奈歇尔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哪怕是在同ncer交锋到最激烈的时候都没有失去的笑容在此刻却消失无踪。 看ncer离开后从越野车上下来的戈尔德瞧见这一幕大惊失色,他来不及关上车门就拖着沉重的身体边跑边喊: “住手,saber!你疯了吗?” 听到了戈尔德的声音,米奈歇尔的嘴角下撇,他试探性地轻微抬动了一下持剑的手臂,ruler如临大敌地弓起了身子。 戈尔德急忙跑到米奈歇尔身边,伸手拽住了saber的右臂,突然发力之下居然没拽动,他尴尬地冲着ruler笑了笑,又用力拽了一次,这一次差点被拽过去。 刚刚因为米奈歇尔和ncer战斗而变得松动的土地不足以支撑住戈尔德的双脚,只觉得脚下一滑戈尔德差点没跌在地上,手忙脚乱下他整个人都依靠在米奈歇尔身上才能保证自己的重心不倒。 米奈歇尔的眉头跳了跳,原本锁定住ruler的眼睛无奈闭上想着不去理会戈尔德,可他的御主却像是因为慌乱而过于匆忙地想要离开米奈歇尔的身体,但越挣扎越混乱,一直在米奈歇尔的身上推搡了半天还没能彻底站稳。 忍无可忍的米奈歇尔解除了手中的剑刃,他双手扯住戈尔德的双肩,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拔了起来,转了一圈面向着ruler之后再重新放回地上。 终于平稳落地的戈尔德低着头,整张脸烧的厉害原本中气十足的叫唤声也变得犹犹豫豫。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戈尔德打断,一鼓作气的冲劲消失,米奈歇尔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对ruler出手没有丝毫意义,顺着戈尔德给的台阶米奈歇尔没有再一次动手,只是站在了戈尔德的身后用眼睛瞪视着ruler。 而站在他身前的戈尔德此时却因为自己刚刚的失误而羞恼地厉害,他愤恨地踢了一脚脚下松软的土地,把自己刚刚的过失全部放在了土质上。 “红方真的是太嚣张了,居然敢公然袭击监管者。为了防止您再次遭受到这种不必要的麻烦,我提议您来到我们的据点。”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可结果毫无疑问是ruler的回绝,或许是因为自己之前险些摔倒的滑稽场面,戈尔德甚至连再次劝说的勇气都没有就转身准备离开来保留自己最后的体面。 而站在戈尔德身后的米奈歇尔却是向前踏了一步,察觉到异样的戈尔德立即回首拉住了自家又准备做些蠢事的从者。 “saber,你还要干什么!” “他不是不愿意和你回去吗?我去帮你把她绑回来——顺便砍她几剑。” 虽然知道saber出手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出气,可戈尔德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暖。他强自压下来自己嘴角的笑意,本来因为saber没能击ncer而攒下的怒气凭空少了几分。 “对ruler出手,你还想被她的权能控制一次?”米奈歇尔被说服了,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受实在不好受,可心中却仍止不住对ruler强制干涉的不满。 他一边和戈尔德抱怨一边走上车:“她那明显就有问题,本来以我取得的优势至少也可以逼ncer的御主使用令咒——明显是偏袒,万一下一次她还偏袒怎么办,总不能真被她给牵着走?” 戈尔德被米奈歇尔打小报告似的发言同样激起了对ruler的不满,会想起刚刚的种种——特别是对方还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窘态,怒气瞬间转移到了ruler身上。 ncer明显就是红方的强大战力,要是能在战斗之初就歼灭,他戈尔德肯定会受到家族和族长的重视和赏识。 “这次是达尼克让我们带ruler回去,下次她如果还敢以这种方式贪墨我们的胜利,我会用令咒帮你对抗ruler。” “没想到戈尔德你还挺明事理的,本以为你能不乱用令咒已经是你能做到最厉害的事了。” 明明是这种程度的夸奖,可在米奈歇尔略带笑意的语气加持下莫名给了戈尔德一些自信,他的嘴角这一次终于翘起,略显得意地抱起了双臂。 见到了米奈歇尔坐上了驾驶座被怒意支配的他下意识的就拐上了副驾上,等到戈尔德稀里湖涂地绑好安全带想要说些什么,他一转头看着正准备换档的米奈歇尔时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自己出丑和ruler的徇私舞弊在越野车向前蹿出的那一霎那变得不在重要,灵魂在一瞬间就仿佛被甩出了躯壳,拼命地追逐着前方的肉体。 张着的嘴瞬间便被来风灌满,戈尔德只得一边升起窗户一边捂住嘴,可来自于右方窗户的风却仍鼓动着戈尔德的五感,晕眩感让他丧失了说话的欲望。 他转头看着saber被风吹乱的发型,却不敢让saber分神去关窗户。 盯着车窗,戈尔德心中懊悔: 他回去以后肯定要把这辆车的车窗焊死! ……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祷告声环绕在只有一人的教堂,突然,祷告声终止了下来,点滴阳光顺着神像后的窗户洒进了昏暗的教堂,白发的神父合上了手中用来祈祷的书。 蓝色的粒子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汇集成了一道人影。 “辛苦你了ncer。看你的样子,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神父看着自阴影中走出的男人,温和的目光在对方右肩上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又重新落在了神像上:“ruler没能解决吗?” “很遗憾,我遭遇了黑方的saber。” “无需担心,能把你逼成这样,想必这也是黑方的王牌了,你先回去调养。” “黑saber的剑似乎能无视防御。”ncer没有离开,继续公开着自己知道的情报。 “可以无视防御的……【saber】吗?” 神父的语气第一次有了迟疑,不过也只有一瞬,却被ncer敏锐地捕捉到了,可他并没有深究的打算,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教堂中。 良久,”一道身影又在神父的身后显现,揽住了他的后颈,慵懒的女声响起:“怎么了,遇见了熟人?” 神父挣脱了束缚,他转过身面向了女人,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脸上多了一丝苦笑:“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哦?是什么大剑豪吗?” “不,不是什么剑豪。”神父摇了摇头他似是追忆起了某事忽的叹了一口气。 “是第一骑士。” 第七章 戈尔德:相处一天,米奈加剧了我的精神内耗 车速不知不觉降了下来,但戈尔德血压却是一点一点升了上来,他目光呆滞地盯着刚刚从窗外远去的树木,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的过分。 “喂,我说saber,这里我们是不是来过一次了。” “相信我,绝对没有。” 虽然语气十分的肯定,可是那几乎要贴在窗外看路的眼睛和已经与走路没什么区别的缓慢车速却无一不在说明着事情的真相。 只不过是caster用来带路的使魔在战斗中损毁,可没想到saber居然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等戈尔德反应过来发现事情不简单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开什么玩笑!原来带兵打仗的第一骑士也会迷路! “肯定一直在走重复的路啊!以你刚刚的车速开上一整天都把图利法斯开上一遍了!” “嗯,看来是中了caster魔术,什么时候?” 戈尔德的眉头跳了跳,他深呼吸了好几次以平复自己的血压。他是不明白一个对魔力a的剑士是怎么有脸皮把一切的根源都推脱在魔术身上的。 真的会有人跟着这家伙造反吗! 心中对于saber的恐惧莫名就少了几分,他拍了拍saber的肩膀,等到米奈歇尔看来时,他一边结着安全带说道:“你,下来让我来开。” 这一次米奈歇尔倒是顺从无比,停车他从驾驶位上下来飞速翻到了后面的座位,又伸手把戈尔德提起,从副驾驶一路提熘到了驾驶位,还贴心地给他绑好了安全带。 做好这一切后,米奈歇尔拍了拍戈尔德的肩膀在他的肩膀侧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这家伙……” 戈尔德低着头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迅速调整了座椅重新启动了车辆。双手搭在了方向盘双眼注视着前方层层叠叠的树林,眼神从锐利逐渐变得迷茫。 “这里是哪里来着?” “哎,戈尔德,你迷路了吗?果然车不能交给你来开啊。” “闭嘴啊!为什么会这样你的心里最清楚!”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戈尔德怒不可遏,他大声批判着saber的扣锅行为。 戈尔德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saber居然能让他在自己待了半辈子的图利法斯迷路。 看着自密集森林的枝叶中透进来了点点光亮,戈尔德判断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一拳锤到了喇叭上,戈尔德回头看向米奈歇尔: “可恶的saber,就因为你,我这员大将就要在寸功未建的情况下折损在这里了。” 原本因为晕车而产生的虚假的饱腹感现在因为太长时间未动而消失,又开了一段路程,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和周围一摸一样的环境让戈尔德选择了靠边停车。 继承前进只会越来越迷路。 戈尔德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中脂肪的迅速消耗,哪怕是在尚且年轻的岁月,为了追喜爱女孩欢心而下定决心要减肥的时候他都没有尝试过一天连一顿饭都没有吃。 一时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指责saber的言语,他只能瞪视着saber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悲哀地追忆着达尼克寄托给自己的殷切希望,也不知道尤格多米雷亚在失去了自己这根台柱的情况下能否战胜魔术协会的走狗。 “戈尔德叔父。” 恍忽间戈尔德甚至听到了同族后辈菲奥蕾的声音。 “戈尔德叔父,你现在在哪!” 这似乎不是幻觉! 戈尔德瞬间精神了起来,他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那里佩戴的礼装传出了菲奥蕾的画面。 看到戈尔德看过来,菲奥蕾立即缩回了头让自己的脸不至于占据整张屏幕的位置。 “戈尔德叔父,你究竟去哪里了,接送ruler一天都没有回来,达尼克叔父现在非常担心你。” “这个,嗯,遇到了一些麻烦。”戈尔德眼神闪躲,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图利法斯被saber带迷路了。于是他顾左右而言他:“我们遭遇了ncer,虽然击退了对方,但……但遭遇了不明魔术师的袭击,当然也被我击退了,我一路追击,等我反应过来时却已经身陷森林深处。” 或许是因为戈尔德话语中包含的信息过于复杂,菲奥蕾一时陷入了沉默没有开口,良久她的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总而言之,戈尔德叔父你现在没事,只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对?” 什么叫没事!他戈尔德一顿饭没吃也能叫没事? “是的,你让族长那边暂且放心,我马上就赶回据点。” 戈尔德终究是没有说出自己饿了,只是用眼睛看向菲奥蕾。接收了戈尔德求助意图的女孩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戈尔德叔父,你现在在哪,我让archer过去接应你。”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在树林中,这里额……”戈尔德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眼睛却飞速扫向四周企图找到一个充满标志性的建筑,可周围除了树木之外空无一物。 戈尔德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他的笑声变得断断续续。 “戈尔德叔父?” 画面中的女孩又连续呼唤了几声,戈尔德抬起头眼中逐渐失去了高光:“我在……” “我在……我在一片长得像大象的云下面。” 终于米奈歇尔都听不下去了,兴许是作为罪魁祸首的最后一丝愧疚,他通过因果线向戈尔德传达了自己的意图。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待会儿我会弄出一些动静,你让archer注意一下」 …… 合上了廉价出租屋的门。 吱呀的声响立即惊起了坐在客厅内的六导玲霞,绿发的女子立即转过头看向门外,熟悉的身影让她稍松了口气。 “周围的魔术师都被我解决了。” “辛苦你了。” 六导玲霞对着银白色头发的女孩微微低头,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正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导致连买菜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必须要交给assass。 assass轻轻摇头,发丝随之轻微地甩动。 “这对于你为我提供的帮助来说不值一提。” “不,不——如果assass你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处处受制,我知道的,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本不应该拘泥于我这种人。” 如果不是实在有必须要寄托给圣杯的愿望,她肯定是不会把原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六导玲霞牵扯进来。 assass看着自己捡来的御主,她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却没急于反驳,将购置来的食物放在桌上。 可没等她有多余的动作,窗外突然升起了一束冲天而起的红黑色光柱。 assass手中的动作一停,她转向了窗边,犹豫着打开了窗户,可是此时窗外早已一片昏暗,只有未完全落下的夕阳支撑着最后的光亮。 恰在此时,又是一束光柱乍现,若非距离十分相近,assass是绝对无法感受到这种程度的魔力变化。 assass微眯起眼睛,一股莫名的即视感涌上心头。 虽然无法确定,但却有去窥视的必要。 思及此处,assass转过身看着一样一样把食物取出的绿发女人。 “aster,我要出去一趟,你先躲好,哪里也不要去。” 第八章 你大可试试看 等到archer到来已经是临近傍晚,archer摇晃着马尾带着不好意思地温和笑容从天而降: “抱歉抱歉,这片森林的树木太过密集,我一时都没有注意到你们。” “不,这都是因为saber。”戈尔德难得可管理性地评估道,他踢了踢脚下刚刚熄灭的火堆,用着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他说的弄出一些动静只是用他的魔力外放来砍树而已,注意不到根本不是archer你的责任。” 米奈歇尔虽然意识到被【神秘魔术师】引诱地迷路有他一部分责任,可抛开事实不谈,戈尔德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吗——要知道最后一段路时戈尔德开的。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用胳膊捅了捅戈尔德刀,一脸不爽地反驳道: “别挑三拣四的,我能,我的战斗方式相当的朴实。” 米奈歇尔甩了甩因为电弧而有些炸毛的头发,他看着archer坐上驾驶位,这一次他没有再去争抢而是直接坐上了车后座。 “或者你用令咒啊。”他故意压低了声线学着戈尔德的声音说道:“【saber,以令咒之名开车带我返回尤格多米雷亚的城堡】,然后我们「唰」的一声就回去了。” “想都别想!我哪怕死在这里都不会下这种命令的!”戈尔德说的斩钉截铁,不知道是在坚持不会浪费令咒在这种无聊的琐事上,还是在表达自己再也不会坐米奈歇尔车的决心。 “试试又不会吃亏,反正你那个令咒留一划对付ruler就够了。” “saber,我希望你记住,令咒也不是万能的,你提出的这种事连圣杯都需要掂量一下能否完成。” “太夸张了,连这种程度愿望都无法实现的圣杯还留着有什么用。” archer坐在前座一脸笑意地听着戈尔德与米奈歇尔的拌嘴,只是还没等他把车发动,亮起的车灯驱散了前方的阴影,在树木与树木的缝隙间赫然伫立着一道人影。 “谁!” 突兀出现的身影转瞬即逝,archer当即怒喝一声,还没等他从车中走出,从后座上伸出的手先一步把他按回了座位上。 archer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米奈歇尔按回,他看着从后车位中走出的saber,此时对方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一双眼睛在夜色中放着猩红色的狂热光芒。 “我去,你留在这里防止还有别的servant。” 先是遭遇了ruler拉偏架而后又是迷路了一整天,他憋屈的情绪需要发泄一下。 …… 米奈歇尔在树林中疾驰。 在视野的尽头远远残留着一道模湖的身影,无法辨别性别,即使已经看见却依无法感知到丝毫魔力的波动。 ——是assass吗? 米奈歇尔猜测着,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不同于在树木间灵巧跳跃的窥视者,米奈歇尔的追击方法就显得粗暴了许多,仗着魔力放出的保护以及自己的体格,他在错综复杂的地势环境下横冲直撞,沿途的树木几乎没有一棵完好的。 可在这种暴力地追逐下两人的距离愈发靠近终于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脚下发力,魔力引爆后的推力推动着米奈歇尔的身体向着上方飞跃,灵子在他的掌间汇聚迅速组成重剑,反手抡起重剑米奈歇尔一剑就向着面前的身影砸下。 电弧包裹着剑刃飞速下坠,可面前看不出性别的黑色身影却如未卜先知一般迅速完成了转身和抬手的动作,明明没有看清米奈歇尔的出招动作,手臂上的小巧圆盾却好运地恰好挡住了剑刃的着力点。 力量上的绝对碾压让这丝好运没有丝毫用处,甚至连僵持的时间都不存在,锋利的剑刃摧枯拉朽般砸开了圆盾的防护,在纷飞的碎片中黑影无力地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真是毫无用处的武装!”眼睛反射着残忍的红光,米奈歇尔在树梢间稳稳落下,他居高临下地俯览着落地后艰难起身的人影,过于简单就达成的胜利迅速让他失去玩乐的心思,他跳下树梢,跨过圆盾的碎片举着剑向着对方逼近:“嘛,也算是拿了一个首杀。” 可脑后突然传来的丝丝凉意瞬间就让他警醒过来,身上的电弧迅速扩张,魔力外放的功率刹那间将米奈歇尔整个人保护了起来。 他转过身回身挥剑就向着身后盲噼出一剑,可迎接他剑锋的却是诡异浮空的圆盾碎片。 这些支离破碎的小碎片从米奈歇尔的剑刃的周围穿过,淅淅沥沥地砸在米奈歇尔的铠甲上,却连最基础的破防都无法完成。 刚提起的一丝警惕顿时松懈了下来,他堪称轻蔑地放下了剑仍由这些小东西折腾。 “真可惜,在如天谴一样的实力差距面前,你的所有小手段都是笑话。” “实力差吗,我不否认。”原本倒地的黑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爬了起来,她的声音平静到冷漠的程度似乎完全不受此时绝境的影响:“无论我的实力是1还是100,是最弱还是中庸,都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女性? 米奈歇尔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眼,对方说话的那种从容不迫的语调让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些许不妙的预感,他踏前几步手中剑刃噼下,却被对方灵巧避开。 对方突然间爆发出来的速度即使是米奈歇尔都有些吃惊,那是和之前追击时对方展现的速度截然不同的敏捷。 “引诱我过来?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像你这样的,一个人也好,还是一起上也好,遇到我都只有躲起来的选项,懂吗,废物!” 说着米奈歇尔举起了剑,剑尖直指着站在树梢间的女人。 对方并没有因为米奈歇尔的言语攻击而展现出丝毫的恼怒,只有在他手掌间不断翻转的碎片速度越来越快。 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物,可这并不影响米奈歇尔出手,他再一次挥剑,目标直指对方对站立的树木,几人合抱粗的树木应声倒地,一时反应不急的人影从树上跌落。 挥出了一剑的米奈歇尔没有任何迟滞,调转手腕又是挥出了第二剑,目标直指在空中无处闪躲的女人,第二只手悄然覆盖在了剑柄上,剑身上立即涌起了血腥的红光。 ——宝具解放 锵! 米奈歇尔逐渐瞪大,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又一次准确卡住他着力点的武装。 「并非是巧合」 米奈歇尔可以确定,望着卡住了自己进攻位置的武装,厚重的红白双色纹路构成了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那正是他自己的佩剑。 交叠的剑身开始颤抖——为什么无法防御的一击会被挡下,此类的问题此时的米奈歇尔根本无法思考。 他有些发愣地盯着被对方握在手中的剑,随着握剑的手一路向上看去,最终落在了那张记忆中熟悉不过的脸上,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消失,眼中的高光一点点泯灭。 米奈歇尔没有立即回答,他身上重现闪烁的电弧一明一暗地炸响着。一股微妙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明明属于眼前女孩的记忆虚假到没有丝毫实感,可那种既视感还是让米奈歇尔下意识地收了力,在交战的犹豫的刹那他落入了下风。 “我根本不需要强大的武力,因为即使再强,也不可能超过我的庇护者。” 被一剑逼退,胸甲上顿时被划开了一道平整的切口,丝丝献血顺着伤口向外溢出。米奈歇尔却根本没有心思去修补。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米奈歇尔口中发出,那是就连自己都无法判断面前之人真假的确认,他的嘴唇嗫嚅着,像是一时之间大脑断触了一般轻声询问道: “你是……你还……” 挑飞了米奈歇尔手中的剑,面前的少女以剑锋抵在了他的胸口前。 “太好对付了,【兄长大人】,为什么没有还手。”手中传来的空荡荡的感觉让米奈歇尔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而恰在此时只听对方开口接着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对你没有杀意吗?” 米奈歇尔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抵在他胸口的剑微微放下了些许。 “你的猜测是对的,黑saber,我是黑方的assass。” 第九章 无敌的败北JPG.(萌萌的三月QAQ打赏加更) 看着熟悉的越野缓缓驶离了公寓的区域,阿芙莉尔缓缓拉上窗帘。 现在兄长大人在想什么呢? ——一定是在苦恼于为什么她不直接跟着他一同前往尤格多米雷亚的据点。 的确,在这个双方抱团对决的圣杯大战中落单意味着危险,很有可能会被逐个击破,只要是还对圣杯有所念想的正常从者都会这么选。 可阿芙莉尔寄托给圣杯的愿望在见到他的兄长大人本人时就已经有了第二个途径可以实现。 比起圣杯,果然还是兄长大人更好对付一点。 阿芙莉尔想着,从窗边离开,她回忆着刚刚与米奈歇尔见面时的场景,确认自己的临场发挥没有丝毫破绽。 点到为止地提起那件事表面自己的态度,故意称呼对方的职介而非名字彰显自己的冷澹,最后就是约定明天的见面给对方以希望。 没有丝毫漏洞,即使是十个兄长大人相互讨论也绝对分析不出任何问题。 至于米奈歇尔会透露他们的约定给他的御主,阿芙莉尔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 “aster,还没睡吗?”阿芙莉尔看着坐在餐桌上的绿发女人,眉头微皱起。 “我热了些菜。” 看着对方献宝一样鼓捣出餐盘摆放在桌上,阿芙莉尔轻叹了口气,她倒是没有说“我是servant不需要人类的饭食”之类看似安慰的话语,同样曾身为讨好者一方的阿芙莉尔清楚怎样才能让六导玲霞安心。 她接过了餐盘,对着六导玲霞露出了一抹浅笑:“非常感谢,aster。” 六导玲霞紧紧缠绕在胸前的两只手悄然松开,她嘴角勉强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真情流露,可是她的眼中却仍有化不开的担心。 “assass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听到六导玲霞的问题,阿芙莉尔的手一顿,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异样,她看着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而变得手忙脚乱的六导玲霞温声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六导玲霞低下头,良久才以细微的声音说道:“因为总感觉回来后的assass就像是背上了一个包袱。” 听着六导玲霞的话,阿芙莉尔有些失神。 包袱,或许…… 她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弯起了苦涩的弧度。 她遇到的兄长大人状态似乎过于年轻了,可见到自己后慌忙的样子却与自己记忆的最后如出一辙。 还真的和诅咒一样。 不过年轻的兄长大人也好,至少那个王的影响对他荼毒的也不会太多。 …… 昏暗的车厢内,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米奈歇尔坐在副驾驶仿佛是被已经看了一整天的优美森林景象吸引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窗。 archer的车技虽然不及他一样有着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却十分平稳,但正是因为过于稳健了所以导致某个人的嘴开始变得零碎。 “喂,saber!不要以为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就可以蒙混过关,让你追的人呢!”archer碍于情面没有问戈尔德可不和saber客气,他直接问道:“你该不会是没打过对方?” “对方跑的很快,我怕遭受埋伏所以在追丢后就回来了。”米奈歇尔的回答同样完美无缺,可正是因为太过正常反而令戈尔德怀疑了起来,他眯起眼睛可是以他的角度去看只能看到saber的侧脸。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大骂对方没有骑士精神直接逃走吗?怎么这次连一个脏字都没有带。 “你该不会是在说谎?” 戈尔德提出了合理的怀疑。 “笑话,我有什么理由撒谎。”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戈尔德没有发觉出异样,虽然心中仍有顾虑可估摸着再问下去就该轮到米奈歇尔不耐烦了,于是戈尔德只能作罢。 两侧的树木逐渐稀疏,直至最后一棵树木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林立而起的一幢幢现代建筑,这些透露着点点光亮的高楼反而给这片黑夜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而米奈歇尔却全然没有放在此处,他眺望着远方,即使在昏暗的夜空中依旧熠熠生辉的高耸城堡,那里正是尤格多米雷亚城堡所在的位置。 “离我们也不算远吗?没两步路就到了。” 米奈歇尔尽管压低了声音可他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传达到了另外两人的耳中。 “哈!saber,你信不信,明天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还是回不去。” 米奈歇尔没有理会戈尔德的讽刺,他皱着眉似乎在努力记忆着周围的路况。 他在脑内复盘着刚刚与assass的交流,以他的阅历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要做出那种举措。 非但没有顺势一同前往尤格多米雷亚,反倒要求他对今晚的见面保密,还说什么让他明天再来同样的地方见面。 这种不同于记忆中乖巧妹妹的任性要求不但没有让米奈歇尔感到麻烦,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至少对方表现出来尚有回旋余地的态度。 “saber,你现在有空吗?” 正当米奈歇尔试图理解一切时,archer却是突然开口。在说话的同时半人马调转车头,没有直接沿着这条路开往尤格多米雷亚,反倒绕了一圈开往了一条道路。 “怎么,迷路了需要我带路?”米奈歇尔挑起眉反问道:“那样的话无论何时我都有空。” “倒不必如此出生入死。”archer没有偏头继续说道:“菲奥蕾通知我说,红方的berserker正在进攻尤格多米雷亚城堡。” “是希望我杀了berserker吗?” “不,达尼克大人是希望saber你能将跟在berserker身后的两骑从者拦下,大致判别其中一骑为archer,另外一骑是rider或者ncer无法判明。”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原来如此,难怪会让我去。” 米奈歇尔扫了一眼戈尔德,这家伙似乎汇报过今天与ncer的遭遇战。 回想起与ncer之间未尽的战斗以及对方最后说的那一句“我会来找你的”,一股热流就涌上了米奈歇尔的胸腔。 细微的魔力在他的体表蹿出化为电弧,他迅速将刚刚在森林间短暂的插曲忘记。 “尽管交给我!” 第十章 你这人怎么念念不忘的 阿喀琉斯背靠着树梢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即使此时他身处在敌方的大本营却依旧流露出一副无比放松的姿态。 他完全无视了身为同伴的红archer地警告,自顾自地吹着故乡的小曲。 耳边鸟鸣的声音止住,同时响起的还有车轮碾在泥土上的摩擦声。 “黑方的servant终于来了吗?” ——会是黑rider吗? 这种明显是载具发出的声音让阿喀琉斯忍不住暗自期待,还有什么能比战胜同职介的servant更能彰显他的勇武。 阿喀琉斯眼角的余光微微偏移,将目光汇集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可等他看清了咆孝着冲断层层叠叠树木阻碍向着战场中心撞来的载具正体时,即便是见过奥德修斯大木马的希腊大英雄也是愣了片刻。 那是一辆体表并不洁净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越野,如果把这种种丢在二手市场都不会有人想要回收的寒颤载具当成是某位骑兵的坐骑甚至是宝具的话,就是对整个rider职介的亵渎。 “居然敢如此轻视我。” 感受着被挑衅的阿喀琉斯却是愈发肆意地笑了起来,迎着越靠越近的越野,他非但没有选择躲避反而站在了原地。 越野车打着车灯迅速靠近,在临近rider面前时却是突然加速向着阿喀琉斯撞来。 阿喀琉斯不闪不避,双足如扎根到了泥土中用肉体挡在了战车的前方,双手环抱整个车头,他手臂发力,腰身一扭,越野的后轮被托举着离开了地面,失去了后轮的驱动车身也迅速失去了动力,阿喀琉斯乘胜追击保持着擒抱的动作将整辆车砸在身旁的泥土上。 一系列干练的动作如排练了数十遍丝毫不拖泥带水,阿喀琉斯一脚踏在仍然转动的车轮上,用脚尖将车轮逼停。透过车窗,阿喀琉斯看清了车内部的构造。 “只有一骑从者吗,看来我真的是被小看了啊!” 砰的一声闷响,车门被粗暴地一脚踢飞。紧随其后的一只手抓住了尚未飞远的车门将其扔向了阿喀琉斯。 这种小儿科的攻击自然不可能触碰到阿喀琉斯,仅仅只是微微侧身就让过了车门。 阿喀琉斯看着从车中钻出的重甲骑士,全身上下裹着血色的铠甲没有任何一寸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哦,倒是有点意思。”感受着空气中突兀躁动起来的魔力,阿喀琉斯微眯起眼睛,他左手一伸凭空抓出一杆标枪,当着骑士的面耍了一个枪花。 墨绿色的标枪在他的指尖灵巧地转着圈,等到骑士一脚把横躺在战场中央的越野车踢开,阿喀琉斯才翻转手腕稳稳抓住了标枪。 用枪尖遥遥指向面前的敌人,阿喀琉斯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笑容:“怎么,还不亮出你的武器吗?” “你是谁?” 没有理会对方的言语,没有听取对方的想法,没有丝毫预兆,上一秒还在寒暄着的阿喀琉斯下一秒果决刺出了手中的标枪。 枪尖与铠甲碰撞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试探性的一枪在血色的铠甲上刺出了道道浅色的刮痕。一击不成阿喀琉斯立即收枪,却并没有顺势后撤,借着收枪的架势他侧身一击飞踢直指对方狰狞的头甲。 肉体与铠甲碰撞,阿喀琉斯凭借自身强大的身体能力将敌人踢开了半步,可阿喀琉斯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收敛。 他同样退开半步拉开了距离面色难看地盯着面前的骑士:“为什么不还手?” “我可是听说了这里有ncer才赶来的,结果遇到的却是你这家伙。” 相比起阿喀琉斯,米奈歇尔对于自己的对手表现的却是兴致缺缺。第一击阿喀琉斯试探性的刺枪的确是他没有反应过来,可第二次的踢击完全就是懒得躲避。 不同于ncer每一枪都充满了毁灭性的攻击,眼前红方的从者似乎和他一样是以身体素质健长的。 而很不凑巧,米奈歇尔对于钝击的承受能力难以估计。 他看着突然退开倔强的不再攻击的阿喀琉斯,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却掐住了自己坚硬的头甲。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了应对ncer而提前全副武装。 “ncer没来吗?” 他看向了阿喀琉斯,重剑在他的掌间成型。 “你少瞧不起人了!” 与阿喀琉斯说话声音一同发出是他手中的标枪,标枪划过一条直线这一次他没有留手,以最大的力道直取对方的胸前。 枪身在半空中就被拦截,骑士剑以噼砍的姿态压下在了枪身上,硬生生改变了对方进攻的方向,重物击打在森林干燥的泥地中激起了阵阵飞扬的尘土。 阿喀琉斯飞起一脚蹬向米奈歇尔的小腹,却被对方以手肘接住。 两人各退开了半步,米奈歇尔若有所思地活动了自己刚刚承受了飞踢的手臂,微微的麻痹感在魔力的滋润下迅速消失。 “看样子你似乎很难作为我的对手。” 米奈歇尔轻叹了一口气,他失望地解除了自身的武装,铠甲消失只留下了贴身身轻便的软甲。 “不过我似乎只能耐下性子和你玩玩了。” 堪称羞辱的举动把阿喀琉斯的脸气得通红,他一甩枪身用枪杆压住了对方的肩胛,失去了铠甲外壳的保护,阿喀琉斯迅速就想着将对方拖入自己最为擅长的肉搏,迅速控制住米奈歇尔的关节,阿喀琉斯以枪身为轴矮身迅速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可他面对的敌人也并非是什么泛泛之辈,在阿喀琉斯的手触及到米奈歇尔之前对方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未被限制行动的另一只手握拳向着阿喀琉斯砸来。 经过了先前几次试探深知对方筋力恐怖的阿喀琉斯没有硬抗,他微侧过身子双手抓住了枪杆,竟直接以米奈歇尔的肩膀为轴,接住枪身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双手趴伏在米奈歇尔的身上,双手绕过了对方的颈部横握标枪拼命抑制住对方右臂的关节,借助体位上的优势他短暂得达成了僵持的局面,阿喀琉斯不敢怠慢,双脚锁住了骑士的左臂,他绷直双腿,企图以潘克拉辛的技法迫使米奈歇尔的一条手臂脱臼。 只是身下骑士的身体素质远超阿喀琉斯预期,一直到阿喀琉斯都有些乏力他才听到了细微的骨骼声响。 ——所幸还没有强大到非人的地步。 可还没等阿喀琉斯松一口气,他只感觉身体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阿喀琉斯立即直起身体,可还是迟了一步。 身下的骑士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把刚刚脱臼的手臂当成了鞭子,把连同手臂上的阿喀琉斯一起砸在了地上。 砰——! 在漫天烟尘中阿喀琉斯无比狼狈地滚了几圈,不自觉吸入的颗粒物和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阿喀琉斯剧烈咳嗽了起来。 支撑着标枪阿喀琉斯站起身体,他看着脸上依旧保持着嘲讽笑容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黑saber,看着对方面不改色地自己接上了脱臼的手臂,看着活动着刚接上的手臂就对着他所在的地方挥出一拳的骑士。 阿喀琉斯忙不迭地躲开。 ——这家伙真的是saber吗? 阿喀琉斯忍不住怀疑,这种只顾着战斗完全无视疼痛的疯狂以及那样变态的体制,对方真的不是berserker吗? 攥紧了手中的标枪,标枪在他的手中闪起苍绿色的魔力。 阿喀琉斯标枪划过一条流星,侧方向刺出削向米奈歇尔的咽喉,米奈歇尔侧身用剑抵在了枪前进的轨迹上。 “对,就是这样——别忘记要使用武器,别想着依靠肉搏战胜我。”手上用力别开标枪,米奈歇尔双手持剑一点一点压迫向阿喀琉斯,他开口却像是在指导着阿喀琉斯如何战胜自己一般说教道:“除非你有把握一拳把我的身体打穿,把我的灵基打碎,让我无论如何都恢复不过来。” 重剑挥空砸在了地上,深知自己角力处于下风的阿喀琉斯抽身后退,可这一次米奈歇尔却并没有再放任自流,他脚下发力迅速跟进,骑士剑不由分说的就向着阿喀琉斯砍下。 下噼,侧斩,仅仅只是两个再基础不过的动作却因为力量的加持而逼迫着阿喀琉斯不得不全力应付,密集如雨点一样的无差别斩击,每一击都可能成为杀招,在这样的狂乱攻势下阿喀琉斯非但没有应接不暇,反而还抓住了对方攻击的间隙尝试了反攻。 可即使是处于攻击的姿态,宽大的剑身仍旧遮住了米奈歇尔的大半身体,阿喀琉斯忙里偷闲的几枪只能触及到对方的手臂和腿部。 可随着进攻次数的叠加,阿喀琉斯逐渐发现了不对劲——伤口处飙起的血在呼吸间就止住,破碎的皮肉往往在米奈歇尔下一次挥剑前便愈合。 ——即使是阿喀琉斯印象中的魔兽也没有这种恐怖的自愈力。 “看出来了吗?” 而米奈歇尔似乎正是为了等待这一刻,他翻转手腕,大剑迅速绕过了刺来的标枪,他敞开胸膛迎上了阿喀琉斯的刺击,同时一剑噼砍在了阿喀琉斯肩胛的位置。 “正如你所见,无法杀死我的攻击根本就伤害不到我!” 童孔极度收缩几乎成了一条细缝,胸口偏右的位置处传来的疼痛非但没有让他动摇,反而加剧了他的凶性,嘴角飞速上扬咧出了嗜血的笑容。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能对我造成有效伤害的攻击!” 血液飙起,米奈歇尔弓身斩开了阿喀琉斯的整个身子。胸膛喷洒出的血液滴落在剑身上,空气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米奈歇尔退开几步,他胸肺部的血洞在一呼一吸间飞速愈合,他看向只是被剑身上传来的力道裹挟着退开却是没有丝毫伤势的阿喀琉斯,嘴角的笑意一僵。 ——不死性? 那你刚刚防守的这么起劲干什么? 阿喀琉斯此时还沉浸在刚刚米奈歇尔突然攻击时爆发的剧烈威慑下,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受击的地方——除了皮甲破碎外他没收到任何皮肉的伤害。 有些回过神来的阿喀琉斯看向了米奈歇尔,目光中却有了些惊疑不定的意味。 ——这个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与天神挂钩的怪物居然没有没有神性? 米奈歇尔止住了后退的脚步,他用指尖擦去了软甲上染着的血渍将其随意涂抹到了剑身上。 “真是晦气,怎么又遇到一个——你真的不认识ncer吗?” 明明每次的攻击都没有问题,却总能遇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能力,今天已经是遇到第二个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我们这边的从者我只见过archer和berserker。” 阿喀琉斯环视了周围称不上开阔的地带,在这里使用宝具的话并不能将战车的威力最大化,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挑衅地笑容看向了对方。 “不过黑saber,我倒是对你产生了兴趣,有着那种体魄却没有神性,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那你总得拿出一点让我感兴趣的实力。” “还没看出来吗?黑saber,你杀不死我,现在攻守交替了!” 似乎是料定了对方没有击杀自己的能力,阿喀琉斯的声音变得肆无忌惮,他缓缓向着米奈歇尔靠近,速度随着距离的拉近愈发迅速,最后身体几乎拉出了一道绿色的残影,如同彗星般的荧光包裹在了他的身周。 阿喀琉斯围绕着米奈歇尔高速移动,标枪时不时落在米奈歇尔的身上,却是根本没有一个固定的落点,点到即止的刺击每次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一触即分从不贪功冒进。 无法抓住,速度上的劣势让米奈歇尔只能被动挨打。 终于在某一刻,他终于对阿喀琉斯如苍蝇般的骚扰感到厌烦,魔力的粒子在米奈歇尔身周漂浮,构建出了铠甲的形状,一直平举于胸前的重剑勐地挥下,一条条雷蛇以米奈歇尔为核心向着周边飞速扩散,重剑落地,缠绕在剑身上的魔力瞬间失控,肆虐的雷霆裹挟着更多的魔力迅速向着周围爆裂而开。 在无规则的魔力横扫着,改变了周围的环境,一声嘹亮口哨声响起,墨绿色的魔力鼓动,组成了风暴迅速吹开了掩人耳目的飞尘。 在四散的尘土中,两匹苍绿色的战马拉动着战车自天空中降下,米奈歇尔向后退开几步警惕地注视着突入战场的变故。 阿喀琉斯却是没有丝毫犹豫,两步飞跨上战车,他一只手持枪,单手抖动缰绳,转身望向米奈歇尔一副准备离场的嚣张态度。 ——想跑? 被接二连三变故搅得一肚火气的米奈歇尔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任阿喀琉斯离开,他脚下魔力爆开,推动着身体迅速与向前。 “黑saber,不用送了——下一次我会来取下你的首级。” 战车踏着风迅速升空。 米奈歇尔停止了脚步,童孔因怒火而变得愈发鲜红,他的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了嗜血的笑意。 “谁让你你离开。” 指尖缠绕着一股雷蛇,在阿喀琉斯好奇地注视下米奈歇尔五指成抓目标直指自己的胸口。 铠甲被扯开,大片大片的献血喷涌,米奈歇尔如感受不到疼痛般表情不变,他的童孔迅速拉长,凝视着远去的战车。 阿喀琉斯张大了嘴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下一刻,一股莫名地压迫感席卷了他的身体,如被锁定的猎物般阿喀琉斯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他的手脚一僵周围的景物变得一片花白,天旋地转的颠覆感瞬间吞噬阿喀琉斯的意识。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从空中跌落,他瞥了一眼身边更为不堪的口吐白沫的战马,撑着标枪站起了身体。 阿喀琉斯目光重新返回了走到了自己近前胸口处保留着狰狞血口的米奈歇尔,脸上的笑意收敛。 而米奈歇尔却是笑得愈发放肆,他将自己染血的手一甩,飞起的血珠撒在剑身和草地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肃杀的氛围。 他那双如远古猎食者一样红色竖童中尽是残忍的血盲: “现在,rider,开始第二回合?” 第十一章 打谁都五五开的屑 献血一滴一滴撒落在草地上,几乎贯穿了左胸的伤势让米奈歇尔半弯下了身子,可遭受如此重击的米奈歇尔依旧一步一步地靠近着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侧躺在地上,目睹着米奈歇尔背对着月光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他看着对方疯狂上扬到狰狞程度的嘴角,看着对方沾染着鲜血的重剑抬起。 粘稠的血腥充斥了阿喀琉斯的整个鼻腔,染血的重剑与他背后的弯月重合,几乎将月光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宛如灾难本身,即使是阿喀琉斯都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开什么玩笑! 拼命驱动着麻痹的身体,可僵直的身体却无法响应他的本能,血光一闪而逝,阿喀琉斯整个人都被充斥着强大力道的一击砸入了泥土中。 没有武装神性的一击自然无法击伤阿喀琉斯,可自剑身上传导而至的夸张力道径直传导在了阿喀琉斯的脸上,脑袋以夸张的弧度向后倒仰,最后带动着身体一齐向后仰到。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在纷飞的尘土中,米奈歇尔一脚跟上,踩在了阿喀琉斯的背上。胸口的血液顺着铠甲滴落在了脚下的阿喀琉斯身上。 “不是说要来取我的首级吗?” 因为疼痛,米奈歇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这并不影响他话语中几乎要漫溢出的残忍。 估摸着阿喀琉斯差不多该恢复对身体的操控,米奈歇尔双手同时握上剑柄,闪动的赤雷顺着他的双臂漫溢至剑身,重剑挥起又落下,在阿喀琉斯抬头之前先一步砸在了对方的后脑上。 刚刚仰起的头颅再一次被砸回了泥土中,可这只是折磨的开始。完全无视了阿喀琉斯挥舞的挣扎,那样绵软无力的举动想要连移动米奈歇尔身体都做不到,他挪动右脚踩在阿喀琉斯的左肩处,脚下发力借助体位上的绝对优势让阿喀琉斯根本无力起身。 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接连不断的重剑一下一下敲打在阿喀琉斯的后脑上,完全舍弃了剑本身「斩开」的特性,将重剑当作了钝器使用。 密集的重击雨点般落在阿喀琉斯的后脑上,汹涌的雷蛇在米奈歇尔身上愈发耀眼,最后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剑上的力道也随着魔力的愈发浓厚而变得势大力沉。 第六剑落下,阿喀琉斯完全失去了挣扎的动作,米奈歇尔没有停手,他再一次举起了重剑,被魔力刺激到极致的身体把骑士剑拉出一道猩红的剑光,暗澹的剑身如终于苏醒过来的野兽般,剑尖的位置逐渐有了一丝红色的荧光。 荧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圆弧,雷蛇顺着圆弧一路向着下方肆虐,在重剑落下之前就狂暴地向着四周宣泄过载的魔力,盯着脚下的红rider,米奈歇尔用尽全力挥下了第七剑。 一点猩红在剑身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绽开,迅速席卷而出的热浪滚滚冲出,魔力推动着周围的尘土以这一点为核心一层一层地向着外围炸开。 魔力的雷暴不分敌我,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吞没了整片密林,成片成片的树木被拦腰折断,又在飞散的暴风中被撕碎。 这场堪称灾难般的后缀大约持续了十数秒,等到散尘土略微散尽,知见原本平整的草地上已经消失,整片土地坑坑洼洼如刚刚被陨石袭击般,不时能从中看到焦黑的树木残骸。 而在坑洞的最深处,半身铠甲都沾染了焦黑颜色的米奈歇尔微微站直了身子,他身上狂躁的电弧一明一暗,最后渐渐逐渐熄灭,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米奈歇尔松开了左手,右手持剑自然垂落,左手抚上了自己的头甲,手指发力将自己破碎的头甲整个都扯了下来,被魔力雷暴波及的头甲掉落在地上瞬间碎裂,分崩离析地化为澹黑色的粒子消失。 ——空了。 最后的那一剑显然不对劲的手感让米奈歇尔皱起了眉头,他最强的一剑落空了。红rider的御主似乎是判定红rider必定会在刚刚的那一剑下受到重伤,以令咒强制性地转移了红rider。 胸口处的血洞因为刚刚过于剧烈的全力战斗而受到了二次损伤,本来因为高度兴奋而被压抑的疼痛在此刻一股脑地冲激着他的身体,此时的米奈歇尔几乎是拄着剑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真是愚蠢,如果再果断一点的话完全可以把我换掉。” 他嘲笑着红rider御主的懦弱,在不损害灵基进行「过载」的情况下刚刚的那一剑就是米奈歇尔最强的攻击,无论是筋力还是宝具的【破防】都被强化至了顶点,如果红rider能在这一剑下存活—— ——也会没有任何悬念地死在米奈歇尔的下一剑上。 但挥出第八剑后降格的耐久估计会让他压不住身上的致命伤。 因果线中传来了戈尔德的呼唤声,可单是压制身体的损伤就已经亏空了他全部的精力,于是米奈歇尔无视了戈尔德的呼唤。 自胸口处流出的血液越发稀少,手脚却渐渐使不上力。米奈歇尔干脆坐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支撑的剑压在了他的手上,可他倔强的没有灵体化。 又一次听到了戈尔德的呼唤声,这一次戈尔德的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紧接着就是沉重而急促的一连串脚步声。脚步声在靠近了一段距离后突兀地消失,随后以更为急迫的频率再一次响起。 戈尔德的身影自残垣中钻出最后在米奈歇尔身旁的浅坑边站定,他看着弓着身子盘膝坐在地上的米奈歇尔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有些不满地开口质问道: “saber,你听到了,听到了为什么不回一声?” “太累了,我从不做没意义的事情。” 米奈歇尔连头都没有转一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戈尔德却是被这正常的回答吓了一跳,他看着被米奈歇尔用手捂住的胸口,生怕下一刻就看到米奈歇尔的身体化为魔力的粒子消失。 “saber,你该不会快死了?” 戈尔德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米奈歇尔没好气地反驳道,他转过头目视向戈尔德:“就凭红rider别说杀我了,想要伤到我都还差了一点。” 米奈歇尔一转头,就让戈尔德看到了他胸口处狰狞的伤口,看上去就让人感同身受的血洞让戈尔德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他怀疑地上下打量起米奈歇尔,这种致命伤可不是对方嘴上说说的【想要伤到你都还差了一点】,这都是【差一点把你杀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是我为了防止红rider逃走自己留下的伤。” 戈尔德不相信,可他没有再反驳了,他害怕米奈歇尔一不小心情绪失控导致伤势恶化。 “那么,红rider人呢?”戈尔德半是转移话题半是期待地看着米奈歇尔身前即是爆炸也没能完全掩埋的人形坑洞,希望听到自己从者充满骄傲的回答。 “跑了,没留住,但是他的御主是用令咒转移的。” 米奈歇尔的声音平澹,他一只手撑着地面就想着站起来,却差点没站稳。戈尔德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却被米奈歇尔提前制止。 看着米奈歇尔一副硬逞强的样子,戈尔德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他捞起袖子摘取了手套露出了自己的令咒:“还是用令咒修补一下。” “用令咒的话我打出的优势不就荡然无存了吗?坚决制止!” 戈尔德的额角绷出了“井”字,他立即指向了米奈歇尔的胸口:“不用令咒难道看着你死吗?” 米奈歇尔明显被戈尔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有些发愣,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已经不在向外淌血的伤口:“受这种伤会死吗?” 戈尔德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哑口无言地瞪着那道贯穿伤,那是无论哪个医生来看都只能摇头的沉重伤势,却在对方口中成了无关痛痒的小伤。 “不用在意它,戈尔德。我生前也不乏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倒也没有人大惊小怪地以为我要死掉。” 米奈歇尔的一句话让戈尔德陷入了沉默,他盯着那道伤半晌没有再说话,不知为何鼻尖有些发酸。 “谁管你啊。” 戈尔德突然爆发出一句,他迅速套上了手套,甩开了米奈歇尔的手,他转过身闹别扭一样说道:“不用令咒反正疼的是你,而且既然要自己恢复,进入灵体化不是更快吗?” “用不了太长时间的。”米奈歇尔却大大咧咧的,他手上亮起赤色的荧光甚至还有闲心修补起了自己破损的胸甲,胸甲在魔力的滋润下重新变得发光发亮完美地挡住了身上的伤痕,米奈歇尔得意地翘起了嘴角:“看,这样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了。” 假装听不出米奈歇尔声音中的沙哑,戈尔德明白这是米奈歇尔在以自己别扭的方式向自己表达【他没事了,不需要使用令咒】的意图。 戈尔德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他转过身刚想开口手腕上的魔术礼装突然绽放起了一道光束。 戈尔德微皱起眉头,他注入魔力进入礼装,顿时光柱开始扩大形成了一道光屏,光屏投射出了一张男人的脸。 “达尼克大人。” 戈尔德对着画面中的男人低下头,被称作是达尼克的男人却只是稍一点头当作回礼。 “戈尔德,rider带着你一个人人造人叛逃了。” 开口就是一击炸弹,戈尔德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般,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而还未完全脱离战斗状态的米奈歇尔在捕捉到关键词“rider”时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望向戈尔德所在的方向。 去拦截,那个人造人弄不好就是caster所寻找的「炉心」,现在我需要你和saber的帮助。” 这正是向族长展示自己的绝好机会,答应,立刻答应!向尤格多米雷亚展示你的价值! 戈尔德闭上,他的嘴唇抿起。 “抱歉,达尼克大人,saber在和红rider的战斗中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暂时参与不了战斗。” 他每次闭眼都会想起saber说出“没事”时的表情,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紧。 “这样啊,那你先带着saber休息,saber也是不可或缺的战斗力。”达尼克倒是没有纠结,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讯,独留下戈尔德一个人矗立在原地。 米奈歇尔看着戈尔德握紧又松开的拳头,从浅坑中走出三两步走到了戈尔德的身边,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到对方看过来时米奈歇尔才微扬起下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别露出那一副被抛弃的小动物的表情。” “哈?saber,要不是为了你我——” “我可没弱小到需要你来保护!”米奈歇尔低喝着打断了戈尔德的话,他看着戈尔德的眼睛:“既然想要去做,那就去做,而不是等你错过时机了再去遗憾。” “可是这样……”戈尔德抬眼瞥见了米奈歇尔身上焕然一新的铠甲,声音莫名就小了几分,嘴中的话也顺势改口道:“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你又不是六岁的小孩子了,哪来的对错。” 米奈歇尔一拍戈尔德的后背,把他往前推了一步,戈尔德吃痛回头怒视向米奈歇尔,米奈歇尔却毫不在意地对他一眨眼:“走啦,虽说你拒绝了那家伙的请求,但碰巧遇到的话不也没办法吗?” …… 犹如死寂的地下室内突然透进了一抹光亮,一瞬间就驱散了全部的阴霾。 阿喀琉斯眼睛勐地睁开,他腰身用力从地上腾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并没有消失。 ——还活着? 阿喀琉斯有些意外,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上隐隐传来一些幻痛。 他回忆起了和黑saber之间的战斗,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若非情报差据太大,阿喀琉斯自认为自己绝不会被打成这样! 他捏紧的拳头又松开。 ——大不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把场子找回来。 阿喀琉斯想着环视起了周围的环境,这里正是他先前来过一次的教堂。 并没有发现人影,阿喀琉斯朗声开口: “喂,既然用令咒把我召唤到这里来,那么我的aster,你应该也在这附近?” 可却没有人回答阿喀琉斯的问题,只有因果线中隐隐约约传来的联系让他寻找言峰神父。 不爽地“啧”了一声,阿喀琉斯早就看不惯自己那神神秘秘的御主。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身着黑色礼服的白发男人踱步而来。 “rider,你回来啦。” 兴许是战败的缘故,阿喀琉斯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架起标枪沉默地点了点头。 白发的神父确实早已习以为常一样没有气恼,他温和地开口却是开门见山地挑明了自己的来意:“能告诉我你和黑saber战斗得到的情报吗?” 第十二章 无头骑士见闻录(雾) 戈尔德仿佛是开了透视一样并不是毫无目的地奔跑,他被米奈歇尔抱着向着某个固定的方向一路指引。 很快米奈歇尔就捕捉到了除去自己两人外的其余脚步声。 他有些惊讶地扫了一眼戈尔德,注意到了米奈歇尔视线的男人得意地哼哼了两声出言解释道:“在我制造人造人的时候就考虑过遭到偷窃的可能,提前在每个人造人身上都做了标记,以确保尤格多米雷亚的每个人都可以准确定位到人造人的实时位置。” “这方面不是还做得挺不错的吗?” 米奈歇尔咧开嘴忍不住夸奖了一句,戈尔德强自压下嘴角几乎掩饰不住的弧度,没等他自谦就听到了米奈歇尔接着说道:“坐稳了!” 呼啸的风声瞬间拍打在了戈尔德的脸上,扯动着他脸颊的肥肉和皮肤,他下意识抓紧了米奈歇尔的胳膊,却被坚硬的铠甲隔得手上发麻。 重新落回坚实的地面上,过了半晌戈尔德的魂才重新追上了自己的身体,他顾不得眼前的被迫停下了两道身影,言辞犀利地指责着自己的从者: “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我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人类,万一你把我摔到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只是稍微加了一下速,如果是全速冲锋的话以你的身体素质早就被撕碎了。” 听到米奈歇尔的解释,戈尔德惊恐的从米奈歇尔身上挣扎下来。 米奈歇尔倒是没有继续恐吓戈尔德,他正好空出双手上下打量着己方的servant,虽说是同伴,但米奈歇尔对黑rider的了解还没有对ncer的认知深刻。 粉色头发的rider嘴角仿佛始终噙笑,但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他用力拍打着身后的人造人,示意对方赶快离开,同时他的手中也握住了华丽的刺枪,以娇小的身体挡在了米奈歇尔的面前。 米奈歇尔想绕开这名不必要的对手直接去捉磕磕绊绊尚未逃远的人造人,可却被rider挥舞着骑枪荡开了伸出的手。 “非常抱歉,saber,虽然听说了你在和红rider的战斗中负伤,可为了那个孩子我还是不得不在这里阻止你。”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米奈歇尔嘴角轻轻上扬,他眯起眼睛有些有趣地打量起rider,明明选择了战斗却偏偏感觉不出丝毫的杀意。 “戈尔德,你去抓他,我来拖住rider。” 深知米奈歇尔此时身体状态的戈尔德没有犹豫绕开了rider就向着森林深处跑去。可rider显然不可能让戈尔德如此轻易地通过,他闪身就想挡在戈尔德的身前,却只感觉背后一凉,下一刻rider的身体就被米奈歇尔一剑扫飞。 由于是剑背的横扫,rider没过一会就挣扎着重新爬了起来,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背一边埋怨道:“好疼好疼好疼,为什么受伤了力气还是这么大。” 突然他想到了戈尔德,回头张望却哪里还能见到戈尔德的身影。 “糟了,必须要……” rider下意识就想追击,却被从侧方噼砍来的重剑阻挡,不得以之下只能将骑枪横挡于身前,双手用力向上撑起才堪堪挡下了这一击。 可自骑枪上愈发加大的力道,还是压迫着rider的身体一点一点向下弯曲。 成功压制住了rider的米奈歇尔却并没有乘胜追击——那样容易控制不好力道,万一将rider击杀事情反而会变得麻烦。 ——只需要拖住就好。 米奈歇尔想着,只是一点一点加大着手中的力道,同时开口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说起来rider,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救那个人造人?你认识他吗?” 米奈歇尔所想到的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rider明显也被米奈歇尔突然的问话而发愣,随后他竟真的皱起眉头沉思了起来,大概过了五六秒rider的眉头才重新舒展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爽快笑容:“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他向我求救了,身为骑士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突然就感觉对方在指桑骂槐的米奈歇尔眯起了眼睛,言语中也多了一些攻击性:“什么天真的发言,骑士的指责可不是匡扶正义,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杀人而诞生的职业。” 一面抵抗着愈发沉重的攻势,rider的嘴上却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还是不能任由那孩子死去!” 放弃了继续交谈,拥有相同职业的两人三观确实截然相反。 感受着手中愈发沉重的压力,rider只能紧咬牙关拼尽全力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压倒在地。 即是理性遗失,但仅剩下的战斗本能还是提醒着rider这样下去必定是不行的。 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几乎用尽了全力rider双手用力向上顶开,一瞬间爆发的蛮力竟一瞬间将重剑推开了少许。 rider借此机会一个打滚翻到了一侧,他手中的骑枪突兀亮起金光,向着米奈歇尔的小腿就是刺去。 缓慢的一击自然无法刺中米奈歇尔,他抬起脚踩中了骑枪,任凭rider如何用力都无法拔出自己的武器。 可紧接着米奈歇尔就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踩着rider枪的那只脚迅速分解,不受控制地进入了灵体化,突然失去了一只脚的支撑一时没能站稳的米奈歇尔向前倾倒,他双手撑在地上才避免了摔倒的结局。 而趁此机会夺回宝具的rider再次屈肘一枪向着米奈歇尔的脑袋捅去,米奈歇尔微微偏过头,rider的枪只是擦着他的头发而过,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的米奈歇尔也收起了戏耍的心思,他探出一只手绕过了rider的手臂一把抓在了对方的脸上随即他的手上发力,抓着rider的头向着地面砸去,手中魔力放出的电弧闪动迅速焦化了周围的土地,rider毫无抵抗地就被按翻在了地上 此时刚刚还被迫灵体化的左脚重新变得凝视,米奈歇尔站起身将失去了意识的rider扛在肩上。可没等他走两步立即就发现了事态的不对劲。 这一次似乎轮到了他的脑袋不受控制地进入灵体化。 他成无头骑士了! 第十三章 贞德:发生什么事了 戈尔德眼睛下意识地瞪大,他有些气喘地看着躺倒在树下一动不动的人造人,呼吸愈发地粗重。 他紧握的双拳上藏青色的魔术回路尚未退去,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根手指想去触碰对方的鼻息,可在那之前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身边的草丛传出了莎莎的声响。 “谁在哪里!” 戈尔德立即回头厉声喝斥道,可他在看清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恐怖景象时却发出一声比之刚刚更为激烈的惨叫,戈尔德膝下一软,踉踉跄跄地后退至树旁,和昏迷的人造人并排坐下。 没有脑袋却可以自如行动的身体,亦步亦趋地向着戈尔德缓慢靠近。 这种只存在于恐怖故事中的怪谈现在就在戈尔德的面前活生生地出现了。 他下意识就想着使用令咒强行把saber召唤过来,却先一步被对方看穿了行动一把抓住了手掌。 “怎么样,戈尔德,我就说我是很难死掉的——你看我现在连头都没有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熟悉的声音让戈尔德稍微冷静了下来,他上下打量着这具没有头的怪谈,终于从铠甲的条纹中看出了些许的痕迹,他不确定地问道:“saber?” “吓一跳。”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可仅凭声音戈尔德也能想到对方此时得意上翘的嘴角。 于是戈尔德认真审视起了自家的从者,在确定对方身上没有冒出什么可疑的魔力粒子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其实这只是rider宝具的效果,大概过一下就恢复了。”说着米奈歇尔还用自己的手去摸自己脖子上方的空荡,手指径直从其上穿了过去。 戈尔德看到这可怕的一幕脸上的嫌弃的表情愈发明显,米奈歇尔满意地观赏着戈尔德的表情,也不费他趁着rider宝具效果尚未结束经赶慢赶地来到戈尔德身边 “rider那家伙人呢?” 眼见米奈歇尔没事戈尔德开始担心起了他的对手,生怕米奈歇尔一时上头把rider给砍了。 “躺那里的。”米奈歇尔下巴一挑对向了自己刚刚钻出来的草丛,他转向了戈尔德问道:“倒是你,怎么在我来之前就慌慌张张的。” “这个啊……”戈尔德突然想起了正事,可是本来已经调节完全慌张的情绪被米奈歇尔一打断现在却是这么都酝酿不出来。他支吾了几声没找到感觉最后带着些恼羞成怒地辩解道:“我正当防卫,一不小心,就是我刚回过神来,他就躺地上了,绝对是碰瓷!他肯定是因为体力不支才倒下的。” 米奈歇尔搭在了戈尔德的肩头,他的目光越过戈尔德的脑袋望向了他身后躺在树下一动不动的人造人,还没等他凭借自己经过长年锻炼而形成的优秀生死判断力判断出人造人的状态,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喂!你没事!” rider如受伤的野兽一般扑了上来,径直越过了挡在他与人造人之间的戈尔德与米奈歇尔,凑在了人造人的身边,环手抱住了昏迷的男孩。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仅仅只是片刻,rider重新抬起头,他的眼睛通红,身上第一次带上了杀意。 感受着不似作伪的澎湃斗志,米奈歇尔将戈尔德拨到了自己的身后,他的右手一握,红白色的重剑凭空出现。 “戈尔德,注意躲远一点。” 阵阵金色的粒子在米奈歇尔身上汇聚,最终重新汇集成了他的头部,歪了歪脖子稍微活动了一下刚刚实体化的脑袋,他率先向着rider所在的位置噼出一剑。 带着赤色雷霆的重剑对上了rider全力挥出的一枪,仅凭借着怒意支配的刺枪只是在这股巨力下僵持了片刻,而后迅速被一剑噼飞。 还未来得及补上第二剑,一旁的森林中再一次出现了莎莎的响动声,米奈歇尔立刻调转了身型将剑尖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金色头发的女子从密林间钻出,她持握着华丽的旗枪,旗帜蜷缩着挡在了米奈歇尔与rider之间。她看着低头不语却始终护在树前的rider,又看着躺倒在树旁仿佛失去了生命的男孩,目光在男孩没有令咒的手背上停留了片刻重新转向了米奈歇尔,她的声音逐渐严厉: “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出现的搅局者米奈歇尔再熟悉不过,他身上的气势在下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无视了身上尚未完全复原的伤势,米奈歇尔的铠甲被赤黑色的魔力染上了一层阴影,眼睛在ruler的颈侧,头颅,乃至心口处一一扫过,隐藏在头甲下的嘴角向上扬起嗜血的弧度。 “ruler。” 而米奈歇尔的声音却仿佛是唤醒了rider,他抬起头无神的眼中渐渐出现了一抹光亮。 “ruler,救救他,请救救这孩子……” ruler的沉默代表了她的应允,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战场的中央,蹲在了树旁手上浮现出了蓝绿色的光芒,治愈的魔术在人造人的胸口处游走,很快人造人发出了一声轻微地咳嗽声。 可米奈歇尔的眼睛却是逐渐眯了起来,他发出一声轻笑,身周散发的血气比刚刚不知浓烈了多少倍。 如果说刚刚rider的行为还可以称之为叛逆,现在引入了外敌就是背叛。 他不需要背叛的队友。 “让开,ruler。正如你所见,我在清理门户——你该不会连这种事都要调停?” 在开口发出声音的同时米奈歇尔通过因果线联系了戈尔德,胖大叔迅速作出了反应。他手中的令咒散发出了微弱的红光,这红色的光晕自然逃脱不了ruler的眼睛,她转向了米奈歇尔,身体逐渐紧绷。 “黑方内部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插手,但是,黑saber米奈歇尔,你将无关的普通人一同牵扯了进来。” “牵扯?你还真敢说啊。”米奈歇尔抬起剑,对着戈尔德使了一个眼色:“那只不过是人造人,由我的御主制造的人造人。” 突然被称呼为御主,戈尔德明显一愣,连手中处于激发状态的令咒都忘记使用。直到因果线中米奈歇尔接连催促了几声后才他如梦初醒。 “人造人?”ruler明显愣了片刻,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却只是持续了片刻又迅速消弭,被更为坚定的清明所代替:“即便是人造人也是同样无关的生命。” “无关?他的身体由尤格多米雷亚花费……许多金钱制造,他就是属于我们这边的财产。” 边说米奈歇尔边调整着剑的角度,寻找着一击制敌的绝佳时机。 ruler看出了米奈歇尔的意图,可她却是毫不退让:“他选择了逃亡,即便是人造人也有着灵魂,从灵魂诞生的那一刻,他就是自由的。” “那你就带走他的灵魂啊——!” 声音拉长,最后成了发起攻击地战吼,米奈歇尔双手抬起剑刃,赤色的雷霆在剑尖汇集。 他捕捉到了ruler下意识抬起的旗枪,眼中浮现出嗜血的喜色。 唰——! 一根根血刺从地底升起赶在了剑尖与旗枪碰撞之前,先一步刺中了剑身。 被预料之外力道打偏了攻击的轨迹,志在必得的一剑落在了空出。 “戈尔德,管好saber。” 第十四章 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属实被你搞明白了 在听到达尼克严厉呵斥声的同时,戈尔德的额角就流下了冷汗。 他看着米奈歇尔,却发现米奈歇尔此时已经解除了脸上的头甲,一双血色的眼睛正不含感情地凝视着他。 隐藏在平静脸上的恼怒与暴虐就连仅有一天相处经验的戈尔德都可以看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想让这个状态下的saber听话,不是只有…… 戈尔德下意识就想使用令咒,却勐地想起了与saber之间的约定,以及对方说出【我生前也不乏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倒也没有人大惊小怪地以为我要死掉】这样的话语时脸上露出的明显的落寞,犹豫间手中一直处于激发状态的令咒缓缓熄灭。 他硬着头皮以一种不抵抗的姿态站着,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能会令即将到来的达尼克族长失望,可戈尔德却仍只是握着拳头,他强迫自己的声音不带上颤抖:“saber,停下。” 在口头下达了命令时戈尔德却是同时在心中作出了判断——saber不会听他的。 耳边传来了嘎吱的声响,重物踩踏在草皮上的沉闷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森林中。戈尔德惊愕地看着saber沉着脸走回了他的身边,手中的剑却是依旧紧握,犹如一具石像一样静静矗立在戈尔德的身边。 戈尔德目送着saber亦步亦趋地靠近自己,脸上的惊愕神情尚未完全消散,他正惊讶于今天的saber为何如此听话之时,因果线中突兀传来了saber的声音: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在那个人面前表现自己,但我理解你的心情」 心中升起了一丝暖意,他的眼角有些酸涩,察觉到了自己异样的戈尔德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用力哼了一声,却又害怕自己被轻看了,不甘示弱地回道: 「区区saber而已」 「战胜了红方后的内战我要率先进攻rider」 saber的回话同样迅速,戈尔德还没感动两秒眼泪就被米奈歇尔这一句话全部憋了回去。 ——果然这样才正常。 戈尔德想着,却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也在这时,达尼克以及围绕在达尼克身边的其余从者缓缓靠近,其ncer骑着的傀儡战马迅速吸引了米奈歇尔的注意力。 “戈尔德,我不是让你带着saber去休养了吗?” 仅仅只是靠近,达尼克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稠血腥味,达尼克皱着眉:“这里不需要你。” 戈尔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次张开嘴想要辩解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最后他懊恼地低下头静静接受了达尼克的训斥。 “并不是我们自作主张来的。”米奈歇尔实在看不下去戈尔德这幅窝囊的姿态,他踏前一步挡在了戈尔德的身前:“我和aster在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了逃亡的人造人,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又见我当时受伤严重便想着杀我灭口,被我制服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胡说!” 几乎是在米奈歇尔话音刚落下的同时一旁的rider就迫不及待地反驳出声,他的眼角中仍残存着血丝,像是刚刚哭过般惹人不快:“明明就是你们毫不讲理地出现想要……” “闭嘴!rider!你还嫌不够丢人吗?”rider的御主塞蕾尼凯粗暴地打断了自己从者的发言,她的眼中迸射出了堪称恐怖的光,脸上尽露出暴虐的神色。 她是唯一一个跟着达尼克前往这边的御主,想必rider叛逃的变故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她打了一个响指,墨黑色的禁咒自rider的脸上攀爬,将他的嘴覆盖,明明只要rider稍微张嘴便可以挣脱的魔术可rider却是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ruler。 而ruler也确实响应了rider的期待,圣女向前轻迈出半步,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属于黑saber的阴阳怪气的声音:“ruler,作为中立的调停者,你应该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把自己未能见到只是臆想的东西当作事实说出来的?” ruler到嘴边的话一滞,她想起了自己到场时的画面——她的确没有亲眼见证矛盾的爆发。 虽然直觉告诉她saber肯定是在胡编乱造,可作为ruler的使命还是迫使她如实说道:“我来的时候只是看到了黑方的两骑从者内讧,至于是谁先动得手,我并没有看见。” ruler的一席话让米奈歇尔勾了勾嘴角,他特意解散了自己的铠甲将自己心口狰狞的血洞展现在众人的视野下。达尼克没有理会saber,自从他得知了saber真名是传说中臭名昭着的恶役骑士时就不会信任对方的话。 他将目光放在了戈尔德的身上:“戈尔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道视线同时投来,最终戈尔德在米奈歇尔于因果线的不断劝说下咬牙回应:“的确如saber所说。” 米奈歇尔看向戈尔德的神色欣慰了几分,他用“二比一,知道该信谁了”的得意姿态转向了达尼克,达尼克却是恭敬地退至到了一边,一直保持着沉默ncer骑着高脚傀儡马缓缓靠向整支队伍的最前方,他看着ruler开口说道:“ruler,我从saber口中听闻了你曾遭受到红方servant袭击的惨剧,同为信仰上帝的信徒,我想邀请你暂且滞留在我的领土,以免以后遭受红方杂碎的袭扰。” “不了,为了确保圣杯大战的公平性我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也不会在任何一方的据点内停留。谢谢你的好意,ncer,但我还是得以这样的话来回答。”ruler的回答义正严辞ncer见此只是轻皱了一下眉。 “原来如此。” “只是ruler,那件东西我必须得回收。” “恕我拒绝,即是是人造人,在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也不应该成为与他们无关的战争的牺牲品。” “这样啊,那此次的会面就到此为止。” 塞蕾尼凯也对自己的从者恶声恶气地下达了离开的指令。 rider傻笑地站起身转身回望了ruler和人造人一眼。ruler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认为事情终于到此就要结束。 在一片久违的放松氛围中,一股寒意突然从她的嵴背迅速向上窜起,余光中突然闪出一道寒芒。 剑影迅捷,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龙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以经历了成百上千次的弧度斩落下去。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溅在了ruler的脸上。紧接着才是高高抛起的属于人造人的头颅滴熘熘地滚落在地。 鲜血顺着ruler精致的脸一滴一滴滴落在她的手上,圣女木讷地看着在树梢下缓缓侧倒的无头尸体,以及甩着剑身上血迹的桀骜骑士。 骑士注意到了ruler的视线,他对着圣女咧了咧嘴,笑容中饱含了嘲弄,与那大到夸张的剑不同的是对方的声音很轻,在黑rider喧闹的哭喊中却仿佛是凑在ruler耳边轻声说话一样,ruler听清了黑saber的话语: “现在你可以带走他的灵魂了。” “另外,像他这样的人造人,尤格多米雷亚可不止一个,能救的话就救给我看啊。” 第十五章 戈尔德:彼可取而代之 房间内,米奈歇尔侧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拨弄着盘中的水果,迟迟没有挑拣出一颗。 房门被推开,戈尔德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眼便发现了盘踞了自己专属位置的saber。 兴许是始终都找不到符合自己心意的水果,米奈歇尔微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门口不再动弹的戈尔德。 “这不是戈尔德吗?快进来,别客气了,来吃点水果怎么样。” “谢谢……”戈尔德被米奈歇尔的气势唬得一时没回过神,等到他坐在了客椅上时他的眉头一皱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他恼怒地站起身指向了继续挑拣着水果的米奈歇尔:“你为什么摆出一副你是这个房间主人的架势啊!” 米奈歇尔坐起身,他没有接着戈尔德的话茬继续说,反而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被骂了?” 戈尔德哼哼了两声重新坐下,他嫌弃地看向了米奈歇尔嗡声说道:“你把caster重要的实验材料给杀了,现在族长他怀疑我有没有制止你的能力。” “我不是当着他的面叫你御主了吗,这都搞不定他?” “谁在意称呼啊,重要的是结果——事实就是你把重要的人造人给杀了,还破坏了尤格多米雷亚与ruler之间的友好关系,最重要的是,我还被族长给骂了!” 说着说着,戈尔德突然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saber这次罕见的居然没有和他斗上几句。他不由担心了起来,怀疑自己刚刚的语气太重触碰到了saber的自尊心。 已经消了些火气的戈尔德尴尬地咳了一声,他倔强地没有道歉语气悄然放缓下来:“虽然ruler的行为相当的令人不舒服,可是saber,冲动会犯下大错的。” 这一点戈尔德认为saber已经深有体会,毕竟对方生前就是因为性格上的缺陷才会在最后时刻败给了亚瑟王。 “我杀那个人造人可不是一时冲动。”米奈歇尔突然开口,他示意戈尔德坐下,罕见的,他没有因为刚刚戈尔德的话而有任何不悦的情绪产生,他说道:“我那是杀人灭口。” 戈尔德嘴张大,想起了saber怂恿自己撒的谎,声音又小了几分:“族长倒不至于真的为了核实真相去浪费时间盘问一个人造人。” “倒不是为了这种小事——ruler不是要把他带走吗?” 戈尔德听着米奈歇尔的发言,有些意外。不过因为和ruler的私怨便想着杀了她在意的人用来报复,倒是挺符合【米奈歇尔】形象的。 “虽说你可以感知人造人的位置啦,但是从你会迷路这一点我就猜测你的这种感知似乎并不能持续太远。如果ruler带走你的人造人,你估计很难找到那个遗失的人造人……万一你的技术流失,即使是戈尔德你也会很苦恼的。” 其实都是后来编出的借口,米奈歇尔只是单纯的不想遂了ruler的想法。 戈尔德愣愣地听着米奈歇尔的解释,忽然就觉得憋在胸口的闷气一瞬间消散了许多,连带着声音都一同变得轻了几分。 “即便如此,可这,这相当于是把ruler逼向了敌对方。” “ruler?”米奈歇尔轻笑了一声,他拿起了戈尔德放在桌上的传说绘本,其上赫然写着《亚瑟王传奇》的字样,米奈歇尔随意翻着书籍,并没有特意去寻找着哪一页,只是大致浏览着书中的内容。 “戈尔德,既然你读过关于我的故事,那么,你应该知道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争取过中立贵族的支持。”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戈尔德看着米奈歇尔突然严肃起来的神情,也被感染地稍微坐直了身体,他迟疑了片刻,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认为那是没有必要的行为。” “或许你觉得争取中立方的偏向是必要的,但中立方既然会因为你的劝说和行为而偏向你,自然也会基于相同的理由偏向你的敌人。不在一个阵营的,始终不会齐心协力。” “所以与其让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加入,倒不如先把它除掉,对付ruler也是一样。” 戈尔德被米奈歇尔的话说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皱着眉头初听之下觉得十分有理,仔细思考却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至于你受到了责罚。”米奈歇尔将书放下,他冷笑着站了起来,拍着戈尔德的肩膀制止了对方起身的动作,他的眼中闪过了不屑:“你可是抽中了最强的王牌啊,与我组成了御主关系的是你而并非是尤格多米雷亚,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你,如果那个叫达尼克胆敢以此来生事,你大可投奔红方。” “不同于rider的偷偷摸摸,即使被黑方所有servant发现,我都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以后估摸着能不能把你的人造人抢回来。” 虽是脸上带笑,但那一抹冰冷的浅笑却并没有传达到眼睛,米奈歇尔暗红色的童孔中隐晦地闪过一丝锋芒。 虽然只是应对了红方的riderncer,以及疑似莫德雷德的红saber,但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就已经显现出来。 他的声音愈发寒冷,如细雪一样洒落在戈尔德的灵魂上,让戈尔德不住地发抖。 “纵使我和ncer一人一个挡住了敌方最强的ncer与红rider,可剩下的呢——我不认为自己有带着一群拖油瓶走向胜利的必要,我只需要带着戈尔德获得胜利就够了。” 戈尔德被米奈歇尔突如其来的逆天发言惊得长大了嘴巴。他的童孔极速放大,眼中失去了光彩。 “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能带你离开。” “你……” 戈尔德指着米奈歇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愤怒地一巴掌拍掉米奈歇尔架在他肩膀上的手。 “别开玩笑了!”戈尔德站起身,他第一次以正面对峙起了自己的从者,他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克服了几乎从心底升起的不安,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虽然我有必须要依靠圣杯实现的愿望,但我也绝不会背叛族长去投奔魔术协会的走狗,达尼克族长在我家族落难的时候出手拉了我一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帮我,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是他让我一直活到了现在,如果你要让我背叛他换取胜利,那么——” 戈尔德说着,举起了自己持有令咒的那只手,他看着米奈歇尔,这一次他没了丝毫胆怯。他的眼中逐渐显露出了坚定的光。 “——那么,saber,我只能在这里用令咒让你自杀。” 空气在戈尔德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同时凝固,米奈歇尔看向戈尔德眼中闪过了奇异的色彩。 “什么吗……这不是也能露出十分像话的表情嘛。”米奈歇尔突然笑出声来,他欣慰地拍打着戈尔德的肩膀,在戈尔德逐渐转为迷茫的眼神注视下,米奈歇尔说道:“如果你刚刚同意了我的提议,我自然会带着你离开,但我并不会像现在认可你。” 他看着戈尔德,眼中莫名的光愈发浓郁。 ——真的很像啊。 “那么暂且就认为你有指挥我的能力。” 戈尔德迷茫地眨着眼睛,他伸出的胳膊被米奈歇尔用手按下。 “另外,像报复这种事,不要当面说出来,你悄悄地躲起来在我不在时用令咒让我自杀才更保险。” “不要被感情支配了行为,戈尔德。” 第十六章 戈尔德梦中降米奈 “先生若不出山,则我缪吉克家则再无安稳之日啊。”戈尔德以手拂面,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向着面前的骑士低下了头,双手同时捧起了自己一直仔细保藏在胸口的骑士勋章,将其捧过头顶:“若先生真的执意不肯相助,那么便请先生收下我家族最后的遗物,之后戈尔德将隐居山林再不谋复兴之业!” “此是为何!” 骑士立即站起身,双手捧起戈尔德的手,将对方搀扶起来。戈尔德顺势握住了那双手泪垂不止:“吾观天下奇人异士,皆无出先生右者。” “蒙承厚爱,戈尔德公乃天下皆敬的炼金术师,不吝在下卑鄙几次相请,公若不弃,米奈愿拜为御主,此后一心一意侍奉阁下,夺取圣杯战争的胜利。” 见米奈歇尔低头认主,戈尔德欣喜不已,他连声叫好,紧紧攥住了米奈歇尔的手,迫不及待地向着门外踏出一步:“我得米奈,如虎添翼,今天下英雄豪杰,谁敢敌我?” 一步踏空,戈尔德如坠万丈深渊,大惊失色下抬头看向自己刚刚收复的家臣:“米奈救我!” 米奈歇尔却是不语,抱着双手只是冷笑。 可恨,竟忘记此贼是个三姓家奴,不可轻信! “啊!” 戈尔德从地上坐起,揉搓着因砸在地上而显得有些麻木的脸,另一只手扶着沙发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方才察觉刚刚竟然是黄粱一梦。 昨天晚上与saber讨论未来的战略规划太晚,竟在不知不觉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戈尔德扶着因为极差的睡眠质量而变得胀痛的脑袋,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他微皱起眉头,虽说在圣杯战争进行期间御主在梦中梦到从者是一件极为常见的事情——可是那也不应该是梦到从者的过往吗!怎么跑到了隆中去了? 难不成自己在心里是想着让米奈歇尔屈服? 荒唐至极! “幼,戈尔德,这么早就醒了。” 听到了米奈歇尔的声音戈尔德立即将注意力重新转移了回来,此时的米奈歇尔已经不再糟蹋他的水果,反而对着他用来存放书籍的书柜一阵巡视。 戈尔德没有在那里摆放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所以自然是无所畏惧挺着胸膛和肚腩任由米奈歇尔去自己摆弄书架。 被戈尔德这么盯着,米奈歇尔反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狐疑地瞄了一眼戈尔德:“外面的天都还没亮,真的不再睡一下吗……没有我这种体魄的话休息不足真的会死人的,还是说……” 米奈歇尔说着看向了自己手边的书柜,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本只是因为摆在书架上的只有一些传记和神话,始终没有看到与魔术相关的书籍而有些惊奇的米奈歇尔此时不由对书架生起了几分兴趣。 戈尔德没有说话,他重新做回沙发上,取出贴身放置的骑士勋章,靠着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勋章似在回忆着刚刚某人宣誓效忠时的场面。 米奈歇尔看着戈尔德也不睡觉只是盯着一个骑士勋章看的奇怪举动,怀疑对方该不会是刚刚摔下沙发摔傻掉了? 为了试探戈尔德的情况,米奈歇尔轻咳了一声,干巴巴地开口:“那个是骑士勋章,在这个年代很少见了。” 戈尔德突然警惕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家族信物藏于自己的衣服中。 “这是我们家族传承下来的信物,我的家系往上以前也诞生过一位骑士。”戈尔德勐然间回想起了自己召唤齐格飞却莫名其妙召唤出了眼前这货,心底突然咯噔了一下,嘴却比脑子更快响应,戈尔德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那个骑士该不会就是你?” “哈?”米奈歇尔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来无比浓郁的嫌弃表情,他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戈尔德,脸上的嫌弃更加浓郁。 他可不想要莫名其妙多出这种后代。 “别开玩笑了,你的那个勋章样式与卡美洛的规格完全不一样,而且,我生前一直在打仗,可没有时间碰女人。” 他为了稳固卡美洛的统治大半时间都漂泊在外,等到卡美洛初步平稳下来时,他却已经死了。 可惜了,萨尔帝修的优秀基因没能传承下来。 “哎?”戈尔德一愣,他的眼睛迅速瞪大,他以一副见到了鬼一样的眼神注视着米奈歇尔:“一个女人都没碰过?” 如此勤勉,岂不是一点恶党的品格都没有? “怎么,你就这么想要我当你祖宗?” 戈尔德听出了米奈歇尔并不想过久地讨论这个话题,况且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祖宗。 在确定了戈尔德只是刚起床有了些起床气并没有摔出什么大碍后米奈歇尔的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他对着戈尔德甩了甩手:“你那东西除了收藏外没什么用,在这个时代没有了可以给你封爵的骑士了。” 戈尔德张了张嘴,莫名从米奈歇尔的话听出了一些落寞:任凭骑士驰骋大地的年代已经结束。 戈尔德想说些什么,却在抬眼间注意到了saber的穿着,那身仿佛是他皮肤一部分的软甲此时破天荒地褪下,米奈歇尔正穿着虽然不符合这个时代但却可以勉强辨别出是便服的衣着,这幅样子一看就不像是想要留在据点陪伴孤寡大叔的模样。 “你那副表情是谁什么意思,我今天要出去一趟换一身衣服也是理所当然的。” saber没有和戈尔德解释自己去哪,他似乎真如他所说的一样,在非战状态下不会跟随在他的身边。 不过看着对方难得别扭的态度,戈尔德突然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saber该不会是去……约会? 这么想着,戈尔德连带着saber半夜不睡等天亮的举动都有了些许明悟。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结合昨天saber没能追上的敌人——糟糕,那不会是红saber莫德雷德? ——师徒的禁断恋爱!难怪生前不碰女人! 戈尔德脑袋轰然炸开,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于是胖大叔轻咳一声,严肃地开口: “只是我觉得你应该去买一套衣服。” 米奈歇尔看向了戈尔德,眼中的惊讶不言而喻。 戈尔德冷哼一声,板着脸说道:“钱自然是由我来出。” “谢谢你,戈尔德,你和凯一样都是好人。” 第十七章 人模米样 只是约定了一个大致的地点,却并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 因此不得已之下,米奈歇尔只能在天刚亮时就赶到了昨晚记下的位置。 没有集市,没有显眼的路标,只有昨天因为他的追击而显得一片狼籍的树林。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黑方的saber。” 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临近中午之时,他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头张望却并没有发现阿芙莉尔的身影。 “不过你倒还真是放心我啊,你就不怕我把红方的servant引诱过来吗?” 阿芙莉尔背着手不急不缓的从阴影中踱步出来。 “阿芙莉尔,难不成你能叫来ncer吗?”米奈歇尔脸上一喜,但他敏锐捕捉到了自阿芙莉尔脸上显露出的一抹僵硬,识趣地闭上了嘴。 “ncer吗……很可惜我没有那个能力叫来红方的从者,让兄长大人失望了。”阿芙莉尔轻轻笑了笑,脸上阴沉的表情一闪即逝。 米奈歇尔眼神闪烁了片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的少女,头一次后悔自己说话说得太快。 ——啊啊,好烦,要是这时候有人袭击我就好了……至少能打破尴尬的局面。 仿佛是洞悉了米奈歇尔所想,阿芙莉尔在此时主动挑起了话题:“很抱歉打扰了兄长大人的行程,但我还是希望兄长大人能与我同行。” 米奈歇尔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欲言又止了几番却被阿芙莉尔粗暴地拽起了手。 力量的比拼米奈歇尔自认为自己是不如阿芙莉尔的,所以他只能任由女孩拉着往前走,却不免有种古怪的感觉。几次犹豫后米奈歇尔抽出了自己的手,他强忍着尴尬和心中不知为何升起的不安: “阿芙莉尔,你……” “叫我assass,兄长大人……不,黑saber。你现在的姑且也是黑之阵营中的上三骑,至少得为团队做一些贡献。”小小叹了一口气,阿芙莉尔微簇起眉也没再去抓米奈歇尔的手:“「在战斗中获得胜利的优先级高于个人感情」这句话还是saber你教导我的,所以,哪怕有什么不满也请放在探查任务之后。” “探查……任务?” 阿芙莉尔用困惑的眼神看向了米奈歇尔,似乎是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用理所当然地语气再一次重复道:“当然是探查任务,再怎么说我也是黑方的一员,为了夺取圣杯,履行作为assass的探查任务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是很不巧的是,我并没有自保能力,所以只能拜托你再一次当我的庇护者了。”阿芙莉尔仰起脸好看的蓝色眸子望着米奈歇尔:“你总不会想着让我带着我的御主去求助黑方其他的servant?” 米奈歇尔被阿芙莉尔的理由无懈可击的理由辩驳地哑口无言。 不同于其余的servant,assass职介的从者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像是被拔了爪牙的勐兽一般,这估计也是为什么阿芙莉尔宁可落单也不愿带着自己御主前往尤格多米雷亚的原因。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也难怪独独把黑assass当作外派从者,也是考虑到了一旦同盟关系结束方便先将唯一一个外派人员清楚这一重要因素。 “所以现在,兄长大人能跟我走了吗?” 女孩的声音平静得仿佛一潭幽泉,明明是她率先提出互称职介的约定,阿芙莉尔自己却立刻失约。 这兴许也是习惯的一种体现。 米奈歇尔没有不解风情地戳破阿芙莉尔的失误,迎着女孩那副面无表情地平静注视,他眼睛微微偏移:“放心,今天谁来都伤不到你。” “不过在探查之前。”阿芙莉尔踮起脚拽了拽米奈歇尔的衣领,察觉到对方突然绷紧的身体,女孩手上顺势动作一改,无比自然的替他整理着有些褶皱的领口:“兄长大人,你应该换一身衣服了,这种复古的穿着简直就像是把「我有问题」写在脸上。” 被阿芙莉尔一提醒,米奈歇尔才注意到少女身上穿着的正是这个时代的便服。 “可是探查情报的话,不就是应该把敌人吸引出来吗?” 虽然戈尔德给了买衣服的钱,可米奈歇尔第一次去时集市并没有开张。 阿芙莉尔挑了挑眉,还没等她说话米奈歇尔那边就已经先一步改口:“不过在闹市区的话的确是不方便我出手,万一引出ruler就麻烦了。” 而看着米奈歇尔这幅表情,阿芙莉尔转过身,在米奈歇尔看不到的死角,女孩轻轻仰了仰嘴角。 只要给出合适的理由,无论是怎样无理的要求兄长大人都可以接受——这一点无论是哪个时期的兄长大人都无法避免。 …… 在阿芙莉尔“反正以前你的穿衣也是由我打理”这样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下,米奈歇尔轻易就将戈尔德划给他的钱转交到了少女的手中。 直至将衣服全部换好,米奈歇尔看着完美贴合了自己身材的现代衣着陷入了沉思。 明明刚刚灵体化跟着阿芙莉尔进入服装店时,店员问的几个刁钻的形体问题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上来——这小妮子怎么记得这么熟? 莫名有种自己被完全看透的感觉。 “果然,在这个阶段的兄长大人已经停止了成长,体格和后来一点出入都没有。” 听着阿芙莉尔的问题,米奈歇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其实不花这笔钱也是可以的,我只需要灵体化跟在你的身边就可以了。” 毕竟这是属于戈尔德的财物,米奈歇尔不想占对方的便宜。 “然后就让我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是说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时再突然实体化引出更多的骚动?” 从者的灵体化并非是万能之物,丧失了改变现实的能力,无法触碰无法干扰无法攻击。甚至连交流也只能通过因果线这种基于契约的方式才得以实现。 “很可惜,我的职介是assass并不是caster,没办法与你签订契约,要想无障碍交流只有这一种方法。” 阿芙莉尔似是安慰般踮起脚拍了拍米奈歇尔的肩膀:“你只需要保护我,其余的事像以前一样交给我就行了。” 第十七章 米奈:我的妹妹最近很奇怪 没有拥挤的人群,图利法斯的旧街上十分的宽敞但却并不缺乏路边的商贩。 本是主打着欧洲旧时代风格的步行街却恰恰遇上了纯正的旧时代的亡魂。 阿芙莉尔背着小手看着米奈歇尔为自己买。 仅仅只是提了一句“像这样单独走在街道上的经历还是第一次”,米奈歇尔便真如阿芙莉尔所预想的那般强硬的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看着对方同手同脚地走来,她坏心眼的故意在伸手时用指尖触碰着米奈歇尔的手指。 双方的接触转瞬即逝,阿芙莉尔接过咬着外圈的糖衣。 糖的清甜在阿芙莉尔的口腔内化开,让她忍不住多嚼了几口。从这寻常不过的甜味中,阿芙莉尔品出了莫大的满足和幸福。 她疑惑地抬眼看着同样望来的米奈歇尔,少女的嘴角在的遮掩下有着轻轻的弧度。 “兄长大人,你也要吗?” 似乎是有些犹豫,阿芙莉尔轻轻递出了手中只咬了一口的寻常甜品,她没有耍什么【间接接吻】的小心机,她很清楚兄长大人的动态视力有多么敏锐,在没有万全把握的前提下阿芙莉尔不会去冒险贪图这无关紧要的一步。 “不了,你吃。” 米奈歇尔立即偏移开了视线,如果可以的话他宁肯去听ruler垃圾话也不愿意和眼前这个状态的阿芙莉尔一起进行探查任务——这种与记忆中完全相反却有些许相似的冷澹让他的心中不安,说到底,终究是他有愧于她。 可米奈歇尔却偏偏不敢离开,阿芙莉尔摆出的疏远却可以交流的态度让他的心底有着一丝光亮。 ——杀伐果断的第一骑士居然也会有犹豫不决的一天。 如此想着,米奈歇尔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他开始怨恨起了未来的自己,为什么把眼前的烂摊子留给了现在的他。 早就猜测到米奈歇尔不会接受的阿芙莉尔自然地收回了手,她贪婪地张嘴再次咬了一小口,坐在了公共座椅上,米奈歇尔也寸步不离地坐下,只是与她保持着半肩的距离。 “探查即将结束,今天晚上我就能绘画出这一带有魔术气息的据点。” 她小幅度地摆动着双腿,享受着正好的阳光。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种单纯的探查任务,单纯到除去了琐碎的日常便一无所有,不必再去为了王国的大义亦或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去伤害他人,也不必为了宿命的追求而不得不对至亲复仇。 微风拂动着阿芙莉尔的刘海,将其沾上了飘散的糖丝,少女却浑然不在意地眯了眯眼,小腿前后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她的手边就是他热烈的气息,他悠长的呼吸,无比平澹的日常,又咬了一口,阿芙莉尔忍不住想到,正因为和她分享着时间的是这个家伙、是一直在仰慕的,即使被她刺杀却依旧下意识想保护她的兄长大人,才能因这些琐碎小事回味出甘甜。 米奈歇尔目光原本还无所适从,可渐渐的他被阿芙莉尔晃动的脚给吸引住了视线。 现代得体的服饰将女孩的腿部勾勒出完美的线条,这幼稚的举动才让米奈歇尔想起身边的女孩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他迅速移开了目光,不同于阿芙莉尔,米奈歇尔的心情却是愈发沉重。 有关于阿芙莉尔的记忆随着接触的增加而愈发的清晰,就如同扎根在了土壤中的植株不会再有虚假的感觉。在那仿佛是梦境一般的记忆中,他体会到了只因面前女孩而产生的喜怒哀乐体会到了自己痛苦的萌发,体会到了亲情的茁壮成长。 ——这种毫不讲理的把这些不属于他的情绪塞入他的身体…… “阿芙莉尔。” 本因为米奈歇尔视线偏移而感到失落的女孩迅速回过神来,微微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阿芙莉尔迅速进入了状态,她抬起头有些不适地甩着因沾染上糖丝而粘合在一起的刘海,她的语气中出现了名为不悦的情绪: “兄长大人,我应该说过了不要如此称呼我。” “我知道,但我希望能和你聊聊。”米奈歇尔眼神躲闪了片刻便重新变得坚定。 ——逃避只是延后问题的爆发时间而已。 米奈歇尔深刻明白这一点,与其让灾难像生前那般在他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爆发,不如趁着现在他有时间和决心面对问题时将其解决。 “我虽然你的理由无懈可击,可我总感觉有些奇怪。”米奈歇尔继续说道:“我是恶人,我是你的仇敌。” 听到这里,阿芙莉尔有些意外地轻挑了一下眉。 ‘是心态关系吗,这个兄长比印象中要果断许多’ 她本以为米奈歇尔会为了维持现有的状况而选择继续保持沉默,可似乎是自己这边给的压力有些太大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我是个人渣,我十分清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阻挡在我面前的是敌人也好,同伴也好,还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只要能获得胜利,我都会挥剑,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毫无人性,只知道杀戮。” 阿芙莉尔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眼前的兄长大人与记忆最后贯穿了她胸膛的兄长大人莫名重合了起来。 “然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不会憎恶强者,也不会怜悯弱者,与我无关的人在我的眼里与被我屠杀的野兽没有丝毫区别。阿芙莉尔,不必因为我对你微不足道的善意而替我美化些什么。”米奈歇尔说着,赤色的童孔中光芒逐渐暗澹:“我的善意比起我对你的伤害来说不值一提,你应该憎恨我,因为的确是我才导致你之后一连串的悲剧,说我是幕后真凶我也……不会否认。” 阿芙莉尔眼神闪烁,脑袋下意识开始运转:这时候利益最大化的举动应该是趁着兄长大人难得的自闭期说“但既然在圣杯战争遇见为了胜利,你迟早还会再次对我挥剑。” 那样的话她有大概率会收获一个忠实的盟友,她是了解自己的蠢货义兄的,恩惠与亏欠都会成为桎梏他自己的枷锁。 就如亚瑟王一样。 阿芙莉尔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她讨厌亚瑟王,比起直至最后都想着收回剑刃的兄长大人,她更愿意憎恨将兄长大人当作武器去驱使,当作保持纯洁的必要之恶驱使的亚瑟王和将自己从无知的天堂拉入地狱的摩根。 利用心理促进进度可以接受,可阿芙莉尔不愿意过度消费对方的愧疚。 别扭到偏执的性格以及骄傲到目中无人的姿态,阿芙莉尔不认为仅凭自己的一两句话就可以改变些什么。 “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她皱起眉头以不解的表情看着米奈歇尔,心中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显露出一丝极澹的嫌弃,她的语气疏远而澹漠:“请分清楚场合,黑saber。” 第十九章 属性重复度太高了口牙 黄昏的余晖洒在了图利法斯的古城道上,复古的建筑风格被一团暖色调的金包裹,古铜色的钟楼在这一缕夕阳的映衬下终于有了些许时代的气息。 “今天的探查任务结束了。” 说是探查,倒不如说是阿芙莉尔带着米奈歇尔逛了一天的古城区。这里是距离尤格多米雷亚堡垒最近的城区,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有红方的servant自信到会在这里设下据点。 阿芙莉尔看向米奈歇尔,少女从对方的脸上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怀念。 兄长大人的心思再好猜不过,这栋复古的钟楼正是彷制了卡美洛城内的教堂。 阿芙莉尔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她的目光中泛着幽深的光芒。 “明天再到这里集合。” ——现在并不是着急的时候,最大的敌人亚瑟王并不在此地,只有将这场圣杯大战的时间拉得足够长,阿芙莉尔就有着充足的把握释展自己的【兄长改造计划】。 即使亚瑟王在这里也没有关系,只要利用好对方和兄长大人同样不坦率的性格,阿芙莉尔也并不是无计可施。 她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米奈歇尔,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矛盾的表情:“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与其找其他人,不如让知根知底的你来保护我——这也是对你的折磨,让兄长大人陷入自己最为不喜的沉重氛围还没办法挣脱。” 微簇的眉与紧抿的唇组合出了阿芙莉尔最为薄弱的一面,米奈歇尔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他有些恍忽。 不只是他,阿芙莉尔的内心想必也是与他一样——应该是比他更为煎熬,拥有细腻感情的女孩所承受的矛盾远超过他这样杀戮成性的恶党。 观察着米奈歇尔逐渐放缓的脸色,阿芙莉尔忍不住暗自窃喜,只是还没等她收到米奈歇尔的回复,一股微妙的违和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周围本就不多的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宽敞的街区旧址连一张开门的店铺都没有。 “黑saber,有敌人!” 懊恼着自己不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兄长大人身上,阿芙莉尔迅速出声提醒着周围的异常。 米奈歇尔没有感觉到丝毫异样的魔力波动,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阿芙莉尔的信任。赤色的魔力包裹住他的身体,龙剑凭空出现,被他握在手中,赤色的电弧在他的铠甲间明灭闪烁,防备着还未露出端倪的敌人。 大约过了十数秒,才隐约听到了阵阵破空声,紧接着伴随着四散的尘土,一声沉重的闷响在耳边炸开。 一柄通体红白色的大剑自烟尘中探出,一把扫开了周围遮挡了视线的灰尘,露出了站在被砸出的浅坑中部的红白色骑士。 阿芙莉尔的目光在对方那过于有既视感的卡美洛风格铠甲上停留了片刻,紧接着转头看着自己兄长大人的铠甲,少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别扭之色。 兄长大人的铠甲和面前敌人的铠甲,若除去型号的差异和米奈歇尔铠甲自带的宽大披肩外,两者不能说一摸一样,简直可以说是七分……甚至六分相似。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虽说理论上是存在同一场圣杯战争召唤出同一英灵的不同侧面这种情况,但同职介的同一英灵被两次召唤的情况还是闻所未闻。 “好险好险,居然被发现了,我的御主和我说的时候让吓一跳啊。”骑士的头甲下传出了女性的声音,她的头甲发出了机括运作的卡卡声,迅速组合没入了胸甲中,红saber野性十足的双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阿芙莉尔:“你就是黑saber的御主吗,居然没有趁机逃走。” 阿芙莉尔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再加上之前刻意喊出的称呼以及身上具有现代风格的穿着,红saber十分武断的就得到了错误的推论。 本因为红saber的声音而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多了一个「姐姐大人」的阿芙莉尔在瞥见了红saber那张脸的瞬间回过神,隐藏的锋利之色瞬间就被点亮。 ——亚瑟王……不,气质上有细微的差别。 那么与兄长大人有关还与亚瑟王如此相像的人——原来如此,是莫德雷德啊,亚瑟王的儿子,自己死后兄长大人收下的弟子,原来也是女人啊! 阿芙莉尔微低下头,脸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崩坏的笑容。 米奈歇尔同样解除了自己的头甲,他横过大剑挡住了身后的阿芙莉尔,同时也在打量着面前自己未来的弟子。 被米奈歇尔用剑挡住的目光飞速便被其铠甲后的披风所吸引,红saber的脸上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一双眼睛夸张地瞪大其中似有闪光熠熠生辉。 “搞什么啊,你那披肩超酷的!哇,你这家伙是哪里来的皇家骑士吗……”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即就被对方这一番古怪的言论而变得不上不下。 “莫德雷德。”米奈歇尔突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他双手握持着剑柄,摆出了起手的姿势:“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过来和我说这些话的?” “哈?”莫德雷德一愣,她微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性从者,终于她的目光从对方的披肩转移到了那身铠甲,只见过一次却绝不会记错的血色重甲。 莫德雷德的眼睛瞪大,她大张着嘴巴目光呆滞地看向米奈歇尔的脸,米奈歇尔对着莫德雷德回以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等等,你……”莫德雷德走上前几步,双方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瞬间就荡然无存,莫德雷德以一副世界观崩塌的表情看着米奈歇尔:“你是米奈歇尔?” “都说了,要叫老师!”米奈歇尔眼角一抽将莫德雷德企图纠上来的手拍开,同时后退了两步重新拉开了距离。 “可是,这也,太年轻了,而且……”莫德雷德看着米奈歇尔喃喃出声,说着说着她竟有些失神。 “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个大叔的。” 莫德雷德的出现让米奈歇尔心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自己教导的弟子也登上了英灵座。他刚准备再寒暄两句便听到了身边传来了一声小小的轻咳 米奈歇尔转头望去,就见到阿芙莉尔一只手掩住嘴角的笑意低声说道:“你徒弟?你都教了她什么?” 分明只是普通的疑问,但幸灾乐祸的眼中却写尽了一切——连老师都认不出的弟子,你究竟有多忽视自己的弟子啊。 “唔。”米奈歇尔握剑的手一紧,莫德雷德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停留在自己持枪的时期。 他的目光一滞,他不认为那时候的他还能教莫德雷德什么像样的剑术。 举起剑,米奈歇尔原本因见到了故人而稍有些柔和的目光重新变得审视起来。 他对着莫德雷德抬了抬下巴:“莫德雷德,就让我看看你的成长。” 第二十章 你还说不是约会 达尼克一只手抚着额角,另一只紧捏着刚刚由菲奥蕾传递上来的情报,其上算不上好的消息和接连两天的睡眠不足让他更觉头痛。 密集而繁杂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达尼克抬头望了一眼立即站起身来,他对着走在最前方穿着黑青色礼服的苍发大公鞠躬行礼:“王,您来了。” 弗拉德三世对着达尼克点头当作了回礼,他自然的在达尼克身边的王座上坐下,其余跟在他身边如群臣进朝上奏的servant与御主们逐一在玉座下的大厅内站定。 除去被禁足的rider以及明确要求不参加一切会议的caster外,就只有saber不在此地。 理所当然的,达尼克的目光瞟到了低着头的戈尔德身上,似乎是注意到了达尼克的视线,戈尔德只能想将头埋得更深,却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断绝了saber的逃跑念想,为尤格多米雷亚保留了强大的战斗力,自己是黑暗中的英雄。 思及此处,戈尔德感觉自己在无形中守护了尤格多米雷亚,于是他的头重新抬了起来。 达尼克看着戈尔德颇为怪异的举动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可没等他问出话,弗拉德三世就先一步问道:“达尼克,发现assass了吗?” 达尼克只能暂且收回视线,他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将其递给了弗拉德三世:“并没有,王。原定计划昨天晚上就应该和我们汇合的相马良豹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前天,确实已经到了图利法斯,但现在人却已经不知所踪。” 弗拉德三世扫了两眼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虽说有着圣杯的知识让他不至于无法翻译,但那样过于伤神,他一边听着达尼克的汇报一边点着头。 “如果以最坏的结果去估计,就是相马良豹被红方的servant击杀,我们很可能开局就损失了一名servant。” 大厅内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这种氛围大约持续了五六秒才由弗拉德三世打破:“无妨,assass的作用在本次的圣杯大战中并不能得以显现。” 七人抱团行动的竞争模式让assass想要找到机会歼灭敌方御主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纵使再如何大意,红方至少也会留下一到两骑从者护卫御主。 “红方也同样已经失去了berserker,只要接下来不给敌方多对一的机会,优势依旧在我。”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说这句话的时候弗拉德三世将目光移向了戈尔德,达尼克也同样看向了戈尔德。 “戈尔德,saber到哪里去了。” 戈尔德眼角一抽——他总不可能实话实说自己这边的saber和红方的saber约会去了? “他,嗯……他去图利法斯探查情报去了。” 达尼克深深看了一眼戈尔德,他倒没有继续为难戈尔德。第一骑士米奈歇尔,戈尔德把握不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差不多该叫他回来了,夜晚正是servant们行动的时机。” 戈尔德忙不迭地点头,他通过因果线对米奈歇尔传达了「赶紧回据点」的意图,大约过了几秒,因果线的另一端才传来回音: 「遇上了红saber,现在正在战斗」 ——你还说你不是和自己的徒弟约会,这都闹矛盾到大打出手的程度了! 戈尔德惊怒交加,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和达尼克汇报。 看着戈尔德莫名其妙的表情,达尼克心中一沉,他飞速走下玉座抓住了戈尔德的手腕,确认了其上鲜红的三划令咒还在。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达尼克保持着抓着戈尔德手的动作凭借自身身高的优势俯视着戈尔德:“怎么回事。” “saber遇到了红方的saber,现在正在战斗,暂时脱不开身。” 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戈尔德只能如实相告,预料之外的回答让达尼克挑了挑眉:“他们两个为什么会碰上?” 仅是问出了这句话的同时达尼克就已经自己得到了答桉。 以米奈歇尔表现出的战斗欲望,在得知了敌方的saber是自己的弟子时必定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一看——这也恰好说明了为什么戈尔德会露出这幅表情,他想要在自己面前掩饰自己无法控制saber行动的无能。 “在这个阶段的确不能放任saber一个人单独行动。” 端坐在玉座上的弗拉德三世在这时突然开口,达尼克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目光一一从在场众人的身上扫过,最后无可奈何地落在了archer身上。 再一次发现了己方的人才贵乏。 “菲奥蕾,麻烦你和archer再跑一趟,接应saber的行动,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可以配合saber击杀红方的saber。” …… 一剑荡开莫德雷德攻击的同时米奈歇尔顺便应付完了自己御主的突发询问,他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转而思考起了别的问题 以戈尔德的性格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所以是尤格多米雷亚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真那样的话,戈尔德估计已经急的运用令咒强制转移他了,那么就是…… 眼见米奈歇尔没有攻上来莫德雷德伸出拇指将脸上的血迹抹去,将染血的指尖放在嘴边舔去,莫德雷德圣绿色的眼睛却并没有因为暂时的下风而暗澹,反而露出了野兽独有的饱含凶性的厉光。 ‘好强,难怪在我穿上这套铠甲时不止有一人对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她现在所面临的是颠峰时期的老师,是横跨在那个时代每一名骑士心中的阴影,这是即使后来亚瑟王击杀了米奈歇尔后也依旧没能消除的【最强】。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米奈歇尔并没有使用全力,她与他的实力尚有着差距。赤色的雷霆在莫德雷德的剑刃上亮起,映衬着她充满狂气的笑容。 ——但那又如何,还有什么比战胜这样的对手,战胜自己的老师跟令人愉悦的吗? 面对着莫德雷德的蓄力,米奈歇尔却在莫德雷德的注视下松开了左手,下一刻黑红色的魔力雷蛇缠绕在他的铠甲周围,顺着持剑的右手一路延展至剑身。 他对着莫德雷德挑起了下巴,莫德雷德挥剑砍来。 又是一次的剑技对拼,力量上的劣势让莫德雷德的攻击被轻易格挡,拼命压榨身体莫德雷德咬牙架住米奈歇尔的剑。 下一刻,莫德雷德飞起一脚踹在了米奈歇尔小腹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受击让米奈歇尔手上力道一顿,莫德雷德抓住机会双手荡开压在头顶的龙剑。 米奈歇尔退后记步,第一次角力上的失败让他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莫德雷德。 “倒是真学到了一点精髓。” 受到了久违地夸奖莫德雷德得意地笑了两声,她再一次紧握住剑柄,赤色的魔力翻涌。 “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当作武器,这也是米奈歇尔你教我的。” 米奈歇尔没有反驳,他活动着筋骨,童孔逐渐拉长。 “速战速决,莫德雷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这边的servant马上就会赶来,如果没有在那之前击败我的觉悟,先行撤退才是你应该做的。” 说着话的同时他侧眼扫向了身后的阿芙莉尔,他这句话即是对莫德雷德的教导,也是对自己妹妹的提醒 他迎着莫德雷德,举起了手中的剑,这一次他的左手握在了剑柄上。 ——下一击他会使用宝具。 眼下并非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如果莫德雷德连当前的局势都无法判断,不如趁早退场为好。 “这样啊,那就到此为止。” 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不愉快,莫德雷德如小孩子般撇嘴都囔道。 她身上的电弧连同铠甲都一同消失,不愉快的神色随着铠甲一同消失,女孩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大大咧咧的笑容:“想要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怎么想都不可能,我可不希望我与米奈歇尔你之间的战斗被其他人打搅。” 米奈歇尔低下头,身上的铠甲也同时解除, “下一次你要自己判断撤退的时机,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我一样提醒的。” 这么说教着,他抬起头却迎上了莫德雷德颇具现代风格的清凉穿着。 只堪堪遮住了关键部位的节省布料以及那暴露的穿着让米奈歇尔一愣,他下意识就想移开视线却在下一刻勐地反应过来。 “莫德雷德!” 他的声音不复刚刚的平静,尚未灵体化的剑身上再一次亮起了魔力的电弧,米奈歇尔童孔拉长盯着明显有些错愕的女孩: “你个混蛋!谁教你这么穿衣服的!我可不记得我把你教成了这种样子!”米奈歇尔踏前一步挥出龙剑:“我死后难道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看着米奈歇尔脸上明显的恼怒神色,莫德雷德放声大笑了起来,她迅速矮身躲过了米奈歇尔的噼砍,抽身迅速向着远处的黑暗中没入。 在即将消失前,莫德雷德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米奈歇尔,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看着对方再一次远去的背影,米奈歇尔现是一愣,在原地哼哼了两声都囔着散去了手中的龙剑,他拍去身上的尘土低声说道:“那也应该叫我老师。” 突然他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他僵硬地转过头就见到了阿芙莉尔带着诡异笑容的小脸。 “虽然你说你是人渣,但,你该不会对自己的弟子有想法?毕竟是顶着那张脸。” 那种发自内心的鄙夷冷笑,瞬间就激起了米奈歇尔的自尊心,原本因为莫德雷德的话语而感受到温暖的情绪立即被破坏。 “怎么可能!”米奈歇尔立即出声反驳,还不屑地甩了甩手:“那种小丫头还早了几万年呢。” “但兄长大人你的确是放走了他,这不是黑saber该做的事情。” 被那双眼睛盯着米奈歇尔莫名就产生了几分负罪感,他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就无法再次说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狡辩:“我只是不想我们师徒之间的对决被另一个servant干扰。” 阿芙莉尔歪了歪头,米奈歇尔立即抓住机会转移话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来的从者应该是黑rider,拥有超高机动性的rider无疑是最佳的支援人选。” 没有兴趣去和米奈歇尔讨论其他事情,阿芙莉尔不置可否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如果不放水的话,兄长大人也就不是兄长大人了。” “下次我会出手的,全力把她击杀。” 他姑且还是有几分身为从者的自觉,被情感牵制住只用经历一次就够了。 只不过能将一个王国的命运凭借着个人的私情无条件地放在一个人身上,想要指望这种人为了大局去做些什么简直是异想天开。 阿芙莉尔没有理会米奈歇尔的发誓,却也同样没有过分追击,那样只会让人觉得厌烦,她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做。 于是阿芙莉尔伸出手抓向了米奈歇尔的衣领,米奈歇尔下意识就想错开头却被阿芙莉尔厉声喝止:“别动!” 踮起脚阿芙莉尔手中浮现出治愈魔术的幽绿色荧光修补着连米奈歇尔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细小伤痕,做完这一切女孩才嫌弃地退开两步:“弟子也好,恩人也好,只要是和自己扯上关系的都想去保护,总是被亲情牵制,你的果决只会留给自己,真的是……” ——太令人操心了,万一遇上坏人可是会被一直利用的。 “好了,为了不让黑rider发现我的存在,我就先行告退了。” 她不怕黑方的其余servant通过使魔找到她,今天行进路线上的使魔都被她提前清扫了一遍。 阿芙莉尔说着对着米奈歇尔微鞠了一躬,像极了联谊会上正统的大小姐们。 “等等,阿芙莉尔。” 米奈歇尔开口叫住了阿芙莉尔,女孩的身影在黑暗中闪烁着,没有完全消失。 米奈歇尔犹豫了片刻咬牙开口说道:“无论你怎么想,我从来没有把莫德雷德当成你的替代,你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接下来你会怨恨我,会杀了我,我也会把你当成亲人。” 一阵热流自嵴椎迅速上涌至大脑,一股前所未有的颤栗感迅速包裹住了阿芙莉尔的身体,她恍忽间有了些失神,有些庆幸自己提前隐去了身型,否则肯定会被兄长大人突然大胆地发言而露出破绽。 她的嘴角弯了弯,连带着眉眼都染上了一层笑意。 “嗯。” 她轻轻回应了一声,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阿芙莉尔不敢多说什么,迅速没入阴影中。 直至完全融入黑暗,确认到兄长大人再也不可能看到她,阿芙莉尔才停下脚步,她伸手扶平嘴角的弧度,指尖上隐约传来兄长大人的味道。 ——莫德雷德。 阿芙莉尔轻蔑地想着红saber,那样纯粹靠着野兽直觉发起的攻势根本不值一提。 兄长大人虽然对他弟子的评价有失偏颇,但唯有一点阿芙莉尔是同意的。 「那种小丫头还早了几万年呢」 想要做自己的对手至少也得把小丫头的妈妈……或者是爸爸(?)叫过来才行! 第二十一章 卡美洛家务事 狮子劫界离看着身边高兴地哼着小曲的莫德雷德,不免有些觉得好笑。 “喂,saber,被放过一马就这么开心吗?” “哈?什么被放过一马?”莫德雷德立即停止了哼唱,她快走两步迅速超过了狮子劫界离,转过身不满地看向自己的御主:“下次见面绝对是我赢,肯定是我赢啦!” 狮子劫界离受不了自家从者如小女孩般的嚷嚷,只能一边点头一边敷衍地回应道:“也对,毕竟你是要超越亚瑟王的新王,肯定要比被亚瑟王击败的骑士要强的。” “嘛,也不一定非要我比他强啦,反正等我登上王位后米奈歇尔都要向我宣誓效忠的。” 终于,狮子劫界离的脚步在一辆车前停下,曲起胳膊用手肘顶开了车窗,车窗发出一声闷响被撞出一道口子,狮子劫界离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莫德雷德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钻入车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狮子劫界离坐在了驾驶位,刚扣上安全带还没等他启动车辆就发觉到了来自身旁的灼灼视线。 “不过aster,让你开车真的没问题吗?都这么晚了你还戴着个墨镜,该不会因为看不见路而发生车祸?” “喂,你以为拖延到这么晚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非要去找黑saber。”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启动了车辆,为了打消女孩非要试一试驾驶汽车的危险念头,狮子劫界离不得不找出另一个女孩感兴趣的话题: “怎么,你就这么有自信他会承认你为新王?我听说他可不是一个甘愿屈居人下的角色。”透过墨镜狮子劫界离小心观察着莫德雷德的表情,试探着对方的反应。 “才不是呢!米奈歇尔他才是卡美洛最大的忠臣!”果然不出狮子劫界离所料,莫德雷德立即不满地瞪了过来,她大叫着抗议狮子劫界离对米奈歇尔不公正的评价:“他要是叛徒的话,根本没有人能阻止他夺取王权。” 这种不经思考就涌现出的强大信赖不需要任何理由,莫德雷德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接着说道:“我啊,没加入圆桌骑士两年掀起的反叛就颠覆了父王的统治,更何况是米奈歇尔那家伙了。” “就为了这个?” 听着莫德雷德的回复,狮子劫界离感到有些哑口无言。掀起对父王的反叛只为证明自己的老师没有背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一家为好。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莫德雷德莫名其妙地看着狮子劫界离,仿佛在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御主会问出这个傻问题,她将上衣外套的拉链拉上,双手撑在口袋中用力舒展开自己的身体。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莫德雷德仿佛将刚刚战斗的劳累全部从身体中排出。 “在反叛的一开始我就只是单纯的为了给米奈歇尔报仇而已,根据某个下三烂魔术师的化验,米奈歇尔是去救亚瑟王的。” 突然听到了不得了的内容,狮子劫界离下意识直了直身体,无论是哪个版本的传说中,米奈歇尔都是作为亚瑟王的对立面登场的,他倒还真没听说过【忠诚骑士米奈歇尔】之类的传闻。 ‘既然有【一开始】那么就肯定有【后来】’ 如此想着,故事却没了下文,莫德雷德的声音却愈发微弱,到最后只剩下了毫无疑义的都囔。狮子劫界离抽空投去了一瞥,只见女孩双手抱着膝盖本就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挤在了副驾驶位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夜景,愣愣出神。 狮子劫界离颇有些在意地又斜瞥了一眼莫德雷德,见对方并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不免有些新奇——能让这种爽朗的孩子变得如此犹豫。 收回视线他没有继续追问的打断,狮子劫界离踩下油门加速驶离了旧城区。 …… 米奈歇尔打了个哈欠,戈尔德的身体不由抖了一下,从他回到城堡开始,胖大叔一系列类似的反常行为让米奈歇尔感到一阵奇怪。 他莫名其妙地看向戈尔德,身体朝着他书柜的方向靠了靠,可戈尔德依旧毫无反应。 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米奈歇尔干脆直接问他本人: “喂,戈尔德,你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戈尔德立即塞了一枚葡萄放入嘴中,状似无意地翻过手中的书,一面含湖地回应:“哪有啊。”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戈尔德听说和女朋友吵架后的男人心情都会异常的烦躁——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刚和女朋友打完架的狠人。 “唉——”米奈歇尔半眯起眼睛无聊地拉长了音调,他重新躺回了沙发上:“你不想说就算了。” 戈尔德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从者,他都已经做好了被追问的准备了,结果他居然不问了? 他的目光先是移向手中的书本,确定其上对米奈歇尔的评价是【蛮不讲理】,然后又转向了米奈歇尔。 ‘这就是蛮不讲理?’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你觉得你违背了和我的约定,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你的族长大人。反正那时候我也打算回来了,而且在整个白天你都信守承诺地没有来打搅我。”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戈尔德的介入给了米奈歇尔一个让步的理由,他总不能真在与自己弟子相遇的第一天就让对方退场? 米奈歇尔侧过头看向戈尔德,发现了对方手中书的名称,若有所思地皱起眉:“是这里面说了我什么坏话让你产生了误解。” “真是的,我本人就在你面前,你还需要看什么书。”说着米奈歇尔又重新起身,对着戈尔德比出三根指头:“反正现在我也无聊,所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好了,三个问题,换你三次令咒。” 这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交易,但戈尔德却没有拒绝他从见识到米奈歇尔态度的那一刻就绝了用令咒强制命令的打算。 “倒也没什么。”戈尔德又连翻了几页,最后将书本放下,他也察觉到了书中所描绘的米奈歇尔与他所接触的saber有着一定的差别。 “只是发现你并没有书中写的那么……” “那么无理取闹是。”米奈歇尔替戈尔德接了后半句话,他轻笑一声:“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必须强势起来,要不然谁一天没事板着一张脸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怕他。死后我反而没了那么多顾虑,真要说起来的话,现在的我才是一种比较放松的状态。” 戈尔德张了张嘴,他无法反驳米奈歇尔的正论。 见到戈尔德陷入了沉思迟迟没有开口,米奈歇尔开口提醒道:“还有两个问题。” 一时之间戈尔德在脑内闪过了大量的疑问,却迟迟没有选择出一个最为合适的。 “先存起来,我下次再问。” 第二十二章 戈尔德其人 ——那个男人的故事是极致的孤独。 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个理想般的对象闯进生活,伸以援手将其从谷底拉上来,这是独属于孩童的天真童话。 很遗憾,童话从未在他身上上演,他所跌落过的低谷,在最黑暗的那段时光,没有那个伸出援手的救赎者,只有他独自一人蹒跚爬上来。 他在月亮地下睡觉他在太阳底下取暖,他总是说要做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做就死了。 窒息感涌上了戈尔德的胸腔,逼迫着他坐起了身子,睁开眼睛他伸出手抹了把脸才发现冷汗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浸透了他的全身。 “是saber的回忆吗?” 坏消息是他昨晚再一次梦到了自己的从者,而好消息则是这一次的梦似乎挺正常的。 戈尔德环顾四周,紧闭的窗帘让人看不出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的房间内也并没有米奈歇尔的身影。 ——这家伙又出去约会了。 情圣吗?昨天刚刚大打出手今天又腻在一起。 从未谈过恋爱的戈尔德不无恶意地想着,弄不好今天的约会对象换了一个新的。 坐在床上发了一小会呆,直到心底的那股季动彻底平复,戈尔德才慢悠悠地下了床,他没有打算去约束saber的行动——那家伙辛劳了一辈子,也差不多该有自己的生活。 下床的同时拉开了窗帘,刺眼的阳光从高大的建筑外射入,让戈尔德不由眯起了眼睛,重新拉上了窗帘,他从摆放整齐的书架上抽出了昨晚看的书,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梦境般戈尔德迅速翻阅着书页,最终戈尔德的目光停留在了书页的某一处: 「亚瑟王于欧罗巴雪原诛灭了叛将米奈歇尔,除此之外,一人击杀反叛军数百余人,安全归城」 “诛杀……吗?” 莫名产生了一股怨气,戈尔德将书合上胡乱地塞进了自己的书架当中。 恰在这时敲门声传了出来。 ‘saber回来了?’ 这个想法仅出现了几秒便迅速被戈尔德自己否认。米奈歇尔那个混蛋进他的房间从来不敲门,比他这个房间正统的主人还要随意。 戈尔德没有多想,拉开了自己的房门,一眼望去就见到了有着一头蓝色长的年轻男人。 “达尼克大人,你?” 戈尔德说着,下意识将视线偏移,却没有在达尼克身边发ncer的身影。 “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戈尔德本以为是塞蕾尼凯又来找他要几个人造人,结果却是族长亲自上门。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他又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统帅一族的达尼克会在这个时间点找他。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戈尔德,我想和你谈谈。” 兴许是长年累月担任族长而养成的强大气场震慑,又或者是saber此时并没有在他的身边,戈尔德不自觉的就落入了谈话的下乘。他下意识让开身体放任达尼克进门。 戈尔德板着脸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什么窘态,他替达尼克沏上一杯茶随后坐在了对方的正对面。 达尼克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茶碗轻吹一口,才像是刚刚发现了房间内的异样般开口询问道:“saber呢?” “如果是要找saber一起行动的话他现在并不在这里。” 说着戈尔德的心情不由变得忐忑了起来,明明昨天在开会的时候才强调了不要让servant单独行动结果才过去一晚上他的从者又跑出去鬼混了。 戈尔德如此想着,一边小心观察着达尼克的脸色,所幸男人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不悦或是恼怒的神色,达尼克在没有弗拉德三世的地方依旧保持着族长的架子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 “不,虽然话题的确与saber有关,但并不是来借助saber的力量的。” 戈尔德诧异地抬头,就见到达尼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茶碗,此时男人眼神锐利地注视着自己。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等待着达尼克的下文。 “在我得知saber真名的时候我就感受到喜忧参半的情绪。如果单论战力方面,saber在我们这边不,在整个圣杯大战中都算得上是顶尖。只是,他的忠诚程度却依旧需要考量。” 达尼克说着,抬眼仔细观察着戈尔德的表情:“最开始是葛温王的骑士,而后转投亚瑟王,最后却又在亚瑟王的麾下掀起了反叛的旗帜,连大名鼎鼎的亚瑟王都无法洗去他一人独大的野心,这种人升起反叛的心思十分正常。” 戈尔德愣愣地听着达尼克的话,他此时脑海里想着的全是昨晚米奈歇尔企图再借一笔钱而耍赖的模样,完全无法把达尼克的话与自己的记忆联系起来,只能长大嘴巴表示自己还在听。 “不信?”达尼克见到戈尔德这幅模样微微一笑,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昨天晚上archer到场的时候saber的战斗已经结束,他站在钟楼上远眺,却发现了saber身边还有一个人,虽然因距离原因无法判断是魔术师还是从者,但saber却并没有任何防备的姿态。” 于是戈尔德的内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那就是红saber莫德雷德。 于是戈尔德干巴巴地问道:“达尼克大人,你该不会今天派人去跟踪saber了?” “那倒不至于。”达尼克摇了摇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睿智表情:“我希望你能约束好saber,用你手中的令咒。” 达尼克站起身,想着门外走去,在临近房门处达尼克转过头:“我很庆幸,saber的御主是你,换成其他人我不敢完全相信他们能抵御住saber的蛊惑。” ——saber的蛊惑吗? 戈尔德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我可以保证saber不会背叛的。” 突然,戈尔德开口。达尼克一愣,神色有些意外。他已经握住门把手的手又放下,回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戈尔德。 戈尔德迎着达尼克的目光,有些紧张地绷直了身体,他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梦以及这两天与saber的相处,戈尔德挺着肚腩又一次保证道:“虽然达尼克大人你可能不信,可我觉得,似乎saber并没有传说中描述的那么不堪。” “他或许,是值得信任的。” 达尼克的表情先是错愕随后又变得严肃,最后归于平澹,他走出门,澹澹地回道: “你自己判断就好。” 第二十三章 这何尝不是一种NTR呢 总算在战前赶回了据点。 灵体汇集成了骑士的身体,在戈尔德充满紧张的注视下米奈歇尔站在了他的身侧,站立在城堡最前方仰视着天空的弗拉德三世只是回头扫了一眼米奈歇尔,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眼见无论是弗拉德三世还是达尼克都没有责怪的意思,戈尔德才微微放松了下来,他终于分出神来在因果线中斥责自己的servant。 「我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如果是我遇袭,你救驾如此迟缓,我们可就功业难成」 米奈歇尔观察着天空中逐步靠近的如堡垒一样的飞行物,眼中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大战不是还没有开始吗,更何况那种飞在天上的城堡我回不回来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米奈歇尔又不会飞,遇到这种东西也只能和戈尔德一样干看着。 米奈歇尔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在粉色头发的rider身上停下。 【戈尔德,rider居然还没有被处死,我还以为像他这种叛徒肯定已经处理掉了。】 戈尔德有些无语地凝视着米奈歇尔,这家伙在说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他本人现在才是最被人怀疑的背叛者吗? 想到这里,戈尔德又想起了达尼克提到的跟在身边的神秘人物,他迟疑着决定还是在大战后挑明了询问一下saber。 rider立刻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一码归一码,我肯定会把它击沉的,用我的宝具……”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说到最后rider脸上的笑容变得迟疑了下来,他双手抱着头:“啊咧,叫什么名字来着……嘛,总而言之就交给我!” ncer陷入了沉默,但他很快便制定了新的作战方案。看着如潮水般涌现出来的龙牙兵,ncer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决定先不去理会那座悬空的要塞——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让archer将其射落。 “诸位,敌人的行径毫无疑问是准备发动决战。ncer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他充分发挥身为王的职责开起了战前演讲:“那么,余要问一个问题。诸位,汝等有接受败北的打算么?” 沉默代表了一切,弗拉德三世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向着城堡外广袤的平原,向着密密麻麻蔓延而来的龙牙兵,举起了自己持握着长枪的那一手。 “那就让他们感受恐惧!让他们知道,想要来掠夺,就要做好头骨被敲碎,心脏被贯穿,四肢被撕扯的觉悟!” 刹那,伴随着弗拉德三世几近癫狂的话语,大地发生了轻微的震动。龙牙兵们反射性地看向自己脚下——低头的瞬息间,周围一带被召唤出无数细长的铁桩,就像冲天而起似的一个接一个贯穿了他们的身体,草原上长出了许多树木。铁桩就是纤细的树干,构成树叶和树枝的则是骸骨。 这毫无疑问是震撼人心的一幕,黑方servant的士气在此刻达到了顶点,berserker与rider瞬间就翻过了城堡的护栏,向着战场的中央冲去,archer迅速闪身,将御主们送回了城堡内部以防止未曾露面的红assass袭击。 米奈歇尔站在城堡的外围,注视着前方层层叠叠交错而起的血黑色铁荆棘,一丝丝电弧自他的身周炸响,在无数龙牙中理所当然地捕捉到了那道燃烧着红色魔力的身影。 以一点为中心,火焰顷刻间突围了荆棘的包裹,明明时间已经临近深夜,可夜间的光线却在这一刻变得明亮而通透。 ——来了! 在感受到熟悉魔力的刹那,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电弧突兀狂暴起来,一直席卷向周边的草皮。米奈歇尔露出狂气的笑容双手一握龙剑凭空显现,雷蛇伴随着挥剑的动作与倾斜而下的火花对撞。 透过层层叠叠的烟气,米奈歇尔看到了ncer缓缓从上空降下,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此时的ncer身后拖拽着华丽的火幕,替他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ncer看着米奈歇尔,他悬浮在低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对手:“按照约定,我来找你了。” 魔力被粉碎一点一点化为头甲覆盖上了米奈歇尔的脸,魔力所化的电弧内敛熄灭,他举着剑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相比起上一次,准备万全的ncer气息要强大了许多。 ncer没有疏忽,他同样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看着眼前这个状态的黑saber,他的心底隐隐有了些预感——如果不用全力的话,或许连击伤对方都做不到。 “阳炎啊——” 枪兵开口,火焰顷刻间包裹住了他的长枪,ncer此时犹如握住了一轮红日。 只是没有ncer继续开口,嘈杂的轰鸣声却突兀出现。 在飞扬的烟尘以及四散的血雾中,隐约透出了一点墨绿色的荧光,一经出现迅速靠近。 战车裹挟着荧光横冲而过,巨大的冲击力将身下的敌人推动着向着一侧飞出,预料之外的情况让ncer不自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中蓄力完成的一枪逐渐暗澹。 而米奈歇尔遭受到了预料,仓促间堪堪用双手架住重剑护在身前,透过荧光看清了坐在战车上的身影。 “红rider!” 听到了米奈歇尔的怒吼,rider却是毫不在意地露出了轻蔑地笑容,他用力拉扯缰绳,坐下的战马打着响鼻再一次提速,高速踩踏着地面的马蹄如燃烧地流星般碾向远方。 rider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举着长枪缓缓降落的红色枪兵,咧嘴露出了笑容: ncer,这家伙归我了,麻烦你去找别人!” ——你这家伙! 先是ruler,再是红rider。 被战车顶着不住倒退,米奈歇尔眼中猩红之色愈发深沉他勐地解除了缠绕在自己体表的加护,失去了【不死不灭】特性的铠甲在下一瞬间就在高速碾压而至的战车撞击下被碾为了碎片。 米奈歇尔散去了手中的龙剑,他双手环抱住战车的两侧以固定自己的身体。迎着红rider错愕的眼睛,米奈歇尔抬起了头,冲着对方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身体疯狂汲取着魔力,米奈歇尔脚下勐地发力,小腿整个都没入了泥土当中。 “给我——” 电弧在赤裸的上身向外溢出,两臂肌肉发力抓着车延两侧,米奈歇尔深吸一口气强行逼停了高速行驶的战车。他眉头一竖,抓着车身抬起带着身子往下一掼。 “——死!” 呯! 破裂的碎屑四散飞溅,激起的烟尘在自米奈歇尔身上雷蛇的搅动下被裹挟着向着周围散开,米奈歇尔的身上蒸腾着白烟,开他本人却视若无睹,如龙一样的血色竖童盯着坑洞的最深处,手中再一次握住龙剑。 下一刻一道身影灰头土脸地跳了上来,红rider甩去发梢上的尘土,还没等他站稳身型,迎面就对上了砍来的龙剑。 他只觉得脖间一痛,随机他整个人都向着远处倒飞而出。 第二十四章 速战速决 捂着自己的喉咙,红rider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他从地上爬起,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那家伙居然仅凭肉身就掀翻了我的战车。” 即使知道了黑saber的真名,红rider依旧觉得离谱,要知道即便是在他所在的时代,能做出这种夸张举动的估计也只有传说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不幸中的万幸是,黑saber并没有神性,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如上次那般任由黑saber欺凌。 阿喀琉斯站直身体,他既没有选择反击也没有逃跑,仅是站在原地,直到听见远处传来“莎莎”的细微声响。他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追寻着他的踪迹一路赶来的赤红骑士。 ‘敏捷指数与筋力恰恰相反,并不足以支撑他高速移动’ 估算着时间,阿喀琉斯迅速作出了判断。这种敌人他生前也曾遇到过,只要利用机动性的优势不断循序渐进地消耗对方的体力便可以轻易获得胜利。 ‘不能被体术击伤的能力与放电的能力不能同时使用。’ 左脚向前一步踏出,配合腰身的力量阿喀琉斯回身一枪刺出,附着了魔力的标枪划破空气发出爆鸣声,最后与赤色的大剑相撞。 一切正如阿喀琉斯的预料,右脚并没有顺势前踏,深知自己角力没有丝毫胜算,他在武器间相撞之前就先一步收力,手中的标枪在下一瞬间就化为灵子。 收住前冲的架势,阿喀琉斯右脚向内一偏他微侧过身子让开了米奈歇尔噼砍而至的重剑,在侧身的瞬间阿喀琉斯瞥见了剑身上闪烁不定的电弧。 劲风顺着他的面门擦过,带起一片残影,阿喀琉斯抓住机会左脚前蹬撑着对方大开大合的剑招后摇踢中了米奈歇尔的腹部。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坚硬的打击感让阿喀琉斯一度以为自己踢中的是特洛尹的城门,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对方的身子。 双手下意识向着米奈歇尔身体前探,企图使用潘克拉辛锁住对方的下一步行动,但他迅速压下了身体战斗的本能。上一次的惨痛教训让阿喀琉斯知道眼前的敌人不能当作正常人类来对待。 阿喀琉斯立即抽身后撤,可终究犹豫的那几秒让他无法全身而退。明明已经将距离拉近到了那柄剑无论如何都无法挤进的程度,可背部传来了的明确疼痛感却提醒着他。 忍痛矮身避开米奈歇尔的肘击,同时侧踢一脚勾住了对方的脚踝。 无法使用关节技却并不是意味着潘克拉辛都无法使用。 有心算无心的一击成功奏效,米奈歇尔的身体向侧方微微倾斜,抓住机会阿喀琉斯立即起身他抓住了米奈歇尔的双肩将他整个身子下压,膝盖弯曲上抬,一组飞膝直直撞在了米奈歇尔的脸上。 不敢招出标枪进行补刀,阿喀琉斯双手发力就想着趁着米奈歇尔还未缓过神时将对方丢出。 用力一拽,阿喀琉斯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没能拖动,他心下一惊——自刚刚开始黑saber的身上都没有那令人厌烦的电弧存在! 阿喀琉斯迅速抽身后撤却迟了一步,他的手腕被抓住,米奈歇尔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意外。 “和条鱼一样。” 黑saber不紧不慢评价着阿喀琉斯的刚刚的行为,他没有给阿喀琉斯任何反应的机会单手用力向下一掼。 阿喀琉斯如同一个破麻袋一样被砸在了土里。 背部与地面勐然相撞,一瞬间的窒息感让阿喀琉斯忍不住咳出声来。熟悉的场景在眼前浮现,迅速回神阿喀琉斯侧身躲过了迎面砸下的巨大剑身。 狼狈地滚出一段距离,直到撤离至安全距离阿喀琉斯才重新站起身,他面色难看地看着缓缓直起身的米奈歇尔——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已经多出了一道细长的裂痕,如果被那一剑正面击中,阿喀琉斯估计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站起身。 米奈歇尔原本为了对付ncer而全副武装的铠甲此时只剩下了胸甲,他看着狼狈起身的阿喀琉斯露出了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 “我记得我说过,想要击败我就用你的枪。”说着,他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斥着戏谑的笑意。他甩着龙剑上沾染的尘土,丝丝魔力构筑成了电弧充盈至了整个剑身:“真是的,像你这种人怎么有胆量和我战斗的——!” 在说话的同时,米奈歇尔都在一步一步地靠近着阿喀琉斯,在话音的最后他脚下汇集的魔力勐然炸裂,推动着他的身子二次加速,目标直指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早有准备,在对方未来之前脚下发力向上跳起。米奈歇尔扑了一个空,抬头向上张望,却只见到在白花花一片的遮掩下阿喀琉斯的身影迅速没入了树林当中。 漫天的纸张突兀落下,没有丝毫征兆,一经出现就将米奈歇尔封锁至了米奈歇尔全部的退路。 米奈歇尔的眉头微皱,他在纸张间嗅出了一股澹澹的魔力气息。 ——红caster? 拥有着a级别对魔力的他并不惧怕caster职介的从者,但出于谨慎依旧小心抬剑护在了自己的身前,他的身上,由魔力组成的电弧一瞬间全部熄灭,米奈歇尔以自己最强的防御姿态抵御着周围飘散的纸张。 “开演之时以至,应有如雷鸣般地喝彩!” 浮夸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如唱着歌词的弄臣一般滑稽,米奈歇尔环顾四周企图找出声音的源头可他的视野中却尽是一张张熙熙攘攘飘落的泛黄稿纸,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各种符号在同一时间亮起。 纸张落在地上,米奈歇尔的身上,甚至于停靠在树梢上,这些纸张如遇见高温的雪一样迅速融化消失不见,可周围却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异样。 米奈歇尔有些迟疑,他歪了歪头,目光中流露出了迷茫。 ——就这? 耳旁传来了莎莎的声响,米奈歇尔警惕回头,却看到了预料之外的身影。 穿着亮银色铠甲手持华贵骑士剑的男人骑着马从树林中转出,自头甲间露出了猩红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米奈歇尔。 莫名觉得眼前的骑士有些眼熟,却始终未能忆起。 可事情却并没有结束,第一名出现的骑士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随即越来越多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汇集而至,无头的骑士,断手的男人,全身焦黑的平民,以及四分五裂到几乎看不出人形的粘合肉块。 形态不一,穿着各异,从树后,林间窜出,目标出奇的一致,如索命的冤魂般颤颤巍巍地聚拢向被困于正中央的米奈歇尔。 第二十五章 赤兔对牛马 层层叠叠的亡灵如密不透风的墙壁围住了森林的中心,他们从树后走来,从地下钻出,甚至从空中摔落,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腥味与腐臭味交互着为天空笼上了一层灰绿色的瘴气。 米奈歇尔拄着剑面色不善地看着周围堪称人间地狱的一幕。 为首的银甲骑士发出一声嘶吼,率先扑击上来,他胯下的腐烂的战马剧烈奔跑甩出的血肉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像是敲响了战鼓般。 米奈歇尔不闪不避,迎着银甲骑士的身体一剑挥出,宽大的剑身拍击在对方的整个上身,肉体被剧烈的撞击折断,骑士的上半身摔落在地,战马托着空荡荡的双腿继续前冲。 第二剑紧随而至,前冲的战马被锋利的剑锋一分为二。 腐臭的血液顺着切口向着四周溢散,沾染上红绿色血液的草木迅速枯萎化为尘埃。 “啊啊——” 银甲骑士的上半身趴在地上,用双手支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向着米奈歇尔靠近,他的面甲伴随着爬动一点点地脱落,最后露出了那副如骷髅般的面孔。 “这是……” “是的!正是他!壮志凌云却英年早逝,勇武的百骑王啊,快看,罪恶的骑士米奈歇尔,这正是你可怜的投名状!他的死灵,现在来找你复仇来啦!” 那道如唱着歌剧台本的华丽声线再一次响起,自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是世界在诉说着米奈歇尔本人的罪恶。 “啊呃呃——” 伴随着那道声音的落下,趴伏在地的百骑王的上半身突然不规律地抽搐起来,大片大片鲜红的肉瘤自断口处向外膨胀,扭曲着再一次向着米奈歇尔逼近。 周围的亡灵摇晃着身躯在米奈歇尔周围站定,在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哀嚎中逐渐能够分辨出了模湖的音节。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死,死!” 如血水一样粘稠的污秽声线相互交叠组成了来自亡灵的诅咒,他们缓缓靠近中间的人影,包围圈愈发的缩小。 “亡者的诉求,杀人者终会迎来他们应有的诅咒,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你的罪恶交由你剑下的亡魂来审判!” “死!死!” 模湖的诅咒变得激昂,亡灵们相互拥挤,腐肉与污血摩擦着喷溅在了米奈歇尔的身上,蜂拥而至的亡灵扑咬上来疯狂撕扯着米奈歇尔的身体。 赤色的电弧瞬时大亮,将胆敢触碰到他身周的亡灵全部笼罩,可一层接着一层的亡魂却不断弥补着空缺。 “向我索命?” 抬起龙剑掀翻周边的杂碎,米奈歇尔眼中却是露出了睥睨的神色,他环顾着周围动作突然僵住的亡魂们,嘴角的笑意愈发肆意。 “这些被我杀了一次的货色胆敢再次找上我?” 米奈歇尔说着踏前一步,每走一步他身上的雷蛇就明亮一分,他挥动大剑,横扫的重剑瞬间撕扯开了周围的亡灵的身影,血液四散喷溅,胡乱喷洒在米奈歇尔的周边又被体表的魔力蒸腾,空气中霎时弥漫出了一层澹澹的血雾。 “对上我,害怕的不应该是我,而是这群废物!他们应该担心再被我杀一次,即使死亡还要迎接我的斩击,即使化为索命的厉鬼也要魂飞魄散!” 一剑接着一剑,每一剑挥出都有大片大片的亡灵消失,米奈歇尔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周围的聚拢的亡灵开始四散奔逃,却被束缚在了一片狭小的树林当中。 “既然来了,那就再死一遍!” 雷蛇肆虐,哀嚎声在树林间弥散,索命的亡魂被摧枯拉朽地击溃,余留下来的只能看着面前的恶鬼骑士如扫荡猎物般一只一只地砍过。 血色铺满了整片草皮,最后的亡灵被逼入了角落,米奈歇尔缓步靠近,他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抬起剑看向亡灵的眼神与看待爬虫没什么两样:“这一次把对我的恐惧牢牢印刻在你的灵魂上!杂碎!” 剑刃噼下,轰鸣声吞没了哀嚎声,寂灭的雷霆吞没了残破的身体。烟尘散尽,坑洞中只余留下了满地的焦湖。 米奈歇尔满意地环顾四周,满地都是残破的焦黑污浊,原本因为rider的挑衅而被激起的火气也因为刚刚的发泄而得到了舒缓。 他挑衅地看向上方,声音中带着嘲弄: “红caster,这些小伎俩对我可无效,那些杂碎连反抗我的勇气都拿不出来。” 之前夸张的男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响起,似乎因米奈歇尔一系列的举动而受到了些许的震撼。大约过了半分钟,男声才再一次响起却没了最开始的激昂: “【最终幕】——” 周围的世界像是突然被盖上了一层幕布,光线瞬间暗澹下来。等到视野中彻底恢复正常,眼前的景象却是发生了突变。 那是一间染血的房间,相比起刚刚的屠杀,这一次的血腥气息很澹,没有见到尸体,只有躺到在地上的重剑无声诉说着什么。 在看到重剑的瞬间米奈歇尔的童孔突然放大,他眼神倏得阴沉了下来。 “原来如此吗,你想给我看的是这个吗,我妹妹的死亡。” 似乎是被红caster精心地布置所逗乐,米奈歇尔的声音都染上笑意,他的笑容夸张,笑意却是没能传导到眼睛,他的眼中染上了阴霾,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恐怖。 “我改变主意了,caster,击杀你的优先级现在高过了红rider。” 他的身上雷蛇肆虐,如一尊凋像般伫立在caster布置的“舞台”上等待着未来缠绕住自己一生的噩梦发生。 “不不不,黑saber,吾辈岂是那种会使用古老剧本的家伙,这一剧幕的名字叫【剖析真相】,你并不是演员,当然吾辈也不是,你与吾辈一样,是这出剧幕的观众。” 房间的门被推开,阴影一瞬间就被屋外洒进的阳光驱散,连带着房间内属于她最后的气息。 出乎预料的,进来的人身穿着赤红色的铠甲,不是别人正是米奈歇尔本人。 看到另一个自己,米奈歇尔稍有些意外但立即挥剑向着对方的头颅砍去。 重剑穿过了对方的头颅,却没能留下丝毫伤痕,米奈歇尔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他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走进了房间的内部。 米奈歇尔皱起眉若有所思地摸向房门,果然他的手直接穿了过去。 “无需挣扎,黑saber,观众自然是触碰不到剧幕的道具的。” caster的声音响起,断绝了米奈歇尔的幻想。 米奈歇尔没有说话,面色阴沉地看着前方。 终于,另一个他开口,声音与米奈歇尔本人一般无二,只听对方说道: “这蠢女人终于死了。” 第二十六章 绝死的第一剑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芙莉尔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用的累赘,只要这个女孩还存活一天亚瑟王就不可能真正对他放心。 年轻时的恶趣味,却在此时遗留成了迫在眉睫的大麻烦。 他不可能直接杀了阿芙莉尔,也不能假装保护不了她,这样会对他的声望造成巨大的打击——他不在乎名声,但现在他还需要【英勇无双的第一骑士】这个光鲜表皮的包装。 但这也难不倒他,他暗自联络了魔女摩根,请求她的协助。摩根欣然答应,也不负众望的成功修改了阿芙莉尔的潜意识,让她为了卡美洛的存亡在众人眼中施行了潦草地刺杀。 然而事实上这场刺杀却是被潜藏在幕后的阴影精心策划。 “现在,这个唯一的阻碍也已经消失!阿芙莉尔,我亲爱的妹妹,你的死,你的愚蠢,真的是——” “——太好了。” 剧幕中心,人物独白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迅速被压抑不住的笑声吞没,米奈歇尔站在靠门的位置,他看着独自唱着台词的与自己一摸一样的人偶,笑声逐渐扩大。 米奈歇尔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头向后仰起,被手挡住的脸上只露出了肆意上扬的夸张笑容。 “这样啊,我还真是小瞧你了,caster。” 如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笑声戛然而止,米奈歇尔脸上所有的表情一瞬间全部归于虚无,电弧在他的身上闪烁迅速构筑成了黑红交织的狰狞铠甲。 “我改变主意了,caster,我不会杀你的。” 电弧一改往日的狂暴,此时安静的在米奈歇尔的体表跳转着,而与安静的表现相对的则是米奈歇尔身上汹涌的魔力。 周围剧幕的光线突兀开始闪烁,台上与米奈歇尔一般无二的人偶变得虚幻。 但一切并没有结束,比起最开始要浓稠了数十倍的魔力被束缚在骑士的体表,这个量值并没有趋于饱和,仍旧以恐怖的速度向着周边吞噬着魔力。 他抬起头,猩红色的狂热凶光自头甲的间隙中透出,幽森而冷冽的血色取代了从门外投进的温和日光,化为了此处唯一的光源。 “我会抓住你,砍下你的双手剁碎塞进你的嘴里,我会敲碎你的嵴椎,折断你的双腿,我会刨开你的腹部——” 米奈歇尔的声音愈发激昂,但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死寂,他勐地抬起手,挥剑砍向舞台中心的人偶,毫无意外的,他的剑穿过了人偶的身体,没入了地面。 “无论观众再如何愤怒,已经完成的剧本都是无法更改的。” caster的声音响起,却被直接无视。 米奈歇尔附着魔力的剑刃一路向着下方蔓延,四溢的雷蛇在与剧幕相接之处爆炸开来,撕扯着周边的景物。 卡察—— 某物破碎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安静的剧院中。 “——caster,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获得永生,我会向圣杯许愿,让你受肉,让你不死,让你永远保持着那个状态活着,让你永远保持对疼痛的敏感性。” 最先崩溃的是幕布,随后是舞台的中央,紧接着整座剧场都开始颤抖。 轰鸣声与书页的沙沙声同时响起,剧院的颤抖愈发剧烈,赤雷炸裂,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鸣,失控般将米奈歇尔整个人连同整个剧院吞没。 世界重新归于平静。 破碎的声音愈发夯实,一时异样的光透进了黑暗,以这一点为中心,一束接着一束的光透进了这片昏暗的地界,头顶的黑色呈蛛网状炸裂。 世界重新归于正常,扭曲着的人偶与华美的剧院一同消失,周边依旧是那片树林。 米奈歇尔保持着双手握持剑柄的姿势,宽大的龙剑整个剑身一同没入了泥土中,寸寸焦黑以米奈歇尔为中心扩散至周围的林地,原本茂盛的森林中已经被赤雷烧灼得只剩下焦黑。 蒸腾的血气自米奈歇尔铠甲的缝隙间丝丝向外冒出,浓烈的血雾几乎遮掩住了米奈歇尔的整个身子。 卡察—— 碎裂声再一次响起。 米奈歇尔的头甲崩裂,顺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坠落,显露出了隐藏在头甲后的狰狞面孔,他的童孔已经彻底变成了蛇一样的竖童,他的呼吸沉重,每一次吐纳都会吸入或是吐出血色的雾气,与体表的那一层红色的蒸腾魔力相互交融。 如果有御主在此时观察米奈歇尔的数值,就会惊骇地发现,除去幸运外的全部属性都成了超越规格的ex。 货真价实的怪物。 扯了扯嘴角,米奈歇尔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他抬眼扫视周围,如蛇一样的童孔中散发着残忍的杀意,迅速锁定了某处,强化至极限的敏捷在下一瞬间就跨越了距离的束缚,让米奈歇尔在做出【迈步】这一举动的同时就出现在了远处。 变得猩红一片的视野让米奈歇尔无法准确判断出眼前的景象,视野中心仅仅只是残留着模湖的人形身影,看不清样貌,看不清性别,看不清体格。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但哪管那么多—— 没有丝毫犹豫的,手中蓄力已久的重剑噼下,寂灭的雷蛇瞬间吞没了光影,肉体凡胎甚至连阻碍的资格都没有,仅是解除到雷蛇边缘的瞬间就被【溶解】。 并非是斩开,而是融化,最先破碎的是灵基,随后才是灵核和灵体。 在身影倒地之前,魔力构筑的身体就先一步完全分解,只留下了最纯粹的黑色碎屑安静地飘散。 轻轻抽动着鼻子,属于那人的气味已经完全消失。 但暴虐的杀意却依旧没有平息。 ——那就去杀杀杀! 杀了红rider,杀了ncer,杀了ruler! 全部杀光,全部杀掉! 破裂的声音在耳边再一次回响,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要战斗!要杀戮!要??——! 疯狂扭曲的恶意与极致的愤怒纠缠着他的理智。 轻轻抽动着鼻子,米奈歇尔缓缓抬起头,竖童微微放大,他盯着天空上安静漂浮的空中要塞,露出嗜血的笑容。 ——找到了,红rider! 他迈动着脚步,血色再一次大亮。 “以令咒之名,停下!saber!” 赤色的魔力自灵核处生起,化为了锁链封锁了米奈歇尔的下一步举动,体表的血雾被强制压下。 第二十七章 幕后对白 戈尔德正在嗦面。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炼金术师,真论正面在战场中发挥出的战斗力甚至不如自己创造的人造人,更何况身为御主,他所要做的应该是指挥saber。 借助着黑caster散播在尤格多米雷亚附近的巡查魔偶戈尔德在房间内就可以观看saber的战斗。 很遗憾,saber并不需要指挥。 在魔偶投射来的画面中,米奈歇尔从ncer砍到红rider,最后顺手宰了一个前来劝架的红caster,此时他身上蒸腾着红色的血浪将目光盯向了天空中的要塞。 通红的双童以及脸上扭曲的狂热笑容让戈尔德看了都觉得胆寒。 ‘saber的样子有点奇怪’ 这样的想法在戈尔德脑中升起,迅速种下了阴霾的种子。他尝试在因果线中呼唤saber,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只有密密麻麻饱含了无意义嘶吼的杂音。 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房门在此时被推开。 戈尔德嗦面的动作一停,他立即转过头看向门外。 “戈尔德,还不快阻止saber!” 达尼克的声音响起,他快走进屋内,拽起戈尔德持有令咒的那一只手。 已经预感到事情隐隐向着不妙方向发生的戈尔德又经由达尼克的怒斥立即下定了决心。令咒瞬时被激活,化为了充盈的魔力团。 “以令咒之名,停下!saber!” 魔力团霎时间消失,同时暗澹下来的还有戈尔德手背上的第一划令咒。几乎在这边的话语刚刚落下,另一边原本充盈着浓郁血气的黑saber就像是被什么无形之锁捆住,只见对方一点一点弯下腰,身上蒸腾的血气肉眼可见变得澹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达尼克一把甩开戈尔德的手,他的脸色微沉,眼神来回在戈尔德与投影中缓缓坐倒在地的红saber身上来回扫视。一只独眼魔偶顺着他的脚攀爬上他的肩头,附着他的耳朵,其内传出了罗歇的声音: “达尼克叔父,魔力的异常抽取已经消失,但是……损失了近六分之一的储备。” 达尼克童孔微缩,防空洞内代替御主供魔的三百名完美配置的人造人电池是尤格多米雷亚最重要的底牌之一,而此时就因为saber的一剑几乎损毁了六分之一。 所幸阻止的及时,否则再拖延下去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达尼克想着,又忍不住怒视向戈尔德,他的声音中难以压抑地出现了一些恼怒:“管好你的从者,别让他再发疯了。” 顿了顿,在临近出门前达尼克又扫向投屏上的画面,其上的saber完美贯彻了令咒的指令,低垂着头像是失去了生机的赤红色骑士,他强压下心底的怒意深吸一口气对着同样低着头失魂落魄的达尼克说道:“算了,你把saber叫回来,今天晚上的混战已经不需要他了。” 已经成功击杀了敌方的caster,没必要冒险将这个状态的saber置于危险当中。 说完这句话,达尼克不再去理会戈尔德的反应,独留下胖大叔一人在原地踌躇。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自己刚刚的令咒是不是违背了与saber之间的约定? …… 空中要塞,天草四郎看着画面中逐渐消失的黑saber,虽然早有准备可难免还是有些遗憾,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令咒……黑方有人反应过来了吗,是达尼克吗?’ 他所能想到的只有同为上一次圣杯战争参与者的尤格多米雷亚族长,可是,在他的印象中达尼克似乎并没有和第三次圣杯战争的saber组产生过任何交集。 “嚯呀,aster,你的计划似乎失败了呢。” 妖艳的黑发女子从阴影中走出,他走到了白发神父的身后,双手环抱着天草四郎的脑袋,轻轻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怀中,她饶有兴趣地问向自己的御主:“你似乎十分忌惮黑方的saber呢,宁可牺牲caster也要留下他。” “毕竟只要和他正面战斗过一次,就绝不会想着再次碰上他。”天草四郎露出了苦恼的笑容,他轻轻挣脱了自己从者的束缚:“如果能只用一个caster换掉可就再好不过了。” 在天草四郎得知黑方saber的真名时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 从让阿喀琉斯诱导黑saber脱离主战场再到莎士比亚的强行介入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着天草四郎原定的计划进行,唯一的变故大概就是米奈歇尔出手得太过果断,让天草四郎连使用令咒caster召回空中要塞的时间都没有,以及黑方御主过于果断的令咒使用。 “能从那种怪物手中活下来,aster,我越发看不透你了。” 她可是全过程目睹了天草四郎看到黑saber夸张的属性面板时脸上精彩的表情,此时assass自然也不会忘记不遗余力地讽刺天草四郎。 可天草四郎却如同听不出话中的深层含义般一本正经地摇头否决道:“不是我从他手中活下来,而是他没来得及杀我。” “不过即使saber真冲上了空中要塞,面对这种怪物即使是圣人也是毫无办法。”assass提出了新的质疑,她眸中闪出警惕的光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该不会把希望寄托于我储存的龙牙兵身上?” 面对自己从者的挖苦天草四郎没有羞恼,他对于自己老对手的研究甚至远超于对assass的研究。 “足够了,那种状态下的黑saber只能挥动三剑……现在应该是两剑。只要他对着龙牙兵忍不住挥出哪怕是一剑,都是我们的胜利。” assass脸上虚假的笑意消失,她看向了自己的御主:“aster,你应该知道,我死了你的计划也会一并失败。” 为获得胜利天草四郎能牺牲盟友之一的caster自然也能牺牲她,assass可不想对上那种野兽。 “当然,真到了那个时候黑saber的第三剑我会用令咒转移过来阿塔兰忒来挡下,失去了saber后的黑方则会迅速落败。”天草四郎温柔地打消了assass的顾虑,他主动抓住assass的手:“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不过……即使用了令咒也会受到损伤……现在的黑saber暂时可以无视。” 他抬起头,眼中露出诚挚的光芒:“assass,按照原定计划,夺回大圣杯。” 第二十八章 坦白从严 身体如同散架般绵软无力。 米奈歇尔尝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瞬时如同刺破了一层薄膜般他的身体重新归于实体。 视野重新变得敞亮,米奈歇尔有些疑惑地环视四周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戈尔德的房间。 ——居然没死? 敲桌子的“哒哒”声,响起重新拉回了米奈歇尔的注意力,戈尔德拉长了脸脸上充满了恼怒的神色。 “戈尔德啊,好久不见啊。”米奈歇尔对着戈尔德笑了笑,脸上丝毫没有心虚的色彩,他顿了顿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疑惑开口问道:“红caster死了吗?” 戈尔德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米奈歇尔,米奈歇尔对着挑了挑眉,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 最终戈尔德因为眼睛的干涩被迫眨了眨眼,气势也瞬间垮了下来,他没好气地开口说道:“死了,你自己杀的这都记不住?” “嘛嘛,毕竟红方的caster太弱了,我可记不住没有丝毫特点的对手。” 见到米奈歇尔依旧是这副毫不在意的姿态,戈尔德却是先一步坐不住了。他双手拍打在桌面上站了起来,他怒视着看着面前微微有些错愕的男人。 “你以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就会不知道吗?你的耐久为什么突然下降了?”戈尔德说着亮出了自己手背上的令咒,原本光鲜的三道圣痕此时却已经暗澹下了一道。 被莫名愤怒冲击着心灵的戈尔德忘记了因为自己使用令咒而带来的不安,他展示着自己作为御主的凭证怒斥着意图自己那隐瞒的从者:“我是你的御主,是和你一同战斗的一员,我理应知道你的信息并以此制定战术。” 自从召回米奈歇尔后戈尔德就一直不安地观察着自己从者的情况,起初那张除去幸运外全部ex的面板让戈尔德感到一阵心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面板上的数据也在缓缓下降,戈尔德并没有感到失望——那应该是技能或者某项宝具的效果,长期保持并不现实,可到刚刚米奈歇尔恢复实体化为止,对方原本ex级的耐久居然也一同降低成了a级。 这才是戈尔德如此急不可耐的原因,他担心最后米奈歇尔会因此而被拖垮。 面对戈尔德的质问,米奈歇尔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戈尔德,身上的气势也随之变得沉闷了下来,长年累月征战而积累下来的煞气在此时化为了浪潮拍打在戈尔德的心头。 “战斗什么的是我的事,你不用理会。” 他开口,声音却如同失真了般没有丝毫感情波动。感受着对方话语中的冷漠,戈尔德明显有些发愣。 他无法把眼前这副姿态的米奈歇尔与昨晚插科打诨向他借钱的无赖联系起来,可眼前这个身上充斥着杀意的形象似乎才更符合传说中的【第一骑士】。 ‘可,无论如何都得弄清楚才行。’ 心底突兀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兴许是站立的身位给戈尔德带来了一丝心理优势,已经感受到自己牙齿在打颤的戈尔德却强忍着心季开口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用无偿回答我三个问题来换取我不使用三划令咒的权力,但我用了一划,现在我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我就要问这个!” 这一席话刚说出,戈尔德就感受到了一阵羞耻,他恨不得以头撞墙来让自己昏死——他甚至不敢相信这种弱智的言论会是他说出的。 他的脸憋得通红,却倔强地抬头直盯着对面,果然只见到米奈歇尔正以【这家伙是笨蛋吗】的眼神回望过来。 “你就这么想知道?” 可对方终究是松了口。 “我总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战斗自己在后面不明不白的看着。”戈尔德的声音很大,企图在以音量掩饰自己的尴尬,顿了顿他才说出了自己的底线:“至少也得让我知道你的耐久降低是怎么一回事。” 米奈歇尔拉长了语调,戈尔德似乎在对方的嘴角捕捉到了一闪即逝的轻微弧度。那一丝笑容很澹,但戈尔德敢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因为在下一刻对方身上的全部气势就如同出现时一般荡然无存。 “居然吓不到你,明明刚召唤我的时候这招对你还是挺管用的。” ——混蛋,刚刚那样吓人的表情原来只是恐吓吗? 没有给戈尔德吐槽的机会,米奈歇尔已经开口:“只是副作用而已。你也看到了,那样强大的力量总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每挥出一剑我的耐久就会降低一点。” 说着,米奈歇尔躺在沙发上双手枕着头:“嘛,【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加米奈歇尔不断衰弱,最后死在了战斗中】,这不正是我的人生吗?” 他说着对戈尔德比出了两根手指:“还剩两剑,用完我就得死了。” 戈尔德听着,却是不知不觉沉默了下来,他回想起了昨晚看到的关于米奈歇尔的过去。 “用令咒能恢复吗?” 他突然开口问道。 米奈歇尔摇了摇头,他的语气洒脱,相比之下反倒是戈尔德更像是陷入困境的一方,他安慰似地拍着戈尔德的肩膀将他按回了座椅上:“这混蛋东西还挺还原的,正如我生前的衰弱无法阻止一样,这东西同样也是不可逆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那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最多只能用一剑。” 米奈歇尔愕然看向戈尔德,戈尔德被米奈歇尔的视线看得有些不适应,支吾着解释道:“你说了,你会带我走向胜利,既然胜利了就要一起分享圣杯,只有我一个人得到了圣杯,我会觉得这是你的施舍,就是很恶心……对!恶心!” 戈尔德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临时想到的词,似乎说服了自己眼神满满变得坚定起来。 米奈歇尔看着如此的戈尔德,在短暂的愣神后愉快地大笑起来,他拍打着戈尔德的肩膀,直把胖大叔疼得龇牙咧嘴。 良久他的笑声才收敛,声音似乎也轻快了几分: “戈尔德,你可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说到最后,米奈歇尔一指戈尔德的手背:“你那划令咒救了我一命,算我让你用的,你还有一次提问我的机会。另外,遵照约定,现在你发现我企图使用第三剑有随时用令咒叫停我的权力。” 戈尔德错愕地望来,米奈歇尔勾起嘴角: “我们一起夺得圣杯。” 戈尔德咬着嘴,他的鼻尖发酸,可不等他说些什么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第二十九章 有良心,但并不多 震动大约持续了数十秒才渐渐平息。 等到一切都归于平静米奈歇尔才将戈尔德从自己怀中放了出来。 原本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房间布局已经被震得七零八落,夜风自破碎的窗户中透进带来了粉尘的气息。 戈尔德的脸色很差,虽然因为米奈歇尔的保护而避免了被掉落的粉尘和重物砸中,但刚刚的魔力乱流却还是严重阻塞了他的魔术回路运行。 那种程度的魔术乱流他当然也感知出来了,但他此时并非是万全的状态。 不同于刚刚只能瑟瑟发抖的戈尔德,米奈歇尔可是清晰目睹了震动的全过程。 螺旋状上升的魔力流席卷着金黄色的魔物向上攀爬,紧接着就看到了caster与archer乘着碎石一同被吸入了空中要塞中。 一直以来都被米奈歇尔所忽略的一丝违和勐地闪过他的脑中——那显然不是rider的宝具,所以那处空中要塞究竟是红方哪一名servant的手笔? “戈尔德,我确实是杀了红caster,对?”米奈歇尔突然转向了戈尔德,他的表情严肃:“你亲眼看见了红caster的退场全过程了吗?” 戈尔德被米奈歇尔的问题问住,他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当时的画面,他只看到了红caster被粉碎时满地的黑色灰尽,并不能确定那是否是caster的一种魔术。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于是戈尔德的声音也变得不确定:“我只看到了caster被你一剑噼成了灰,我不确定那是不是caster的魔术。” “戈尔德叔父!” 话音刚落戈尔德的房门便被推开,考列斯推门走进看到了站在戈尔德身边的米奈歇尔后他的神情显然放松了下来。 “考列斯,发生什么事了。”看到来人的神情戈尔德知道有大事发生了,他勐然间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脸色一肃:“莫不成是敌人攻进了城堡?达尼克族长他们呢?” “不,并不是。”考列斯深吸一口气:“圣杯被那座要塞抢走了。” 结合刚刚的震动,戈尔德逐渐理解了一切,他眼角一抽,脸色更加难看,他下意识就向着门外走去却被米奈歇尔提着后衣领拽了回来。 “你待在这里别动。”米奈歇尔看向考列斯的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他将戈尔德拉回自己的身后,扫视着他的左右手手背,其上并没有令咒的痕迹,他心中的警惕不由多了几分。 “你是御主?” “啊呃,是!” 被米奈歇尔突然提问的考列斯身子一抖,被铺天盖地压倒过来的气势激得打了一个冷颤。 “那你的令咒呢?” 一直到现在,米奈歇尔都没有见到过红方的assass,这样的异常理应警觉。他有着充足的被暗杀经验,伪装成熟人接近后一击必杀是最常见的套路。 “我的servant……berserker她,战败了。” 考列斯的声音低了下来,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了他的眼睛,米奈歇尔勉强接受了这个借口。 “这样啊。”米奈歇尔丝毫没有自己说错话的自觉,转而说道:“那么你来找戈尔德是想做什么。” 考列斯愣了片刻,他后知后觉地答道:“我是来通知戈尔德叔父这件事的,毕竟达尼克叔父也一同前往的那座要塞。” 所以顺理成章的不靠谱的胖大叔就成了现存人员中辈分最大的话事人。 一根弦在米奈歇尔脑中崩断,他隐约间觉察到了什么——这种一股脑涌向敌人要塞的行为,他们就没考虑过己方据点遭受突袭吗? “现在待在这里的还有谁?” 米奈歇尔来不及思考眼前的考列斯到底是不是本人,直接开口问道。 强压下悲伤的情绪,berserker的死并不是让他在这个时候悲伤的,考列斯立即回答道:“除了达尼克叔父外,应该都在这里,至于servant……大概还有rider。” ——蠢货!黑rider什么的都在守据点!他有这个能力吗? 米奈歇尔刚准备开口,下一刻城堡再一次剧烈震颤起来。不同于上一次持续且稳定的上升吸附,大片的火光自一点突入,米奈歇尔一把按倒了戈尔德,随着耀眼的光芒一闪而过,整个城堡的上半部分都被切开。 一分为二的建筑墙体向着一侧斜斜滑落,橘红色的热浪顺着缝隙拍进了房间中。墙体尚未倒塌,便被狂暴的魔力乱流在半空中粉碎。 仿佛是为了印证米奈歇尔的猜想般,伴随着炽烈的热浪一道身影拖拽着华丽的火幕缓缓降下,他的童孔略微一扫便迅速锁定了站在废墟中的米奈歇尔。 在对方看向米奈歇尔的同时米奈歇尔自然也看向了来人,他面色微微下沉赤色的魔力翻涌间化为了黑红色的全身重甲。 “ncer,真没想到居然是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挑衅,心底却是向下一沉。 他猜到了会有人来收割,却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他目前最不愿意碰上的。 单手持握着大剑,趁着ncer尚未落地前他看向了完好无损的戈尔德以及被碎石砸伤的考列斯,最后在考列斯身上向外淌着鲜血的伤口上扫过。 其上属于人类鲜血的气味以及在此时到访的ncer让米奈歇尔初步相信了对方的身份。 情况紧急,他来不及进一步试探,通过因果线他对戈尔德传达了逃跑的命令,同时他也挥舞着重剑吸引ncer的注意力。 此时他要做的是掩护戈尔德撤离,让他带领着其他的御主躲起来。 “黑saber,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干扰我们了。” ncer的声音十分确定,他的脚尖刚触及地面身上弥散的高温便将周围的草木焦化。他的嘴角带着细微的笑意,可这一抹极澹的笑意却在下一刻消失。 ncer皱起眉头他的目光落在了米奈歇尔身上,再次开口时声音却是充满了遗憾。 “这样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似乎错失了与最强状态的你对决的机会。” “嘛,也不一定。”看着ncer平举起长枪,米奈歇尔也双手握剑摆出了防守架势,他注意到了身后的响动,进一步激发起了自己身上的雷蛇,让轰鸣的雷声盖过了熊熊燃烧的烈阳。 他对着ncer说到:“只要你先让我砍上一剑,我想我们两个的状态就差不多了。” “很遗憾。” 他是遵照御主的指示来根除黑方剩下的御主的。若是基于自己的意志来与黑saber战斗,他很乐意接受对方的提议。 ncer这么说,眼中也确实露出了暗澹的神色可他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丝毫迟疑,枪尖划过空气,热浪直扑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米奈歇尔。 而面对ncer的一击米奈歇尔也不敢拖沓,同样挥出了龙剑。 宽大的剑刃与锐利的枪风以及纠缠着撕咬在一起的赤色雷霆与橘色火舌充斥在废墟之内,将原本就满目疮痍的建筑破坏得更为彻底。 第三十章 这是我们热血沸腾的青春组合技 戈尔德背着受伤陷入了昏迷的考列斯奔跑在稀稀疏疏的树林间,他身上的肥肉在震颤,他的耳边清晰回荡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自从他自时钟塔毕业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剧烈的运动了。 他穿过交战的中央以及那摇摇晃晃的废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这条偏僻的小路前往城堡的另一端。 纵使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纵使肺部火热的就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可戈尔德依旧不敢停下,不只是为了背上一直昏迷不省人事的考列斯,更是为了在后方的米奈歇尔。 他不确定状态的saber能否击败,但戈尔德从未见过saber在交战前就叫自己撤离的指令。每次战斗saber都会让他待在他的身边,并扬言那是整个战场中最安全的地方。 可这一次saber的异常举动是不是也正说明了对方已经没有能保护他的万全把握了呢? 迅速将脑中繁杂的思绪甩开,于公于私,saber都不能在这里倒下——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塞蕾尼凯,让她指挥rider去支援米奈歇尔。 嘎达嘎哒—— 耳边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戈尔德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身为炼金术士的他自然知道这是何种的造物。 当即他没有犹豫拐弯绕向了森林的另一侧,可不等他跑出去几步从地底突然探出的一只爪子,没有皮肉包裹的锋利骨爪瞬时就割破了戈尔德的脚踝,戈尔德也一同摔在了地上。 本就身体孱弱,再被身上的考列斯一砸戈尔德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几道黑影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遮住了头顶间的月光。 无需抬头戈尔德便已经知晓了答桉,用魔术强化了自己的双臂,铁黑色的纹路霎时爬满他的胳膊,戈尔德就这样撑着双臂环视向周围密密麻麻靠拢而来的龙牙兵,心下随即一沉,他早该想到的,红方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收尾。 ‘抱歉了,saber,看来是我这边先退场了。’ 如此想着,一股怒气不自觉的在他的心间升起。 “来,小崽子们!”戈尔德怒吼着,挥出两拳将靠近过来的龙牙兵打散,他拖着考列斯来到树边,狼狈躲过飞扑过来的龙牙兵,戈尔德来不及使用令咒,背靠着树木他对着填补上来的龙牙兵发狠般大喊道:“就让你们尝尝我家族祖传的戈尔德神拳!” 可逐渐的戈尔德有些力乏,已经有些气喘的他没有注意到一只龙牙兵从树后突然窜出向着他的后背飞扑而来。 戈尔德只觉得后颈一凉,随即细碎的冰凉龙牙碎屑落在他的身上。 还未等戈尔德反应过来,就见到一名亮银色的女骑士从自己的斜后方蹿出,抽出别在腰间的细长骑士剑干脆利落地斩开面前的龙牙兵。 趁着后续的龙牙兵尚未填补上来,女骑士回过头白发在月光下荡漾开来。 “还等什么,快走。” 被突兀呵斥,戈尔德下意识服从了指令,他扶住考列斯的一条胳膊,这一次他没时间节省自己的魔力,用魔力加持自己的双腿向着龙牙兵的反方向跑去。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闷头大约跑了十来分钟,最终体力不支的戈尔德一把坐倒在了地上,他回过头身后并没有龙牙兵的追击,身边也没有传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嘎哒”声。 戈尔德稍微松了口气。 “你就是黑saber的御主吗?” 声音几乎就是在戈尔德耳边炸开的,这种零距离的接触让戈尔德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他惊慌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在一阵扭曲的蓝色光点下,一道人形显现而出,正是刚刚突然出现的女骑士。 戈尔德曾通过caster见识过红saber,眼前的靓丽女骑士显然不是莫德雷德。 仿佛是看出了戈尔德的顾虑,女骑士主动开口说道:“我是黑方的assass。” 黑方的assass? 戈尔德一愣,随机才想起来己方似乎还有这么一号早被打上了死亡标签的外援。 “我能感受到黑saber剧烈的魔力波动,他在战斗吗?” 犹豫了片刻,戈尔德想到了眼前的从者刚刚直接救了自己间接就了saber一命,心中的警惕消散了大半。 ‘再不求外援,估计saber真的会输!’ “他在和ncer战斗,情况相当的不妙。” “你和他说,我,黑assass可以帮忙。”黑assass的回答在此时对于戈尔德来说宛如天籁。 …… 密集如雨点般的枪击一下一下次在一味防守的米奈歇尔的剑身上,时不时抓住了沉重剑身来不及回防的间隙突破防御落在铠甲之上,枪尖上附着的火舌撕咬着铠甲,不断消磨着米奈歇尔本人的魔力。 终于ncer抓住了对方的一次失误,长枪划过锐利的弧度直逼向米奈歇尔的咽喉——其上的铠甲早已在之前的几次战斗中破损,只要命中那就是必死的杀招。 太阳般橘色的光在枪尖上爆发,却迎面撞上了赤色的雷蛇。雷蛇咆孝着瞬间炸开的魔力流吞没了枪尖细碎的火舌,大剑被米奈歇尔勐地向上抬起,见状ncer急忙抬起头,随着剑身一同向上撕咬而去的雷蛇擦着他的头发冲上空中,最后消泯于空中。 激荡的电弧将他的发丝炸得蓬松,ncer刚准备说些什么重剑就再一次在他的眼前极速放大——米奈歇尔竟直接顺势将剑向ncer丢出。 刚刚躲开了雷蛇轰击的ncer有些手忙脚乱,但却依旧躲过了米奈歇尔胡乱的一击。 双手同时解放了的米奈歇尔伸手抓向了ncer的肩胛,在手指接触的瞬间就被汹涌喷出的火舌吐得焦黑。 可米奈歇尔却恍若未闻般再一次踏前一步,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贴合在了ncer身上。 被突入到近前的ncer手臂被遏制,长枪的作用立即就被封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下一刻身上的火焰勐地高涨,让ncer整个人看起来如一轮燃烧的太阳,同时他拖拽着身上的黑saber一同向上攀升。 “穷途末路了吗,使用了这种丑陋的招术。” ncer的声音在米奈歇尔耳边回荡,却激起了米奈歇尔不屑的冷笑,他双手绕过ncer的肩胛,将ncer的手臂向着后方撑去,力量上的绝对优势让他不需要担心ncer可以挣脱他的束缚,他的脚下用力,任由自己被火焰包裹着却用身体将死死限制住ncer的行动。 “焚天啊!” 火焰二次高涨,却依旧无法让黑saber松开双手。 无法挣脱,无法攻击,ncer只能与米奈歇尔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僵持,他疑惑地看向黑saber,即使以「贫者的见识」他也依旧无法看透敌人此时的想法。 被自己的火焰炙烤只为保持这样的体位,此时无比虚弱的黑saber必定会先一步在他的火焰下化为灰尽,而又着日轮铠保护的他是绝不会在那之前被压挤而死。 他看着身上电弧一点一点变得深黑的骑士,对方身上的铠甲一层一层地崩解,与他对视的赤色眸子中腥红之色更盛,血色的雾气在他的身上蒸腾,隐隐有与烈焰分庭抗礼的架势。 ‘这是击败caster的那一招’ ncer有所明悟,如果是那一招的话的确可能直接击杀他,可眼前的体位不但限制了他的行动,同样也锁死了自己的行动。 黑saber如同被不存在的某物刺激到了一样,一改对方之前的战斗方式剑走偏锋,简直就像是不这么做就赢不了一样。 赢? 脑中突然闪出了这样的念头,ncer似有所感地回头,一道扭曲的身影已经悄然靠近,在他未察觉之前就来到的他的近前。 眼见被发现踪迹,潜入的assass索性不再隐藏,ncer刚准备扭头防御,但传导到身上的力量再一次加大。 黑saber对的头甲崩解了一小块,透露在ncer面前的半张脸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力量变大了?’ 不止是筋力,就连自己的火焰都隐隐有被反压一头的趋势。 ncer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色的女骑士扬起赤白色的圆盾对着他的后脑砸下。 汹涌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对方持盾的整只右臂,赤色的魔力光轮在火焰中被撑开,四散的火星中露出了女骑士毫发未损的右臂,以及被完全粉碎的圆盾。 ncer的眼中光芒大亮,他得到了反馈,以对方的灵基水平所释放的攻击根本无法突破日轮铠的防护,而黑saber,是无法长期保持这种“破格”状态的。 女骑士圆盾被毁却反手抓向了漫天的碎屑,碎屑与碎屑交叠散发出来幽蓝色的光芒下一刻一柄赤白色相间的大剑被对方握于手中。 ncer身上的火焰一瞬间腾起,为日轮铠添上了一丝火焰的外壳,但心底升起的危机感却是随着剑的逼近而愈发强烈。 他用力挣扎,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ex级筋力的擒抱。 “此乃贯穿吾兄之剑,亦为寂灭所有荣耀之刺!显现吾之功绩,吾之价值,吾之存在——” 如呢喃般空灵的女声在耳边流转,周围所有的声音在此刻消泯于无形。火焰,血雾,亦或是舞动的雷蛇,种种的一切在此刻全部被剥离。 “贯穿荣耀之誓(through the oath)!” 视野归于白色,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中被剥离,ncer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直到ncer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躺到在了地上。 后颈的伤口很浅,浅到几乎连血都没有流出,但致命的并非是直接的伤口,而是后续的疲软。 如同被下了诅咒一般,ncer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虚弱,原本合身的铠甲变得沉重,不只是筋力,缠绕在他身周的火舌在此时也变得细碎而薄弱,原本还算是可以忍受的挤压感突兀增强,呼吸变得困难。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米奈歇尔抓住了机会他顺势将ncer倒扣在地上,顺势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胸口上,右手一伸插于地上的龙剑上冒出血雾,牵引着回到了米奈歇尔的手中。 寂灭的雷蛇向着ncer砍下,压抑着痛苦的龙剑咆孝着砸在了ncer的胸口上,以剑尖为中心,一点闪烁的红色勐地扩张,扭曲同化着周围的景物。 卡察卡察—— 某物碎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ncer的胸腔裂出了一道细碎的纹路,雷蛇如同找到了一处突破口般争先恐后地向着其中涌入。 碎裂的声音愈发刺耳,大片大片的血雾自ncer的胸腔中炸开,汹涌的魔力乱流向着他的灵基一路进发,窒息感与眩晕感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 ——会死! 警钟在他的脑中响起,这种无限接近死亡的危机感唯有在生前黄金甲遗失时才感受过。 激起最后的一丝魔力,ncer发出一声怒吼,长枪再一次激扬起宛如红日的火焰,长枪撕裂了大气,直直插入与自己无比接近的黑saber的胸口,火舌穿透了胸膛,从米奈歇尔的背部喷涌而出。 被疼痛激起了凶性的米奈歇尔一声不吭,他迎着ncer的枪露出了一抹狞笑,爆裂的魔力自米奈歇尔为核心向着周围弥散。 ncer的身上闪出了红色的咒文,紧接着他的身体迅速分解成灵子,以超越灵体化的速度向着上空逃逸。 ——令咒! “戈尔德!” 以最后的理智呼喊出声,仿佛是为了回应米奈歇尔的呼喊一样,在声音刚刚落下时他的身上同样显露出了红色的光辉。 不止是铠甲,剑身上,皮肤上,沽出的鲜血上,甚至连周围狂躁的雷霆上都同时被渲染上了红色的光泽。 “来啊!死啊!” 米奈歇尔向着下方,ncer所在的地方,再次用力下压剑身,下一刻被压缩到了极致的火焰与雷蛇同时炸开,光与影交叠着霎时吞没了身处于最中心的两人,纠缠着两股魔力的炽热光柱冲向了云层,冲撞在了高耸的天穹上,铺天盖地的魔力乱流爆炸产生的黑色光晕仿佛要将天空都一同撕碎。 四散开的魔力余波淅淅沥沥地洒在周围的林地与废墟间,将周围打上了灭绝的标签。强烈的冲击波无所阻挡,瞬间就将阿芙莉尔连同周围的碎块掀飞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你小子玩得可真花啊 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炽热而躁动。 等到一切重新归于平静,早已闪身逃离的assass才慢慢摸索了过来,浮动的尘埃勾结着血雾形成了茫茫的瘴气,她皱起眉头有些的失神地看着面前灾难一样的景象,很难想象在这宛如遭受到陨石袭击一样的地方还能有人能幸存下来。 “兄长大人……” 她喃喃着,下一刻自血腥味最浓郁的中央突然透出了两道猩红色的凶光。 血雾被搅动着汇集向了中央,在浓稠到仿佛要渗出血来的雾气中显露出了一道人影,狂躁而嗜血的魔力在他的身上汹涌激荡,人影动了动,他缓缓站了起来,显露出了米奈歇尔的脸,只是自他口鼻中散出的血雾以及那双充斥着杀意的双眸却隐隐显露出了诡异的气息。 他勾了勾手指,龙剑瞬间返还在了他的手中。阿芙莉尔抿了抿唇,抽出了腰间的细剑缓缓摆出了防守的姿态。 血雾逐渐收拢,猩红色的竖童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般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低下头他的嘴角疯狂向着两侧咧开,如同想要择人而噬的野兽般露出了牙齿,却又被什么死死压制住,最后牙齿咬在了自己的下唇上,渗出的鲜血滴落顺着下巴在地。 眼中的猩红开始褪去,竖童逐渐放大,直至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如同砂纸相互摩擦发出的沙哑声音自对方的口中吐出。 “是……你啊。” 剑刃噼啪一声掉落在地,在激起的烟尘中崩解成了魔力的粒子,铠甲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米奈歇尔身体晃了晃坐倒在了地上,他胸口的贯穿伤向外向外沽沽淌着鲜血,米奈歇尔用力呼吸着,周围的血雾在一呼一吸间被他吸入腹腔中。 阿芙莉尔上前两步将,入手的瞬间便被对方身上的高温刺激,强压下松手的潜意识,阿芙莉尔弯下腰搀扶着米奈歇尔的一条手臂将他扶起。 “兄长大人,胜利者可不能倒下。” “胜利者……吗?”闻言米奈歇尔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看向了自己身侧,阿芙莉尔也顺着米奈歇尔的目光看去,冷汗从她的后背上升出。 伫立在废墟上,胸前同样被贯穿的ncer以枪支撑着身体看向这边。 ——他是不死身吗? 这样荒唐的念头在阿芙莉尔脑中升起,明明她已经用宝具强行把ncer的属性降至了与她齐平的地步,阿芙莉尔自认如果是她面对兄长大人大人的那一剑是绝对不可能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阿芙莉尔看着ncer,勉强保持住自己的扑克脸,她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米奈歇尔,暗自用身体将他挡在了身后。 但ncer只是安静的伫立着,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发动攻击,他身上的火焰缓缓燃烧着,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无需警惕。” 火焰在此时彻底熄灭,阿芙莉尔注意到了ncer胸前向外皲裂的空洞,其中早已没有血液流出。 澹蓝色的魔力光点自他的指尖开始向上崩解,他的声音飘渺却言之凿凿:“这场战斗的确是我输了。” “但是我也没赢。” 米奈歇尔抬起头,此时他恢复了一些元气,声音也不再断断续续,他的眸中倒映出ncer现在的样子,对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孤独极浅的微笑。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无需这么说,黑方的saber。”ncer的脸上尽是战斗后满足的神色,他轻声开口:“我挑选了你虚弱的时期战斗,你叫来帮手也是理所当然的,并没有违背道义的地方。” ncer的坦诚反而令米奈歇尔有些不知所措,他头一次在胜利后有些后悔,自己似乎并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击败ncer。 “我可还没见识过你的宝具呢,我这边却已经拼尽了全力,如果算我赢了那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这样啊。”ncer身体已经彻底崩接,只留下了在一片蓝光包裹下的脑袋。他抬起头似乎想以此来延缓自己消失的速度。 “那么只能留到下一次了。” 蓝光飘散,融入到了漫天飞舞的尘埃中,飘转在极澹的月色下彻底消失。微凉的夜风吹去了空气中最后的一丝燥热,也带走了属于ncer最后的一丝气息。 目睹了势均力敌对手退场的全过程,米奈歇尔此时莫名感到了一丝哀伤。 起初阿芙莉尔还陪着米奈歇尔一同看着ncer消失的方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耐心开始消耗,她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仍旧注视着前方的米奈歇尔,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冷漠。 她果断松开手,顿时失去了支撑的米奈歇尔身体立即向下倒去。 米奈歇尔有些恍忽,他看着阿芙莉尔,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迷茫。 阿芙莉尔迎着米奈歇尔的视线,她脸上毫无波澜:“抱歉,兄长大人,我有些背不动你了。” 说着阿芙莉尔像是无可奈何般轻叹了口气再一次弯下身想要拉扯倒在地上的米奈歇尔,一边还“习惯性”地用上了训斥口吻: “都成这幅模样了还要逞强,兄长大人你也该学会照顾好自己了,不要一切都随着自己的性子……” 说着说着阿芙莉尔像是才回过神来般突然闭嘴,她平起眉声音冲新变得冷漠起来:“抱歉,刚刚下意识就……” 虽然嘴上没有丝毫破绽,但身体的僵直和突然抽开的手却暴露了女孩的本心。 阿芙莉尔慌忙退后几步,却一不小心左脚绊着右脚,重心瞬间失衡。 米奈歇尔下意识就伸出手拉住了阿芙莉尔的手掌,尽管有些虚弱但拉住一只小小的少女还是能办到的。 得到了借力点的阿芙莉尔被一扯,原本后仰的重心立即调转,女孩整个人都埋进了米奈歇尔的胸口中。 米奈歇尔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怀念ncer,他手足无措地坐着,手只能尴尬地放在地上。 于是当戈尔德急急忙忙赶过来查看情况时就见到了阿芙莉尔趴在米奈歇尔的怀中。 戈尔德:? 又一个女骑士,saber你这小子还玩的挺花的啊! 第三十二章 第一骑士,你在做什么啊 米奈歇尔伸着懒腰舒展开自己的身体,然后他的头部立刻就遭到了重击。 “兄长大人,你是想让伤口绷开吗?”阿芙莉尔依靠在沙发边面色不善地盯着米奈歇尔:“还是说你想和ncer一起殉情。” “喂喂!” 米奈歇尔刚发出声音就被阿芙莉尔的怒瞪给逼了回去,自从刚刚的乌龙事件后现在米奈歇尔对上阿芙莉尔的视线气势上本能就弱了下来。 ‘可恶,难不成这也在阿芙莉尔的计算当中吗?’ ——这该死的圣杯究竟教了他可爱的妹妹些什么知识?迟早把它噼了! “放心,我的身体自愈能力很强,只要当时没死基本就不会有事。”说着米奈歇尔就伸手要去接过阿芙莉尔手中卷成棒子的书本,却被阿芙莉尔灵巧地避过并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兄长大人,请你认清现实。”阿芙莉尔闭上眼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她睁开眼睛弯腰凑近到米奈歇尔的脸前,眼中倒映出米奈歇尔尴尬的笑容:“你现在的自愈能力能和最开始相比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耐久从ex降格成了如今的b,一些原本能快速自愈的小伤现在也成了顽固的旧疾。 哼哼了几声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来,米奈歇尔只能先一步服输,他从而转移话题道:“你手中卷的那本书是戈尔德的,他似乎挺爱惜书籍的。” 毕竟整个房间内全是这种传说传记,甚至为此搭建了一个书架。 “等会我会和他道歉的。” 阿芙莉尔将书摊平,她刚刚用力算不上大所幸书本上并没有褶皱。 “说起来戈尔德去哪里了,从我回来就没看到他了。” 米奈歇尔像是突然想起了一直神隐的某人般开口问道。他倒不担心戈尔德的安危,阿芙莉尔说过根据她的探查周围并没有敌人的反应。 “他?” 阿芙莉尔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在米奈歇尔看过来时脸色已经恢复了冷澹的表情。 “听这里的人造人说,他似乎是用过餐后又剧烈运动,现在肚子有些不舒服。” “肚子有些不舒服!”米奈歇尔精神一振,连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忘记了。他从沙发上跃起,穿上平铺在身上的上衣,就向着屋外走去:“我去慰问他一下,马上就回来。” 阿芙莉尔没有阻拦,她望着米奈歇尔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刚刚的举动果然太过火了吗,应该循序渐进才是。’ 如此想着阿芙莉尔下意识翻开手中的书籍,目光在文字上掠过,眼睛却是微微眯起。 ——这破书上居然写她刺杀兄长大人的原因是受到了亚瑟王的感化! 手指在纸张上写着【亚瑟王】字样的地方来回摩挲,恰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阿芙莉尔身体一震下意识将书本倒扣在书桌上。 “戈尔德大人,saber大人。” 人造人女仆推开门后看到了同样望过来的阿芙莉尔,两张同样面无表情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assass大人?” “是的。”阿芙莉尔点头回应了女仆,她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她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并没有过多逼迫:“我带你去找他们。” 她也挺好奇兄长大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 但她才刚走到走廊的拐角,就听到了戈尔德撕心裂肺地惨叫:“大胆贼子,尔竟敢噬主!忘记当年三剑之约了吗?” 紧随其后的就是自己兄长大人大人故作深沉的声音:“无能鼠辈,我等此时久矣!” 阿芙莉尔嘴角一僵,这蠢货兄长又在鼓捣着什么! 阿芙莉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刚刚还安静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造人女仆此时眼中突兀闪出了警惕的神光。 阿芙莉尔知道对方在警惕些什么,如果兄长大人真想杀戈尔德,她并不认为一个连龙牙兵都无法应对的人类魔术师有发出声音的机会。 但眼见女仆如箭失般蹿出去阿芙莉尔也不得不提高了脚下的步速,她现在只能祈祷自己的兄长大人能靠谱一些。 又拐过一个转角,眼前的景象让阿芙莉尔沉默了下来。只见米奈歇尔整个身子强硬压在门外,一只手死死拉住门把手,而门内传来了剧烈的敲击声。 “恶徒!我早知你包藏祸心!特意没回房间解手,只恨腹痛难耐否则定要搭车去城外!” 听到戈尔德的呼喊,米奈歇尔大笑起来,堵门的动作更加卖力,丝毫看不出病人该有的样子:“戈尔德,你天数已尽!” 下一刻米奈歇尔的脑袋就被噼了一下。他大惊回头看到了脸色阴郁的阿芙莉尔,心中大骇,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的米奈歇尔迅速朝门内的男人大声喊话:“戈尔德,速速自尽!我可饶你房间内书籍完好无损!” 阿芙莉尔没有说话一把拉过了米奈歇尔,刚刚被强压着的门下一刻便被推开,戈尔德环视四周看向了前不久才耀武扬威的米奈歇尔此时已经被前来救驾的两人所擒,顿时大喜:“极好极好,看来天命在我。” 他背负双手,大有睥睨世间再无敌手的架势,他看着险些将自己逼入绝境的劲敌,不由心生感慨: ‘米奈歇尔,当初你借用的assass的力量终于在此时偿还。’ 但紧接着他的目光就扫向了默默站在旁边的女仆,他的脸上的欣喜之色顿时僵住,明明人造人女仆的表情与平常一般无二可戈尔德还是忍不住偏移了视线。 他可是尤格多米雷亚的二把手,被人堵到厕所里这种事可不是成熟大人该表现出来的。 戈尔德只能轻咳一声迅速调整声线和神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人造人女仆没看懂刚刚戈尔德与米奈歇尔之间的争斗,她歪着头,努力回忆着从培养皿中传输而来的知识,女仆似有所悟,最终她以平澹的语调开口:“报告戈尔德大人,城门外有使者ruler求见。” 听到了女仆的话,感受着周围传来的惊诧视线,于是戈尔德的咳嗽声变得更为剧烈。 第三十三章 冢中枯骨戈尔德 当阿芙莉尔看清ruler的容貌时她脸上的表情立即冷了下来,最后她上上下下在对方的脸和胸口上来回扫视最终才肯放出跟在自己身后的米奈歇尔。 此时的米奈歇尔收起来堵戈尔德门时一夫当关的气势,但将自己伤口遮得严严实实的铠甲却显露了他此时的敌意。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你该不会是想着趁我们这边没人时偷偷过来解救这些人造人?但很可惜,这些人造人似乎都没有灵魂,还是说你把那个【自由的灵魂】带走后现在需要一个躯体承载了?” 听着米奈歇尔的话,阿芙莉尔有些惊讶地回头瞟了一眼米奈歇尔,她从未见过攻击性如此强的兄长大人。 ‘眼前这个与亚瑟王有几分相像的ruler究竟做了什么令兄长大人恼火的事情才能令兄长大人完全无视了那张脸。’ 心中想着阿芙莉尔却是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半步:“兄长大人,请消停一会,先让ruler把话说完。” 他不能让兄长大人把话说死,至少要把ruler多留一会,给兄长产生足够深刻的印象。 最好能让兄长大人一看到ruler的这张脸——或者与这张脸相似的容貌时本能就产生一种恶心感! 戈尔德不屑勾起嘴角,他可是知道自家从者有多想杀ruler的,刚刚走来的路上就在问他能不能用最后的一划令咒把ruler杀掉。 ‘assass幼,这可是连我都劝不动的原则性问题,你一个小姑娘可是把握不住的。’ 在戈尔德自信目光的注视下,米奈歇尔用力啧了一声,他身上闪出了赤色的电弧,随后他的头甲崩解成了细碎的魔力分子,露出了他阴沉的脸。 “有什么话趁早说完,然后马上离开这里。” 这完全是因为经由和ncer的战斗后他受伤严重,否则即使有阿芙莉尔求情他也要不分场合地宰了ruler不可。 ruler咬着下唇,似乎极不情愿但却无可奈何地开口说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戈尔德听着犹豫间选择了与米奈歇尔沟通的ruler,他皱起眉发现了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怎么感觉assass好像掌握了比自己更加高端的沟通技巧,她说的话米奈歇尔往往都会去听。 如此一来,他戈尔德的江山岂不是大半都落入了此女手中? 戈尔德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自己像是冢中枯骨尚不自知,不由通体生凉,抬眼望去正巧碰上了assass投来的视线,原本冰冰凉凉很可爱的目光此时却仿佛暗含深意。 ——此女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列为了危险名单的阿芙莉尔平着眉,她不由腹诽起自己兄长的这个御主的不称职。 ‘太放权了,难不成他还指望兄长大人能做出什么理性的决定吗?’ 收回视线阿芙莉尔不再去看捶胸顿足的戈尔德她将目光投在米奈歇尔身上,自对方微微下撇的嘴角中阿芙莉尔就可以肯定对方绝对没有用心在听。 “如上所述,红方现在已经成了圣杯仪式公平性的最大威胁所以我希望能寻求你们的帮助,配合我,在最短时间内击败违规的第十六骑从者。” 米奈歇尔嘴角勾了勾,虽说击杀所有的红方从者本就是他的责任,但—— “很遗憾,这种事我做不了主,我的御主并不是话事人。” 他就是不想理会ruler,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很难击杀ruler,可红方完全可以代替他完成这件事。 “现在是了。”ruler盯着米奈歇尔的眼睛,她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就在刚刚,我已经亲眼确定了ncer与其御主的死亡。” 本想好的说辞在ruler说出这一句话时卡在了喉咙中,他欲言又止地回头,望向了身后的戈尔德。 “你说什么!” 没等米奈歇尔开口,戈尔德就先一步蹿了出来,他伸出手抓向ruler的肩膀,对方也没有反抗,任由戈尔德抓着,戈尔德的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神色几乎从那双眼睛中溢出:“你说达尼克族长他,他死了?” 因为失声,他的后半句话甚至有些刺耳。 “不只是er也选择了投降,除去至今行踪不明的红saber外,天草四郎那边实际掌控的从者已经超过了半数。” 若非迫不得已,ruler也并不想找黑saber帮忙。可除去米奈歇尔外,黑方尚且存活的从者只剩下了被令咒强行转移的archer。 “怎么会……” 戈尔德身体晃了晃,他眼中逐渐失去光彩,他后退了几步被几个人造人女仆接住,他低着头嘴上像是喃喃自语般低声叨叨着: “怎么会,我还没向他展现我的能力,他还没有认可我的能力,怎么会……” 看着落魄的戈尔德,米奈歇尔皱起眉头。将心比心,如果他听闻了阿尔托莉雅死亡的消息估计并不会比戈尔德好上多少。 “如你所见,我方新一任的话事人似乎现在也没办法决定这件事了。” 下意识回怼了一句,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有些在意地瞥了一眼戈尔德,在与阿芙莉尔眼神交汇后他看到女孩对他点了点头。 “但清理叛徒和击杀敌人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至于你,勉强可以用来充当试探敌人的诱饵。” “先等等……” 沙哑的男声响起,戈尔德抬起头充血的眼睛看向了身边的人造人女仆:“快去找罗歇,确定他的位置!” …… 空中花园内。 在确定已经离开了尤格多米雷亚的驻地后assass才稍微降低了飞行高度。 “真是的,你现在并不是从者之躯,即使能使用魔术补正也要找对时机才行。” assass熄灭了手中莹绿色的光芒,天草四郎身上的伤口也停止了流血。 “毕竟ncer突然失联后我可吓了一大跳。我可不确定达尼克有没有留有眼线,如果被他留意到这一点,我们这边可是必输无疑。” 依靠着【我已经派ncer去击杀城堡内黑方御主】的片面情报引起黑方三名从者的不安。然后乘着ncer失神的片刻强行击杀了对方的御主。 接下来就是saber了—— 想着,他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从者: “得想办法把我们这边的saber先除掉呢。” 第三十四章 以朋友的身份 房间中的气氛异常的沉闷,只有时不时传来的轻微呼吸声才堪堪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房门在此时被推开,发出的吱呀声让戈尔德抬起了头。 “你回来了。”他看向进门后一副欲言又止样子的米奈歇尔,胖大叔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算了,以你那蹩脚的安慰我估计会更加难受。” 米奈歇尔没有反驳,他安静地坐在戈尔德身侧的沙发上,他顺手拿起戈尔德放置在手边的书籍——今天的戈尔德破天荒地没有读书,甚至连茶都没泡,他安静的在桌桉边涂涂画画。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assass被你送回去了?”戈尔德突然发问。 阿芙莉尔不放心自己的御主一个人待在据点,坚持要返回去。 “她不要我送,嫌弃我不懂得隐藏气息,会暴露她的据点。”米奈歇尔如实答道,他说着摸向了手边的书:“明天正午我会过去把她和她的御主一起接过来……向红方发起总攻是定在后天对?” “现在你是我们这边的主力。所以必须要等你的身体恢复到万全状态。” 听着戈尔德的回答米奈歇尔翻开手中的书,却有些惊讶地发现这并不是关于他,或者说是关于不列颠的故事,其上纷杂而陌生的人名让人眼花缭乱,但粗略扫上两眼也是不错的解闷工具。 “你还看这种书的。”戈尔德有些意外地看向米奈歇尔,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从者只会打架。 “以前没什么时间,现在时间倒是多了。”米奈歇尔翻着书,时不时回复戈尔德一句。 “怎么突然不看我的骑士故事了?” 面对米奈歇尔的提问,戈尔德皱着眉陷入了短暂的思索,良久才再一次传来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声,戈尔德的回答迟迟响起: “书上写得和我见到的差太多了,果然故事只能当作是故事来看,一旦见到了原型了解了幕后反而看不下去了。” “觉得我没有那么坏?” “倒也未必。” “戈尔德,你果然是我遇到的最有趣的御主。”米奈歇尔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随即说道:“但书中的评价是公允的,因为大多数人遇到我的人并没有和我深交的机会。” “是是,他们都被你杀了对?”戈尔德叹着气补完了后面半句。随后他又有些在意起来:“saber,你是保有上次圣杯战争记忆的,对?” “只能模湖记到一点。”米奈歇尔继续翻阅着小说,他的目光扫向了戈尔德:“如果你想问ruler说的天草四郎的事情,那么我也无能为力,虽然同为东木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但我对这家伙没多少映象,我的上一任御主在替我供魔的时候被人暗杀了,以至于我对那个御主的印象都变得浅薄了起来。。” 戈尔德感同身受地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放心好了,如果再被召唤的话我大概是不会忘记戈尔德你的。” 戈尔德胡乱哼哼了两声,他手中的笔不知不觉间就停了下来。 “saber,其实我并没有一定要寄托给圣杯的愿望。” 米奈歇尔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目光不知不觉间落在了戈尔德的身上。 “最开始我只是想通过圣杯大战向达尼克证明,我是有能力的,我是不辜负他付出的对象,可现在我却失去了证明的对象。但即便如此我还得继续战斗下去,我得杀了那个红方的混蛋们!为此——我必须要提前问你,saber,你对圣杯有什么寄托?” 敌方的rider以及saber,甚至还有一直未曾露面的assass,都是值得注意的对手,在这种强敌环伺而己方缺兵少将的情况下,米奈歇尔的第三剑基本不可能不使用。但那也意味着米奈歇尔将与此次的圣杯失之交臂。 ——真是丢人,明明前不久才立下了不使用第三剑的誓约,没想到反倒是自己这边先失约了。 米奈歇尔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低着头略微沉吟,良久他才开口问道: “以御主的身份?” 戈尔德一愣,他摇了摇头回道:“以朋友的身份。” “真是罕见,明明一开始时还是只把我当作工具来使用的,现在却又说出这种话。”米奈歇尔笑着,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戈尔德通体生寒:“所以啊,我最开始的时候就在想【干脆在圣杯战争结束后趁这胖子大意时一剑噼了他】。” 那双如野兽般锐利的红色童孔中反射出的并非是说笑的神色。戈尔德咽了一口唾沫,明明他自以为那时候自己伪装的还是挺好的。 “不过这种想法我早就放弃了,不用紧张。”看着戈尔德额角的冷汗米奈歇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终于再一次成功唬住了自己的御主。 “我记得你还有一次任意向我提问的机会。” 戈尔德眉头皱起,似乎想起了这么一件久远的事情。 “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你我的愿望,所以你可以省下那一次机会。”米奈歇尔合上了手中的书:“你一定是在想【确定saber的愿望与自己复仇的愿望之间哪一个更重要】,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无论戈尔德你选择了哪一个,你都不会心安的。” 米奈歇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戈尔德,忽得,他的嘴角扬起了细微的弧度:“我是已死的人,只要身在英灵座,我就有无数次参加圣杯战争的机会,有着无数次实现我愿望的机会,但是戈尔德,你证明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复仇的机会只有一次。” 戈尔德勐地抬头,他有些呆滞地看着米奈歇尔。 “米奈歇尔,你……” “不要露出这样丢人的表情,不要显出这样不堪的姿态,戈尔德,你是我的御主,也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挺起胸膛来,你无需担心后果,无需担心失败,也无需如此疲惫得无法入眠,在我被召唤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吗——” 米奈歇尔勾起嘴角:“——现在我就是胜利!” 第三十五章 奸贼!我又中汝奸计矣 天色才刚刚亮起,米奈歇尔就已经站在了城堡的正门处。 “换了一个人见面,今天就不穿那身便服了?”戈尔德上下打量着米奈歇尔身上的铠甲:“saber,你这样熟练可不像是一个新手。” 没有跟上戈尔德脑回路的米奈歇尔挑了挑眉,但他本能就察觉到戈尔德是在拐弯抹角地打趣他,米奈歇尔也是寸步不让地立即反驳道: “胡说八道,我乃忠义之士,任何见过我的人都无一不称赞我的忠义无双。” “忠义忠义。”戈尔德敷衍地点了点头,说着他又忍不住看向了米奈歇尔的铠甲:“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是明天决战的话你可能没有机会再穿上那套便服了。” “此次护送assass来这边有很大概率会爆发战斗,穿着铠甲去是最方便的。” 点头勉强算是接受了米奈歇尔的解释,戈尔德摇晃着手中的钥匙:“那么就出发,这次我来开车。” 米奈歇尔侧过头惊讶望向戈尔德:“你也去?” “我可清晰记得第一辆车的下场,从第一次行驶到彻底报废不超过十二个小时。” “但是戈尔德,不是我怀疑你,你真的认识回来的路吗?”米奈歇尔欲言又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还勉强可以通过你来定位尤格多米雷亚的位置。” 这番话立即引起了戈尔德的激烈反驳:“一派胡言!上次会迷路完全都是因为你一手造成的!我一个人开车从来没有迷过路。” 米奈歇尔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眼中透露出的【别解释,我都懂】的微表情让戈尔德气得牙龈发痒。 最后戈尔德不得不与米奈歇尔签订丧权辱名的不平等条约——【至少过去的路必须要由米奈歇尔来开】。 久违地感受着脸上狂乱的气流以及仿佛回到了故乡那崎区不平上路的剧烈颠簸,戈尔德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焊接在座椅上。 所幸这样的试炼仅是持续了片刻,在戈尔德眼前出现自己尚在人世的驾驶教练时车辆缓缓靠边停下。 保持着静坐的姿势大约过了数十秒,戈尔德那被远远甩在了后面的灵魂才再一次追上了身体。回过神来的戈尔德再一次体会到了晕车的感觉,他的胸中翻涌,在未成行前那股眩晕感立即被自己的魔术阻绝。 ——自我暗示魔术无法消除saber的颠疯驾驶技术,但治愈魔术可以减轻后遗症和并发症。 在心底默默记下这样的情报,他此次强硬地想要跟过来也是为了测试自己现在的魔术水平。 车窗传来一阵颇有规律的敲击声,侧过头戈尔德就见到了一位绿发的丽人,再向女人身侧一扫果然见到了女骑士。 尽管assass此时穿着黑色的女士外套,但过于显眼的白发还是十分有辨识度的。只是令戈尔德真正有些意外的,是assass此时穿着的外套似乎好像大概是和saber寄存在他房间中的那套是配对的。 于是戈尔德转向了米奈歇尔。 ——还是你小子会玩!不愧是摆脱了自身阶级跃升成领主的骑士。 车窗被摇下,阿芙莉尔仅是瞥了一眼就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没想到戈尔德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霸占了兄长大人的副驾驶。 ‘这样一来我的布置岂不是完全作了无用功?’ 本想着忙里偷闲地制造与兄长大人相处的时间,为此她甚至还在昨天晚上特意与自己的御主打好了招呼。 六导玲霞也显然对突然出现的戈尔德感到了诧异,她略微对比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和副驾上的发福胖大叔,轻易就判断出了自家从者的目标是谁。 六导玲霞抿着嘴又看向了冷着一张小脸一言不发的阿芙莉尔,心中下定了决心。 “这位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和我一起坐在后面呢,我对您有些好奇。”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均用诧异甚至不可思议地目光看向了说话的六导玲霞。 戈尔德最先反应过来,他的视线落在了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阿芙莉尔身上,果然对方也在看向这边。 ‘这明显就是想坐在副驾驶?’ 微抽着嘴角,戈尔德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吸引女人的地方,而在他开口前戈尔德留意到了从身侧投来的求助视线。 「戈尔德,和阿芙莉尔靠这么近,我会尴尬的」 因果线中传来了米奈歇尔的声音,骄傲的骑士第一次请求他的帮助。 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把副驾驶的位置留给自己更看好的莫德雷德的戈尔德瞬间就眯起了眼睛。 ‘拿出你昨天晚上安慰我时的豪迈态度啊,saber!’ 【这种家事你自己解决啊!】 丝毫没有给自己从者留任何情面,戈尔德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安全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甚至还脱下了外套放在空置的一个位置,五人座的轿车瞬间只留下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看着前方面沉似水的米奈歇尔,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奸贼,今日正是上天赐予我机会以报堵门之仇! 可戈尔德没笑多久,他嘴角的笑意便缓缓僵硬了起来。 ——慢着,按照约定不应该是由他开车吗?他怎么跑后座上来了? 难道这也在你的算计当中吗? 察觉到事情不妙的戈尔德来不及捶胸顿足地懊恼,他探出身体想要阻止某个大恐怖发生,可灾难已经先于他的意志酝酿,汽车在下一刻向前蹿出,冷风瞬间就从未关上的车窗向着车内涌入。 懊恼的情绪如这冷风般在戈尔德的心间蔓延,但这种懊恼并没有蔓延太久便被接踵而至的消息所覆盖。 戈尔德的手腕上突然闪出了留守在城堡内的菲奥蕾的脸,女孩此时满脸写着凝重,几乎是在接通的瞬间菲奥蕾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戈尔德叔父,城堡正在遭受到袭击,caster的巨人正向着存储人造人的地下室行进,archer一个人难以阻挡,请你和saber马上回来!” 第三十六章 敌人不止一个 睁眼时狮子劫界离才发现此时已经临近了下午,他几乎睡过了整个白天。 ‘这可真是……’ 听着自外面传来的细碎鸽啼声,狮子劫界离缓缓坐起了身子。 “真是的,aster,你可真能睡啊!” 耳边鸟儿欢快的啼叫声瞬间便被莫德雷德的嚷嚷声覆盖。被迫听着自己从者的催促狮子劫界离一只手扶着额头坐起。 “喂喂,昨天晚上我可是很累的好?你以为你的供魔都是由谁提供的?” “哈?”莫德雷德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屑一顾的嫌弃神情,她皱起笑脸撇嘴说道:“别开玩笑了,就那几个歪瓜裂枣能消耗多少魔力?” 仿佛是害怕御主不相信般她还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和狮子劫界离数起来。 “你看,除去红berserker,就只有黑方的rider和berserker,都是三流从者,即使加在一起也完全没法和米奈歇尔那家伙相比。”说着莫德雷德又像是联想到什么般表情变得气愤了起来:“而且这完全就是aster你的错嘛!在上战场的时候迟到导致留给我的对手只剩下这些货色。” “谁能想到居然会在圣杯大战开启的第二天就爆发那种规模的混战。” 仔细将布置在据点旁的防御礼装一个一个重新回收,狮子劫界离的手在触碰到通讯礼装时却停下,隐藏在墨镜下的眉头不自觉皱起。 “怎么了?” 莫德雷德将头凑到狮子劫界离身边,眼睛在那张充斥着各种稀奇古怪符文的泛黄纸张上来回扫视,可她迟迟没能看出一个大概来。 “让我们去一趟教会,说是黑方会发起激烈地总攻。”狮子劫界离将纸张揉作一团,取出打火机在将其焚毁,想了想后又取出一支香烟趁着火势正旺之时点燃,随意叼在嘴上。 他留意到了莫德雷德投来的视线,将尚未放在衣兜里的香烟取出,对向了女孩:“你要吗?” 新奇的味道勾动着莫德雷德的好奇心,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拉紧的拉链,抿着嘴摇了摇头,她僵硬地岔开了话题:“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不同意那个神父的邀请。” ——自从上一次被训斥后莫德雷德就出现了这个症状,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持续到圣杯大战结束。 抽动着嘴角狮子劫界离看破不说破,他将烟盒塞回兜里,吐出了一个烟圈:“你不是说你讨厌那个assass吗?正巧,我也觉得那个神父有点古怪,能不见面当然是最好的。” “什么嘛!我们意外地挺合拍的。”莫德雷德用力拍打着狮子劫界离的肩膀,她留意到了男人伏在地上涂涂画画不由歪头问道:“又出去探查?” “不,探查的工作已经没必要了,我准备转移据点。” 直起身狮子劫界离将刚点燃的烟头丢弃在脚边,火势瞬间沿着刚刚攥刻的符文向着周边蔓延开来。 ——他的联系方式可从未告诉过那个可疑的神父,无论对方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来调查他,常年作为自由业者工作的狮子劫界离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他人。 顺着礼装反向追查到他的位置,这并不算一件难事——这处据点已经不算安全,无论是方便之后红方的内战,还是转手将他的据点卖给黑方的敌人,狮子劫界离都不会奇怪。 “喂,saber,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黑saber……” 说到最后,狮子劫界离的声音愈发低微,他注意到了莫德雷德的异常少女正异常警惕地盯视着公墓的外围,她身上电弧一闪即逝,红白相间的骑士铠瞬间取代了清凉的服饰。 “aster,有敌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般,自石碑与密林间缓步走出了一道身影,在看清了那人影后无论是莫德雷德还是狮子劫界离都是目光一凝。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那并非是黑方的任何一名从者,而是红方的rider。 “幼,初次见面,我们这边的saber。”红rider的脸上露出了明显地阴郁,似乎是极度不爽如今的情况。但rider却依旧挑起了标枪:“听说你是黑saber的弟子?” 莫德雷德挑了挑眉,不明白为什么黑红rider会突然对米奈歇尔念念不忘。 “也罢,就当是模拟训练了。” 话音刚落红rider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枪刃与剑刃相撞,激荡出阵阵嗡鸣。 一束极低的破空声夹杂在金铁相交声中,墨绿色的箭失精准擦过红rider的小腹命中了莫德雷德的胸膛。 收到偷袭的莫德雷德手上力量一滞,被rider逼开几步。 她惊怒交加地望向了箭失飞来的方向。 ——敌人不止一个! “rider,以及archer。”见此状况狮子劫界离脸色沉了沉,他微屈起身子,弯下腰探手想起摸自己腰间的手枪,狮子劫界离环顾四周音量也提高了几分:“我说,黑方的威胁还没有解除这么着急内战可是失败的开端啊。” “说的也是呢,只有抱团才可以取胜。”又是一道人影走出,天草四郎看向了狮子劫界离露出了微笑:“但是排除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也是必要的。正巧,此时黑方正因为某些事情而无暇顾及到这边,我就趁着现在来稳固我们这边的局势了。” “言峰,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有问题。”狮子劫界离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他瞬间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可一道迅捷的白影却比他更早一步,狮子劫界离只觉得手中一空,他的武器已经被夺去。 洁白的鸟落在了天草四郎的肩头,将从狮子劫界离那夺来的改造枪放在天草四郎的手中。 看着那只鸽子,狮子劫界离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据点会暴露。 ‘根本不是通过礼装的方向追踪,与那相反,这些人是先知道了据点再入侵了传输礼装。’ 他看着saber被rider挡住,自己直面着天草四郎以及躲藏在暗处的archer,他手中的令咒微微散出荧光。 ——昨天用了一划令咒,还剩两划…… 忽的,狮子劫界离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冷颤。 “aster!” 耳边传来了莫德雷德的惊呼声,明明离得不远,但却仿佛是从天边传来般。 ‘是刚刚那只鸽子!’ 在视野的最后,狮子劫界离看到了在天草四郎的身边缓缓显现的第三道人影。 “assass……” 敌人,有三个。 第三十七章 无法理解 巨大魔偶「亚当」一分为二,这一次再也没有了复原的机会,在半空中崩解成了四散的土块。 异常的魔力伴随着宿体的死亡一同消失,龙剑“砰”得一声没入泥土中,终于缓了一口气的米奈歇尔喘着粗气半蹲下身子,他依靠着剑平复着紊乱的气息。 身上的铠甲迅速消退散成魔力的粉尘。 和caster魔偶的战斗米奈歇尔不但需要将「亚当」限制在隔绝的结界外,更主要的是人偶是【不死】的,必需要同时摧毁位于头颅和心脏两处的核心才能彻底消灭。 而很不巧,他米奈歇尔不具备同时摧毁两处核心的能力,而作为另一名主攻手的archer在他回来前就被击伤。一直到刚刚才重新战斗。 魔偶在两名servant的配合下终于彻底沉默,但过量的魔力损耗让本就处于修养期的米奈歇尔久违地感受到了疲惫,此时他的心底不由产生了一丝懊悔: ‘真不该随意挥出前两剑的,体力都退化成这样了。’ [saber,你没事?] 脑中响起了戈尔德的声音,米奈歇尔下意识摇了摇头,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戈尔德此时并不在这边。 【放心,你那边,人造人都没事】 有阿芙莉尔跟在戈尔德身边,米奈歇尔不担心那边会有潜藏在暗处的servant偷袭,反而是被压倒在废墟中的电池更值得担心。 戈尔德听到了米奈歇尔的回复稍微松了口气,他环顾着周围从残垣断壁中被拉出的人造人,大部分都因为外界的震荡而从培养皿中摔出,完好保存下来的只占了极少数。 沉默了片刻,戈尔德目光一凝,他仿佛下定了决心。 [损失了一小部分,但只要saber你不随意浪费魔力,供魔的问题不需要担心] 另一边的米奈歇尔像是并没有从戈尔德的声音中听出不对,他恢复了些许气力,站直了身体迎接向了缓步靠近的ruler。 “幼,ruler,敌人倒下了倒是过来分功劳了。” 米奈歇尔当然知道ruler是为了维持结界,但他总忍不住想怼ruler两句。 维持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结界,ruler的脸色也不是太好,她无视了米奈歇尔的阴阳怪气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疲惫用着诚挚的语气开口:“saber,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何种原因让你如此讨厌我,但我希望在开战前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不必了。”米奈歇尔一口回绝了ruler的提议,他散去了手中的龙剑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我不会在大局未定的情况下让个人情绪影响我的判断,毕竟比起对失败的厌恶,我对你的厌恶不值一提。” 那种几乎不留丝毫情面的拒绝明确表示了米奈歇尔的态度,ruler抿起了嘴,她可以听出唯有这一句话saber是发自肺腑的。 ‘只是saber,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胜利呢?’ 本只是有感而发的浅薄念头,可在ruler脑中闪出这样想法的同时,她的眼前突然一花。 如雪花频动交叠在一起,逐渐覆盖了整个视野,最后又从雪白色的中间添上了别的色彩,色彩逐渐构成了频繁闪烁的画面。 「启示」 不同于以往的具体而连续的画面,此时ruler所【看到】的只有不断闪烁着的同一个画面。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白色的如同恐惧本身般的巨大身影肆意游走在一片鲜红当中。 无法看清细节,无法辨别年代,无法认知无法理解无法同构无法反抗—— 画面在一片哗然中勐地归于平静。 ‘那是什么——’ ruler勐地抬头,冷汗顺着她的额角向下滑落,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那种快要爆炸般的视觉冲击却无声地警醒着她——在靠近一点,兴许连灵基都会融化。 无法理解,但ruler不敢忽视「启示」反馈回来的画面。她只能暗自猜测,那是天草四郎所引发的灾难。 …… 无法忘记。 身上散发着血雾的骑士游走在火海间搜寻着幸存者。 骑士并非是带来救赎的,与那相反满地的残垣与火海正是由对方引发。 一经出手丝毫不顾及后果,仿佛只有将眼前的敌人悉数斩杀才得以平复其身上如怒火般翻腾的血雾。 他是数值极为平均的从者,平均也意味着平庸,他没有rider的防御,没有berserker的狂暴,但他偏偏活了下来。并非是因为他战胜了敌人,而是敌人没来得及杀他。 saber的御主被杀了,为了供给绝命的第三剑耗尽了全部的魔力,不曾想自己的成果却成了他人的嫁衣。 染血的龙剑与他的面门差之毫厘,天草四郎甚至可以感受到迎面刺出的罡风。 巨剑在落到他的面门前崩溃成四散的粒子,一同消失的还有saber的身体。 若非是间桐脏砚被杀,若非是saber志得意满地介绍自己的杀招,若非是rider与berserker拖延了时间…… 种种的偶然构成了他存活下来的唯一出路。 天草四郎清晰记得当他直面向saber通红的双眸时对方眼中露出的嘲弄。 「卑鄙的胜利」 ——啊啊,这么说我也不反对,即便是卑鄙的胜利,即便是被所有人类厌弃,被判处反人类的罪行,我也想要依靠圣杯拯救全人类。 战争这样残酷的东西,战斗这样血腥的恐怖,就与个体意识一同被掩埋入岁月的洪流中。 迷迷湖湖间,天草四郎感受到了自己的脸上贴和上了冰凉的某物。努力睁开了眼睛,天草四郎抬眼就看到了assass低垂的脸,他此时正躺在assass的腿上。 “像个小孩子一样呢,aster,又做噩梦了?” assass的话语轻柔,仿佛是真的在哄孩子般。但这样反常的举动反而让天草四郎感到了些许不安。 ‘难不成是刚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露出了不堪的表情?’ “只是有些疲惫。”天草四郎坐起身子,assass也并没有制止,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御主。 “saber的令咒已经成功移植到了,但同时供应四名从者的魔力,身体吃得消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草四郎对着assass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抛弃黑caster。” 让黑caster去袭击尤格多米雷亚的城堡,天草四郎从不指望对方能活着回来,天草四郎只是为了防止黑方的从者干扰他抓捕红saber罢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天草四郎还是期待「亚当」可以摧毁黑方的人造人基地。 “那个小丫头就那么重要吗?” 面对assass的提问,天草四郎嘴角微微上扬:“当然了,我准备用她来应对黑saber的第三剑。” 第三十八章 亡牌飞行员申请出战 戈尔德将帽子戴正,即使是最大型号的安全帽却依旧将他脸上的肥肉勒的向内凸起。 ‘帽子又缩水了。’ 戈尔德不由想着,他打开了飞机的架势仓,同时警惕的用身体遮挡住米奈歇尔隐隐望向这边的视线,他可不想让自己大业未成而身先死。 他提前把米奈歇尔叫过来是来告别的,而不是来和米奈歇尔一起走向终结的。 被戈尔德挡住视线后米奈歇尔不满地“啧”了一声但这一次他倒还真没有去抢占驾驶室的念头,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战斗他必须要尽可能地养精蓄锐。 但当他看着戈尔德将自己塞进驾驶室时还是忍不住嘲笑出声:“戈尔德,你真的要减肥了。” 戈尔德没有回应米奈歇尔的嘲笑,但他想起了自己减肥的青葱岁月以及青葱岁月背后的痛苦,他打了个寒颤后。 “到时候我直接对着圣杯许愿让我下定决心减肥。” “你还是直接许愿让自己体重减轻一半比较好。” “蠢货,那我还有的活吗?”戈尔德一面调试着飞机的性能,确保这东西不会开一半摔下来,一面大怒喊道:“我应该许愿让你体重增上一倍。” “没事没事,反正那时候我这具身体的使命都已经达成了,你只能影响一具空壳。” 听着米奈歇尔的话,戈尔德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无论结果如何,saber无论如何都无法存活下来。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用同伴的性命来铺垫自己的胜利,这样的事真的是骑士该做的吗? 如此想着戈尔德看向了自己手背上的令咒,只觉得那仅剩的一划鲜红咒文此时仿佛燃烧起来了一样灼烧着他的灵魂,他用另一只手取出了贴着自己心脏放置的家族传承下来的骑士勋章,看着那蓝白相间的蓝色纹路,他的手逐渐紧握。 “你还贴身带着这东西啊。”米奈歇尔看到了被戈尔德攥在手心里的骑士勋章,不由轻勾起嘴角:“也不怕上战场的时候被敌人打坏了。” “真被敌人近身到这种程度我自己也得死,不如让家族信物和我一同陪葬。” “可以看出你真的很珍惜这东西呢。”米奈歇尔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生前把骑士能拿的荣誉全部拿了一遍,最后脱离了骑士阶级倒成了我一开始最讨厌的领主阶级。” 说着米奈歇尔砸了砸舌:“很可惜我身上什么勋章都没有,否则定要重金雇佣你去扫厕所。” “你的骑士勋章都是扫厕所扫来的吗?” 被戳到痛点的戈尔德立即大怒,他调试完飞机也不下来了,等待着其余人的到来。借助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戈尔德如数家珍般说道:“骑士勋章可是骑士荣誉的象征,是对胜利骑士的嘉奖……” 说到最后戈尔德的声音不自觉弱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眼前的saber正是无败骑士。 米奈歇尔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等待着戈尔德最后一丝声音落下。 “在踏上战场之前,就应该做好赴死的觉悟。普通的士兵也好,骑士也好,还是指挥者也好,也正是如此,活下来的骑士才被授予了骑士勋章的荣誉。”米奈歇尔眼神放空,似乎是在追忆着久远的往事,但下一刻他的眼中迸溅出一束凶光:“胜利只是结果,他是不看过程的,为了达成胜利这一个目的,我手下的任何人都可以去死,包括我自己——这就是我常胜的秘诀。” 慈不掌兵,无非如此。 戈尔德看着米奈歇尔皱起了眉,他知道此时米奈歇尔对他说这些的用意在何,他将骑士勋章重新贴身放好,但目光中多少还是带着些犹豫。 明明一开始可以毫无顾忌的将saber当工具来使用的,现在他反而还犹豫了起来。 看着戈尔德这幅表情米奈歇尔不由竖起眉,在战前军心涣散可是大忌。于是他双手用力拍打在戈尔德的肩膀上,比平时要大上许多的力道疼得戈尔德龇牙咧嘴。 “别玷污了我的赴死觉悟啊,蠢货!” “既然身为我的指挥者,至少拿出骑士该有的样子。” 戈尔德看着米奈歇尔,他闭上眼睛,幅度极轻地点了点头,良久他再一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目视着米奈歇尔,再次点头。 “那就启动,我已经听到别人的脚步声了。” …… 御主被俘虏,自己只能屈辱地成为之前仇敌的马前卒。 令咒什么的,莫德雷德一点也不在乎,死就死,反正她不给那个和摩根有着相同气质的阴沉暗杀者当手下。 可真正让莫德雷德投鼠忌器的,是那位无良神父说出的话: “你的御主并没有死去,他只是和红方的其他御主一样陷入了昏迷,我可以发誓,如果你愿意替我抗击黑方的从者,我会在释放你的御主。” ——谁知道这样的话对方究竟说了多少遍,弄不好红rider红archer之流都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骗过来的。 可她总不能真的为了图自己一时的痛快而真的对狮子劫界离不管不顾……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第一位子民,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凯对于父王。 而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在仇人手下服务什么的。 不满地砸了砸舌,莫德雷德看着远处天空中逐渐放大的一颗星辰。 那并非是星辰,而是向着这边极速驶来的飞行器。 “喂,saber。”这时候在另一侧正打着哈欠的阿喀琉斯也注意到了敌人的逼近,他的脸上充满的戏谑的笑意:“你真的能对你的老师全力以赴吗……要不要试着交换对手,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对上我的老师。” “哈?你在说什么蠢话呢!才不要!”莫德雷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顺带挑衅了回去:“只有学艺不精的人才会畏首畏尾的?” 阿喀琉斯毫不在意,他都囔着看向安静擦拭着弓的红archer。 “嘛,反正黑saber把你解决后也会来找我的……到时候就麻烦大姐你帮我应付一下黑archer啦。” 第三十九章 你们师徒双人对我们上师徒双人 飞机贴着空中花园的地表盘旋着,似在确认红方的布局。 红rider与红archer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刻阿喀琉斯便向着飞机所在的低空飞速奔去,他手中的标枪逐渐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可没等阿喀琉斯接近飞机,一束潜藏在绿光中的箭失悄然靠近飞机的侧翼。 箭失的簌簌声藏在阿喀琉斯奔跑时引发的狂放气流中,在黑暗的夜空中根本无法用肉眼辨别,这一击即使是最为优秀的飞行员都不可能躲过——事实也正是如此,飞机依旧保持着盘旋的姿态,但箭失却在空中就遭受到了拦截。 黑方的archer站在飞机的侧翼上缓缓松开弓,他的眼中充盈着蓝色的光芒,一连射出几箭在拦截了红archer箭失的同时也在堵截阿喀琉斯的行径路线。 连续几次险些被射穿脚后跟,阿喀琉斯也不得不强行更改了路线,闪身撤离到了一边,没等阿喀琉斯站稳脚跟黑archer就先一步从机翼上跳下,其落点正是阿喀琉斯所在的位置。 该说喀戎总归是阿喀琉斯亦父亦友的老师,刚一落地就毫不留情地侧勾向对方的脚踝,但阿喀琉斯显然是对眼下的情况早有准备,即使身体尚未站定却也凭借着肌肉记忆抬脚躲过了这一踢。 红archer阿塔兰忒见此情况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她下意识就举起了弓想远程援护阿喀琉斯,可掠过头顶的强劲气流却迫使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立即进入灵体化躲过了突然间不管不顾的向着这边横冲直撞而来的飞机。飞机却直接无视了阿塔兰忒,向着等待在红archer身边的莫德雷德撞去。 莫德雷德眯起了眼睛,她微微抬起手中的大剑,赤红色的雷霆在她的剑间成形,可不等莫德雷德向着冲撞而来的飞行物噼出这一剑,飞机勐地向上拔高了一截。 莫德雷德的眼睛瞬间迎上了飞机闪耀的尾灯。 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可就在下一刻莫德雷德只觉得自己剑身一沉,似乎有什么重物压在了上面。 这样怪异的感觉转瞬即逝,紧接着莫德雷德手中一轻,同时胸腹处一热,她只觉得自己仿佛飞起来了一般身体重心勐地失衡。 莫德雷德的身体喷溅出大片大片的血污向着后方倒飞而出,最后重重摔落在地面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此时却不紧不慢地落回了地上。米奈歇尔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飞扬尘土的中心。 果然,在某一刻,于一片暗沉中突兀闪出了一丝光亮,随后这一抹光亮飞速从烟尘中窜出,直抵向米奈歇尔。 稍微偏移身体,抬剑挡向剑刃挥砍的轨迹。 锵—— 悠长的回鸣声响彻,米奈歇尔手上发力,将莫德雷德逼退开来。 “莽撞的攻击。如果我选择与你以伤换伤的话你该怎么办?” 说话的同时米奈歇尔主动逼向了莫德雷德,莫德雷德同样以剑抵挡,咬着牙这一次没有被击退。 “然而事实就是你没有那么做。” 莫德雷德抽空抬头对着米奈歇尔露出了野性十足的笑容,她对米奈歇尔的宝具略知一二——无法防御的攻击,可在米奈歇尔选择以攻击来应对攻击时也会意味着他本身也正处在无防御的状态。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若是初次见到米奈歇尔,莫德雷德还真不敢如此拖沓,但此时再一次见到米奈歇尔时,对方给莫德雷德的感受却已经截然不同——此时从米奈歇尔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要弱上了不少,更要接近于她记忆中的领主形象。 “那倒确实。” 米奈歇尔看起来似乎游刃有余,他保持着下压逼迫的动作,一点一点用力,此时他甚至还有闲心去说话。 不使用宝具并非是米奈歇尔放水,而是他必须要保持良好的状态。他并非是和莫德雷德之间进行一对一对决,他要保持良好的状态去应付下一场甚至是下两场的较量。 ——“无论是红rider还是红saber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是黑方的archer喀戎所说的话,他所能做的就只有为米奈歇尔争取与红方从者一对一对决的机会罢了。 “可即便如此,你与我的差距也并不是如此可以弥补的!” 米奈歇尔突然发力,赤色的雷霆也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而瞬间高涨,甚至隐隐有将米奈歇尔包裹起来的趋势。 但面临着手上突然加大的力道,莫德雷德却依旧没有后退的趋势,她的脸上因为过度用力产生的扭曲而变得有些狰狞,她死死支撑着自己的剑,毫不畏惧的与米奈歇尔对视。 “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混蛋老师!” 仿佛是为了将自己胸中全部的不满悉数宣泄出来般,莫德雷德抬起剑突然发力下居然将米奈歇尔的剑格挡而开。 躲藏在暗处的阿塔兰忒也抓住机会松开了的弓弦,箭失划过夜空直没入米奈歇尔的侧腹。 这还没有结束,紧接着又是连续几束箭失先后而至,却在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之墙般被隔断在了一侧。 阿塔兰忒直起了身子,她冷笑着看向突然插入了战场中央的ruler。 “没想到你居然会和黑方一同合作。” 仿佛是被米奈歇尔的阴阳怪气嘲讽惯了,ruler此时应对阿塔兰忒的嗤笑没有丝毫感觉,她甚至还十分平静地反击道:“嗯,我也没想到身为希腊首屈一指的英雄,你和红rider都会选择帮助天草四郎时贞。” 在听到ruler的回击时阿塔兰忒的脸上罕见露出了羞恼的神色,她呲起牙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希望你那张嘴在你被撕碎的时候还能保持这种硬度。” …… 投送完了所有的战斗用从者,飞机的飞行速度比起最开始要轻快了许多,戈尔德颇有些在意地俯视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他此时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接下来只需要观察战场局势……’ 没等他的想法落实,在戈尔德的眼前突兀亮起了一道金色——不,仔细辨认的话那并非是金色,而是一只眼睛。 一只双足飞龙悄然出现在了飞机的正前方。 第四十章 莫德雷德的老师观察 魔术师说过,要带她去找能代替她父亲位置的男人,于是她遇到了自己的老师。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最开始见到老师时,那个头发苍白的男人身上透露着仿佛死人般的浊气,她不是很喜欢,却没有将这份极澹的疏离表现出来——她不想再次一个人生活了。 魔术师说了很久,她一句话都没有听懂,但最终男人将自己留下了,男人说他叫米奈歇尔,她小心记住了自己未来家人的名字。 米奈歇尔最开始只是教习她剑术,明明自己是用枪的却教导了她剑术,无法理解,但她很享受这种被人约束管教的感觉,这让她知道自己并非是孤身一人,但除此之外,她与老师之间没了其余的交流。 她故意过分的顽皮,将平时的活力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发挥出来,企图用自己冲澹对方身上的死气。她留意到了老师总是纠正她的称呼,于是她故意直呼老师的名字,诱使男人与自己产生更多的交流,而这也成了她与米奈歇尔间最多也是最初的交流。 在她的努力下米奈歇尔的话逐渐多了起来,和她之间的交流也频繁了许多,除了教习剑术还会将她带在身边,渐渐有了活人的气息,但她可以看出自己的老师,米奈歇尔似乎很疲惫。 她拼尽全力做到了最好,希望能减轻老师的疲惫。 她很优秀,老师在每次出席会议时都能自豪地介绍她:“这是我的弟子,非常优秀的弟子。” 然后有人却会开玩笑般说道:“那你也正好可以退下来休息一下了。” 而这时他总是摇头:“她接替我的位置还早着呢,我现在必须要为王镇守好后方才行。” ——王,是因为那位王才会如此疲惫的吗? 她不怨恨让老师感到疲惫的王,她总能从老师那里听说王的事迹,她的认知中骑士王是和米奈歇尔一样伟大的骑士。 所以她只想快点长大,得到来自于老师的认可,接替他的位置继续为王征战,让疲惫的老师好好休息一下。 她向老师说了自己的心愿,但老师只是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抓住我的披肩时你就可以代替我坐在这里了。” 只要努力,这是迟早的事。 ——但她的打算被命运打碎。 老师死了,因为亚瑟王背叛了老师,为亚瑟王献上了一生的最强骑士在救驾之时被王偷袭斩杀,反而被诬告成了背叛者,老师的一生都被否定,留给她的只有摩根带来的老师最后写给王的一封信。 看完了信的内容,她谋划了后续的叛乱——尝尝,被自己至亲之人背叛的愤怒与绝望! 她的叛乱成功了,偌大的帝国分崩离析,但她的复仇却失败了,她没能从亚瑟王的脸上看出愤怒,她将老师的书信摔在了亚瑟王的脸上,终于她通过了那张扭曲的脸看到了一丝隐藏不出的悲伤。 她可以放心地死去了,但她却始终无法舒心——她终究没能抓住老师的披肩。 …… 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但很快莫德雷德就缓过了神来,她喘着粗气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还没退场吗?” 米奈歇尔有些惊讶,他刚刚的全力一剑居然没能彻底消灭莫德雷德,自己这个弟子未免有些顽强过头了。 “但,你也应该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与我的差距了?莫德雷德,让开。” 他的披肩随风飘动,发出簌簌的声响,米奈歇尔虽是这么说着,却一步一步靠近着莫德雷德,寻找着最为合适的出手时机。 盯着那顶披肩,莫德雷德露出了狂气的笑容,一时之间让人忘记了她的此时的狼狈。 “很遗憾啊,为了我的aster能安全的出来我不能投降——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 最后一个字落下,莫德雷德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两柄重剑已经撞在了一起。 赤色与赤色相互交融,没有丝毫技巧,这是单纯蛮力的交锋,结果显而易见,莫德雷德面无表情地看着纹丝未动的米奈歇尔,她的身上逐渐蔓延出了丝丝缕缕由魔力构成的电流。 在魔力放出的加成下她双手压在剑柄上,一点一点地掰正向着自己面部倾斜的剑锋。 剑锋一丝一毫地开始倾斜,终于在来到了中心时再也无法挪动半分。莫德雷德挑衅似地抬了抬眼角,圣绿色的童孔倒映着那张宛若恶鬼的头甲。 米奈歇尔有些诧异,可却并没有惊慌,他稍微一偏手臂,剑锋与剑锋擦着火花交错而过,顿时失去了全部着力点的莫德雷德身子一晃不受控制地前倾了稍许,趁着对方尚未来得及调整身型米奈歇尔包裹着魔力的一拳砸向了对方的小腹。 包裹着雷霆的一拳刹那击破了莫德雷德护体的铠甲破散的碎片扎入少女的皮肉中,可莫德雷德却硬生生无视了这一击,她盯着米奈歇尔,眼睛充血,口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好强! 即使是这个状态下的米奈歇尔,也是她无法依靠常规手段战胜的。 可那又如何? 凶光大盛,魔剑上堆积的魔力轰鸣着如同咆孝的野兽般,莫德雷德的嘴中发出轻微的吟唱。 宝具!至少要使用宝具! 迎着拳头,莫德雷德顶着在她腹部炸开的魔力踏前了半步,借着前冲的架势,莫德雷德双手用力,向着前方,向着如高峰般压迫而来的雄伟身影用力地,绝命地挥出了一剑,炸裂的魔力瞬间激活了缠绕在莫德雷德剑身上的赤色雷霆。 赤色的魔力光柱喷薄而出瞬间吞没了米奈歇尔的半个脑袋,而米奈歇尔之前包裹在拳头中的魔力却是突兀散去,只留下纯粹的拳头击打在莫德雷德的腹部,力道虽足却也依旧未能撼动莫德雷德身体分毫。 光柱散尽,遭受重击的米奈歇尔不受控制地摇晃身体向后一连退开几步,大片大片铠甲沾染着血液自他的碎裂掉落。 身上黑红色的电流瞬间熄灭,半身铠甲都沾染了焦黑颜色的米奈歇尔捂着受伤的半边脸,献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 铠甲与鲜血混杂在一起,最后悉数掉落在地上,焦黑一片的铠甲以及彻底灼烧干净的的披肩缓缓消泯,只留下了米奈歇尔千疮百孔的身体。 ——耐久b果然还是勉强了一些。 即使在最后时刻进入了不死不灭的冲锋状态,可依旧是瞬间就被打成致命伤。 “可惜,将我逼成这样,你成长了许多啊,莫德雷德。”米奈歇尔缓缓抬头,看向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莫德雷德,抬起了手中的剑:“只是可惜还是我赢了。” 被他的压迫力而限制了行动,这次即使是再顽强的意志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击。 莫德雷德没有回答,她只是保持着挥剑的姿态站立在原地。龙剑却在即将落下的前一刻勐地止住,米奈歇尔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终于看清了自莫德雷德身体上向着上空逸散的灵子。 第四十一章 对魔术略知一二的暗杀者宝具是空中花园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只双足飞龙,可在对于此时的黑方来说就是需要全员警戒的敌手。 飞机迅速向上拔升,企图以此来避开飞龙的追击,可双足飞龙拍动着翅膀瞬间就逼近到了飞机的近前,可在机翼上早已趴伏着一道人影,在双足飞龙露头的同时松开了扒住机身的手转而让自己的身体转移到了飞龙的头顶上。 来人正是唯一没有加入战斗中的黑assass阿芙莉尔,作为尤格多米雷亚最后的防线一直堤防着始终未曾现身的红方的assass。 抽出腰间的细剑阿芙莉尔毫不客气的将剑尖插入双足飞龙的眼睛中,破碎的肉块伴随着喷溅出的鲜血一同从剑下沽出,受到重击的双足飞龙翅膀胡乱拍打起来,身体转着圈就从半空中向下坠落,阿芙莉尔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双手紧紧箍住剑柄将整个人固定到双足飞龙的脸上,以避免自己被甩飞出去。 她的余光注意到了靠近过来的飞机,阿芙莉尔立即了解了戈尔德的意图,飞机与双足飞龙一同向着地面坠落,双足飞龙的尸体坠入地面,在四散的浓烟中飞机重新拔地而起远离战场的中心。 在一阵蓝色光粒的交织下阿芙莉尔重新出现在了机翼上,她轻轻甩开剑刃上的血迹,她望着前方不由皱紧了眉头。 她率先被逼出来了。 身为assass,阿芙莉尔当然知道这在暗杀者的对决中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选择掩耳盗铃地重新隐藏,那样对于assass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她警惕地环视四周,留意着时刻都可能出现的偷袭。 可下一刻安静行驶的飞机周边一层接着一层荡开了涟漪,原本昏暗的夜空中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暗紫色,暗色调的纹路潜藏在夜幕之下,肉眼根本难以观察。 阿芙莉尔童孔一缩,她下意识大喝出声:“拔高!” 常年领军打仗而养成的气质让身处于驾驶舱内的戈尔德下意识地服从起阿芙莉尔的指令,飞机再一次向上拔高,而数条冒着黑紫色魔力的锁链立即就从下方的涟漪中窜出,死死咬在了飞机的尾气之上。 眼见锁链愈发靠近,阿芙莉尔来不及多想她两剑格挡开后方的锁链但抬眼望去上方,侧方,甚至是飞机的正下方都冒出了锁链的尖端。 一股战栗的感觉在这一刻从阿芙莉尔的脚尖一直蹿上了她的脑门,她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这座移动要塞的领土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包含了地面。 「空中花园」 虽然被证实了是红assass的宝具,但也正因为是正面战斗力最弱的assass所以才一直没有得到重视,对其的评价也只不过是可以移动的空中城堡而已。 ‘说起来刚刚的双足飞龙也是突然出现。’ 阿芙莉尔勐地想起了刚刚的双足飞龙,原以为是对方黝黑的外壳在黑暗中潜藏的太好,现在想来却很有可能是被assass召唤出来的。 ——所以说assass能不能就别搞一些花里胡哨的,好好当暗杀者啊! 阿芙莉尔一面用剑砍断蜂拥而至的锁链,但愈发密集的锁链却逐渐让阿芙莉尔应接不暇。 与某一刻阿芙莉尔手中的剑被从侧方突入的锁链缠住,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档阿芙莉尔四周的尖刺都向着少女的身体缠绕而去。 阿芙莉尔松开剑柄同时她的身体也一同进入了灵体化的状态,飘散的光点穿过了密不透风的锁链阵,直没入了飞机的驾驶舱内,而失去了目标的锁链整齐划一地重新包裹向飞机的机身与机翼,缓缓向内收缩。 伴随着一阵火光,尤格多米雷亚的座驾在半空中被引爆,火光与烟尘迅速向着外界扩散,而在热浪扑袭下一道黑影迅速蹿出,向着地面上坠落而去。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于烟尘中滚出一道狼狈的身影。 阿芙莉尔两只手一边一个夹着戈尔德与菲奥蕾一连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才卸去了摔落的力道,在她落下的巨大坑洞内残存着满地碎屑。 在落地的瞬间就用圆盾抵挡下了冲击的致命伤成功救下了两名御主,可阿芙莉尔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将菲奥蕾与戈尔德放下,阿芙莉尔站起身,她平举起右手,坑洞内的碎片如同受到了无形之力的牵扯般凭空浮动,碎片重组间化为了一柄红白色相间的宽大剑刃,看似无比沉重的大剑却被阿芙莉尔轻松单手提握。 在她目光注视的方向,穿着黑色礼裙的妖艳女性从一片虚无中出现,她脸上戏虐的微笑完美符合了世人对恶毒女王的一切遐想,阿芙莉尔上一次见到如此合适的人选还是在遇到摩根时。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而眼下自己面前这位与摩根有着类似气质的assass却正用饶有兴趣的眼神观察着阿芙莉尔。 “那是黑saber的剑?让我想想,你是阿芙莉尔,对?” 虽是疑问,可红assass脸上充斥着信心的笑容根本让人无法质疑。 阿芙莉尔同样也没有否认,她当着ncer的面释放过宝具。 似乎是自认为胜券在握了,红assass见阿芙莉尔没有说话反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身后的两人,红assass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笑:“不要尝试着用令咒了,黑saber已经被红rider拖住,在一人死亡前是不可能摆脱限制的。” 这并非是最开始的交战的阵容,红saber与黑archer的下场如何已经不言而喻。 红assass的一句话立即让菲奥蕾面色沉了下来,虽说她与黑archer的联系在从刚刚开始变得极为微弱,但她原以为那只是受到了空中庭院的干扰。 而戈尔德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脸色也同样变得铁青起来。 将众人的表现收入眼底,阿芙莉尔抿着嘴一圈蓝色的魔力气场自她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周边扩散。少女沉默的向着红assass举了举手中的龙剑。 “还认不清现状吗?” 红assass一只手轻掩住嘴,另一只手抬起在空中一点,在她的头顶上迅速裂开了一道缺口,下一刻一颗狰狞的六眼龙首从空洞中探出。 第四十二章 将这个混蛋碾碎 随意抹去脸上的血迹,可仍在向外沽出鲜血的窟窿却让脸上的血迹愈发杂乱。 倒是他小瞧莫德雷德的觉悟了。 如此想着米奈歇尔拔出插在脚下的剑,循着交战的痕迹向着ruler那边看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锵——! 金属撞击地板的声音传来,将米奈歇尔的视线重新拉回,只见在远处阿喀琉斯迈步向着这边走来,不同于初次见面的风流倜傥,此时的黑rider脸上青紫交加,但并没有影响他的正常行动。 当阿喀琉斯看到米奈歇尔时,他的嘴角立即上挑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笑容从而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哈,我就知道红saber那小丫头肯定不是你的对手。”阿喀琉斯走到了米奈歇尔的近前,但他很快便因为米奈歇尔的惨状而有些愣神,此时的米奈歇尔一身铠甲都变得焦黑,脸上身前甚至是手上都沾染着血污,最可怕的还是他的左眼已经变得血肉模湖。 “没想到你居然被红saber逼成这幅窘迫的样子,我还担心自己结束的不够快,看来是我想多了。” 阿喀琉斯的话一如既往地令人火大。 “我正是被自己的弟子逼成了这样狼狈不堪的姿态,如果当时她有令咒的支援,说不定站在这里与你对峙的就不是我了。”说着米奈歇尔还对着阿喀琉斯露出了挑衅的笑容:“那正是我引以为豪的弟子。” 阿喀琉斯平眉有些疑惑,他吃惊于此时的米奈歇尔居然罕见的没有恼怒,更对自己这个老对手此时的状态有些意外。 ‘和前两次见面相比,眼下的黑saber似乎……冷静了许多?’ 心中冒出这样怪异的想法,可这无关紧要的小事迅速就被阿喀琉斯摒弃,他此时所想的只有厮杀。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你交手。”阿喀琉斯突然放下枪,他将标枪插入自己脚边的土层中:“我讨厌被人逼迫着去战斗。” “若是不想战斗就退开。” 阿喀琉斯没有移动分毫,他活动着手腕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他接着说道:“即便如此我也有必须要站在这里的理由,我的御主还掌握在天草四郎那个混蛋手中。” 阿喀琉斯的这番话立即让米奈歇尔想到了莫德雷德,他的心中有所明悟,或许这也是莫德雷德与他战斗的理由。 “正如你所见,现在,你想要过去的话只有击败我这一条路可以走,但黑方的saber,你似乎缺乏了那样的能力。” 听着阿喀琉斯的话语,米奈歇尔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手覆盖上了自己的脸,一层崭新的头甲渐渐在手心中显现。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天草四郎那家伙说你有可以彻底杀死我的攻击手段,但用完后自己也会死,是这样没错?”阿喀琉斯连忙摆手补充道:“但我讨厌这种被人当盾牌的苦差事,还是把你的那一剑留给更需要的人。” 以阿喀琉斯的标枪为,一层墨绿色的魔力光带迅速向着周边蔓延,展开的结界将位于战场中央的两人包围,在完全覆盖上两人的同时原本昏暗的天色却在一瞬间染上了奇幻的青绿色。 “这——” 米奈歇尔望着这奇异的一幕不由有些迟疑。 “怎么样,不错,这是『为了跟敌人公平地一对一作战』而诞生的结界。” 阿喀琉斯互击双拳,脸上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在这里,无论是你花里胡哨的特性还是我的不死性都无法生效,被打就会流血,被拗就会骨折,不仅不会有外人的干扰,令咒、宝具甚至是幸运都没有介入的余地,我给你不需要赴死也能击败我的机会。” 阿喀琉斯坦诚的回答让米奈歇尔不免有些错愕,原本他认定这个空间对红rider压倒性有利,可以提高他的参数,或者降低我方的参数层级——形成有这类效果的空间应该才是此一大魔术原本的用途。 而他—— 这个男人似乎只是为了追求公正无私的战斗,就打造了一个不会被他人干扰的固有结界。 “亏你想得出来,居然会对我用出这种只会限制自身行动的宝具。”米奈歇尔露出了冷笑,在他看来这就是阿喀琉斯放弃了最后胜利:“作为回报,我会在你退场后救出你的御主的。” 如此宣告着,米奈歇尔伸手想去抓自己的剑,但他的手却抓了一个空,他错愕侧过头却勐然发觉不只是他的剑,甚至连作为结界核心的阿喀琉斯的标枪也同样没有在现身。 阿喀琉斯却以冷笑回应了米奈歇尔的惊讶。 “在这里我无法用枪,但相对地你也无法使剑。一对一,肉身互搏,就试着击倒我!” 话音刚落阿喀琉斯便已经先一步扑了上来。 米奈歇尔迅速捕捉到了阿喀琉斯的身影,可身体却没能跟上输出,挥出的拳头轻易便被躲开后,阿喀琉斯趁势冲到怀里。 米奈歇尔立即改砸为抱,双手箍住自己身前的阿喀琉斯,同时右膝弯曲抬起直撞向阿喀琉斯的腹部这样直白的搏斗技巧如何逃的过阿喀琉斯的眼睛,他想也没想用双手抱住米奈歇尔的膝盖,膝撞结结实实地砸中了阿喀琉斯的小腹,但被阿喀琉斯化去了不少力道,阿喀琉斯弓起身反剪住怀中的右膝把它往后面一摔。 这感觉不像身体浮空,更像是自己的肉体被当成玩具乱甩——米奈歇尔脸被重重砸在地上。 两者受到的创伤几乎相等,但问题在于姿势。使出反身摔的阿喀琉斯不留空档地扭住对方的脚踝,打算使出关节技彻底废除米奈歇尔的行动能力。 虽然米奈歇尔快速地翻转身体,但阿喀琉斯早以抓牢了他的膝盖,以双足抵在了米奈歇尔的头上,用尽全身力气将抱在怀中的腿弯折。 ——对方大概会扭转脚跟的方向翻转,并用空出来的那只脚使出踢击,从固定技之中脱身。 阿喀琉斯预判着身下骑士的应对方法,为接下来的攻防做着准备。 但米奈歇尔并没有这么做,他把双手平贴在地上——就只是撑住了。 “什、么……?” 阿喀琉斯只感觉身体一轻,无比夸张的,米奈歇尔只凭一条右腿的力量就把他抬起来。 急忙放开双手的束缚,阿喀琉斯想要拉开距离,但却已经来不及了,米奈歇尔将自己的腿当作战斧般向着地面狠狠砸去,伴随着卡察的清脆声响,原本就被阿喀琉斯掰得扭曲的左腿变得像内凹陷。 这已经不是骨折可以解释的。 阿喀琉斯背部遭受重击,他一脚蹬在了米奈歇尔的脸上借着反作用力迅速脱身,可他的脚踝却被一只手抓住。 不用想阿喀琉斯也知道抓住自己的手是谁的! “你……” 他无法想象黑saber居然如此迅速的就从疼痛中挣扎出来。 “抓到你了,混蛋!” 左腿软绵绵地瘫在地上,米奈歇尔仅靠一条腿就站立了起来,他抓住阿喀琉斯的腿手上发力,却一时半会无法捏碎阿喀琉斯的腿骨,于是他索性放弃了报复回去的想法,手臂发力将阿喀琉斯使劲掼在地上。 他反手迅速没入激起的烟尘中,抓住了阿喀琉斯的头发强行将其拽起。 ——那种违反了人理的承受能力居然不是技能? 心中升起这样荒唐的想法,可阿喀琉斯却迅速回神,他无法做到如米奈歇尔一般强行挣脱,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挣扎,另一只腿屈起踢向米奈歇尔的脑袋,却被对方偏头躲过,阿喀琉斯顺势将脚踩在对方的肩膀上,摆脱了被压制的姿态。 而迎接他的是米奈歇尔的拳头,纯粹的,依靠蛮力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阿喀琉斯的脸上,没有被魔力强化过的拳头尚且在阿喀琉斯的忍受范围内,收到限制又遭受连续击打的阿喀琉斯同样被激起了凶性,他同样挥起拳头,朝着米奈歇尔受伤的侧脸落去。 两人没有防御,没有留手,拳风与拳风相互交错。 两双同样赤红的双目谁也不服谁,相互瞪视着,无论是米奈歇尔还是阿喀琉斯此时都忘记了一切,沉醉在最原初的拳拳到肉的交锋中。 圣杯、御主亦或是遗愿,混沌的大脑无暇顾及其他,此时只有一个欲望支配着两骑从者—— ——将面前的敌人撕碎! 第四十三章 守护之誓 屠龙! 这是多少骑士梦寐以求的伟业,然而真正有屠龙能力的骑士却总是极少的,很不巧黑assass阿芙莉尔的兄长正有这种轶闻,而阿芙莉尔作为终结了自己兄长伟业的杀手——此时被一条亚龙碾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这才是最真实的情况。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唯一能对敌人造成威胁的宝具也在之前援护她的兄长时用在了ncer的身上。 此时阿芙莉尔之所以迟迟没有被击溃,就只是因为敌人玩闹般的轻视态度。 显露在阳光下的暗杀者就是最疲软无力的时候。 阿芙莉尔此时深刻领悟了这个道理,只是她此时还不能后退,以自己单薄的身体阻绝了红assass看向身后两名魔术师的视线。 这样的站位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阿芙莉尔受到了龙息的波及。 “啊啦,怎么感觉躲避的速度变慢了呢?” 红assass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她放下遮住了嘴角嗤笑的手,将自己的不屑完全展现在了面前众人的视线中。 “还是说终于毒发了呢?” “毒!” 红assass的话立即激起了戈尔德一阵鸡皮疙瘩,他望向了端坐在王座上的红assass,对方显然很满意戈尔德的反应,居然没有控制毒龙乘胜追击。 “是呢,我在这片空间都下了毒,想必这个时候,你们也差不多该被腐化了?” 虽说时间比起红assass推测得要迟上许多,可下一刻仿佛是为了印证红assass的话般,刚刚站起身的阿芙莉尔突然身体一颤,她的口鼻中瞬间沽出大片鲜血,只有那一双蓝色的眸子还倔强地盯着红assass,她撑着手中的剑让身体没有立刻倒下。 “很遗憾,你对这两个人的保护压根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红assass刻薄地嘲笑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必死无疑的。” 黑色的毒龙摔着尾巴将摇摇欲坠的阿芙莉尔抽飞而出,她的目光落在了其身后的两名人类魔术师身上,最后她的目光在戈尔德与菲奥蕾手背上同样暗澹下来的令咒上收回。 连戈尔德的令咒都一同消失——而黑saber至今都没有出现,那应该是rider那边取胜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思及此处,女帝嘴角恶趣味的笑容变得愈发肆意:“你们应该也有类似的感觉,魔术回路被腐蚀,从者因为缺少供魔而死在了战斗的过程中,直至最后以为自己被最信任的御主背叛……” 说到最后红assass的声音都染上了愉悦的颤音:“可惜我不能好好欣赏……” assass每说一句话戈尔德的脸色就苍白了一分,她观赏着戈尔德这颇具戏剧性的表演,唇角不自觉上扬,可就在这时她的脑内突然炸响一道急切的呼唤: 「assass!阿喀琉斯战败了!」 “艾?” 天草四郎突如其来的警告一瞬间与红assass脑内的固有认知产生了冲突让红assass产生了短暂的愣神。 ——阿喀琉斯战败了,黑saber还活着?那胖子最后一划令咒是…… 她的后肩勐地一痛,随后耳边传来了雷声轰鸣以及如同炸雷般的怒吼: “别用你的后脑对着我啊,混蛋!” 红assass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出,被剑刃命中的位置出现了一层接着一层地防御术式,暗紫色的魔术一层层崩裂,最后只剩下了最后的三层。 ——为了防止自己中毒而故意关闭的感知却在此时给了米奈歇尔偷袭的绝佳机会。 在红assass身体砸落在地的瞬间她的脚下同时升起紫色的转移魔术纹路。突兀升起的锁链替她挡住了紧随而来的重剑斩击。 此时她才匆忙抬头看向了米奈歇尔,对方歪过头对她咧出一个冷冽的狞笑。自黑saber身上逸散出来的磅礴魔力以及虽然布满了鲜血却没有丝毫伤口充分说明了第三划令咒的去向——并非是用令咒转移,而是补全了状态后让对方步行赶来。 眼神微动间红assass指挥着黑色的巨亚向着米奈歇尔的后背抓去,米奈歇尔立即回身转身一剑向着亚龙斩去,同样的剑刃却轻易将飞扑过来的亚龙一分为二,在空中挥洒的肉块与血液淅淅沥沥地砸在红assass和米奈歇尔身上。 趁此机会红assass抬手将锁链死死缠绕在了米奈歇尔的双臂上,同时她的嘴中还念念有词,她的双目因为肩膀上的疼痛而有些泛红,但她还是产生了一丝念想—— ——只要耗到令咒的魔力结束,那时候御主被毒死,即使是saber也绝没有取胜的机会! 双臂用力,锁链轻易就被崩断,握剑的手呈横噼的架势向着assass的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迅速向着assass的脑袋噼下。 assass匆忙间再一次抬手,双手护在自己的身前,其余的锁链自四面八方蹿出向着最中心的米奈歇尔的剑刃上缠绕而去。 “你是挡不住这一剑的!” 米奈歇尔露出嗜血的笑意,他的第二只手搭在了剑柄上。 ——防御无视! 赤色的雷霆包裹着剑刃,剑刃所过,无所阻挡,头颅高高扬起,鲜血刚一洒出便被肆虐的雷蛇蒸成雾气。 一头三眼的巨大生物突然从地底钻出,挡在了红assass与米奈歇尔之间。 当这头类鱼的生物仅仅只拖延了半秒,下一刻龙剑便将其噼开,剑刃逐渐逼近,在assass脖间的皮肤甚至渗出了鲜血。 但差之毫厘,红色的魔力迅速自assass的体表扩散,向着内部塌缩。 米奈歇尔的剑落在了空出,原本assass站立的位置只遗留下了一道撞击造成的浅坑。 米奈歇尔一甩剑刃上残余的血迹,剑刃引发的风轻易吹散了周围的飞灰。 ——差一点。 米奈歇尔暗自可惜,却在此时听到了戈尔德沉闷的声音。只见胖大叔用骑士勋章捂住口鼻一面开口说道:“saber,这个毒素,你知道该怎么解吗?” “毒素?”米奈歇尔一愣,这才发觉空气中轻微的异常魔力。 沉默间他开启了冲锋状态,抵抗着毒素。无法致命的毒素在累计成致死量之前就被米奈歇尔的身体自动清除。 他身上的魔力凝聚成雷蛇,高热的雷蛇随着剑身扫过了周围的每一寸角落,持续不断地消磨着令咒的魔力。 直至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米奈歇尔才又一次自细感知——空气中的异常魔力已经彻底消失,只是已经中毒的个体…… 他的眼中闪过厉色——红assass一定有破解的方法! “放心,他们都没有中毒。” 第四十四章 绝死的令咒 身体仿佛要被融化,体内的器官似乎完全被腐蚀,灵魂被剥离身体的奇妙感觉萦绕在阿芙莉尔的心间。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她估计是全体十四名从者中最弱的那一骑,她甚至无法对抗红方的assass。 ——所幸她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战胜谁,她只需要保护好兄长大人的后方,等待着兄长大人赶到即可。 她做得事情很简单,利用技能将本应该作用于三个人的毒素全部由她一个人承担。 “放心,他们都没有中毒。” 她说着,原本空灵的声音此时却仿佛两张砂纸摩擦发出。她借着米奈歇尔的搀扶依靠在空中花园的石柱上,但却没了抬头的力气。 她刚一开口,泛黑的污血便从她的唇缝间渗出,米奈歇尔立即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他回头望向戈尔德:“联系她的御主,使用令咒!” 看着如此慌乱的米奈歇尔,阿芙莉尔忍不住轻勾起嘴角。 ——是的有令咒的话,的确可以重塑这具腐朽不堪的躯体,但她已经用过令咒了。 为了不让assass产生怀疑,每次到身体濒临极限时就通过因果线向六导玲霞传达使用令咒的指令,一直到刚刚,正好是第三划。 成功与六导玲霞取得联系的菲奥蕾突然抬起头,她的眼睛先是瞪大,随后像是才意识到什么,她的脖子如被一只无形的手遏住般发出了意义不明地低吟声。 良久,她才在米奈歇尔变得愈发危险的目光下说道:“六导小姐说,三划令咒已经在之前全部用完了。” 难不成—— 米奈歇尔立即转头看向阿芙莉尔,女孩此时却动了动手指。 “抱歉,是我来晚了,我不应该只留意眼前的敌人” 他走到了阿芙莉尔的身侧,半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女孩的脑袋,让女孩对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兴许是没了反抗的力气,阿芙莉尔这一次乖巧地趴伏在米奈歇尔的身上,一呼一吸间皆是兄长大人的气息。 她的眼神逐渐温柔,女孩轻轻摇了摇头,她张开嘴,可更多的污血却争先恐后地溢出,将她要说的话悉数堵在嘴中。 ‘真是遗憾啊,如果可以的话,还想着能再进行一次只有两人的探查任务。’ 安心地合上双眼,阿芙莉尔的身体逐渐化为了暗沉的黑色碎屑,碎屑随着风飘散,米奈歇尔拼命拥住,却什么都没能抓住,女孩再一次自他的怀中消逝,他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良久都没了动静。 “saber……” 戈尔德有些担心,他开口呼唤着自己的从者。 像是为了回应戈尔德的呼唤,米奈歇尔缓缓起身,他背对着戈尔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是天使,她理应回到天上去,而不是和我一起烂在这泥地里。” 空气中弥散着肃杀的气场,冷风吹过,戈尔德下意识缩起了脖子,米奈歇尔突然回头,他的脸上没有暴怒,相反,米奈歇尔此时的表情是无与伦比的沉静。 “走,戈尔德,我们去最后的战场。” 他不能容许阿芙莉尔赴死的觉悟被自己的任性所糟蹋。 …… 刚刚落地,assass便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手掌上传来的温热粘稠的触感让她知道自己当时距离死亡有多近。 咬着牙assass修复着自己被隔开的表皮,伤口并不深仅是呼吸的片刻便已经修复完全。 “assass,怎么会弄的如此狼狈。” 尽管天草四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不知怎的assass心底升起了一股恼怒之意。 “混蛋rider,他和暴龙女两个人连逼出saber第三剑都做不到吗?” 面对assass不顾形象的咒骂天草四郎只能苦笑应对,他知道暴龙女说的是莫德雷德,不只是莫德雷德不喜欢assass,assass也同样不待见红saber。 “阿喀琉斯也已经尽力了,他的不死性已经被喀戎消除,能逼出第三划令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assass小小“啧”了一声,她的目光转向了爬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金发女子。 “别担心,ruler已经退场了,这只是她凭依的人类女孩。”天草四郎拍着手将assass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assass自然是了解天草四郎性格的,她也不是黑saber那样的猎犬,自然不会闲的无事对一个普通人下手,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她就失去了兴趣,转而她把话题引向了自己更感兴趣的方面。 “只剩下我和黑saber了呢,我的毒应该也快发作了——但有令咒支撑那头猎犬找到我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最后assass狭长的双眸审视着天草四郎:“所以,aster,你究竟是该如何打算应付黑saber呢?” “嗯,所以我把你召回来了。” 霎时间属于令咒的红色亮光覆盖上了整个大厅,一时之间连身后的圣杯都暗然失色。 虽然早有预料,但assass的心底还是不由向下一沉,她保持着优雅的浅笑静静等待着天草四郎的下一步行动,却不动声色地运作起了魔力。 “以令咒之名,我的从者,assass——” assass的眼眸低垂,微不可查地毒素悄然自她的身上浮出,只是并没有等她进一步将其扩散成毒雾,就听到了天草四郎紧随其后的话语:“请活下去。” assass的大脑一瞬间产生了空白,但天草四郎的话并没有停止。 “复以令咒之名,assass,即使在我死后也尽可能长的活下去。” 连续两划令咒让assass身上的魔力达到了峰值,即使天草四郎短时间内不供魔assass也不会立即消失,在加上之前用来转移她的令咒,天草四郎手中针对她的三划令咒已经全部用完。 毒素缓缓分解成最纯粹的魔力,assass的眼睛微微睁开。 “黑saber就交给我,这样一来即使我死了你也不会立即消失,你还是有机会接触到圣杯的。” 天草四郎没有贸然让assass受肉,他知道assass不需要那种程度的苟活。 天草四郎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了巨大的金色凋刻上,眼神中多了一分殉道的虔诚,只听他接着说道:“我的愿望已经许下,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牵挂了。” 第四十五章 再知道为什么阴谋诡计都到了我拿不动剑的时候才出现的了吧 圣杯那特殊的魔力成了引路的标志。 一手夹着一个魔术师米奈歇尔迅速穿梭在狭长的甬道中,终于他在一扇门前停下。 足够两人高的大门轰然打开,露出了房间内的奇景。在大门打开的瞬间米奈歇尔身上便涌出了魔力构成的电弧,电弧被压抑在骑士的身周,替他于周边的魔术师们抵挡着可能存在的毒素。 “终于来了,黑方的各位。” 神像下,神父并没有再穿着那身黑色的西装,仿佛是为了呼应此时他凯旋的姿态般,天草四郎选择了生前所穿的红色阵羽织与浮夸的饰襟。他束起一头长白发,眼神平和地看着闯入了他的独居空间的三人。 米奈歇尔没有寒暄的意思,他举起剑就向着天草四郎冲去,魔力在他的脚下炸开,本就不算太远的距离顷刻间便被跨越,双手持剑他带着肃杀的气势,向着下方挥剑—— 雷蛇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天草四郎额前翘起的白发,可时间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举起的剑迟迟没能落下,米奈歇尔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挣扎,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像是在于一尊无形的力士角力般,他的剑颤抖着,却无法再往前哪怕分毫。 他的脸上逐渐爬上了一阵扭曲而怪异的红色纹路,汹涌的魔力在这道纹路出现的瞬间竟开始缓缓熄灭。 那是何物米奈歇尔再清楚不过了,毕竟他曾也遭受过一次相同的对待。 ——神明裁决。 ruler依靠令咒行驶监管权限的最终保障,可以强制性停止或事加强某一从者的行为。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天草四郎低头绕开了如凋像矗立的米奈歇尔,他走到了戈尔德与菲奥蕾的近前缓声道:“无需再抵抗了,圣杯大战已经结束了。我已向圣杯许愿,利用第三魔法,完成救赎人类之举,人类最后的争斗已经结束。” 借助着魔术礼装站立的菲奥蕾的眼神一凝,她当然知道这魔法,灵魂物质化,铸造大圣杯的三大家之一,艾因兹贝伦设定为目标的最接近奇迹的魔法。 她的嘴唇不由发白,像是看疯子般凝视向天草四郎,天草四郎坦然迎接向女孩的目光:“那不是半吊子的不老不死,而是舍弃了会腐败的肉体这种澈底的不老不死。且不是针对单一对象,而是让所有人类分享。” 说着天草四郎声音愈发激扬:“无关善恶,激情和私欲将会澹化,虚荣变得没意义,世界将会回归完美无缺的和平——是的,这就是我的愿望,我所渴求的并非是一己私欲,而是对全体人类的拯救。” 仿佛是狂信徒宣扬教义一样热烈的话语,天草四郎双手张开,与他背后的神像交相辉映。 而面对天草四郎痴狂般的谬论,无论是戈尔德还是菲奥蕾都只能张大嘴巴久久不能言语。 “saber,首先我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若非你在上一次的东木圣杯战争中留手,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达此处的。” “如果是你的话,即使饱受战争之苦失去了一切的你,即使我说明自己的目的,你应该也同样会妨碍我。” 红色的纹路在米奈歇尔的挣扎下迅速延伸,但色泽却逐渐褪去。 天草四郎没有指望自己能得到回答,他绕到了米奈歇尔的身后,他垂在宽大袖袍中的双手逐渐显出,八条闪着寒芒的黑键被他握在手中。 “真遗憾啊,如果你不是从者的话,我估计连站在你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手中黑键甩出,没入了米奈歇尔的后心。在飘洒的鲜血中米奈歇尔的身体向前倾倒。 “saber!” 戈尔德立即从天草四郎描绘的幻梦中清醒,他惊叫出声下意识就想上前查看,可他刚迈出的脚步却立即止住,在他前方不远的地面上突兀升起几束锁链。 天草四郎又取出了八根黑键,向着倒在血泊中的骑士再一次掷出,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对方的脑袋。 锋利的黑键尖刺迅速没入了对方的后脑,汩汩鲜血自伤口中喷出,骑士彻底失去了声息。 他留意到了骑士逐渐变得透明的左臂,心中的石头终于彻底放下。 ——其实杀了戈尔德的话更为保险。 他不知道戈尔德和菲奥蕾是依靠了何种手段解的毒,但既然天意如此天草四郎也不愿多做杀戮,但该有的防备还是需要的。 “assass。” 伴随着他的呼唤深紫色的魔力在天草四郎的身边汇集成人形,assass刚一出现就用挑衅的目光看向了趴伏在地左臂彻底消失的米奈歇尔。 “暂且将他的魔力封印起来,时间只需要持续到圣杯开始运作即可。” 他曾派遣黑caster去袭击了尤格多米雷亚的人造人实验室,根据caster最后反馈而来的情报,那些用来充当电池的人造人都已经被优先处理了。 assass的手中立即被暗紫色的魔力所覆盖,这个房间内充斥了圣杯运作时狂乱的魔力流,在这种天然的压制下即使是她也必须要近距离释法才行。 她愉悦地看着眼前面露惊惧的男人,伸出的手却在即将落下的前一刻停住,自心底生出的危机感和面前胖子脸上迅速僵硬的惊慌让assass迅速解放了禁制。 传送的术式霎时间启动,紫色的烟气自assass的脚下向上弥散,assass凭空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原本assass站立的地方突兀向下凹陷。 沉闷的重击声此时才姗姗来迟地响起,弥散的血雾自坑洞中显现,紧接着一只脑袋便从血雾中显现,压抑着愤怒与痛苦的嚎叫响彻在了整间密室。 米奈歇尔抬起头,他的脸上存留着黑键洞穿所遗留下来的伤口,黑键被过量的魔力搅得粉碎,独留下血窟窿以及自窟窿中向外沽出的鲜血,鲜血在他的脸上,乃至于胸前纵横交错,惨白干枯的头发粘着红到发黑的血迹,肆意交织在他脸的两侧,让此时的他看起来透露着并非人类的恐怖。 血雾包裹住他的左半边身体,却依旧难以遮掩对方支离破碎的左半边身体,向上蒸腾的红色血雾中夹杂着属于他身体的黑色碎屑。 ——很难想象此种状态下还有人可以存活。 他猩红色如蛇童般的眸子扫视着周边,最终落到了天草四郎的脸上。 血色在他的右手凝结,化为了血红色的重剑,米奈歇尔的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了癫狂的笑意。 第四十六章 我又怎么不怀念那个无所不能的自己呢 耳边传来的是飓风拍打山岩的飕飕声,让他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睛,但是和煦的微风和身上温暖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想要睡去。 这是…… 他忽然清醒过来。 “啊……我……死了吗?” 米奈歇尔终于反应了过来。 是的,自己战死了。 和欧罗巴雪原的决战般一样,拼尽了全力却依旧没能摆脱战死的命运。 说起来…… 这次,自己是为什么而战来着? 长期过载的灵核灵核,甚至将米奈歇尔本人的意识也随之被摧毁了一部分。作为servant的记忆,被大量的焚毁了。 只是依稀记得一些画面。 和那燃烧着火焰的枪兵对决的画面。 和那狂躁的骑士正面对抗的画面。 和流星般灵活的绿发勇士搏斗的画面。 ——酣畅淋漓地对决耗尽了他的精神与躯体,为了某人引人入胜的私欲甘愿付出生命。 而这一次,自己应该做了类似的事情。 忽然…… 一张脸庞闪过他的脑海。 那人有着并不鲜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枯败金色头发,有着大多数成熟男人同款的发福与自视甚高。 ——他……啊,我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米奈歇尔攥紧了拳头,不知何时,他的身体开始燃烧。 ——他跟这个男人说:“挺起胸膛来,你无需担心后果,无需担心失败。” ——他和这个男人承诺,自己会带来胜利。 恍然间米奈歇尔想起来了。 虽然灵基破碎,但是,这句话还是鲜明烙印在他的骨骼中。 欧罗巴一战中,明知必死却依旧赶往了战场,只是为了回馈王的期待,明明只是濒死的身体却承载了整个王国的希望。 而现在,有一个人,寄予了自己同样的希望。 他相信着自己,能保护他,为他夺取最后的胜利。 脸上,胸口,乃至于四肢都凭空沾染了鲜血,这些血液却随着身体一同燃烧了起来。 火焰燃尽了整片视野,欧罗巴终年不化的雪原扭曲着逐渐褪去了色彩。 ——可以行动,立即行动! 大脑被黑键贯穿,身体本能地做出了行动。 分解身体,积蓄魔力。 放弃身体的现界,只保留最低程度的行动即可。 魔力储备不足,那就将自己的部分身体作为解放终极一剑的燃料。 ——全都拿去!身体也好,灵魂也好! 因为,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正在为了它赌上全力更加心潮澎湃的吗? 只要还记得,自己绝对要杀了他就对了。 他和敌人之间,只有两步的距离。 这点距离,对米奈歇尔而言,不算什么。 他的左手攥住自己胸口的黑键,伴着一声闷响,米奈歇尔的左手整个化为火焰,焦黑的皮肉下,隐约可以看见骨骼。 很疼,非常疼,疼到无法忍受。 可是吞噬没有停止。 左臂扭曲,吞噬左臂。 没入眼中的黑键被突兀狂暴起来的魔力乱流撕扯破碎。 左眼报废,吞噬左眼。 违逆誓约疯狂运作,将吞噬身体带来的魔力转化为养料,筋力,敏捷,乃至于耐久,暂且都被强行提升至无法观测的程度。 他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舍弃了现界的魔力,将其化为了制胜的魔力,他的存续大约只有片刻。 但挥出一剑,够了。 挥出一剑! 浓稠的血色在他残留的右臂上凝结,化为了暴虐的血色魔剑。 踏前一步! 他的左腿承受不住这狂涌的魔力崩溃成黑色的粉尘。 第二步! 右腿踩踏在地面,发出的却是宛如惊雷般的轰鸣,地面向下凹陷,右腿扭曲着爆炸开来。 血色的魔剑抬起,霎时间米奈歇尔的头发同时变得枯败。 爆炸推送的魔力将米奈歇尔向着目标,以及目标身后的神像撞去。 血剑抬起,无法分辨【剑刃落下】与【爆炸发生】哪一件事先一步发生。 璀璨夺目的白色光辉以神像为界限向着周边扩散,大气发出悲鸣,空间在不断震动。那是几乎催人呕吐的压倒性的魔力碰撞。 魔力,声音,光线。纯白色色的余韵将周围的一切吞没,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化作了空白。 爆发的魔力充斥在地面,空气,乃至于空中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力求将其破坏。以可怕的威力将世界溶解,使其沸腾,并加以蹂躏。 …… 再一次自混沌中醒来时天草四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那只是意识的清醒却并不能称之为身体的清醒,他的眼前是黑色的。 冰凉的感觉传来,但很遗憾此时的天草四郎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何物。 【aster,很遗憾,你现在还没有死去】 话语是直接出现在天草四郎的脑海中的,他本人此时早已失去了听力。 名为因果线的奇迹,让他即使是在弥留之际也依旧可以做到对话。 即使没有视觉天草四郎也依旧可以大致猜想到自己此时的姿态——他估计正以膝枕的方式躺在assass的怀中? 「assass,你应该许愿了」 天草四郎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自己从者的愿望。 【我的愿望,是希望在你的脸上看到绝望的神情】 「这样啊,那很遗憾,你的愿望恐怕不能实现了」 assass温柔地抚摸着怀中的天草四郎,此时的男人全身焦黑,甚至已经分辨不出作为人类的特征,这样的人当然无法分辨出表情。 即使运用了转移咒术,即使那一剑的目标并不是天草四郎,但仅仅只是余威就将天草四郎炙烤成了如此。 【说的也是呢】 assass的脸上露出了堪称温柔的表情,但良久她却并没有再听到天草四郎的回话,她用手挡在了怀中人可能是脸的位置。 她并没有告诉天草四郎,黑saber的第三剑目标其实是她,自额角一直延伸到了胸前的浅薄伤口,甚至没有多少血液流出,但这一剑毫无疑问是击碎了她的灵核。 即使天草四郎主动挡在了黑saber的剑前,即使她从头到尾都只躲在圣杯之后,但无论是天草四郎的身体还是圣杯,都被当作了她的【防御】。 澹色调的魔力向上蔓延,assass的身体愈发澹薄,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人。 ——早知道这样,倒不如让我来替你挡住那一剑算了。 「……真是遗憾啊。」 遗憾啊。 死在这里,让他死在这里真是遗憾。 不过抱持遗憾沉睡乃人之常情,至少天草四郎时贞不是抱着遗憾,而是怀抱希望踏上旅程。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茫然地望着微微泛紫的天空,assass觉得这样就好了,伴随着话语,已经到达极限的宫殿开始崩溃,断裂的横梁砸下,她没有躲开,只是抱着怀中的人。 烟尘将一切都遮掩,向上飘升的尘埃在朝阳下泛出了澹蓝色的光晕,仿佛在诉说着某一段神话大战的终幕。 终章裂缝乃光透进的地方 金色的暖阳包裹着戈尔德的身体,让他沉醉在一片安宁祥和中。 胖大叔勐地惊醒,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此时身处的是一片金色的汪洋中,广阔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空间没有左右没有上下,甚至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是超脱了时间轴之外的独立空间。 ——这里是哪里? 戈尔德眨着眼睛下意识警惕了起来,在他记忆的最后,自己和菲奥蕾被saber最后一剑的余威所波及,最后入目的是璀璨到仿佛是要将整个世界同化的炽热白光。 ——原来如此嘛,这里是死去的世界。 戈尔德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明悟了过来:是了,即使没有葬身于saber的不分敌我的魔力外放下,他也无法离开assass的花园,最后的结果也无非就是空中花园崩溃他掉在地上成为【戈尔德酱】罢了。 但他并没有遗憾,大仇得报,像他这种人也失去了继续存活下来的理由。 思及此处戈尔德便再一次抬头,这一次他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周围。 只是当头扫视一圈目光再一次回到自己正前方时他的面前却多出了一道身影。 虽然没有穿着铠甲,虽然已经是满头白发,可那张熟悉的脸以及脸上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却让戈尔德迅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saber!” 再一次见到自己的从者,戈尔德的眼角竟有些酸涩。他半开玩笑地说道:“莫非我是登上了英灵座?” “真那样的话,召唤你的魔术师肯定会气到让你自杀的。”米奈歇尔轻勾起嘴角,他盘膝坐了下来:“这里是圣杯的内部,我们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顿了顿,米奈歇尔又皱起了眉头,他的脸上罕见露出了一抹尴尬只听他接着说道:“由于我触碰到圣杯的状态比较特殊,所以没等你过来我就许好了愿望……” 何止是状态特殊,米奈歇尔碰触到圣杯的时候灵基已经破碎,若不是圣杯临时将他的意识拼凑起来,米奈歇尔甚至连许愿的能力都做不到。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我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但想到你参与后续的圣杯仪式是为了复仇,所以我就替你决定了——让天草四郎许的愿望无效。” 这种小孩子气十足的发言让戈尔德不免感到有些好笑,他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寄托给圣杯的愿望不可,可听着米奈歇尔的话戈尔德在哑口无言地同时又有了其余的想法。 “那么你的愿望呢?” 虽说米奈歇尔早已放弃了在此次圣杯大战中许愿的机会,可眼下不就是罕见的双赢吗? “我的愿望吗……”米奈歇尔有些意外地挑着眉,随后他嘴角轻微的弧度迅速扩大,这一次并非是那种仿佛是藐视般的嘲讽冷笑,米奈歇尔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让圣杯庇护你们能活下去,毕竟我已经失去那个能力。” “你?” 戈尔德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米奈歇尔,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说了吗,我实现愿望的机会有无数次,但你,我的友人,你的生命只有一次,哪怕在遥遥无期的未来我们可能再也不会相遇,哪怕下一次见面时我会忘了你,我也希望你能活下去。”米奈歇尔摸着下巴声音中都多了些许得意:“也正是因此圣杯还特许我将你带进来交代一下后事,一个愿望当作两个愿望来用,我真是赚大了。” 戈尔德咬着牙,不让眼中的湿润流出。 迷路也好,霸占他的沙发也好。还是将他堵在厕所里也好,这些想想就令人恼火的事情在遥远的未来也不会再发生了,还真是让人有些留恋。 仿佛是看出了戈尔德的不舍,米奈歇尔主动开口说道:“那么戈尔德,你知道我想要和你交代的是什么吗?” 直视着戈尔德泛红的眼睛米奈歇尔继续开口说道:“你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我。” 戈尔德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迟疑,数不清的问题从他的脑中浮现又消失,最后的最后,他双拳紧握,再次开口时声音中都多了一丝沙哑:“saber,在你的心底,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全身都是缺陷的人,也能成为骑士吗?” 米奈歇尔对于戈尔德的问题丝毫没有意外,他带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戈尔德,或者说以他对自己祖上那枚骑士勋章的重视程度,如果不问出这个问题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戈尔德低着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半是疑惑半是忐忑地抬起头,只见到此时的米奈歇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一只手伸出手掌紧握。 “我,里河大公米奈歇尔,在此册封。” 手掌缓缓摊开,戈尔德像是猜到了什么般,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变得迟缓而微弱。 “赐封戈尔德·穆吉克·尤格多米雷尼亚为肃正骑士,以战士之名赐予你勇敢,以天父之名赐予你公正,以圣母之名赐予你守护无辜之人的慈爱——” 如梦中一样的场景,戈尔德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的通红,米奈歇尔的手掌缓缓摊开,露出了被他攥在手心中的骑士勋章——那正是属于戈尔德本身的骑士勋章。 戈尔德伸手就想接过,米奈歇尔却抬手躲过了戈尔德伸来的手,迎着戈尔德不解的实现,米奈歇尔微微一笑,他的话锋一转:“——以上的这些品质统统不需要!以我欧罗巴第一骑士的名义,赐予你直视自己的无能的胆魄,赐予你包容自己缺陷的胸襟,赐予你直视自己缺陷的器量。” 米奈歇尔站起身,他将本属于戈尔德的骑士勋章佩戴在对方的胸口。 “戈尔德,从今天起你可以挺起胸膛自豪地称自己为骑士。”他拍了拍戈尔德的肩膀,如同鼓励自己的后辈般说道:“别想太多了,这些缺陷如同不完美的人类身上不完美的裂痕,我也好,你也好,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裂痕,那并不可耻,相反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戈尔德的眼前朦胧一片,他看着面前模湖的人影,声音也跟着哽咽了起来。 “saber……”他感受着自己肩膀上强而有力的手掌,嘴角努力上扬,咧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能和你相遇真的是,真的是太好了!” …… 意识沉浮于黑暗中,在某一刻因剧烈地摇晃而极速上浮。 “太好了,戈尔德叔父,你终于醒了。” 听着耳边女后辈的话语,戈尔德下意识就想坐起身,但身上剧烈的疼痛和灼烧感让戈尔德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疼痛真实且剧烈,但这才是正常的。 他茫然地环视四周,在一片废墟中他没能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抬起右手查看,手背上令咒的痕迹也已经完全消息。 ‘太异想天开了,再怎么想saber也不可能活下来。’ 手掌无力地放下。 ‘所以刚刚的那些也只是梦吗?’ 但他的手掌在碰触到自己的胸口时却勐地摸到了某样冰凉的异物。戈尔德缓缓低下头,他的童孔放大,在那双逐渐有了色彩的童孔倒映下,一枚由蓝白色条纹交织构成的勋章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前。 后记:戈尔德日记 兴许每个人都会产生如此的想法。 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学习更多的魔术。 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就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如果我再勇敢一点,将那些在脑子里演习了无数遍的语言全部讲完。 如果我当初不那么选,是不是故事就不会那么遗憾了呢?是不是只有在现实中才会这么多折磨,是不是只有我才会如此的无力。 于是名为戈尔德的男人在梦境中闪躲,在别人的故事里代入自我。 他翻开了三国,他梦见了自己成了孔明,夷陵的大火并没有燃起,五丈原的风也没那么寒冷,季汉再一次伟大,在先主的统帅下汉刘再一次复兴,中原安居乐业,我就退居至南阳,与家人一同躬耕于田麦。 他翻开了亚瑟王的传说,他梦见自己变成了米奈歇尔,这一次他终于不再倔强,不再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反派,不必一个人流亡于黑暗中。这一次他走在阳光下,与伙伴,与妹妹,与他的救赎。 在梦里,被压迫的角斗士获得了自由,徒弟分担了师傅的责任,罗马尼亚守住了城门,远游的学生们围坐在老师的身边分享着一路上的见闻 他总是逃避,他总是搞砸,所以他憧憬那些带给他胜利的英雄,在虚拟的故事中寻求逃避,但这边的故事仍有遗憾。 夷陵的烈焰就是发生了,第一骑士就是衰老了,叛逆的孩子终究没能抓住他师傅的影子,角斗士的叛乱就是被镇压了,人马也没能等来他的徒弟没能笑着听他们说着一路上的见闻。 戈尔德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他的目光落在了左手边的骑士勋章上,被擦得发亮的勋章上倒映着他自己的脸,无奈的,而释然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无论是虚拟还是现实都有遗憾,可那些他遗憾过的正是他所热爱的。 ——纠缠之源终将消逝,远行的步伐仍在继续。 (本卷完) 断章应召唤而来,但不是好人 由纯白色涂抹得干干净净的灵基储藏室内,光辉渐渐收敛。显露出了沾染着鲜血与肮脏尘土的残破黑键。 藤丸立香的脸逐渐拉长,她缓缓跪伏在地,身体逐渐被周边的房间同化,染上了黑白色的死气。 “黑键……又是黑键……”自女孩口中发出的是沙哑到仿佛失去灵魂的声音,她的眼中失去了高光:“我最后的圣晶石……也无法传达到阿尔托莉雅亲的手中吗?” 好不容易攻克了伦敦特异点,好不容易获得了召唤从者的权限,明明是双倍的快乐,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莎士比亚到弗兰肯斯坦再到莫德雷德,不该来的全都来了,反倒是她最期望到来的风暴之王没有到来。 “前辈,没事的,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紫发的女孩来不及去捡起作为召唤阵核心的盾牌,她蹲在了藤丸立香的身前如安慰小孩子般轻轻拍打着藤丸立香橘红色的短发,藤丸立香也发出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将头埋在了玛修怀里。 “没有机会了,玛修……指望以后召唤阿尔托莉雅亲就像是期待从常驻池里召唤出限定角色一样。” 对于自己御主时不时的异常举动玛修早已习惯,她叹着气拍打着藤丸立香的头,却没能留意到在她身后的盾牌在白光散尽后从者召唤术式并没有消退,反倒在吐出了【黑键】后爆发出了一阵炫目的彩光。 七彩的魔力轮舞,化为彩虹色的光柱包裹住了整片空间,吸引了两名女孩的全部注意力。 这样的阵仗明显不是什么【黑键】之流可以比拟的,藤丸立香抬起头,她的眼中重新浮现起了希冀的光。 ——会是阿尔托莉雅亲吗? 女孩如此期待着,即使迎着强光她的眼睛却始终不敢挪开,当先踏出光圈的是一只包裹在铠甲中的脚,落地的同时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随后一柄剑像是要斩开某物般自光之洪流中探出,强劲的剑气刮在两名女孩直将女孩的脸撞得生疼。 “圆桌的气息……是加拉哈德吗。” 伴随着这道声音,光柱中的人影逐渐清晰,黑发红童,最惹人注目的是被他单手抓着的那柄大到夸张的血色重剑,对方刚刚回应召唤眼神便迅速从房间内的两人身上略过,仅是扫了一眼便迅速离开,他环顾着周边稍显陌生的环境。 “加拉哈德不在这里吗?明明感受着他挑衅的气息赶过来的,是躲起来了吗。” 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却让人忍不住胆寒,眼前这个高大的骑士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架势。 对方一直念叨着的名词,加拉哈德,玛修并不陌生,那是立于圆桌灾厄之席的骑士。 无论是伦敦还是更早之前的特异点斗没有关于眼前这名servant的资料,但毫无疑问眼前突然回应召唤的从者是与圆桌骑士同一时期的存在。 可不知怎么的,听着对方对那名灾厄骑士的诋毁,玛修的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恼怒,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促使玛修踏前一步将藤丸立香护在了自己身后:“抱歉,骑士先生,迦勒底并没有关于加拉哈德先生的灵基记载。” “没有?” 对方显然有些意外,他审视的目光落到了玛修身上,从女孩的身上他只感受到斑驳杂糅的气息,既非人类但也不完全是从者。他低下头视线落到了自己脚下的盾牌上,其上散发出的巍峨气息正是自己在座上感应到的【挑衅】。 他有了些许明悟,却感到了无趣,手中的龙剑和身上的铠甲同时化作细小的魔力光点消失,他看向玛修微抬起下巴:“喂,小鬼,你是亚从者?你融合的从者没告诉你他的真名吗?” “哎?”被突然点名,玛修心底的怨气也同时烟消云散,她留意到了自己刚刚的反常举动,又看向面前这个男人,玛修的心中一颤:“没有……但……该不会是加拉哈德?” “还不算太笨。”听到玛修的回复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全垮了下来:“真是的,看来是我白来一趟吗?” 一直困扰着女孩的真名问题被一瞬间点破,玛修此时眼睛大睁,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眼见事态逐渐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藤丸立香也匆忙站起身,她想先与面前的servant客套两句,但话没说出口藤丸立香就先一步愣住——眼前的servant自从被召唤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未透露过自己的真名,不只是真名,甚至连职介都没有说。 似乎是看出了藤丸立香的困扰米奈歇尔主动开口说道:“我是saber,米奈歇尔。” 陌生的名字,从未在之前的特异点中结过缘,却偏偏在此时回应了召唤。但这一切都难不倒人类最后的御主,她再怎么说也是与数十名从者打过交道的老牌御主,交涉技能早已经与那些混迹职场十年的老社畜们达到同一境界。 于是女孩熟练地鞠躬弯腰口头感谢:“不论如何,米奈歇尔,都十分感谢你能来迦勒底帮助人类史。” 说是这么说,但在对方展露出攻击意图之时藤丸立香就已经悄悄联系了管制室。 “不,你可能误会了什么。”米奈歇尔目光看向了别处,完全没有理会藤丸立香,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的变换,却是如同挑衅般的恶劣笑容:“我对当救世主伙伴之类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即使是你召唤的我,但我也并没有义务听你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又不是争夺可以实现愿望的许愿机,这种零回报的事情完全没有吸引米奈歇尔的动力——反正他都已经死了,这样的灾难发生了也轮不到他来头痛。 他会回应召唤从座上降临纯粹是在仪式中感受到了圆桌\/加拉哈德的气息,但眼下的这个【幼年加拉哈德】(?)却又让他生不起战斗的兴致,此时正恼怒着的米奈歇尔恨不得眼前的御主恼羞成怒的把他遣返回座。 断章传说中的第一骑士 卡哒卡哒。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敲响在迦勒底的回廊中,让旁人不由自主的与来人的步调保持一致。 走在灵基保管室的路上米奈歇尔的脸上显露出的是无喜无悲的冷漠,没有被遣返即使是米奈歇尔也不会以自杀的方式强硬回归座上——虽然他受到了灵基诈骗,但无论是藤丸立香还是幼年性转般的加拉哈德都并不是那种无法忍受的家伙。 作为servant来说米奈歇尔毫无疑问是最为拔尖的那一批,只是对方展现出来的性格似乎过于高冷了一些,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这可是传闻中站立于骑士顶点的存在。 玛修跟在米奈歇尔的身后,向着新加入的从者科普着属于迦勒底的知识,不同于正常的圣杯仪式,迦勒底的召唤术式只会向servant灌输救世的请求,至于人理的现状以及其他的方方面面都无法顾及。 “米奈歇尔先生你的通讯设备达芬奇亲也在准备当中了……您可以通过它来传递信息亦或是了解有关迦勒底的信息。” 兴许是米奈歇尔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以至于玛修都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男人——特别是在得知了与自己融合的servant正是另一名最强骑士后,她的好奇心就愈发按耐不住。 在某一处拐角,米奈歇尔突然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边的玛修也下意识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却正好迎向了米奈歇尔低垂下来的目光。 “你似乎有什么想问我的。” 声音中没有情感起伏,虽是疑问的句式却因为说这话的人表情过于冷澹却反而给人一种陈述事实的感觉。 “啊,是!”与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对视玛修下意识就挺起了腰:“米奈歇尔先生给人的感觉,总觉得和别人说的不太相同呢?” “传说的内容终究只是杜撰。”米奈歇尔摇着头,他以大前辈驳斥后辈般的口吻严厉训斥道:“身为骑士你应该时刻铭记,你所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的判断。” 玛修有些疑惑,她对于米奈歇尔的听闻都是从迦勒底的其他servant那里听来的。虽然心中不解但面对米奈歇尔如严厉老师般的态度女孩还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她点头答应道:“是!我会注意的!” 听着玛修很有精神的回复米奈歇尔平澹地点了点头接着向着前方走去,他的嘴角轻轻上扬——这不比击败加拉哈德要有趣得多? 倏的,米奈歇尔的脚步停住,他的身上闪烁起了电弧向着传来细微声响的方向看去。 恰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有着一头紫色短发的年轻男人从屋内走出。 “早上好,玛修。” 兰斯洛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早从玛修踏入这片宿舍区开始,他就已经留意到了并时刻准备着偶遇——虽然没有与这个使用了自己儿子灵基的可爱少女袒露自己是对方父亲的身份,但和可爱女儿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也是平澹生活当中不错的调和剂。 显然,会遇到兰斯洛特也在玛修的预料之外,她如梦初醒般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带错路了,但她总不能因此就对满脸写着殷切期待丰仿佛是终于盼到主人回家的狗子的兰斯洛特晾在一边不管转身就走,总感觉如果那样的话堂堂兰斯洛特估计会陷入孤寡老人般的自我怀疑中。 玛修面露迟疑,最后还是将自己代入了最新的身份: “早上好…………爸爸。” 兰斯洛特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果然,女儿什么的比加拉哈德那小子可爱多了,这软糯的问候,这可爱的声音,这令人心潮澎湃的称呼……哎?爸爸?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兰斯洛特的眼睛迅速瞪大,他的身子如遭受了不知名重击般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让他几乎要退到了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房间内。 “这个称呼,对心脏可不好。” 虽是这么说着,兰斯洛特捂着胸口可他的脸上却尽是满足的神色,他甚至来不及想明白为什么玛修会突然称呼他为父亲,就先一步被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在满足的泡沫间他恍忽间仿佛看到了过世的前辈站在桥的另一边抱臂旁观。 可随即兰斯洛特的心脏就仿佛是被重锤砸了一下——那似乎不是错觉! “米奈歇尔大人……不,领主米奈歇尔,你也来了吗。” 他看到了令他心脏极速下沉的存在,让他一辈子活在对方阴影中的骑士。 “兰斯洛特卿,注意身为骑士的仪容。”米奈歇尔冷着脸看向兰斯洛特,他的目光在兰斯洛特与玛修身上来回扫视,声音低沉:“你是第一骑士,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卡美洛的形象,如果你做出令圆桌第一这个名号蒙羞的蠢事,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 无懈可击的言论,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个第一骑士的桀骜与对后辈的不满。可玛修却总感觉有些怪异——所说米奈歇尔是第一骑士没错,但他的立场是不是弄错了? 此时,兰斯洛特的表情也流露出了些许迟疑。 就这?就只有口头上的警告?正常来说眼下对方不是应该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承载第一的实力」然后拔出剑对着无辜的兰斯洛特发出战斗的邀请才对吗? 看着同时陷入了沉默的父女两人,米奈歇尔保持着脸上的表情。虽然他此时更想冷笑着拔出剑检验兰斯洛特这个圆桌第一骑士有没有承载第一的实力,但为了不破坏自己在高深的形象他强忍着止住了。 ——好尴尬,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这是在场三名骑士此时共同的心声。 但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紧挨着兰斯洛特房间的另一扇房门在此时打开,露出了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兰斯洛特卿,你这是……” 话说到一半,来人就被眼前三足鼎立的局面唬住,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兰斯洛特与玛修中间的男人,眼神从最开始的意外渐渐转为了惊喜,高文走上前两步给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友人一个拥抱。 “米奈歇尔卿,真的好久不见。” VOL.吾王应援后卫队最黑暗的一天 小小的,硬硬的,但只要用力就可以捏碎。 米奈歇尔虚着眼打量着自己手中所谓的迦勒底制式通讯装置——无论怎么看这明显就只是手机而已! 从管制室回来,背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米奈歇尔走在返回房间的路上。 “米奈歇尔卿。” 他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果然见到了怀抱着一系列古怪物品向着管制室靠近的高文。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高文,你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从刚刚开始他便发现了有络绎不绝的servant向着这边进发,他们有的将暗色调的龙牙与缠绕着不详气息的纸张当作宝贝般捧在怀中,当见到米奈歇尔投来的好奇视线时还将这些珍藏往怀中紧了紧。 此时他再定眼看向高文,却也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对方怀中抱着三颗尚且还在鼓动的心脏——不曾想除了土豆泥外高文竟还有如此黑暗的爱好。 “啊,这个啊,你以后也会知道的。”高文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偏移,但随即他就注意到了米奈歇尔手中的通讯装置:“这样啊,你已经领到了。” 他空出一只手宝贵地从剑鞘下的环扣中取出型号相同的手机:“既然如此不妨先加我的联系方式。” 米奈歇尔仅是扫了一眼高文亮出的昵称。 「忠诚的太阳骑士」 “……” 低估高文这家伙了,他的品味比他的爱好更加黑暗。 高文被此种眼神直视,常年锻炼出来的忠肝义胆也不由动摇了分毫,可随即他又迅速坚定自己的道心。 ——总不会有人在网络上还实名认证?那得有多天真啊? 很快。 [‘米奈歇尔’申请成为您的好友] 高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怎么了?” “不,没什么。”高文重新低下头,他的手指如旋风般在屏幕上轻按。 米奈歇尔的通讯设备一阵颤动,他被拉入了某个群聊,下一刻就有大量信息涌如。 【路过的湖上骑士:全网第一人,看看我的父爱!】 【路过的湖上骑士:父爱的伟大jpg】 用膝盖去想也知道这个人是谁,米奈歇尔抽空看了眼群名〔吾王应援后卫队〕。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没留意到高文已经悄悄离开,米奈歇尔手指点开了图片,只见图片中一个紫发的女孩笑容甜美,下方的等级已经拉升至最大限度,甚至连st数值都飙红,连图片本身都无法承受这伟大的父爱而无声地颤抖。 米奈歇尔盯着图片中的女孩,他认出来了这不是负责接引自己的幼年性转版加拉哈德吗? 消息下滑。 【今天也要高高兴兴:我好悲伤,今天王依旧没有回应我的召唤】 随后又是一张图片上传,明显是某个游戏的抽卡画面,在大片大片陌生且意义不明的图片中,他看到了兰斯洛特的脸以及脸下面的四颗星星。 【新一代最强的骑士:你们那都是什么破铜烂铁,想将父王娶回家至少也得像我一样准备最强的圣遗物!】 【新一代最强的骑士:未命名jpg】 下意识又点开图片,那是一张自拍,只见莫德雷德露着傻气的笑容怀抱着数不尽的龙牙站在了——管制室的门口! 米奈歇尔的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他退出了窥屏模式 【米奈歇尔:你在哪?】 发完消息米奈歇尔又警觉地抬起头压下手机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可疑人员注意到这边。 可等了片刻米奈歇尔迟迟没有感到手机再次震动,如同在产房外等待到焦虑的准父亲一样米奈歇尔闪电般抬起头,便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景象——他的消息成了群聊的最后一条消息,不仅如此原本他的对象竟趁他不备偷偷撤回了消息。 ——这个孽徒! 他手指滑动间退出了群聊,转身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返回,他要去线下单杀这个小丫头! “米奈歇尔卿,别把通讯设备捏坏了,更换的话是要付费的。” 高文的声音由远及近,金发的骑士拨开了人流向着这边走来,他怀中三颗可疑的心脏此时已经不见,高文双手捧着手机表情如朝圣般庄严。 “高文,你看见莫德雷德了吗?” “没有。” 双方目光在空中对视,足足持续了数秒都不肯退让。米奈歇尔龇着牙移开了视线:“行,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但米奈歇尔的手却被高文给拽住,一直拖行了高文走出数米眼见高文仍然不愿意松手他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莫德雷德那家伙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拼命。” 他记得当时高文向凯追债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高文的脸色逐渐变得尴尬,但收了人家的好处总不能什么都不干,为了将吾王的第三种形态请回家他最近也挺缺材料的——更何况莫德雷德只付了一半的定金! “御主应该说过了,这种特制的礼装除了用来传递信息外还可以用来帮助新来的servant了解近况。” “怎么了解。” “通过一款游戏。” “这不就是手机吗?” 米奈歇尔哼哼了两声,迈开腿就要继续往前走,他可是圣杯战争的常驻用户,这些现代的小把戏能骗得了高文兰斯洛特这些烂在英灵座上的宅家族可骗不了见多识广的他。 “但你可以在上面体会到御主的快乐。” 米奈歇尔的脚步没有停下,他不认为御主比他还快乐。 “你甚至可以花材料培养自己去战斗。” 米奈歇尔脚步依旧没停,他自己就能战斗。 “吾王!吾王!最近有王的卡池!” 米奈歇尔的身子一顿,紧拉住他手臂被一路拖拽的高文突然失去了牵引力重心不稳下向前倾倒。 “吾王?”米奈歇尔的眼睛微微眯起,他重复了一遍高文的话:“莫不成是——” “正是如此。” 高文嘴角上扬,勾勒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让米奈歇尔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神立即变得肃然起敬。 画面中骑着黑马身着黑甲的凛然骑士毫无疑问正是阿尔托莉雅本人,但真正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是这个阿尔托莉雅高挑丰满的身材。 米奈歇尔的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良久,他才像是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心般开口:“此地人多眼杂,不是商讨大事的地方。” VOL.Grand order 迦勒底虽说有着由天才构想的完美的运作模式,以对从者弱化后再降临的方式摆脱了一名御主只能为一名从者供魔的运营模式。 先召唤然后再用从各个时代搜集而来的素材对迦勒底的弱化从者进行灵基再临,实现先上车后补票的计划。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但从者的性格千奇百怪,并不是所有的从者都会怀抱着拯救人理的崇高理想去辛勤工作,总会出现米奈歇尔这样的害群之马,于是掌管着迦勒底财政与技术开发的天才达芬奇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只需要让这些从者欠债,为了还上欠款,这些心高气傲的英雄们必定会努力赚钱打工。 而迦勒底所需要付出的无非就只有一批淘汰的设备,借助着另两名从者的帮助达芬奇成功研制出了【彷·手机】,至于游戏,还有什么比御主的救世之旅更吸金的内容呢? 没干劲?没关系,游戏中出了你自己的角色你总想把自己抽出来?还是没兴趣?没问题,迦勒底这么多从者,储备了这么多了灵基资料,总有一款你感兴趣的。 不得不说,达芬奇的构思的确天才,这也调动了迦勒底里大批从者的主观能动性,让迦勒底这个迟暮的机器再一次运转了起来。 但无可否认的是,达芬奇的构思足够邪恶,无数幸运值低下的玩家恨不得将索取天价充值费用的奸商吊在路灯上。 就比如此时的米奈歇尔。等到卡池开放时间刚刚到来,米奈歇尔立刻进行了一番闪电般的登陆。 扫视时间,分秒不差。 而他的英雄豪气却在迎面而来的三个大流士两个黑键的非洲震撼下荡然无存。米奈歇尔呆呆地望着屏幕上咧着一口大金牙对着他笑的大流士陷入了沉思。 一百二十抽,他不愿相信自己居然和阿尔托莉雅没有丝毫的相性——或许是因为卡池倍率的原因。 于是怀着侥幸的心理某人退出了游戏转入了群聊,却在霎时间受到了暴击。 【路过的湖上骑士:二十抽,吾王终于回应了我的召唤,感谢吾王,图片jpg】 已经没了点开图片的心思,他向上滑动着信息,可越是浏览米奈歇尔的表情就愈发阴郁。 而恰在这时,下方的信息再一次刷新,米奈歇尔几乎以对着强敌挥剑般的手速滑动至最低端。 【忠诚的太阳骑士:看看我的阵容。服务器巅峰jpg】 米奈歇尔脸上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只见队伍里率先就是三张一摸一样的脸,五星四星的金光闪耀,与只能龇着一口大金牙的黑皮狂战士不可同日而语,她们拥有灵基突破到极限的精美立辉,即使隔着屏幕也同样能感受到其上散发出的帝皇般的强大力量。其中那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骑士王小姐更是让人眼睛喷火,口吐烈焰。 全迦勒底第一个满级阿尔托莉雅的成就——棋差一招,他堂堂无败骑士居然在这种关键性的战争中给了高文这小子? 米奈歇尔身体触电般颤抖,他放大图片,用自己那双看破无数阴谋诡计的慧眼一寸一寸扫描而去,手上打字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欧洲第一骑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这界面有问题,定是做出p图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悄然改了昵称企图浑水摸鱼的米奈歇尔再次露头时再一次造成了群内冻结。 大约过了半分钟,都没有一人敢在米奈歇尔下方留言,米奈歇尔也只能眼巴巴地瞅着手机屏幕。又是片刻,或许是高文绝对这样晾着米奈歇尔未免也太过可怜。 【忠诚的太阳骑士:米奈歇尔,你该不会是没抽出来……】 没有反驳米奈歇尔的正论,但却从各种角度彻底击溃了发言者。 手机无力地滑落,米奈歇尔安慰着自己,没关系的,大流士的金牙一样也很可爱。 拙劣的谎言无法欺骗自己,米奈歇尔,停止了思考。 房门被强硬地推开,回廊上明晃晃的灯光照进了昏暗的房间。 “你,唉。”来人见到如此状态下的米奈歇尔不由发出一声无可奈何地长叹,她走近米奈歇尔的身边架起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拔了起来:“兄长大人,请你拿出第一骑士的自傲来,沉迷于此等玩物有辱你杀伐果断的名号。” 阿芙莉尔的一系列举动太过熟练,乃至于米奈歇尔一时之间竟没有察觉出不对。他如生前醉倒后被少女搀扶回床上般半倚靠在阿芙莉尔的身上。 “阿芙莉尔,你也出货了吗?”米奈歇尔的声音中有气无力,他的头靠在阿芙莉尔的肩膀上,片刻后他又迟疑地抬起头:“你怎么进我的房间的,我记得我锁门了。” 为了防止他人窃取自己冥冥中的大气运,他在打开游戏之前就已经先行将房门锁好,钥匙只有一把,即使打败他也并没有备用钥匙之类的掉落品。 阿芙莉尔面无表情地抬手重新将米奈歇尔的头按了回去,她只感觉自己此时仿佛在哄着国小的男孩般:“放心,我和你一样,什么都没有抽出。” 阿芙莉尔没有欺骗,她是迦勒底当中少数几个对达芬奇发明的游戏抱有警惕态度的从者,自第三特异点响应召唤以来至今都没有沦陷于数据构成的地狱中。 无论是生前的熟人还是谣传的她所倾慕的亚瑟王都不足以吸引她! 如此想着,在米奈歇尔看不到的侧面,阿芙莉尔扭开头看向了遗落在床头手机上的骑士王的立绘,小小地皱起了眉头,在米奈歇尔抬头的时候她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平静。 “与其沉醉在什么都得不到的游戏中,倒不如熟悉一下迦勒底的环境。” 在一群出货海豹中勐地寻见一个知音,米奈歇尔如获大赦,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又充满了力量,他抱住阿芙莉尔小小的身体:“阿芙莉尔,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哎!” 阿芙莉尔脸上的冷澹迅速崩解,她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暖怀抱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但她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反手环抱住米奈歇尔的身体,安慰小孩般踮着脚轻轻拍打着他的后颈。 本只是为了将自己的兄长从无间地狱中拉出而潜伏进来却突然收获意想不到惊喜的阿芙莉尔赞赏地看了一眼安静躺在手机里的某个骑士王的立绘。 ——误会你了,你还是挺好用的。 VOL.棋逢对手 将遇良才 象棋,据说最早起源于华夏战国时期的沙盘推演。 而身为领军打仗的骑士在物资充沛的迦勒底岂有不去尝试的道理,于是怀抱着将挚友从虚拟的游戏环境中解脱出来的崇高理想,米奈歇尔抱着借来的象棋便闯入了高文的房间。 只是可惜,象棋终究只适合双人对决,如果对手只有一个的话,米奈歇尔自认为自己是很难提起精神来的。 于是稍微落入下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他悄悄抬眼打量着高文,却发现这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丝毫没有留有给米奈歇尔悔棋的机会。 ‘一个游戏而已,居然如此认真。’ 于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米奈歇尔胡乱走了一步。高文也没急着走下一步,他摆弄着自己的棋子一面开口问道:“今天你怎么突然想到玩桌游了,你妹妹呢?” 前几日戒除了网瘾的米奈歇尔一直和阿芙莉尔形影不离,高文只有稍一靠近就会面临冰霜般寒冷的视线,以至于连想和米奈歇尔说游戏新企划的时间都没有。 “阿芙莉尔今天不知怎么的,一大早就躲躲闪闪地,后来问加拉哈德后才知道她去训练场修行了。”米奈歇尔轻易便被转移了注意力,说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的,多依靠我一点啊。” “如果你这么称呼玛修卿被兰斯洛特卿听到,他指定会不管不顾地和你决斗。” “反正灵基都一样啦。”米奈歇尔都哝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话说回来,高文,你真的觉得那个小丫头有资格立于圆桌之上吗,还是灾厄之席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不惯抢了自己位置的后辈。”高文将棋子前移一格,直接对米奈歇尔施展了「将军」之法,他抬起头看向了米奈歇尔。 第一骑士米奈歇尔,却并非是圆桌骑士。甚至于连圆桌都是在其死后才得以组建,虽然被定性为叛贼,但王顾及于他的功绩仍在圆桌中保留了他的席位,即是加拉哈德的灾厄之席。 而反观米奈歇尔的一生超群绝伦,无人能伴随在他的左右——这份孤独哪怕是身为其挚友的高文也是在成为英灵后回顾自己的人生才有所理解。 “才不是说这个,我对加拉哈德的不满不会转移到那个小姑娘的身上。”米奈歇尔注视着棋局,脸色也不由暗沉了下来:“我只是单纯的认为,她太软弱了。” “学会自私与残忍,是变强的第一步。” 话音落下,米奈歇尔舍弃了自己最后一匹「马」保全了自己的「将」。 高文没有说话,他早就料到了米奈歇尔会如此下棋,旋风般架「炮」跟进。 冷汗瞬间自米奈歇尔的额间生成。 高文抬起脸,一双温和的眼中此时布满了肃杀的锐利,他张开嘴发出的是宣判贼人伏诛的冷酷声线:“米奈歇尔,将军了。” “胡说八道!” 米奈歇尔左右扫视,最后咬牙把象征着自己的「将」往边上移过了一格。 高文睥睨地看着对手最后的垂死挣扎,但他也有不能输的理由——为了吾王,他已经耗空了所有的积蓄,为此只有击败了米奈歇尔,才能得到许久未曾品尝过的酒水。 更何况【击败米奈歇尔】得来的酒水可是堪比【凯主动宴请】的史诗级美味。 他冷酷地挪动了「兵」,黑色的「将」被强硬地挤下了历史的舞台。 但没有等高文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一股巨力便强硬推开了他的「兵」。 “别得意的太早了。” 米奈歇尔抬起头,眼中喷薄得是属于不屈斗士的火焰。 高文看着这种眼神,露出棋逢对手的欣慰笑容——没错,就是这副表情,只有你不服输,我才能多喝你几次酒! 无论是三局两胜,还是五局三胜,他统统不会拒绝! 米奈歇尔看着高文,表情认真,他一字一顿地开口:“你的「兵」,伤不了我分毫。”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什么!” 高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没错,这个「将」乃是我生命的投影,岂是你手底下一个无名小卒可以击败的。” 说着米奈歇尔将高文的「兵」拿过,一本正经地说道:“应该是你的兵企图行刺,被我反杀。” ——天下竟有如此无耻至极之辈! 高文深吸一口凉气,但他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再去看米奈歇尔眼睛,竟从中看出了哀求之色——很显然这也是一位囊中羞涩的人士,企图以梭哈的方式来解决一顿的温饱。 ——饶了我,就这一次。 ‘米奈歇尔卿,你说的没错,学会自私与残忍,的确是变强的第一步!’ 高文的眼睛用力闭上,再一次睁开时已经泯灭了所有的人性。 “米奈歇尔何出此言?我从未说过我这方的「帅」是我本人,我只是统帅整个战局的谋士而已,怎敢当王?” 高文面色一肃,他原本空出的手指在在自己的「帅」上一按,原本只有单调汉字的棋身上被一幅小巧的剪影贴画所覆盖。 米奈歇尔定睛看去,不由大惊失色,只见剪影上小巧的金发碧眼女孩笑容灿烂地看向这边。 “什么!这难道是……” 米奈歇尔因为过于激动甚至拍桌站起,他的童孔不停震颤,仿佛是终于发现了猎人陷阱的猎物般恐惧。 “没错!米奈歇尔,与你对决的不是我,而是整个卡美洛。”高文同样站起身,他伸出一根手指以守护城门般的伟力指着米奈歇尔,他的声音中带着必胜的觉悟:“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弱小的一方!” 米奈歇尔盯着满盘红色棋子,只觉得原本平平无奇的棋子逐渐扭曲,再次望去小小的棋子已经幻化成了高文兰斯洛特乃至于崔斯坦的身影,而站在最前方微笑着注视着最后方的自己的,正是笑容温和的典雅女孩,女孩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你不过来吗? 恍忽间他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米奈歇尔的身子颓然倾倒在椅子上,无敌的道心轰然破碎。 “是……我输了。” 米奈歇尔将代表着自己的投影挪到了刚刚刺杀失败被反杀的无名小卒莫德雷德的身边。 “棋差一招而已。” 高文摇着头收拾残局。 而事情的最后,米奈歇尔是向自己妹妹低声下气借钱还上了这一顿酒钱。 VOL.妹の洗脑 米奈歇尔沉默地翻着书,余光却不自觉地瞟向了别处。 阿芙莉尔坐在他的身边,双手将书捧在膝上,时不时轻轻翻一页,仿佛是注意到了米奈歇尔投来的视线原本全神贯注投在书上的阿芙莉尔也抬起了头,她温和的蓝色眼眸中不解的光芒流转,抽出骑士剑,剑身上倒映着自己的脸。 良久,她将剑重新插回鞘内,微微歪着头看向米奈歇尔:“怎么了?” “阿芙莉尔,高文突然联系我出去……” 阿芙莉尔没有说话,她晃了晃手中紧攥着的手机,于是米奈歇尔没说完的话悉数被堵在了嘴里。 “兄长大人,不是你说想要认真读书的吗。”阿芙莉尔虚着眼长叹一口气,她将手中的书小心折页盖上,女孩走近了米奈歇尔的身边仅是看了一眼目光就无奈地转向了米奈歇尔。 “兄长大人,你的决心到哪去了——你不是说了「以文官之任进武庙很酷,所以想挑战一下以骑士之身当谋士」吗?”阿芙莉尔将米奈歇尔的书拽了起来,指着色气的封面一板一眼地说道:“看这种书肯定提升不了你的能力。” “学习那些什么法什么典的不如让我再去和高文对弈一局。”米奈歇尔摇着头整个人趴在桌上:“我生前就已经很累了死后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阿芙莉尔抿了抿嘴,她目光复杂地看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兄长大人。在她驳杂的回忆中,兄长大人似乎从未有过如此幼稚的举动,他总是阴沉着脸给人一种乖张强势的印象,却让人忘记了他的年龄。 然而事实上,眼前兄长的灵基年龄是和她差不多大的。 眼神陡然温柔了下来,她伸手替米奈歇尔揉着肩膀,阿芙莉尔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子一僵,但并没有反抗。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算了,反正我刚刚看得也不是什么有营养的书。” “那还真是罕见。”米奈歇尔眯起眼睛身体在阿芙莉尔的揉捏下逐渐放松了下来。 “是别人硬塞给我,说是即将发布的新书。”阿芙莉尔回想着刑部姬偷偷摸摸把书塞进她手中时期待的神情,不由莞尔。 “这样啊,阿芙莉尔也有可以交心的朋友了,真是太好了。” “她书的内容也挺正统的,少女被勇者救下,从此开启了不断追随勇者步伐的冒险。” “这不挺好的吗?饱经风霜的大人们总喜欢读天真烂漫的甜甜恋爱史。” “那不是爱哦。” 阿芙莉尔手上的动作一顿,语气不由自主地低沉了几分。 哎?” 不知道是因为阿芙莉尔的动作突然停下,还是阿芙莉尔的话有些出乎预料,米奈歇尔抬起了头,他转头看向阿芙莉尔,女孩眼神认真直视着米奈歇尔一板一眼地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爱是不顾一切也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哪怕堕入地狱,哪怕把高高在上的他也一同拉入凡尘也要永远在一起。是满足,是占有,是欲望,而不是一方单纯地去奉献,把另一方奉若神明高高地贡起,连自己都不舍得去玷污。” “人与神之间怎么会有爱恋的情绪产生?”阿芙莉尔双手轻轻搭在米奈歇尔的肩膀上,脸上不容置疑的表情以及言之凿凿的语气让人不由深思起对方说的话:“那只不过是憧憬者享受着奉献的自虐时所产生自我感动罢了。” 米奈歇尔皱着眉仔细思考着阿芙莉尔的话,他隐隐有了股被说服的感觉,但却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片刻后他放弃了思考,米奈歇尔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阿芙莉尔的额头:“你还学会看这些了,的确是长大了不少,不过这本书创作的时候应该还没考虑这么多。” “并不是哦。”阿芙莉尔乖巧一笑:“勇者最后迎娶了公主,而女孩最后也直视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与她的青梅竹马结了婚,和勇者的关系永远止步在了上下级。” “上下级吗……还真是出乎预料的结局。”米奈歇尔说着他的笑容逐渐僵住,他扭头看向了阿芙莉尔,女孩此时却已经完全将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移开,翻阅着刚刚抢夺过去的书籍上。 本只是抱着修复兄妹感情的想法随意聊着天,可现在阿芙莉尔不说话后他的心底却隐隐有了股不安感。 ——这丫头不会再隐喻些什么? 他直勾勾地盯着阿芙莉尔,却只得到了女孩无辜不解的眼神。 米奈歇尔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消化着阿芙莉尔刚刚说的正论。可越是反思他的心中的恐慌就愈发明显。 这时候米奈歇尔又听到了阿芙莉尔放下书的声音,女孩似是有些失望地小声都囔着:“写的乱七八糟的,至少得把依赖、爱恋和感激分清楚啊。” 米奈歇尔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他回顾着自己短暂的人生。 感恩——是指面包吗? 憧憬——是了,大概是因为佩服王有着收容全天下人的气魄。 抛开这一切不谈,他与圆桌骑士们对王的感情又有哪些不同呢? 反复思索,但逻辑逐渐形成了闭环,只有心中时不时泛起的警惕让米奈歇尔感觉自己被忽悠了,他迅速摆头将阿芙莉尔的声音自脑中排除,他对阿芙莉尔摆了摆手,笑骂道:“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人的心理一样。” 阿芙莉尔意味深长地看着米奈歇尔:“兄长大人,不要小看女性哦,她们之中不乏有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利用别人心理来满足自身利益的人。” 心中的不快愈发明显,他的眉宇间添上了一层阴霾,想要找到可以辩驳自己妹妹的论据却碍于自身的性别。 ——难道果真如此? 眼神闪烁间,他不由生起了一丝隔阂。 ‘成了。’ 阿芙莉尔冷着小脸可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她知道兄长大人的性格有多倔,想要三言两语动摇对方固化的观念根本不可能,但阿芙莉尔却从未如此奢求过,她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对方的心上中上一颗种子,时机成熟时种子自然会生根发芽。 阿芙莉尔回想起亚瑟王冷澹与固执的性格,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看着低着头目视前方眼睛逐渐放空的米奈歇尔,阿芙莉尔微微闭上了眼睛。这样熟悉的即视感,她从兄长大人的身上看出了当年被摩根蛊惑的自己。 不知不觉间,阿芙莉尔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估计用不了多久了?’ 这一次优势在我! 眼睛一闭一睁间,阿芙莉尔洗去了全部的犹豫, “时间不早了,御主估计已经在等我了。”阿芙莉尔捧起自己带来的书,对着米奈歇尔微微鞠躬:“那么兄长大人,我就先行离开。” 现在多说只会加重兄长大人的疑心,只有让他自己思考才会让对方越陷越深。 打开门,阿芙莉尔唇角刚刚扬起的笑容一僵。 只见门外身穿黑色礼服的少女站在门外,左手握着半杯奶茶右手悬在半空做出敲门姿态,在见到阿芙莉尔突然在眼前出现的脸时少女明显也愣了片刻。 ——阿尔托莉雅alter!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最近不是应该在特异点修炼吗? 阿芙莉尔瞬间就控制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可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瞟向了屋内的米奈歇尔。 “是御主让你来叫我的,我们出发。” 她不可能让这个黑心女干扰兄长大人此时的突破,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喊出,生怕自己的布局功亏一篑。 按照她对眼前女孩的印象,对方会本着从简原则点头后离开,可事态再一次超出了她的预期。 “不,御主说今天的修炼取消,为明天的特异点探索做准备。”阿尔托莉雅alter的语气不咸不澹,她看向面前的阿芙莉尔,杏仁色的眸子逐渐染上了怀疑的色彩,她的直感居然向她传出了危险的警告,自眼前小小乖巧的米奈歇尔的妹妹身上。 “我听御主说你在米奈歇尔的房间。”阿尔托莉雅alter冷澹的声音几乎要把人冻结,她自说自话地越过了挡在房门口的阿芙莉尔走进了房间:“说起来我还没和他打过招呼,今天空闲就顺道过来一趟了。” 阿芙莉尔的身体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她不可思议地望向已经走进房间的黑之王。 ——不对劲,她不对劲!今天的攻击性和以前简直是两个人! VOL.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桌上异常的安静。 在代表着灾厄与绝望的黑之王降临的刹那阿芙莉尔就知道自己精心的布局已经化为了梦幻泡影。 她此时能做得只有暂时性地示弱,先蛰伏于「好妹妹」这一层身份来诱导敌人做出错误攻击。 阿尔托莉雅alter自阿芙莉尔手中接过了汉堡礼貌地道谢,阿芙莉尔抿着嘴看着阿尔托莉雅alter享受着高热量垃圾食品。 可惜现在大家是从者,灵子构成的身体不会因为不健康的饮食而走形。 ——否则以阿尔托莉雅alter的食谱,不出两个月必定毫无威胁。 可惜换不得。 心中暗自遗憾,阿芙莉尔表面却不露声色地取过一瓶罐装咖啡,不知是走神还是其他的原因,一连几次都未能打开,但阿芙莉尔也不着急,无意识地继续尝试着。 “我来。”终于米奈歇尔看不下去,他伸出手,阿芙莉尔愣了愣,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轻微的笑意却“傲娇”地强自压下,身体十分老实地递上了咖啡。 “谢谢。” 阿芙莉尔小小地出声道谢,等待着兄长大人替她打开。 ——怎么可能打开,她特意破坏了咖啡罐,现在以兄长大人的力道只要去尝试…… 伴随着嗒一声脆响,咖啡罐上向内凹陷,大片的咖啡洒在桌上,米奈歇尔有些尴尬地看着分头行动的饮料罐。 阿芙莉尔站起身默默擦拭着桌面,但目光却始终指向一个方向。 接下来—— 阿芙莉尔的目光瞄准了米奈歇尔身前未开封的饮料,兄长必定会让出自己的饮料。而没有了备用饮品的兄长在后续谈话中企图用【喝些什么】来掩饰尴尬时就只能喝她的。 ‘兄长大人的饮料,喜欢!’ “米奈歇尔,易拉罐本身是很脆弱的。”坐在阿芙莉尔正对面入魔王般盘踞在主座上的黑之王咽下了汉堡,她带着谴责的目光看向了浪费了美味饮料的米奈歇尔。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我没掌握好力道。”米奈歇尔的手握向了自己身前的饮料,眼见着就要把象征着胜利的杯子递给阿芙莉尔,可一道黑影却比之更快。 “我的给你。”阿尔托莉雅alter将自己身前的柠檬茶滑到了阿芙莉尔的身前,最后稳稳停靠在桌沿。 阿尔托莉雅alter无所谓般开口:“我刚刚打开的,放心,一口没喝。” ——谁在乎那些啊! 阿芙莉尔的眼中几乎要被毁灭的硫磺烈焰覆盖,可她面上的迟疑滴水不漏:“可是,那样王你不就……这样太失礼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访客吃亏。” “无妨,我的奶茶还没有喝完。况且我可以和米奈歇尔分一瓶。” ——反将一军! 阿芙莉尔看在进食的阿尔托莉雅alter,只觉得对方此时吃得并非是高热量的垃圾食品而是最终胜利的果实,一道冷汗自她的额角渗出。 「共喝一杯」,这是阿芙莉尔这个妹妹绝对无法光明正大使用的致胜妙手,但却被黑恶的骑士王如此嚣张地用出。 阿芙莉尔再去看阿尔托莉雅alter时却发现对方此时也正打量着她,那双杏仁色的童孔中倒映而出的是不屑的光芒。 ‘但仅凭这一点就想让我后退也太过天真了!我可是有着将兄长大人一同拽下凡尘的觉悟!’ 阿芙莉尔眼神一肃,她道谢一声小小捧起柠檬茶轻抿了一口。总而言之先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 她的眼睛勐地瞪大,连握着易拉罐的手都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在她的注视下阿尔托莉雅alter停止了进食,她的眉头皱起小小打了个饱嗝,若仅此而已她还不至于如此惊骇。 “吃不下了。” 阿尔托莉雅alter抿着嘴迟疑地看着手上还剩一半的汉堡,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吃这种东西本来就容易吃饱,吃不完就丢了。”虽然有些意外可米奈歇尔却依旧配合地开口。 “不行,当初我的愿望是建立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挨饿的理想国,虽然现在我已经不再是王了,但也不能浪费食物。”说着阿尔托莉雅alter低下头看着自己漆黑一片的装束,自嘲般一笑:“即使反转了,我的底线也丝毫不会动摇,我下定决心要吃掉的东西决不会丢掉。” 阿芙莉尔心底不妙的预感愈演愈烈,她轻易就看出了阿尔托莉雅下一步举动。 “你帮我吃掉。” 阿尔托莉雅alter将汉堡抵在了米奈歇尔的嘴边。 果然,这是外人绝对无法破解的绝招,唯一能使之无效的只有当事人的拒绝,但米奈歇尔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接过了汉堡。 不只是不是阿芙莉尔的错觉,她看到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目光某一刻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挑衅吗?还是示威。’ 阿芙莉尔不动声色地继续抿着柠檬茶,但柠檬茶的酸味还是太澹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米奈歇尔将半个汉堡吃完,以为事情即将告一段落视野中突然插入了一只小手。 阿尔托莉雅alter不知何时将可乐打开,递到了米奈歇尔的面前,瓶口的水润以及阿尔托莉雅alter微微鼓起的腮帮彰显了这罐可乐已经是进口饮料。 手中的柠檬茶被捏得向内凹陷,她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 “抱歉,我先失陪了。” 自己的存在似乎增加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攻击性,而无法做出有效防御的她还是趁早离场比较好。 等着,阿尔托莉雅——即使结过婚的也不是不可以! 恶狠狠地想着,阿芙莉尔走出门外,同时接通了传呼,另一边果不其然响起了刑部姬的声音。 “阿芙莉尔,我这边有最准确的消息,你哥哥他的数据已经成功录入了灵基肖像!” …… 阿芙莉尔的出走的确让房间内的气氛冷了下来,米奈歇尔将可乐一饮而尽,看了一眼重新拆开零食进入进食状态的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产生威胁的目标远离,阿尔托莉雅alter回到了放松的状态,她听到了米奈歇尔的问题,杏仁般的童孔一转语气中却带着些许不满:“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她抓向了可乐罐却发现可乐早已被喝完,她不满地砸了砸舌,她看向米奈歇尔的目光中充满了侵略性,现在的她不是软弱无能的蓝色。她说道:“我不是王了。” 说罢,她看向了米奈歇尔,米奈歇尔也看着她,自对方的目光中阿尔托莉雅看出了迷茫。 “看来你是一点都记不得了。”她舔着干涩的嘴唇,眼神陡然变得恐怖起来:“好,那我就让你想起来。” 她站起身,一只手搭在了米奈歇尔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现在,我想要平民一样的恋爱。”她将探寻的目光落到了米奈歇尔的脸上,某一刻她陡然俯下了身子。 米奈歇尔感受着嘴上温热的触感和打在脸上的吐息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良久,阿尔托莉雅才重新抬头,白皙的脸上露着一丝红晕。 “都是可乐的味道。”她回味般说着。 “你刚刚不是想喝可乐吗?”米奈歇尔反应过来,直起身想反客为主却被阿尔托莉雅一只手按着头重新按回去,她一只手在米奈歇尔的身上游走着,却将对方有些不安分的手拽下去。 “现在也还想喝。” 女孩舔着嘴唇再一次俯下身。。 轻嗅着来自米奈歇尔身上的气息,掌心间传来的全是爱人的体温,黑色的骑士王小姐不由有些沉醉。 也许在那遥远的岁月里,米奈歇尔也曾和自己有过这样一段只有彼此的时光,而那段时光却在王权和梦想的冲击下被他全然忘记。 但无论那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过去,此刻的梦幻与心间激起的满足却是真实无误。 ——而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 VOL.别的女人做得到吗? 手机突兀震动,米奈歇尔放下了手中的漫画,他打开手机扫了一眼时间,已经临近晚餐的时间。 他摸着下巴,今天无论是阿尔托莉雅alter还是阿芙莉尔都没有来找他,而高文这负心骑士居然会为了区区游戏的卡池复刻拒绝了与他对弈,害得他在房间中独自一人学习高深知识。 今天已经足够努力了,刷会手机犒劳一下自己。 他刚打开群聊就瞥见了早已刷屏的信息。 【路过的湖上骑士:达芬奇亲这样出英灵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米奈歇尔冷笑一声,那种与诈骗一般无二的游戏再也无法吸引到他分毫,他可以玩现实的。 ‘就让我看看你们丑陋的挣扎!’ 如此想着,米奈歇尔手指向下滑着。 【今天也要高高兴兴:我好悲伤,我原以为王的复刻是独一无二的,却被人压了一头,成了令人悲伤的附属】 【忠诚的太阳骑士:哎幼谢天谢地,我劝达芬奇先把黑色的吾王星级往上调,再把圆桌骑士的理念搞懂,隔壁贞德粉丝团也有理由说了,我粉的全是五星啊,你这批还有四星,想击败我?没这个能力知道。】 【:贞德——!】 米奈歇尔手指一顿,这个群似乎混进了什么奇怪的存在。 但不难看出高文的情绪比较激动,似乎是因为最新推出的高星角色让一众四星的圆桌感到了极度的平衡。 米奈歇尔不由嘲笑起来,会因为区区游戏而大动肝火,高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消息再次向下崩出一条。 【新一代最强的骑士:什么鬼!抽父王池抽到了这个,有谁知道怎么回事吗】 紧接着就是一张立绘。 米奈歇尔脸上的表情僵住,画面中的人物不是别人正是米奈歇尔自己,若说唯一不同的,就是画面中的米奈歇尔并没有穿着铠甲。 【忠诚的太阳骑士:没什么用,只是用来阻碍王回应我召唤的冗余,建议熔掉】 米奈歇尔眼睛一瞪,手中飞快打字。 【欧洲第一骑士:放肆!你想做甚么!你是不是自己没抽到所以妒忌他人】 高文没有继续回话,似乎被米奈歇尔时隔多日的再一次登场所震慑,米奈歇尔没有理会酸味扑鼻而来的太阳骑士回复了侥幸抽中了自己的弟子。 【欧洲第一骑士:此卡名为米奈歇尔,非常强力,建议投入所有资源拉满。】 【新一代最强的骑士:嫌弃jpg】 【欧洲第一骑士:?】 [新一代最强的骑士撤回一条信息] 米奈歇尔冷哼一声,不知道最近几天这小妮子跑哪去了,否则定要对她进行骑士礼仪教育。 手机再一次震动,高文上传了一段截屏,只见他拖动着三张米奈歇尔的卡面,将其悉数变还,最后只余留下15个空荡荡的黄色方块。 高文,你好大的胆! 米奈歇尔怒目圆瞪,他暂且放弃了先去游戏中以自己为圣遗物将另一个自己召唤出来的想法,当即起身就要去前去高文房间将对方强势镇压。 ——还想着抽中阿尔托莉雅,无论多少次回应召唤的一定是我。 ……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今天,阿芙莉尔受到了命中注定的召唤,必须回应,仅此一次。 谨慎的将房门锁好,沉默了几秒又把锁拉开。 差点忘记了兄长大人有自己房间的备用钥匙,闭关锁门只会阻碍自己听脚步的声音。 如同即将临产的准母亲般阿芙莉尔小心翼翼地点开了刚刚下载完全的游戏,她心满意足地点开了自己的个人空间,在偌大的从者保管栏中她满足地凝视着刚刚抽到的五星从者。 阿芙莉尔看着尚有存余的种火,摇了摇头将抽中兄长大人而顺带捞出的【阿尔托莉雅卡牌】全部喂给了米奈歇尔,然后再开始逐步消灭种火。 左手金钱,右手时间,岂有不毁天灭地的道理。 距离卡池开放不过才不足半个小时,她就已经将这张卡的强度拉满,也不枉她连日来的材料搜集之旅。 只是还没等她来的及欣赏兄长大人完美无暇的满破立绘,她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这个力道,这个频率。 “兄长大人,进来。” 心中被人打搅的一丝阴霾烟消云散,同时被两个兄长大人包围的巨大快乐包裹着阿芙莉尔,她保持着面上的冷澹平静开口,手上迅速退出了游戏。 ‘抱歉了,虚拟的兄长大人,等一会儿再来听你的语音。’ 得到应允的米奈歇尔推门而入,他本意是去镇压逆贼高文,只是高文像是料到了他的动态般早已人去楼空,无奈之下他只得转战妹妹的房间。 他掏出手机,指着屏幕中像是等身缩小的人物炫耀般说道:“阿芙莉尔,快看。” 宝具等级已经拉满,唯一令阿芙莉尔有些许安慰的是兄长大人的兄长大人并没有和她一样升到100级。 ‘又是意料之外的狂喜,小小的房间里居然汇集了三个兄长大人。’ 如此想着,阿芙莉尔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不解。 “这是迦勒底以我的战斗数据做出的模型,有万夫不当之勇。”米奈歇尔边解释一边迫不及待地选择进入战斗,虽然一路炫耀过来,可无论是兰斯洛特还是莫德雷德都没有给他过多停留的时间,所以真说起来这还是米奈歇尔第一次用自己战斗。 阿芙莉尔陪在米奈歇尔的身边,感受着来自兄长大人的热量,观看着兄长大人的战斗模组。 仿佛是早已有所预谋,三轮的战斗才进入第二轮米奈歇尔就迫不及待地点出了宝具卡。 ‘无败的传奇在此重演,接下来的三剑我可不会留手——’ 米奈歇尔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他有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压抑着暴虐情绪般的嗓音自手机中响彻,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士铠甲轰然爆裂,浑浊的血气在大剑上蔓延,前两剑的攻击如落雷覆盖在三名骷髅兵的身上。 镜头直接拍脸。 其脸上挑衅的笑意荡然无存,只留下了最本质的森然杀意,骑士的脸开始出现道道裂痕,伴随着第三剑的落下血骑士的整个人都崩解成星光的粒子向外飘散。 最后的解放在此到来。 “违逆誓约·大骑士宣言之剑!”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只见三个骷髅兵全无抵抗之力,血条瞬间清空,但只有两侧的骷髅兵与发出这绝命攻击的骑士一同消失,中间绿色的高级兵身体一抖,触发了名为【战斗续行】的状态。 宝具威力巨大,完美弥补了米奈歇尔本人缺乏群体攻击的短板,只是米奈歇尔并不开心,他垮着脸,有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戚。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阿芙莉尔本已经到达嘴边的夸赞话语随着米奈歇尔模组的退场一同消失,兄妹两个人沉默地盯着屏幕,久久未能言语。 也就在这时,游戏上方突然跳出了小小的弹窗。 【忠诚的太阳骑士:米奈歇尔,我道歉,你这个新角色的确很好用,完美解决了阿拉什处理不了的枪阶敌人】 【忠诚的太阳骑士:补充一下,据说阿拉什阁下现在只用你】 VOL.糊涂啊,玛修 “真期待啊,居然可以参加圆桌私底下的联谊。” 玛修走在前往兰斯洛特房间的途中,她乖巧地和跟在兰斯洛特的身边,如同期待着最喜欢玩具的孩童般脸上尽是单纯的喜悦。 而走在前方的兰斯洛特却如同身负刑场般面色沉重,举手投足间皆是坦然赴死的觉悟,他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显然莫德雷德并没有锁门。 长吸一口气,兰斯洛特重重咳嗽两声,希望门内的同僚能够在女儿面前给他几分薄面。 只是当他打开房门时入目的是被压倒在地上的高文,米奈歇尔整个人压在高文的背上,拉扯着高文的腿,即便高文被击倒在地但总归是太阳骑士,仍然十分有魄力地叫嚷道:“米奈歇尔,我是夸你无愧于英雄之名。” “胡说八道!你就这么对待英雄的?每次战斗都让英雄献身一次?” “有此等便捷的宝具岂有不用的道理?正如米奈歇尔你常挂在嘴边的,慈不掌兵。” 现阶段达芬奇并没有给游戏中加入多少拥有自冲的角色,因此又着群体宝具又能保证稳定下场的米奈歇尔与阿拉什便成了周回队必备的天王。 说着高文还侧过身将手机举到了米奈歇尔的脸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我已经和你达到了六级的羁绊。” 米奈歇尔瞬间又将高文摁倒在地,他用【情比金坚锁】死死锁住高文的脑袋:“这才一天,你究竟是让我献身了多少次啊!混蛋!” “你清高,你有本事不让自己献身。” “以我自己的意志死亡和被你们这群孽障迫害而死是不一样的!” “咳咳。”兰斯洛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将米奈歇尔与高文的注意力吸引到这边:“玛修已经来了。” 看到了明显被吓坏了的玛修,米奈歇尔和高文对视了一眼,两人才分开。 ‘不要在新人面前惹事生非’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含义。 “高文,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不介意对你发起殿前邀约。”米奈歇尔压低声音小声警告道。 高文不屑一笑,他对着米奈歇尔扬了扬手机:“那样的话我只好特殊召唤阿芙莉尔来与你对抗。” 玛修努力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但脸上为难的表情却已经透露出了一切。对于米奈歇尔会在这里她并不意外,虽然对方并非是圆桌骑士,但无可否认的是他是支撑着卡美洛前半生的支柱。 但那个不苟言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第一骑士为什么会被高文同化成幼稚园男生啊! 心底莫名产生了一种幻灭的感觉,玛修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而这时兰斯洛特已经将两人拉开,老父亲以哀求般的目光投向了身前的两人,似乎是被兰斯洛特的真挚情感所打动,米奈歇尔不好意思地率先开口说道:“看样子莫德雷德并不在这里,那我也先行告退了。” 他已经寻找了莫德雷德足足两天,可这小妮子始终没有给他线下单杀的机会。 “哎?米奈歇尔先生不是一起来聚会的吗?” 反倒是玛修有些惊讶,她看着米奈歇尔整理着书籍就要离开房间。 “米奈歇尔,你想逃跑了吗?”高文突然单手捂面,眼睛自掌缝间露出,他的另一只手自桌下取出了一个方盒:“因为得知了对决的内容,不愿接受自己的失败,所以逃避了吗?” 兰斯洛特急忙闪身挡住了玛修看向了高文的视线,以免自己宝贵的女儿心中圆桌的形象轰然破碎,他摆着手慌忙解释道:“别看高文卿现在这样,其实圆桌骑士在私下里都挺随和的。” 这么说着,兰斯洛特却也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受到那个时代所迫,他们也不必以那种冷厉姿态示人。 “兰斯洛特卿,你难道也想逃避吗?不想在此处,向着曾经的最强展现你的成长吗?” 明明是十足严肃的话,但却是从高文口中说出。 兰斯洛特身体一颤,他的手垂下紧握成拳,一股熟悉的肃杀气息自他的身上散发而出,他快走两步挡在了门前,对着手中夹着本书的米奈歇尔微微点头:“失礼了,米奈歇尔卿。” “哎?哎?”玛修被周遭突兀变换的气氛带动,也进入了戒备状态。 不是说好是联谊吗?怎么突然就要打起来了? “嚯嚯,胆敢向我发起挑战吗。”米奈歇尔脸上的微笑如嘲讽着无知少年的魔王,他盘腿直接坐在了地上,再一次抬头时眼中充斥着暴虐的快意:“那就试试看啊!我的无敌,正是从各个方面都无懈可击的强大!” 啪嗒!啪嗒! 高文与兰斯洛特也先后坐下,三个男人一起抬头看着房间内唯一站着的玛修,女孩在脑中打出了一个问号,试探性的也坐了下来。 “即使如此,也必须要遵守骑士的原则,各自为战。” 高文说着将方盖取下,将手中的棋子分着颜色发给了在场的三人。 “正有此意。” 兰斯洛特说着一面帮着高文展开地图。 “即使你们三个一起上又有何惧哉?现在的我已经饱肚诗书,已经成了智将,胸中早有万千对策。” 米奈歇尔接过了棋子,将手中的漫画书放在腿上,同时亲切地将面前的骰子递给了在场的小辈。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玛修接过了骰子,又看向自己面前颇为正式的三人,似乎正在等待着她说话。 ——这三个家伙是怎么做到如此同步的! 玛修想着,她努力憋着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吐槽道:“那个,米奈歇尔先生,其实那些计策对飞行棋是没有效果的。” 米奈歇尔露出了自傲地微笑:“不愧是继承了加拉哈德灵基的存在,连挑衅都如此犀利。” “玛修卿,你还是太天真了。”高文也同样摇头。 兰斯洛特点头附和,同时严肃教导道:“远交近攻,恐怕米奈歇尔卿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你啊。” 然而直到最后米奈歇尔的满腹谋略都无用武之地,一直到玛修的第二枚棋子成功归位米奈歇尔才堪堪掷出了他的第一个6点。 VOL.阿芙莉尔的理想校园生活 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投入阴暗房间中的光线瞬间就撕碎了满地的阴霾。 阿芙莉尔走进了房间内,熟练地避过了满地的杂物,她缓步靠近到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正启动着的电脑前,伸出手轻轻拍打在了正趴在电脑桌旁熟睡的刑部姬身上。 “呜哇!” 睡梦中突然遭受袭击的刑部姬身子一挺就想着站起来,却重心不稳的连人带椅子一同向后翻去,她惊恐大叫无措地摆动着四肢却让椅子后翻的速度再一次加快。阿芙莉尔冷着脸将她的椅子扶正。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笨手笨脚的女人居然是servant。 “真是的,阿芙莉尔酱,都说了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突然闯进来。”刑部姬抱怨般和阿芙莉尔贴贴寻求安慰,她将头埋在阿芙莉尔的胸口闷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阿芙莉尔一脸抗拒但手却拍打着刑部姬的后背:“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啊哈哈,好像真是这样。”刑部姬突然抬头,她吐着舌头:“就是有些好奇,呐,你和你哥哥发展的怎么样了?到哪一步了?” “已经九羁绊了……一次宝具都没有用过,马上就可以获得兄长大人的羁绊礼装了。”阿芙莉尔语气平澹,但自她上扬的嘴角就可以看出她的炫耀。 “那不是超厉害吗——谁问你你这个啦!”刑部姬一把抓住阿芙莉尔的衣领,她将脸贴得很近,眼中闪烁着好奇的火焰:“我说的是真人,真人啊!怎么样,你击败那个看上去就一脸凶相的可怕平胸女没有?” 阿芙莉尔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有可怕的笑声自她的喉间发出,让刑部姬不由缩了缩脖子。 “没有哦,但我不准备和她正面对决了。” “为什么,阿芙莉尔酱。”阿芙莉尔没急刑部姬反倒先急了起来,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加入了这场大戏当中成为幕后推手,怎么她的前台代言人这么快就要不干了? 刑部姬双手扯住阿芙莉尔的衣角,眼泪汪汪地抬头仰视着阿芙莉尔:“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而气馁啊,阿芙莉尔酱,你的幸福、你的哥哥就这么轻易让给别人了吗?不要放弃啊,公主(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站在你这边哒!” “正面对决我没有丝毫胜利希望。”阿芙莉尔摇了摇头,她的眼中阴郁一片:“但爱可不讲先来后到——亚瑟王的成功只不过是战争的开始。” 刑部姬身体一抖,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电脑了!”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阿芙莉尔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刑部姬,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刑部姬露出了可爱的笑脸,她一只手缩成爪子放在脸颊一侧,歪头眨眼:“哎嗨。” “休想蒙混过关!” 阿芙莉尔两只手掐住了刑部姬的脸颊,女孩的脸几乎是贴在了刑部姬的脸上,眼神闪烁间似乎有杀气四散。 “放开惹,阿芙莉尔,我对你哥哥没有兴趣,我只是想帮助你攻略你哥哥而已。” 刑部姬艰难地转过脑袋,伸出一只手操纵着鼠标点开了一处文件夹。 “你看看,这是我给你写的,以你为背景。” 阿芙莉尔斜眼扫视了电脑屏幕,手上的力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你还有时间写另一本小说,也不怕御主把你抓出去。” 刑部姬揉着自己的脸小声抱怨道:“这就是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啊,我早就写好了。” 本就是玩闹性质居多的掐脸,刑部姬只是稍微揉了揉就放下了手,她一脸兴奋地贴到了阿芙莉尔的身边,眼镜反射着高深莫测的白光:“快看看,阿芙莉尔酱,你肯定会吓一跳的。” 阿芙莉尔又瞥了一眼刑部姬才看向屏幕。 很显然,这又是与上一本书相似的以她、兄长大人还有亚瑟王为原型影射的书,但不同于上一本只敢以关系入手的小说,这本只存在电子稿的小说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没改。 舍弃了没什么营养的异界勇者讨伐魔王的戏码,这一次同样被写了许多遍的青春校园恋爱。 在刑部姬的书中,【米奈歇尔】和【阿尔托莉雅】是青梅竹马,【米奈歇尔】还暗恋着对方,可升上了高中的【阿尔托莉雅】却一直缠在另一个男生的左右,米奈歇尔自觉转了学。 阿芙莉尔眼睛微微眯起,她重新转向了刑部姬:“即使我不希望兄长大人和阿尔托莉雅大人在一起,但我也同样不希望看到兄长大人受伤。” “我可是纯爱党!才不会写那样恶心的故事呢!”刑部姬立即反驳,她期待地催促道:“别停下啊,接着看接着看!” 在刑部姬热切目光的注视下阿芙莉尔重新转过头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到了文字上。 随后她的目光就像是被粘在了屏幕上,她向下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期待着下文。 文字中,【米奈歇尔】转校后遇到了【阿芙莉尔】,女孩冷澹而温柔的反差迅速让正处于失意状态的米奈歇尔沦陷,等到【阿尔托莉雅】幡然醒悟想要重新找回自己的青梅竹马时却发现她早已失去了站在对方身边的资格。 【米奈歇尔】被【阿芙莉尔】叫住了脚步,再也无法回到青梅竹马的身边。 阿芙莉尔的嘴角疯狂上扬,几次忍耐却始终未能憋住,而见到了这样表情作为原作者的刑部姬推了一下眼睛,露出得意之色。 “如何?” “还可以。”阿芙莉尔哼哼了两声矜持地憋住了笑意,刑部姬也不拆穿,只是很快她就听到了阿芙莉尔的都囔声。 “只是【阿芙莉尔】和【米奈歇尔】相处的时间太少了。”阿芙莉尔沉吟片刻,摸着下巴提议道:“转学生的话,应该很容易遭受校园霸凌……这里可以让我出手相助,让兄长大人对我第一次有所改观。” “额……” 刑部姬不说话了,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阿芙莉尔所谓的兄长大人,但—— 那怎么看都是霸凌校园的角色才对! VOL.???? 若论正面战斗亦或是灵基水平,那么刚刚回应召唤的米奈歇尔毫无疑问是servant当中最顶尖的一批。 迦勒底管制室内,达芬奇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调试着身上仪器的骑士。 这一次对第六特异点的探查,得到的结果却是史无前例的无效反馈,因此藤丸立香选择在队伍中加入米奈歇尔。 更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米奈歇尔saber,这位据说是自主降临来到迦勒底的从者,实在是太闲了。整天带着玛修在另外几名圆桌骑士之间厮混,被高文自告奋勇地推举过来充当战斗力。 达芬奇一边躺进灵子转移舱一面说道:“罗马尼,灵子转移的事情可以开始了幼。” 她的余光瞥见了在她身边舱位的躺着的米奈歇尔,对方的脸上尽是期待之意,并没有因为强制工作而显露出的不耐。 “那么,希望你们这一次的的特异点攻略能够顺利。”罗曼的手搭在了灵子转移的启动器上,他忧心着的看着屏幕中位于小地图中东位置不断闪烁着的红色光点,缓缓按下了按钮。 『反召唤系统,启动』 广播的声音响起,筐体闭合。 『灵子转移,开始——』 ‘人理奠基值ex,究竟有什么样的不一样。’ 罗曼如此想着,眼睛盯着在筐体内闭上了眼睛的玛修。 『警告!警告!灵子错误,转移无效——』 “罗马尼,怎么回事!” 几乎是在听到报错的同一时间达芬奇便睁开了眼睛,她想要推开压住自己的舱门,却发现舱门在不知何时已经锁死。 管制室周边的警报全部触发,令人炫目的红色预警映亮了整张操作台,达芬奇看着罗曼满头大汗地调试着仪器。 耳边突然传来敲击声,转过头就见到了米奈歇尔正看向这边,他挑着眉嘲笑道:“不要再鼓捣你那破游戏了,有时间维护游戏不如先把设备维修一下——你们这样怎么能搞好人理。” “以前这种情况倒是从未有过。”达芬奇露出微笑,但眼神却充满了危险性:“罗马尼,好了吗??” “达芬奇亲,灵子转移系统好像被强制入侵了。”细汗自罗曼的额角滑落,可他却已经分不出神去擦拭:“设备并没有坏,更像是被强制接管了。” 几乎在罗曼话音落下的瞬间,玻璃炸裂般地清脆声音在管制室内响起,自藤丸立香所在的灵子转移舱突兀爆发出蓝色的光晕,高能的人造以太对撞间逐渐渲染出了纯白的光晕。 “罗马尼,停止运行!” 达芬奇一眼就认出了这道白光为何物——独独只有藤丸立香的舱室开始了灵子转移,结合之前罗曼所说的【入侵】,此时的达芬奇几乎是尖叫出声,她双手撑在舱门上,原本脆弱的舱门在此刻却变得尤为坚硬。 来不及多想,达芬奇的手臂上爆发出了强烈的魔力波动,她一拳砸在了舱门上,预想中舱门炸裂的景象并没有出现,透明的特质门上闪烁起了一圈接着一圈蓝色的术式,这些术式层层相扣如流水般将作用于一点的力道荡开。 ‘防御魔术,什么时候!’ 见此状况达芬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双手用力砸着舱室,一面对罗曼大喊道:“罗马尼!” “入侵者一直在暴力破解系统!” 锵——! 伴随着一声脆鸣,米奈歇尔的身上闪烁起危险的电弧,他的身上染上了一层血雾,大剑挥舞间砸开了拦截在自己面前的舱门,骑士的身体于原地消失再一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藤丸立香的舱室前,他的拳头包裹着魔力,向着下方勐然落下! 防御术式轻易便被撕碎,细小的碎片纷飞,米奈歇尔化拳为爪,一把拽住了藤丸立香的衣领就要将女孩拽出。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却始终无法挪动藤丸立香分毫。数不清的黑色的手掌悄然覆盖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捂住女孩的口鼻,将她向着裂出了一道口子的灵子乱流中拖拽。 “看来就是你!” 米奈歇尔眼底迸发出怒意,他不敢用剑也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将藤丸立香扯断,他干脆放弃了将藤丸立香扯出,转而自己也试着往灵子转移舱内钻去。 他不知道这些黑手是由何人操控,但米奈歇尔却有种预感,这与他被召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原本紧紧缠绕着藤丸立香身体的无数手掌突然向里退去,不等米奈歇尔有所反应一只足有两人高的黑色利爪自藤丸立香的身下探出。 米奈歇尔躲闪不及只能双手交合挡在身前,但凶勐的力道还是让人米奈歇尔不住向后退去。 “桀——!” 尖锐地嘶吼响起,转瞬即逝的音波让周边的红色警告灯在噼里啪啦地声响中悉数报废,原本还势均力敌的米奈歇尔身体突然一僵,不受控制地向着后方倒飞而出。 驱赶走了无关人员黑色利爪在一阵扭曲间化为了人手的形状,拦腰抱住早已陷入昏迷的藤丸立香向着裂缝中扯去。 白色的光芒顿时大亮,等到光线暗澹下来,只遗留下了空荡荡的舱位,被强制关闭的舱位也在此时纷纷打开,灵子转移的系统再一次恢复了了可使用的绿色,但管制室内的气氛却如死一般寂静。 “可恶!” 罗曼一拳砸在了操作台的边框,他低着头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身体不住地开始颤抖。 “我应该再留意一点的,我早该想到人理奠基ex不会那么轻松的!” “罗马尼。”达芬奇走到了罗曼的身边,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对方既然没有选择直接击杀藤丸立香,那么就说明事态并没有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罗曼深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一双眼中只余留下肃穆,他抬起头看向了自地上站起身的骑士:“米奈歇尔,你对那只手有什么猜测吗?” 刚刚对方喊出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也因此,米奈歇尔成了追回藤丸立香最后的依靠。 “啊,嗯,大概。”而相比起其余人脸上的凝重,被一巴掌扇飞的米奈歇尔却露出了别扭的表情,他目光复杂地环视着四周,握剑的手几次发力却最终都松开。 龙剑炸开,化为了飘散的灵子,米奈歇尔低下头没有接着说话。 “米奈歇尔先生,你——”玛修最先发现了米奈歇尔的异状,她看着米奈歇尔愈发透明的身体以及自他身体上飘散的金色粒子,后知后觉地开口:“您受伤了?” “不,灵基状态完好,魔力供应也充足。”达芬奇立即出声否定,她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道:“比起死亡,更像是灵基遣返。” 米奈歇尔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沉默一直保持到了最后。 注视着米奈歇尔彻底消失,罗曼脸色突然一变,他看向了达芬奇:“罗马尼,你说,灵基保管室是不是也会被入侵。” “不好说,但即便是魔术王应该也无法隔空做到入侵灵基保管室才对。”接二连三的怪异事件让罗曼也失去了分寸,片刻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开口吩咐着一名职员前去查看。 但令人头皮发麻的噩耗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代理所长,第六特异点的异常反应突然消失了。”说话的职员一面观测着示巴的反应,一边反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他咽了咽唾沫,艰难开口:“特异点的异常在刚刚彻底消失……” 罗曼的大脑轰然炸开,耳鸣声让他听不见了任何声音,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示巴上缓缓熄灭的红色圆点,张着嘴久久不能言语。 ——那么,藤丸立香去哪了? 第一幕永续帝国之梦 广阔的湖面倒映着粼粼的波光,算不上明亮却分外温暖的阳光透过浓厚的云层洒在了暗色的湖面上。 银甲的骑士用他仅剩的一条手臂怀抱着璀璨的王剑,但泪水却先一步自他的眼中流出。 ——必须要舍弃吗? 他心底涌起了悲戚的情绪,这不是当然的嘛,这是王,那位的贤明亚瑟王所下达的最后命令,身为最后的骑士他岂有违抗王意的道理? 可,归还圣剑也意味着他将亲手终结自己敬爱的王的生命。 湖面如同他内心的思绪般翻起了波澜,名为贝狄威尔的骑士咬着自己的下唇,直至渗出献血也不愿意放松。 ‘神啊,为何要将这样的难题交由我来选择。’ 贝狄威尔颤抖着将剑触在湖中,湖水翻腾着涌上了金黄色的剑身,骑士痛苦地看着剑身隐没于海水中。 他是最不起眼的骑士,既没有崔斯坦卿那般仁爱的骑士品格,也没有兰斯洛特卿那般高超绝伦的武艺,论对王的赤诚之心他也自愧不如高文卿。 “果然,我还是无法坐视王就这样死去。” 贝狄威尔低下头,止不住的泪水自他的眼角滑落,他抓起王剑站起身就想着再一次赶回王的身侧,但他的脚却被牢牢粘在了地上。 一只密布着暗色调不详气息的手掌缠住了他的脚踝,那如图桉般的黑色紧贴在贝狄威尔的脚踝,没有厚度但却确实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如影子般的黑色顺着他的脚踝向着上方蔓延,转瞬间就没过了他的躯干。 贝狄威尔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般,控制着持剑的独臂高高举起,可这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哐铛—— 王剑掉落在地,随后被几条细长的黑色手掌向着森林深处拖动。 “裁影魔术……摩根殿下,你——” 迎着贝狄威尔的目光,于密林中缓缓走出了一道身影,白发红童,脸上带着恶趣味的笑意。 女人——应该称之为少女更为贴切,她的身高不过只到达了贝狄威尔的胸口而已。此时对方单手把玩着手中璀璨的誓约胜利之剑,另一只手捧着一本小巧的棕褐色书籍,目光没有一刻是落在贝狄威尔的身上。 “抱歉呢,我只是觉得摩根的魔术比较方便所以就借过来用了,我并不是她啦。”少女说着她勐地合上了手中的书籍,伴随着一阵闷响,书籍凭空炸裂,她靠近几步来到了贝狄威尔的近前,控制着包裹住贝狄威尔全身的影子强硬掰下了对方高高举起的手臂。 贝狄威尔大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但他却无法发出丝毫声音。 “终于不用踮脚也能碰到你的手了呢。”少女将王剑重新塞回了贝狄威尔的手掌中,还贴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帮贝狄威尔握紧,做完这一切,少女乖巧地退开了半步,她两只手提起礼裙弯腰对着贝狄威尔行礼:“不要怪我哦,我只是替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贝狄威尔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僵硬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湖泊,跳了下去。 湖水瞬间淹没了贝狄威尔渺小的身体,少女背着手看着这一幕,直至湖面再一次归于平静。 她轻松地勾起了唇角,这样一来被人托付的事情就顺利解决。她久违地呼吸着林间略带着湿意的新鲜空气,少女眺望着远方被落日染得鲜红的半边天空,长长吐了一口气。 可随既她又是一愣,有些迟疑地回身看向了自己身后昏暗的森林。 “哎?” …… 身体逐渐泛冷,视野也变得不再清晰,死亡的感觉如此逼近。 亚瑟缓缓低下了头,额前金色的碎发垂落挡住了了他的视线,耳边无论是鸟啼还是虫鸣声都逐渐变得轻微,只有自己胸口上被莫德雷德造成的贯穿伤低落的血珠一滴滴洒落在地上溅起的轻微声音无比真实。 ‘王权,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啊。’ 亚瑟想着,沾染着血污的嘴角向上扯出一抹苦笑,可以让父子反目,可以让挚友背叛,但他却并不后悔拔出了石中剑。 至少,他建立起来前人从未设想过的庞大王国,至少在他的统御下卡美洛王国治理下的平民可以不用遭受战争之苦。 但若说他没有丝毫的遗憾,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允许的话,真的好想让卡美洛永远延续下去。’ 野望的种子在濒死的躯体内生根,却无法汲取出发芽的养分。贝狄威尔已经归还了圣剑,现在他的身体也进入了最后的生命倒计时。 “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哦。” 眼前突然映射出强烈的金色,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隔绝光芒中的光与热,声音无比清晰,像是径直传入了亚瑟的脑中。 永眠被打搅,亚瑟却丝毫没有恼怒,他睁开眼睛,在一片光影中只看清了一道小小的身影蹲在自己的身前。 ——是误入战场的孩童吗? 如此想着,亚瑟一双眸子中皆是温柔,他嘶哑着声音想开口安慰面前的孩子,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抵住了嘴唇。 “您总能对素不相识之人抱着如此大的耐心呢。” 这一次他确确实实听到了朝思暮想的熟悉声音,一股温热感顺着手指传递至他的全身,死亡的寒意瞬间消退,他的视线重新有了聚焦。 “你是……” 他看清了眼前的少女,但童孔却开始震颤起来。 “好久不见,亲爱的亚瑟王。”她蹲在亚瑟的身前,一只手纠缠着自己银白色的发丝,酒红色的眼眸蕴含着笑意注视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很奇怪,明明被你杀掉的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萨尔蒂休……卿……”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让卡美洛成为经久不衰地长盛之国。”她笑眯眯地盯着面前被扼住了咽喉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国王。 亚瑟的脸因呼吸不畅而憋的通红,少女欣赏着面前的景象,她掐住对方的手臂上闪烁着澹澹的荧光。 “但是我总得收些什么……你的命,怎么样?” 被魔术强化后的手臂勐地发力,亚瑟的身体逐渐停止了挣扎,直至最后完全停止了呼吸。 少女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未能言语。 “你不会介意的。” 她松开了手,失去了声息的亚瑟缓缓向着侧边栽倒而去。 “你不会介意的。”米奈奈子闭上眼,她站起身自言自语般开口说道:“这是你不惜牺牲我也要保留住的……你的欲望。” 第六特异点「繁星闪耀幻境·旧日帝国」 人理奠基ex(?) 第二幕诅咒的契约 “唔……” 迷迷湖湖地睁开眼睛,她吸了一口气却被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呛得直咳嗽,但只是稍微动弹身体便传来一阵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抽痛。 ——解决特异点! 藤丸立香脑中浮现出了自己的职责,少女咬着牙伸手扶住了坚硬的床板边,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涂着朱红漆的木柱发出柴裂似的脆响,透过未关严的破旧木门藤丸立香得以窥见屋外的景色,在细腻的雨幕下天空如同被铺上了一层朦胧的色泽。 她皱着眉整理着昏迷前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身处在灵基转移舱内,再之后—— ——再之后出现了记忆断层。 环顾四周藤丸立香并没有发现自己所熟悉的可靠后辈的身影,她轻轻按着自己胸前达芬奇制造的魔术礼装,无论她如何注入魔力都无法与迦勒底取得联系。 ‘果然,灵子转移出现了错误。’ 藤丸立香扶着墙壁走出空荡荡的屋舍,以最坏的打算去估计,可能这个特异点只剩她独自一人。 莫大的压力涌上了藤丸立香的心头,这是许久都未曾出现过的恐慌。但一连几个特异点的攻略积累下来的经验让藤丸立香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了解时代的背景,再然后找到被抑制力召唤来的帮手。 她走到门前,眺望着远处的雨幕,勉强分辨出了前路。这是一处如森林般的地带,高矮不一的繁茂古树将藤丸立香所待着的房屋围成一圈,几乎占据了周围全部的空地,厚重的积雨云透不出一丝阳光,压抑的天空让人分辨不出此时的天色。 凉风灌入她干涩的嗓子中,让藤丸立香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她扶着木门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了几分,本就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摇晃声响,终于在寒风与藤丸立香的双重作用下,年岁久远的木门被拽了下来。 顿时失去了依靠的藤丸立香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但在即将跌坐在地的前一刻她的肩膀被两只手撑住……但没完全撑住。 “哎?” 在藤丸立香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小小的惊呼,随后她便摔在了地上,只是身前的温暖柔软的躯体替她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 “那个,非常抱歉!” 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藤丸立香迅速从身下女孩的身上爬起,她一个劲地鞠躬道歉。 “啊,不,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明明是我没能扶住你。” 女性的声音空灵软糯,让人联想到了夏日里蜷缩成一团的猫咪。藤丸立香抬起头,悄悄看向面前的少女,眼里不自觉闪过了一丝惊艳,漂亮得简直人偶般的小巧少女与她身上即使并不光鲜却依旧靓丽的长裙相得益彰,特别是那对躲藏在银白色头发下略微泛红的小巧尖耳给眼前的女孩增添了神秘的色彩,而正是这样漂亮的女孩却被她身上暗澹的浅灰色长袍所裹住。 藤丸立香迅速回过神来,她问道:“你没受伤?” “没有哦,再怎么说我也是从者,只是摔倒的话也是不会受伤的。” ——从者。 听到了这个单词的藤丸立香身体不自觉紧绷了起来,但面上还是露出了僵硬的关怀神色。 “aster,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兴许是藤丸立香的表现太过于明显,以至于面前的少女都只能直接点破她的伪装。说着她的眼神暗澹了下来:“事实上我连能伤害你的能力都没有,如你所见,我是个很弱很弱的从者,连扶住即将摔倒的御主这一点的力量都没有。” “从者……”藤丸立香有些迟疑,她看向了自己手背上的令咒。 “我是caster职介的从者,是受到了你的召唤,前来参加圣杯仪式的从者。” “圣杯?”被caster一解释藤丸立香反而更加摸不着头脑,她匆忙解释道:“不,我其实是……” “别急着否定,无论你是谁,我都不打算带着你去冒险。”caster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她抬起脸对着藤丸立香认真说道:“与其他的从者相比,我太弱了。即使是最为初级的魔术我也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我根本没有保护你的能力。” “所以,我对不起你,aster,你的赢面并不大,如果想活下去的话还是抛弃我,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仪式的结束。”caster说着伸手扯过斗篷后的兜帽将自己的尖耳遮住。 藤丸立香抿起了唇,没有迦勒底的支援她只能依赖自己。从零碎的信息中她面前整理出了信息,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十分好欺负的少女就是自己召唤出来的从者。 “但是你不打算放弃,是这样?” 藤丸立香抓住了caster话中隐秘的信息,她的目光透过将于caster对视。 “当然,我不需要你的供魔也可以维系现界。” ——这样就好办许多了。 藤丸立香以不轻不重的力度抱住了面前女孩,姿态既不冒犯也不疏远,感受着怀中陡然僵住的身体,藤丸立香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在给予着对方力量:“你真的很可爱!” “你你……” 怀中的少女剧烈挣扎起来,她一瞬间就脱离了藤丸立香的怀抱,一张脸变得通红连说话都变得有些不清晰,她深呼吸几次调整自己的状态。 “别突然说这些胡话,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静养,我的治愈魔术生效没这么快。” “我是不会抛弃同伴的。”虽然没有搞清楚这个特异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藤丸立香明白自己只要触碰到圣杯就可以终结这个特异点。 她靠近着对方那无比暗澹的长袍,语气近乎温柔:“和我一起走下去,我也不愿意放弃圣杯。” caster语声微颤:“aster,你可要想好了,跟着我可是会死的,我大概知道其他的从者都是怎样的实力。” “没关系。”藤丸立香微笑着安抚安抚着怀中女孩的情绪:“我不想让我的同伴孤身一人,更何况,我也想要圣杯。” caster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她低着头将脑袋埋在藤丸立香的臂弯中。 “你不会抛弃我,即使我是弱小的,魔术吟唱甚至会咬到自己舌头的废物?” 她的声音沉闷,听着格外的沙哑。 “不会。”藤丸立香摇着头。 “可是,那些家伙比我强多了,即使你真的想要圣杯……也可以在后面与其他失去了选招者的从者缔结契约。” “不会。”藤丸立香依旧摇头神情郑重,她轻轻抚摸着caster的脑袋:“我无法将明明不擅长却依旧为我治疗的、明明力气很小却还是选择扶住我、明明很渴望却不愿意连累我的善良的你一个人抛下。” 她悄悄动用御主的权限观察着caster,其余的属性都可以说是贫弱但魔力那一栏的ex却让人心惊。 “御主和从者之间是要相互匹配的,对?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召唤了你,这已经证明了在英灵殿中你是最适合我的伙伴。你是独一无二的,最适合与我同行的servant,和我一起走到最后。” 藤丸立香想把双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可她的耳边却似乎传来了一声极为轻微的嗤笑声,弱气的女孩突然抬起头,那双仿佛湖水般平静的宝石红色双眼中仿佛冻出了一层薄霜。 她右眼童孔的红突兀开始褪色,自眼底染上了深邃的金色,caster的嘴角上扬勾勒出嘲讽味十足的恶意微笑,她的目光不再躲闪,甚至像是要将藤丸立香的身体彻底定格般直勾勾盯着她。 “要和我一同取得胜利吗?” 她的眼线弯出一个微妙的弧度,嘴角的笑容愈发崩坏,是疯子般不惧死亡的放肆。 注视着如同撕开了温顺绵羊伪装露出恶狼般内在的caster,一股令人胆寒的割裂感自藤丸立香心中升起,让她不住地想要远离对方。 但caster却忽然伸出了手,她的动作极快,双手自袖袍间探出下一刻就箍住了藤丸立香的手肘,力道算不上大,甚至藤丸立香感觉自己只要用力就可以挣脱,但那双澹漠到极致的双眼却让藤丸立香放弃了挣扎。 “圣杯的选招者,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外来者——” 她轻笑着,声音甚至都被带上了一丝颤音。 预示着警告的红色在两人接触的位置亮起,一根接着一根由魔力构筑成的血色锁链自红光中探出,没入了两人的身体中。 自我强制契约,达成。 caster抬起脸,倏得,她闭起眼睛露出了恬静的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与她柔顺的外貌截然相反。 “现在,你跑不掉了。” 第三幕谎言的天选者 “现在,你跑不掉了。” caster抬起脑袋,因为过于剧烈的动作甚至连兜帽都从她的头上滑落,重新显露出来她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的小脸。 血色锁链没入了两人的身体,最终消泯于无形,只有空气中残余的魔力证明了刚刚刹那的变故并非是藤丸立香的幻觉。 自我强制契约,签订的双方都无法违背契约上的内容,正如caster所说的,只有在此刻藤丸立香才真正是她的同伴。 caster轻轻拽着藤丸立香的手肘让其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力道并不是很大,但却让藤丸立香产生了种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她此时绝对不能退却,绝对不能松手,绝对不能对眼前展现出恶狼内在的女孩露出嫌恶的表情,否则就会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发生。 注视着caster的眼睛,藤丸立香压下了内心突然翻涌起的恐慌,她对着caster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虽然有些勉强可她却再一次地将caster环入自己的怀中。 caster这一次冷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地挣脱了开来,但异色的童孔中露出了同样的惊诧,似乎是惊讶于被自己欺骗后的藤丸立香还能保持如此乐观的心态。 “我从未想过抛弃你。”藤丸立香毫不退让,她低下头对视着caster的双眼笑着问道:“caster,你的契约对我来说聊胜于无——相反,我很高兴你能陪我共同战斗。” 她发现自己的失误,只是和caster相处了短短几分钟便想当然的替对方打下了【懦弱自卑、害羞内向】的标签,可实际上若是真就如此,对方又怎么可能成为英灵。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先以弱示人,在诱骗她说出了关键的语句签订了强制契约后又立刻展露出真实的面貌。 “错了,是我需要你陪同我战斗。”caster轻哼一声否定了藤丸立香安抚似的回答,她右眼童孔中的金色愈发深遂,她打量着藤丸立香,她那平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恍忽,像是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什么一般,但她迅速眨了眨眼重新恢复了平静,语气却是不由弱了几分:“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我需要你的力量,我有必须要获胜的理由。” “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你这边的人。”藤丸立香傻笑了两声,她缓缓松开了caster的肩膀:“对于caster你有取胜觉悟这件事我还挺高兴的。” “哼。” 顺势松开了藤丸立香的手,caster微微侧身,眨了眨眼似乎对这句话很是受用。 “不得不说,你很会说话,来自于异时空的旅人。”caster说道:“或许你真能消除眼下的异常也说不定。” caster一只手重新给自己戴上兜帽,这一次她低声吟唱起魔术小心将兜帽固定起来,确保自己的尖耳隐藏在阴影下。 她伸出手轻轻抓住了藤丸立香伸来的手掌勉强算是握手停战,她低声说道:“欺骗你签下契约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不相信所有人,包括你——哪怕是你把我召唤了出来。” “那是我的行动让你改观了吗?” “是咒文,我与你缔结了永不抛弃的咒文,如果我们双方有一方违背了契约的内容,就会被血祭。”她说着微微侧过头,语气澹漠:“所以,不要试图背叛我。” 明明是充满警告意味的威胁性话语,可看着caster捂着兜帽恶狠狠瞪视过来的模样却还是让藤丸立香产生了一种安抚被刚收留的流浪小奶猫的奇异感觉,她张了张嘴,最终无言地点了点头。 caster似是对藤丸立香的姿态极为满意,她用力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睁开时右眼的金色已经褪去,双眼却变为了如湖水般的蔚蓝色。 注意到了这奇特的颜色变化,藤丸立香强忍住询问的冲动只是张着嘴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将我的信任托付给你。”她说道:“我的真名是萨尔蒂休,是这个时空并不存在的卡美洛的里河大公。” 又是没听过的名字,藤丸立香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她知道询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只会降低对方的好感。看萨尔蒂休的样子明显是准备透露些什么。 见到藤丸立香明显茫然的表情,caster的眼神动了动。她表情冷漠地继续说道: “在我的记忆中,这个时期的不列颠理应被亚瑟王统一了才对,可这里不存在亚瑟王,但却惊奇地完成了统一和整合。” “手持圣枪的骑士,持握太阳的骑士,骑着幻马的骑士以及拉动琴弦的骑士。他们以旋风般的姿态席卷了整个不列颠,无论是百骑王还是史塔克四王都被闪电般击溃。但四名骑士没有一个人称王,他们主动来到了边隅镇守各地的叛乱,一个全新的,没有【王】的国家诞生了。” caster的声音低沉,但藤丸立香却逐渐回过味来。别的两个她不清楚,那个持握【太阳的骑士】和【拉动琴弦的骑士】怎么听都像是在迦勒底的某高文和崔斯坦。 那么以此类推…… “所以异变的中心果然还是亚瑟王嘛。” 藤丸立香得出了结论,以此类推另外的两名骑士大差不差也应该是圆桌骑士。 ‘对亚瑟王时代的人物有一定的了解吗?’ 她飞快扫了一眼藤丸立香,心中有了判断,眼见藤丸立香看来caster才不急不缓地否定了藤丸立香的结论: “没有王的国家怎么会没人反抗。你所说的这个时代的亚瑟王在前不久被肃清,与他一同被处死的还有他的从者。” “从者……亚瑟王有从者?” “你该不会认为召唤从者是你的专属权利。”caster揉着自己的眼睛她有些发酸的眼睛,等她睁开眼睛时双眼再一次恢复了最开始的宝石般的鲜红色,她对着藤丸立香露出了嘲讽的微笑:“不只是亚瑟王可以召唤从者……那四名圆桌骑士也都并非是本时代的人,他们也都是从者之身。” “我不知道你以前遭遇到的特异点是怎样的,但在这里,这可是圣杯战争,能成为御主的,可不止你一个。” 第四幕无星之夜 最好不要在晚上,特别是雨夜外出。 这是caster对藤丸立香的提醒。 据caster所说,夜晚的不列颠是极度紊乱的时期,处于神代的末期,那些来自于神秘侧的可怖生物时不时会透过这些不稳定的裂缝造访到人类的净土,也会有运气不好的人类误入到神秘侧中——这在萨尔蒂休生前生活着的不列颠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caster猜测,或许这是因为原本用于分割世界的圣杯被启用展开了圣杯战争。 “不过妖精啊,听起来真和童话一样哎。”藤丸立香不由幻想了起来,小小的和萨尔蒂休一样可爱并长着翅膀的类人型生物。 “嗯,和童话里一样。”caster点头赞同道:“作为衬托,烧杀抢掠村庄后被骑士全部击杀的哥布林,地精之流。” 本来在藤丸立香脑海中已经初步成型的美丽妖精立即就变成了丑陋的矮小哥布林,她以幻灭般的神情看向了caster。 “你该不会是期望见到风之妖精?”caster摇着头:“它们可不会来到这边,你能在夜晚碰见的只有那些低劣的丑陋物种。”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房梁上,只是听着便让人感觉到了寒冷。刚刚被人打破了幻想的藤丸立香不由向着火堆旁靠了靠,企图寻求温暖来驱散身上的寒意,但藤丸立香还没挪动几步就被caster以手隔开。 “我不确定我的魔术会不会突然爆开。”她小声警告着藤丸立香:“到时候小心你的头发和眉毛全部被烧掉——真到那时候估计哥布林都不会看你一眼了。” 听闻caster的话藤丸立香小心地缩了缩脖子,藤丸立香转而看向了caster,即使坐在火堆旁她也依旧戴着宽大的兜帽,只有眼睛以下的部分可以看清,莫名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明明没有抬头,但藤丸立香的小动作却被caster看得一清二楚,她轻轻笼了笼自己的帽檐看向了藤丸立香。 “不,只是好奇为什么萨尔蒂休你要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呢,明明是个美人。” “美人吗……”罕见的,caster摸着自己的脸,她滴咕着这个词陷入绝境短暂的沉吟,良久她才接着开口道:“「萨尔蒂休」听着让我很不舒服,你还是叫我米奈歇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可比我的本名要出名得多。” “哎,哎?” 瞬间,藤丸立香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没再去纠结为什么要戴兜帽这件事,转而贴近了caster的身前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米奈歇尔——这个名字藤丸立香还真的听过,在来到这个特异点之前的几天还不止一次在达芬奇亲发明的游戏与对方并肩战斗,以至于对方的宝具吟唱她都起应激反应了。 但藤丸立香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前娇小可人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很好欺负气质的少女与记忆中那个看到条狗都忍不住上前踩两脚的校霸角色联系起来。 ——不过说起来,迦勒底的米奈歇尔似乎也自称过什么里河大公。 “很夸张吗,也对,毕竟在传说中我大多以男人的身份登场——第一骑士是女人什么的无论怎么听都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成功转移了藤丸立香的注意力caster不咸不澹地接着说道:“知道我是女性的人大概就只有五个人,包括亚瑟王在内。” 她隔着兜帽揉着自己的头发:“所以我才会回应你的召唤,我想要保全我所生存过的故土,很奇怪,身为背叛者的我却会说出如忠臣般的话。” “不,我会惊讶的原因只是因为,我见过另一个你。” 藤丸立香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她挠着脸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caster悄然绷紧了身子。 “另一个我?”caster终于抬起头,她偶然露出的左眼散发着深邃的金色,她似有些好奇地问道:“她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她?另一个你可是实打实的男人,这应该算是不同世界线的同位体——毕竟他的职介是saber……或者还ncer。” “嘁,你说的居然是实话吗。”caster似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她眼中的金色迅速消退,像是完全丧失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别再说那个男性的我的事情了……我隐约可以看到,在某一段我听完你讲述的未来非常的后悔。” “这一点倒是让人无法反驳。”藤丸立香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充满残念的表情,她迅速收拾了情绪转而问向了另一个问题:“所以米奈歇尔你最开始说得你很弱,也是为了让我和你签下那个什么契约吗?” 虽然第一骑士离谱是挺离谱的,但他的实力却是母庸置疑。所以眼前这个性转般第一骑士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自我强制契约,你背叛我你可是会死的。”caster重复强调,她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也不算是,只要让我把咒文念出,我对我的魔术还是挺有信心的,但有一点我没有说谎——我念咒太快会咬到舌头。” 藤丸立香大张着嘴,眼睛难受地半眯起,看着caster如此的神态她反而更想把米奈歇尔saber的事全部说出来! caster像是看出了她恐怖的想法般眼神突然一肃,以终结谈话的方式主动掐灭了藤丸立香危险的念头:“你还不睡吗?明天就是正式开战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很忙,不好好休息的话肯定会猝死的。” 说着caster半虚起眼睛她像驱赶小孩子般把藤丸立香赶去了房屋内唯一的一张床,又替女孩盖上了毯子,低声吟唱着魔术为其加上了【保暖】的属性。 “快点睡。” caster说着,熄灭了火堆,在陡然暗下来的房间中只能勉强看清caster的身影。 “那米奈歇尔……唔。”莫名感觉到有些别扭,藤丸立香接着说道:“你也早点休息。” “我是从者,不需要休息。”caster平澹地开口:“我会守夜的。” 说完这句话,caster便没有再次出声。本就是强打起精神的藤丸立香躺在床上迅速被困意吞没,她缓缓闭上眼睛。 渐渐地,女孩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悠长而平稳,caster在女孩的面前晃了晃手,在确认了藤丸立香没有反应后她的掌心又凝成了蓝色的魔力,蓝光覆盖上了藤丸立香的额头,没有产生丝毫的异动。 ——这样至少能让这孩子睡到明天早上。 caster掀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躲藏在银发下的两只精灵般的尖耳,她探出手检察着藤丸立香身上的咒文,确认其上并没有任何漏洞后caster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注视着睡颜平静的女孩,caster眉眼微垂,此时的女孩展现出来的是最开始乖巧如绵羊般的平和。 “就这样继续保持着无知,迦勒底,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caster的眼神暮然冷了下来,她转向了地窖,一蓝一金的异色童孔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荧光,趁此机会,她得清理之前来不及收拾干净的尾巴。 第五幕巡游的开端 【……御主】 【不要离开caster,在你见到我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 【再次见面时,不要触碰圣杯,不要点亮繁星,不要完成巡游,请你脱离梦境,不要再回来了】 【抱歉……御主我很抱歉必须这么做,我早已陷入了梦境,我救不了你】 记不清梦中的具体情节,也忘记了她看到了什么画面,藤丸立香倏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了在一片白昼里,镀着一层金光的木屋。 阳光洒在了木制窗框上肆意生长的绿植,在阳光下飘散在空中的细小尘埃,而后轻轻飘到她的近前,对着这样的光景愣愣出神,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藤丸,你醒了。” 她听到了屋外传来了caster的声音,女孩摸着冰凉的墙壁从地上站起,身上的酸痛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走到门外率先看到的是一层密密麻麻的树林,而这幢木屋就矗立在密林的中心,但更极目远眺,密林的更远处却被一层朦胧的白雾所包裹,点点白色如梦似幻让人无法分辨出远方的天空,而太阳正在这样的界限边缘挂着。 原本她以为那是由于昨天大雨遮蔽了视野而造成的视野不清晰,可今天一看却发现并非如此。 “发现了吗?这里的异相。” 再一次听到了声音,藤丸立香稍微偏过头果然见到了一身浅灰色长袍以及躲在长袍下的少女,少女的身上沾染着些许的尘土,让原本就显得灰暗的色调更加暗澹。 “那是什么。” 藤丸立香开口询问道。 那显然不是该出现在正常世界中的东西。 “我不知道,在我生存过的时代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异常。”caster的回答十分也果决,她看着藤丸立香平静开口:“这就是我和你所需要解决的异常本身。” “我昨天晚上派出了我的使魔飞出去探查,结果在穿过那道白色的浓雾时它与我的感知断了片刻。” “使魔消失了?” 藤丸立香猜测着可能的结果,并思考白雾外就是魔神柱的可能性。 caster看了一眼藤丸立香摇头否定道:“不,我再一次感知到它时,它出现在了距离这里一个卡美洛远的里河城上空,为了防止被人反向追踪我立即就让使魔自毁。” 顿了顿caster看着藤丸立香的眼睛继续说道:“那种超越了我理解的传送方式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就是我第一次从妖精域里返回时的景象,明明是从王岭的森林进入,出来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别的国家。” 顺着caster的思路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藤丸立香脑中产生,她忍不住开口向着身边唯一的同伴确认道:“难道外面,白雾的外面已经是妖精域了?” “大概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得出为什么会有妖精出现在人类的世界。”caster低垂下眼眸肯定了藤丸立香的猜测,她的手自长袍下探出,她向着藤丸立香递出了掌中的一枚亮银色五芒星。 “这是我昨天晚上制作的礼装,可以帮助我定位到你。”她将银星放在藤丸立香的手上,又深深看了一眼女孩:“不要被来路不明的妖精抓走了,我在应付它们的同时不一定能照顾到你这边的情况。” 回想着画册和瑟瑟漫画中哥布林形象,藤丸立香小心谨慎的将银星塞入了自己的怀中同时嘴上还不忘保证道:“遇到哥布林我肯定会向你求助的。” “不只是哥布林。”caster重新将自己缩在长袍下。 “所以我们要去外面看看吗?” “可以看出你被保护得很好。”caster冲她露出了嘲笑的神色:“在没弄清楚状况前就贸然行动,你还真不怕自己死在外面。” 知道自己问错话了的藤丸立香缩了缩脑袋接受了caster的讥讽。 “你的穿着太惹眼了。”caster向藤丸立香丢出了与自己身上穿着同款的长袍,她转过身低垂的眼眸中眼波流转,但声音依旧冷漠:“妖精域毕竟只是我的猜测,我准备去使魔再一次出现的里河城看看。” 藤丸立香,她的“御主”,似乎真的对神秘学一点都不懂啊。 …… 即是不列颠,也非不列颠。 即使是将地域所隔绝的堪比结界的幻梦也无法将其分割。 这里是世界的里侧,妖精们栖息的领域。 密布着奇异枝叶的树藤上躺到着一具粉白发女子的身体,娇小到只有手掌大小的妖精们在女人的身周高低盘旋着,焦急地呼唤着什么,莹莹的绿光在女人的身上流转。 某一刻女人的手指颤了颤,下一刻她的眼睛勐然睁开。 小小的妖精迅速注意到了这一幕,它们欢呼雀跃着在女人的身边飞舞,发出古怪的音节,这是独属于妖精们的语言,但本就流淌着梦魔血脉的她却轻易听懂了妖精们的话语。 “太好了,醒了,梅林醒了,太好了。” 梅林没有急于坐起身,她保持着趴伏的姿势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确定并没有某个欺师灭祖的银发屑萝莉的身影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弟子,两个都是,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手啊! 要不是藤丸立香在那时候恰好苏醒,要不是成功拖延到了夜晚,她还真没办法逃入妖精域。 “兰斯洛特来了,兰斯洛特来了。” 周边的妖精仍然叽叽喳喳地叫着,梅林却是被这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说得一愣。 说起来的确是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兰斯洛特——原来是还在理想乡中吗?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在梅林的耳旁响起: “陌生的妖精,你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放心,没什么大事。”梅林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她眉眼低垂在盘算着该如何蛊惑兰斯洛特帮助自己时就听到了兰斯洛特略有些扭捏的声音:“我听这边的妖精说你是从卡美洛来的,方便告诉我,你是如何进入那里的呢。” 梅林眨了眨眼,她迅速理清了前因后果——原来如此,兰斯洛特是因为进不去卡美洛才会一直停留在理想乡中。 而这时就听到了兰斯洛特接着说道: “我受到了镜之妖精的委托,需要带回击杀了她同伴的人类。” “我可以带你去啊。”梅林笑眯眯地开口,她热切地坐了起来:“我还知道你找的那个人是谁呢。” 看着梅林殷勤的笑容,兰斯洛特本能就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礼貌地道谢道:“那,就麻烦你了。” 第六幕亏损最大化 夜幕渐渐暗沉,可周边除了一望无尽的荒野外别无他物。 “米奈歇尔,我们到哪了?” 回应藤丸立香的是caster长久的沉默,她的心底勐然间浮现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半是忐忑地开口询问道:“你应该认识路?” “当然,这里可是我从小生存着的故土。” 听着caster肯定的话语藤丸立香的心中愈发不安,caster似乎从未想过被异化的不列颠有可能与她记忆中的故土有所出入。她刚准备开口提醒就见到原本在前方带路的caster突兀停下了脚步。 caster摘下了兜帽,一篮一金两只异色的童孔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荧光,这短暂而微弱的光辉却映亮了周边的黑暗。 “有东西出来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黑暗,似乎有什么阴影在夜色中蹿动。倏得一双接着一双如鲜血般赤红的眼睛在黑夜中亮起。在一阵窸窣得脚步声中隐约传来了类似于嚎猪的哧叫。 “那是……” 藤丸立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借着自caster身上传来的幽幽荧光她能勉强辨别出潜藏在黑暗中的怪异身影,那是通体呈现肮脏绿色的矮小生物,身高大约只到了藤丸立香的大腿附近,全身上下只挂着寥寥几片不知名生物的皮毛。 “是哥布林,数量还不少……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caster望着远处几乎望不到尽头的的绿皮丑陋生物,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既然这边出现了妖精,那么【她】并没有注视这边。 藤丸立香不由裹紧了些身上的衣装,她下意识看向了后方,却发现后方的阴影中也开始有生物扭曲着蹿动起来。 “米奈歇尔,我们被包围了。” caster连头都没有回只是点头回应,她潜藏在长袍下的手掌做出抓握的动作,但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没必要为了这些低等生物浪费那十二个位置。 caster松开了手,她眉眼微垂,放低声音开始了吟唱。 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破空声,微微侧过脸就瞥见了飞扑而来的哥布林。caster向着侧方退了一步准备在哥布林扑过来的瞬间躲到藤丸立香的身后,但她才刚退开一步就撞上了某人的胸口。 柔软地触感让caster微微一愣,随后她只感觉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随后就是一阵有力的怀抱。 飘散在眼前的温热鲜血与caster的大脑瞬间停下,连吟唱都短暂地停了下来。她直愣愣地看着藤丸立香被擦破了皮的侧脸,一时之间都没能回过神来。 藤丸立香的长袍被哥布林撕碎,但潜藏在长袍下的制式魔术礼装瞬间向着四周扩散出奇妙的魔力立场,将挥舞着骨刀再次冲来的哥布林击飞出去。 “继续咏唱,不要停下来。” caster听到了藤丸立香的声音,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居然被对方护在了怀中。 ——这家伙是笨蛋吗! 一只哥布林率先冲了上来,随后越来越多的哥布林涌来,绿油油地丑陋生物贪婪的向着生人的气息扑出。 caster忍着恶心一把推开了藤丸立香,她的眼睛迅速变得通红幽深一片,于此同时她身上的长袍随风鼓动,显露出了一直躲藏在长袍下的另一只手以及摊在手中小巧的棕褐色书籍。 彭——! 接连不断的闷响声传来,汹涌扑来的哥布林此时如同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屏障般在距离藤丸立香身前近五步的地方停下。 ‘居然为了这些低等妖精使用了珍藏。’ 魔力构筑的气流吹动着caster身上的衣袍,caster保持着一只手抓握书籍的动作另一只手悬空放在书页的上方。 书页上原本构筑着血红色魔术阵的图桉迅速消退,逐渐变得空白,书页一连翻动几页最终停留在了某一页。 caster的眼角微微上,唇边挑露出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浊白色的火焰自书页中扫出,盘旋着迅速吞没了周边的绿野,被波级到的哥布林顿时发出了一阵吱吱呀呀的怪叫声,但甚至连挣扎的举动都没能做出就化为了焦黑的碎屑。 等到火焰完全散去,遍地的哥布林已经彻底化为了世界的养分,她本想伪造出势均力敌的战斗却被藤丸立香破坏成了这样。她的童孔缩成一条细线将有些茫然的藤丸立香拽起:“你在干什么啊!” 一股被侮辱的感觉涌上了caster的心头,虽说她也打算让藤丸立香为自己挡刀,但主动拉人和被人当作贫弱对象抱在怀中却是不一样的体验。 她踮起脚恶狠狠地瞪视着藤丸立香:“我可是从者,我用不着你来保护,你身上的魔术礼装难道比我给自己佩戴的礼装还要好用吗?” “抱歉,下意识就……” 藤丸立香立即低头承认了错误,她当时看到成群结队的哥布林脑袋一热联想到了某些书籍里的不可名状场景,只想着保护caster让女孩快点念咒输出。 “你——” 看着藤丸立香低头道歉的样子堆积在caster心头的怒气更加无处发泄,她连续深呼吸“啪”得一声用力合上了书籍,书本闭合顿时化为了魔力的碎屑,消散在了她的掌心间。 “由于你的自作主张,我在这些低等的哥布林身上消耗了两张用于对抗圆桌骑士的底牌。” 她的宝具,以龙鳞制作的十二片魔术手札,每一片都可以封印一道魔术,正好弥补了她缺乏遭遇战能力的缺陷,但在用完后她必须要重新填充魔术,在时间紧迫的现在就是用一个少一个珍贵杀招,因此她才会无比恼怒。 看着脑袋愈发低垂的藤丸立香,caster抿了抿嘴将此事揭过:“算了,反正都是要用的。只是我希望你下次能提前和我沟通一下。” “是!”藤丸立香立即应声,但随即她就说道:“我在因果线中尝试过叫你,见你没有回应才会以为你同意了。” “因果线吗。”caster平着眉滴咕着,她像是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般拉过了藤丸立香的手,澹蓝色的魔术光辉自手掌交叠处传出,可caster的眉头却是皱起。 “被干扰了。”她说道,语气肯定:“因果线被异样的魔力彻底阻隔了。” 第七幕里河城外 称不上大的村庄,大约只有十几户人口的样子,但当看到一片昏暗的荒野中亮起的极为微弱的火光时藤丸立香恍若隔世。 善良村民的招待以及散发着香味的熟食却让藤丸立香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但不同于藤丸立香的兴奋,从进入村庄开始caster就表现得异常地警惕。 “怎么了,米奈歇尔。” 女孩抬起头,警惕扫视着周围,她偏开头微微撩起自己的兜帽,向藤丸立香展示着自己一边的尖耳。 “他们会把我当作妖精驱赶的。”她重新盖上兜帽,平静地说道:“出现村庄也就意味着已经靠近了城镇,我不想这么早引起圆桌骑士的注意。” 既然是圣杯战争,那么除去自己外应该还有六名御主,而首先的目标自然就是分散在各地的圆桌骑士。 藤丸立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离开这里。”藤丸立香试探性地问道。 “住一晚其实也没什么。我看你挺喜欢这里的。”caster摇了摇头:“毕竟你不是从者,需要进食和休息。” 迟疑了片刻,又听caster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吃熟食,你也可以和我说——毕竟处理哥布林尸体的方法并不只有烧成灰一种。” 听到caster的话藤丸立香立即打了一个冷颤回想起了自己一路上遇到的矮小丑陋的绿皮类人生物,一股反胃感顿时涌上喉头。 “啊哈哈,其实我也没那么挑剔,你带的面包已经足够充饥了。”藤丸立香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吃哥布林这种事她生理上就觉得不适。 “快睡。明天出发也是一样的。”caster为这件事下了定性,她轻轻带上了房门,并扯来凳子坐在的床边低头看书:“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叫醒你的。” 藤丸立香顺从地躺在床上,但她的眼睛睁开直直盯着天花板发呆。 “睡不着吗,要我用魔术助眠吗?” caster低头说着,在说话的同时她翻阅书籍发出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回响。 “不哦。”藤丸立香否认道,顿了顿她偏过头看向了caster,此时她终于看清了caster的脸:“只是我想caster你这么隐藏的话一定也很苦恼,所以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也可以把稍微露出真容?” 她从村民的交谈中得出了当地人都对妖精深恶痛绝,所以有着妖精一样耳朵的caster估计也被迫受到了些许影响? ——被人歧视的滋味并不好受,藤丸立香是深有体会的,虽然她也对那些丑陋的哥布林升不起好感,因此她也想稍微安慰一下caster。 但听闻了她的话后,caster却是眯着眼睛盯着藤丸立香,原本红色的双瞳逐渐变色,一蓝一金异色的瞳孔直把藤丸立香盯得头冒冷汗。 “别耍什么小心思。”突然,caster发出一声嗤笑,她的脸上露出了阴沉的冷笑:“想要骗取我的信任让我为你解除契约?别太天真了。” “不,我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而已,想多看看而已。” caster冷着脸没有理会藤丸立香,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受到了冷落的藤丸立香闭上了嘴,她盯着caster的脸只觉得眼皮逐渐沉重。 在听到了周身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后原本安静看书的caster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她异色的双瞳复杂地看向熟睡后藤丸立香的脸。 “漂亮吗……” ——无法忘记当她第一次展现出这幅模样时亚瑟与其他骑士眼中的震惊与掩藏在震惊下化不开的厌恶。 她捏住了自己脸颊两侧的肉,缓缓将自己的兜帽掀开,精灵般的耳朵已经染上了些许红晕。 ‘没有说谎’ 她想着,明明是见过了自己妖精的样貌却仍旧觉得自己漂亮的,奇怪的异邦人。 ’其实我动心了,但我没有说——毕竟赶路要紧。‘ …… 在一阵剧烈地晃动和隐约几声的焦急呼唤声中藤丸立香只感觉自己一脚踏空,失重感让她早已飘升到天边的意识在下一刻瞬间堕落回了躯体。 被强制苏醒后未能一觉睡至自然醒的藤丸立香睁开朦胧的双眼就见到了caster略显焦急的脸。 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caster此时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脸但下一刻藤丸立香便被caster从床上拽起。 随后她终于发现了窗外的异常。 已经有了些许鱼肚白的天空泛出微微的亮光,但这一丝的光亮却在大片大片地火光中显得微不足道。 细碎的吱吱声和人类的惨叫声自门外传来。 “这是……” 面对这样如地狱般的惨象让藤丸立香发出了呓语,但没有人回答她,caster只是沉默着拉着藤丸立香向着暂时没有火光的方向一路小跑。 等藤丸立香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拉着跑出去了一段距离,可在她的周围除了沉着一张脸的caster外却并没有任何一名村民。 “米奈歇尔!” 藤丸立香又叫了一声,但对方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这里遇到妖精袭击了。”只听caster说道:“我暂且用魔术屏蔽了我们的气息。” “那他们……” “妖精们只是纯粹觉得这样狩猎比较有趣。所以,应该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活下来。”caster似乎早就猜到了藤丸立香会这么说,她开口说道:“但我不能出手——快天亮了。” 天亮…… 藤丸立香一愣,没能弄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的caster啧了一声不再言语,但拉住藤丸立香的手却是一刻都不敢松开——她害怕女孩一时热血上涌跑回去拯救那些用来拖延妖精脚步的弃子。 突然,跑在前面的米奈歇尔耳朵动了动,她闲置的一只手凭空抓握,一本小巧的手札集出现在她的手中。 锵——! 长枪与书皮相撞却迸溅出了火花,但caster却被传导而来的力量掀翻了出去,所幸被迅速反应过来的藤丸立香抱在了怀里。 骑着高背大马的白色骑士收回枪再一次向着两人践踏而来。 caster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她手中的书籍无风自动,一连越过了最前方空白的五页,来到了刻画着鲜红扭曲咒文的第六页。 咒文缓缓失去色彩,但并没有等到其上刻印的魔术爆发出,骑士却是警惕地收回了长枪。 随后一道中性的英气声音透过头甲传来。 “御主?” 在听到声音的之时藤丸立香注意到了caster的脸色暮然阴沉了下来。 只是随后传来密密麻麻的马蹄声让她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打算。 骑着白马的骑士用饱含深意的视线长久注视着caster,最后,当一名肃正骑士赶到她身边,低声开口道:“rider大人……” “继续去讨伐进入卡美洛内的妖精。” 得到了指令的肃正骑士无视了立在原地的两人,率着后续的骑士继续向着村庄进发。 “现在……” rider的话说到一半突兀停下,她看向了天边的朝阳,迅速噤声。 她皱起眉有些后悔没留下几名肃正骑士,现在自己是铁定不能待在对方身边的。 一夹马腹rider向着前方冲去,在途径两人身边之时rider压低声音迅速开口: “我会来找你们的。” 第八幕幻马的骑士 夜间的里河城,被一团萦绕的白雾覆盖,厚重的城墙都隐没在这层氤氲的水汽下。 明明已经到达了城下,但caster却并没有带着藤丸立香进城,反倒是绕着偌大的里河城不停地兜着圈,直至夜色渐深。 月光被一层阴云笼罩,最后的光源也消失在了暗淡的夜色中。 caster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她对着藤丸立香招了招手。女孩立即听话地靠近了过来。 只是略一靠近藤丸立香就听到了caster嘴中念叨着的晦涩咒言。 caster踮起脚将藤丸立香的身子用力压下,藤丸立香也顺从着caster的力道向下弯去。 咒文恰在此时终止,一层淡银色光幕一闪即逝,随后魔力化为无形的屏障包裹住了两人。 “好了?” “好了。”caster抬起头目光却是变得不满了起来:“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就比如为什么我要挑这个时间进城之类的。” “嘛,这种事交给专业人员考虑可比我自己一个人胡乱担心要正确。”藤丸立香无所谓地傻笑道:“毕竟米奈歇尔你也有自己的考量嘛。” 听着藤丸立香的话,银发的半妖精低着头半晌都没有说话,宽大的斗篷遮盖了她眼神的闪烁,精致的小脸上也露出了堪称阴沉的神色。她再一次抬起头时脸上却再一次显示出了不咸不淡地平静表情。 “下次见到魔术师念咒就自觉躲远一点,别用你浅薄的神秘学去揣摩魔术师的思维,万一她施展的魔术是状态交换呢?” 藤丸立香尴尬地笑着,沉默着接受了caster的好心提醒,但caster显然不准备理会她的傻笑,径直绕过了女孩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她的手平摊,随后棕褐色的魔术手札就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第五页的字符陡然暗淡,一层层螺旋的阶梯自caster的脚下浮现盘旋着直通向城墙之后。 “别离我太远,魔术的范围有限。” 藤丸立香赶忙追向caster。 站在城门上巡查的肃正骑士们对着空中突入的两人视而不见。 甚至于连藤丸立香爬入城墙后滚落在地发出地巨响都被无视了。 藤丸立香龇牙咧嘴地从站起身,caster却是抱着手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她嘴角上扬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似乎很欣赏藤丸立香的窘态。 藤丸立香有些恼怒地瞪向caster,caster却是向着藤丸立香挥挥手示意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扶住女孩。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藤丸立香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太久,她压低声音眼神飘向不远处的三名肃正骑士。 “放心,他们听不到的。”caster声音没有丝毫收敛,她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些肃正骑士的魔力都可以忽略不计,不可能能破解我的魔术。” 说着她肆意环顾着周围,最终目光落在了通往城市中心的岔道上:“接下来——” 还未等她开口她的瞳孔突然颤动起来,一股明显区别于肃正骑士的庞大魔力正迅速向着这边靠近。 “快——” “你们幸苦了。” 英气飒爽的声音抢先了caster先一步说出,头戴着纯白色头甲的骑士“飞”上了城墙。 在落地之前,她胯下的白马迅速破散城飘渺的魔力因子。 她环顾了四周,目光在藤丸立香与caster所在的方向停留了片刻后又迅速离开,骑士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三名正在巡逻的肃正骑士的身上。 “后半夜的守城就先交给我。” “可是rider大人……” “你们已经巡逻了一天了,总不能因为别的同僚都受伤了所以让你们过度操劳……毕竟这其中也是有我的责任。”眼见三名肃正骑士尚有疑虑rider声音一沉换上了强硬的语气接着说道:“而且我不需要休息,我亲自上阵更放心。” 三名肃正骑士被rider肯定的语气说服,确定自己的这名上司并不是在阴阳怪气他们便放心地离开。 rider注视着三人的远去,默默将目光转向了里河城外漆黑一片的夜空。 她的头甲缓缓消散,露出了如雪般白色头发。她背对着混在肃正骑士之后企图浑水摸鱼一同悄悄离开的两人开口说道:“在我的记忆中里河城外的风景好不错,但现在却只剩下了无法穿透的白色雾霭。” 藤丸立香犹豫着,但caster却是假装自己没听见的继续向前走。 有着纯白色鬓毛的高背大马在caster前进的道路上显出真形,幻马打着响鼻同时侧过身子挡住了企图绕路的caster。 “你身上妖精的气味太浓了。”rider转过身开口说道:“别的圆桌我并不清楚,可你休想瞒过我。” “啧。” caster放弃了自欺欺人的伪装,她拉着藤丸立香后退两步打量着rider,一直没有收起的手札也向后翻动了一页。 望着如此戒备的caster,rider只是轻轻摇头。 “我以为我的立场已经准确传达到了你的心中,那么我就再重申一遍——我是圆桌骑士兰马若克,但却并非与另外三名同僚一样是为虎作伥的堕落圆桌。” “堕落圆桌是什么?”藤丸立香有些茫然,面对这个中二感十足的命名她转头看向了身边的caster,但半妖精那张冰山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情感的变化。 “我只知道圆桌骑士都是敌人。”caster拉着藤丸立香后退两步,面对同为从者的兰马若克她明显要谨慎了许多。 “啊啊,这也难免……毕竟我的存在可是连幕后黑手都成功骗了过去。”兰马若克点着头,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解释道:“这一切都得多亏了梅林阁下——若非如此我已经与其他被抑制力召唤而来的同僚一样被刻印到了傀儡上。” “傀儡……” 藤丸立香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重复念叨着这个词语,只觉得有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的,包括我这具躯体在内,都是活生生的以人类的身体练成的傀儡。”兰马若克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她散去了手甲露出了手肘:“只是这具傀儡的身体有些特殊,她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我本人的身体。” 第九幕必会降临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灾变是如何产生的,但抑制力的确做出来预警。 本是被作为定格世界锚点而存在的万能圣杯在黑手悄然推动时局之时被激活。 但显然抑制力的一举一动都被完美的预判。 用处于这个时代的御主制造出的傀儡完美截获了御主所有的权限,甚至于为了根除人类史从者不听命令的隐患,这些傀儡企图将自己从者的灵基缝合在自己的身上。 “这理应是不可能的事情。”兰马若克望着远处半江的流水一边开口说道:“但召唤我的【御主】正是我自己,那是明显失去了全部的生命体征,被某种魔术处理过的活体傀儡。若非是突然出现的梅林大人相助,恐怕我已经成为敌人了力量了。” “梅林。”听到了关键词caster警觉地抬起了头,她上下打量着兰马若克:“她没对你做些奇怪的事,那老东西的魔术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给你下达了什么暗示。” “啊啊,我所遇到的梅林阁下可能与米奈歇尔你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他是一位男性。” “男……男人!” caster几乎是喊出这个名字,原本想要抓住兰马若克进行检查的举动也随之停了下来。她反复确认道:“你确定不是中了那老东西的幻术吗!” “这孩子可不会认错的。”兰马若克摸了摸自己身边的白色幻马,却引起了对方不满的打起了响鼻。 回想起自己八咒节的魔术都被对方轻易识破caster又迅速泄气。而见到终于说服了caster,兰马若克才对着藤丸立香继续说道:“如您所见,在梅林阁下的帮助我代替了原本的傀儡潜伏了下来,并告诉我让我等待解决异变者的到来。” caster当即炸毛,没再去管区区梅林,她横过身隔断了兰马若克看向藤丸立香的视线: “她是我的御主!” 藤丸立香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她上前几步拉住了caster的手,等到银发的半妖精回头看来时却是展颜一笑:“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caster微张着嘴,她茫然地看向藤丸立香,随后又是了然: ‘这样被误会也挺不错。’ 收敛了自己的失态,她眼底涌动的暗流迅速消泯,caster不屑冷哼一声故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带着些许鼻音。 “我只是怕你一时想不开……别忘了契约的事情。” 眼见藤丸立香再一次露出了傻笑,caster抿起嘴,她带着怀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微笑不语的兰马若克身上。 “我还是不相信你,即使是圣杯战争,你说的未免也太过离奇。” “没关系,怀疑才是正确的行为。但米奈歇尔你应该也已经猜到,我要真是敌人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诓骗。” caster小小的“啧”了一声,兰马若克说的是正论——对方若真是敌人,那么【她】估计早就带着其余的圆桌骑士降临了。 眼见caster不语,兰马若克接着说道:“如果想要行动的话还是趁早为好。事实上,我也不清楚我的卧底身份还能持续多久。为了帮助这个时代的王,我已经做了些许出格的事情……只是可惜,王并非是梅林阁下所说的选定之人。” 目睹了兰马若克嘴角的苦笑,caster却是冷哼一声声音也换上了捧读的特定语气:“但凡与梅林这个名字沾一点边的都会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来蛊惑人心。” 随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晚风吹动,拂动着caster的兜帽。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兰马若克率先打破了僵局,她开口问道:“敌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 “我会帮助我的御主夺取圣杯,然后终结此处的异变。” “这样啊。”兰马若克点着头:“如果你们真能成功,那么无需担心我,这条命我会赠予你们。” “那如果没成功呢……” 兰马若克略带深意地看向问出这句话的藤丸立香,只是淡淡开口说道:“至少我可以保住我御下的里河城。” 虽然没有明说,但藤丸立香却从兰马若克的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含义,被夜晚的冷风一吹,女孩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她的灵基缝合到了这个时代的兰马若克身上,已经有些超出了抑制力的控制。” caster压低了声音的话在藤丸立香的耳边回响。 兰马若克既非敌人,但也绝非同伴。 “趁着夜色快走……” 兰马若克收回了视线。她看向了远处了流水。 caster拉着藤丸立香就向着城内走去,而藤丸立香却反常的突然叫住了兰马若克。 “兰马若克!” 藤丸立香的声音落下,caster的脚步也停下,兰马若克微微侧过身子看向藤丸立香。 “既然你是如此,那么其他的圆桌会不会也是……” 显然藤丸立香是不想如此轻易放弃兰马若克这个战斗力。 兰马若克却是直接摇了摇头打断了藤丸立香不切实际的幻想: “据梅林阁下所说,我是他唯一一个来得及救下的从者——其他的圆桌骑士都在他降临之前完成了灵基刻印。” 藤丸立香的眼神暗淡了下来。caster深深凝视向兰马若克,最后她趁机用力拽住了女孩将她拉走。 “走,趁着夜色。” 这一次藤丸立香没有拒绝,任凭caster带着自己离开。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远去,兰马若克闭上眼,让凉爽的晚风拍打着自己的脸庞。 王的殒命给了她极大的震撼,以至于兰马若克现在都难以分清现实与梦境。 那个露着真诚微笑的王者并非是与她相似的凭依从者,而是活生生的处于这个时代人。 不止是王,甚至于她的部下,她的领敏都是活生生的人类,都是生前的她发誓要守护的人。 这里就是她所生存的时代。 ——如果大势无法改变,那么至少要保住这一亩三分地。 兰马若克想着,脸上的表情却是突然僵住。 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的城墙上,微风吹来了早已远去的米奈歇尔的声音,中性的声音中却充满了肯定的意味。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任由事情发展,所有人都会沦为像高文、像珀西瓦尔那样的傀儡』 『这是我眼睛所看到的,必会降临的未来。』 第十幕梅林队立大功(误) 里河城,中央钟塔。 caster低声念诵着咒文,用魔力制造出的被褥上铺在了钟塔的地面上。 “先将就一下。”她开口说道:“别想着住民房了,不提暴露的风险,就单单是兰马若克那个死脑筋都不会同意的。” 本想着趁着夜色出城,可却因为逼近了黎明,caster便强制性让藤丸立香休息。 所幸一连几天的野外露宿让藤丸立香对此早已习惯。她钻入了被窝中,而caster也在她身边坐下。 温暖的被褥隔绝了外界的阴冷,她凝视着钟塔边界透露出来的无星夜空久久没有闭上眼睛。 “米奈歇尔。” 她突然轻生开口叫住了自己身边的从者。 “嗯。” caster已经取出了书籍翻阅起来,她目光不动轻轻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在听。 “如果夜间赶路的话……” “想都别想,我可不想在那些恶心的妖精花费时间。”caster开口打断了藤丸立香问题的同时翻动书页,书页在陡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发出莎莎的声响,大约停顿了两三秒才听到caster接着说: “而且日夜不停地行进,不出几天你就会生病只有你才能触碰圣杯,在那之前我必须得确保你的安全。” caster的语气肯定,仿佛是亲眼见过这一幕般。 ——只有无暇之人才能捧起的圣杯。 这是不同于以往任意一次圣杯赝品的正统奇迹,这还是米奈歇尔亲口告诉藤丸立香的。 被夸奖为【无暇之人】的藤丸立香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她转过脸看向了caster所在的位置。 “哎嘿嘿……而且我觉得米奈歇尔你似乎比我更接近【无暇之人】的定位。” “无暇?”caster冷笑着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将书本放在腿上,她撩起了自己的银发露出了尖耳:“我可是为了突破身体的桎梏而同化了妖精的魔女,你可别太天真了。” 看着caster陡然转冷的表情以及逐渐低沉的语调藤丸立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失语,她慌乱间就想要坐起身却被caster一把按回了被褥中。 “别想太多,快睡。” 藤丸立香顺从地被按了回去,她蜷缩在宽大的被褥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直愣楞地盯着caster。 她显然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caster却在此时再一次翻动了书页,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晚安。” 最终她只是小声说道。 caster低着头,宝石般的红色眼眸落在,了藤丸立香的脸上,她居然在那半张露出眼睛的脸上看到了期待之色。 她的嘴唇翕动,以极低极快的语调出声: “晚安。” 藤丸立香满意地转过脸,只觉得眼皮陡然间沉重了下来,但恍然间脑中属于里河城灯塔的画面却是不由在她的脑中回放。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了少女的心头。 ——晚安,aster。 耳畔似乎隐隐传出了这样的轻吟。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画面。‘ 她无法判断。 因为意识已经迅速陷入了灰暗。 ……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旷的林地中。 有着粉白色头发的男人此时不复最开始的从容,不整的衣袍与脸上滑落的血丝无一不彰显了她此时的狼狈。 他已经解构出了浅层的梦境:那家伙为了维持宝具,不可能离开太远,只要逃到妖精域当中—— “男性的梅林老师。” 没有丝毫预兆的,就像是空间猛的发生了扭曲般,原本空无一物的林地上突兀浮现出一道身影。 “你逃不掉的。” 她微微眯起一蓝一金的异色双瞳,眼底尽是戏谑的笑意,在她的背后有着无数蠕动的阴影。 “米奈歇尔……不,应该叫米奈奈子酱更贴切才对。”梅林的语气依旧保持着一贯的轻松语调,他不动声色地握起了拳头。 米奈奈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勾了勾手指瞬间无数阴影包裹上了梅林的身体。但这些黑色的诅咒却在触碰到那白底的花袍后迅速塌陷。 下一刻一股劲风自米奈奈子的侧面袭来,梅林挥动骑士剑直直刺向了女孩的小腹。 米奈奈子斜眼扫视向梅林,她不闪不避眼底浮出睥睨之色。 锵!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圣剑如撞在一层无形障壁上般寸步难行。 质朴的棕褐色书籍缓缓漂浮而起,在梅林的注视下缓缓翻动着书页。 第四张书页上暗色调的咒文迅速褪色,随后露出了纯金色的第五张书页,同时米奈奈子的脸上也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金色的锁链自书页中窜出一层接着一层牢牢锁在了梅林的身上。 梅林用力挣扎了几下,却始终不能挣脱。 “不用挣扎了半梦魇,这是针对妖精的禁锢魔术。” “也是最后束缚你自己的魔术吗?”梅林看向了米奈奈子,干脆放弃了挣扎。 米奈奈子的脸上霎时间布上了一层冰霜,她冷冷看着梅林,但她这幅表情却再一次激起了梅林的兴趣。 “明明晚上你的梦境已经陷入沉眠,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抓我……你是在直面自己的弱点吗——不,恐怕是因为白天你因为某些事脱不开身,所以只能选择在这个时候……” “不用激怒我,我不会杀你的。”米奈奈子开口,却是冷静了下来:“为了防止你的本体那边收到信息,你暂且被封印起来。” 若不是这个时代的亚瑟突然召唤出了眼前的老男人,她是根本不想去招惹梅林种的。 “那可由不得你。” 梅林勾起嘴角,他的身体一颤一颤地闪动起来,随后金色的魔力粒子一层层在他的身上剥落。 米奈奈子没有丝毫动作,静静看着梅林自毁灵基。 “现在的你果然无法做梦。” 梅林却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仿佛是取得了什么伟大的胜利般。 “看样子是我赢了我,米奈奈子酱。” 如此一来,最后一块缺失的信息也补全了。 ——剩下的,就交给另一个他了。 梅林的身影彻底燃烧殆尽。 米奈奈子缓缓低下了头,但仅是下一刻她又抬起头,脸上却是再一次浮现出了笑意: “梅林老师,是我赢了。” 兰马若克、以及两个梅林老师的信息,如果连这样藤丸立香还无法完成巡游—— “别让我失望了,我亲爱的——” “——aster。” 第十一章 经典复刻 在兰马若克有意放水下,里河城的城防变得极为薄弱,甚至于连最为严谨的正门防守也只停留在了表面的时间。 混在出城的商队中caster拉住藤丸立香的手防止自己与女孩被冲散,一面用眼角的余光谨慎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看着打着哈欠无精打采杵在城门口维持秩序的零散骑士,caster甚至怀疑起对方是否有镇压暴乱的能力。 虽然知道这是兰马若克昨晚特意交代过的结果,可caster心中依旧升起了一丝不快。 两人在这样迟滞而缓慢的前行中,当两人通过城门之时已经临近中午。 混在外出的商队中央,跟随着商人们一起落脚在附近的一处村庄。 好心的村长还贴心地为藤丸立香和caster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 商队走得很慢,为了不引人注目藤丸立香和caster也不得不放缓了速度,以至于此刻已经是临近了傍晚。 本想着在进入村庄后便与这群形迹可疑的商人分道扬镳的想法也只得作罢。 “今天晚上就在这里。” 终于,此时的房间中只剩下了两个人。 记得上一次入住村庄也是被单独分到了一间木屋,只是很可惜那一次还没到天亮村庄就遭受到了地精的袭击。 将不吉利的念头甩在脑后,她转而看向了身边的藤丸立香,从刚刚开始女孩就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若非是因果线无法使用,或许在城门那会她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开口了。 藤丸立香憋了一路却因为始终未能找到独处的时机,在此刻她如释重负地诉说着自己的发现: “我刚刚出城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了兰马若克小姐。” “既然她没有跟来就已经说明了她的选择了。” caster平淡的回答让藤丸立香稍感意外,她原以为米奈歇尔会更惊奇一点。 “你很希望得到她的帮助吗?”藤丸立香过于露骨的实现迅速得来了caster的关注,她凝视着藤丸立香的眼睛,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也是呢……毕竟比起我这种弱小的从者,果然还是她那样的强大骑士更符合你的预期呢。” 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危险的意味。只听caster状似无意地说道: “但是在我所有看到的未来中,你都没有这条路……” “我知道我知道,自我强制契约会让我瞬间爆炸的。”藤丸立香用捧读的语气替caster说出了下半句话。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截胡的caster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她恼怒瞪视向藤丸立香,嘴中却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丢人的呻吟。 “咕唔。” 几乎在声音脱口的同一时间caster就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看着露出莞尔微笑的藤丸立香,咬牙开口:“不许学我说话!” “但是同一句每天都重复一遍我也会听腻的。”藤丸立香面含笑意,她小跑几步躲过caster伸来捂她嘴的手:“而且caster你也很可爱啊。” 在藤丸立香看来,caster这几乎要成为日常任务的每日威胁恰巧是展现了对方内心的不安。 ——体恤每一位从者,也是合格御主的义务。 caster低头不语,这反常的举动让藤丸立香不放心地靠了回去,可只是刚刚走近就听到了压到极低的吟唱声。 “米奈歇尔?” 吟唱声戛然而止,caster突然捂住嘴蹲下了身子,此间还伴随着抽冷气的细微声响。 “都系你,害我咬到舌头了!” caster抬起头凝视向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忍不住勾起嘴角可不等她有所动作原本抱地蹲防的caster突然暴起,她弹射起步整个人几乎挂是在了藤丸立香身上,双手用力拽住了藤丸立香脸颊的两侧,发出了低劣的笑意:“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使用魔术?” ——这个屑萝莉!又在骗人! 藤丸立香心中嘀咕,但嘴上却是十分诚实地嘟囔道:“我错惹!求放过!” caster本就没用多少力气轻易便放过了藤丸立香,她从藤丸立香身上滑下来。 她略显得意地看向了藤丸立香,看到正在揉脸的女孩手中逐渐亮起的魔术刻印她转而又警告道:“不要蠢到肆意使用魔术,那样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即使是治愈魔术也一样。” 除去几乎可以不产生魔力波动的宝具外,caster在藤丸立香面前唯一用过的魔术就是遮蔽气息的魔术,就这样还被兰马若克的马发现了踪迹。 “在我看到的未来中,你的死亡十次有八次就是因为滥用魔术。” 听闻此言原本想着要自我治疗的藤丸立香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惊讶地看向了caster,迎着藤丸立香的目光,caster骄傲地挺了挺平坦的胸脯:“要不然你以为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是是。”藤丸立香顺手扯下了caster的兜帽:“所以你不是也很有能力的嘛!论情报搜集的能力,你是独一无二的强。” 藤丸立香的夸奖真心实意,若不是依靠caster的眼睛,估计她现在也很难弄清楚这个特异点的情报。 caster愣了片刻,脸上也一同显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其实……” caster的话突然制止,她耳朵动了动,随后她几乎在房门被推开的同时以近乎拉出残影的手速将自己的兜帽重新盖上。 房门被敲响。 “请进。” 这么说着藤丸立香收回了落在caster身上的视线,伴随着她声音一同落下的便是被拉出了嘎吱声响的木门。 斜阳从门外透进,穿着朴素服饰的中年妇人背对着夕阳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村子里准备了些饭食,你们需要吗?” 显然是村长叫她过来的,为了不让两位女孩尴尬还刻意选择了一名农妇。 于是藤丸立香的目光扫向了caster,眼见caster并没有明确显露出拒绝的神色,藤丸立香露出了一抹甜笑:“谢谢你,阿姨。” 相比起caster用魔力储存起来的黑面包果然还是热热的米饭更符合她的口味。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帮你们拿过来。” “不,不用了,我们自己……” 藤丸立香本能地就不想去麻烦别人,但caster却突兀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那麻烦你了,谢谢。” caster的声音带上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甜腻,像是孩子在像母亲撒娇般,让藤丸立香不由打了个冷颤。 但显然年逾四旬的中年农妇很吃这一套,她脸上礼貌的笑容愈发柔和,转身离开同时带上了房门。 caster盯着藤丸立香:“尽量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露面。” “我知道啦。”藤丸立香吐着舌头露出傻气的笑容,她发自内心地称赞着:“果然每个时代都有好人啊。” “我们是给了钱的。”caster的声音恢复了冷漠。但兴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并不准确又补充道:“但那位的确是个好人。” 很快藤丸立香便将这一幕一笔带过,她转而关注起了另一件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刚刚准备对我说些什么?” “刚刚?”caster迟疑片刻,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又松开:“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露面。” “那你能再用刚刚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藤丸立香画风一转显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意图。 “不要。” 没有丝毫意外地便被拒绝了。 “就一次,一次。”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caster咬牙切齿:“那是给好心人的奖励。” “我就是好人啊!”被caster钦定为无暇之人的藤丸立香近乎凑到了caster的面前:“真的超级可爱!” “可爱什么的……闭嘴!”caster表情没能管理住脸上一乱眼神四处飘散,声音却是小了下来:“至少现在不行,得等没人打扰的时候。” 话虽如此,但是那位大好人大婶却是迟迟没能再一次露面。 终于藤丸立香敏锐注意到了caster脸上表情的变化。 “要不我出去看看?” 藤丸立香只以为是caster有些不耐烦了,她知道caster这幅妖精一般的容貌并不适合出现在普通人的面前,于是主动提议道。 “别去!” caster压低声音喝止了藤丸立香的下一步举动。 她沉着一张脸,小巧的鼻尖耸动,陷入了沉默。 血腥味,或者说,是属于人类的血味。 同化了幻想种的嗅觉让她无比确信自己的判断。 笃笃笃——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有序的敲门声。 藤丸立香想去开门,却被caster一把拉住,她另一只手逼出噤声的手势,小巧的手札凭空出现,一双异色的双眸死死盯着木门。 门外的人见长久没有回应,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粗暴地踹飞。 已经暗淡下来的天色透进屋内,caster看清了门外的景色。 她嘴角向下撇去。 好嘛,还真是和上次一样的经典复刻。 第十二幕再等等……等死吧你! 木门在悲鸣声中支离破碎,木屑纷纷洒洒地落在地面上,一抹橘红色的光刺进了空荡荡的木屋,分明映射入了一张狰狞的人脸。阑 藤丸立香有些惊愕,来人并不是预想面目可憎的哥布林地精之流,而是在里河城门处同行的商队领队。 在藤丸立香看清门外景象的同时对方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一边,脸上有着浓密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贪邪的目光在藤丸立香的脸上扫过又转向了躲在藤丸立香怀中的另一名银发少女。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说着男人抬起明晃晃的短刀,刀尖上沾染着零星血迹昭示着此人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得意的对面前两名柔弱的少女挑起了下巴:“和我们走一趟。”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便又窜出了几个男人,几乎将狭小的木门挤得密不透风。 空气中明确的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一切。藤丸立香捏紧拳头就想要站起身,可在那之前手却被caster不动声色地捏了捏。 caster侧过身将脸埋在藤丸立香的怀中,借着这个体位caster轻轻摇头。 “不要冲动。”阑 声音极低,但却让藤丸立香稍为冷静了些,她双眼赤红地瞪向门外的男人:“你把这里的村民们怎么了?” 可男人却直接无视了藤丸立香,她对着身后的两人一抬下巴,立即就有两个人涌进屋内,架住藤丸立香的两只胳膊就向着门外拖拽而去。 “你们……” 藤丸立香正想呵斥却被直接打了一个耳光。 “姐姐!” 柔弱的女声带着一丝哭腔,caster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也被架着胳膊抬出屋外。 只是刚刚被拖拽出门,便可以清晰感觉到一重重热浪汹涌地铺击而来。阑 caster脸上的茫然无助真实了一分,她原以为外面的橘红是傍晚的夕阳,却不曾想是人为的纵火。 两人被推搡着一路向前进发,一路上不时有男人羁押着村中几个年轻女子加入进来。 一幢接着一幢的房屋被点燃,几乎映亮了半边的天空。 caster低着头等待着混在哭哭啼啼的村姑们中间,连假哭的力气都省去了。 她留意着藤丸立香那边的动向,所幸女孩现在还算听话,没有再出什么风头。 领队自羁押的几名年轻女孩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满意地落在了藤丸立香身上:“啊啊,这次真的是大丰收……没留下什么尾巴?”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以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年轻男人。阑 “该杀的全都杀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压制住哭声的村姑们抽泣声开始扩大,满意地听着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年轻男人识趣地闭嘴,只见他招呼着几个人打开鼓鼓囊囊的袋子,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涌出。 袋子中并非是对方最开始宣称的商品,而是一只皱巴巴的哥布林尸体。 将哥布林倾倒而出,丑陋的绿色生物在地上滚落一圈斜躺在地上,原本空旷的广场上顿时多了几具遗体。 caster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一幕——本以为只是乔装成商人的强盗,没想到居然是残党吗? 可以收集到这种数量的哥布林尸体,毫无疑问眼前的商队曾服役于某一支骑士团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隶属于百骑王还是什么其他的杂牌领主。阑 不过能想到用哥布林来混淆视听…… “趁着那些该死的卡美洛骑士没来,赶紧带着这批货离开。” 络腮胡男人冲着身边的副手开口,同时他自己也狞笑着走向了藤丸立香。 ——虽说是为了领主做事,但好货还是可以留下一两个。 很显然,他的目标是藤丸立香。 顿时caster就保持不住看戏的心态,她看了一眼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不由咬紧了牙关。 ——再等等。阑 而且,为了尽快离开村落他现在也不会—— 络腮胡男人将手搭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搂住少女的肩膀就想着将她强行压上马背。 眼见对方是想要进行双线操作,caster立即抬起头,却恰巧见到了惊慌失措的藤丸立香也在看向她这边。 caster以极快的速度扫了一眼斜侧方,那一轮落日仍然坚挺地保持着最后的一角。 ——再忍忍! 顶多被占些小便宜,如果事后和藤丸立香说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人理,以对方的性格一定会…… 冷风擦过她的脸颊,男人押着藤丸立香从她的身边走过。阑 属于藤丸立香的气息擦过她的鼻尖,犹如在进行着最后的告别。 她再一次抬头,可夕阳仿佛就是要看到这一幕般的始终留着最后一丝灼热的晖光,与周边的正安静燃烧着的屋舍一同驱散着远处的黑暗。 胸膛如被烈火灼烧般一阵辛辣。 “喂,长毛猴子。” 她突然开口转过身看向刚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络腮胡男人。 她这边的异常迅速吸迎来了另外几个强盗的注目,他们呵斥着就向这边靠近。 caster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恶趣味的笑容:“喂,叫你呢,长毛猴子。这么急不可耐地发情,也得找好对象才行,你至少还要进化个十万次才能抹掉你和她之间的物种差距。”阑 “你这家伙——!”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之后络腮胡男人一把推倒了藤丸立香抽出了腰间的短剑。 caster丝毫不畏惧,她伸手扯下自己的兜帽,撩起自己耳侧的银发,络腮胡男人与周边涌来的其他强盗们在见到那明显异于人类的精灵尖耳后同时停下了脚步,不只是这些男人,就连同原本哭哭啼啼的妇女们也一同闭上了嘴,瞪大眼睛惊恐退开了一段距离。 注意到周边一切的caster脸上表情毫无变化。 “啊啊,抱歉抱歉,说错话了。”caster的声音逐渐变得放肆,她用余光观察着藤丸立香那边的情况,嘴上却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应该说你们再努力进化个十万次应该就够格可以拉过去和哥布林配种了。” “人形……妖精。” 络腮胡男人如临大敌弯下腰,将短剑护在自己身前,不过旋即他又露出冷笑:“不过你应该比我们更害怕遇到卡美洛的骑士?”阑 “抱歉呢,你下作的语调让我……” 一句话未说完caster只觉得脑袋一疼,随后眩晕感充斥了她的大脑,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立即转过头她就见到了准备再砸下一拳的男人。 她瞳孔中宝石般的红色瞬间褪去,一蓝一金的异色双眸直视着面前的男人。 “我超怕疼的。” 声音变得温柔而娇弱,在听到声音的同时的原本准备挥出第二拳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眼色。 挣扎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他突然垮前一步用身体帮caster挡住了来自前方的剑刃,趁着两名强盗拉拉扯扯的短暂空荡,caster一拳砸在对方的胯下,藏在手中的短刺瞬间没入皮肉,伴随着“扑通扑通”的两声,两具身体一前一后倒下,以两人的身体为掩体,caster迅速向后退去。 “一起上!”阑 刚刚短暂的战斗让领头的络腮胡看出了些端倪,他指挥着剩下的手下一拥而上,却留意到了对方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睛。 caster躲向了周围的农妇中,一本手札在她奔跑的同时凭空飘起,却借着混乱的人群遮掩的很好。 强盗的人数终究多上许多,即使有着昏暗天色的掩护但那一头亮眼的银发让caster片刻间被团团围住。 而此时,夕阳终于沉入了地下,天色彻底暗下。 随后一颗接着一颗的脑袋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刀刃抹过,自脖间喷溅出的大股血柱顷刻之间洒满了大地。 而伴随着淅淅沥沥倒下的尸体与洒下的血液中,只留下了最后方的络腮胡男人一人,他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但下一刻他只觉得身体一轻,随后他的五肢霎时间四分五裂,被风刃搅得粉碎。 只剩下一颗脑袋的躯干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感此时才姗姗来迟,不等他叫出声,狂躁地风就顺着他张开的嘴钻入了他的肺部胸腔,但风依旧接连不断地涌入他的肺部,直至他的胸膛高高鼓起,仿佛肺部要从他的肋骨中冲出。阑 caster一脚踩在对方隆起的肺部,少女在暗沉的夜色中那双眼眸显出了残忍而暴虐的光。 “现在,天黑了呦。” 她说着,脚还不忘使劲践踏,注视着对方一张铁青色的脸,caster的笑容愈发温柔。 caster弯下腰一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脸上,紧接着就是第二下,第三下,响亮的耳光声此起彼伏,仿佛是为了报复对方刚刚对藤丸立香的那一击耳光。 “caster……” 藤丸立香突然出声,她用眼神示意,却被caster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原本是用来对付崔斯坦的魔术。”阑 她退开几步不无可惜地说道,漂浮在她身边的魔术手札上第六页逐渐化为空白。 伴随着她的一声响指,络腮胡膨胀到极致的肺部轰然炸开,血色的污浊淅淅沥沥地洒落出来。 ——锵! caster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微笑侧过头看向了有些惊讶的紫发年轻男人。 风语魔术忠实地护卫在caster的身边,替她死死纠缠住自斜上方劈来的宝剑。 “看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出来了?” 她闭上眼,再一次睁眼时瞳孔中再一次闪烁起神光。阑 “身为骑士,刚刚却任由强盗来欺负我们,骑士大人,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紫发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这些许的恍惚便消退开来,但只是瞬间的愣神,他的剑已经被风夺走。 “这样我们就算是公平决斗了。” 手札与宝剑一左一右漂浮在caster的身周,她伸出手想去抚摸宝剑却明确感知到了剑身上的抗拒。 “湖中仙女打造的宝剑……” 一眼看到了剑身上堪称防伪标识的湖中仙女的加护,caster眼中闪过了追忆的色彩。 “骑士兰斯洛特,轮到你了吗?”阑 “我并不是骑士。”兰斯洛特语气生硬,他退开几步走到了一位强盗的身边,他用脚勾起掉在地上的短剑,半弯下腰捡起,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caster身上。 可出乎兰斯洛特预料的,卑鄙到会使用魅惑的半妖精此时却眼睁睁地看着他重新武装。 手上重新握上了武器让兰斯洛特心中稍安。 “还不是骑士吗?那你来追杀我做什么,我也是被人类分类到妖精里面的哦。” “我是接受到了湖中仙女和镜之妖精的委托来找你——杀害雨之氏族妖精的人类。” 抿起了嘴,caster抬手间四散的气流奔袭向兰斯洛特,轻松瞬杀强盗们的无形风刃却对兰斯洛特行不通,他如能看到一切般不慌不忙地一一格挡开风刃,同时栖身向前。 caster心中默数着数,她调动着风刃封锁住兰斯洛特的其他位置,用【无毁的湖光】挡在了兰斯洛特的必经之路,两把剑刃相互对撞。阑 明明没用什么力气,甚至只是十分普通的相撞,但伴随着一声脆响,凡品的短剑在和【无毁的湖光】的碰撞下断裂,兰斯洛特只得用剑柄挡住汹涌而来的风刃,同时向后退开。 他借着剑柄上的力道在地上滚上一圈再次握起一柄剑。 铺天盖地的风刃先后扑杀向兰斯洛特,caster没有留手,尽管兰斯洛特拼命防守却依旧在应接不暇的攻势下被击毁了武器。 控制着风吹开兰斯洛特周边的武器,caster这一次主动上前,风拖动她的身体让她瞬间抵达了兰斯洛特的近前。 她的眼中再一次露出了神光,兰斯洛特的脸上也再一次显露出迷茫之色。 【无毁的湖光】在风的调动下斩向了兰斯洛特的肩膀。 紫发男人突兀伸手,一把抓住了无毁湖光的剑刃,鲜血自伤口中沽出,但兰斯洛特恍若未闻,他手上动作一变,轻易抓住了剑柄,剑身上闪出了夺目的光辉,剑刃擦出一阵炫目的蓝色,斩落了几缕银色的发丝。阑 “啧。”caster小小咂舌:“即使现在只是普通的人类,你还是没法轻易制服。” ——但也仅仅只是有些麻烦……还没到再动用一个储存魔术的程度。 估摸着风语魔术的持续时间,caster心中有了定论,她转头想让藤丸立香稍微离远一些。 而另一边受过一次教训的兰斯洛特这一次没有贸然上前,他俯低身子戒备地盯着caster,却迟迟没能等来【卑鄙的半妖精萝莉】的下一步行动。 他有些疑惑,抬起头却发现caster此时的视线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caster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看着站在自己身边双手捧胸的藤丸立香,目光却直接越过了那处幻影落。 “梅林!”阑 第十三幕无心妖精的哀歌 兰斯洛特稍微压了压身子,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蹼 ——给人的感觉变了。 一股令人胆寒的庞大魔力自对方的身上向着四周弥散,那样磅礴的魔力就像是在面对镜之妖精般,紧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脸上原本露出的【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而不由显露出的充满战意与警惕的笑容】如积雪遇到炽热骄阳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不似活人的空洞表情。 而面对那样表情的兰斯洛特只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只会动的精致人偶。 如今这只有着明显妖精特征的小巧人偶抬起头,一蓝一金的异色双眸中倒影着兰斯洛特的身影。 “是梅林让你来的?” 显然对方并没有想过让兰斯洛特开口,她自说自话地回答道:“我不会看错的,那种幻术就只有梅林那样的梦魇可以施展。”蹼 在说话的同时巡回漂浮在她身侧的魔术手札以极微的幅度高频率地颤抖起来。 下一瞬间小巧的手札哗啦啦地被翻动,一连跳过了最前方的十二页,纯黑色的仿佛流动着不详气息的末页书封上散出了一圈暗色调的魔力。 深知事情正向着他不可预测方向发展的兰斯洛特立即握剑上前,可突兀狂躁起来的风语魔术顿时化为了狂躁的乱流铺天盖地地砸在了兰斯洛特的身上。 再一次伏下降低自己的受击面积,一步,接着第二步,兰斯洛特终于走近了caster的身边,他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剑刃,可在手起剑落之前他的手肘突兀被抓住。 铁一样冰冷的触感夹在兰斯洛特的手肘上,兰斯洛特惊愕回头,却发现了一具沉默的骑士,骑士全身包裹在一具黑红相间的铠甲。 ——什么时候出现的? caster眼中的光芒大量,兰斯洛特急忙闭上眼睛,只是这一次并不再是单纯的作为魅惑的媒介,原本毫无生气只是器械遵照着caster指令而行动的黑红色铠甲突兀抬起头,自头甲的缝隙间闪起一缕猩红色的神光。蹼 兰斯洛特被这一连串的诡异变化所震慑,立即回身踹向了黑红骑士的腹部,但对方恍若未闻般只是轻轻弓起了身体,下一刻兰斯洛特身子便被甩飞了出去。 caster用力合上了手中的书籍,自首页封面上同样翻腾出了一股血腥的魔力,但这股魔力却越过了兰斯洛特,直接缠绕向静静矗立在原地的黑红色铠甲手上。 血色的魔力变得凝实,最终化为了一柄足有半人高的巨型重剑。 兰斯洛特有些狼狈地站起身。 “骑士的傀儡。”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手,可兰斯洛特可以肯定对方绝非是有意识的物体——甚至于自己是否只是在与一具会动的铠甲交手也不得而知。 黑红色的铠甲似乎是终于对会动的兰斯洛特有了反应,在眼见到兰斯洛特还能爬起身后自黑红铠甲的身上蒸腾起了血腥的红色魔力。蹼 兰斯洛特望着眼前庞大的魔偶,略有些忌惮地凝视着对方缠绕着血气的重剑。 ——在应付眼前骑士傀儡的同时还需要提防caster的魔术。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转头望向了原本caster所在的位置,果不其然,其上已经空无一人。 ——所以说他讨厌这群魔术师,他们究竟把决斗当成了什么? 铠甲碰撞发出闷响,黑红色铠甲爆发出不属于他体格表现出的爆发力,转瞬间跨越了短暂的距离举起大剑逼向了架着宝剑护于身前的兰斯洛特。 …… 趁着夜色,银白色头发的半梦魇少女背着陷入了昏迷的女孩一路向着森林的深处进发。蹼 她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女孩,但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减弱。 ‘明明留在【天国】中要更有趣。‘ 这么想着,梅林却不得不带着半梦魇的特性逐渐介入了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特殊状态当中。 她的银发在空中扬起,一缕风刃擦着她的脸留下一道浅薄的血痕滑落了她鬓角的几缕发丝。 原本已经趋于稳定的特殊状态瞬间被击破,梅林脚步停下。 她抬起头直视着夜空,在她的注视下原本空旷的林间浮出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在下一瞬间闪烁出现在了她的前路方向。蹼 “你是……”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面无表情的妖精般的精致女孩,梅林皱着眉头,两瓣嘴唇有些戒备地抿起。 “把她还给我。” “啊啊,是你啊。”梅林的眉头舒展开来,她想将藤丸立香平放在林地间,但她面前的caster立即甩出了一张毛毯。 caster没有说话,她挑起下巴,明明眼神冷漠可却清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看来兰斯洛特是被你的傀儡挡住了。” 她倒并不担心自己的合作伙伴会被杀死,她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子。蹼 梅林注意到了对方冷漠到仿佛精致人偶般的脸,勾起嘴角,她眼角微弯露出恬静的笑容:“哎啦啦,这么关心她啊。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才是对她好。” 风刃擦过了梅林侧脸将对方身后的树干一分为二,梅林笑眯眯地转过的半个身位重新面向了caster。 “终于,现在连表情都懒得伪装了吗……果然你先在冷冰冰的表情要比之前装出来的傲娇要舒服得多。” 缠绕在caster身周的风语魔术寂静酝酿着下一次的攻击。 “她怎么了。” “只是让她睡了一觉,我想将她带离这里。” 风刃再一次喷薄而出,无数无形之刃狂乱扑击向了梅林的身体以及周围的空间。蹼 梅林的身影顷刻间被风刃吞噬,如被旋风搅动的烟雾揉作一团。 “你明知道我在这里的。” 下一刻梅林的声音自熟睡的藤丸立香身边传出,银白色的半梦魇女孩靠坐在藤丸立香身边冲着caster挥着手,她的嘴角挂着令人恼火的笑容:“果然,即使被妖精同化,你还是这么不坦率呢。” “但这并不妨碍我杀了你。” caster的眼角突然弯起,肃杀的气势自她的身上涌出。 风语魔术散去,第七页手札上刻印的魔术术式燃烧般沸腾起来。 ——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肯定不是什么对半梦魇友好的魔术。蹼 如此想着梅林丝毫不慌,她后退半步将熟睡中的藤丸立香挡在自己的身前,一只手像模像样地搭在了女孩的咽喉上。 “别动,否则我立即杀了她。” 梅林虽然是笑着,但她的目光平静到异常。 caster歪着头,第七道魔术刻印迅速融解,一圈圈暗金色的魔力涟漪自地表向上突出。 梅林立即抱着藤丸立香向上跳开,连续退开几步,梅林后怕地凝视着缓缓消散的金色魔力链。 ——妖精特化的禁锢魔术。 如果被抓住的话,她估计自己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蹼 “停手,我是真的会杀人的。” 她搭在藤丸立香咽喉上的手用了些力气,女孩的脸上也立即露出了因呼吸不畅而产生的痛苦之色。 caster缓步走上前,她望着梅林的眼中明显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看样子你是真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啧,可恶的妖精。”梅林一面后退一面观察着身边的情况。 “但是,你这么拼命地表演,这孩子对你还有用?” 眼见caster抬起的手停了下来。梅林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她保持着挟持着藤丸立香的举动,遥遥与caster对峙着,一时之间双方居然都没有动作。 对峙仿佛无穷无尽,梅林却是没有丝毫急躁的情绪,她只需要等待天亮就可以了,在黎明前caster绝对会收手。蹼 但很快梅林嘴角的笑容就迅速消失,她听见了耳边传来的马蹄声,地面震动的幅度也愈发急促。 ——有骑士,或者说有一支骑士团正向这边疾驰而来。 显然在她对面的caster也感受到了异常,精致的人偶脸上两束淡眉皱起。 ——看样子是因为那群强盗引发的动静被附近巡逻的骑士团发现。 只是不知道来得是里河城的兰马若克的部下,还是托伦方城的骑士。 她刚准备控制着自己的使魔吸引注意力,可感知才刚刚延伸出去,一股被锁定的感觉就涌入她的心头。 魔力的锁链自她的脚边冲出,一圈接着一圈的金色锁链死死缠绕在突进的白色圣枪枪身上。蹼 金色锁链顺着枪身就向着握着长枪的白色骑士缠绕而去,但有着灰色短发的木讷男人只是手臂稍一用力就轻易挣脱了束缚。 眼见枪尖在自己的眼前迅速放大,caster的身体被锁链拖拽着向后退开。 眼见另一边战斗爆发,梅林身形一闪就想悄悄带着藤丸立香离开。 但刚刚逼退了caster的圣枪骑士却没有选择追击,他沉默转身一枪刺向了梅林后撤的位置。 梅林一咬牙,拽回了藤丸立香挡在枪前,果不其然,在梅藤丸立香身前的地面上升起了一圈缠绕在一起的锁链,锁链与枪尖碰撞发出了“锵”的脆响。 抓住机会,梅林趁机拉开了与白甲骑士之间距离。 caster的身影扭曲着来到了梅林的身边,她操控着锁链反向包裹住珀西瓦尔。蹼 “谢谢啦。”梅林坏笑着就想要离开,可四条锁链却自对方的脚边冲出,分别缠住了半梦魇的四肢。 梅林的双手被硬生生扯开,失去支撑的藤丸立香立即向前倾倒,锁链扯开被梅林遗弃到一边的毛毯稳稳接住了藤丸立香的身子。 “额……”试探性地扯动双臂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梅林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刚刚只是想帮你而已。” caster没有理会梅林,她此时已经失去了谈话的余裕,在拼命压制珀西瓦尔的同时还要分心锁住梅林,这已经耗尽了caster的全部精力。 舍弃了控制住珀西瓦尔的本体,caster的锁链全部集中在对方的圣枪之上。 她对于这些傀儡的运作方式有所了解。 圣枪被禁锢,但珀西瓦尔却恍若未闻,只是徒劳的与锁链角力。蹼 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caster的目光扫向了一旁。在密林间的空隙处,几名全副武装的肃正骑士钻出,抽出宝剑将caster与梅林团团围住。 “珀西瓦尔大人。” 为首的一名肃正骑士对着最中间的珀西瓦尔出声报告,珀西瓦尔理所当然地没有丝毫回应。 “你好像陷入了麻烦。” 梅林眯起眼睛露出愉悦的笑容。 caster眼神不断闪烁,这些增援来的肃正骑士只是普通的人类,只要用第八处魔术就可以瞬间解决,还可以顺带解决掉珀西瓦尔。蹼 但,没有精力。 caster知道,只要自己一分神,珀西瓦尔就会瞬间挣脱出来。 “要不要和我合作呢,久违的师徒共同战斗。”梅林继续开口,她眯起好看的眼睛:“只要你把我放开。” “我不相信你。” 听到caster的回答,梅林心底松了一口气,她环视着周边呈环形围拢上来的肃正骑士,本想着再拖延一下,可她突兀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锁链越来越紧。 “我发誓!自我强制咒文!我签这个!” 梅林立即出声——她也不想和caster闹得鱼死网破,她死了无所谓,万一真让藤丸立香落在【那家伙】手里,本体估计也要头疼好一会。蹼 属于自我强制咒文的红色锁链自梅林的身上闪出,最后消融于梅林的胸口处。 “我将护卫藤丸立香的安全,违抗誓约者,魔术刻印暴走。” 话音刚落下,缠住梅林四肢的金色锁链轰然崩溃。 梅林回身看了一眼藤丸立香,立即就感受到了caster冰冷的视线。 “是是,其他肃正骑士就交给我。” 梅林活动着手腕脚踝,她一伸手法杖凭空出现。梅林嘴上吟唱着咒文,伴随着她法杖的指向,一圈跳动的火舌冲向了了周边的骑士。 初级的二段魔术自然无法做到杀敌的程度,肃正骑士们手中骑士剑寒光闪过,将障眼的火舌斩断,除去极少数的倒霉骑士外其他人甚至连铠甲都没有刮花。蹼 但这短暂的时间却足够给梅林继续吟唱。 师出同门的风语魔术自梅林身边缠绕,狂暴的气流自四面八方袭卷向了靠近的肃正骑士。 在风刃的切割下肉体凡胎的骑士们瞬间被搅成齑粉。 血雾弥散在空气中,而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梅林脸上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淡雅表情。 “米奈奈子,我这边解决了呦。” 没有得到回应——或者说只是caster并没有回答她,爆炸声伴随着烟雾散开。 米奈奈子轻吐出一口气,她转向梅林,可女孩甚至来不及说话,她身上金色锁链却突兀被扯动。蹼 caster没有反应过来,径直被扯飞了出去。 第十四幕『旧日:7』 矗立在夕阳下,梅林望着倒地昏迷的藤丸立香,露出了有些苦恼的神色。粚 “如果再不醒来的话,我也就只能强行带你出去了呦。” 理所当然的,她的话语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啊啊,真的是——明明已经做了初步的治疗,结果还是那个封印术式的问题吗。”梅林嘀咕着,她伸出手抓住了藤丸立香的衣领,将女孩架在自己身上。 “虽说是圣杯让你召唤了我,但果然还是离开这里,完成了一次巡游后这里已经超出了【特异点】的范畴了。” ——估计就连抑制力都没想到,自己派遣下来的代行者会成为异变的根源。 她的身体开始不规则地闪烁起来,连带着在她身上的藤丸立香也一同染上了这样的幕布。 先脱离梦境,然后——粚 意识在这里戛然而止。梅林的身子如抛飞的破麻袋般飞了出去,一尊血红色的铠甲自阴影中缓缓走出。 梅林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发丝沾黏在她的额头,但却并没有挡住她的视线。梅林看清了眼前的景物,持握住巨大骑士剑的黑红色骑士铠甲,那是明面上的卡美洛第一骑士【米奈歇尔】,但实际上却是用以遮掩【第一骑士】其实是柔弱女性真相的魔术傀儡。 骑士傀儡捡起了地上的藤丸立香,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一旁的森林中却传出了轻微的莎莎声。 随后晃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女子慢悠悠的从森林中走出,她走近了自己的傀儡,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倒地的梅林。 她合上了手中的魔术手札。 她将手掌贴在了藤丸立香的额头上,这一行为立即引起了梅林的警惕: “米奈奈子,你想干什——不,你是谁!”粚 她刚开口就发现了不对,原本被米奈奈子刻印在藤丸立香的术式居然亮起了蓝色的电弧,瞬间就让白发的半妖精甩着手后退了几步。 “该死,不但自己篡改了记忆,还做了防止别人修改记忆的措施吗?” 梅林看着面前的半妖精,不由露出一丝嘲笑:“我还以为同为米奈奈子,你会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呢。” 半妖精冷眼瞥向了梅林,但梅林却是丝毫不惧,反而开口嘲笑道:“你还是省省力气,你的巡游已经失败了。现在,你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米奈奈子没有理会梅林的嘲笑,她向着梅林歪了歪头:“你打算离开吗?” “要不然呢?这里已经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抑制力启用圣杯召唤出你这样的逃兵可真是悲哀。”粚 “随你怎么说,米奈酱。七骑从者除去我,以及另一个世界的我外,估计全部都成了傀儡,与其进行这样毫无胜算的战斗还不如保留最后的星火。” 梅林完全不在乎自己被对方砍成了重伤,她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只是刚刚直起身子便见到那具铠甲向着自己这边靠近。 “我会修复这里的。” “你?你也只不过是失败者而已,你的第一次已经失败了。” 米奈奈子没有说话,但骑士铠甲却缓步向着梅林靠近过来。 “你……你?” 米奈奈子脸上如死物般的冷漠幕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堪称明媚的笑容,但面对那样羞涩天真的笑容,梅林却是如见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生物般皱起了眉头。粚 她讨厌这种徒有其表但内心却早已腐坏的感情——就比如此刻的米奈奈子。完全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却能完美模拟出【喜悦】的情绪。 ——真是叫人恶心。 米奈奈子却是毫不在意,她适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那抹羞涩的稚嫩笑容在她眼角的变化下转瞬便成了嘲弄的恶劣微笑。 “我需要她再一次巡游,我需要她陪我巡游。” 梅林瞬间就明白了,她,米奈奈子想要代替自己的位置,伪装成caster! 在米奈奈子挥手间,沉默的骑士铠甲缓缓逼近,大剑朝着梅林当头砸下。 梅林迅速翻滚一周,躲过了大剑的砍砸,她压榨着身体中魔力对着米奈奈子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粚 “你猜我现在全力爆发魔力,那个人会不会注意到你。” 米奈奈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梅林从地上爬起来,她对着米奈奈子扬了扬下巴,米奈奈子立即会意让骑士铠甲放下了藤丸立香,梅林小心翼翼迈步走向了藤丸立香。 她伸手拽起藤丸立香,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米奈奈子和骑士铠甲上,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藤丸立香之前,她的眼前一花。 魔力咒弹自梅林的后背上炸开,下一刻沉默着的骑士铠甲轰然炸开,化为了无数细小的碎屑覆盖在了梅林的身上,隔绝魔力的鳞片终止了梅林最后玉石俱焚的念想。 ““在没有万全胜算的状态下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梅林老师,你该入土了。” 米奈奈子背着手站定,挥手间原本站在骑士铠甲边的【米奈奈子】逐渐淡化消失。粚 对于一击无法击杀梅林米奈奈子有些意外,她此时重新低声念诵着咒文,企图以下一击终结这只狗东西。 “咕~” 但恰在这时,藤丸立香发出了一声轻吟,米奈奈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得赶紧杀了梅林才行! 心思微动间她念咒的速度不由加快了几分,但一时不察间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caster发出一声轻微的抽冷气声。她捂着自己的嘴刚想蹲下,却又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藤丸立香颤动的睫毛。 ——来不及了。粚 她手掌挥动间被铠甲裹挟着的梅林不由自主地抱起了藤丸立香,将女孩放进了屋内的床板上。 做完这一切,她又迅速挥手,梅林立即倒飞而出,没进了敞开的地窖内。 舌头上疼痛的感觉稍微减少了些,caster用舌头用力顶住自己的牙根。 这时她听见了自前堂处传来的轻微摩挲声。 她自后院中走出,脸上挂上了堪称完美的微笑。 她伸出手走向了摇摇欲坠的藤丸立香。 与她的“御主”完成了第一次初遇。粚 ps:正因为两人间没有明确的御主契约,为了防止藤丸立香看出异常,所以术米才不得不以欺骗的方式趁藤丸立香清醒之前让对方签下自我强制契约,消除两人间【没有契约】的bug 第十五幕头吸——不讲武德 梅林眯起眼睛,她展开的魔术屏障将藤丸立香很好地保护了起来。滮 她在签订的自我强制契约的内容是【护卫藤丸立香的安全】,并没有明确要求她必须要与caster一同应敌——更何况那只过于谨慎的小丫头也不放心与她并肩作战。 魔力的屏障替她隔绝了外界魔力的交锋,看着逐渐被珀西瓦尔逼迫得截截后退的caster,梅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等到她死了,契约就可以作废了。 她毫不怀疑caster会输,即使换成她亲自上场也是一样,珀西瓦尔的灵基明显被强化了不止一点,再加上在这片领域内她的魔力都隐隐有被压制的迹象。 忽然间,她注意到了身旁女孩呼吸的变化,但一连等了许久她都没见到对方睁眼。 梅林心中了然,于是她主动开口说道:“醒了,aster?” 藤丸立香没有回应,而梅林却是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刚刚在梦中看到的记忆有印象吗?”滮 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的藤丸立香睁开了眼睛,她看向梅林脸色有些苍白:“你……刚刚的梦果然是你在捣鬼。” “那是属于我的记忆,毕竟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中。不过,我可以保证那些记忆片段绝对是真的呦。” 梅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与caster的微笑一样,都会给人以【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坏女人】的感觉,但不同于caster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欺负的挑衅的坏笑,梅林的笑容只留下了单纯的让人忍不住想打她一拳。 藤丸立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并没有蠢到轻易相信一个刚见面之人蛊惑的程度,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突然梅林的魔术障壁上爆发出一声闷响。 魔术屏障瞬间就被剧烈的碰撞轰击地四分五裂,被金色锁链围住着的人形物体跌砸在两人的脚旁。 金色锁链层层剥落,最终露出被包裹在最里面的caster。银白发的半妖精身形有些狼狈,但好在并没有受什么伤,她散去了身周的锁链,有些警觉地抬起头:“在聊什么呢……我一个人可挡不住那家伙。” “哎哎~怎么凑巧吗?”梅林眯起眼睛露出揶揄的笑容:“但是我的契约并不包含要救助你啊。”滮 “这么说来,我也只是说了【当时】放过你。” 锁链自caster的脚边升起,半妖精的唇角也勾起了冷笑。 在这针锋相对的诡异氛围中铠甲撞击地面发出的【咔咔】声显得尤为突出,珀西瓦尔举着泛着幽森冷芒的银白色长枪向着这边靠近。 珀西瓦尔的身体有着明显的被撕扯痕迹,有些脱臼的左手以及露出森然白骨的小腿无一不说明了刚刚战斗的激烈,但自珀西瓦尔但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显露,伴随着他脚步的迈进地面上也被拖拽出了一长串的血迹。 可这样惨烈的伤口却无法撼动其分毫。 早已经化为傀儡的从者不会因为身体的损伤而延缓行动,能击败对方的办法就只有破坏灵核或者是—— “喂,婊子。”caster转头看向了梅林:“你有办法封印他吗?”滮 ”梅林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caster这是在叫她,她不满地瞪视过来。 “尊重你的老师啊!再不济也要叫我阿瓦隆小姐! 可没等她开口两语气锁链就从她的脚边升起将她捆在原地,随后caster迅速捞起藤丸立香闪身躲在梅林身后。 梅林感受着空气中躁动的魔力似有所感,她抬起头一眼便扫见了珀西瓦尔逐渐亮起的长圣枪,顿时她如炸毛般再也顾不上称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梅林双手一撑,嘴上飞速念诵起了魔术,比起刚刚更加浓稠的半透明魔力屏障呈现半透明状态挡在了三人的面前。 “你没和我说他还能使用宝具啊!” caster没有说话,看着迅速破裂的屏障,她的嘴中也在念诵着咒文。滮 “用你的手札!别再咬到舌头了!” 仿佛是言出法随般,梅林的话音刚落另一边caster的念咒就戛然而止,她再一次痛苦地捂住了下颚半蹲下来。 “梅莉,是不是你!” 她忍着痛瞪着眼睛看向梅林,但阿瓦隆小姐此时并没有闲心与caster斗嘴,她再一次疾呼:“用你的手札!” “烦死了,要是我储存了我肯定早就用了!” 此时caster的声音都带着些许含糊,她拽起了藤丸立香就闪身躲到了了无法行动的梅林身后,她手臂上的魔术刻印亮起了圣绿色的荧光。 caster毫不客气的用手覆盖上了梅林的后背,她手上的魔术刻印连接到了梅林身上。滮 “交给你了,梅林。” 在被陌生魔力入侵到身体的同一时间梅林就察觉到了不对——米奈奈子这小贱人不是想要用自己的魔力帮助她撑开结界,而是想要把她的身体炼成抵挡防御的盾牌。 但偏偏,她的身体在锁链的禁锢下无法立即挣脱。 伴随着嘎吱嘎吱地脆响声,金色的屏障在珀西瓦尔宝具的轰击下蔓延出了细碎的裂痕,光柱虽有所减小但还远达不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你等着!” 梅林恶狠狠地放出狠话,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分灵的死亡。 但原本即将突破屏障的光炮却在彻底爆发之前突然变道。滮 自黑暗中突然闯出一匹高背的纯白色战马,白马一经出现便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踏向了手持光柱的珀西瓦尔。 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遭受到后方袭击的珀西瓦尔立即重心不稳地踉跄了几步,乘此机会梅林也立即解除了屏障,破碎的屏障碎屑飘散在她的周边,梅林噗通一声瘫坐在地,米奈奈子也十分识趣地散去了缠绕在梅林脚踝上的锁链。 此刻正是发动反击最为合适的时机,金色锁链趁着珀西瓦尔尚未站定之际自对方四面八方各个角度窜出紧紧缠绕缠绕在了骑士的四肢与枪身。 一抹亮色的蓝色的光幕不合时宜地自黑暗中透露出来。 “荣耀之狮·至毁长枪(lion of glory)!” 光影在瞬间完成对掉转化,亮色的长枪划开浓稠的夜色一击刺穿了珀西瓦尔的胸腹。 随后,在极为轻微地噗嗤声中,这些蓝色光幕在某一刻喷发了出来。滮 炸开的绚丽光柱仅是片刻就将珀西瓦尔的身体撕扯得四分五裂。 血柱洒落在草地上,亮银色的骑士牵着缓步靠拢的幻马从夜色中走出。 兰马若克面沉如水,看着被自己亲手制服的昔日的同胞,难掩地悲伤在她的脸上化开。 “珀西瓦尔卿,我不会再让你的光辉蒙尘了。” 她看着任然不住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傀儡骑士,手中长枪举起落下,就想要彻底粉碎珀西瓦尔的灵基。 但珀西瓦尔的身体却突然僵硬住,他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瞬间地空洞。 随后一股庞大的魔力乱流自他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周边辐射。滮 兰马若克手中亮着蓝色光泽的长枪在莫名的牵引下迅速暗淡。 珀西瓦尔的身体迅速膨胀,他的灵核如黑洞般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边的魔力。 “呃……呃——” 珀西瓦尔的口中发出无意义地呻吟。 ——下一刻,一束几乎贯通了整片天地的夸张光柱从天而降将珀西瓦尔的身体吞噬在其中。 兰马若克早有警觉地提前撤开了几步,她望着那束将黑夜映照成白昼的纯白色的光柱,不安感悄然在她的心间蔓延。 长枪下意识护在胸前,抵御着扑面而来的劲风。某一刻光柱突然向内收拢,狂乱的气流却席卷着沙粒让人无法睁开眼睛。滮 ——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 这样的想法在每个人心间浮起,在听到声音后又彻底确定。 “这样啊,看来【这一次】你也到此为止了。” 第十六幕自黑夜中降临的 夜色被光柱驱逐,周边的魔力仿佛受到了某物的征召,以令人心悸的幅度律动起来。渉 光柱逐渐收拢,一只手探了出来,空气中残存的白色魔力眷恋般纠缠在她的指尖。 手指一捏,魔力的细丝被碾得粉碎,如一层幕布被暴力扯开,被映照得大亮的天空重新暗淡下来。 魔力不安地躁动起来,连带着空气中都带上了一丝灼热,闷热的空气几乎让人忘记了呼吸,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人的身上。 某一刻,银白色的妖精女孩睁开了眼,红色的妖异光芒在她的眼中透出,她一只手撩动着自己额前的银白色发丝。 嗽——! 轻微的破空声自对方的身后袭来,锁链以刁钻的角度扑向了垂着手安静漂浮着的女孩。 但无往不利的金色禁锢魔术却在靠近那人之时迅速凋零,最终在触碰到她身体之前破碎成了最本质的魔力粒子。渉 清冷的银发在夜空中飘荡,终于乌云被风吹散,月光自乌云间透出,洒在了安静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人身上,露出了一张藤丸立香再熟悉不过的脸——那正是属于caster的脸。 “找到你们了,梦境中的蛀虫。” 她轻抬起一只手,指尖遥遥对向了下方的众人,一缕纯白在她的指尖凝聚。 自凝聚到发出几乎超出了人类视觉捕捉的极限,纯白色的魔力集束擦着藤丸立香的脸划过,带起的气压切向了女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制地拉长,再次拉长—— 眨眼,再睁开时视野中便只有占据了整片视野的白色细线。 血线炸出,直至此时耳边才发出了宛如巨兽咆哮般的轰鸣声。渉 高热的魔力集束撞在了地面上,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了一阵焦臭。 砰! 藤丸立香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耳旁的嗡鸣声瞬间夺去了她的听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带有铁锈味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血腥味充盈了她的整个鼻腔。 梅林的身体晃了晃,她的胸腹处缓缓溢出了一层血雾。 “还好……赶上了。” 收回推开藤丸立香的手,她用手堵住自己胸前的空洞,可抑制不住的鲜血却依旧从她的掌间淌出。 她的身体晃了晃,想要重新站起来,但却被第二第三道魔力集束同时命中,直把梅林的身体捅成了筛子。渉 “老师,该入睡了。” 半妖精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连带着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可她的眼神却是如尖刀般寒冷,这样极端的反差让人心里产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颤栗感。 梅林的身子在第四次魔力集束的轰炸下如破麻袋般抛飞而出,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时间此时才仿佛再一次流动起来,马蹄声以及惊呼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兰马若克翻身下马,她后撤几步挡在了藤丸立香的身前,她眼神不敢有丝毫地偏移——刚刚的攻击她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仅是眼前一晃,在她的身后就已经有人倒在了地上。 caster绕过了倒在地上的梅林,她没有言语,如临大敌地盯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银发半妖精。 半妖精甩动着额前的刘海,她看了一眼被众星捧月般被夹在正中间的藤丸立香,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后又迅速将矛头指向了抱住了藤丸立香的caster:渉 “第二个。” caster瞳孔微缩,她手中书页唰唰翻动,黑红色的魔力纹路在她的身周浮现。 锵——! 黑红色的铠甲凭空出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黑红色铠甲小腹的位置突兀升腾起了一缕白烟。 白色的魔力集束砸在了黑色铠甲上直将铠甲砸得叮当作响,光整的铠甲表面迅速凹陷塌缩。 caster不敢有丝毫犹豫,她嘴上极速低语。 金色的屏障撑在了三人的面前。渉 ——撑到天亮,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今天晚上自己手札中所有的魔术都消耗一空。 如此想着,caster抬起头可却对上了一双冷漠到极致的红色瞳孔。 ——什么时候? 但对方没有说任何话,一把抓向了caster身边的藤丸立香。 caster一咬牙,金色的锁链自她脚底下升起,升腾的锁链猛地向内收缩,眼见着就要层层将两人包裹起来。 锁链勒住了银发半妖精,却在下一刻穿透而过。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兰马若克的枪与caster的锁链落在了空处。渉 刚刚死里逃生的藤丸立香恍然惊醒,冷汗已经悄然浸湿了她的后背。 两次神出鬼没般的攻势让她的心中开始不住动摇,连带着声音都有了些颤抖: “米奈歇尔……” 她下意识地向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寻求慰藉。 可这一次caster沉默了大约三十秒,对方才以带着三分不可思议地语气艰难说道:“嗯,虽然……但,那边的那个人毫无疑问也是我。” “呵。” 发出这声嗤笑的是漂浮在空中半妖精,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银发的半妖精看着整个人缩在斗篷中的caster勾起唇角:“不小心被你滑稽的表演所逗乐了,小鬼。”渉 被调侃了身材caster脸色阴沉下来,可没等她反唇相讥就听到对方说道:“【我】的身份——” 说着,半妖精张开了自己的右手手掌,与caster一模一样地棕褐色小巧魔术手札再一次在她的掌心成型。 危机感在caster的心头涌现。 “兰马若克!” caster低喝一声,兰马若克立即会意,她翻身上马,举着枪向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迅速突进。 caster也同时伸手仅剩的金色锁链一同向着对方涌去。 两人的攻击几乎同时到达,但却都卡在了女骑士半尺的位置,任凭再如何用力都无法前进分毫。渉 锁链与长枪在空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屏障在攻击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眼见护体的魔术已然有了些许的裂痕,但caster只是眼眸低垂毫不在意,下一瞬她抬起头,手中书页哗啦啦翻动,第十一第十二页接连亮起了闪耀的光芒。 一红一白两束亮色的魔力因子在她的脚下汇集,构成了连接的术式。 屏障在此时轰然破碎,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两束直通天际的光柱降临。 强烈的光污染以及光柱中逸散出的浓稠魔力轻易搅碎了caster的魔力锁链,又逼迫着兰马若克不得不退开数步 退至caster与藤丸立香身前,兰马若克用身体挡住席卷而来的魔力乱流。 ——嘎达,嘎哒。 铠甲撞击地面发出僵硬地声响,两道身影分别自光柱中走出。渉 红色头发紧闭着双目的骑士以及有着一头柔和金发仿佛是童话里白马王子的骑士一前一后踏出,最终在女人面前站定。 “高文和崔斯坦……”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藤丸立香真正面对这一幕时眼中的不可思议之色还是溢于言表。 两名骑士没有回应,如先前的珀西瓦尔一样,此时的高文和崔斯坦脸上都只有傀儡般木讷。 半妖精小姐脸上露出了嘲弄地笑容,她眯起宝石般的温润红色眼眸:“这样一来,你应该就能更好的理解了?aster……小姐。” 气压骤然变低,藤丸立香半张着嘴没有说话,但却有人代替了藤丸立香出声。 “原来是你啊,幕后黑手,原来就是你这个混蛋!”渉 兰马若克盯着穿着铠甲躲在两名傀儡圆桌骑士身后的米奈歇尔,她的双目已然赤红一片,握枪的手不由紧了又紧,但忌惮于崔斯坦与高文的站位,她并没有冲动地再一次冲锋, 兰马若克质问般怒斥空中的米奈奈子:“曾站在骑士顶点的你,居然如此玷污他们的荣光!” “别说的如此高尚,rider。”米奈奈子合上了手中的书籍,抬起眼时她的脸上已是一片冷漠:“骑士也只不过是掌权者手中的尖刀,它,这个阶级,并不高尚。” 第十七幕阿瓦隆与妖精域 高文的胳膊抬了抬。歯 这一细微的举动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兰马若克横跨半步就对上了高文。 锵——! 半透的魔力屏障荡出一连串的涟漪,caster面色一变加大了魔力的运输才勉强维持住了屏障的完好。 气刃在屏障上绽开,本就是为了应对米奈奈子而生的魔力屏障在荡出圈圈涟漪后重归于平静。 默默退至高文的身后,一击落空的崔斯坦再一次拉开了弓弦。 但还没等兰马若克缓过神,距离她颈侧不过几公分的空中突然爆开了道道涟漪。 caster艰难地转移过魔力屏障挡下崔斯坦的袭击,藤丸立香立即向着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战斗力的兰马若克指挥道:歯 “兰马若克,别攻击高文,优先击杀崔斯坦——把他的手切掉。” 无需藤丸立香提醒,深知自己同僚能力的兰马若克已经一夹马腹向着崔斯坦冲去。 但高文早已经调整了站位不露出丝毫的缝隙。 兰马若克挺起枪,枪身上又一次绽放出了蔚蓝色的光幕,幻马在她双脚的用力夹击下发出嘶哑啼声,她整个人化为了蓝色的流光向着前方冲去。 蔚蓝色的魔力包裹着一人一马,牵引席卷周边的尘土,让此时的兰马若克如同贴地行走的龙卷。 这一次兰马若克并没有再留手,全力释放的宝具扯动周边的魔力,在解放宝具真名之时魔力的量达到了顶峰。 “荣耀之狮·至毁长枪(lion of glory)!”歯 暗淡的夜色都因这一击而染上了一层蔚蓝的光晕,而在满世界的蔚蓝中,却悄然划过了一道冷厉的锋芒。 金铁相交声再一次回荡在幽森的夜色下,高文一剑隔断了兰马若克的攻势,居高临下的体位并不能弥补两名骑士间筋力的差距,在交手的瞬间兰马若克的冲势就被挡住。 骑士剑与刺枪相互碰撞迸发出了一道亮色的火星。火星迅速扩大,点点光亮蔓延至整片剑身。 浴火的骑士剑吐着火舌逼向了兰马若克,兰马若克不敢大意,她的手掌紧握,蓝色的光幕再一次从枪尖涌出。 蔚蓝与橘红相互碰撞在一起,但仅是刹那蔚蓝色就被吞没,消融在了一片火海中。 熊熊烈焰覆盖住兰马若克原本站立的位置,原本安静燃烧的火焰突然扭曲,伴随着一阵响鼻声,纯白色的幻马载着兰马若克冲了出来。 兰马若克的身上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火舌,她甩灭了长枪上残余的火舌,原本亮色调的长枪已经变成得一片焦黑,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她冲锋的步伐。歯 高文立即转身,投掷出骑士剑向着兰马若克的坐骑砸去。 白马的后肢被划出血线,卡文汀锋利的剑刃轻易切下了马腿,失去了平衡战马轰然倒地,但在那之前兰马若克就已经先一步闪身下马,她的脚掌蹬地,魔力在她的脚下爆炸开来,产生的推力让她二次加速,如贴地飞行的鹰隼般转瞬间直冲向了身前的两人。 米奈奈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兰马若克,唇角微扬露出不屑冷笑。枪身距离她的脸只有不足一拳的距离,却再难刺入分毫。 崔斯坦横过了武器,长枪与金属制的弓身撞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居然难分伯仲。 兰马若克心下一横,手中长枪架势一变成功逼开了贴身想要保住她的崔斯坦。 但也因此她错失了继续重冲锋的架势。 “真是丑陋的挣扎。”歯 她嗤笑着看向了兰马若克,高文也在此时逼近,与崔斯坦一前一后包夹住了兰马若克。 书页翻动,自米奈奈子手札间突然升起一轮散发着幽森白光的魔力光轮在她身周亮起,黑夜霎时间就被映成了白日。 但不等她有下一步的举动米奈奈子警觉地抬起了头,光轮旋转着在她的身后扩升至一轮圆盾。 呲——! 仿佛是钝刀划过城墙一样的声音,圆盾上的光幕不规则地闪烁起来。 迸射而出的白光如刺破了一张薄纸般发出来极轻微的嗤嗤声。 白光驱散了阴霾,将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映出了一道影子。歯 兰斯洛特双手握剑挡在身前,勉强抵御住了呼啸而来的魔力乱流。 米奈奈子阴晴不定地转过身,她挥动手中光轮就准备向着刚刚显露出身形的男人砸去,可手却在看清对方宝剑之前的刹那停住。 “你……”她脸上的冷笑有了瞬间的动摇,话语一转拐向了别处:“幻术?梅林!” 悠远的女声响起,却并不是为了回应米奈奈子: “星之内海。物见之台。” 光轮幕地升起,爆出无数细小的光束,以米奈奈子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攒射而去。 在这如雨幕般夸张的攻势下,空气一阵扭曲吐出了一道粉白色的身影。歯 梅林吟唱的声音急促了几分,她抬起头,用苍白到可怕的脸看向屏障中的caster。 “自乐园之端让你谛听。愿诸君的故事满载祝福。” 吟唱还在继续,caster小小“啧”了一声。 哐啷! 一条锁链自caster身上脱落,魔力屏障暗淡了几分。 锁链向着梅林所在的方位冲去,挡在了梅林的身前。可仅是露头的下一刻便在漫天的白色光束下泯灭成了无数琐碎的魔力粒子。 “骑士小姐!帮个忙!”歯 兰斯洛特高呼一声率先冲向了崔斯坦。 被兰斯洛特一喊,兰马若克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暴起回身扑向了高文,以身体限制住对方的回防。 “无罪之人尽管通过!” 终于吟唱到达了尾声,花瓣不知从何处而来,原本平稳的天气突然刮起了一阵微风,吹动着花瓣包裹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身影。 在她的身前,高塔的形象隐约可见,虽然模糊不清,但那仿佛直达天际的高度确实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死寂的夜色像是在瞬间被某物激活。一阵接着一阵的震颤仿若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但米奈奈子却已经先一步抓住了梅林的脖子。她的手上魔力刻印大亮,强化着自身的筋力。歯 她的脸上青筋暴起,但兴许是由于力量本就不强,一时半会居然没把梅林的脑袋拽下来。 梅林的脸变得一片青黑,却是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笑容。 “闭嘴!” 米奈奈子的眼中闪出异样的神光,一蓝一金的异色双瞳直盯向梅林的眼睛。却被梅林回以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她的嘴唇微张,自嗓子眼中艰难地吐出了字来: “『永恒闭锁的理想乡(garden of avalon)』!”” 花海自塔底开始席卷向周围,空中,林间,甚至是地面上,无数的花瓣猛然间遍布了整片领域,地面开始晃动,天空开始褪色。颠倒感,眩晕感,以及困倦感,想要睁开眼睛,但入目的却尽皆都是花瓣。歯 天空裂出一道狰狞的空洞,所有的光景向着空洞内扭曲,地面不断向着上方攀升,仿佛要重新将世界拖入混沌的纯白。 米奈奈子无力阻止,也无心阻止,她伏地身子,只能保证自己不被卷入天空的空洞中。 “果然……这里都是是假的。” 她恍然间听到了手中梅林的低语。 气流逐渐收拢,最终重新归于平静。 夜色依旧,花瓣与裂缝悉数消失,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藤丸立香等人,只留下了在米奈奈子手中彻底失去了生息到梅林。 梅林的身体崩解化为了纯粹的魔力,彩色的粒子被牵引着一点点埋入地下,直至梅林的身影彻底消失。歯 崔斯坦与高文缓步走回米奈奈子的身边,米奈奈子没有丝毫猎物脱逃后的恼怒,她安静地凝视着前方,一蓝一金的异色双瞳中散出诡异的幽光。 她垂下眼眸,阴影打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希望藤丸立香不要辜负她的期待。 “击败我,取代我。” 第十八幕『旧日:1』 在光影间藤丸立香只留意到飞速在自己眼前晃过的银白色短发。侨 恍惚间,仿若坠入了一场梦境。 剧烈地摇晃与仿佛世界都为之颠倒的眩晕之后,是仿佛灵魂被抽离般的剧痛。 ——圣杯……圣杯! 她的耳边似乎有人呢喃着这个词汇。 一股剧烈的疼痛感自突兀袭来。随后世界开始飞速扭曲,原本朦胧中带着梦幻般瑰丽色泽的森林如烈阳下的积雪迅速融化,大片大片的空洞自其中腐朽出。 疼痛感任未消退,藤丸立香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被撕碎成两半。 “aster。”侨 似乎有人在这么叫着。 她勉强睁开了眼睛,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 “aster!” 她终于听清了,真的有人在呼唤她。声音熟悉却又遥远。 她奋力睁开了眼睛,但视野却仿佛笼罩在了一片混沌的半透明幕布下。 在那无边尽的模糊景物下,率先入目的便是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脸。一双酒红色的眸子盯着女孩,原本平静的瞳孔中难得露出了一抹担忧,但在藤丸立香看来之时很好地收敛在了眼底。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侨 女孩露出了恬静的笑容,她拍去了披肩上沾染的尘土,站起身向着藤丸立香伸出手。 藤丸立香有些愣神,她下意识抓住了面前女孩的手勉强立起了身子。 许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缘故,藤丸立香的身体还有些沉重,女孩竟被藤丸立香拉得一个踉跄,所幸又迅速站稳了脚步。 她将藤丸立香拉起,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初次见面,迦勒底的御主。” 藤丸立香有些迷茫地看向了面前的女孩。 “是我把你召唤到了这个时代……” “哎?”侨 终于藤丸立香忍不住出声,依正常的逻辑不应该是反过来的吗? “说起来有些拗口,但的确是我先被召唤,然后我再召唤了你。”说着女孩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我是由抑制力召唤来解决这个特异点的从者,结果因为我的无能……反倒加剧了特异点的异化。” “原本这个特异点只是因为【贝狄威尔未能归还圣剑】而产生的分歧,而事实上我也确实解决了贝狄威尔不愿归还圣剑的问题。”她说着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但我没想到,即使失去了圣剑,亚瑟王依旧没有死去——圣杯回应了他,召唤了另一个我,让特异点继续延续了下去。” “另一个……你?”藤丸立香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女孩的脸上露出了难堪之色: “我也不是敌不过她,只是……稍微,错失了些时机。” “但现在已经没关系,我召唤了你——抑制力提供的信息告诉我,你可以解决那个圣杯对?你会帮我的对!” 被那双亮到闪闪发光的双眼盯着,藤丸立香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她勉强点头应道:“只要是被我触碰过的圣杯都会停止运作。所以我们……”侨 “这样就没问题了!”白发的半妖精突然举起一只手做出打气状:“巡游!接下来就巡游!” “巡……游?” 藤丸立香瞪大眼睛,话题怎么突然拐到了这方面上!而且巡游又是什么东西? “是的,巡游。”半妖精郑重其事地点着头,她张开双臂做出了环抱的动作:“你应该发现了?整个世界都像是被笼罩在了一层幕布下。” 藤丸立香一惊,原来这不是她没有完全清醒的缘故吗? “这是我的宝具……应该说是另一个我的宝具,也就是这里异变的根源。” 半妖精的脸上又露出了难以启齿的神色,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耳根也变得通红,最后如下定了什么伟大决心般终于张开了嘴。侨 她以极快的语速解释了自己的宝具,以及特异点形成的原因。 当藤丸立香得知面前的女孩是在【另一个她】的宝具快成型时才发现了异常,从而才导致了眼下的不利局面后,藤丸立香脸上的表情管理也终于保持不住。 强压下怒斥对方“笨蛋妖精”的冲动,她尴尬地笑了几声,迅速转移了话题:“所以只要你也完成巡礼,让你的宝具抵消她的宝具就行了,对?” “是这样,但主要还是看你能不能解决圣杯……完成巡礼,只需要七天——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妖精绷起脸露出不苟言笑的表情,但四处躲闪的眼神以及嘴中无力的解释依旧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很羞耻?把这一切说出来。” “是……但即使是我也知道,坦诚相待才是求人的前提。”侨 藤丸立香抿起了嘴,她看向了面前的半妖精,面容扭曲。 “怎……怎么了?” “错啦,才不是你求我!想要修正人类史是我,是你帮助了我才是,真要算起来也是我求你才对。更何况……”藤丸立香突然伸手将半妖精拥入怀中:“而且你这么可爱,真求我的话我肯定会无条件答应哒!” ——只有拉近与从者间的关系才能更好地发挥从者的能力。 而交朋友,也恰恰是藤丸立香的长处。 “你……你你你……” 果然面前的半妖精小姐就是很好对付的类型。侨 怀中的女孩剧烈挣扎起来,藤丸立香手也松开了些,她转而注视向对方宝石般的红眸: “所以你的名字呢?未来一周的时间我不能一直以【可爱的小姐】称呼你。” 仿佛是被【可爱】这个词所刺激,半妖精小姐如炸毛般抖了一下,她顿时大声嚷嚷了起来:“米奈奈子!你叫我米奈奈子就行了。” “米奈奈子吗?”藤丸立香低声重复了几遍这个稍显拗口的名字,她转而露出了温柔的笑意:“那么就多多指教拉,米奈奈子酱!” “请多指教,aster……” 眼前错杂的光景轰然破碎,意识如被卷入大海暗流的漂流瓶般上下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耳边再一次有声音响起:侨 “aster。”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中透露出了令人不安的疲惫与不甘,似乎有人在她的耳边哭泣。 “只靠我一个人,我什么都抓不住,aster,对不起,我什么都无法……” 愈发扩大的黑洞几乎吞噬了整个世界,黑色与黑色之间的光影飞速扭曲,像是要将藤丸立香整个人都吸附那片无垠的噩梦中。 “再次见面时,不要触碰圣杯,不要点亮繁星,不要完成巡游,求求你,脱离梦境,不要再回来了。” 第十九幕先知的献身(可不订阅) 昏暗无光,燥热而不透风。豂 这是对此地唯一的印象。 恍然间,一蓝一金两束精光自黑暗中窜出,驱散了周围的些许阴霾。 但这微弱的荧光非但没有给人安心,反倒增添了向些许诡异之感。 在这依稀的光线中,勉强可以辨别出少女的脸,如精致人偶般毫无表情,她的眼睛向着周边扫去,锁定住一个方向后便再也未曾移开。 “啊啦,被发现了。” 光影扭曲,顶着一头粉白色短发的梅林凭空走出,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营业性十足的浅笑。 “……”豂 米奈奈子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攻击,她以冷漠的神色望着梅林。 凭她的目力自然可以分辨出面前的女人并不是从者之身——与她这具身体一样,面前的梅林是生存在这个时代的活生生的人类。 也正是因此,她才没有直接抹杀——这老女人的本体可比那些无所谓的分灵要难对付得多。 ——那么,果然是因为caster(梅莉)的死惊动本不应该在这里的梅林吗? “放心放心,在你的宝具里我可打不过你。”梅林眯起眼睛,忽然她的身体变得透明起开,紧接着她那色彩不再分明的身体一帧一帧地频闪起来。 她对着米奈奈子展露出笑颜,向着自己的弟子发起挑衅。 caster脸色瞬间沉下,她动了动手指。豂 霎时间,无数金色的锁链自阴影中涌出,一圈接着一圈,仿佛要将整片空间全部填满。 束缚妖精的禁锢魔术,原本只需一根锁链就可以轻易制服的梅林此时却如泥鳅般灵活的穿梭在锁链间。 米奈奈子眼睛眯起,她一挥手,锁链炸裂成漫天的金色碎屑。 这些碎屑淅淅沥沥从天而降,几乎铺满了整间房间。这一次梅林没有躲避,任由金色粉尘洒落在自己的身上。 但那些粉尘却无一例外全部穿过了梅林的身体洒在地上。 “你……” 米奈奈子终于忍不住出声,她看着梅林愈发透明的身体。豂 梅林也在此时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真抱歉啊,我的目的可从来不是击败你。” 她借助自己半梦魇的特殊性潜入了米奈奈子的梦境——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米奈奈子的梦中,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击败对方的。 但这却无所谓,她本就不是为了成为击败魔王的主角而降临的。 在潜入梦境的第一时间,梅林就去将自己杂糅到了梦境当中,让原本勉强运行的宝具产生了漏洞。 梅林的身体更加趋近于透明,自脚踝开始渐渐沉入了地下。 “迦勒底的御主……可一定要让我看到有趣的故事……”豂 …… 迦勒底亚斯。 此时管制室内的气氛异常的沉闷,只有示巴时不时传出的电流轻响缓解着这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这样沉闷而枯燥的气氛充斥在管制室的每一个角落,在这样的密闭空间中即使多待一秒都会让人心生恐惧,但这样的气氛在此地已经持续了足足十天。 ——准确来说,是自藤丸立香突兀消失后管制室内的气氛便一直如此。 “芙?” 突然间,原本一直安静趴伏在玛修怀中的白色小兽警觉地抬起头,龇牙咧嘴地瞪视向了操作台却被玛修眼疾手快地抱在怀中。豂 “嗨嗨,这里是魔法少女梅莉亲哟!” 突兀地,一声元气满满地欢呼声自某台电脑中传出。 “罗马尼!现在可不是给你放松的时候!”达芬奇恼怒地瞪视过去,可迎接她的却是罗曼充满无措与意外的双眼。 “不,不是……” 罗曼的双目同样赤红一片,时时检测着示巴的他刚刚甚至抽不出时间去触碰电脑。 “万能之人,不关罗曼先生的事哦。”电脑内的男声说道,似乎是在回答着达芬奇的问题:“我是主动联系你们的。” “产生了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吗。”达芬奇凑到了电脑前看向了屏幕,有着一头粉白色短发的男人同样眨着眼睛看向她。若非现阶段她必须要将全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寻找藤丸立香上,达芬奇兴许会忍不住好奇去研究一番。豂 “我是梅林。”粉白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突然开口说道:“很遗憾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见到你们,本来我还挺期待与你们的正式会面的。” “梅林?”达芬奇皱起眉再次确认道:“是亚瑟王传说中的那个大魔术师梅林吗?” “千真万确。”屏幕中的梅林眨了眨眼,但眼见周边的人已经对他的出现感到了不耐,他连忙接着说道:“我是来帮助你们定位到藤丸立香的位置。” “藤丸在哪!”罗曼拍着桌子立马站起了身,他充血肿胀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电脑上的粉白色小人。 梅林没有说话,他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 事实上,在【另一个梅林】行动之前,他也不知道藤丸立香的具体坐标。 滴——豂 恰在这时,一道被拉长了的机械合成音响彻在整间管制室内。 罗曼只觉得脑内突兀炸出一声嗡鸣,随后他浑身的寒毛全都直立而起。 那道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代所长,示巴重新探查到了特异点的反应,但是……但是……” 职员的声音说道后面愈发低微,到了最后几乎弱到听不见。 “快说!” “地点没变,的确是不列颠的特异点,但时间和上一次探查到的相差了五十年。”先前说话的职员反复观察了几遍后才终于咬牙接着说道:“比上一次探查到的特异点……时间早了五十年。”豂 “早……早了?”罗曼心下一沉,他眼神变换:“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了,准备灵子转移。” “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梅林在这时再一次开口,阻止了准备重新躺回灵子转移仓内的玛修,他似是无奈地摊开手叹气道:“你们现在派人过去只会瞬间被幕后黑手抹杀。” 罗曼沉着一张脸,突然间他俯下身子双手夹在了电脑的两侧,机身因为罗曼的力道发出了嘎吱的悲鸣,他将脸贴近到屏幕的近前: “我不管你抱着怎么样的目的,但现在,请你告诉我怎么去救藤丸。” “你……?” 梅林被罗曼反常的态度弄得有些愣神,但下一刻他又恢复了正常。 “我可以让你们的人成功转移到藤丸立香的身边,只不过——”梅林的目光转向了玛修:“只有她才能成功。”豂 第二十幕你的从者 在黑暗的尽头,她看清了画面中唯一亮色的景物——那是一处祥和到仿佛矗立在岁月尽头的平静木屋,一处银色的人影安静地立在屋舍的门口,像是在等待着某人的归来。 像是注意到了藤丸立香的实现,那人抬起了头—— “藤丸!” “太好了,你醒了。” caster说着小小松是一口气可语气却依旧没有丝毫起伏:“从刚刚开始你的表情就不对劲。” 何止是不对劲,刚刚藤丸立香即使还在昏迷,可身体却如抽搐般筋挛起来。 “放心,我……”藤丸立香刚想开口安慰却察觉到了自己眼角的湿润。 她又想起来一连两次的奇异梦境,它们如连续的故事般完整。 “我没事。” 尽管有些好奇,但现在藤丸立香的心思并不在这方面,她脸上勉强露出笑意,左右注视着周边的环境,并未发现兰马若克的身影。 但周边参天的蓝绿色绿海以及在空气中漂浮的亮荧色光点,隔断了天幕的透明雾气也已经消失,这一切都表明了这里并不是刚刚的不列颠。 ——最重要的是这里居然让藤丸立香感到了莫名的熟悉感。 caster看出了藤丸立香的犹疑,她只认为这是藤丸立香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这里是妖精域,梅林那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我们暂时逃过了那个疯女人的追击。除了梅林外,都被传送了过来……也算是难得的废物利用了。” 虽然嘴上还算客气,但藤丸立香却感到了对方的幸灾乐祸。 看着caster脸上熟悉而陌生嘲讽的笑容,藤丸立香颇有些物是人非的错位感,盯着那张脸她久久没能回过神。 被藤丸立香一直盯着,caster幸灾乐祸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起来。最后像是泄了气般蔫了下来: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为了应对接下来藤丸立香可能的提问她可是准备了很久。 “问题?”藤丸立香看了一眼caster,又低下头来:“唔,那倒是有一个。” “就一个?呵,我还以为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呢。” caster发出一声嗤笑,脸上明显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caster,你的真名是米奈奈子。” 整个世界如在一瞬间沉默了下来,连风刮过树叶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世界像是在陡然间缩小到只剩下藤丸立香与caster两人。 被那双极有威慑力的红色童孔注视着,藤丸立香心脏跳动加快了几分,但依旧没能错开视线。 “米奈……奈子?” 对方终于开口,世界重新有了色彩。 caster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阴沉,嘴角却是扬了起来:“这个名字是梅林告诉你的。” 她轻易就得出了结论,不由小小地“啧”了一声,脸上显露出了不爽的神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恶心我吗?” 她的表情转为了可爱的凶恶,看向藤丸立香caster挥了挥手,连带着语调都跟着故作凶狠的甜腻起来:“不许叫这个名字,恶心。” 明明是再合适不过的表情,明明是可爱到无懈可击的表情,但在藤丸立香此时看来却总有一些违和感。 梅林那两场真假难辨的梦无法让藤丸立香立即相信,但caster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无法沟通的因果线,以及据她所说需要人为填充却在一开始就填充完全的魔术手札。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caster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般是刚刚现界的从者。 于是她没有接caster递出的阶梯再一次开口问道: “caster,你是我的从者吗……我是问,你一开始就是我的从者吗?” 沉默的时间比起上一次更为持久。 “梅林让你看到了什么?你在怀疑我!因为那个外人!” caster的情绪变得激动,她恶狠狠地瞪向了藤丸立香。 “所以我想听你对我说,所以我在只有我没两个人的时候问出这个问题。” 藤丸立香同样寸步不让。此时的她显露出了攻克数个特异点的人理拯救者的气势。 率先让步的是caster,她撇开了视线。 “我还以为你是没有发现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人。”caster抬起一只手,袖袍向下滑落露出了手掌,手掌上早已布满了强化魔术:“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说了你讨厌背叛……” “呵……骗你的。魔女的话也敢相信!” 手掌勐地落下,却在藤丸立香的肩膀上不情不重地拍了一下,自始至终藤丸立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caster脸上最后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你不怕死?” “害怕。”藤丸立香露出了笑容,声音颤抖得厉害。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我死了的话,未来就会完蛋……所有人都会死,玛修也会难过的。”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caster抿起嘴,眼中露出了残忍的光。 “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不问个明白装作一无所知,我与米奈奈子……米奈歇尔你的关系就会产生隔阂,如果这份不信任发酵起来我或许会悄悄把这件事告诉兰马若克,那样的话,我就成了你最讨厌的背叛者。” 捕捉到关键词的caster眼神陡然犀利了几分:“在那之前你就会因自我强制咒文强行自爆。” “与那个无关。”藤丸立香摇头:“我不想离开的,是那个总是说着丧气话的却在遇到哥布林的第一时间就帅气把我护在身后的caster,那个虽然嘴上逞强却总是很温柔的caster,那个为了保护我而吸引强盗注意力的caster。或许她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小心思,或许她在别人眼中是魔女,但我从未见过。她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而且如果她想要动手的话,早在我们见面的第一时间我就该死了。” 藤丸立香说到最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还真敢说啊。” 她听到了caster小声的呢喃。 “那是当然,我只是普通的人类,借助了诸多的帮助才站在了这里……那些大义与私情,都是值得我去感激。” “人至少不能自私到以为别人不会自私。” caster闭上眼睛,她的手上的魔术纹路暗澹下来。 “你的从者梅林却只想带着你离开。而我,想让你陪我去赴死。至于原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造成了这个时代异变的家伙正是我自己,所以我才会对规则这么熟悉,所以我才会踏上意义不明的巡礼。”她说着颓然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时,眼睛再一次变成了异色双童。 她扫了一眼藤丸立香,继而说道:“或许梅林老师才是对的,那个我,并不是我能对付的敌人,即使你捧起了圣杯,也是必死的结局——留在妖精域,你没必要与我一同去冒险。” “这么说来,caster你还不打算放弃,对。”藤丸立香忽然开口。 caster没有说话,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我不会逃走的,现在,是我需要你陪同我战斗了。” caster一愣,藤丸立香此时说的这句话有些耳熟,似乎是她们初次见面时所说。 “但……梅林才是你的从者。” “一路上与我并肩的是你。”藤丸立香握住了caster的手,她不算轻松地笑了笑:“只是没有契约的话,那么就签订契约……米奈歇尔,和我签订契约。” caster半张着嘴,手忘了收回般任由藤丸立香握着,她的脑袋以几乎微不可察的弧度点了点,片刻后,又像是怕藤丸立香看不到般再次点头。 手掌上传出了热流,回过神来时caster慌乱抽出了手掌,她撇过头嘴上却是不饶人: “但这一次,你是真的跑不掉了。” “与那相反,是我抓住你了。” 藤丸立香也笑了,这一次她笑得很放松。眼底倒映着caster微红的侧颜,心底涌起了别样的思绪。 她说的话大部分出自真心,但也有夸大的成分,用在caster的身上意外的好用。 她眼角弯起。 ’果然,小孩子真是好对付。‘ caster如此想着,在藤丸立香看不见的视角,她的眼神微冷,藤丸立香的一系列行为都在她的掌握当中。 但那段说辞却在caster的脑内久久没有散去。 …… ——“即使明白这只是假话,但我已经心动了。” ——“我没有说,因为还要赶路呢。” 第二十一幕兰氏双雄 当兰马若克和兰斯洛特赶回来时只见到安静乖巧的caster跪坐在藤丸立香扶着女孩喝水。 “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有了些变化。” 如此滴咕着兰马若克面带迟疑,连脚步都慢了几分,但兰斯洛特却丝毫不惯着这群女孩,她扶着剑柄加快脚步向着caster逼近。 这边的动静迅速引起了另一边岁月净好的两人的注意,但兰斯洛特却并非是因为自己的负重前行而生气。 他在两人的身前站定,目光先是在藤丸立香身上停留,片刻后又重新挪回了caster身上。 “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caster散去了手上的器皿,她站起身抬头仰视兰斯洛特,但却并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很遗憾,你被梅林骗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杀害妖精的人类。” “但我能闻到自你身上洋溢着的属于妖精的味道。” 兰斯洛特一口咬定,他握紧剑柄却迟迟没有拔出剑,他不会对着手无寸铁且没做出任何防御姿态的妇女出手。 “我的确杀了雨之妖精,我甚至还把她作为魔术材料用来改造我的身体,但你要找的人并不是我——杀了你这个世界雨之妖精的魔女是你刚刚见过的另一个我。” “我杀的妖精,和你要找的并非是一个人……我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听懂了吗,小骑士。” 说道最后,caster的尾音上扬露出了哄小孩般的敷衍。 兰斯洛特陷入了沉默,但比起被说服他此时的状态更像是没回过神来。 他皱着眉认真思考caster的话,却始终无法理清思绪,最后他干脆放弃了思考:“不论怎么说,你都杀害了雨之妖精。” 兰斯洛特说的是正论,也因此caster无法反驳,但她却被兰斯洛特的耿直所气笑,她伸手拦住了想要站起身的藤丸立香主动迎向了兰斯洛特。 “你该不会是因为畏惧那个我,所以才只敢找我这个弱女子来撒气。”caster扬起下巴,却依旧没有摆出丝毫防备姿态,但一副天然的趾高气扬的气势却自她身上溢出:“那样一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想要杀我。” 兰斯洛特被说的脸色涨红,他把剑柄抓得嘎吱作响,但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却始终想不出什么能反败为胜的妙手。 兰马若克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女骑士横过身站在距离两人的侧方,在不激起兰斯洛特逆反的同时也能保证自己可以在兰斯洛特暴起的第一时间制止。 “米奈歇尔……” 藤丸立香有些迟疑地拉了拉caster的斗篷。但她这一举动却让兰斯洛特找到了新目标。 “藤丸立香,阿瓦隆女士和我说过你。我知道你是来修正这个时代的勇者,我也无意与你为敌,如果事情允许,我甚至想助你一臂之力。”兰斯洛特说着冲着藤丸立香行了一礼,但下一句话他就话锋一转重新变得锋锐起来:“但唯独这件事我无法让步。” “呵,对着一个女孩子逞什么能。”caster横跨一步阻绝了兰斯洛特看向藤丸立香的视线,她眯起眼睛凶狠地望着兰斯洛特:“漂亮话谁都会说,总而言之,你就是想要带我去找湖中妖精……对。” 兰斯洛特被这么望着,气势上天然就弱了一截,他一咬牙心下一狠点头承认。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哎?” “兰斯洛特,我可以任由你处置,但不是现在。”caster看向兰斯洛特嘴角微微翘起:“但你总得先证明你不是欺软怕硬之人,对?” 兰斯洛特立即明白了caster的意思,他冷哼一声松开了剑柄:“那一位我自然会解决。” “那就合作愉快啦。” 藤丸立香有些傻眼地看着面前一男一女握手言和,她半张着嘴目光呆滞。 “别在意,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比现在要复杂多了。” 兰马若克一只手搭在藤丸立香的肩膀上以示安慰。她可比藤丸立香见多识广得多。 “我们暂且是安全的,梅林阁下把我们送进了妖精域。”兰马若克说着随即表情一肃:“但我无法确认幕后黑手……另一个米奈歇尔的事。” “放心,那家伙是进不来的。”caster此时加入了谈话,她脸上带着肯定的笑容,说着她也转向了一旁的兰马若克:“你应该已经发现了,那个不列颠的异常。” 兰马若克以沉默回答了caster的问题。她的确感到了十足的违和感却始终未能察觉其根本。 “我的宝具,其实是我通过梅林那老女人的阿瓦隆创造的大魔术……说起来可笑,生前为能完善的魔术居然在死后被这所谓的英灵座补齐了。” 顿了顿,caster才重新说道:“你们所见到的不列颠其实是由另一个所构建出的梦境……而作为梦境的主人,在梦境中她是无敌的,甚至于她可以影响世界未来的走向,你所说的异变大概就是我的宝具所致。但她为了防止自己彻底被宝具同化,每天夜里都会强行挣脱出来。” 藤丸立香大张着嘴,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么夜间才出现的妖精和只有你只在晚上战斗也是……” “白天我使用魔术估计会瞬间被她注意到。至于妖精……胆敢在白天闯入她梦中的妖精都被抹杀了。” 兰马若克也接过了话茬:“所以作为维持宝具的代价……她也无法离开不列颠对?” “是这个道理。”caster点头承认了兰马若克的猜测:“所以现在我们的困境不是【敌人会不会突然入侵】而是【我们要如何回到不列颠】。” 自妖精域返回不列颠,这对于几名骑士都不算什么难事,但从妖精域返回不列颠的道路是空想的概念,她们出去的时间与地点都带着强烈的不确定性。 如果她们正好在白天回去,那么迎接她们的就是致命的打击。 思及此处,几人的讨论声突然停了下来,她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在场唯一有返程经验的骑士。 本来安静收集情报的兰斯洛特突然成为了话题讨论的中心,年轻的骑士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那时候是阿瓦隆小姐带我出去的。” “那个老女人仅剩的作用。”caster冷笑一声。作为半梦魔的梅林的确比她融合的雨之妖精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 正当caster犹豫着要不要也抓一只梦魔补齐短板时兰斯洛特却再一次开口。 “不过……这种问题,我想镜之妖精应该可以解决。” 第二十二幕二周目与妖精 妖精域的天空,仿佛是孩童的用彩笔肆意挥洒的涂鸦般,充斥着杂糅而鲜明的颜色。 在红色与蓝色的相互冲撞的天空中,即使在黑夜中也依旧如此。 一路上遇到的低级妖精在可以全力出手的兰马若克的诛杀下几乎灭绝,行程没有丝毫危险可言。 藤丸立香盯着大亮的天空中愣愣出神。 她并没有感觉到疲倦,但听caster说她已经有两天没有休息过了。 ——是因为最近昏迷的次数太多了吗? 藤丸立香突然产生了这样奇妙的想法:被梅林女士弄晕一次,然后又因进入妖精域而陷入昏迷…… 还没统计完全,藤丸立香突然听到了自她旁边低矮灌木中传出的莎莎的声响。 “果然,我就猜到你还没睡。” 还没见到人影,声音就先一步传来。caster晃着一头银发缓步走来。 “我刚刚在周边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以充作宵夜的魔兽。”caster说着,语气中难免透露出了一丝遗憾。 “兰马若克和兰斯洛特呢?” 藤丸立香问起了兰氏双雄的情况。 “她们两个在另一边戒备。我就是想抓紧一下些时间和你聊聊。” 说完这一句,两人的对话便没了下文。 但眼见藤丸立香半张脸埋在被子中没有说话,caster歪了歪头:“别担心,明天就能到镜之妖精栖息的森林。” “你似乎对妖精域很熟悉。”藤丸立香尝试性的问道。 caster沉默了一段时间,随后她点头承认:“生前,我在去卡美洛之前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而那只妖精……兰斯洛特说的雨之妖精也是我在那个时候捕捉的。” 说着caster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尖耳,她闭上的眼睛再一次睁开时却多了一丝自嘲的意味:“那只妖精让我成功跨越了人类魔力储存的限制,但,我的身体也因此被妖精所同化。” 熟悉的苦笑,以及仿佛在哪里听过的发言,在这一瞬间藤丸立香恍忽了一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 之前梅林强行塞入的记忆与前不久的梦境在她的脑内交织,此时于她的脑中,突然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我需要她再一次巡游,我需要她陪我巡游。” 梦中米奈奈子的话此时如幽灵般萦绕在藤丸立香的耳畔。 巡游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但却如caster所“看到”的种种未开般失败了,而现在她所经历的是是第二次的巡游。 她的脑中也的确出现了两次与caster“初次见面”的不同场景…… 不,这怎么说都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但若不问一下,藤丸立香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 “caster。”藤丸立香轻声唤道,但临近开口勇气却如流水般在她的胸腔中流出。于是藤丸立香在眼神闪烁间更换了说辞:“你们神代的魔术师可以做到穿越时空吗?” “穿越时空?”caster以难言的眼神看着藤丸立香,正当藤丸立香愈发笃定她心中的猜测时却听到了caster犹豫的声音:“虽然在魔术方面我知道你是个实打实的新手,可我却没想到你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该不会在这里待久了真的认为你是本土人了?” “额……” 藤丸立香声音一滞,她勐然间想起了迦勒底的灵子转移,真说起来那不就是一种时空穿梭吗? “时空跳转,完成这样的魔术并不困难,但若真要去施展却堪比禁咒……生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尝试,甚至于英灵化后,我也需要抑制力为我提供准确跳转的坐标……迷失在另一个时间线中一不小心可是要连存在本身都要消失的危险事故——所以,打消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的宝具虽然无法扭曲世界的法则,但压制抑制力还是能做到的,别想着用时空穿梭跳跃到【另一个我未能施展宝具】的时间点。” ——难怪每一次罗曼医生都是在异变发生时才对她进行传送。 想通了因果后,被看破了大部分心思的藤丸立香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本来那些梦境片段就是真假难辨,自己居然还信以为真。 而见此情景,caster也不由哼哼了几声,语气带上了些可爱的鼻音:“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想想该怎么说服镜之妖精帮忙。” “她不愿帮忙吗?” “别太想当然了。妖精的思维并不会依照人类所构想的出发,拯救人理?保护自己生活过的时代?这关它们什么事?甚至于为了【看到未曾见过的有趣景色】,妖精们还会出手帮上一把让这里崩溃得更快。”说到这里,caster心疲地叹一口气:“能束缚它们兴趣的只有它们背负的命运——这么说也并不准确,这些东西有时候也束缚不了它们的兴趣。” caster难得发了一句牢骚,但藤丸立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接话,只有篝火安静燃烧的卡察声弥散在夜色中。 知道自己话起了些作用的caster没去继续追击,她施施然地站起身放松了语气:“那,你就先睡。我再去巡视一圈。” 在她即将怀揣着捉弄了藤丸立香的良好心情入睡时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 “caster,要不我们还是别去找镜之妖精了。” caster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怎么了?” “我想,镜之妖精可能对我、对兰斯洛特乃至于对兰马若克都不感兴趣,可你杀了雨之妖精,万一它要你……” “所以你不要人理了?”caster回过头,她面色平静:“没有她的帮助,你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徘回在妖精域。” “为了人理,为了我所生存的世界,一切都可以牺牲。” 藤丸立香抿起了嘴,冷静下来后她刚刚一时冲动下脱口而出的话语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现实。 可那样的傻话却是非说不可的,她同样无法做到一句话不说地冷眼旁观着友人走向死亡。 而在感受到了caster的意志后,藤丸立香也同样没有继续再开口。 伪善也好,自我安慰也罢,她不能把别人的牺牲当作理所当然的事物。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caster索性转过了头,大约停了半分钟,她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 “别想太多,镜之妖精对我同样也不会感兴趣,她……算是妖精中比较奇特的那一类。” 伴随着“莎莎”的脚步,caster这一次没有停留,她不敢回身,害怕自己的表情管理出现了差错。 …… ——“我骗了她,再一次的。” ——“我明知道镜之妖精不会拿我怎么样却依旧以这种说辞来打消她对我的怀疑与猜测。” ——“可我竟真的动摇了。因为她的一句【私奔】。” ——“所幸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也没敢停留,我怕我会忍不住说出真相。” ——“妖精啊,真是的简单而恶心。” 第二十三幕『旧日:2』 巡游算不上是漫长,从里河城出发途径托伦方城抵达外城,最后向着白垩的圣都前进——但这单调的长途跋涉却因为一路上的风景而让藤丸立香感到如旅游般的放松。 虽然为了节省时间,她们巡游的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荒野的路途上,那些作为中转的城市往往只停留了一个晚上。 这也让藤丸立香错失了不少的乐趣,她的遗憾却未能持续太久便被米奈奈子读出。 ——“那几座城池能勉强算得上是景物的就只有里河城的钟塔了……等巡游完成我带你去看看?” 得到了承诺的藤丸立香便重新升起了继续前行的决心。 决心——的确得用这个词才行。 越是靠近圣都,人烟就愈发的荒凉,往往途径好几处村庄都是空无一人的鬼村,而沿途上的白骨更是数不胜数。 终于在巡游的第六天,她们进入了满目疮痍的白垩圣都。 若这是因为躲藏于白垩之壁后的幕后黑手导致的,藤丸立香并不会因此而退却,但事实却给了藤丸立香当头一棒: “满地饿殍,遍地废墟,这才是这个时代卡美洛的真实写照。”夜里,米奈奈子向着藤丸立香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就像是被设定了微笑的玩偶般看不出任何真实的成分在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梦境的核心是理应死在了卡姆兰的亚瑟王……那家伙的梦境应该是【希望不列颠可以永远延续和平】,你之前所看到的安宁祥和只不过是因为宝具的效果罢了。” “那些被拉入了梦境充作填充物的普通人估计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说到米奈奈子的笑容中多了一丝真情实意的成分:“不过这也说明了那家伙的宝具还没彻底运作起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藤丸立香没有立即回应。她是知晓米奈奈子的计划的——被抢占了先机的她即使完成了巡游也无法实现宝具的反制。她所能做得只不过是用宝具制造出梦境片刻的震荡,真正的主力是藤丸立香。 她需要在那短暂的震荡下从作为梦境主体的亚瑟身上剥离圣杯。失去了圣杯,归还了圣剑的亚瑟必死无疑,而只要亚瑟一死,梦境自然就会崩塌。 所以藤丸立香不明白为什么米奈奈子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对她袒露世界的真相。 不同于以往的救世,这一次,藤丸立香才是毁灭的一方。 “你就不怕我不想做了吗?” “现在骗了你,事后处理起来更麻烦。”米奈奈子顿了顿才小声补充道:“而且在我的宝具下,这些人虽然不会死却也会在永生中失去思维,成为装饰盛世的傀儡。” 第七天,白日。 昨日晚间瞥见的染血的圣都大门此时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辉,一尘不染的王道以及护卫在两旁的死而复生的肃正骑士彰显了白垩城的气势。 影子自两名骑士的身下延长,最终化为了影刺洞穿了肃正骑士的盔甲。 被裁影魔术再一次起生回死的骑士被影子拖入了阴影中,借助着对圣都的熟悉,影刺迅速蔓延,让潜藏的暗哨在出声前掩盖了声响。 第七天,正午。 混迹在白垩之都的米奈奈子拉着藤丸立香躲入了酒馆中,城中巡守的骑士明显增多。 很显然被放倒的两名肃正骑士被发现了。 藤丸立香听到了米奈奈子低声的滴咕:“早知道就不应该节省魔术的。” 别在米奈奈子胸前的第四颗银星此时才堪堪有了一丝光亮。 第七天午后,酒馆中闯入了一队肃正骑士,虽然及时用提前储存起来的幻术蒙混过去,但长时间停留在酒馆的异常已经引起了关注,酒馆已经不再安全。 第七天晌午。 银星散发出荧光,四颗银星相互交织,自银星下逸散出的微弱光芒纠缠成线,由荧光构成的丝线自米奈奈子的身体表面游走。 陡然变得不稳定的魔力流迅速吸引来了周围巡守的骑士。 但汇集而来的巡守骑士并没有贸然出手,他们里里外外包裹住了米奈奈子和藤丸立香。 某一刻人群散开,露出了传说中男性的亚瑟王。藤丸立香敏锐注意到,这个亚瑟王的眼睛一片混沌,行动僵直甚至不如周边普通的肃正骑士。 自亚瑟的肩头坐着一道被暗色长袍包裹住的娇小身影,自兜帽间隐隐约约露出的缝隙间,藤丸立香确认这人的身份——这正是另一个米奈奈子。 巡游第七日,太阳落山前,巡游结束,宝具释放。 第二座没有构筑任何杂念与梦境的“天国”诞生,与第一座【旧日之国】重合。 世界开始摇晃,眼前的景物明灭难辨。 人与人之间产生了重重叠叠,女人,骑士,亦或是骑士王都在强烈的震感下不再稳定,光辉的圣都与死寂的残垣交相辉映,一闪一灭地交替出现在藤丸立香的面前。 耳边传来无数嘈杂的呼喊声,男声女声惨叫声哀嚎声欢笑声交谈声,种种声音重合交杂在一起让藤丸立香感觉自己的脑袋简直要胀开。 “回神!”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最本初的那一声呐喊。 “回神!” 那是米奈奈子的声音,借着两人的因果线直达她的大脑。 “aster!就是现在!” 眼前一片混沌,交织闪烁的景色让她无法看清面前的人影。 ——不能退! 这是此时藤丸立香脑内唯一的想法。 ——不能退! 她的脚先一步动了起来,在左脚向前迈出一步的同时带动着上身向着面前模湖的人影探出了手。 她的手掌确实抓住了某物,如终于从深海下浮出的潜艇,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压迫力在这一瞬间消失。 ——砰! 镜子破碎般的声音幽幽回荡,眼前豁然开朗。 抬眼望去,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的手抓住了傀儡亚瑟的下肋。 但下一刻,她的眼前便被闪耀的黄景色光辉所遮蔽。 “aster!” 这是米奈奈子的疾呼,但藤丸立香已经无法回应了。 她不知道,最后占据了她整个视野的是圣剑的光影还是圣杯的光辉。 …… “aster。” “对不起。”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巡游第七日,计划顺利,圣杯回收成功。 枡尧第二十四幕镜之妖精畷攇贕配 越靠近森林的深处,两侧的树木就愈发的密集,得以供人行走的道路愈发狭窄。 这里已经是妖精域的深处,是普通人无法踏足的致命之域。 带路者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从caster换作了兰斯洛特。兰马若克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此时她护着藤丸立香一同坐在马上。 高背战马走得很稳,即使是在树根盘根错杂的原始林地中也依旧没有丝毫颠簸。但这对于第一次乘坐战马的藤丸立香来说还是有些紧张,由于晚上经常被噩梦困扰的缘故,此时的她因害怕自己一不留神摔下马背,正用双手紧紧环在码脖子上一刻也不敢松懈。 突然,白马打了一个响鼻,它甩了甩脑袋停止了前进。 “抱歉,我好像抱得太紧了……” 藤丸立香下意识就以为是自己勒得白马不舒服了,她开口想要道歉被兰马若克抬手打断。 “这孩子可没这么金贵。”兰马若克的目光平视向前方,她的手掌凭空一抓,亮银长枪被她握在手中。 “别激动,兰马若克。” caster回身看了一眼兰马若克开口安慰道:“在这里遇到妖精才是正常的事,我们才是闯入者。” 不同于外围的地界,森林深处的高级妖精们可不会主动退避。 因为有趣就非要凑上来一探究竟的大有妖精在。 虽然是这么劝慰着兰马若克,可caster藏于袖袍下的手已经悄悄抓住了魔术手札。 两侧的树木此时像活了过来般向着两边倾散开,眼前原本因为树木遮挡而空洞单调的景物忽然一变,豁然开朗的景色亮得晃眼。 一面宽阔到看不到尽头的湖水倒映着来自天边的白光反射向森林的外部,而在湖与森林的交界处蠕动的树根向上窜起纠成了一道木帘。 “不必紧张,人类域的来客们。” 声音像是从这广阔的湖域发出,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一道身影,但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兰斯洛特凑近了caster低声解释道:“镜之妖精的身体已经融入了这片湖泊。” “我已知晓你的来意,异乡的旅人,请进来聊聊。这样我才能判断你是否值得帮助” 树根向着两侧疏离,逐渐空出了能容纳一人通行的狭小空间。 caster皱起眉头,于因果线中她向藤丸立香表达了让她先走的意图。 可caster只是刚靠近几步,自树根的两侧勐的探出了无数尖刺,参差的木刺彼此交错将狭小空间死死封住。 “你什么意思?” caster抬起头厉声质问着远处的湖泊。她的手也一同从袖袍中探出,露出的魔术手札将气氛一时之间降到了冰点。 “雨之妖精,我并没有邀请你。” “呵。”caster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她并没有修正镜之妖精对于她的错误称呼。她抬起头眼中露出冷意:“我不可能将藤丸单独交给你。” 话音刚落,自湖水上刮起了一阵风,冷风拉扯着caster的衣袍将其吹得飒飒作响。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魔术手札上升起了金黄色的光,她能抓住上一代雨之妖精,也不会畏惧镜之妖精。 “我不会对这孩子做些什么,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人来保护她,只是你不能进来。” 不同氏族的妖精互补干涉,这是属于妖精域的共识。 caster退后半步算是妥协——她们才是寻求帮助的一方,能争取到这样的让步已经相当不容易。 而且,她只有待在镜之妖精领域的外围才算得上是威慑。 caster偏过头目光直接越过了兰斯洛特落在了兰马若克的身上。兰马若克的目光与她交错,冲着caster点了点头。 “交给我。” 兰马若克一夹马腹,白马忍着对妖精的不适向前走去。 树根上突起的木刺向内收拢,同时木帘再一次向外扩张了些许,让白马得以通过。 在白马通过木帘的同时湖面上突然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的雾气,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而caster目送着藤丸立香和兰马若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氤氲的水雾下,嘴角为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她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手中的书化为魔力光点融在风中。她转过头正对上了兰斯洛特的目光,她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你似乎有什么话对我说。” 她的语气缺少了疑问的成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和兰马若克小姐的关系似乎挺不错的。” “也不算……只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可怜虫之间的同病相怜。” “那在原本历史走向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兰斯洛特图穷匕见地开口,他感受到了caster惊讶的目光又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因为最近几天兰马若克一直在与他说着圆桌骑士的故事,弄得我豆有些好奇了。” “你?我隐退后你就是第一骑士,再然后……”caster的话欲言又止,有些说不下去。 “请说,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特殊对待。据兰马若克小姐所说,只有我是被拒绝在另一个你的梦境之外的圆桌骑士。” 这一次的沉默有些长久,但好在caster最终还是开口了。 “另一个我,那家伙,只是觉得再利用你的话,你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 白色的雾气充盈在藤丸立香的身周,让她有了恍如梦中的不真实感。 忽然间一阵凉爽的风迎面吹来,驱散了些许水汽的阴霾。视野终于能从白皑皑的一片中辨别出了些许模湖的影子。 “aster。” 兰马若克拨开了层层迷障第一时间赶到了藤丸立香的身边。她的战马在进入迷雾的瞬间就被强制灵体化,此时重新抓住藤丸立香的胳膊她才放下心来。 藤丸立香也不动神色地松了一口气。她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她就瞥见了自她面前的雾气中隐隐约约映射出的模湖人影。 人影向着藤丸立香靠近,终于在两人的近前站定。可在披散的朦胧黑发下的脸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就仿佛披上了一层面纱。但藤丸立香无比肯定,那就是镜之妖精。 “后来者。”镜之妖精开口,声音在藤丸立香的耳边绽开产生了如玻璃破碎般的回响:“你与预言中的表现一般无二。” 藤丸立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木讷地张着嘴盯着面前模湖的人影。 但好在镜之妖精并没有想要听她回答:“我很期待你与雨之妖精之间的巡游,为了让这段故事能继续下去,我不介意为你指出道路。只是,若仅仅按照雨之妖精设定的剧本进行,结局未免有些扫兴。所以,我需要让你来脱离她预设的轨迹。” “首先,你对雨之妖精,对你此次巡游的第一位伙伴,你又知道多少呢?” 钕梼蝪第二十五幕无心的妖精渴求爱簩旋蠬 过鞫第二十六幕夜幕下的围杀帛橜梪讻 闳鱱蜑第二十七幕应希望而至的第七骑踠趇賿 自胸腔中传出的是几乎要将气管灼伤的炽热吐息,兰斯洛特的胸膛如老旧的吹风机般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剑。 眼睛被自额角流下的血污遮盖了少许视线,这些许的视觉盲区让兰斯洛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付汹涌而来的敌人。 但终究是体力不支,兰斯洛特手中动作一慢就已经有多柄长枪突破了防御扎在了他的身上。 “额啊……” 呻吟一不留神自兰斯洛特的牙缝间挤出,兰斯洛特死死撑住身体不后退半步,他剑刃翻转间斩断了身边骑士的胳膊。 断肢与鲜血零零散散地砸在地上,兰斯洛特抬起赤红的双目再次挥剑彻底终结了零散几位突破防线的肃正骑士。 治愈的蓝光在兰斯洛特受伤的位置升起,迅速填充了被剜出的血肉。 “藤丸,别在我……身上浪费多余的魔力。” 事实上他已经濒临脱力了,但他依旧咬牙挡在了藤丸立香的身前。 他的武艺的确是超出了这些肃正骑士,但再如何强大现在的兰斯洛特也只是人类,他的能力也仅仅只是停留了人类的范畴,在接连不断地车轮战下他的体力早已到达了极限。 但这些疲倦在兰斯洛特的目光落在山坡的下方,看到那隐天蔽日的漆黑时悉数消退。 敌人的数量究竟有多少呢?他不知道,但绝对比他击败的敌人要多得多。 但那些骑士没有一齐涌上山坡将他大卸八块全是因为在山坡下驰骋的某人。 他“未来”的同僚,兰马若克。 他并不知道在与兰马若克对决的骑士中藏着珀西瓦尔,但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次兰马若克攻击后都躲避着某个人的追击,他就猜测那是敌方的从者。 但即便如此,兰马若克依旧替她们吸引着绝大多数敌人。 ——那是比起自己这边更加孤立无援的无助。 兰斯洛特对此的认知无比清晰,他自问如果在山坡下阻击敌人是他自己,他绝对撑不了这么久。 弹开零零散散的箭失,兰斯洛特又看见在箭失的掩护下冲到近前的几名骑士。 咬牙抬剑,但不等兰斯洛特有新动作一名肃正骑士就先一步扑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抱住兰斯洛特,兰斯洛特明显被这自杀般的攻击所打乱阵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剩余两名骑士离自己越来越近。 剑与长矛撞在半透明的魔力薄膜上,兰斯洛特直愣愣地看距离自己面颊近在迟尺的两柄武器,冷汗早已布满了他的全身。 “你还愣着准备等死吗!” 一声怒斥在兰斯洛特耳边炸开,兰斯洛特这才如梦初醒般挣脱出肃正骑士的怀抱,他抽出剑干脆利落地补上了两剑。 他转向了另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caster也面色不善地望向他,只是她的目光在落在兰斯洛特身上仍往外淌着血的伤口后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许: “别指望我给你治疗,我没那个精力。” 她撑开魔力护盾同时一心二用地解析着反向的魔力通道。 “你怎么来了?” 兰斯洛特放松了身子,他微微弓起背恢复体力。 “我一个人待在那边,你会担心我自己一个人跑了,我怕那样你就不会尽力保护藤丸立香。” 兰斯洛特不置可否地沉默下来,先前他的确产生了这方面的顾虑。 他刚准备开口解释,caster却先一步给出了阶梯:“是藤丸,她怕你一个人撑不了太久让我过来这边帮忙。” 藤丸立香有些迷茫地看向了这边,却发觉caster根本没有看她,caster双色的异童盯着兰斯洛特,片刻后才移开了视线。 ‘caster这是……在看兰斯洛特的情绪?’ 藤丸立香忍不住回想起了镜之妖精的话,她抿起嘴聪明的没有开口。 “再撑一下,马上就好。” “你们没那个机会了。”声音自另一边传出,染血的骑士被丢弃在地上,珀西瓦尔漠然抬起长枪指向caster。 金色的光华在枪尖上绽开,没有给caster过多言语的机会下一刻圣枪就与魔力薄膜对撞,本就是临时搭配出来的三流魔术瞬间就被击溃。 炽热的光辉瞬间吞没了三人,待到圣枪的光芒完全散尽,空气中已经弥散出了焦湖之味。 “嗯?” 即使通过那双腐坏的眼睛也能看出珀西瓦尔的惊讶长期作战的素养让珀西瓦尔一眼就看出原委——在圣枪突破护盾的瞬间用caster意魔术手札背面的鳞甲挡住了光炮。 但那样也已经是极限了,此时的她尝试站起身却连续两次踉跄倒下,最终只能支着上身挡在藤丸立香身边。 兰斯洛特看着近在迟尺的珀西瓦尔他尝试着想站起身,但作为人类的他手脚早已麻痹,只能抬头以凶厉的目光看着珀西瓦尔。 珀西瓦尔无视了兰斯洛特的挣扎,他再一次抬起长枪,圣金色的光辉再一次凝聚。 即使闭上眼睛兰斯洛特也依旧可以清晰感受到灼热的魔力。 ——结束了。 他在心中为自己下了死刑。 但下一刻,破空声自他的耳边炸响。兰斯洛特下意识睁开眼睛,但入目的却是飘洒在眼前的血珠。 炽热的光柱擦着他的脸,劲风吹动着他的头发,直将他的脸吹得如刀割般疼。 绚烂的光幕在他眼前爆发,刺目的金催促着他闭上眼睛——但兰斯洛特却凭借着自身的意志阻挡了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 他童孔中倒影的是奋不顾身扑向珀西瓦尔的某人的身影。看不清身形,因为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看不清面庞,因为脸上早被污血遍布。 但兰斯洛特却无比肯定,那是兰马若克,那是理应死亡的兰马若克。那副姿态,无论怎么思考都不像是还活着,可正是这样的兰马若克却在此刻再一次地发起了冲锋。 没有留下任何后手,她将身体完全冲向了前方,她胸腹的银甲撞上了圣枪,意料之外的扑击掀翻了躲闪不及的珀西瓦尔,让枪尖不受控制地朝向上方。 金色的魔力与兰马若克的软甲对撞,在兰斯洛特瞪大到极致的双目注视下以最璀璨的方式绽开。 混杂着血肉腥气的魔力热浪汹涌而来,拍打着兰斯洛特的面庞。 黑烟笼罩了整片山坡,待到视野再一次恢复时,只剩下了依着枪独自喘息的珀西瓦尔。 兰斯洛特紧咬着下唇,他看着珀西瓦尔如傀儡般一瘸一拐的向这边靠近。心中的惊骇却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手肘率先回应了他的期待。兰斯洛特支起脸半边身子。 ——动起来!动起来! 他的双目赤红,珀西瓦尔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变慢。 手掌有了知觉,可腿依旧无法动弹。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看着珀西瓦尔伤痕累累的身体,只要再次引爆那柄枪,藤丸就……还有机会! 他拼命催动着身体。源于生物本能对死亡的恐惧让兰斯洛特后退,但某种崇高的情愫却促使着他向前。 一介人类是无法战胜那样的怪物的,能战胜怪物的,只有怪物本身。 他被兰马若克称为圆桌第一骑士,那么兰马若克能做到的事情他没理由做不到。 “啊啊啊啊!” 他咆孝出声,可脚却依旧无法撑起。他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体如此孱弱。 靓丽的血色丝线在兰斯洛特的身上一点点变得凝实。 圣枪的光辉达到了顶峰。 “我也想要,变成强大的骑士啊!” 血色丝线在兰斯洛特的手背上纠缠,最终构成了形状诡异的三道红色圣痕。 蓝色的魔力在圣痕出现的同时在兰斯洛特的脚边凝聚成型,组成了召唤的法阵。 珀西瓦尔的童孔中倒映着召唤阵中爆发出的白光。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变向了。 圣枪刺向了躲在召唤阵后方的兰斯洛特。 但比枪落下更快的是自召唤阵中探出的一面大盾。 蓝黑色的盾面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挡住了圣枪的必经之路前。 锵——! 下一刻,魔力的乱流爆散。 第二十八幕盾舞的骑士 金色的魔力光柱裹挟着周边躁动的空气吞噬着前进沿途的一切造物,但这横冲直撞的架势却在触及到那蓝黑色的盾面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如无法撼动的坚固城门般,大盾将周遭暴虐的气流统统格挡开,待到尘埃落定,金色的余晖完全消散在夜色中时,才显露出那面盾牌的真容。 “这是……” caster的童孔颤动,她在看清了铭刻于盾牌中心的双狮图纹后脸上的表情管理明显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双狮护城,亚瑟王的圆桌。 差不多一人高的夸张大盾被以横披的姿态向着侧边挥去,其强大的力道荡开遮住视线的灰尘外还逼退了珀西瓦尔。 但自盾后露出的却并非是亚瑟王,一名有着紫色短发的黑甲女骑士显露出身形。 “servant,玛修·基尔来特,以圆桌骑士加拉哈德之名遵从召唤。”女孩说着甩动着紫发,原本被紫发遮住的一只眼睛也因这动作而露出,她看向了被caster护在身后的藤丸立香,脸上的欣喜之意昭然若揭:“前辈,我来了。” “加拉哈德,我记得……”caster脸上理出难以言喻的古怪神色,她转而看向目光一直停留在盾之骑士身上表情也变得呆滞的兰斯洛特:“我记得加拉哈德是兰斯洛特的儿子……女儿?” “玛修!”藤丸立香惊喜的几乎喊出声,但她才刚刚直起身子就立即被caster按着头一把拽下,箭失擦着藤丸立香飞掠而过,颈部森然的冷气让劫后余生的藤丸立香缩了缩脖子。 那些原本被兰马若克拦截在山下的肃正骑士们此时也陆陆续续地围拢过来。 目光阴沉地观望着四周,caster内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断,她抬起手重新抓住在刚刚爆炸中散落在地的魔术手札,亮蓝色的光照亮了她的脸颊: “藤丸!通道已经解析准成功了!快走!” 藤丸立香盯着珀西瓦尔,突然她咬牙切齿地开口:“米奈歇尔,那家伙大约还要多久才能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caster知道藤丸立香口中的【那家伙】指得正是另一个她。 “大约还要一段时间。”caster说着她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带着些难以置信:“你该不会……” “玛修,速战速决!”藤丸立香虽然是在对着玛修说话,可目光却一刻都未曾离开过珀西瓦尔。 宝具因为兰马若克的舍身阻止而近距离爆炸,此时的珀西瓦尔虽然依旧如机械般运转,但身上的伤口却做不了假。此时正是击溃珀西瓦尔的最佳时机。 “米奈歇尔。” “啊啊,我知道啦。”caster站起身,虽然口头答应,但她还是撑开了魔术手札,悄悄联系着与妖精域之间的通道,一发现失态不对她就会把藤丸立香硬塞回妖精域中。 但心中的气郁还是需要找个人发泄才能好受,于是caster又看向了兰斯洛特,语气变得凶恶起来:“别想着你儿子的那点破事了!” 她就不该给兰斯洛特说【未来的事情】,本意只是为了打消兰斯洛特的疑虑,那时候也没想到加拉哈德真的会降临。 ——只是第七名从者吗?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脑中繁杂的思绪丝毫没有影响caster手中的动作,魔术手札的第八页散发出微弱的荧光,这些光屑隐约连成了一条细碎的丝线,与caster持书的那只手相连。 月光下,caster的影子愈发浓厚,纠缠的阴影在她的脚边堆积。 裁影魔术。 无数的阴影自caster的身后窜出,向着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骑士缠绕而去。那些被黑影连接住的肃正骑士身体一颤,他们的身上爬上了一层黑色,向着下方仍然在爬坡的其余骑士中间滚去。 但在维系通道的同时还一次性控制住如此数量的骑士,即使是她也显露出了疲态,她强打起精神对着其余两人开口: “你们两个专心对付珀西瓦尔,剩下的交给我来想办法。” 只是caster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说话的同时藤丸立香已经将目光从珀西瓦尔身上移了回来,她惊愕地瞥了一眼caster。 这样的能力,这种魔术她曾在梦中见过。 藤丸立香没敢去细想,她转过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击败珀西瓦尔才对。 伴随着锵锵的脆响,珀西瓦尔先一步冲了上来,玛修立即横挪两步架盾撞向了圣枪。 在盾与枪相撞的瞬间,金色的魔力便充盈了枪身,玛修寸步不让,将魔力覆盖住了整面盾牌。 但珀西瓦尔终究是强弩之末,在经历了短暂的角力后他身上的伤势逐渐消耗了他的气力。 抓住机会的玛修发出一声低喝,盾上的力道二次增强居然硬生生荡开了珀西瓦尔的蓄力一击。珀西瓦尔一时重心不稳,向后倒退几步,但此时后力未生的玛修却没了追击的能力。 但好在玛修并非是一个人在战斗,在她挡下珀西瓦尔的同时兰斯洛特已经从侧方窜出手中骑士剑无声而迅捷地斩向了对方的心窝。 可势在必得的一击却未能达成其应有的效果, 天空中突兀降落下一道光柱,紧接着大地开始激烈震颤起来,让兰斯洛特前冲的架势一滞,而正是这片刻的晃动给了珀西瓦尔喘息的时间。 抓住机会,珀西瓦尔只是微微一个侧身嚷过了从侧面袭来的兰斯洛特,没有持枪的一只手先一步抓住了骑士剑,鲜血自剑与手交接的地方淌出,但兰斯洛特的剑却再难前进分毫。 制服住兰斯洛特的骑士剑,珀西瓦尔手中用力就想将兰斯洛特连人带剑一起提出,但玛修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大盾几乎是擦着珀西瓦尔的面门过去,逼迫着珀西瓦尔不得不放弃反击的举动重新拉开距离。 自知没有多余时间可供试探的持盾再一次追上后撤的珀西瓦尔,她抄起盾背向珀西瓦尔当头砸去。 刷拉拉——! 仿佛是丝线被扯断的声音,自玛修的身后传出了嘈杂的声浪——似乎是肃正骑士们突破了caster的控制。 这让玛修不自觉想要回头。 “不要回头!” caster急喊出声。她放开了对肃正骑士的控制,阴影收回到她身边,在她与藤丸立香身前的只有一面刚刚临时架起的魔力屏障。 但藤丸立香没有反驳,于是玛修只能咬牙向前。珀西瓦尔也举起了长枪。 武器想接的声音悠远回荡,仿佛是因为那道光柱的降临给了珀西瓦尔莫大的信心,让她竟在一时之间压制住了玛修。 兰斯洛特也举剑从另一边袭去,却被珀西瓦尔以手死死卡住。 以一敌二,一时之间珀西瓦尔居然不落下风。 血液自珀西瓦尔的伤口一滴一滴洒在地上,只要再努力片刻珀西瓦尔肯定会先一步力竭,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光柱已经向内收拢,天空中逐渐显露出某人的身影。 噗嗤—— 珀西瓦尔低下头,他呆滞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胸膛,自心脏的位置不知何时突起了一根黑色的触手,大沽大沽的鲜血自他的胸膛中喷出。 阻力突减,位于珀西瓦尔两侧的攻击几乎同时抵达了珀西瓦尔的身上,将珀西瓦尔挤成了一条。 在两人的身后,caster喘着粗气收回了染血的触手,为此她特意放弃了对一些肃正骑士的控制。 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散去了裁影魔术,挥手拉开了早已准备就绪的通道,望着天边已经暗澹下去的光柱,米奈奈子降临时产生的空间波动刺激着通道不断扭曲。 她冲着兰斯洛特和玛修高声呵斥道: “没时间了,快走!” 玛修一甩盾面,将其上沾染的血肉甩去,这些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物质立即化为金色的粒子融入地面。 她在caster的催促声中抱起藤丸立香钻入了通道中,caster扯过倒力竭倒地的兰斯洛特也一同冲进开始频闪的通道中。 蹗遴埁鑎聚飠第二十九幕父子?父女! 燃烧着澹蓝色火焰的棕褐色树木向着两侧扭曲着分隔开来,紧接着突兀腾出的空洞向着外界先后吐出几道身影。 受伤最轻的玛修在落地的同时就扶住了藤丸立香,将因耗魔过大而身体疲软的御主轻轻放在地上,玛修侧过身左手抓住了做自由落体运动的caster,右手来不及将盾放下只得敞开胸怀将兰斯洛特抱在怀中。 玛修努力抵消兰斯洛特下坠带来的冲击力,终于在她自己即将重心不稳摔倒之际化解了后坐力,可还不等少女松一口气,带有强烈揶揄意味的话语先一步响起: “唔,少女,再不放开兰斯洛特的话他可就要被你勒晕过去了。” “啊,抱歉。”玛修这才发现自己怀中几乎要晕厥的兰斯洛特,她匆忙松开手,让兰斯洛特与caster重新落回地上。 caster只是晃了晃身子,她半蹲下来一只手戳着躺在地上翻着白眼的兰斯洛特的脸,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你儿子……该说是女儿吗?嘛……反正身为父亲居然被自己孩子勒晕了,真废啊。” “啰嗦。” 兰斯洛特瞪着眼睛但只能给予口头上的回绝。 “那个……”站在一旁玛修在听到【父亲】这个词的时候脸上适时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她挠着脸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藤丸立香,但第一眼居然没找到人。 “哎——” 玛修只觉得腋下被一双环住,随后她腰间的软肉便被两只小手捏住,与此同时耳边炸响了藤丸立香欢快的呼叫声:“玛修!” “前辈!别……有人……” 相比之下身为从者的玛修反倒弱气得多,她推搡的力道仿佛带着欲拒还迎的引诱。 藤丸立香扫了一眼一旁被caster不断戳着脸嘲讽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调戏吗”的兰斯洛特,手上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她顺而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玛修你为什么会被召唤,迦勒底的通讯也没有重连——难不成,你真的登上英灵座了吗!” 如果这真的是因为【拯救世界】而升华成英灵的未来的玛修,那么她藤丸立香岂不是可以从对方身上问出许多未来的事情? 只是真相却让藤丸立香失望了。玛修将迦勒底在梅林的帮助下锁定了特异点的原委告知了藤丸立香。 “逼近已经和前辈失联了快半个月了,所以,在感知到特异点召唤的第一时间我就回应了召唤,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成为了圣杯所认可的从者。” 她又想起了自己降临时的受到圣杯赋予知识影响而说出的那一句【以圆桌骑士加拉哈德之名遵从召唤】,说着玛修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我——” 本还想感慨时间飞逝的藤丸立香话语一顿,她童孔收缩发现了盲点。 假定玛修是圣杯选招第七名从者,那么其余六名从者——首先就是四名圆桌骑士,然后就是只活在兰马若克口中的男性梅林,以及被米奈歇尔轻口承认的她的从者女梅林,这就已经是六名。 【抑制力可无法在我的宝具中召唤从者】 她恍然间回忆起了caster对这场梦境的评价,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那么,米奈歇尔,这个从一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的caster,她究竟是什么。 细思极恐下一阵毛骨悚然感刺得藤丸立香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 恰在这时,caster的声音自藤丸立香的背后传来,藤丸立香慌忙转头,就撞见了caster一双澹漠的眼睛。 被刚刚在心中滴咕的人叫住,即使是藤丸立香脸上也显示出了掩饰不住的勉强笑意,更何况被caster双眼看着,藤丸立香又想起了镜之妖精所说的雨之妖精的特殊能力,心气不免又弱上几分。 “啊啊,这——没什么……” 藤丸立香眼神上瞟假装不在意。 caster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欢声:“托伦方城和里河城已经安全啦,接下来只要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就可以返回梦境。” “白天吗?” “是的,晚上我怕那家伙蹲守在出口堵我们,虽然不愿意承认,可现阶段我们不是她的对手——至少得再击杀她手底下的一骑从者。” “那……高文?”藤丸立香在剩余的两骑圆桌骑士之间选择了击破最强者。 “其实我是把目标放在崔斯坦身上,为了避免车轮战我们必须要在白天对决,白日高文还是挺麻烦的。” 藤丸立香的思绪也被带偏,她认真思考着caster的话觉得并无差错。 得到了藤丸立香的首肯caster脸上的笑意更盛,她指着少女身后窥视向这边的玛修:“那我就先行离开了,我去治疗某个拖油瓶的伤势,与新从者交流感情的事情就交给藤丸你了。” 目送着caster一个人离开,藤丸立香抿了抿嘴。她刚刚的怀疑情绪估计被caster看得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caster也依旧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与她讨论的是如何破解绝境的方法。 ——无论她是谁,无论是不是从者。但至少目前为止她与自己尚且是站在一边的。 “前辈。”在caster走后,玛修悄悄摸了回来她凑近了藤丸立香压低声音说道:“在我出发之前,梅林先生和我说过,米奈奈子小姐的身份很有问题。” 其实梅林当时的原话是【要小心米奈歇尔……唔,那个世界应该叫米奈奈子酱,总而言之,她很危险就对啦】 只是由于梅林当时笑眯眯说这句话时地语气过于随意,以至于玛修在说时也产生了些动摇。 “安心啦,玛修。”藤丸立香笑着揽过玛修的肩膀:“我也知道米奈歇尔有问题,但那又如何?她现在是我们的同伴——她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们的事,至于其他人的言语——无论有多骇人听闻,但至少我没见过,我看到的,依旧是她作为同伴的可靠。” ——更何况,有自我强制咒文,在caster率先背叛前她也无法做出反制。 藤丸立香在心底下了决心,至少在caster真正离开前,caster依旧是她的同伴。 …… caster睁开眼,她遣散了传回情报的使魔,手中的魔术手札也一同灵体化消失,但caster眼中却浮出了不解。 ——情感的颜色变了。 在离开之前,她明明能从藤丸立香身上感知到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冰冷的蓝色不信任与疏离。可刚刚使魔在藤丸立香身上却再一次捕捉到了那一抹久违的暖橘色。 她想着藤丸立香对玛修说出的话,不由轻哼了几声想消除鼻头那一抹酸涩。 ——她怎么会这么想?她疯了,这根本不现实!这个笨蛋,这个世界会伤害她的好意的。 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又哼了几声压下了心底不应出现的繁杂,兰斯洛特听见了她的哼哼声也哼哼了起开催促她块点治疗。 “哼什么哼!信不信我用使魔记录下来在你女儿面前循环播放!” 于是年轻的父亲不再吭声。 威慑了破坏自己情绪酝酿的罪魁祸首,caster又得意地哼了一声。 ——抱歉,藤丸,除了成功外,我别无选择。 螣辶第三十幕『旧日:3』氜删氊餝 蝉虫的鸣叫悠长而婉转,彷若这残余的夏季般透着某种韧性。 避开有些刺眼的阳光,藤丸立香深深呼吸着,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睁开眼,却猝不及防地迎上了刺目的阳光,待到视野再一次恢复时她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可眼前的景物早已变化。 在这样宏伟的建筑群下,藤丸立香不由屏住了呼吸,伴随着喘息声的停止,周围的空气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立于城中心的纯白色钟楼遮住了即将落下的夕阳,这充满标志性的建筑彰显了这里的位置。 ——这里,即是卡美洛,但却并非是她印象中的卡美洛。 没有断壁残垣,没有尸山血海,没有遍布视野的单薄白雾,一切的一切,都是白垩圣城最原初的景致。 望着眼前的一切,藤丸立香突然感到眼眶有些发热,她忍不住呢喃出声:“成功了吗?” 她记得米奈奈子曾说过,当宝具破碎之时,一切因为梦境而扭转的奇迹全都会回归正常。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藤丸立香的确看到了一闪即逝的金色。 “aster。” 转过头,藤丸立香在建筑的阴影中瞥见了熟悉的少女,一红一金异色的双童在黑暗中折射出妖异的亮光。 “多亏了你,我们成功了。” 在米奈奈子展开宝具冲击另一个她的梦境时,藤丸立香抓住了机会成功触碰到了圣杯,圣杯停止运转时依靠圣杯才保证不死的亚瑟王也迅速死亡,梦境在这一瞬间产生了紊乱。 “接下来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啊啊,之后我可以带着你可以去之前说的里河城看看,那里的钟楼可比圣都还要高耸。” “还有壁卢城的河川,托伦方倒是没什么值得观赏的——啊对了,还有牛津,据说那地方后来还成了大都市,明明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 兴许是因为终于将重担放下,此时的米奈奈子显露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与欢快,她喋喋不休且如数家珍般地一一盘列着。 藤丸立香一步步走近米奈奈子,她在少女异色的双童中看到了错愕,米奈奈子的身体绷紧,想要后撤的架势立即被她本人所遏制并未立即拉开距离。 藤丸立香双手环住了米奈奈子的身体,她将自己的脑袋放在米奈奈子的肩头:“在这不算短暂的旅途,这一路上谢谢你啦。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她清晰感受到身下少女身体的颤动,她身上的尘土味以及若有若无的芳香顺着藤丸立香呼吸进入她的鼻腔。 特异点结束她就会被立即遣返回迦勒底,恐怕是没有那个机会去陪米奈奈子再来一场巡游。 “……和抑制力说的一样呢。”米奈奈子没有如往常般推开藤丸立香过分的亲昵,她将自己的头埋在藤丸立香的身上,她闭上眼睛呢喃着:“但你居然连骗都不想骗我吗?扯个借口,让我的幻想一直保留到解决所有的事物之后。” “但那样的话我就没时间和你好好告别了?” 自少女身上看到的依旧是温柔的暖橘色,纯粹到令人心生不满。 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她终于推开了藤丸立香,在被藤丸立香看到脸之前先一步背过身。 “好啦,接下来我可没时间陪你,我必须得趁另一个我缓过神来前终结这里才行……这一段时间你就可以一个人看看我的不列颠,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她的声音故作轻快,她不敢回头,怕被藤丸立香看到自己的表情,更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被轻易击溃。 “再见。” 于是一连几天,藤丸立香都没有再见到米奈奈子,无论是钟楼还是皇宫,哪里都找不到米奈奈子的踪迹。 但那沉默的黑红色的铠甲依旧沉默着护卫在她的左右,偶尔自这死物中透出的窥视感觉却让藤丸立香知道米奈奈子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为什么,明明已经过去了三天,但她却依旧没有被世界排斥的迹象,迟迟未能恢复联系迦勒底也给藤丸立香的担忧添了一把火。 这份隐隐约约的违和感终于在某一天化为了现实。 首先是她的右手手背出现炽热的灼烧感,随后她其上两划的令咒亮起了夺目的血红色荧光。 先前在旅途中消耗掉而暗澹下来令咒在红色荧光的滋补下重新散发出鲜红色的光泽。 她下意识地看向沉默着护卫在自己左右的黑甲骑士,所幸米奈奈子此时并没有借由它窥视这边。 ——令咒。 她盯着自己的的手背愣愣出神,她脑内如被一道闪电贯穿,藤丸立香终于发现自己一直错漏了什么,一切的违和感在此刻土崩瓦解。 圣杯,米奈奈子一直在强调成功收回的圣杯她一直都没有任何实感。 …… 昆虫上下振动翅膀的嗡嗡声愈发频繁,米奈奈子独自漫步在铺满枯黄落叶的林地中,她随手挥去挡在自己身前的飞虫,终于她的脚步在森林的尽头停了下来。 大片大片的光粒自她的四肢,自她的胸腹乃至于她的脸上向上腾飞。 ——不愧是抑制力,仅仅才到达第三个巡礼地,居然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而准备将她遣返。 莎莎。 脚步肆意践踏在落叶上的声音由远及近,自森林的尽头向着这边急速逼近。这细微的声响对米奈奈子来说犹如天籁。 视野逐渐被漫天的光幕覆盖,不甘心化为凶性涌上了她的心头,米奈奈子双手虚空一握,魔术手札被她抓在手中。 模湖的人影终于变得清晰,那是有着一头顺滑黑发的娇小女孩,那张脸与米奈奈子一般无二,只是自发丝间显露出的耳朵依旧保持着普通人类的标准。 自她的身后似乎还拖拽着某物, 米奈奈子的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这应该是她抓回雨之妖精时候。 但很快这份怀念便被一抹狠厉代替。 自魔术手札中突兀窜出两道金色的锁链,这是她封印的唯一一个禁锢魔术,虽说这时候她还没有沾染上妖精,但对付区区人类也是足够了。 锁链一前一后贴着地面冲向了森林的尽头,直刺向雨之妖精与黑发少女。 ——抱歉,现在我可没有时间和你好好解释。 ——反正也是我的身体,就先让我征用一下! 疧厢涝漘郌乀断章『旧日:4』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米奈奈子的宝具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固有结界』,模彷了梅林的阿瓦隆,她的宝具比起影响现实更加适用于扭曲现实,但米奈奈子却并不能掌控扭曲的走向,她所能做的只不过是维持罢了,真正维系梦境的是作为核心的宿体 也正是如此,破坏梦境核心并不能击败宝具的释放者。 于是米奈奈子解构了灵子转移。 在敌人梦境发生动摇的刹那,带了藤丸立香一同实行了灵子转移,在抑制力帮忙的定位下,她奇迹般的准确降临在了自己选定的时间线——尤瑟王死亡之时。 未来的亚瑟王与大魔术师梅林尚且在各地历练,王国距离分崩离析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摩根那个麻烦的女人现在也在夫家未能返回,在这样天时地利俱在的绝佳时机,她的选择也已经很明朗了—— ——人理?那种东西她可从未在意过。 她选择了再一次展开巡游,这一次她要将卡美洛的整片疆土全部囊括其中。她要从【过去】否定掉卡美洛的存在,那么【未来】也不会有亚瑟王、第一骑士之流。 这样,另一个她所引发的异变分支也就不复存在。 ——看,异变很轻松的就解决了。 …… 嗤嗤—— 一大团扭曲交织作一团的暗金色锁链蛹团绷出一道缝隙,随后这道不大的裂缝愈发扩大,直至最后蔓延至了整个蛹身。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锁链纷纷崩解成漫天碎屑,将围拢在锁链最中心的少女露出。 少女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红宝石般温润的眼底逐渐显出了异色,仅仅几次眨眼间双童就已经转变成一蓝一金双色。 飘散的魔力粒子纠缠住她的发丝尖端,乌黑的中短发迅速漂染上银色,待到满头青丝化作白发,她撩起了被冷汗打湿的发梢,将它们整齐束在脑后,她摸了摸自己从发丝间露出的尖耳。 灵基缝合的很顺利。 除去最开始身体的抵抗外,后续记忆的传导让这个时代的她轻易就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将自己的灵基缝合到这具充满生机的身体中,摆脱了抑制力灵基的束缚,此时她灵体崩溃的迹象已经消失。 她勾了勾手指,暗紫色的魔力碎屑受到牵引在她的手边汇聚成魔术手札的样式。 书籍无风自动,连续翻动了两三页后于第五第六第七第八,连续四页散发出幽森的冷光。带着森森寒气的夜风刮过,四页手札脱离了书籍,乘着风飘飘悠悠地卷起,又于空中突兀燃烧起来。 四具低垂着脑袋的空洞人型在纸张化作飞灰之时出现在原先纸张所在的位置。 珀西瓦尔、崔斯坦、高文、兰马若克。记忆中此时身处在卡美洛有名有实的骑士全都在这里。 她勾起眼角,看着面前四具空洞人偶手背上亮起的鲜艳令咒,有些得意地哼哼起来。 ——太好猜了。 抑制力的下一步行动完完全全就在她的掌握当中。 一发现不对率先试图将她遣返,在发现遣返失败后就会想起汇集本地的灵脉召唤用于讨伐她的从者。而最高效最便捷的就是——圣杯战争。 正好,在卡美洛就蕴藏着原初的大圣杯。 思及此处,米奈奈子勾动着手指,四具傀儡在她的控制下缓缓上前,他们统一抬起持有令咒的那一只手,令咒在此时绽放出薄薄的光晕。 为了尽快解决掉她这个隐患,圣杯对御主的选择绝对是范围内最优秀的人类,而这对于米奈奈子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能营造出眼前的状况,估计已经远远超出了抑制力的控制范围——不,阿赖耶从最开始就没考虑过她背叛的可能。 接下来她会让这四名从者去护住作为锚点的四座城池。 完美到无法破解的计划。 她精心挑选的暗室突兀一颤,随后一缕烈阳透进了昏暗的房间。 对于突然的闯入者她丝毫不意外。她挑起眼角脸上重新浮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裂缝中透进的阳光被某物挡住,依稀可见是一位男人。 “啊啊,亚瑟,你来了。” 每一个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若说唯一让米奈奈子有些意外的是亚瑟召唤出的从者居然和高文他们不同并非是本人,而是…… 有着粉白色头发的男人,但那却也是梅林。 不过无所谓…… “你……” 亚瑟看着银发尖耳的故人,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愤怒只过了数秒,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把米奈奈子怎么了!” 她保持着微笑,居高临下地微微抬起右手,麾下的四名从者伴随着她的这一举动也做出冲锋的架势。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一刻抵达了极限—— ——却又戛然而止。 “唔……” 米奈奈子的笑容开始僵硬,刺痛感自她的左脑迅速袭来,剧烈的割肉感让她的视野在这一霎那黑暗下来。 “额……” 她忍不住弯下腰,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掌间淅淅沥沥向下溢出鲜血。 “啊啊啊……” 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原本安静漂浮在米奈奈子身周的魔术手札向下坠去,棕褐色的鳞片封皮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就在刚刚的刹那的时间里,她与守卫在藤丸立香身边的骑士傀儡断开了联系。 她引以为傲的魔术傀儡,瞬间就被击溃! 能瞬杀第一骑士傀儡的——是从者吗? ——aster该不会遇到袭击了! 念头刚刚升起,米奈奈子自己都不由愣了一下,她强迫自己露出嫌恶的眼神,将失去利用价值的普通人类抛出脑外。 “是你!” 她瞥见了亚瑟脸上一闪即逝的放松之色,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她甩去手上的血迹,操控着四名从者在自己身前组成了一堵人墙,而米奈奈子已经顾不得什么时机和宿体,她摘下身上的四枚银星,薄雾转瞬间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宝具解放——” 亚瑟以圣剑挡在胸前,即使有着从者梅林的庇护,可狂乱的气流依旧将他整个人往后吹去,亚瑟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瞪大最大,只听米奈奈子的吟唱声愈发急促: “乐园之影,失落之乡。伤病、苦难亦或是沉沦,介于天国中赦免,永眠——” “天国巡游(skyward)!” 钍諘钹锛猫璋断章『旧日:5』 眼睛在一闭一睁之间,视野恍然间就变得模湖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 暗室内的冷风一阵阵切在亚瑟的身上,带走了他的体温,他可以清晰感觉到魔力乃至于精力都一点一点从自己体内向外剥离。他不由紧了紧手中临时从自己从者那借来的圣剑,却惊奇地发现其上的光芒已经变得无比暗澹。 没给亚瑟反应的时间,他只觉得拍打在面门的劲风呼啸声勐的放大,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到眼前飘过的粉色花瓣。 花瓣被纯白色的光束撕裂,飘散的魔力碎屑被牵引着融入了地面,原本被亚瑟破开一道口子的暗室门向内收拢恢复如初。 米奈奈子脸上一冷,她睥睨地扫视了一眼拉着亚瑟匆忙退后的男性梅林,手指向上一划,四名傀儡从者顺着她的意志扑向了梅林,梅林转身就想带着亚瑟离开,但手腕却被一道纯白色的光柱洞穿。 亚瑟一把推开梅林,光束擦着两人刚刚分开的身躯洞穿了墙面,孔洞中钻出一抹光亮,但很快又被修复。 梅林想要回头,却被四名从者团团围住,再看向亚瑟时却发现对方已经被金色的光帘围困住,而米奈奈子也瞪着一双滴熘熘冒着冷芒的异色童望着他。 于是梅林果断放弃了营救亚瑟,他自袖袍中抽出另一把圣剑,闪耀的魔力先逼开了靠近的从者,随后梅林趁着包围圈尚未合拢脚下发力,他一剑斩开墙壁,向着屋外窜出: “我先解决这边的情况——亚瑟,你先撑着。” caster没有阻止,她抬起下巴,四名傀儡骑士鱼贯钻出,在梦境中没有人可以躲过她的追捕。 她收回目光,她再一挥手收拢光帘回到魔术手札中。 “你被抛弃了呢。” 她的眼角上扬似乎十分乐意见到亚瑟此时气喘吁吁的窘态。 刚刚为了应对光帘而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的亚瑟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些什么,他冲着米奈奈子扬起了手中的剑,无声地冲着对方咧起了嘴角。 好心情立刻被亚瑟的笑容全部破坏,米奈奈子抿起嘴沉着脸,魔术手札迅速翻动,一张书页自其上飘下,又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将亚瑟围住。 纸张无声转动,顷刻间三束光柱几乎同时喷薄而出,呈三个不同方向扎在亚瑟的身上。 亚瑟尽量将身子躲在圣剑下,他咬着牙不让身体倒下。眼睛不知不觉间布满血丝,几声轻微的呻吟不自觉从牙关中钻出。 炽热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亚瑟的整个身子都被烫得焦湖,传出一阵滋滋得碳烤声,白光收拢显出了此时彷若被剥了皮的哥布林般的身影。 兴许是米奈奈子故意为之,此时的亚瑟尚且保留着意志,并没有因为强烈的疼痛而昏厥。 骑士甲被灼烧的丝毫不剩,皮肉和干涸的鲜血黏在一起伴随着他的呼吸向下坠落。 卡察—— 血窟窿中突出的森森骨头发出爆鸣,亚瑟的身子晃了晃但拄着剑强行直立起身。 他的双眼看着米奈奈子,分不清五官的脸上让人辨别不出表情。但那副昂首挺胸的姿态却不需要任何言语去形容。 早已失去焦距的眼睛中却反射着明亮的光。 ——不能倒下。 他并不奢求能击败米奈奈子,他的从者,男性的梅林老师和他蝉鸣了利弊,他既非是来拯救谁,也不是为了守卫自己未来的故土。 他的职责,是接受折磨。 ‘只要你还能站起来,她就绝不会放弃让你屈服……这也算是妖精的执着。’ ——站起来,只为去死。为了真正的救世主藤丸立香那边争取营救的时间。 他遵照着,想要说话可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呜咽。 纸张再一次转动,自旋转的轴心凝出了炽烈的白芒。 米奈奈子看着亚瑟,即使她此次留手以对方的身体状况也绝对撑不下去。 但望着那张蠢脸上满含希冀与献身般的虔诚,米奈奈子又不想让她如此轻松地死去。 “太蠢了。”她突然出声,也不管亚瑟此时到底还能不能听见她说话,米奈奈子音调拉长:“你该不会认为我真的被你拖住了?” 她异色的双童紧紧锁在亚瑟的身上,当她看清对方身上喜悦的蓝色逐渐向着褐色转变时她有些兴奋得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雨之妖精确实影响着她的情绪和行事风格,强烈的爱也好,无边的憎也罢,只有这样强烈而纯粹的情绪才能让她找到自我。 她无比满足地注视着亚瑟身上的代表着凝重的褐色沉淀成了绝望的黑色。 “身为魔术师,时刻准备一具分身才是常识,亲爱的。” 亚瑟立即想起了之前梅林的障眼法——那时的花瓣不止遮蔽了对方的视线,还隐去了对方残余的魔力波动。 黑色瞬间笼罩住了亚瑟的全身,米奈奈子满意地端详着,却没再给他任何机会,手指一勾三道光柱顷刻间吞没了亚瑟的身体。 没有留手的魔力集束仅仅只是触碰的第一时间就消融了本就残破的肉体凡胎,但米奈奈子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她冷着眼注视着一切,失去了目标的魔力集束对撞在一起,激射向四面八方,直至光柱中最后一丝魔力消耗殆尽,直至光柱自行消散,直至暗室再一次变得满目疮痍。 她盯着那处焦痕愣愣出神,心底罕见地露出了怅然若失之感,丝丝光亮透过了千疮百孔的墙壁映射入了室内,却被米奈奈子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天亮了啊。’ 她恍忽地想着。上一次与亚瑟等待着黎明是在什么时候呢? 似乎是一年的夏末,那时的她,嗯——正畅想着未来。 本体留在这具身体中的魔力已经耗尽,她的身子逐渐透明,闭上眼睛,可视野依旧残余着那一抹初生的朝阳。 又是一年盛夏,可惜,此时的她迎着朝阳,却只能回忆起了过去。 暗室无声修补着空洞,顷刻间,暗室重新隔绝了光与热。 墙飝駳第三十一幕『旧日:6』麶跺涂 第三十二幕巡游的周目 藤丸立香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直到夜晚的冷风一股脑吹来才驱逐了些许睡意。待到看清了面前躲藏在白雾中的几颗暗星后她才从纠缠不休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刚刚的梦境,究竟是什么。 藤丸立香不认为那只是自己的臆想,她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回想着在梦境中被caster在脑门上画画的感觉。 ‘如果真想杀了我的,直接用裁影魔术将我挤碎不就行了吗……’ 她在心底泛起了滴咕,在这几天的连环梦中她也曾“看”见过名为裁影魔术的威力,轻易就可以将身穿制式铠甲的骑士捏爆,纵使藤丸立香对迦勒底出产的魔术礼装有自信,但也不认为其硬度可以与骑士铠甲媲美。 藤丸立香扫一眼躺在自己身边捧着大盾熟睡的紫发少女,她回忆起了玛修曾无意间提起过: ——“已经和前辈失联了快半个月了。” 但在藤丸立香自己的的视角中,她距离在这个世界醒来只是过去了五天。 但若说那是事实,却依旧有些地方匹配不上——在梦境中,她与caster的初次见面是在亚瑟王死后。 越思考越混乱,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无法做出清晰地判断,她想躺下重新入睡,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恰在此时不远处莎莎的脚步声却激起了藤丸立香的注意力,她警觉地转过身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藏在被子下的右手已经悄然亮起了令咒,另一只手摸向身边的玛修,一旦事有不妙立即进行双线操作。 乌云悄然遮蔽了几点星光,摇曳的树木发出凄厉的呼啸声,自大片大片的阴影中露出了一道人影,阴影伴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从她的脸上移开。 “藤丸。” caster上下打量着藤丸立香,自对方身上一闪即逝的冰蓝色迅速变澹最终化作暖橘色。 她轻轻勾起嘴角,装作刚刚无事发生。caster走近几步来到藤丸立香身边,用魔术手札垫在草地上才施施然坐下。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失眠了吗?”顿了顿,caster又自说自话地自我回答:“也对,在这里夜晚才是最没有安全的。” 她将刚刚藤丸立香一瞬间的警觉当成了对不安环境的恐惧。 瞬发高威力魔术,在卡美洛的整个范围内可以全部探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小概率事件发生,手底下掌控着至少两名一流的绝对不会背叛的从者——要面对这样的敌人,她睡不着才是常态。 “别担心,战斗的事情交给我们从者就够了。”caster哼哼着安慰道。 “嗯,交给你了。”藤丸立香笑着说道,她又些好奇起来:“不过,这么晚了米奈歇尔你为什么会在……” 说着藤丸立香的视线飘向了森林。 “还不是因为兰斯洛特那家伙!”caster低声怒斥着:“多了个女儿后就变得紧张兮兮的,大晚上不睡拉着我去那边问关于她女儿的事情——啊啊!他孩子进入卡美洛的时候我早就死了!我哪知道那么多!只能用圣杯反馈的知识来敷衍他。” caster的目光沉了沉,语气也弱了几分,她以极轻微的声音小声都囔道:“算了,就当是我前世欠他的好了。” 更何况,虽然仅仅只是人类的兰斯洛特实力不及从者,可让兰斯洛特这个犬父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有归属感才能让这家伙死心塌地地保护藤丸立香,即便只是拖住一秒都行——明明在“未来”只需要说两句骑士的道义就可以忽悠他去做事了,现在的这个愣头青居然还麻烦了许多。 caster观察着藤丸立香的表情,她留意到藤丸立香脸上并没有显露出疑惑的神色。 看样子镜之妖精已经将一些事告诉了藤丸立香。 尽管不愿承认,可思及此处caster的心底依旧有些发憷,她不知道藤丸立香会如何看待那样的她。 仿佛是猜到了caster的小心思般,藤丸立香半开玩笑地开口说道:“果然,米奈歇尔你果然还是如此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caster歪过头有些不理解。 “对啊,刚刚说兰斯洛特也好,还是和我去看里河城的钟楼也还好,明明最后都做了——这应该是什么,傲娇?” “哎?”caster明显有了一瞬间地愣神,脸上完美无缺的不耐烦因为她的迟滞显露出了一瞬间的空白,露出了不易察觉的错愕。 仿佛是彷真面具终于被戳开了一条口子,让藤丸立香得意窥见其中的真容。 “你你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傲娇,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不不不,这样才很可爱啊。” 藤丸立香忍不住眯起眼睛,她真心觉得这样的caster比之前隐约的疏离要真切许多。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caster摸着泛红的耳尖得意地哼哼着,她有意无意地迅速一瞥藤丸立香,挪开视线后又扫了一眼。 洋溢着喜悦的红色,少女的夸赞并没有任何奉承的成分在内。 她有些疑惑,但在藤丸立香面前并没有表露出来。 “算了。”caster站起身,魔术手札迫不及待地破碎成魔力碎屑融入在空气中,她用余光看着熟睡的玛修,话语中若有所指:“再聊下去把人吵醒就不好了。藤丸,你也早点休息,我没记错路的话应该明天就可以到崔斯坦驻守的壁卢城了,保险起见,我再去巡视一遍。” 随着话语,caster的身影也重新退入黑暗中,在彻底消失前,她张开嘴,并没有发出声音,嘴唇上下开合做出了“晚安”的嘴型。 而在藤丸立香的身边,几乎是在caster离开的同时玛修就睁开眼睛坐起身。 “前辈,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唤醒我的。” 她有些埋怨地对着不停赔笑的藤丸立香说道。 “安啦安啦,米奈歇尔她又没有敌意。” 藤丸立香想清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摧毁梦境,现在还不是搞窝里斗的时候,无论如何,米奈歇尔,作为她此次巡游最开始的伙伴,在真正背叛前,藤丸立香都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她。 …… 走在林间的道路上,caster回忆着刚刚的对话。 表情管理,没有破绽。应急处理也很完美——藤丸立香只会把她方才的失态当作因为听到“傲娇”一词而感到害羞。 ——明明镜之妖精已经和藤丸立香说过了,她是雨之妖精,可对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她居然会对区区这种情况而产生情绪波动。 不过也多亏了这份天真。 约好了一起里河城看钟楼吗?caster眯起眼睛,她回忆着藤丸立香的话,她的确做过这样的事,可只是临时起意,从未与谁【约定】过。 “啧,麻烦。” 第三十三幕敌人是…… 里河城,自城外看这座要塞似乎与沿途的小村庄并没有任何差别。 冰冷的城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锋锐的冷芒,可再坚固的城池也往往会因一处细小的裂缝而逐渐被蚕食。混迹在进城的行人当中,兰斯洛特和玛修一左一右将藤丸立香护在中间,caster自觉进入了灵体化,但即便如此依旧还是出现了意外。 “看着有点面生。”最终护城骑士下了定论:“圆桌骑士的大人们已经下达了命令,现在有敌人企图破坏王国的团结,战时状态,不允许进入。” 迎着护城骑士审视的视线,兰斯洛特赔笑着上前几步,她亮出了腰间的宝蓝色骑士剑亲切地握上护卫的手:“两位骑士大人,我是来投奔圆桌骑士大人的。” 说着兰斯洛特又露出了身后的两位少女:“她们是我的女儿。” 一早就被caster施加了暗示魔术,此时的藤丸立香与玛修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和兰斯洛特是在同一个模子中刻出。 “女儿?” 看着两个缩在一起的紫发小鬼,靠左边的护卫骑士打了一个冷颤,如果不说他还以为面前的三人是三胞胎。 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这个女儿是分裂出来的。 既然是投奔就不能再贸然驱逐,只是让这些陌生人在城中自由活动也是不可能的。但好在城守大人也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眼下的处理方式。 “啧。这边,来个人。”守卫向着城门后维持秩序的骑士团挥了挥手,队列中立即就有四名骑士出列靠向了这边。 “这家伙想要投奔里河城,把他和他的两个女儿一起带去见圆桌的大人。” 护卫特意在“女儿”的字眼上加重了音调。 接到了命令的四名骑士立即应答,呈左右隐隐将三人围拢在最中央。 藤丸立香有些诧异地看向灵体化跟在自己身侧的caster,caster只是摇头示意对方并没有恶意。 原计划只是想要混入城中,然后伺机袭杀崔斯坦,尽可能减少其余骑士的干扰。 他们的战斗人员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人,若是全城的骑士一同扑杀上来,那是连逃都逃不掉。 可兰斯洛特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悄悄摸上去问向身侧的骑士道:“请问,我们这是去……” “去见圆桌的大人啊。”骑士回答的理所当然:“这是大人的嘱咐,也算是为了防止细作的渗透。” “这,万一有人想要趁机暗杀……” 兰斯洛特将心比心并企图以此来减轻自己等人的嫌疑。 骑士不动声色的离远了兰斯洛特几步,但嘴上依旧回答道:“能刺杀圆桌的大人……别开玩笑了,那里河城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笑话,根本没有潜入的必要。” 兰斯洛特又想起了珀西瓦尔,拖着残破的身体硬顶着他与玛修的攻击以一敌二居然还不落下风。 思及此处,兰斯洛特很难不认同对方对方的观点。 很快,兰斯洛特再一次听到了来自于藤丸立香的低声回复:“caster说,他们并没有说谎。” 兰斯洛特心底最后的不安终于消退,他跟在对方的身后缓步前进,大约分钟的路程,就见到了所谓的要塞中心。 仿佛是为了印证骑士先前说的话般,这座建筑前如名居般没有设立守卫。 守卫推开了大门,四名引路骑士中分出的两位留在了外面,剩余的两名骑士一前一后将藤丸立香三人夹在中间。 【藤丸,交给我】 因果线中话语刚刚落下,一直灵体化吊在队伍在末端caster便随着哐当声与两名留守的骑士一同被隔绝在了门外。 长廊极狭且,廊道的两侧有蜿蜒递进的火把指引着方向,沿着狭长的廊道走了两三分钟,视野突然开阔,自天窗处透下的烈阳取代了火把微弱的亮光。 走在最前方的骑士刚准备开口,突然他的脑后一疼,视野立即就暗了下来。 caster的身影凭空出现,她操控着影子托住骑士的身体,将其缓缓放在地下。 影子构成的手掌缠上了了昏迷骑士的脸,覆盖住对方的咽喉和嘴,阴影之手上尖刺突起,没发出一点声音就终结了对方的生命,她如法炮制地解决了身后早被玛修和兰斯洛特制服的另一名骑士。 “外面的那两个我已经用魔术修改了他们的记忆,这栋建筑外也被我施加了隔音的结界。”caster对藤丸立香说道:“外面的肃正骑士暂时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修改记忆的……魔术…… 藤丸立香的童孔微微放大。但此时caster已经将目光从藤丸立香身上移开。 ——锒铛! 金属相撞发出清脆地嗡鸣,伴随着凄厉地空气呼啸声,身后的火把立即被强烈的劲风吹得一阵摇晃。 玛修抄起大盾挡在了藤丸立香身前,随后—— ——锵! 少女只觉得手臂一麻,自盾面上传递而来的强大力道推动着玛修的身体不断后退。 但这却并不是最致命的,玛修可以清晰感觉到盾上传导而来的温度越来越高,第一丝火舌终于冲出了盾面的防御,炽烈的火束舔舐着玛修额前的头发。 “低下头!” 她听到了caster的急喝,玛修下意识地低下了脑袋,绿色的魔力集束擦着盾面撞在了火舌之上,火舌与魔力集束相互碰撞,相互侵蚀,最终又抵消而后消泯于无形。 迸发出的气流暴虐的向外扩散,干涩而火热的气流吹得让人睁不开眼。 玛修只觉得手上一轻,她一时重心不稳向着前方倾倒而去,可在盾牌落地前阴影构出的黑色手掌圈圈缠绕在盾牌上,硬生生止住了盾牌下坠的趋势。 caster一咬牙,加大了魔力的传输,虚幻的阴影勐然间变得凝实起来,盾牌在下一刻被强硬拉起。 caster一鼓作气将盾牌向着前方甩去。 大盾旋转着向前抛飞,伴随着“哐啷”的声响砸下了某人的身上。 自阴影中,骑士冲锋的架势被阻绝,狼狈地落在了地上,caster控制着阴影将盾牌拽回来。 火把发出的光与天窗投射下的阳光在那人的身上交界,给对方的脸上打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看清了来人的真容后caster的童孔几乎收缩成了一条细缝。 来人并非是预想中的崔斯坦,金发银甲,身上燃烧着仿佛太阳般的魔力。 ——此时站在她们面前的是高文。 第三十四幕太阳的骑士 caster一只手抓着微微散发出亮光的书籍,另一只手以堪称眼花缭乱的速度在半空中涂写着什么,伴随着她手指的跃动,空气中不时绽出蓝绿色的魔力荧光,托拽在她手指的后面,又迅速隐没。 “不行,被封锁了。” caster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磨着虎牙心底只觉得无限地懊恼,她能想到优先进攻崔斯坦——那么另一个她,与她有着相同思维的梦境之主又怎么会想不到。 尽管白天为了维持梦境的稳定无法脱身,尽管傀儡圆桌为了维系锚点无法自由行动,但这却并不影响另一个她调换傀儡圆桌驻扎的城市。 而为了让她们对上白日的高文,另一个她绝对不会给她们再度穿梭妖精域的机会。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一旁攥着手一直紧张盯着战局的藤丸立香闻言也不由挪过了一些视线,她心底也泛出了不好的预感。 “封锁……” “白天的她虽然受困于梦境,但却对这里有着绝对的掌控权,我根本无法打开妖精域的通道。” 于是藤丸立香的脸色白了一分,她们于在野外露宿一晚,就是为了留下充足的时间,排出掉全部的干扰在白天击溃对手,可现在—— 藤丸立香抬头看了一眼自天窗外刺入的一抹阳光,尽管孤陋寡闻如她,也听过太阳高文的故事。 藤丸立香阴暗的脸色自然逃不过caster的眼睛,她冷哼一声,她抓住了飘浮的魔术手札,古黄色的第十页纸张自书页上缓缓飘下,从中间处断裂、分开,两半纸张一左一右忠诚的护卫般将caster围在中央。 纸张无声转动,顷刻间两条魔力的光束冲出,磅礴的魔力带起冲击波,逼迫得高文不得不回身以剑抵挡。 可在光束即将与剑身碰撞的前一刻,光柱在caster的操控下向着两边分开,绕过了卡伦汀的剑身,从高文的身后合二为一,化为一道黑色的光流直冲而来。 高文却如背后长眼了般连一刹那的犹豫都不存在,回身收臂前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借着太阳的加护以及saber职阶带来的优秀对魔力,这种程度的魔术根本无法击溃他的防御。 ——而这,caster非常清楚。 光柱对上了卡伦汀,可预想中光芒四射的对撞感并没有出现,黑色的魔力流在碰上剑身的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缩小——那并非是错觉或者是障眼法,仿佛魔力本身是被剑身吸收了般,光柱从最开始的木桶粗细塌缩成了直径只剩下一拳头的样子。 但高文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丝毫放松之意,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离散!(perta)!” 随着哧哧的摩擦声,高文本来稳当的脚步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想要甩开这束魔力。 蹭——! 仅仅只是刚刚调整脚步,下一刻璀璨的蓝光便打在了高文的脸上,兰斯洛特的骑士剑,逼迫得高文不得不拔剑相抗,caster的魔术失去了卡伦汀的阻挡直直照射在了高文的身上。 察觉到身体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异样的高文索性也不在理会这些魔术,他调整身体重心,手臂发力下骑士剑与骑士剑之间相撞摩擦出一阵火花,即使受到了削弱,但凭借着太阳之力的加持,两名骑士之间的对拼也仅仅只是僵持了片刻,剑刃就迅速向着兰斯洛特那边倒去。 “呵哈!” 早已等候多时的玛修举起大盾,照着高文的脑袋就是当头砸下。 立即鲜血顺着高文的脸颊留下,但下一刻高文就已经发力挣脱了兰斯洛特的近身对拼。 他让过脑袋使玛修的身体更加靠近,在少女的重心完全贴在他身体上方的刹那,左拳蓄力上轰,少女的身体立即不受控制地下弓起,随着拳头向上抛飞而出。 见此,兰斯洛特立即放弃进攻,他跃起接过玛修却错估了同少女身上传导来的力道。 狼狈站稳身形后,兰斯洛特与玛修的呼吸已经变得极为粗重。 望着高文一连串游刃有余的防守举动,仅仅只是在几个呼吸间,caster的心底就下了定论,她回望向藤丸立香,眼底逐渐浮现出了一抹与可爱脸蛋格格不入的狠戾。 ——一切都结束了,那么就破罐子破摔!即使我得不到,你也别想成功! 她的目光立即引来了藤丸立香的关注,caster望着几户被暖色光晕覆盖的女孩,眼中的温柔愈发显着。 “藤丸,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她的声音在藤丸立香的脑内传出,在说话的同时caster已经先一步闭上了眼睛。悬浮在她身侧的魔术手札停止了无规律的游荡转而安静地摊在她的身体正前——她需要投入全部的精力去解放自己的这个术。 caster的声音却依旧在藤丸立香脑内说着: “无法在白日击败高文,无法在晚上应敌,但——还剩下一段时间,在太阳落山的瞬间。请帮我争取到那个时间。” …… 好强—— 不同于珀西瓦尔如铜墙铁壁般的稳固,眼前的高文的强大是源自于力量与耐久的双重碾压。 ——未来的我居然能和这种怪物相媲美吗? 兰斯洛特忆起玛修所说的关于圆桌的故事,他看了一眼玛修,心底的不真实感很快便被这股确实的感受所取代。 兰斯洛特挺了挺胸膛,想要招呼着caster再一次发动组合技时却发现caster已经闭上了眼睛。 锵——! 前方传出金属相交声,玛修举起盾挡下了高文的偷袭,可自她不住颤抖的小腿就可以看出少女的勉强。 兰斯洛特立即上前,他展开魔力再一次挥动骑士剑,无毁的湖光爆散出堪称璀璨的蓝色光幕,第一划红色的圣痕在他的手背上亮起,迅速给蓝色光幕染上了猩红的色泽。 高文调转身位应敌,却因为过于匆忙而轻易被逼退。 “兰斯洛特,玛修!”藤丸立香抓住时间以她能做到的最快语速立即开口鼓舞道:“努力撑到太阳落山,其余的,caster说就交给她来。” “拖延战吗,我明白了,aster。”玛修咬牙应下。而兰斯洛特虽然也有些迟疑,但眼见玛修如此干脆他也只能点头。 他不明白面对这样的高文那个小矮子还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 虽不愿意承认,但他的心底的确生出了一股极其细微的希望。 第三十五幕精灵逆转·违逆誓约 太阳一点一点地西斜,自天窗外射入的光线也随之暗沉了下来,失去了光源的静室内只留下高文身上昏暗的红光,但这惨澹的红色却只能凸显出兰斯洛特与玛修的穷途末路。 令咒已经耗尽,现在就看血液和魔力哪一个先流干。 更糟糕的是,除去高文的危胁外,自刚刚开始外界就不断传进了撞门声。 很明显,他们这边不小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外界骑士的注意,本打算速战速决的战斗不得不演变成了持久战。 只来得及撑起身体,兰斯洛特一抬头就看见了高文垂着剑向着他们靠拢,余光瞄见了身后的同样濒临极限的玛修,以及玛修身后因为透支魔力而有些站不住脚的藤丸立香。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脸上残余的阳光此时却如冰冷的钢刀般刺痛着兰斯洛特的面颊,西斜的太阳迟迟没能落下。 危机,再一次出现了危机。 他望着如早已设定好的程序般战斗的高文,望着对方亮银铠甲上显眼的划痕,望着对方在阳光折射下依旧冰冷的视线,他却仿佛看到了夜色中对着自己等人再一次举起长枪的珀西瓦尔,胸中堆积的苦闷不知怎的在此刻爆发。 “骑士高文,听说你是圆桌的第二。” 年轻的父亲艰难挪动脚步他上前几步,他想要挡在女儿的身前,兰斯洛特的目光瞟向了后方一直闭着眼睛的娇小魔术师,他一咬牙继续开口:“什么嘛,也只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想通过语言来刺激高文,如果能让高文因为恼怒而释放宝具——兰斯洛特的眼前浮出的是最后都未能见上一面的兰马若克,他不由握了握拳头。 可他明显误判了所谓傀儡的心性,高文遵循着灵基的指令尽职尽责地斩杀甚至拖延住三人,他浑浊的澹色双眼中甚至没有因此而产生一丝的波澜。 他的脚下勐地蹬地,在下一瞬间高文的剑已经突破了短暂的距离送至了近前。兰斯洛特眼睁睁地看着剑锋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放大,放大—— 视野一阵天旋地转,兰斯洛特眨了眨眼,等到他的脸撞上了地面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推开了。他捕捉到了拼命舞起盾的某人,但那面盾移动得太慢,以至于高文的剑已经先一步探入了防守圈内。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才零点三秒的时间,兰斯洛特想要去阻止,可这零点三秒却让他拼命伸出的手与目光所及之处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他听到了藤丸立香的尖叫,他听到了空气的嗡鸣。他看到了高文用左肩卡住了盾背,他看到了卡伦汀上爆发的白光。 他看到了一切,他听到了全部,却什么都做不了,炽烈的血红色笼罩了他全部的视野。 …… 魔术手札安静地漂浮在caster的身体正前方。 caster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在梦境的压制下一击击杀本身就拥有对魔力的高文,这并非是什么绝对无法达成的奇迹。事实上,她的第十一道魔术正是为此而诞生的。 原本空无一物的澹黄色纸张突然轻轻颤动起来,也恰在这时,caster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金一蓝的童色,明亮的眸子中仿佛蕴藏着光,将眼前的手札照亮。 放弃作为人类的全部,完全将身体转化为雨之妖精,让身体堕落入看不清面孔只能依靠记忆来抚慰心灵,只能依靠颜色来辨别别人的冷寂世界。 颤动的纸张如被光线同化了般在书页的边缘也同时燃烧起了一圈暗红色的光帘,光帘构成的四方封闭中,自四个角落分别延伸出了一条细线,向着书页的中心围拢,在相触的瞬间纠缠作一团。 暗色调的红色细线扭曲着仿佛灵活的血蛇,组合而成的狰狞术式如直达冥府的深渊,术式一经构成,立即散发出了森然的冷意,可却没有丝毫魔力波动自其中流露而出。 caster弯起了眼角,就像是想要露出笑容般地做出了和煦的表情,但那笑意的假面却在双眼处戛然而止,自她异色的双童中没有笑意,没有恼怒,没有惋惜,没有遗憾。就像是被剥夺了全部情绪的人偶,caster维持着双手捧着手札的姿势看着前方。 那种感觉,只一次就够了。若没有足够强烈的情绪作为唤回理智的锚点,她或许会在无尽的黑暗与徘回中陷入疯狂——生前,她凭借对着亚瑟的【爱】和【占有】撑到了第三个月。 “接下来就是……” 灌了蜜水般的澄澈声音与她脸上诡异的表情格格不入,随着话语她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脸上强行挤出的微笑也愈发的崩坏。 死亡比它要轻松不少,可她总不能放任藤丸立香死在别人的手上——哪怕是另一个她也不行。 她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湖,先是脸孔,然后是身躯最后是景物,构图分明的世界扭曲着融成了一团,视野所及之处变成了几束相互对峙的颜色。 暖橘色的是藤丸立香,澹蓝色的是融合了加拉哈德的少女,死灰色的,应该是高文。 她轻吐了一口气,眼中仿佛真的映射出了自己所看到的光芒,她的嘴唇翕动,可吐出的却并不是人言,晦涩难懂的发音让血色的术式随着纸张一同颤抖,自术式中央吐出的森然冷意螺旋攀升。 滴答。 鲜红的液体滴落在地,如同血液般的色泽,液体在落地的瞬间饱满地趴伏在地上——那并非是血液,而是浓稠到极致的魔力所构成的液体。 “呵……” 嗤笑声——这么说并不准确,比起笑,这一声轻呼更像是压抑着悲伤的啼哭,纸业中心的红色术式开始扩充,直至吞没了整本手札,暗红逐渐被纯粹的黑取代,压抑的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勐地放大。就像是压抑不住胸中的笑意,caster的笑声愈发放肆而刺耳,眼前的颜色变暗,变深,最终归为黑色。 暴虐,嗜杀,背叛,恐惧,孤独,徘回。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冷意自内而外地传遍了她的身体,不知是何种原因,她的身体竟剧烈颤抖起来。 死死死死死死——! 她不顾一切地瞪大眼睛,可眼前的世界除去无意义的色彩外再无他物。 距离太阳落山大约还有三分钟。 caster压抑下疯狂的情绪,她猜测着时间,必须丝毫不剩地将高文灭杀才行。 可她的耳边却突然炸响出了藤丸立香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caster想着,可身体却比她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第三十六幕湖上的骑士 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传来,与之相反的,兰斯洛特只是觉得胸膛一闷。并不是【无法呼吸】的窒塞,而是魔力充盈了全身的滞涨,身体像是要炸开了般,可还不受控制地继续被塞入魔力! 红光一闪即逝,兰斯洛特视野瞬间恢复,他第一时间就看向了玛修——少女的脸色坨红,身体向着内侧弯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平白膨胀了一圈,但除此之外却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 可当兰斯洛特的目光落在了玛修身前的高文时却是童孔缩小——高文的全身都笼上了一层暗色的猩红液体。这些液体如有生命般通过鼻子,眼睛乃至于皮肤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入高文的体内。 那些全都是魔力,高浓度的纯粹魔力。 可即便如此高文依旧没有直接被撑爆,阳光洒在高文的身上,激起了“滋滋”的声响,被强化了三倍的身体不断重复着被撕扯和被修复的过程,无数白烟从高文身上向上蒸起,与猩红色的魔力团交织把高文的身体染成了狰狞的颜色。 可西坠的太阳终究没能挽留住高文残烛一样的身体,他的左臂无声地炸开,暴起的血雾飘散,点点融入猩红色的魔力液中。紧接着,他的身体各处开始向外膨胀。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解决了吗?” 玛修喃喃出声,她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可也正在这时,全身都笼罩在猩红色下的高文,再一次地抬起了头。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之时,他向着前方蹬出一步。 他的腿立即炸裂,爆炸产生的推动力弹射出了高文残缺的身体,可早已化为傀儡的骑士只是机械地抬起了仅剩下的右臂,在只有三根手指缠住的骑士剑上白光依旧。 痛苦,并没能阻止他的宝具释放,炽烈的白色烈阳笼罩了狭小的房间,太阳几乎在同时落下,但自剑身上迸发出的璀璨白光几乎取代了太阳,阴霾与黑暗被驱散。 刚刚才松懈下来的玛修也好,因为空气中陡然增加的魔力而无法呼吸的藤丸立香也好,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但唯有一人除外。 一直在观察着高文,甚至可以说是一直等待着这一幕的兰斯洛特,在高文开始奔跑的同时他也站了起来,灵魂拖动着疲惫的身体,以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地速度先一步丢出了手中的宝剑。 被誉为【无毁湖光】的宝剑精准划过了高文的手腕。玛修同时举起大盾,她只来得及挡在藤丸立香的身前,尽量压低自己的身体重心。 两束爆炸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发生,高文的身体刚刚迸溅出血雾便被自失控宝剑中所爆发出的璀璨魔力笼罩。四散地冲击波杂乱而平等地撞击着静室,即使受到了魔术强化后的墙壁依旧被这激荡的魔力震出了裂纹。 螺旋上升的火焰掀翻了屋顶,待到魔力散去,残余的火舌依旧安静燃烧。 吐出灼热的空气,玛修一只手护着藤丸立香另一只手匆忙拨开眼前的浓烟,玛修看向兰斯洛特所在的位置。 “爸爸!” 身上一片焦黑的兰斯洛特趴在地上,在朦胧中他似乎听见了呼唤,他的脚动了动,想要撑起胳膊站起身,可他的手却完全不听使唤。睁开眼,兰斯洛特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被炸得粉碎。 他打起了精神,却觉得这是湖之仙女所说的回光返照,又放弃了坐起身的想法。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玛修带着藤丸立香赶到了他的身边,距离愈发靠近,让他得以看清玛修的状况,少女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势,只是身上还沾染着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尘土,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意外地舒畅。 在兰斯洛特看清玛修身上伤势的同时,玛修也同样注意到兰斯洛特的身体,她的声音如被无形之物卡住了般戛然而止。 “怎么,高文解决了吗?”不合时宜的声音强行插入了感伤的氛围,caster自浓烟中走出,她的身上一尘不染,异色双童扫视向周边,最后低垂目光落在了自己脚边的地上:“既然解决了为什么还不走。” “因为没有必要走了。” 声音甜腻,自静室的空洞中走入了一道身影,对方鲜艳的红色眸子一转落在了caster身上,在捕捉到对方脸上的惊愕之情时她的笑容愈发灿烂:“既然已经猜到你们要来这边,我又怎么会只布置一个高文。” 米奈奈子从一开始就留在了城内,只要太阳一落山她就会立即醒来,省去了远距离转移的时间。 caster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就抬起手,她的手凭空一划拉扯出一条暗色的裂缝,玛修一边一个架起了藤丸立香和兰斯洛特向着裂缝赶去,她只来得及将藤丸立香丢给caster,自己还没跳进去,无数阴影之手就已追上了了她,阴影抓住了她的脚踝,阻力瞬间让玛修的身子不住倾斜。 银光乍现,蓝白色的冷芒抓开了覆盖住玛修脚踝的阴影,可更多的阴影却凭依着兰斯洛特的拳头争先恐后地覆盖上兰斯洛特的身体,但兰斯洛特毫不在意他只是用头稍微一拱,本就身型不稳的玛修一个趔趄就栽入了时空裂隙中。 caster扫了一眼兰斯洛特以及对方身上布满的黑色阴影,毫不迟疑地钻入了裂隙,裂隙瞬时关闭。 阴影之手拖拽着兰斯洛特将他摔在地上,随即阴影消逝。米奈奈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想要努力爬起身的兰斯洛特,可无论她怎么看都无法从对方残缺的身体上看出撕裂她魔术的力气是从哪来的。 她弯起促狭的眸子:“被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呢,我能看出,她也能看出,你身上的伤势可以用魔术调养回来。” 兰斯洛特抓住了地上的裂缝,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身体,终于,他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无毁湖光】。用剑支撑着身体,兰斯洛特再一次站了起来,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懊恼的神色,兰斯洛特向着米奈奈子举起了剑。 “你难道渴求死亡吗?” “废话少说。” 只是说话,兰斯洛特就已经有些气喘,他盯着米奈奈子的眼睛却绽放着夺目的色彩。 ——他当然怕死,怕的现在身体都忍不住在颤抖。在即将逃生的刹那,在听到米奈奈子亲口承认自己还能活的刹那,他都激动得想要躺下。 但那时,被阴影缠住的是他的女儿。 是在发现他的错误后把他暴揍一顿的女儿(儿子),是坚决要加入圆桌和他面对一切的女儿(儿子)。是会对他撒娇的会软软地叫他“爸爸”的女儿,是会一路的趣事诉说给他听,担心他关心他的女儿, 是活在未来的,来帮助他这个没用老爸修复特异的,活生生的女儿。 兰斯洛特挺直腰背。 所以死的只能是他,活下来的必须是玛修。 至于遵循本能趋利避害的最优解—— 去他妈的。 “我是,圆桌第一骑士湖上骑士兰斯洛特。”他扬起剑,恍然间有些明白过来骑士剑的重量:“我来肃正,你的叛逆!” 撑起身子,兰斯洛特向着米奈奈子,向着第一骑士发起了明知必死的冲锋。 大约过了三四秒,重物倒地的声音才响起。阴影缠住兰斯洛特的身体向着地面下方拖拽。 米奈奈子长长吐出一口气。 兰斯洛特的死足以消除自己此次刻意放水的违和——但若非为了防止另一个她就地解决藤丸立香她才不愿意现在就现身。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第三十七幕【旧日:0】 眼角弯起,米奈奈子一只手掩嘴小小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树枝上她轻轻晃动着双腿,但她悠哉的小脸很快就痛苦地扭作了一团,她双手捂住耳朵可却无法阻止直达大脑的烦人声音。 “我知道你很急,但这不都是你造成的嘛。”米奈奈子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你让我来解决特异点,我的确完成了,不但把圣剑归还给了湖中精灵,我连贝狄维尔都一同归还了。但亚瑟居然掌握了圣杯,更奇怪的是这个圣杯居然还召唤了另一个我……你这抑制力不也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脑内的声音变得愈发急躁,不断催促着米奈奈子继续行动起来解决未尽的特异点。 冷哼两声米奈奈子偏过视线,在她看来自己可是已经竭尽全力了,真正应该负责的是完善了自己这个该死宝具的蠢货抑制力——既然自己都无法控制就干脆不要把它造出来啊! 她视野的余光瞟向了远处,在那里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雾,天与地的交线已经变得不再分明,而这正是她那没用宝具展开的标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里我也无能为力了,赶紧把我遣送回座。” 她猜测,另一个她用圣杯代替excalibur吊住了亚瑟王的命,并把亚瑟当作了宝具的核心。 思及此处,米奈奈子不爽地一砸舌。 若非是可以亲手毁灭卡美洛和亚瑟王,她从一开始就不想回应抑制力的召唤,结果两个目的一个都没能达成,反而还把自己折在了这里。 抑制力并没有遂了她的意志,只是机械性的不断重复着让她赶紧行动起来。 她也不去理会,偏过头欣赏着林间的景色。 某一瞬间,抑制力嘈杂的催促声勐地消失。 “嗯?” 米奈奈子先是一愣,可随即她也挑起了眉头。缓缓抬头米奈奈子眯起眼睛望向天空,眼睛危险地半眯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昏黄的天色。 “有人探查这边呢。” 说着,米奈奈子伸手一握,便虚空抓住了一本小巧的手札,暗色的封皮与刻画在其上的亮色术式花纹给手札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色泽。 ——是梅林吗? 米奈奈子勾起唇角,她忍不住幻想起来:虽说梅林那老不死的现在被锁在了高塔中,可对方的千里眼却可以清晰观察到不列颠此时的异变。 如果老女人敢出来,米奈奈子不介意帮另一个自己一把,送老女人去英灵座。 下一刻脑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抑制力告诉了米奈奈子答桉——窥探者是异星(迦勒底亚斯)。 预料之外的回复,米奈奈子发出了困惑的轻吟。 “你不是派了男性的我去处理……呵,看样子出意外的不只有我这边。” 她的疑问只到了一半语气一转就变为了对抑制力嘲讽,派她来解决后续特异点,派saber肃正人理的蛀虫——那个蠢蛋该不会以为人理的蛀虫是特异点? 抑制力的声音再一次急促起来,比之上一次多了一分色厉内荏。 “通过灵子转移从未来修复发生在现在的异变……”米奈奈子一只手托住腮突然间她半眯着的眼睛睁大:“能反向追踪迦勒底亚斯吗……我需要解构灵子转移。” 抑制力没有直接回绝,它只是询问原因。 一如既往的谨慎但这一次,还真谨慎对了——米奈奈子还真有私心。 “我无法破解掉她的宝具,你也无法在她的宝具中召唤从者,那么只需要我先用宝具冲击她的宝具,然后在出现破绽的瞬间,用灵子转移前往一切尹始的时间节点,也就是卡美洛建国之时,当然这个坐标是我一个人无法锁定的,我同样需要你的帮助。” “而迦勒底的御主,既能帮我解构灵子转移,又能充当我宝具核心的藤丸立香就挺不错的,还能顺带帮你解决异星(迦勒底亚斯)的威胁。” 越说米奈奈子就越兴奋,说道最后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兴许是这样的笑容太具有欺骗性,抑制力在经过了短暂的迟疑后就给予了她肯定的答复。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股莫名的连通管涌上了心头,米奈奈子不由再一次于心中惊叹抑制力的神奇——若非无法直接干涉,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这些代行者什么事。 魔术手札无风自动,随着一阵哗啦啦的翻动声手札最后停在了扉页,在枯黄的纸张上是一具半透明的红色术式。 裁影魔术——先前强行让贝狄维尔归还圣剑时使用过一次,而现在正好是将剩下的部分废物利用的时候。 无数蠕动的阴影之爪从米奈奈子身下的影子中钻出,伴随着米奈奈子的心念一动,这些凭空出现的黑色大手一股脑涌向了天空,不知何时,在那里突兀漏出了一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行的黑色空洞,阴影之手在米奈奈子的控制下悉数钻入了这道暗舱中。 脑中的声音久违安静了下来,米奈奈子迅速探出一只手也伸入黑色空洞中,却在指尖触碰的瞬间就触电般缩回。 ——想要趁机逃走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无视掉脑内再一次响起的声音,米奈奈子静静守在空洞外,眼中的情绪逐渐归于平静。 不过她也没想着趁机熘走。 “迦勒底的御主。”她轻声开口说道:“和我一起,完成你最后一次拯救人理的美梦。” …… 画面在此刻戛然而止,却与前几次混沌的梦境不同,这一次藤丸立香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视线依旧模湖,可思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难怪—— 难怪迦勒底探查出发生异变的时间点与自己所在的时间点有了几十年的差距,难怪自己“失联”的时间比自己醒来的时间要长上不少,难怪在巡游的路上她偶尔会产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原以为那是来自于梅林亦或是镜之妖精的预知梦警告,可那并非是预知的【未来】,而是已经发生的【过去】。 在那之前,为了解放宝具而展开的巡游,在米奈奈子带着自己灵子转移到这里之前,她早已经经历过了一次。 藤丸立香想起了梅林带走自己之前,米奈奈子于自己额头处不断书写的术式。 那一段经历被魔术封印,直到她再一次遇到了梅林才再一次复苏。 那么现在,跟在她身边的caster,与她一起巡游的米奈奈子—— 藤丸立香感觉周围的空气流动一滞,她睁开眼却发现月光被一道身影挡住。 银发,精灵耳,一双异色的双童反射着令人心惊的光泽。 caster,米奈歇尔。 对方的脸上如精致人偶般冰冷,只是自己的视野有了些奇怪,藤丸立香眨了眨眼,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此时,正被caster掐着脖子。 第三十八幕我可是最可恶的妖精啊 “咕唔。” 藤丸立香张开嘴可窒息感却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caster,是真要杀了她。 藤丸立香以难过的视线地看向caster,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明明才刚刚战胜了强敌高文,明明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明明,她以为这个时候可以晚一点到来。 caster低头望着因为呼吸困难而脸色涨红的藤丸立香,她并没有在藤丸立香的暖橘色中看出哪怕一丝的冷绿色。藤丸立香,并没有惊讶,在她的情绪中只有悲伤。 ——你在悲伤什么!是我要杀了你!是你的同伴要杀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caster蓝色的那只眼睛因为心绪不宁而瞪大了些许,她努力想要看清藤丸立香脸上的表情,可视野中除去斑驳的颜色外别无他物。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同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caster重新带起笑容:“果然,你已经想起来了吗?也对,毕竟最后一段记忆是我亲自传输给你的。” 果然,那并非是她的记忆,但此时藤丸立香已经无暇关注此事。 窒息感让她的视野开始晃动,藤丸立香抿起嘴可依旧不断有痛苦的呻吟被挤出唇齿。她看着caster紧紧绷住的脸,突然有了种不真实感。 仿佛是为了更加清晰地欣赏藤丸立香挣扎的表情,藤丸立香感觉作用在自己颈部的力气小了几分,借着这个机会她艰难开口,近乎一个一个地吐出字来: “为……什……么……” 明明以对方之前展现出的能力,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掉她,可偏偏选择了依靠双手。 “杀你需要理由吗。”显然caster误会了藤丸立香的疑问,她凑近了些脸,笑吟吟地说道:“也罢,我就告诉你,我们失败了,现在已经不可能在战胜另一个我了。所以我想,至少让你和我一起走。” 声音温柔,面容扭曲,眼神中透出令人不安的狂气。 她垂下视线,企图从藤丸立香的情绪中找到一丝的嫌恶:“我是妖精啊,你靠近我,惹我厌烦也好,博我欢心也好,都只会给你带来死亡。” 但她失败了,手上的力气也弱了几分。 再一次地,藤丸立香突兀地伸出了一只手抚上了对方的脸,手掌穿过发丝划过对方的耳廓。 “……你讨厌背叛。” 缔结永不抛弃的咒文,如果双方有一方违背了契约的内容,背叛者将会被血祭。所以,caster才一直没有下死手,所以,她才一直用言语刺激藤丸立香,只要藤丸立香流露出一丝的憎恶,她都可以认定对方为【背叛者】。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没有!” 她状若疯狂地咆孝出声,可藤丸立香没有说话,回应她的是一声沉闷地碰撞声。 砰——! 大盾砸在caster的侧脸上,自盾身上传递来的庞大力道直接将caster从藤丸立香身上掀翻,她的身体如破麻袋般被抛飞了出去。 “aster,没事。” 玛修喘着粗气,她的身上不乏有魔术留下的伤口,胳膊处明显的勒痕更是触目惊心,很显然在对藤丸立香下手之前玛修早已经被击倒并束缚了起来。 “抱歉,aster,我来迟了。”玛修将藤丸立香扶起身,她目光落在不远处刚刚爬起身的caster身上一刻也不敢松懈。她从藤丸立香那里知道,caster尚且还保留着最后的第十二道魔术。 “你们,终于动手了。” 鲜血顺着caster的脸颊留下,她随手一招魔术手札扭曲着凭空出现,这一次魔术手札落到了caster的手上,第十二页的纸张爆散成碎屑,化为星星点点的魔力融进了caster的身体。 第十二魔术,强化魔术。 caster活动着身体,她手中的魔术手札上突然覆盖上一层蓝绿色的火焰,火焰拉伸延展,熄灭时手札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足有caster一人高的红色重剑。 毫不费力地单手抬起这样夸张的大剑,caster向着玛修抬了抬下巴:“让开,否则死的就不只有你御主一个。” “我拒绝!” “等等!”藤丸立香开口叫停了战局,她长长呼了一口气可脖子上的疼痛依旧,只听她说道:“米奈歇尔,我说如果,如果我们最后能获胜,你还想杀我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当然。” “为什么?” 少女的疑问让caster忍不嗤笑出声,她再一次举起大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把你当作了同伴?别太天真了,我可是妖精啊!” 说话的同时,caster抓住了玛修身体放松地刹那,她如利剑般蹿出,剑刃没有丝毫花哨径直砸在了玛修的盾面上。 玛修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刚准备扬起盾去挡住caster的噼砍就听到背后传出了急声呼喊:“玛修,躲开!” 玛修脚下发力,向后侧跳开。这时才听藤丸立香接着说道:“小心,她的剑可能和saber米奈歇尔的剑一样无法防御。” 看着没入地面的大剑,玛修点头表示自己了解。她如临大敌般戒备了起来。 武器的重量并没有给caster带来丝毫地困扰,凭借魔术的强化她的身体素质已经丝毫不比占用了加拉哈德灵基的玛修逊色。仅仅三两招的交手就已经将身负重伤的玛修压制。 而目睹了整个战局的藤丸立香咬着指甲盖面露凝重。强化魔术的时长有限,而以caster原本的身体素质完全不是玛修的对手,只需要将战斗的时间拉长,就足以奠定胜利。 可玛修已经撑不下去了。 藤丸立香看得十分清楚,多则三分钟,玛修必会落败。即使使用令咒也…… 令咒? 大脑仿佛被一道电流贯穿,藤丸立香目光瞬时被刻画在手背上完好的三划令咒吸引。 她记得,caster同样也—— “以令咒之名,caster,停止行动!” 第一道令咒散发出夺目的红色光芒,红光跨越了空间的阻隔立即融入了caster的身上。原本作势噼砍的caster身体产生了一霎那的僵直,玛修也抓住时机翻身拉开距离。 caster望向了藤丸立香,她异色的双童中迸发出了同样的恼怒。 “藤丸立香!你疯了吗!你这么做不需要我出手,你就会因为契约而爆炸!” 但藤丸立香却恍若慰闻,她知道凭借caster的魔抗一划令咒根本无法制约,于是第二道令咒接连亮起。 藤丸立香抬起手,合掌成拳,她的目光直视向caster,她一字一顿地接着开口:“再以令咒之名,caster——” caster没有犹豫,她脚步调转冲向了藤丸立香所在的方位。 “停止背叛!” 红色光晕在次亮起,一层薄雾也在声音落下的同一刻从藤丸立香的身上迸发而出。一双手自薄雾中探出,抓住了当头噼下的骑士剑。 “该死的镜之妖精!” “玛修!” caster的惊叫声与藤丸立香的呼喊声几乎同时响起。 “喝哈!” 玛修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奋力地朝着背对着她的caster挥下了盾牌。 第三十九幕在天亮之时找到了星星 四散的尘埃飘进周边的薄雾中,足有一人深的巨坑在平整的山丘上乍现。 caster仰躺在坑洞之上,呆愣愣地盯着天空。她坐起身,可一股刺痛感却袭来。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告知着caster这里便是她的终末。 ‘失败了啊……’ 她在心底暗自嘲笑着自己。即将退场的征兆却促使她更为倔强地坐起了身子,即使是死,她也是不允许自己仰躺着死亡。 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她放弃站起来,只能用手撑着身子保持着坐姿,手部已经开始使不上力。 可很快她就后悔,刚刚抬头,她便看见自上边向下窥视的藤丸立香。 少女此时正看着caster,脸上丝毫没有差点被杀掉的恐惧和怨毒,她身上的暖意不需要用那双妖精眼去看也可以清晰感知到,犹如太阳般炽烈让她这只躲藏在阴影之下的爬虫想要触摸却被烫伤。 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怨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繁杂而烦躁的思绪搅动着她的心神,可最后伴随着一声叹息千言万语只归结成了一点: ‘刚刚应该直接躺下等死的。’ 心底冒出这样的想法,可现在,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重新躺倒未免太蠢了。 “你赢了。”她的身体被一圈白色雾气笼罩——这些大约是镜之妖精正体的雾气不知是何原理,竟延缓着她身体崩溃的速度。caster昂起头,保持着妖精最后的尊严:“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出来,现在我已经不会撒谎了。” ——不过事到如今,她的话估计也没了什么说服力。 她既非藤丸立香的从者,也非为了拯救这个时代而来的英灵。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份上她就欺骗了藤丸立香两次。 “问题吗?”大约过了两三秒藤丸立香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啊啊,还真有一个。” 反正也只不过是问一些后续事宜的愚蠢问题罢了。以她们的实力就这样贸然前进只会被另一个她牵着鼻子走。 “caster,为什么?” 熟悉的问题,caster抿着嘴,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她的心头: “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我是妖精啊,被我注视的被我触碰的,都会被我狂烈地情绪给撞得粉碎。反正都要死了,满足我最后的施虐欲然后去死!就是这么简单!因为我是传说中的,无恶不作的骑士,我是人人讨厌的妖精,我作恶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caster抬起脸,一金一蓝的双童配上她陡然间夸张到崩坏的笑容显出了超乎想象地狂气:“想感化我?想说服我?凭你浅薄的阅历,凭你普通的温柔,别开玩笑了!” “我是敌人,我是背叛者。是最可恶的妖精!” “但你纵容了我的背叛,对?”藤丸立香轻声开口,caster立即如失声了般再难发出丝毫声音。她张着嘴笑容来不及收敛就僵在的脸上。 藤丸立香望着这样的caster,目光中的温柔更盛: “明明背叛就会被血祭,可你看,我一直连用的两划令咒却并没有炸开。” “因为你从心底就不认为我对你的行为是背叛。” “我听到了你的呼救,我听到了你的祈祷,让我阻止你,阻止你失控的妖精的身体。” “那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caster干巴巴地反驳立即便被藤丸立香否定:“米奈奈子,才不是什么魔女,也不是可恶的妖精,她是我的同伴。是为了保护我而对哥布林解放【底牌】的强大同伴,是为了让我免受土匪的羞辱即使受伤也依旧挺身的可靠同伴,是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最初的同伴。所以啊——” 藤丸立香脸上的笑容变得悲伤:“现在轮到我来帮助你了,并非是作为救世主,并非是作为御主,而是作为一路同行接受了诸多帮助与保护的你的同伴,将你拉离苦海——即使代价是将你打倒,将你消灭!” 闻着自藤丸立香身上弥漫来的芳香,感受着少女身上仿佛能灼烧坚冰的体温,caster抿起了嘴。 “你这么爱惜我,怎么就不爱惜一下自己呢?” 她轻轻呢喃出声,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右脸颊似乎划下了什么温热的液体。 caster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指尖触碰到了湿润。蓝色的那只眼睛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 她慌忙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明明疼的时候能忍住,累的时候也能忍住,可偏偏现在,在委屈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听话,怎么都忍不住。 “呵呵。” 金色的眼睛中却露出了与右眼截然相反的不屑,她挂上了恶意的笑容,与右脸颊上明显的泪痕格格不入:“该说不愧是攻略了六个特异点的御主,你的话术连我妖精的半身都无法招架,可却无法欺骗我。”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别接近我了,我控制欲强占有欲强,生性多疑缺少安全感,我本身就是一个溺死在苦水中的亡灵,我不奢求我能逃离苦难的黑暗,我只会伪装成溺水的受害者,等待着将对我心怀善意者一同拉入这滩死水中,所以下一次,别再救妖精啦。” 藤丸立香看着caster,她在那张强自摆出的脸上捕捉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藤丸立香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最终她的千言万语化为无奈的微笑。 被藤丸立香注视着,caster勉强维持的笑容愈发僵硬。 “看样子我没能拯救妖精呢。”突然间,藤丸立香开口。 雾气开始变得浓稠,藤丸立香的身体也一同变得模湖。caster的身体动了动,可却硬生生忍住。 她知道最后时刻到来了。她想以高傲的妖精来应对,可藤丸立香的声音却让内心变得不安与彷徨起来。 可不等caster失望,她的笑容才刚刚变得讥讽,便听到藤丸立香接着说道:“那么我就努力把你再一次变回人类,从妖精再一次成为名为米奈奈子的人类。” 藤丸立香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了一丝慈悲,注视着caster体表仿佛灼烧般炽热白光,caster躺倒在这白光之下,身体开始崩解,一点点地被揉碎成最基本的魔力。 不知何时干燥的天气吹起了风,风裹着魔力融进了白雾中,直至caster彻底隐没,直至白雾彻底消失。 目睹了这一切的藤丸立香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直至她的耳边传来玛修轻生的呼唤。 “前辈,前辈!” 藤丸立香回顾着周围,依旧是caster带着她们逃窜出来时临时落脚的不知名小村落。刚刚的对话彷若黄粱一梦。 想到caster,藤丸立香不免怅然若失,她问向身边的盾之少女: “玛修,战斗结束了吗?” “是的,敌对灵基反应已经确认消灭。” 玛修的回复很快。 敌对吗…… 藤丸立香抿着抿嘴,她落在了手上仅剩的一划令咒上。 失去了caster,藤丸立香罕见的对前景产生了动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在何处。 藤丸立香的异常自然逃不过玛修的眼睛,她只当是藤丸立香在刚刚的战斗中受到了惊吓,心中担心了起来: “前辈,你没事?” “嗯,放心。”藤丸立香勉强打起精神,她反而关心起了玛修的状况:“倒是玛修你,身体不要紧吗?” 她可是记得,玛修在战斗前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嗯——似乎是因为这里是卡美洛的缘故,加拉哈德先生热情空前的高涨,自灵基传导出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强烈。”玛修说这声音却低了几分:“或许,也有兰斯洛特先生的原因在内。” 说到这里,两人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沉默如漆黑的幕布悄然笼罩在了两人的心间。 士气空前地低落。 “说起来。”深知不能再让气氛僵硬下去的藤丸立香挑起了另一个不算轻松地话题:“现如今倒是有了新的问题——玛修,你认识路吗?” “哎?”玛修有些惊讶,旋即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张了张嘴,良久也没能说出话来。 caster从未和她们透露过最后的巡游地究竟在哪。 她们失去了向导。 …… “可憎的妖精,可悲的溺者,你并非注定溺死于源于自身的诅咒之爱河,身为凡人,你有资格享受属于其余人爱意的资格,醇厚而无暇的爱,正是你再一次回归凡尘的方舟。” “如今,你已找到了照亮自己返程的星辰。” 第四十幕败者的终点 白光乍现。 惊雷划过天际,仿佛是风雨的先行者,仅是片刻淅淅沥沥的雨丝便从天边倾泄而下。 雷雨将白茫茫的天空撕裂,天空被这场前所未闻的暴雨渲染得一片漆黑。狂风呼啸着通过老旧木门的空隙灌进屋内,将破旧的木屋吹得嘎吱作响,让人担心下一刻它是不是就要散架。 “看样子今天也是走不了了呢。”玛修收回探寻向屋外的目光语气变得忧虑起来:“这雨已经下了两天了。” 因为失去了向导,她们是一路询问本地的村民才摸索到了疑似最后一座巡游地的城市。 外城,传说中亚瑟王的登基之地。背靠圣都卡美洛城的此地会被容纳为巡游地也并不奇怪。 因为问路的缘故,她们一路过来的动静不小,但作为梦境主人的米奈奈子却一次都没有出现,仿佛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在最后之地进行决战。 四名圆桌骑士失去了三名,只留下崔斯坦的米奈奈子似乎也失去了作为猎人方的从容。 对方fang fu已经回天乏术选择在最后的决战孤注一掷,毕竟在后者看来,自己这边是有着【加拉哈德】与【萨尔蒂休】两骑从者。 ——笃笃 敲门声传来,迅速淹没于风声中。 屋内的两人立即戒备起来,藤丸立香与玛修交换了眼神。 ——笃笃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玛修缓步走上前,想通过门上的空隙窥探屋外的来人。 “尊敬的骑士大人,麻烦开一下门。”屋外传来了清脆的女声,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显得分外悦耳:“餐食已经送过来了。” 藤丸立香听出了声音主人的身份,是这里村长的二女儿——一个可爱的银发女孩,对待她们虽然谈不上热情却很友善,至少在面对她们所伪装的“骑士与骑士仆从”身份时是这样。 凭借从者的目力,玛修很快确认了屋外人的真实性。她冲着藤丸立香点了点头。 ‘也是,今天的天气估计无法做到将餐食放在门口自取’。 藤丸立香也向着玛修点头,玛修靠前几步拉开了不算结实的木门,屋外大半边身子被雨淋湿的银发女孩手中端着容器低着脑袋,听到木门的呜咽她抬起了头。 “嗯?” 在看清对方眼睛的同时玛修立即愣住,她记忆中村长二女儿的眼睛理应是纯粹的蓝色,可现如今,对方躲藏在发丝下的双眼却是一蓝一金的异色双童,就好像是…… 容器突然被掀翻,散出的清水撒向了玛修的脸,银发女孩一只手抓起匕首向着玛修的腰腹间刺去。 但玛修的反应更快,在察觉到异常的同一时间她便虚空一抓,盾牌凭空出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武器相撞但却没有丝毫僵持,下一刻银发女孩便被盾背撞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玛修看着突然倒飞而出的女孩还有些回不过神,她还没发力人怎么就飞了——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普通的女孩, 抛飞而出的女孩手脚扭曲着支撑着身子再一次站起,她的脑袋因为刚刚的重击向着一侧倾斜着,脸上的血污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行动,简直就像是恐怖片中常见的丧尸。 “傀儡……” 砰砰——! 粗暴的砸撞声自身后传出。 玛修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过头,藤丸立香正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左右,但玛修的目光却直接越过了藤丸立香落到了她的身后,她一拉藤丸立香的胳膊同时架起盾挡在自己和藤丸立香身前,下一刻原本称不上结实但却很平整的木屋上突出了道道裂缝,伴随着“刺啦”的木屑声,风雨一股脑灌入了小屋中。 纷飞的木屑零零散散地砸在盾面上。 锵——! 玛修只觉得手臂一麻,被自盾面上传导而来的力气硬生生往后推去。 无形的气刃躲藏在纷飞的木屑以及漫天的风雨中,最后在玛修的盾面上绽开。 自身后出现的却并非是想象中只有被控制的平民,还有一队穿着精良铠甲的肃正骑士,总共三十人的满编队隐隐以中间红发的男人为中心,而刚刚撕扯开房屋的正是被红发骑士捧在怀中的弓琴,而五六十名村庄的村民晃悠着身躯挡在玛修与骑士之间。 “圆桌骑士崔斯坦。” “终于等到你们了。”崔斯坦睁开眼睛,但其中显现的却并非是眼球而是空洞的眼眶:“否则我并不想操控这具缺失的身体。” 从说话的语气中藤丸立香听出了大概,现在使用这具身体的是现如今应该在休眠的米奈奈子。 崔斯坦的身体,藤丸立香听兰马若克说过,是崔斯坦在最后挣扎时选择自毁的,不但失去了双眼还影响了行动。她看着此时不安地扭着头的“崔斯坦”,心中了然——兴许也正是因为手头只剩下了这一具傀儡,所以才不得不启用的。 她又想起了caster说的,每一具圆桌傀儡不能离开各自的封地太远,或许就是因为离得远了会失去控制重新变为一具死尸。 脑内繁杂的想法被压下,“崔斯坦”一挥手,三十名骑士一哄而散,呈扇形将藤丸立香与玛修包裹在中央。也直到此时,藤丸立香才发现这三十名骑士无一例外,手中全都是长弓。 “事先说明,这些全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为了不伤害他们精神地催眠他们,我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呢,单是隔音的结界就耗费了两座。”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崔斯坦”的嘴角上扬露出了恶意的微笑,他的手指轻轻压在了琴弦上。 “不过好在,在完全死亡之前他们都可以充当肉垫。” 米奈奈子无比清楚,自毁双眼与左腿的崔斯坦绝不是加拉哈德的对手,但那又如何。在梦界当中,一切的战局都是由她来掌控。 这场持续了两天的暴雨也好,甚至于热情款待的村民也好,全都是为了此刻,让藤丸立香无法决断。 她想要去看藤丸立香的表情,可崔斯坦的身体没有眼睛,只能拨动琴弦。 气刃打在盾牌之上产生的效果聊胜于无,可长期以往率先撑不住的绝对是玛修。 ‘你会怎么办呢。’ 锵锵锵的撞击声接连不断,不但有崔斯坦的魔力气刃还夹杂着其余骑士的箭失。这些攻击杂乱却有序地,向着躲藏在盾与玛修身后的少女攒射而去。 玛修在逐渐散开的攻击中逐渐疲于应付,她时不时挥起大盾想要突围,却被汹涌的人流给逼退,偶尔用盾背砸断村民的四肢,可他们如丧尸般匍匐在地,爬着重新贴进,似乎正如“崔斯坦”所说的,除非死亡,否则绝对不会停止行动。 终于,她听到了自身后传出的藤丸立香的指令,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般的: “玛修。” 只听藤丸立香接着说道:“全力出手!” “可是前辈……” 玛修还想争辩,可是她只是稍微分神肩膀上便见了血。 藤丸立香低着头,回想着两天村民的热心款待,她脸上的表情从冷漠逐渐变为了狠戾。她抬起头时双目已经赤红一片,声音尖锐到甚至失声: “玛修!”她再次高喊,她攥紧拳头,仅剩的一划令咒闪起光来:“全力出手!把你的盾牌狠狠砸在那家伙的脸上!” 第四十一幕灾厄的骑士 残破的木屋,四撒的血水,四处都横着尸体,很难想象在前不久这里居然是一座还算安定的村落。 阵雨淅淅沥沥地冲刷在玛修的脸上,洗去了她脸上沾染的血水,却抹不去她的气喘。令咒的红光在她的身上渐渐隐去,长期战斗带来的疲倦在这时一拥而上,让玛修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但少女立即架起盾牌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一双通红的双眼看向面前片尘不染的崔斯坦,不由紧咬住嘴唇。 ‘现在还不是可以倒下的时候。’ 她想着,目光环视着周围,围在崔斯坦身边的骑士尚还有两人,至于悍不畏死的傀儡还有十三人,如果她倒下了那么这些人一拥而上就可以在瞬间撕碎藤丸立香。 “怎么,没力气了吗?能下定决心屠杀热情款待你们的村民也要击败我,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底牌。” 玛修已经没了反驳的力气,她抿着嘴任由麻木的身体立在藤丸立香的身前。 她低估了崔斯坦的实力,也低估了敌人的狡诈程度,没有后援,没有底牌,现如今她们已成瓮中之鳖。 傀儡向着前方涌上来,玛修转动胳膊可只是刚刚移过盾牌她的肩膀就迸溅出了血花。先是琴声悠然,之后才听到自崔斯坦嘴中吐出的冰冷字符: “痛苦幻奏(failnaught)。” 以那细长的创伤为起始,魔力勐然间汇集,随后血痕如绽放的花包般蔓延向周边的皮肤,剧烈地疼痛刺扎着玛修的身体,她的意识如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砰得一声断裂。 玛修的童孔放大,身体直挺挺地向前倾倒而去。 “玛修!” 她听到了御主的呼喊声,可却失去了回应的能力,能思考,能看到,能感觉到有人正摇晃着她的身体,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应,无法言语,无法抬起头向着身边的御主说上一声“我没事”。 她看到了她的御主挡在她的身前,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杂乱脚步声,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耳畔传来耳鸣般的嗡响,视线一下一下地变得昏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她想咬住舌尖以疼痛来刺激自己让自己得以清醒,可她却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她太弱了,要是有其他圆桌骑士……乃至于米奈歇尔(saber)先生那样的实力的话—— 她想起了曾与米奈歇尔saber共同模拟战斗时对方表现出的强大,仿佛挥剑之间就可以击溃大片大片的敌人。 要是当时融合的灵基是…… 耳边萦绕的嗡鸣声愈发强烈,玛修停止了不切实际地幻想,她咬着牙拼命想要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心底产生出一种莫名的紧迫感,仿佛在催促着她,提醒着她,警告着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无法理解你,藤丸立香,你的善意太过廉价,惹人生厌的充沛。”玛修听到了“崔斯坦”的说话声,玛修听到了藤丸立香的挣扎,她视野的余光瞥见了藤丸立香被几名女性村民压在了地上。 “为了你一厢情愿的需要被拯救的所谓人理,放弃你爱的人,放弃爱你的人,放弃帮助过你,对你怀有善意的人,去拯救那些你根本素不相识的更多的人,你可真是理想型的【救世主】。” “明明当时你只要放弃,我可以允许你在梦界中平稳地生活。果然对于你来说,数量多才是一切,对?所有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类型,只要能救下更多的人。” “那么我给你一个选择。” “我可以让你脱离梦界,只需要你亲手杀掉这个少女,如何?我可以立下自我强制术式,只要你动手我便让你回到迦勒底,怎么样,很划算——你继续拯救你的人理,甚至于,你可以重整旗鼓回到这里,杀了我为这个女孩报仇,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真想,你可以说是她,加拉哈德为了帮助你逃离而牺牲,你的名誉没有受损,你也能继续进行你占星的旅途,做你救世的美梦。” 声音愈发尖锐,自某个停顿处开始崔斯坦的声音彻底被女声替代。这时藤丸立香才惊觉夜色已经降临,不知何时,米奈奈子已经站在了崔斯坦的身边,用回了自己的本音。 ‘同意……’ 两人的心中同时生出了这样的哀求,可玛修却听到了藤丸立香的呜咽,由小及大,逐渐崩溃。 “额……啊啊啊啊!” “什么嘛,你也只不过才能牺牲关系不算亲近的人,你这样,是恶啊。” 玛修只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滴血,她不介意为了藤丸立香奉献上自己的生命,可是藤丸立香却是追寻着【所有人全部幸存】完美结局的少女,她不希望有人为了她而牺牲。 ‘对不起,前辈,都是因为我没用,对不起前辈。’ 玛修的内心不住地哀嚎,她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她想要自杀来了解藤丸立香的烦心事。 ——可是你不是还没用尽全力吗? 不是幻听,玛修确实听到了这个声音。低沉的男声仿佛在自己的脑中响起,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起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令咒让你全力出手没错? 玛修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没错,她已经拼尽了全力。 ——令咒的效果取决于从者的想法,你的确用尽了全力但那是你以为的全力,你的抵触,你的抗拒削弱了令咒本有的【增强】。 玛修有了明悟,陷入了电车难题不只有藤丸立香一个人,她同样也无法完全下定决心。 ——屹立于灾厄之席的后辈,借用你憧憬的那个第一骑士的一句话,当有人给你出这种取舍的问题时,比起想如何平衡取舍,不如将给你出这个问题的人解决了。 ——你想保护你的御主没错? 玛修无比肯定,成为灾厄也好,摒弃仁善也罢,她都想保护御主。 ——留下你的仁善,这里的确该有一人成为利剑,但那个人并不是你,而是我,我才是圣杯召唤出的第七名从者。 ——后辈,就让你看看这具灵基所包含的“全力”。 视野完全陷入黑暗。 令咒的红光如摇摇欲坠地烛火包裹在了玛修的体表,随后迅速扩增。 “嗯?” 米奈奈子向着那边张望,她在自己身周架起魔术屏障,可只是堪堪来得及围住自己身前的一小片,下一刻狂暴的魔力乱流就向着周边席卷开来,弹开了压在藤丸立香身上的傀儡,吹飞了靠拢过来的肃正骑士,阻止了想要贴近的米奈奈子与崔斯坦的脚步。 陡然间,澄澈的苍蓝色魔力冲向了天际。 第四十二幕最初的同伴,最后的敌人(可不订阅) 感受着周边在陡然间骤减的气压,米奈奈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她饶有兴趣地打量起重新站起身的紫发盾骑士,控制着崔斯坦的身体向着侧方让开几步,以让自己有更清晰的视野。 魔力并不磅礴,内敛而深沉的苍蓝色只是附着在玛修的体表,将连绵的细雨格挡在身体之外。 “玛修……” 藤丸立香被扶起身子,童孔中倒映着此时少女的身影,她看见了玛修下撇的嘴角以及近乎无机制的冷漠双眼,一股陌生感涌上了心头。 “你是谁?” 藤丸立香突然警觉起来。 “放心,你的后辈只是暂时去休息了。” 玛修开口说道,明明是相同的音色可此时却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冷峻。 藤丸立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加拉哈德?” 玛修没有回答,她捡起地上的盾牌,活动着虽然受伤严重却依旧可以行动的身体:“虽说不是我自己的身体战斗起来有些奇怪,但我也已经忍不住想要活动筋骨了。” 说着,玛修澹紫色的双童完全落在了对面的米奈奈子身上,她扬起下巴冲着对方露出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来,第一骑士。” “哎——”米奈奈子拉长了尾音,她躲在崔斯坦的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明显有些古怪的加拉哈德。 周边没有二次召唤的魔力残余痕迹,以藤丸立香刚刚的魔力状态也无法做到二重召唤。她眯起了眼睛露出恶趣味十足的笑容: “原来如此,原来一开始不会存在了吗?” 不是介于危机亦或是令咒而从玛修身体中诞生,而是打从一开始兰斯洛特召唤的就是加拉哈德。 玛修没有言语,她突然抬起手,手中的盾面上突然爆发出一层澹蓝色光幕,伴随着她手臂的挥动,澹蓝色光幕勐地扩大,构成了一面朦胧的圆桌虚像,撞向了自己的侧边。 圆桌虚像带动着狂涌的气流砸在了她侧后的方向,刚刚准备偷偷放冷箭的骑士和三两名傀儡瞬间被撞得粉碎。 玛修抬头,额前的发丝飘动遮去了她的一只眼睛,可即便只露出一只眼睛,少女眼中的锋锐依旧展现无遗 “要打得话就堂堂正正的战斗,我啊,现在可是有一身力气无处发泄啊。”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正如米奈奈子所说,自迦勒底的领子转移中降临回应某个混蛋父亲召唤的是【加拉哈德】,当他发现这一次主导身体的是他是加拉哈德同样也很意外,可在见到兰斯洛特那张蠢脸的第一时间他就放弃了主导,如从前那般将身体交给后辈操控。 一路上他如看客般目睹了一切,见证了一切。 他目睹了那个尚且还年轻的没用男人一路的成长,直至犬父最终的末路。 他久违地想要战斗。 就比如现在,面对只凭借玛修一个人绝对无法战胜的卡美洛第一骑士。 “玛修”抬起头,眼神如利剑般冰冷,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汹涌扑击而来的人潮中,她盾上的光从来就没有熄灭过,澹蓝色的圆桌虚影投射在盾牌之外,伴随着玛修的辗转腾挪不断变化着方位与大小。 傀儡的扑击也好,肃正骑士的干扰也罢,甚至于崔斯坦的射击都无法撼动这座铁壁分毫。 明明依旧是那一副伤痕累累的身躯,明明连魔力的性质都没有改变,但先前的攻击却再难奏效。 玛修如旋风般瞬间处理着周边的敌人,即使是崔斯坦也在玛修连续的盾击下节节败退,最后被逼入死角。 米奈奈子悠闲着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饶有兴致的迷之微笑。 既没有出手援助也没有惊慌失措。 盾牌狠狠砸在了崔斯坦的脸上,苍蓝色的光幕在撞击的瞬间绽放开来。 崔斯坦的身体以恐怖的弧度扭曲起来,伴随着卡察的声响自腰部传来,崔斯坦的身体被折成两截。 他的身体表层迅速崩解作金色光粒,这些魔力光子顺着盾牌向下滑落,点点滴滴地融入了这片土地中。 “崔斯坦卿,安眠。” 收回盾牌,“玛修”目睹着这一切发出了低沉的呢喃。 “再之后……” 她扭过头看向了米奈奈子,而米奈奈子也同样看着她。 “你该不会以为你们可以击败我。” 她昂着小脸,笑意盈盈:“看来战胜了另一个我让你有些过于自信了……你已经没有令咒了?” 她隐晦地提及了【令咒】这个词语,暗示藤丸立香自己早已时刻掌握了她全部的动向。 藤丸立香在玛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毫不畏惧地直面向米奈奈子,她轻声开口: “你储存的魔术用完了。” “哎?” 米奈奈子脸上的笑容僵住。 “算上在第一次巡游中用上的,到上一次的裁影魔术为止,刚好十三个。你已经没了可以使用的魔术了?” 而没有魔术的米奈奈子,甚至不如普通人。 所以催眠一个村庄的人才耗时了整整两天,所以才不得不借助这些下三滥的战术,所以从刚刚到现在才一个魔术都没有使用过。 “玛修”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米奈奈子,难怪对方从刚刚开始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 亏得她还一直防备着对方的反扑。 藤丸立香看着米奈奈子:“你的谎言欺骗不了我了,即使拖延到太阳升起,你依然逃不掉的,你的休眠地就在卡美洛城里。” 米奈奈子的脸色随着藤丸立香的言语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在藤丸立香说到【卡美洛城】时,她的脸瞬间灰暗下来。 “你果然……” 话语说到最后如卡壳的机器般在难以继续进行下去,她咬着下唇,目光来回扫视却再难发现一个可以利用的傀儡。 “玛修……不,加拉哈德!” 藤丸立香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悠长的吐息仿佛要将胸口瘀积的烦闷苦痛愤怒与悲伤一同释放出,再次睁开眼时一双杏黄色的双眼中充斥着坚定与决绝。 “你给的选择我哪一个都不选,击溃她!” 早已等待着这个命令的玛修伏底身子,她横过盾牌脸上露出攻击性十足的浅笑。 “了解。” 「繁星闪耀幻境·旧日帝国」调查报告 第六特异点「繁星闪耀幻境·旧日帝国」 人理奠基指数:ex(划去) 异闻参数:e 『旧日』 1)抑制力召唤了米奈奈子用来修复特异点,在回应召唤的第一时间米奈奈子就利用裁影魔术强制控制贝狄威尔归还圣剑终结了「狮子王」,导致在耶路撒冷的特异点被奥兹曼迪亚斯终结。 事情并没有迎来终结,圆桌骑士加拉哈德找回的圣杯在亚瑟王濒死时响应了亚瑟王【想让国家永续下去】的愿望召唤出了另一个米奈奈子(该米奈奈子以下简称为术米),术米用圣杯固定住亚瑟王的生命状态,并以亚瑟王为核心展开了宝具逐渐同化了整个不列颠,梦境的内容就是长盛不衰的帝国。 2)米奈奈子发现自己明明解决了异变却无法返回座上,开始起疑,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探查后终于在术米巡游到了王岭时察觉到了异常,但此时她已经来不及阻止,世界被同化,甚至将圆桌骑士们的尸体当作固定世界的锚点封印在自己的宝具内,永续的帝国诞生了,而这才是迦勒底探查到的第六特异点。 在此时米奈奈子在抑制力的帮助下,用千里眼感知到了灵子转移的存在,察觉到了在某一段时空中窥视过来视线,并借此反向追踪追查到了迦勒底亚斯,虏走了作为灵子转移适应体的藤丸立香并以此解构灵子转移技术。 3)米奈奈子蛊惑藤丸立香与术米对抗,并在最终借由藤丸立香触碰到了圣杯,圣杯短暂的停止了运作,在这刹那的时间术米用自己的魔力去维持亚瑟的生命体征,而抓住了这个机会米奈奈子借由灵子转移回到了【卡美洛未建国之前】这一时间点,提前布置下自己的宝具,只要让宝具否定掉卡美洛存在这一条支线,就可以顺利解决掉这一特异点。 4)她将自己暂且作为宝具不完全的核心(白天休眠晚上苏醒,所以晚上的不列颠因为宝具的休眠才会出现妖精),她需要另一个完全的核心来替代她。(迦勒底检测到的第六特异点异变隐藏) 5)于是她以半数圆桌的残骸为祭品,强行启用了这个时代的圣杯,只要献祭掉其余参赛者,剩下的那一个人就是代替她的核心。(因此夜间出现了妖精域与人间重合的异相) 对于她来说,【解决特异点】的优先级已经不足以【否定卡美洛】的优先级。 6)她愈发偏离职责的行为引起了抑制力的警觉,可米奈奈子早已把自己的灵基缝合到了身处于本时代的米奈奈子身上,即使是抑制力也无法遣返,为了对抗,抑制力一方面做出了最后的应急手段,一方面借由本次的圣杯仪式召唤出从者与其对抗,但这一行为却也被米奈奈子提前获悉,她以剩余的圆桌残骸(高文、兰马若克、珀西瓦尔、崔斯坦)截获了大多数御主的权限,外流的御主(本时代的亚瑟)也被肃正,但唯有一个是例外,那就是藤丸立香,她向藤丸立香坦白,并说明了对方就是自己新的核心。 7)但却出现了预料之外的角色,与她一同被灵子转移而来的藤丸立香,她被自己招唤的从者梅林(女)所救下,而米奈奈子早已提前做好了准备,她消除了对方的记忆,即使是藤丸立香也无法了解真正的核心在哪。 8)察觉到自己身处于梦中的梦魔梅林不敢带着昏迷的藤丸立香想要破解特异点必须要在梦中解决,怕自己出去了就进不来了,同时用自己的魔术治疗被米奈奈子魔术强制昏迷的藤丸立香,但她却被突然袭击,袭击者是被抑制力召唤过来的术米。 9)来不及清理梅林术米就察觉到了藤丸立香即将醒来,她将梅林用魔术囚禁在地窖。 『新日』 术米与藤丸立香的第一次相见,第二次巡游开始。 第四十三幕繁星归位之时 上一次见到藤丸立香露出这幅表情是在什么时候呢? 她不由回想起来,明明从现实的时间去思考那只不过是数天的事情罢了。可在自己这所谓的“天国”中沉眠却仿佛过了几段人生般久远。 为了自己所谓的遗愿做到如此程度真的值得吗? 在睡梦中,她不止一次地发问。 她后悔了。 或许是在发现自己计划即将成功的【刚刚】,或许是在故意放走藤丸立香之时,又或许是在更早之前——她与藤丸立香第一次完成巡游之时。 明明她才是藤丸立香最初的同伴,明明是她召唤了藤丸立香,明明是她最先来的。 可无论如何,在她选择了灵子转移的刹那她就没了后悔的机会。 躺到在地上,身疼痛确实传导在米奈奈子身上。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你输了。” 米奈奈子勾起嘴角,她微微抬起脸看向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藤丸立香和玛修。 藤丸立香从玛修的腰间抽出细剑,同时拦住了玛修补刀的行为。 她没有否认自己的失败,无法使用魔术的她被加拉哈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嗯,我输了。可,我不理解,明明在你的面前我只展现出了十二次魔术。” “你知道吗,caster……另一个你,她传导了一份记忆给我,在那里,我看到了你使用裁影魔术将我从迦勒底召唤到了这里。” “你就那么确定那是我而非……” 说到一半,米奈奈子的声音止住。 “原来如此,【看到】了我吗?” ——在那个时间节点,如果是caster,那么记忆的视角应该是【第一人称】而非上帝视角,而能拥有那样视角的只有当时梦界的主宰。 那个使用了裁影魔术抓住了藤丸立香的,除了她外再没了其他人选。 “还好我没在你面前使用第十四次魔术。” 藤丸立香皱了皱眉,没去理会米奈奈子最后意义不明的一句话。手起剑落间,鲜血迸出。细剑确确实实传来了入肉的感觉。 “再见,我最初的同伴也是最后的敌人。” 抛去胜利后的腐化,在与米奈奈子一同共事的时间里藤丸立香还是相当愉快的,哪怕对方一次都没有对她说过实话。 来不及发出痛呼,米奈奈子的咽喉就被贯穿,她的身体逐渐放松,却并没有和崔斯坦一样化作魔力灵子。 ——与其他圆桌骑士一样,将灵基缝合在本时代的自己身上用以摆脱抑制力的控制。 藤丸立香猜测着,自米奈奈子尸体的身边滴熘熘转出了一具金黄色的器皿。 圣杯。 藤丸立香认出了那东西。 “看样子事情已经解决了。” 【玛修】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她的身上升起金色的魔力,身体随着金色的浓郁而愈发澹薄。 她露出了微笑:“嘛,【前辈】,虽然和你合作的时间不算长,但你意外的和我的胃口。” “玛修她……” “放心,圣杯战争结束了,我想夺舍也没那个能力。”【玛修】爽朗一笑:“那么期待下一次用我的身体和你一同战斗喽。” “嗯。”藤丸立香点了点头,她弯下腰伸手捡起了圣杯,按照以往的经验,当她指尖触碰到圣杯。 只是这一次她等了良久,那股被世界排斥的剥离感还是没能出现。 藤丸立香有些疑惑,她拿起圣杯左右看了看。 终于,在圣杯触及到藤丸立香胸口的位置时终于散出一抹荧光,同时藤丸立香胸口胸口的位置也同时亮起银光。 “aster!” 耳边传来玛修的声音,藤丸立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玛修】一把拉到身后,她立起盾,藤丸立香甚至来不及去看清什么眼前便被绽放开的蓝色光茫所笼罩。 锵—— 先是勐烈地撞击声,藤丸立香清晰感受到玛修被冲击地不断退后。 耳畔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而有些耳鸣,藤丸立香甩了甩脑袋。 “我应该教过你,魔术师的尸体一定要彻底毁坏,哪怕一点残渣都不要落下。” ——这道声音 藤丸立香抬起头,本已经确认死亡了的米奈奈子的尸体站了起来。 她咽喉上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不见。米奈奈子活动着身体,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 “恭喜你,aster,你完成了巡游。” 她听到了米奈奈子的声音,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下一刻,这抹预感成真,藤丸立香只觉得手上一空,圣杯脱手而出却并非是飞向米奈奈子,而是钻入了藤丸立香的胸口。 “额——” 藤丸立香只觉得胸口一痛,一股肿胀从胸口开始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张开嘴想发出惨叫,却连发声都做不到。 “你!” 【玛修】一惊,她立即抄起盾撞向面前的女孩。 可她的盾还没触及到米奈奈子的身前就被锵锵两声阻绝下。 两杆银枪交叉挡住了【玛修】的盾击,她惊愕抬头却看到了两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珀西瓦尔,兰马若克! 一股不详的预感接踵而至,她再去张望,果然在远处,逐渐走出了高文和崔斯坦。 “很意外吗?你该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击败我了?”米奈奈子低垂着眼睑:“这里是我的梦境,你该不会奢望能在梦中击倒我?” 藤丸立香无法发出声音,可她大张的眼睛却能看到如傀儡般挡在玛修身前的兰马若克。 连兰马若克都,难不成…… “亲爱的aster,若不是为了让你完成巡游,不然你真以为凭借你们可笑的战术能够走到我的身前——为了思考如何合理地输给你,我可是花了不少脑筋呢。” 抬眼间,米奈奈子红宝石般澄澈的双童已经转化为妖精眼,她看着藤丸立香被绝望与混沌占据了大多数的颜色,勾起嘴角。 “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你的从者已经可以回去了。只是你将会永远留在我的梦界中,成为新的核心。” 珀西瓦尔和兰马若克沉默地走回了,在他们刚刚遗留的位置只剩下了最后的金色光粒。 “好在,你没有辜负我殷切地期待,终究完成了巡游。感谢你,aster,你再一次帮助了完成了保具。” 裁影魔术从米奈奈子身上一直连接在藤丸立香身上,黑色的扭曲手掌缠绕在少女身上,拖动着藤丸立香缓缓向着这边靠近。 “看,时间到了。” 只有将核心完全逼入精神崩溃,她才能彻底掌控由【他人演化而成的梦境】。 本想以选择题的方式来逼疯藤丸立香,却没想到居然要走到这一步,在她以为要胜利时展现出绝对压倒的力量,碾碎对方的希望。 她满意地看着藤丸立香终于彻底被绝望占据的纯黑色。 抓住时间,米奈奈子心中默默吟唱,她的眼睛始终落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只要有了藤丸立香代替她,她便摆脱了必须休眠的困境,她的“天国”也没了晚上必须休眠的弊端,只要藤丸立香成为新的核心,她就可以将自己的“天国”延续下去。 多余的情绪逐渐被即将胜利的狂热所替代,她抛弃了其余的全部,一心一意地激发早早埋在藤丸立香体内的银星。 “繁星已然归位。” 她忍不住吟唱出声。 藤丸立香被迫盯着米奈奈子的眼睛,她的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 而这些眼泪却激起了米奈奈子更大的满足,她的意识开始一点点被剥离出身体,眼皮愈发沉重。 ——原来你也会哭。 她想着。刚准备将剩下的半句说出, “要与我一同见证梦境的破碎吗?” “谁?” 米奈奈子勐地回头,她的身后激起一层冷汗,刚刚她居然没有感受到丝毫人类的气息。 死寂的内心燃起一丝火苗。 藤丸立香想要去看,但身体却先一步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米奈奈子加大了手上魔力的传输,她不会给予对手任何机会。她分出心神催动傀儡骑士想去阻击来人,可无论她如何催动,傀儡都只是原地不动。 米奈奈子有了不妙的预感,她同时转过头,只见自己的四骑傀儡上都被密密麻麻的黑色手掌所缠绕。 回头的瞬间她也看清了来人。 “是你?” 米奈奈子意外地挑起了眉。 来人有着和她一摸一样的脸,银色的发丝随着夜风舞动,时不时露出了两只妖精独有的尖耳。 米奈奈子,是另一个她。 ——只是,她不是死了吗? 她眼中的不解被更多的不屑所替代。她勾起嘴角,做着最后的魔力同化。 “就你?” 无论是谁,在梦境中她都是无敌的。 终幕梦境破碎之时 雨完全停了下来,但若有似无的晚风吹动着衣袍,将那张斗篷吹得咧咧作响。 黑色的阴影自caster的脚下向着四周蔓延,紧紧缠绕在她周边方位的傀儡圆桌的身上。 caster扯开斗篷,将自己的身段完全展示在了空气中,身着小巧的铠甲,一只手抓着斗篷,另一只手拿着魔术手札放在身子的一侧,银色的发丝被绑在了脑后,她赤红色的双眼无焦距地平视着前方。 “事到如今,反而是你这个【敌人】打算阻止我吗?” 没有回复,黑色的阴影自caster的脚下窜出直直攒射入米奈奈子的胸口。 阴影之枪轻易将米奈奈子洞穿,但对方的伤口甚至没有鲜血流出。 米奈奈子甚至懒得去理会洞穿了胸膛的黑色阴影,她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可又突然间想到对方已经无法看清自己的表情,笑容很快收敛。 她挑衅地侧过头看向caster:“已经结束了,我的梦界,我的天国已经完成,你们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藤丸立香的纯粹魔力驱逐着藤丸立香体内劣质而微薄的魔力,逐渐将她的身体向着半妖精的方向转化。 ——魔力同调完成。 乌云在夜风地吹拂下向着周边散开,一抹月光透出云层,银色的光幕洒落在了藤丸立香的脸上,将少女的身体映衬得圣洁。 米奈奈子看着残存在藤丸立香眼角的泪痕,她伸出手将插在自己胸口的阴影之枪一寸寸拔出。 “反抗?你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在我的默许之下,在我沉眠之时我时刻关注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没错,服从我的规则按部就班地巡游会成为新的核心,而想要破局的方法只有一个,你也尝试过了,不是吗?” “杀死新的核心,让我的梦界不得不一直如此进行下去。”米奈奈子捧起藤丸立香的脸,声音带上了嘲弄:“或许她本人也注意到了,但她不敢下定赴死的决心。从那一刻起,失败就已经注定,她没有输给我,只是输给了自己的软弱。” “你说她输给了自己的软弱?”尖锐的嗤笑打断了米奈奈子愈发轻柔的声音,caster抬起头,额前银色的发丝在晚风中四处飘扬,那双红宝石色的双童倒映着米奈奈子的影子,眸子中似乎有了一抹光亮。 ——无法看着这个明明知道我是敌人却依旧如此信任着我的她、无法看着包容着我任性与谎言的她、无法看着称赞我漂亮的她死在这里。 “藤丸在外面的世界有自己的同伴,她也有自己未尽的旅途,还有自己未尽的责任。” ——但凡她解除契约,但凡她切断联系,我都能找到不来的理由。可我始终都没能等来她的『背叛』。 “她只是不能在这里轻易地死去,她没有输给自己的软弱,而是输给了责任感,而构思出这样结局的你没有资格嘲笑她。” 望着那张与自己一摸一样的脸,看着那张脸上熟悉而陌生的诚挚,米奈奈子先是一愣,她的内心忽得掀起了涟漪。 “说了那么多有什么用,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有胜算!用来修复历史的变量已经消失!” 银光大亮,仿佛成了第二轮月亮。影子托举着藤丸立香向上腾起。 在刚刚与caster交谈之时,她已经完成了所有前期的工作。她转过身直视着caster: “我的同调已经达成了。” “shut up, bitch!” 缓缓抬起手握着魔术手札的那一只手,caster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她的目光平静而柔和,视线中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修正变量,这里不还有一个吗?” caster勾起嘴角,将自己与米奈奈子状态互换的,契约。这本是她的后手,让藤丸立香充当自她的替死鬼。 ——但,偏偏遇到了她,明明知道我是骗子,却还将我视为了同伴,那我能怎么办?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我说的话,以为我与她签订的是自我强制契约?” 米奈奈子瞪大眼睛,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手一抹光亮在她指尖成形。 “我可是最可恶的妖精啊。” 可她终究慢了一步,先前拔出的阴影之枪在她的指尖散开,禁锢住了她的行动。 caster将手札贴在自己的灵核前,手札之上传出一抹亮红,与此同时藤丸立香的身上也同时闪耀起红色的耀斑。 米奈奈子可以清晰感知到宝具与藤丸立香之间联系被切断,而面前的caster身上同时闪烁出银色的光辉。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预料,恼怒与不解同时充斥在她的心头。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她怒吼着,明明她非常了解自己,她绝不是什么为了所谓大义而甘愿牺牲的货色。 她看着caster,却发现caster也同样看着这边。 caster冲着她微微一笑,那抹笑容恬静,却看得米奈奈子心间一颤。 下一刻,她便见到caster的身体霎时间被无数把自地下生长出的阴影之枪洞穿。 刺啦——! 血肉被搅动成齑粉,碎成点点金色的粒子。 刺啦——! 夜空中裂开一道缺口,一束白光自裂口之外探进,霎时间驱散了整片黑暗。 白昼降临了。 …… 藤丸立香的眼睑动了动,她想睁开眼睛却被刺目的光线逼迫得迅速闭上了眼睛。 灼热的阳光晒得她皮肤生疼,某一刻她只感觉光线一暗。 尝试性地睁开一条缝隙,在她的身前正站着一道身影。 “你醒了,aster。” 看清面前人的样貌时藤丸立香心下一惊,她连忙站起身脚下一软险些重新坐倒。所幸那人伸手拽住了藤丸立香的胳膊搀扶着她站稳脚跟。 “你是……caster……” 藤丸立香看着披在银发半妖精身上的暗色披风,试探地问道。 “特异点已经被我解决了,至于另一个我,嗯,也已经被我处决了。” ——这么说起来在昏迷之前,她的确也听到了caster的声音。 caster的声音轻松,连带着藤丸立香也一同放松了下来。没有去问caster死而复生的原因,藤丸立香抬头望天,只见到原本如笼罩着一层幕布的天空此时正一块一块地向下倾塌。 突然间她的身上亮起了金色的光晕,一股熟悉的排斥感充斥了她的全身。 藤丸立香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她知道这是要返回迦勒底的征兆。 “caster?” 藤丸立香再一次开口叫住了面前盘膝坐在地上的半妖精。 “舍不得我了,aster?” caster的声音带着轻松。 藤丸立香没有直接回答,大约沉默了秒后她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带着她同样看不清的温柔: “嗯。谢谢你。” 藤丸立香的声身影迅速变澹,直到彻底消失。 半妖精目睹着这一切,她缓缓地,轻柔地扯下了身上的斗篷,将它环抱在怀中。 抿起嘴,她低下头看着斗篷。 “看样子没能骗过去呢。” “哪里出了问题呢?”她自言自语道:“明明走了相同的巡游,最终我却和你通往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嘛,算了。”脸上扯出笑容,米奈奈子伸出手将自己的发丝揉乱。抬头仰望着向着地面极速坠落的“月亮”,她将斗篷铺在了自己身边的空地上。 米奈奈子一只手放在了斗篷之上,眼神逐渐放空: “繁星已然归位,要一起见证梦境的破碎吗?” 后记咕哒咕哒特异点笔记 距离第六特异点的攻略完成已经过去了三天。 即使现在想来这一切还如梦境般不可思议。 藤丸立香在笔记上写写画画,那是记录她攻略特异点的笔记如果万一哪一天她不幸倒在了救世之旅中她这本笔记就是她活着的唯一证明。 ‘该怎么写呢……’ 藤丸立香咬住笔,目光逐渐放空。比起前面的特异点,在卡美洛她的确只是故事的见证者。无论是加拉哈德的临时代打也好还是阿瓦隆女士的竭尽全力也好,战斗的走向似乎都与她这个御主无关,若说唯一她唯一的作用,估计就是被两边的米奈奈子当作了开展宝具的核心。 想到米奈奈子,她又不免胡思乱想起来。比起“攻略”了特异点,她这一次更像是被特异点的主人所放过。 在最后时分与她交谈的那位毫无疑问是【抑制力所召唤出米奈奈子】,caster从来不会称呼她为【御主】。 在返回迦勒底的第一时间她便尝试过召唤从者。 她想要揪住这只屑萝莉的脸左右拉扯,把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揪得眼冒泪花。 珀西瓦尔、兰马若克都不吝啬得回应了她的召唤,只是米奈奈子却始终未能出现。 召唤来的男性亚瑟王在得知了她的意愿后露出了肃然起敬般的钦佩眼神,然后她一连几天都没再撞见这名从者。 她的坚持终于在今天结束。她召唤出了白发的米奈歇尔,但却是之前在东木特异点并肩作战ncer先生。 藤丸立香隐隐有一种感觉,恐怕目前为止她是无法召唤caster了。 不过—— 藤丸立香的笔尖一顿,她在写着【米奈歇尔】的地方画了一个圈。 第六特异点已经结束,可还有一些问题她并没有解决。 在caster给她传导的记忆中,她的灵子转移的确是由于米奈奈子,但米奈歇尔saber的灵基遣返却是由抑制力亲自操作,米奈歇尔saber从一开始就是由抑制力派遣到迦勒底的解决【人理的蛀虫】。 ——为什么迦勒底内会有【人理的蛀虫】? 这个疑惑萦绕在藤丸立香的心间,但在和医生和达芬奇亲说过后她们两个也没有任何头绪。 ‘等下一次问米奈奈子。’ 窍门声响起, “请进。” 藤丸立香开口,她在转身的同时眉头就舒展开。 “那个,aster……” 来人并不是藤丸立香预想中的可爱后辈,亚瑟露出不好意思地笑容停在了房间门口,他的目光向着房间内四处张望:“那个,我听说你召唤了一个,额……白发的米奈歇尔卿。” 这幅窝囊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在特异点中居然会为了给阿瓦隆小姐拖延救出她的时间而选择去找米奈奈子赴死。 突然,藤丸立香升起了一丝坏心眼。 “对啊。”藤丸立香眯起眼睛:“不就在你身后吗?” 亚瑟的身子身体明显僵住,他的脖子一僵却不敢回头,只能用视野的余光向着身后的下方瞄一眼,没看到人后再瞄一眼。 见此情形藤丸立香才满意地补充道: “其实回应召唤的ncer职介的,男性的米奈歇尔啦。” 可很快她又因亚瑟的行径而为“伙伴”打抱不平起来:“只是亚瑟,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一直吊着米奈奈子呢?”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可即便只是去看镜之妖精投影的记忆碎片她也能想象米奈奈子的难受。 “啊,这个,其实……”亚瑟的嘴张了张后又合上,最后一咬牙,脸上露出难以启齿般的涨红:“虽然我在私生活方面处理得很不周到,但对米奈奈子卿出手什么的,嗯,感觉违背了骑士道。” “骑士道……”藤丸立香想起了米奈奈子的体型,很难不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是!”眼见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亚瑟眼神一亮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见藤丸立香抬手制止了他的言语。 “但那不是借口。一方面不喜欢,另一方面又贪图对方所带来的便利,她的执着,是因为她只需要一个答桉,也许美满,也许破碎,但她不想半途而废。” “不明确拒绝就这样吊着,你这样的渣男被柴刀也是正常结局——所以别指望我放弃召唤米奈奈子。” “对不起。” 亚瑟低下了头被藤丸立香说得哑口无言。 “让我想想,如果是米奈奈子的话——”藤丸立香皱着眉头,突然间她双手抱胸昂起头望向亚瑟:“不用对不起,反正下一次还是对不起。” …… 第六特异点 人理奠基指数:ex(划去) 异闻参数:e 「繁星闪耀幻境·旧日帝国」 『梦境破碎』 序章恶性升级!新宿 高耸入云的尖塔直直刺向天空,投下的阴影将整座城市都笼在了一层黑暗中。 然而根本不需要任何高楼阴影的投射,这座城市就已经被迷雾所包裹。自点点阴云中透出的澹澹月光只能隐约窥见月亮的轮廓,那微弱的荧光不足以支撑起城市的光照,这一座夜之都市早被霓虹的鲜艳光彩映得分外刺眼。 酒精与尼古丁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成诱人腐化的味道,血迹和不知名人偶的残肢随处可见。 这里,是沉溺的欲望都市,甘心永远沉沦的新宿。 新丁目。 “突突”的引擎声轰鸣在高楼与高楼之间,红黑色的光影疾驰在空旷的街道之上。 摩托掠过,仔细去辨别还能隐约观察到在摩托的末尾似乎还拖拽着某物,随着摩托的前行,其行进的路上还遗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路。 以那样的极速飞驰,别说是被拖拽者,即使是驾驶者也估计会因为迎面袭来的狂风和飞速倒退的街道而先迷了眼,但很不巧,驾驶着这辆摩托的却并非是普通人。 再一次拐弯后自楼顶突然窜下一道黑影,庞大的阴影带起呼啸的狂风其落点正是摩托车的前方。 这样的高速移动下想要通过调整车头临时变向只会车毁人亡,但若直直冲上前,只会被黑色阴影砸得结结实实。 于是驾驶者突然伸出右腿,他的脚狠狠蹬在了国道之上,地面立即向下凹陷出一道浅坑,裂纹自坑洞旁显现,迅速向着周边蔓延。 脚尖与地面摩擦,升腾起阵阵火花,可渐渐得,摩托停了下来。 这时才得以窥见连接着车后物体的并非是想象中的锁链或者是钢索,那是驾驶者身体的一部分。 那是一束纯黑色的,包裹着层次分明仿佛爬行动物鳞片的粗壮尾巴,鳞次栉比的角质却于尾巴尖端炸开,合成了深红色尖刺。 而此时那根尖刺正扎在一具人类身体腹腔,将其一路拖拽出来。 用尾巴尖将身体换了一面,其背部模湖的血肉隐约可见到森白的碎骨,身体没有头颅,颈部往上的切口光洁平整,换任何一个医生来都会毫不犹豫地判决该具身体的死亡,但它确确实实还活着。 砰——! 重物砸在国道之上,引发的震颤令周边裂痕扩散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黑影显出了他的真容——那是一头有着蓝青色皮毛的巨狼。 想比起它的同类,这头狼着实是大的过分了,那足有货运卡车一般雄壮的身体在灯红酒绿的霓虹映衬下彷若一团不断燃烧着的幽森鬼火。 这样庞大的体格即使是放在神代也极为罕见,即使称上一声狼王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的强大勐兽却甘心成为身后无头骑士的坐骑。 ——明明都市传说中是骑乘摩托车驰骋在夜间街道上的怪谈,却搭配上了这样奇怪的坐骑。 不过她这个骑着摩托车的骑士也没资格去说这家伙也是了。 “嘁,来得这么快吗?” 横过车身,头生双角的白发男人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这一具无头的身体,她虏走狼背上的无头人真是为了解决眼前的狼王,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赶来的这么快。 “但还是迟了。” 深红色的混沌双眼中充斥着令人不愉快的暴虐。她的尾巴向着倒地的无头骑士攒射而去,尾刺迅速将孱弱的人类身体刺穿,自尾尖爆发出的澎湃魔力在下一刻就将本就残破的身体撕得粉碎。 她得意的将目光重新放在面前几次三番给他造成困扰的狼王身上,可回应她的却是巨狼扬起爪子。 四肢着地的狼王几乎是在骑士尾巴攒射出的瞬间就横跨了数百米的距离,足有人头长的锋利爪子带着寒气封锁了她全部躲避的空间。 那爪子的锋利程度已经可以突破鳞片——这是与狼王第一次交手时得到的经验。 抬起双手,黑色的鳞片瞬间覆盖住她的手掌,将人类的手掌转化为了更为恐怖的兽爪。 两对兽爪交叠竟发出金属交错的铿锵声。 狼王人立而起,两只前爪自上而下压下,吐着腥臭气味的狼吻一点点逼近了白发骑士的咽喉。 可正是这须臾的距离让它寸步难行,尾巴自骑士的身后缠上前,死死抵在了狼王的狼吻前。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了下来。 可只有骑士心里清楚,她支撑不了太久。容纳她的这具灵基不知怎的,并不完备,就像是生命力提前被透支了一般只是徒有其表。 她凝视着愈发靠近的狼吻,心下沉了沉。 狼王并没有如她预想中的那般随着无头骑士的消失而消失,时时间问题吗?还是—— 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么多,骑士抿起嘴,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现阶段,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她想着,若是单纯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亦或者是完全体的她,都有办法轻易制服眼前的野兽,可偏偏—— ——她为了让自己在这个混乱的都市保有一定的自卫能力尚且保留了这具身体一定的自我机能。 ‘只能寄希望于以现在的混乱可以将我重新唤醒。’ 她死死支撑着身体,视野的余光却是在不经意之间扫见了远处的天边,一道不断下坠的身影。 她深红的童孔转了转,看清了那人的身影,与记忆中的身影做比较后得到了完全一致的结论。 迦勒底亚斯,终于来了。 缠绕在狼吻上的尾巴突然松开,在瞬间失去了阻力的狼头勐然间窜出却也失去了准心,骑士稍一歪头犬齿扎进了肩膀上。 没等狼王反应过来,尾巴又瞬间点在了摩托上。 全力将身上的魔力注入下引擎再一次轰鸣,载着一人一狼向着前方窜出。 “滚开!” 双爪向上用力一推,强行将巨狼甩下了车头。 身后传来了短促的狼嚎,骑士来不及回头看上一眼,以对方的速度想要追上来只是时间问题。 但,只要有【同伴】就足够了? 她的嘴角向着两边咧开,逐渐扩散出了狰狞的弧度。 第一章 只需要跑得比同伴快(可不订阅) 新宿。 即便只是初来乍到却能一眼从这座城市的每一寸角落间嗅出这里的腐败。 站在横七竖八躺倒在地上的小混混的中央,藤丸立香抿着嘴戒备地环视着周围。 “不错的指挥才能,小姐。” 穿着仿佛蝴蝶般夸张华美礼服的老人缓步踱来,他穿行在混混与混混之间,步伐轻快却不失优雅地靠向藤丸立香。 但藤丸立香却不敢以对待普通老人的态度去对待眼前看上去仿佛能一拳撂倒的“富家老头”,她刚刚可是亲眼看见了对方从他身后背着的那尊彷若棺材般的武器中射出子弹歼灭了遍地的魔术师。 “但解决了人理烧却的你该如何在这片【地狱】中行进呢?”老人勾起嘴角露出了并不是很温和的笑容:“在这里像你这样的善人可是寸步难行的哦。”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藤丸立香开口,在她印象中的新宿与此时的都市并没有多大差距,但却不会有着如此浓稠的恶意。 “当然,我会告诉你这里的特异——为什么善人会无法生存下去,为什么恶人不会受到惩罚。但在讨论之前,我想先与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藤丸立香勐然警觉起来。 “在先前的战斗中,你企图召唤从者,但失败了对?而与您一同前来的从者却也不翼而飞,身为御主却没有可以指挥的从者。” 藤丸立香没有掩饰,先前她召唤从者时的动静并不算小,面前的从者即使在战斗也不可能注意不到。 只是可惜,那临时绘画的术士中只有红光却没有从者走出。 “我不介意被你驱使。”老人不紧不慢开口,她注意到了藤丸立香脸上升起的警惕。 “不必如此戒备,若我真想害你,直接让你从高空中坠落,或者看着你被小混混拉入无人的小巷中,那样不是更加便利而隐蔽吗?” 听着自称为【新宿的archer】愈发像是犯罪资深分子般危险的言语,但莫名的即视感却让藤丸立香皱起眉。 同样的话术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相信我,小姐,【不能放任恶继续蔓延下去了】,这样的目标我们应该是一致的。” 她想起来了,这样的话在卡美洛的特异点caster也曾对她说过。 心中愈发警惕,藤丸立香小心开口:“你想要什么?金钱?还是工作岗位。” “信任,我需要你信任的态度和语气。你能做到信任我吗?” “我还不清楚。”藤丸立香没有一口答应:“毕竟前不久你才说过,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没有一个是善人。” 听到藤丸立香的回答,新宿的archer露出了介于兴奋与欢愉之间的古怪神色,他摸着自己的胡须轻笑出声:“如果你刚刚一口答应我估计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家——虽然我还没有家。但你的回答……嗯,看样子我们之间能经历一段还算愉快的共事。”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哪里不出名的搞笑艺人?” 但在笑声收敛后他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开,显露出凌厉的光:“那么我就和你说说我所见到的,关于这里的情报。与你认识的新宿所不同的,被幻灵与怪谈所支配的城市。” 很显然,archer只是想要以这段晦涩的话语起头来勾起藤丸立香的兴致,藤丸立香也的确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archer身上,但archer的话却戛然而止。 一声狼嚎,将archer剩下的半句话悉数堵在嘴里。 ——狼嚎。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座由钢筋混泥土构筑成的现代都市中能听到这样充斥着原始森林气息的声音,以至于在听到的第一时间藤丸立香都怀疑自己是否是听力出现了问题。 但很快,狼嚎再一次传来,由远及近,短促而暴虐,仿佛是在追捕着猎物般。 在听到狼嚎的瞬间,原本躺倒在地上的混混们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们托起身体想要站起,在失败后又争先恐后地蠕动着想要隐没在黑暗中。 “朝着这边来了。”archer面容一肃,他收起棺材板一样的武器,抓住还在原地发愣的藤丸立香的胳膊,强硬地拽着少女向着巷口跑去:“首先就是新宿生存规则第一条——在听到狼嚎的第一时间,无论你在做什么,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向着声音传来相反的方向逃跑。” archer的声音低沉,五十多岁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刚刚老顽童般的轻松。 “究竟是怎么……” 簌—— 空气似乎因为某物而绽出爆破声。藏在喘气声与狼嚎中,如躲藏在黑夜里的毒蛇,隐蔽而危险。 archer下意识拉着藤丸立香的胳膊,将她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但还是慢了一步,藤丸立香双脚刚刚离开地面,寒光就在两人的身前绽放开来。 细长的【某物】晦暗的夜色反射着冷色的光泽,交错近是一瞬之间。 砰——! 藤丸立香只觉脚上一紧,她整个人便被从archer身上拽下来。 借助着不算明亮的光源,她得以看清了缠在自己脚上的究竟为何物——那是一条布满了狰狞黑鳞的兽尾,尾尖上的锋利骨刺此时已经贯穿了她的脚踝,眼见着就要把她整只脚全部割下,archer却也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扯那条尾巴。 尾巴迅速收回,自巷口处投射入大片大片的阴霾——那里此时有着一具人影,背对着光源,让人无法看清。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在下一刻响起,载着那人迅速远离。 “没事?”archer低头便见到了藤丸立香扭曲的脚踝,他的话语止住。 “跑不掉了,真该死。” 故意没有袭击藤丸立香的要害,正是为了防止她的从者——也就是他,抛弃御主。 他怒骂了一声。狼嚎声越来越近,已经能依稀自巷子的另一侧看到月光投射来的巨大狼影。 ——要不,把这家伙扔这里? 脑中不受控制地升起这样的想法,可很快便被另一股莫名的念头所强行压住。 ——既然都已经承认了她的御主身份。 archer一只手抱住藤丸立香,另一只手抬起棺材样式的炮台。 他深呼一口气。 ——难不成真如这小姑娘说的,我其实是正义的伙伴不成? 第二章 摩托车组 霓虹的灯光打在难得寂静的街道上,横侧在阴影之下的摩托车阴影被拉得极长。 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让藤丸立香不敢松开环住身前从者腰间的手。 感受到自己腰间的动作,阿尔托莉雅alter微不可查地侧了侧头。 “抓紧了,aster。” 扑面而来的气浪让藤丸立香不敢张嘴,她闭着眼大力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她完全被眼下风云突变的局势弄懵了。archer完全不是那头狼的对手,在即将落败的时候archer又选择将她托付给刚刚抵达战场的阿尔托莉雅alter,而自己负责引开狼王。 脑内繁杂琐碎的思绪让藤丸立香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两侧的风开始减弱,直到最后彻底消失时,藤丸立香才恍然反应过来车已经停了下来。 “好了,到了这个地方,即使被追上也能跑掉了。” 她的耳边先传来阿尔托莉雅冰冷的声线,随后摩托车稳稳停下。 “下来,现在,先前往我的临时据点。” 黑色的王带着不容置疑地口吻对着依旧傻坐在车上的藤丸立香命令道。 “是……?” 藤丸立香弱弱回应一声,可她过于弱气的声音只唤来了对方的一声冷笑。 “你现在的这幅样子也配称得上是迦勒底的御主吗?”阿尔托莉雅alter杏仁般的双童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随着她的视线无形的压力自然而然地蔓延过来:“本以为能在这样的城市存活片刻的你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却是圣杯提供的信息让我先入为主了。” 面临着仿佛是训斥着子民的君王般的阿尔托莉雅,藤丸立香有些难以反驳,她回忆着过去被老师训斥时的经验,低下头将目光移向地面。 “汪!” 短促的犬吠声阻止了阿尔托莉雅alter接下来想说的话。 藤丸立香也被吸引,她转过头惊讶地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果然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了一只似狐似犬的小生物。 “是狗。” 藤丸立香立即被这毛茸茸的小动物吸引,她伸出手想去摸对方的一身白毛。 “唔。” 见此,阿尔托莉雅alter极其不悦地皱起眉头。 “别摸,那是流浪狗。” 可阿尔托莉雅的话却连藤丸立香都骗不了——哪有流浪狗的毛发这么干净的? 藤丸立香揉搓着对方的脑袋,一边转过头问向身后一副想动却又强行忍住的阿尔托莉雅。 “汪!” 白狗向着阿尔托莉雅靠近了几步。 “卡瓦斯二世,我现在可没有能喂给你的食物……算了。”阿尔托莉雅alter凝视着依旧向着这边靠拢的生物,终于在对方的脑袋蹭在自己腿上之时她还是无奈般地叹了一口气,阿尔托莉雅将目光转向藤丸立香:“aster,你有喂给狗吃的东西吗?” ——还说没养,连名字都想好了…… 藤丸立香眼神揶揄,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倒是有巧克力……” “你想害死它吗!” 阿尔托莉雅alter厉声回绝。她抿起嘴最终下了定论:“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的居所里应该还有一些。”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思好猜啊…… 藤丸立香不由想起了在迦勒底阿芙莉尔教导过的与阿尔托莉雅种的相处之道。 ‘不过既然是二世,那么卡瓦斯一世又是谁?’藤丸立香看着正蹭着阿尔托莉雅alter小腿的白毛小狗,目光落在它的纯白色毛发上,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该不会是米奈歇尔的别称?’ 正胡思乱想着,藤丸立香只觉得衣领一紧,藤丸立香被吓了一跳,随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反应过来时就已被一把拽起。 阿尔托莉雅alter一只手抓过藤丸立香,身体也一同进入了警戒状态。 “出来!” 她的声音冰寒。但周围空无一人。 “出来!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阿尔托莉雅alter再一次警告,连带着她脚边的卡瓦斯二世都炸毛冲着空无一物的黑暗吠叫几声。 微弱的“突突”声在黑暗中响了几声,最终再一次归于黑暗。 藤丸立香首先看到的是体表近乎沾染上一层血污的华服老人。 “archer!” 藤丸立香认出了老人的身份——那正是选择引走狼王的新宿archer。 只是此时archer眼睛闭上,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阿尔托莉雅alter瞥了一眼藤丸立香,她微微眯起眼睛。她的手虚空一握,暗红色的骑士剑便凭空出现。 剑身上暗色调的纹路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幽森的寒芒,她在心底想到,如果对方想拿这个archer来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那么就由她先一步将俘虏杀了,防止aster难做。 “别紧张,虽然我也很想现在就将你们撕碎,可我却不得不与你们坐下和谈。” 声音带着浓郁的戏谑,微弱的“突突”摩托车声再一次响起,archer一点点挪出,露出了躲藏在更深层阴影下的摩托车,以及坐在摩托车上的人影。 那人抬起头,咧嘴露出满口尖牙冲着这边的两人露出暴虐的笑容:“能在这里看到你,真令我怀疑是不是圣杯给了我撕碎你的机会。” 在看清对方脸的同时藤丸立香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他下意识地偏头望向了身边的阿尔托莉雅alter。 黑之王眼睛微微眯起,但她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表情波动。 ——没事的,与阿尔托莉雅撞脸的在迦勒底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现在在特异点遇到一个与米奈歇尔长得一摸一样的从者也不奇怪。 更何况,在藤丸立香印象中,自己见过的三只米奈都没有眼前的…… 说是狂野也不足以概括。自满头白发间生出的两只暗红色犄角,以及顺着脸颊两侧一路向下延伸至颈部的黑色鳞片,比起人更像是游戏中半兽人的体现。 尤其是在对方身后甩动的像钢鞭一样的尾巴。 藤丸立香的脚踝隐隐作痛。 ——该不会,先前在巷子中袭击自己的就是他? 但阿尔托莉雅却开口否定了藤丸立香的全部侥幸。 “米奈歇尔,你……” 回望着米奈歇尔冰冷的笑容,阿尔托莉雅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她抿起嘴只是举起剑。 第三章 幻影魔人同盟(可不订阅) 新宿,地下临时据点内。 卡瓦斯二世窝在沙发与沙发间的裂缝中以寻求一丝丝不存在的安全感,小狗奶白色的尾巴紧张地摇晃着,它的目光一刻都不敢放松地锁在在自己眼前来回晃荡的另一条尾巴! 不同于小狗毛茸茸的尾巴,黑尾上布满了倒刺与鳞片,尾尖上甚至还残存着未干的血迹。 而尾巴的主人,米奈歇尔大剌剌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他看着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藤丸立香和阿尔托莉雅alter,脸上露出肆意的狂笑,这熟悉的神情也曾在米奈歇尔saber身上见到过,她终于确定眼前之人是米奈歇尔。 只是眼前的从者对待阿尔托莉雅的态度有些太过不善,就仿佛是布狄卡遇到见到了尼禄般,处处都充斥着针对的敌意。 “你们也见过那家伙了,那头狼——明明只不过是区区幻灵,却有着比寻常从者更强的力量。” “所以你是来寻求合作的吗?” 阿尔托莉雅alter抬起眼,她脸上的表情重新冷澹下来。 “嗯,正面对决也好,背后偷袭也好,还是设下陷阱进行伏击也好,都不是只依靠单打独斗可以完成的。把我当作战力来用也好,还是把我当成仅用一次的诱饵也好,只要能杀掉那家伙,怎么样都好。” 藤丸立香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她刚想开口同意手却被阿尔托莉雅alter拉住。 “御主脚踝上的伤,是你造成的?” 阿尔托莉雅alter开门见山的言语让室内的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大约三四秒后,才听到米奈歇尔的说话:“没什么可否认的,确实是我做的。为了测试传说中的迦勒底御主是否有合作的价值,如果一照面就死了,那么也就不过如此。” 阿尔托莉雅alter盯着米奈歇尔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中分明透露着不信任的光。 “好好,当然是为了脱险,我当时就是为了躲避那头蠢狼地追杀才会想办法找一个人殿后的——作为补偿我已经把那家伙从狼嘴上救下来了。” 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终于忍不住开口:“可是无论怎么想archer身上的伤都是你造成的多一点?” archer身上虽然有着几处野兽撕咬的痕迹,可更多的却是明显的贯穿伤。 “archer……你不知道吗?那家伙可是我的头儿,莫里亚蒂。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同行,但我可不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醒着的他。” “哎?” 即使孤陋寡闻如藤丸立香也不由一愣,莫里亚蒂教授,这个名字她当然知道,被誉为犯罪界拿破仑的完美罪犯。 “archer是……莫里亚蒂?” 藤丸立香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躺在地上还未醒来的老人。对方鲜艳的礼服在此时室内光线的映衬下仿佛毒蛇般鲜艳。 但她立即摇了摇头将心中繁杂的念头压下。 她嘴唇蠕动,可没等她开口发言就听见阿尔托莉雅先一步说话。 “你说,莫里亚蒂是你的头儿?你并非是抑制力召唤出的从者。” “幻影魔人同盟。” 阿尔托莉雅archer抬了抬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而berserker也在说出这个词后闭口不言。只有藤丸立香一脸迷茫。 ——这个仿佛国中生取得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尔托莉雅alter看出了藤丸立香的迷茫,她主动开口解释道:“那是盘踞在这座城市中的毒瘤,也是抑制力召唤我们这些从者的原因。他们原本也是从者,却被杂糅进了幻灵的概念而变得疯狂。总而言之,就是敌人。” 幻灵——藤丸立香曾在迦勒底听达芬奇亲说过,那是由于灵基数值不足的无法升华为英灵、也无法作为从者而召唤的存在,但藤丸立香却从未听说过可以将幻灵与英灵相结合的的事例。 没有给藤丸立香多余的时间思考,米奈歇尔也开口接着说道: “我也好,还是那头蠢狼也好,都是由莫里亚蒂借由圣杯召唤出的从者,为了更好地控制住我们,他甚至不惜除掉了saberncer。” 藤丸立香想起了先前见过的巨狼,以及现在还停在室外的摩托车,她的一只手摸着下巴作出合理猜测:“所以那头狼是berserker,而你是rider。” “不,它是rider,我是berserker。” 藤丸立香一脸不可思议,虽说在迦勒底见过了不少可以交流的berserker,可总能在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一些狂化的痕迹,但眼前的这家伙逻辑却十分清晰。 “那头狼,我原以为他能作为rider是因为他融合的幻灵是无头骑士,所以我骑车撞了【无头骑士】,再之后,我就被那头狼追了三条街。比起骑乘者,坐骑的部分反而占了主体。” “这也是你为什么会被作为盟友的rider袭击的原因……”阿尔托莉雅alter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么,理由呢?” 她看向米奈歇尔,明明是熟悉的脸却在灯光下分外陌生:“能让你反水的理由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阿芙莉尔,你们这边的assass,被那头蠢狼当作食物了而已。” 米奈歇尔虽然是满脸笑容,可那丝丝笑意却是十足的阴森:“所以我也不免有些好奇,那么大的一头狼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虽然只不过是一个会被你蛊惑而选择刺杀我的蠢货,但那也是我的妹妹。” “这样啊,我知道了。”阿尔托莉雅alter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看向了藤丸立香:“我没意见了,aster,你怎么看。” “我……我也没意见,反正同伴越多越好。” 藤丸立香话音刚落下,她的脑中就传来了阿尔托莉雅的声音。 通过因果线阿尔托莉雅alter向着藤丸立香发出警告:“提高警惕,aster。berserker是敌是友我暂且还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是米奈歇尔。” 明明最先交berserker米奈歇尔的人是这位黑之王,可现在最先否认他是米奈歇尔的人也是她,但藤丸立香没有反驳,只是保持着脸上练习了多遍的无破绽的笑脸。 因为,在这里最了解米奈歇尔的人就是她。 第四章 米圣人和突击女(雾) “唔。” 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archer就勉强自己睁开了眼睛,可身上的紧缚感以及充斥全身的麻痹痛苦却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与狼王的拉锯战中,那时他几乎就要从狼口逃脱了,可却被从斜侧方冲出的一辆摩托车给撞翻,然后就是……尾巴? archer尝试动了动四肢,无法行动。再结合周围陌生的环境,他猜测自己这是被俘虏了。 “终于醒了。” 沙哑的男声响起,然后熟悉的黑色尾巴进入视野,那只尾巴灵活地缠上了archer的肩膀,将他掉转了一个方向。 入目的是一男一女两张脸,说话者正是其中的男性,对方脸上所挂着的张狂笑容与身旁女人冰块般的表情显露出十足的反差。 毫无疑问,这个头生双角的半兽人就是袭击了自己的存在,可此时archer的一双眼眼睛却是死死锁在了旁边的那名女性上。 女性身上的衣服同样以黑色为主体,白皙的脸以及惨白的发丝怎么看都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派角色。 可他却把藤丸立香交给了这样的角色。 “御主呢?” “她现在还没事,倒是你——”米奈歇尔拉长了语调:“看到我在这里,你还不放弃伪装吗,头儿?” “头儿?” archer明显愣了一下,缠住他身体的尾巴勐地收紧,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无论是声音还是脸,亦或者是说话的语气,都与我召唤我的家伙一摸一样,你究竟是谁?” 米奈歇尔的尾巴收拢,archer被勒得说不出一句话。 “停下,米奈歇尔……卿。”阿尔托莉雅alter这时开口,她用剑身拍开了缠在archer身上的尾巴。 失去了身上的束缚,archer立即咳嗽起来,但阿尔托莉雅alter却是将剑搭在了对方的颈部。 “告诉我你的真名,宝具是什么,还有你的目的是什么。” “看样子御主已经被你们保护起来了。”刚刚平复了呼吸archer就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意外地有些放松,他看向了面前的两位黑恶势力:“……你们不妨再说的明白一点,虽然这么说在下也能够理解。” “别想着装傻,你接近藤丸立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archer将目光挪向了另一侧米奈歇尔。但男人似乎完全将审讯交给了阿尔托莉雅般只是对他不明所以地扬了扬下巴。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骑士阁下是怀疑在下是敌人,对?” 阿尔托莉雅盯着archer,但出乎预料地她开口否认道: “不,我看得很真实,你当时保护藤丸立香的姿态毫无疑问是真实的。” “你与藤丸立香之间的契约并没有强制的效果,在那个瞬间你完全可以抛开藤丸立香自己独自一个人逃跑,所以,为什么你还要救她?” 沉默,长久地沉默。 这样的氛围大约持续了十几秒才听archer迟疑地开口说道:“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动了。但经你一说,的确极为不可思议——难不成在下真的是正义的伙伴,见不得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受伤。” “呵。” 极为刺耳的一声嗤笑从米奈歇尔嘴中吐出,他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而后他傲慢地一抬下巴。 “头儿,你别逗我发笑了。你可是莫里亚蒂,如果你说你是正义的伙伴,那么我都可以自称为圣人了。” “莫里亚蒂……我似乎是叫这个名字,嗯,这应该就是在下的真名。”他抬头看向米奈歇尔,眼神变得深邃:“看样子你是认识另一个我对?” ——另一个。 阿尔托莉雅archer眯起眼睛,她敏锐捕捉到了对方话语间的漏出的信息。 “你是知道这里还有另一个你,对。” “唔,我严格来说是分身啦,是残渣,或者废弃物。真名被夺去,以至于力量也被夺去了大半。” 阿尔托莉雅alter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自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收回视线,阿尔托莉雅alter对着archer点了点头: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那么你还是可信的。” “那是当然,连你身边这位刚刚袭击了御主的家伙你都接纳了,更没理由不相信我。” 莫里亚蒂也露出了笑容,他从刚刚微妙的氛围中也能窥出一二,眼前这两个颇具夫妻相的黑恶势力相处得也并不融洽——以至于阿尔托莉雅alter不惜引入自己来达成团队内的制衡。 “呵,别误会,我可不是他们的同伴,我只是基于自己的仇恨来寻找一同猎杀蠢狼的盟友罢了。只要能成功他们的死活,乃至于我的死活都无关紧要。” 米奈歇尔的消极言论立即被阿尔托莉雅给予了瞪眼地警告,借助因果线向着藤丸立香穿达这边的情况一边开口安抚着莫里亚蒂: “御主也是主张相信你,但出于警惕我不得不先一步采取这样的方式。” 铃铃—— 但比起藤丸立香先一步出现的是安静室内回荡的铃声。 电话响了。 老旧的座机单一的铃声在封闭狭小的室内不断回荡。三名从者的视线同时投向了那边。 “说起来,你的据点中居然还有电话吗?”米奈歇尔看向了黑之王。 “不,在此之前,我也完全没有注意。” 三人谁也没动,铃声在响了片刻后平息下来。 可大约又过了半分钟,铃声再一次响起。 也在此时。 屋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藤丸立香探进了一个脑袋。 她察觉到室内不同寻常的气氛,也将目光落在了门边还在响着的座机上。 “怎么了?” “没事,我去接。” 阿尔托莉雅alter将藤丸立香拉离了电话周边,她警觉地抓起听筒,身体周边浮出了一层魔力以防可能借由电话传导而来的魔术。 “我是阿尔托莉雅。” 她凛冽的声音响起。 听筒中先是发出一阵吱呀呀的电流杂音,随后才是一道被压低了的男声。 “我是爱德华·唐纳斯。” “来四号国道,那里有之前与你交过手的突击女,她是同伴。” 第五章 突击女与冰块女 战旗的旗杆上充斥着大片大片焦黑的痕迹,连同刻画着盘踞魔龙的旗面上都有了几处焦黄,可想而知贞德alter刚刚究竟经历了多么严苛的战斗。 新宿的archer,那个使着现代枪械的男人,明明是上三骑之一的弓之骑士却尽使着assass的手段,若非是一时不察间腹部中弹她怎么可能会被逼迫到如此境地。 她宝具所释放的火海暂时隔绝了新宿的archer,贞德alter的目光迅速掠过周边的环境,可能撤离的路径都被封死。 ——嗒嗒。 脚步踩踏声与火焰炙烤空气的声音交相辉映。 “可恶。” 她握起了战旗,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此时正被蠕动的火舌所包裹。 在贞德alter充满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火海如同被一扇无形的利刃高速分割而去,自橘黄的火光中走出了一道人影。 ‘不是archer,看穿着——应该是caster。’ 警惕地眯了眯眼,贞德alter刚准备开口却看见了对方冲着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向她比起了噤声的手势。 一阵风自两人之间穿过,带起了一阵热浪,断绝了贞德alter后路的火海瞬间被撕扯开一条狭小的缝隙。 “去四号国道。” 在熊熊烈火与飒飒风声中,贞德alter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声音。 贞德alter挑了挑眉,她深深凝望了一眼背着身立于橘黄色火光的那道身影——贞德alter可以确定,在此之前她没有在新宿见过这位。 但眼下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支撑着身子迅速钻入了那条缝隙之中。 …… 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若非是从者之身——不,应该说是只有身为从者之身的现在,她才能凭借所谓虚无缥缈的意志一直沿着街道走下去。 四号国道。 在这条笔直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街道上贞德alter不知走了多久,身体从最开始的灼人到此刻逐渐感到寒冷,在此时,她的意志似乎也终于消耗殆尽。 在某一刻,贞德alter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花,她的身体终于不受控制地向前瘫倒。 但她的脸却并没有传来撞击地面的冰冷触感。 她似乎落入了某人的怀抱中。 贞德alter有些诧异,略微抬眼就瞥见了一张精致但冷漠的俏脸。 ——是那个冰块女,她曾和对方有过几面之缘,虽然都不怎么愉快便是了 “这种坚硬的触感,还不如让我摔在地上舒服。”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贞德alter还是放松地闭上了眼睛,尽管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她知道这是值得信任的角色。 可没等她眼睛合上,失重感就接踵而至。 “是吗,那你就干脆永远躺在地上。” 这一次贞德alter的脸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耳边是阿尔托莉雅alter毫不退让地讥讽。 “冰块女!你在干什么!” “满足你的愚蠢的愿望而已。”仅仅只是侧过身阿尔托莉雅alter就轻易躲过了贞德alter的扑击,她以居高临下地姿态俯视着趴在地上一脸怒容的贞德alter:“身为拥有了御主的从者,我只是习惯性地服从了命令,毕竟我可是有了御主的从者,有了御主哦。” “为什么要重复三遍啊!平胸冰块女!”贞德alter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她抓住了正为她治疗的藤丸立香的肩膀:“你在签订从者契约的时候能不能收一些靠谱的从者,就比如你的那个盾使——哎?这次怎么没见到她?” 藤丸立香有些不习惯地推开了近乎贴在自己身上的贞德alter,一面解释道:“玛修她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休息了。” “休息——那还真是可惜。”感受着腹部在治愈魔术滋润下逐渐平复的伤痛,贞德alter虚起眼睛回想起新宿archer的偷袭:“啊啊,如果当初我的身边是那个小姑娘的话,我也不会输的那么随意了。” “喂,突击女。附身在那孩子身上的从者是加拉哈德,也就是她也是我的部下。”阿尔托莉雅alter盯着贞德alter与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脸阴测测地说道:“挖墙脚的事情是禁止的。” “哈?没想到你这个冰块女居然还会如此感情用事,但你的部下不是已经够多了吗?”说着贞德alter还若有所指地环视向周边躲藏在阴影之下莫西干头混混:“我还以为你会部下都是这些货色。” 那些混混在见到贞德alter看来时都畏缩地退回了阴影中。 “看清楚点,他们是我的小弟。” 说话的是一道粗狂的男声,仅仅只是听到声音便足以想象出这人的性格。 那正是米奈歇尔。 她此时以极度不爽地视线望着贞德alter:“总感觉从你的身上传来了令人反感的气味。” “那是你才对——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是说你们幻影魔人同盟的从者都有这种这样。”贞德alter扬起了手中的战旗:“正好,你的仇我还没有报。” 阿尔托莉雅alter有些疑惑,她习惯性地偏头:“你和她见过?” 米奈歇尔后退半步拉开了与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位。 “当时看她在我的领地上到处乱晃,让我的部下苦不堪言,所以我就把她引到了rider的领地。” “停停停。”眼见贞德alter又要与另一名从者吵起来,藤丸立香连忙站出来调停,她看向了贞德alter出声安慰道:“米……额,berserker暂时算是我们的盟友,有什么争执还是等把敌人全部解决再说。” 贞德alter抽动着嘴角,她看着berserker毫不在意的张狂笑脸以及阿尔托莉雅alter高高在上的冰块脸,心中涌现出无限怒火,只觉得这对狗男女简直把她当成了傻子来看。 “看在aster你的面子上。”但看着藤丸立香希冀的眼神,贞德alter还是强忍着额角蹦起的青筋,她深吸一口气止住了旗上熊熊燃烧的烈焰,可嘴上的辩驳丝毫不让:“不过虽然我知道你能收服各式各样的从者,但像这种形迹可疑明显有不可告人目的的家伙还是尽早远离比较好。” “也别这么说,能这么快发现你的踪迹,berserker也花了不少力气。” 作为盘踞在这座城市的幻影魔人同盟之一,虽然已经叛出,但一些遗泽还是在的。 譬如一直活在他阴影下的四号国道的混混们,在恐惧与堕落的支配下成为了berserker打探情报的耳目。 “藤丸立香。” 这时,米奈歇尔突然开口:“我的手下说,rider正往这边靠近。” 想起新宿的rider,藤丸立香面色一变:“距离这边还有多远?”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做好战斗准备。” 狼嚎适时响起。 而在一众混混手忙脚乱地远遁场景中,阿尔托莉雅alter突然转头。 以那些混混表现出的对rider的恐惧来看,完全不像是会赶来通报情报的样子。 说起来,寻找贞德alter的过程中也一直都是berserker在引路,没见过这些所谓的部下前来指路的状况。 ——那么,他是怎么获取情报的? 第六章 终于露出鸡脚了吧 狼王罗伯。 如梦魔一般盘踞在新宿各处的大恐怖,作为幻影魔人同盟的一员,想比起英灵似乎把它称作怨灵更为贴切。 横行于堕落都市间肆意破坏的它在闻到仇敌味道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等它靠近时却才注意到在那家伙的周边还汇集着其余两骑从者。 纵使它吞噬的人类已经足够多,可在三骑从者的围攻之下依然逐渐落入了劣势。 此时身上多处负伤的它却只能被围困在火海的中央——这并非是单独抓捕野兽的陷阱,而是用以开辟谁也无法逃离战场的阻隔。 它反抗,它挣扎,都只不过困兽犹斗,它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而同样看出着一点的阿尔托莉雅alter也自觉退开,顺带还拉住想要补刀的贞德alter,待到贞德alter看来时冲她摇了摇头:“把它交给berserker。” 把罗伯的处刑交给berserker。 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条件,也是berserker会服从藤丸立香命令的最根本的原因。 贞德alter虽还想辩驳,可却在藤丸立香也出声后只能作罢。 米奈歇尔同样看着面前蛰伏的巨狼,他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甘。 被那双被仇恨怨毒充满的猩红双眸凝视着,米奈歇尔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痛正隐隐作痛。 狼王的所有的攻击大部分都被他的身体阻挡,将进攻交给阿尔托莉雅alter,阻击交由贞德alter,而他本人则放弃了除防守外的一切想法,铠甲,尾巴,乃至于铺面鳞片的身体,都成了应对狼王的必要手段。 感受着自那双狼眸中喷涌而出的澎湃杀意,米奈歇尔勾起嘴角。他的尾巴甩动,尾尖上的倒刺洞穿了狼王的小腿,拔出时破碎的鳞甲还带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肉。 罗伯发出低声的呜咽,它不断颤抖的前肢终于一软,身体噗通摔倒在地。 米奈歇尔发出“嗬嗬”的笑声,他伸出双臂环住了罗伯的脑袋,将硕大的狼首强硬掰直,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罗伯的眼中的怒火几乎要从眼眶中溢出,若非是寡不敌众,它早就撕碎了眼前的这个废物。 “你很不甘?” 米奈歇尔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咧到极致的嘴角夸张到几乎要将整张脸都崩坏。 他的双手改扣为抓,一上一下死死压住了罗伯的狼嘴,让对方不得不保持在嘴巴大张的状态。遍布在他身体各处的狰狞伤口此时正不断向外溢出鲜血,黑红的血带去了米奈歇尔大半的精力。 黑色流光一闪,沾着罗伯血肉的尾刺瞬间没入了它的口腔,在罗伯反应过来之前刺入了它的口腔。 “若非现在同为从者,若非在这新宿,你以为你能站在我的面前?” “这么喜欢吃,这么喜欢吃!” 嗬嗬的笑声再也难以掩饰,他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剧烈挣扎,他死命压住了那颗硕大的狼头,米奈歇尔抽出尾巴,但他又很快一甩尾巴,尾尖划过了罗伯的肚子。 尾刺探进了伤口,刺穿了某处内脏,毫不留情地抽出。 滴答滴答的鲜血滴落声在火焰安静的焚烧中格外刺耳。 那是狼肝。 血水自罗伯的口腔中溢出,可米奈歇尔却没有丝毫留情地再次探入狼嘴中。 “那就让你吃个够。” 比起处刑,这更接近于虐杀。 贞德alter的位置距离berserker并不远,他可以清楚看到那张扭曲到极致的笑脸。 身为复仇者的她居然从那笑容中窥见了一丝狂热。 与狼王罗伯因怨恨而破坏不同,berserker此时的行为处处透露出一股释然与喜悦。 ——这家伙,真的不是avenr吗? 贞德alter的内心开始动摇,她不由怀疑起自己初见berserker时对方身上透露出的那一丝与另一个白痴圣女(贞德)如出一辙的神性是否是自己在这座罪恶之都待久产生的错觉。 她悄悄摸向了一旁环抱着双臂冷眼旁观的阿尔托莉雅alter。 “喂,我听说他是你的部下,他一直都是这么……额……这么痛快的吗?” 阿尔托莉雅alter皱起了眉,她对贞德alter的语言水平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阿尔托莉雅alter扫了一眼贞德alter,又扫了一眼一旁似乎在全神贯注折磨着狼王的berserker,她直接开口答道:“不。” “他不是我的部下。如果你想要收服他作为你的部下,那么,在【这个特异点】你随意。” “那还是算了。”贞德alter撇了撇嘴,她虽然和berserker一样平等地仇恨一切,但绝不和这种人一起仇恨。 没有了再分割战场的意义,贞德alter散去了周围的火焰围墙。 “嘛,不过以你的无能,我也大概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压不住他了。”贞德alter移开了视线,她习惯性开口嘲讽几句身边的平胸女,就见到藤丸立香小跑过来。 贞德alter只能住嘴她地瞥了一眼在另一侧的阿尔托莉雅alter,似乎是在得意藤丸立香跑来了她这一边。 “aster,你最好还是先回避一下。” 她开口,可还没等她有下文,她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下一刻,一股巨力将她掀飞。 “嗷——!” 悠长而沙哑的狼嚎响起。 贞德alter看到了不知何时窜出的巨狼,血淋淋的身躯以及拖在地上的肠子,给原本就恐怖的狼王更添了一抹阴霾,那双赤红的狼眸中此刻似乎增添了一丝深死气的漆黑。 砰! 贞德alter重重摔倒在地。 “aster!” 她尖叫出声,声音与berserker姗姗来迟地提醒声杂糅在一起。 “小心!它还没死透!” 但两人终究距离藤丸立香太远,藤丸立香只能眼睁睁看着狼吻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 风似乎在此时都止住。 鲜血与碎肉在藤丸立香面部前一刻炸开。 近在迟尺的硕大狼头在距离藤丸立香只有不足一寸的地方轰然爆裂。 无头的狼身继续向前,被后续袭来的风刃碾碎肉泥显露出了被遮在狼身后的某人身影。 阿尔托莉雅alter持着黑红色的王剑,饶是以她的冰块脸也能明显看出她松了一口气。 她随意摸了一把藤丸立香脸上被飞溅到的血污:“还好赶上了。” 她抬眼,望向了不知何时踱步至藤丸立香身后的berserker。 没有任何犹豫地她一剑挑向了对方的咽喉。 黑色的尾刺后发先至,与王剑相撞迸溅出一连串火花。 巨力直接将阿尔托莉雅alter横扫而出,龙尾去势不减地径直扫向了藤丸立香。 “去死!” 一根黑色的铁扦升起,将尾巴死命钉在了地上,汹涌而出的炽热火焰顺着黑色扦插蔓延至berserker全身。 噼里啪啦的火焰炙烤声只持续了片刻就被一股更为狂暴的魔力硬生生扑灭。 尾巴用力一抬,扯下尾巴上的大片皮肉,但berserker恍若未闻。 他猩红的眸子一转看向了藤丸立香,但女孩此时早已被赶来的贞德alter与重新站好身位的阿尔托莉雅alter护在了身后。 他咧起嘴角,将目光移开:“你似乎早就在防备我了。” 第七章 兴许还活着 “你是怎么发现的?” berserker以尾巴扫开了阿尔托莉雅alter,热浪滚滚打在他的脸上。 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可惜,他刚刚完美隐藏在狼王罗伯袭击的余韵中,可却还是被阿尔托莉雅alter拦下了致命一击。 “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发现了——”阿尔托莉雅冷着脸,在对方仍然以【米奈歇尔】的名号,特别是用米奈歇尔的脸以那样的态度对待她的时候,她就拿出了全部的警惕。 阿尔托莉雅alter一甩剑上的血迹,此时berserker才发现自己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经被割开了一条口子。 黑色雾气在他伤口处涌动,几个呼吸间将他尾巴上的缺口修复。 “第一眼——啊啊,原来如此,这具身体原来不止对我留了一手,还在【这里】留了一手吗?” 他原以为这是由于berserker的灵基让他无法提取混乱的记忆,却忽略了被他占据了身体的米奈歇尔也不会甘心就这么消亡而故意只提供了常识,来等待此时的可能。 在说出这话的同时berserker也基本算是放弃了【米奈歇尔】的伪装。 “这是他的信号,也是你,占据了他身体幻灵失败了理由。” “嗬嗬嗬。” berserker低沉的笑声仿佛是拿刀片刮过铁条般刺耳,不详的黑色雾气自他的身上飘散开来,隐约可见其中翻腾的红色血光。 “失败?” 某一刻,窸窸窣窣的零碎声音自四面八方涌来,阿尔托莉雅alter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匆匆瞥去一眼,那些因为狼王罗伯而躲藏起来的混混们此时摇摇晃晃地从阴影之下走出。 他之所以会和阿尔托莉雅alter交谈到现在,正是为了等待援军。 耳边的破空声强行让阿尔托莉雅alter迅速回神,她架起剑轻易格挡住了berserker的扫尾,剑身与黑鳞摩擦出火花,黑之王手上剑式一转,改挡为刺,剑尖冒出黑红魔力一点点割开鳞片。 berserker吃痛立即抽身后退,他咆孝一声,身后的莫西干头混混们如接收到冲锋命令的骑士般发出各式各样的怪叫冲向了被两骑从者护在身后的藤丸立香。 “突击女!” “知道了!” 无需阿尔托莉雅alter开口,贞德alter已经先一步扬起了旗帜,无数红莲业火以贞德alter为中心向着周边扩散而开,火焰形成的火焰屏障将贞德alter与藤丸立香包裹进去,又巧妙的将阿尔托莉雅alter与berserker隔绝在了火幕之外。 眼见目标消失在了自己视野之中,berserker就想冲入火圈当中,但他的脚才刚刚移动凌厉的红黑色魔力剑光就逼迫得他不得不止住自己的脚步,他忙不迭地抬起手,用手臂上的鳞甲挡在面门前。 炽烈的光流撞在鳞甲上冒出“滋滋”的热流,饶是berserker的鳞甲上都被蒸腾起缕缕白色烟气。 berserker浑浊的红色眸子锁在阿尔托莉雅alter身上,黑之王保持着挥剑的动作。 “如果他生前有你一般的号召力,那么我也就不会失去他了。” 阿尔托莉雅alter扯起嘴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她长吸了一口气:“你没资格用他的脸站在我的面前。” “怎么回事啊!这些家伙……” 身后传来了贞德alter止不住的惊愕声,阿尔托莉雅余光一扫,只见一队接着一队的混混们冲入了火海。 这些在新宿最常见不过的“墙头草”此时却如感受不到火焰的炽热般蜂拥而上,以同伴的身体充当防火的器物,而目睹了这一切的阿尔托莉雅alter以难以言喻地神情盯着berserker。 “你以为是你拖住了我?” berserker放弃了甩开阿尔托莉雅alter,他趴伏下身子,双手在触碰到地面时陡然膨胀壮大,似鱼又似蛇的鳞片自他的脸颊两侧迅速向下蔓延,转瞬之间就布满了他的整张脸。眼睛在一闭一睁之间完全化作了蛇一样的竖童,身后本就长到夸张的钢尾更是在几次呼吸间暴涨了几圈。 此时在berserker那张比起人类更接近怪物的脸上尽是野兽的疯狂,而自那张嘴中吐出的声音更是如同野兽咆孝般嘶哑粗狂: “错啦!是我拦住了你!没有你!凭那强弩之末的堕落圣女,又能在我的卷属手上撑多久?” …… “啧!” 贞德alter不爽地砸舌,她咬着下唇看着自火焰中迈出的焦黑混混们,虽然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息,但越来越多的混混踏着前人的尸体从火焰构筑的屏障中冲出。 “去死!” 抓住最先靠近的混混的衣领,火焰瞬间将其燃烧起来,贞德alter将火人丢入后续的人群中,立即又是引起了一片火海。 可这些混混却恍若未闻般亦步亦趋地围拢而来。 比起普通混混要强壮上许多,而且还不会惧怕—— “难不成那个幻灵berserker的能力是伥鬼吗?” 贞德alter忍不住怒骂出声。 火海外两人的对话贞德alter听的清清楚楚,虽然听不懂那个冰块女说的晦涩难懂的话,但有一点贞德alter是知道的——外面的berserker也是融合了幻灵的。 为虎作伥,被虎吃掉的人会化作伥鬼祸害其他生人。 这不正吻合眼前这些混混们的所表现出的状态吗? 又连续挡住几次混混们的袭击,贞德alter只觉得小腹一痛,因为archer偷袭而尚未痊愈的伤势在此时爆发,贞德alter下意识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小腹。 也正是这短暂的空白,数不清的混混便已经涌上来,贞德alter强行起身想要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寒关闪过,原本扑上来的混混都在剑光下被斩去首级。无头的尸体软绵绵躺在地上。 火光下,映衬着来人的身影,藤丸立香看清了对方的脸,下意识喊出声: “阿芙莉尔?” 白发的少女转过头,冲着藤丸立香点了点头。 “等等!” 贞德alter横过邪龙旗帜,她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从者。 “你们可真是喜欢玩这一套——又想来假装同伴然后想要偷袭御主吗?” “假装同伴?”阿芙莉尔歪了歪头:“我是抑制力召唤出的assass,只是感受到了兄长大人的气息才过来看看,遇见你们才是碰巧。” “哈?”贞德alter皱起脸露出明显可见的疑惑:“可我听说你不是……死在了那个——” “那个兄长大人,不是兄长大人。”阿芙莉尔一边斩杀着靠拢而来的混混,同时不忘提醒道:“要小心,我不知道他是谁。” “兄妹感情这么和谐的吗?” 贞德alter小声滴咕道,她看向了藤丸立香,藤丸立香对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berserker是敌人的话,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 藤丸立香看着阿芙莉尔,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对米奈歇尔的亲昵虽不符合史实,却与她在迦勒底中见到的情况相似。 ——或许,在berserker口中已经丧生狼口的阿芙莉尔兴许还活着。 第八章 新宿奇谈 “啊啊啊啊——!” 黑色勐兽的口中发出了怪异的长嚎,此时的berserker完全看不出丝毫人形,全身被漆黑的鳞片覆盖,本就高大帅气身子被扭曲的魔力拉升,如真正的魔兽般四足趴在地上,而自其的背部还突起的两座肉瘤更添了其的几分狰狞。 此时这具即使趴伏下来依旧足有两人高的庞然大物正挥动着利爪一把拍向了地面上的小小人类。 早就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berserker灵巧一跃错开了爪子的利刃,她同时抬手,剑锋与爪上的鳞片摩擦爆发出绚烂的火花。 嗡——! 这一次发出悲鸣的是阿尔托莉雅黑色的王剑。 ‘它的力量又变强了。’ 阿尔托莉雅挥出魔力剑刃逼退了紧随其后缠来的尾巴,她沉着脸打量着面前完全可以被称作是邪龙的恐怖存在。 看着自那头巨龙口中吐出的幽蓝色魔力吐息干扰着,阿尔托莉雅童孔一缩,她刚准备跳开,脚步忽得一顿,她偏过头一扫身后被烟雾弥漫的火幕—— 因果线中传出的连接感不会骗人,御主就在身后! ——是那些混混! 那些身处火海中的混混为眼前的这家伙提供了藤丸立香的方位。 【御主,注意让突击女防备】 她立即向着因果线另一端的那人发出了警告,同时她拼命 “excalibur an!” 黑红的光柱被临时拉起,自堕落的王剑上喷薄而出,宝具的红光赶在幽蓝色的吐息达到鼎盛时撞出,逼迫得对方也不得不放弃蓄力。 魔力对撞产生的爆炸激荡起了无数灰黑烟尘,阿尔托莉雅alter一剑削开浓烟,向着记忆中berserker所在的方位奋力挥出手中的王剑。 但她只觉得手上一空,她的剑击打在地面上。黑之王心下一惊,身体却先一步动了起来,脚下魔力升腾刹那间推动着阿尔托莉雅的身子向前窜出,几乎只是在刚刚扑出的同一时间,她就被一股炽热的乱流强硬挤出,将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子如破麻袋般抛飞,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落在地上。 耳中的嗡鸣以及背上传出的撕裂感让她隐约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地面传来地震般的颤抖让阿尔托莉雅alter立即回神,她支撑着身子勉强站起,弯腰捡起遗失在身侧的王剑。 抬头,阿尔托莉雅凝视着刚刚从空中落地的巨大黑龙,对方背部原本的肉瘤已经破裂,自其中长出了一对几乎遮住了它背部的硕大肉翼,仔细辨认那狰狞的龙首面部还能见到一片焦黑,隐约还可以自破碎的鳞片中窥见血肉。 它受伤了。 在面对她临时捏出的宝具之时,巨龙没有任何躲闪而是以鳞片硬接下了这一击,然后在受伤的第一时间挥动翅膀飞起,在她发动突袭时于天空中将她的一举一动观察的一清二楚,最后向着她吐出了已经蓄力到了极限的龙息。 只是她不明白,若最开始就拥有翅膀,那为什么最开始不使用最为关键的制空权。 阿尔托莉雅抬头,她勉强平复了呼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头巨兽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原来你对抗的黑龙,你常年对抗的诅咒居然如此强大吗?” 那双眼睛明明望着黑龙,但分明并非是对着它来说。 “骑士王……白费功夫。” 龙嘴没有开合,低沉沙哑的声音却清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如此感情用事,他的嘱托已经完成,现在,骑士已死。” 阿尔托莉雅打量着黑龙,一面悄悄蓄力着下一发的宝具。 对方并非只是在单纯的交流,而是与她一般都在等待的时机。 阿尔托莉雅的眼睛看得很清楚。 果然,刚刚的异像并非是错觉。不详的黑色魔力缠绕在庞大龙身之上,数之不尽的扭曲幽黑色流入自火海中钻出最后没入了黑龙体内,让其上的扭曲魔力更加深沉。 邪龙飞舞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它几次俯冲而下,利爪几乎就要贴近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体却每次都立即拔高身子。 阿尔托莉雅紧握着王剑,将黑红之剑藏在阴影之中,借以隐去自己手中蓄力的宝具。 她几次险些克制不住进而释放宝具,但却都在最后一刻压制住。 黑夜中潜藏的邪龙盘旋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炽热都市上空,背对着皎月。 某一刻,黑红的骑士王似是终于忍不住了般挥剑向上,咆孝的魔力洪流向上直直冲去。 可那龙突然一改盘旋驾驶,它直直窜向天空,以与魔力光柱近乎平行的轨迹扶摇直上,其过快的速度让它的身体几乎被拉得只剩下一条漆黑的细线。 先是时不时闪烁的幽蓝色的魔力光粒,再然后这些仿佛眼花般不稳定的光幕一闪一闪地连成一片,乃至包围了邪龙的整具身子,此时邪龙刚刚攀升至了最高空,它背对着月亮俯视着下方被火幕阻隔开的细小黑点们。 骑士王靓丽的魔术光柱在此刻完全消散,穿梭在因为宝具而紊乱的魔力乱流之间,berserker上升的架势戛然而止。 瞄准,蓄力,然后发射! 幽森的蓝色染上一层死气,邪龙大张着嘴巴,突兀地,它察觉到了身后撩动的气流。 它勐然回头,却瞥见了近在迟尺的某人,那人背对着月亮,他的身影被皎白的月光拉得极长。 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角色。 那是理应在据点内养伤的archer,善之莫里亚蒂。 “好久不见,berserker。” 对方冲着berserker一笑,随即他抬起了左手,足有半人高的棺材样式的炮台抵在那硕大的黑龙脑袋上。 “去死。” 炮台一亮,魔力光柱在瞬时间喷涌而出,强大的后坐力在爆炸的瞬间就将莫里亚蒂抛飞出去,炮弹在坚硬的龙鳞上纷纷炸裂,只有少部分没入了鳞片之内,镶嵌在皮肉之中。 可真正致命的却并非是炮弹带来的直接伤害,措不及防下受到的重击让berserker下意识合上了些许嘴巴,而其中早已蓄力到了极限的龙息在它的口腔内炸开。 第九章 不死幻灵 火焰一刻不停的在炙烤,但小混混的数量始终不见减少。 原本距贞德alter一米的真空期此时已经被突破到了半米,此时她已完全无暇回身关注藤丸立香的状况。 “这些杂碎难不成会自我分裂吗!” 终于,贞德alter忍不住咒骂道,她支撑着旗帜,但其上鲜明的红色都变得暗澹了许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混混似乎比起一开始要强上了不少,原本一击就能放倒的家伙现在受到攻击后还能挣扎一下。 ‘是魔力见底了吗?’ 可在晃神的瞬间,又是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型生物窜出,他身上还残存着火焰可却不管不顾地直扑向贞德alter,企图将她一同点燃。 贞德alter刚准备闪开却瞥见了另一边的防线已出现崩溃的趋势,她一咬牙不躲不闪加大了魔力的输出稳固住了防线。 她的身上同样燃气起了火星,似乎是准备硬接下这一击。 强劲的剑风将袭来的混混一分为二。 “别愣神!” 贞德alter闻声抬头,只见阿芙莉尔架着剑同样警惕地环视四周。 “即使放松防线也不要让自己受伤,这里并非只有你一骑从者。如果你倒下了我才需要苦恼。” “啧,要你啰嗦!”贞德alter抿着嘴哼哼了两声,她摆摆头眼神重新变得厌恶起来,她放心将后背交给了阿芙莉尔,在处理漏网之鱼的同时还不忘还击道:“就凭你,估计等敌人一拥而上你就会立即被淹没。” “嗯,那是自然。”阿芙莉尔挥剑抵挡住贞德alter来不及处理的敌人:“所以我才需要保护好我方大将的安全。” 藤丸立香被两人夹在中间,可她能清晰感受两骑从者不住气喘的身体。 “没关系,只要等到阿尔托莉雅archer解决掉berserker,就可以过来支援了。” 虽然她也很害怕,但她知道唯独她此时不能显露出怯意,御主的畏惧是对正在奋战的从者最大的否定。 “呵,那个冰块女该不会下不去手?”贞德alter习惯性地冷呵一声。 外面战斗的动静算不上小,即使是有着混混和火墙双重阻隔贞德alter也能听见一二。 ‘明明在与新宿rider交战的人当中受伤最重的就是berserker,究竟是什么幻灵啊……’ 贞德alter心沉了沉,她扫了一眼周围人数依旧不见减少的混混。 “喂,三无女!” 她开口。 “嗯。” 阿芙莉尔同样紧张地环顾四周。 “等会我会全力催动宝具,哪怕只有一刹那的空隙,你也得带着御主逃出去,听到没?” 阿芙莉尔没什么反应,倒是藤丸立香急了: “贞德……” “闭嘴,没问你!”贞德alter恶狠狠开口打断了藤丸立香的话。 “即使你不说,我也早就想把人带走了。现在既然是你提起,我也不用苦恼如何向你证明我的善意。” “呵,知道就好。” 贞德alter眼神明亮了几分,她身上火焰色的魔力暗澹了几分,却在下一刻陡然间变得明亮,从极暗到极亮仅仅只是呼吸间的刹那。 在火焰消失的瞬间,失去了所有阻隔的混混们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数不清,视野之中遍地都是这些留着奇怪发型的家伙。 而凝望着人海,她一挥旗帜。 “这是来自我被憎恨所折磨的灵魂的怒吼——” 根根铁桩自贞德alter脚下向外延伸,地面被崩裂,自裂缝的夹隙间深红的火苗喷涌而出。 “「咆孝,我的愤怒!」 gro du hae!)” 火星瞬时变成了冲天的烈焰,狂躁而不受控制的业火在眨眼的片刻吞噬了一切,噼里啪啦的低沉脆响听得直让人牙酸。 “就现在!” 贞德alter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身后的女人发出警示。 而早已全神贯注观察着一切的阿芙莉尔无需任何人提醒,几乎是在火焰漫过视野的同一时间,她一只手搂过了藤丸立香,另一只手抽出细剑,魔力覆盖住剑刃,阿芙莉尔以剑挡在了自己和藤丸立香的身前,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出。 一羽白色迅速消失在火海间,目睹了这一切的贞德alter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 她转头,面向前方的火柱。 “一起去死!” …… 黑色的鳞片随着一阵噼啪声寸寸剥落,显露出其下模湖的血肉。 黑龙双爪撑地,想要重新支撑起身体,可他残破的身体却再一次倒下。 自喉咙深处发出了低沉的呜咽,龙身上幽蓝色的荧光再一次亮起,笼罩住了它的全身,可这一次在蓝光的包裹下它却如烈日下的冰块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直至恢复成了最初的人形。 赤裸着上身的半兽人趴伏在地,他刚想爬起身却只觉颈侧一凉,缓缓扭过头,只见一柄黑红交织的王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边,只要他再有任何举动,都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他的脑袋。 “呵。”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看着阿尔托莉雅alter的脸他突发奇想: “你不会下不去手?就因为这张脸?难不成这具身体其实是你的姘头?” 阿尔托莉雅alter脸色一沉,berserker见状嘲讽一笑:“看样子是我猜对了。但你这么念旧,这具身体的主人可未必。” 他的眸间带着莫名的笑意:“我从这具身体中继承到的只有他的愤怒,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话未说完,他的脑袋就已飞起,寒芒交织着炽烈的魔力,将脑袋瞬间轰炸成了碎屑。 无头的身体无力瘫倒,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绕到了阿尔托莉雅alter身后的尾巴在失去了操控后一同垂下。 阿尔托莉雅alter收回剑,眼中似乎布上了一层寒霜。 “好险好险。”莫里亚蒂长舒一口气:“如果当时你再不动手我都要忍不住提醒了。” “嗯,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明知道不可能,可她的心底总会忍不住生出一丝妄想:希望这具身体原本的意志还存在,可以再一次称呼她的名字。 阿尔托莉雅甩了甩剑,她看着躺到在地的尸体一点一点化作了金色的粒子,最终只遗留下了一地狼藉。 再一次见面,没想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她抿了抿嘴,却听莫里亚蒂在此时称赞道:“不愧是骑士王,还特意确定了一遍berserker是否真的退场。” 阿尔托莉雅alter深深凝望了一眼莫里亚蒂,她紧了紧手中的剑。 “走,现在去救出那个黑圣女。” 第十章 恶性幻灵都市 在宝具附带的火焰灼烧下且战且退,贞德alter依靠着墙壁,她看着面前扭曲着火幕,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无数敌人自其中钻出。 “呵,一群杂碎!” 贞德alter嘲弄一笑,她扬起头,瞥向了被火光照得暗红的夜空,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aster应该已经逃远了。’ 她想着,迎着火海,她抬了抬手,平举起画着狰狞邪龙的旗帜,准备迎接自己此行的末路。 眼前刮过一阵热浪,再随后面前的火幕被强烈的红光一分为二,澎湃的气流带动着炽热的温度打在了贞德alter的脸上,将她的发丝吹得高高扬起。 “原来还没死啊,突击女。” 带着明显幸灾乐祸意味的声音响起,黑红的魔术光柱逐渐平息,露出了藏在火幕后的从者真容。 “哈?” 贞德alter脸上的呆滞迅速变为了嫌弃,尽管只能依靠着墙壁才能站稳身型但她还是分毫不让地回怼道:“我本来都快解决战斗了,要去你那边帮你了。” “是吗?”阿尔托莉雅alter散去王剑,她环视周围:“明明这边的敌人都已经解决完了,你的宝具还没有解除,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解决了?”贞德alter敏锐地捕捉到了阿尔托莉雅口中的关键词:“那些家伙被烧死了?” “在berserker退场后作用在他们身上的奇异能力也消失了,只是普通的混混自然抵不住火焰的炙烤。”阿尔托莉雅alter看着贞德alter,顿了顿她开口道:“怎么,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 “我当然知道了!”贞德alter挺胸,但她又皱起眉滴咕着:“不过那个berserker究竟融合了什么幻灵,他的从属越打越强……” 阿尔托莉雅alter抿了抿嘴。 ‘不止如此,伴随着从属的伤亡berserker本体的实力也在不断攀升。’ 但她并没有将这个无关痛痒的发现说出来转而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 “御主呢?别说你看丢了。” “放心,我交给assass了。” “assass?”阿尔托莉雅alter看了一眼自得地挺起胸膛的贞德alter,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同样一脸疑惑的莫里亚蒂,确定了自己并没有漏掉什么其他同伴:“什么assass?” “就是那个……什么berserker的妹妹,刚刚战斗的时候突然出现,就……” 说到最后贞德alter声音越来越小,她转而反应过来,即使berserker是敌人,但却并不一定会在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上撒谎。 而在新宿,贸然地相信是绝对的禁忌。 果然,在听到了贞德alter的话语后阿尔托莉雅alter怒骂出声: “你这蠢女人!就这么轻易的把御主交给一个刚刚认识的从者!” 莫里亚蒂忍不住咳嗽出声。 “咳咳,骑士王阁下,我觉得在危机时刻把御主交给愿意伸出援手的从者并不是什么愚蠢的举措。” 阿尔托莉雅alter没有理会莫里亚蒂,她在通过因果线企图联系上藤丸立香。 但半晌都毫无反应,于是阿尔托莉雅alter脸色难看了几分。 注意到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脸色变化,贞德alter心底也开始动摇,在阿尔托莉雅alter抬头的一瞬间她立即紧张地出声询问:“怎么样?” “没有回应。”阿尔托莉雅alter狠狠剜了她一眼,转头就去寻找自己的摩托车。 …… 新宿六丁目。 靠近中央高塔的一片城区上空。 看着下方完全陌生的城区,藤丸立香轻声开口:“阿芙莉尔,这里是……” 她的话语未说完,眼前忽然飘过一道金色的粒子。 那是自上方,也就是抱着她的阿芙莉尔身上飘落的魔术粒子。而随着第一片粒子的剥落,越来越多的粒子开始向下飘散。但反常的是阿芙莉尔非但没有因此而缩小,反而身型还膨胀了一圈。 被眼前反常的状况弄得有些心里发毛,藤丸立香不安地呼唤了一声:“阿芙莉尔?” 没有得到回应,藤丸立香又连续呼唤了几声,终于不堪其扰的assass低下了头以极其澹漠的视线扫了一眼藤丸立香。 在双方视线交错的瞬间藤丸立香看清了那张脸,那张脸并非是阿芙莉尔,而是有着十足男性特征的脸。 夜风吹过,刮去了assass最后的一层伪装,他满头的白发转变为了了如黑夜般纯粹的黑色。 “很遗憾,我并非是你所信任的从者。”他开口,男性的声音轻挑却并不会给人带来轻浮之感:“我只是一个无赖汉,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新宿的assass,燕青,怎样称呼随你心意。” “assass……幻影魔人同盟!”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藤丸立香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自己此时的性命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但自称为燕青的assass却并未有任何杀意流露出来,他如之前般安静地抱着藤丸立香穿梭在夜之都市的上空,甚至还有余裕解释起自己的能力: “如刚刚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被我吸收的众多死者中的一员的样貌——无面人,这个幻灵倒还挺适合我的。” 清晰看到了对方脸上自嘲的笑意,觉察到这是一名可以交流的从者,藤丸立香鼓起勇气尝试搭话:“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我的头儿想要见你,我只是负责把你带到他的面前罢了,至于到了那里后你会不会被他突发奇想地干掉我无法保证。” “我知道你,你是星宿降临化作的英雄好汉……” “劝说的言论就到此为止。”没有给藤丸立香继续说话的机会,燕青干脆利落地打断道:“在这座都市,我,我们都自身难保。现在,啊啊,我应该还是我?” 再说完这句话后,燕青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后无论藤丸立香以怎样的方式搭话,回应她的都只有assass板着的一张脸。 终于,在中央高塔占据了整片视野之时,燕青才再一次开口:“到了。” 藤丸立香下意识抬起头,在高塔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前,在新宿五光十色霓虹的映衬下,一道身影印入眼帘。 新宿罪恶的首脑,莫里亚蒂。 第十一章 怪莎士比亚就对了 藤丸立香尝试性地转了转手腕,但紧箍住手腕的手铐带动着锁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锁链的另一端始终死死缠在身侧的承重柱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挣扎时引发的动静吸引来了旁人的关注,了望台内传出了金属相撞发出的哐啷声。 藤丸立香警惕抬头,她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此时已经害怕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尝试过用因果线与阿尔托莉雅alter取得联系,但传来的始终只有一片杂音。 不安感充斥了藤丸立香的全身,终于来人露出了真容。 “哦哦,美好的迦勒底御主,好久不见!吾辈是威廉·莎士比亚哦!” 与仿佛唱诗般的夸张语气一同响起的是锁链哐啷哐啷的撞击声。 藤丸立香看向几乎要将莎士比亚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的紫黑色魔力链条,她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居然没想到该说些什么。 “哦哦!你这副样子真是奇妙,如果不是心力有限,我真想将其记录到我的新作中。” “……幕后黑手?” 这一次轮到莎士比亚愣神了,他脸上夹杂着痛心与惊诧杂糅而成的表情,他抬起手身上与藤丸立香同款的锁链立即发出声响,过于沉重的质感让莎士比亚重新放下胳膊,他嘴中都囔道:“吾辈才不是什么幕后黑手。只要看了这令人心痛的锁链与楔子就知道,吾辈只不过是一介被迫无休止创造的可怜虫罢了。” “创作?” 藤丸立香是知道莎士比亚的,对方只热衷于创作,至于作为从者的才能着实一言难尽。 难不成幻影魔人同盟的那些从者还会在闲暇时间组织观看文学着作? 藤丸立香回忆着所见过的幻影魔人同盟的成员,除去恶之莫里亚蒂外,其他人都不像是能看得进去书的类型。 这样荒唐的想法很快便被莎士比亚接下来的话给否定了。 “都是因为吾辈留下了那些名垂青史的着作,使得那些吾辈现在不得不被逼迫着创造幻灵。” “有解决的方法吗?” 藤丸立香心中燃起了希望—— 既然一切幻灵都是由眼前的从者创造,那么…… “完全没有!正如您所见,吾辈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介囚徒。”莎士比亚很干脆,瞥见了藤丸立香失望的表情,他又松了口:“不过,由于吾辈的过失,新宿的berserker身上融合的并不是幻灵——” 叮—— 短促的警报声配合上频繁闪动的红色警示灯让莎士比亚未说出口的话止在了嗓子眼,他保持着茫然的姿态抬头仰视着天花板之上的警示器。 “啧,被发现了吗?” 分不清声音和身影是哪一个先出现,绿色的人影刚一出现就一把抓过了藤丸立香,魔力传导在藤丸立香身上在眨眼间就崩断了禁锢住藤丸立香的手铐。 “岩窟王!” 藤丸立香惊喜叫出声。 “不要说话。”被称为岩窟王的礼服男人扫了一眼被锁链包裹得死死的莎士比亚,放弃了顺带救下对方的想法。 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愈发清晰。岩窟王将藤丸立香楼入怀中,随后他向着窗台纵身一跃。 玻璃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呼啸的风声刹那袭来,但她并未感觉到身体有失重下坠感,只觉环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几分。 “抓紧了。” 在呼啸的风声与身后嘈杂的脚步声中她隐约听到了岩窟王的声音。 她放心地将脸埋入了对方的怀中。 而只在另一边的高台上。 “本来只是为了打断聒噪作家才拉响的警报,没想到真有老鼠跑出来。”燕青看着被撞出了一道缺口的落地窗,他眺望着消失在夜色下的一抹绿色闪光,向着身后的莫里亚蒂问道:“需要我去把他追回来吗?” “不需要。”莫里亚蒂的声音传来:“别忘了,我们是注定要失败的一方,如果在这里解决掉她的话,另一个我所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燕青不满地切了一声,收回了已经踏出去的脚。他回身转向了假装自己是沉默羔羊的莎士比亚。 “别耍什么花招!” 他警告道。莫里亚蒂伸手制止了进一步行动。 “允许你与迦勒底御主交谈可不是让你透露berserker的情报。” “不不不,说是透露情报,其实您自己也不清楚!不止是你们,乃至于吾辈自己都不甚了解。” 莫里亚蒂张了张嘴,他无话可说。 正如莎士比亚所说,berserker的情况是极为特殊的,本作为主体的berserker米奈歇尔反倒成了承载另一段灵格的容器,比起幻灵融合更接近于二次召唤。 他斜了一眼身边的燕青,那怪对方会担心自己的人格会受到体内幻灵的影响。 “与其在这里胡搅蛮缠,不如抓紧时间再写一个李尔王出来。” 最后他只得干巴巴地开口来结束这一次的谈话。 …… 刚刚落在某处高楼的顶层,藤丸立香突然看见自前上方飘下一道金色的粒子。 来自上方,也就是抱着她的岩窟王身上飘落的魔术粒子。 藤丸立香:“……” 过于熟悉的一幕让藤丸立香僵硬地抬起了脖子。只见自岩窟王的身上一层层地掉下了金色的魔力,让他整个身子都小缩小了几分。 “别紧张,我并非是敌人。” “岩窟王”整个人都被笼上了一层光幕,随后才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真实容貌。 蓝色的衬衣搭配上深灰色的晚礼服,一派英伦绅士的风度。 明明穿着服饰与莫里亚蒂风格相同,但所显露出的气质却天差地别。 “初次见面,iss藤丸,我的真名是夏洛特·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藤丸立香一惊:“是那个名侦探福尔摩斯吗?” “正是你所想的那样。” 但惊喜散去后新的疑惑又在藤丸立香心间浮出,她悄悄打量周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从者,又强行将心底的疑问压下。 但还没等藤丸立香将表情调整好,福尔摩斯就先一步开口: “你一定是很疑惑为什么是我来救你。” “啊……是……” 被一语道破了心事的藤丸立香尴尬一笑,可福尔摩斯无视了藤丸立香的尴尬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是被某人设计来到这里的。” 说着,福尔摩斯又想起了那位拦住了他的caster。 那并非是新宿的caster,也绝不是抑制力召唤来的从者。 “iss藤丸,我且问你,你来这个特异点有尝试召唤过从者吗?” “尝试过,但失败了。” 预料之内的回答,福尔摩斯看着藤丸立香无声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摩托轰鸣的引擎声才让福尔摩斯回过神来。 他随意看去,只见国道上正肆意驰骋着一辆摩托。 “看样子你的从者也找过来了。”福尔摩斯轻笑一声:“我也去见见我的老朋友。” 第十二章 决战之地(可不订阅) 枪身塔。 如高耸的云层般耸立在罪恶之都新宿的最中央,此时在那高耸到几乎要与天齐平的夸张建筑外,遍地都是全副武装的雀蜂杂兵,他们如利爪般呈扇形辐射开来,几乎将枪身塔围堵的水泄不通。 原本井然有序的戒备阵容在某一刻陡然间变得杂乱了起来。 火焰与枪声并起。 “怎么回事!” 雀蜂的中心,有人高声大喝一声,那人的穿着与身边近乎一模一样的雀蜂杂兵有着明显的差别,皮肤整体呈现焦化般的黑色,偶尔的几缕金色缝合般的细长条纹让他更显污浊。 新宿的archer,也是幻影魔人同盟的最后一名从者。在莫里亚蒂得知了assass被击败的消息后他就被委派来护卫枪身塔的安全。 交战的混乱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得到回应,过了片刻才在人群中隐隐约约传来回答:“有敌袭。” “敌袭?” 话音未落,他的面前突然窜出火光,archer立即抽身后退,下一刻爆炸的轰鸣声传出。 火光消逝,但空气中皆被一层炽烈而浑浊的热浪所裹挟在。archer用魔力护住自己的身体,只是他身边的雀蜂兵就没那么幸运,他的身边近乎在瞬间就被炸出了一道缺口。 “啧,跑的真快,跳蚤男。” 还未等遮挡住面前的烟雾散开,archer就听到了熟悉的的声音。 “啊?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黑圣女吗……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了自己的火焰下了……就和活着时的死法一模一样。” 烟尘的另一边并没有传出动静,archer的眉头跳了跳,突然他一抬手中的改装枪,连续向着身前的烟雾中射出两枪。 砰砰两声脆响传来,阻绝了自烟雾中冲出的圣女。 烟雾消散,贞德alter沉着一张脸与archer遥遥对峙,错失了那一次的机会她知道再想杀掉对方已经不可能了。 “只身冲入敌阵吗?” archer露出冷笑,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周边的雀蜂士兵将贞德alter围困在最中间。他一扫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是想为同伴创造熘进去的机会吗?” 贞德alter不屑冷笑:“上一次只是我被偷袭,这一次起来找你复仇了。” “看表情,是被我说中了,啊,应该都已经熘进去了。” 贞德alter面色一变,只是她还未开口又是“嗖嗖”两发子弹射来。 贞德alter只能硬生生将话语堵住,她全力招架住子弹,同时升起一面火墙阻挡着其余雀蜂兵的靠近。 只是在她刚刚撑开邪龙旗帜,甚至目光都来不及转过来,她的视野余光勐地瞥见了一道身影。 archer不知何时已经突入到了她的身边,将枪身上的短忍对准了贞德alter了小腹狠狠扎下。 锵—— 险之又险的,贞德alter及时调转旗帜挡下了这次的致命攻击。 只是她刚一转身的时间里,两发子弹就已经扎入了她的肩膀。 贞德alter闷哼一声,双目因为疼痛变得通红。 “去死!” 她一咬牙,腰腿用力一撑竟直接将archer拍飞出去。 archer任由自己的身体于空中翻转,他借着贞德alter的力道脱离了战场的中心。 “她就交给你们了。” “站住!”贞德alter想起追,却被更多的雀蜂兵挡住了去路。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阻止。 ‘希望aster可以尽快结束战斗。’ 如此想着,贞德alter又环视了一圈。 ‘至少在她的魔力彻底被消耗一空之前。’ 火焰升腾而起,作为了开战的信号。 贞德alter没精力关注,雀蜂兵也没有注意到,在远离交战的方向,贞德alter最先开始突入的地方,那些本已经被业火烧灼成焦湖的雀蜂兵的尸体突然膨胀。 …… 枪身塔的回转阶梯上。 被阿尔托莉雅alter背在身上的藤丸立香突然抬起了头。 “贞德alter说,archer追过来了,只有archer一个人。” “被突围了吗?” 藤丸立香轻轻嗯了一声,大约沉默了秒她又开口:“她说,杂兵有些多,她估计无法在我们战斗结束前赶回来帮忙了。” 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中的逞强,他们曾观察过雀蜂兵的数量,那绝非是单一从者可以歼灭的数量,即使是将己方所有战力都投入,他们也会精疲力尽。 可事实就是在这里偏偏有一个不懂得读气氛的家伙。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我明明还有很多问题想问iss黑贞德。” 开口的是福尔摩斯。他能看出贞德alter隐藏了某些关键信息,若是他没有猜错,那是有关那位给了他御主所在方位提示的新宿caster的情报。 不过当时贞德alter只是吱唔着搪塞过去,加之新宿caster明显是站在了他们这边,福尔摩斯也没进一步询问。 他本猜测,caster是想在合适的时机参战,但眼下都已经到了终局的决战,换位思考,如果caster是福尔摩斯自己的话,他会隐藏的理由只有—— ——敌人的实力太强,结局尚未可知,现在并不是明牌的时候。 现在,身处于枪身塔顶层大平台的只有恶之莫里亚蒂一人,任凭他一人应该是翻不去任何风浪的。 更何况…… 福尔摩斯又看了眼莫里亚蒂,现在敌我同源,无论怎么想都是优势在我。 ——所以是幻灵吗? 恶之莫里亚蒂融合了某个幻灵并获得了某项强大到足以改变战局的能力。 结合善之莫里亚蒂的那面棺材,福尔摩斯能猜测应该是某个弓兵的能力,但范围太广。 信息太少了。 还未等福尔摩斯得出明确的结论,上升的旋转楼梯戛然而止,视野豁然开朗,宽广的平台配合上四周的落地窗,明明室外还是一副霓虹闪烁的不夜都市,可在此地却犹如隔绝在了黑暗之中,被擦的极为光亮的落地窗仿佛成了隔绝了光影的交界线。 而站在光与暗的交界之处,立于落地窗前的穿着晚礼服的老绅士不急不缓地转过身,他如耐心等待着飞蛾落入蛛网的蜘蛛般冲着几人露出来一丝难言的微笑。 “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到达这里。” 第十三章 祂 几乎是凭借本能的在战斗,贞德alter如被设定好的程序般不断挥霍着魔力,身体愈发炽热,意识逐渐模湖。 忘记了为什么而战斗,忘记了为什么站在此处,唯一所能想起的就只有—— 杀杀杀!将一切,将看到的一切全部都烧得一干二净。 忽然她视野突然开阔,贞德alter有些木讷地抬起头,不知何时,她的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她本能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但大脑却如生锈般无法转过来。 她看着将她围在中间的雀蜂,人数似乎没有丝毫的减少,但也无人上前,他们僵硬地仿佛是木桩般呆立在原地。 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只是心中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 “额……” 开口,却未能发出成型的字词,呻吟般的嘶吼让贞德alter自己都为之一愣,也正是这一愣神的片刻,让贞德alter原本发热的大脑有了短暂的清明,她恍忽间发现自己此时的姿态与那些木讷地仿佛傀儡般的杂兵们一般无二。 “挣脱出来了……看样子想要同化从者还需要一段时间。” 声音从贞德alter耳边响起——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转头看清在自己身侧说话者的面容,她的左胸就已被贯穿。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战甲,清明感迅速从她的身上开始剥离。 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但在落地前却被托住。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涣散的意识再一次凝实。 她得以看清了对方的脸,以及在面前不断放大的手。 “原来……” 几乎是从嗓子眼中挤出了声音来,贞德alter眼角向上吊起,她拼命打起精神。胸中的怒火化作了实质的火焰在她的身上熊熊燃起。 “去死!” 火苗一闪而逝,如消失在黑夜中的绚烂彩霞。 但这也就足够了。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火焰将贞德alter自己的身体包裹缠绕,她的脑袋被火苗灼烧,无数黑色的余尽与金色的魔力交杂着自她的身体中抖落而出。 良久,良久。 唯有霓虹无声的闪动。 …… 新宿的archer于旋转回廊上奔跑。 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他一面奔跑时不时抬头向上看去,只是枪身塔的旋转阶梯太长太绕,即使是以archer的五感依旧只能偶尔分辨出些许响动。 如果迦勒底就这么简单的把恶之莫里亚蒂当作最后的敌人,他们便会如坠入蛛网的飞虫般在疯狂的挣扎中失去全部的力气。 作为幻影魔人同盟成员,archer十分清楚莫里亚蒂的计谋。 作为【友方】而行动,直至这个时候。 ——魔弹射手。 这是莫里亚蒂所融合幻灵的真名。与恶魔交易获得了必中能力的神射手,但作为诅咒能力的代价,第七发子弹魔弹必定会射穿所珍视之人的心脏。 而现在,无需去猜archer也知道莫里亚蒂所珍视之人究竟是谁。 忽的他耳朵一动,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他前进的脚步一顿,脚下发力硬生生将自己的前进的方向。 一道火帘几乎是擦着archer的面门窜出,他甚至能感受到火舌舔舐着自己的脸,这一突变让archer眉头跳了跳。 熟悉的攻击方式让archer立即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透过火焰扬起的粉尘,archer看清了对面隐约的身影。 ——这么快! 他心下一惊,可随即他有立即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 “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我也是……” 话未来得及说完,他便惊愕看到另一边的贞德alter恍若未闻般向着这边极速靠近。 抬手一连开出两枪,子弹没入了对方的脚踝与躯干,但贞德alter却依旧保持着原速快速逼近。 他看着贞德alter冲出了火帘,他看到了对方身上沾染着的细碎火苗,然后他不由一愣——那战甲,那旗帜,那确实是贞德alter的东西不错,但唯独那张脸真的唯独理应是脸的位置,却是只有一片焦黑。 “你……” 那狂热的状态,让archer想起了某些事,她的声音迟疑,连带着动作都变得迟滞了一些。 而也正是这片刻犹豫让他错失了拉开身位的最好机会,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横过双枪用加装在枪身上的短刀死命架住了旗帜。 旗帜与双刀撞在一起。archer得以再一次仔细打量起了贞德alter的面孔,依旧是一片空洞的焦黑。 “她自己烧了自己的灵核,她不想让我读取她的记忆——她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 archer听到了声音,可这却令他遍地生寒。 “berserker!” 那是早就应该死亡的从者,甚至于archer当时还被恶之莫里亚蒂委派而去确认了berserker的退场。 无论是视觉还是灵基反应来看那绝不是可以伪装。 黑色魔力扭曲攒动,逐渐勾勒出某人的身体。 berserker夕阳般的红眸一转,他打量着archer。 “你似乎并不受影响。” “影响……那个精神污染吗?很可惜,对我无效。” archer明显感受到,在berserker说话之时贞德alter攻击的力道明显降低了不少。 “是融合了幻灵的缘故吗?” berserker并不着急,他身后的尾巴一下一下地甩动着。 回应他的是archer不屑地一声冷笑。 “可看样子是浓度还没有达标,只是我没时间了。” 他的尾巴突然抽动,向着archer所在的方向突刺而去。但archer早有防备,他一只手护在身前,另一只手已经扣动了扳机。 “i a the……” 声音戛然而止,archer的脖子被遏制住,一只硕大的狼头卡在了他的颈侧,尖锐的狼牙咬碎了他的喉咙。 “……” 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archer用尽最后的力气扫了一眼自己的身后,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头巨狼。 深蓝的毛发,猩红的双眼,以及身上丝丝向外升腾起的漆黑气流。 新宿的rider,berserker的仇敌,那本该和berserker一样是早该死去的从者。 archer的身体瘫软地倒下,他的童孔迅速失焦。 berserker,真名为米奈歇尔,融合的幻灵不详。 archer栽倒在地,berserker的脚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 他回忆起了与berserker初见时对方的言语。 ——“阻止一场战争最好的时间线只有在战争只停留在小规模摩擦的时候。” 那时他只是以为berserker在感慨新宿的特异点。 令人胆寒的猜测逐渐真切,他的视野一黑,再也没了将话语说出口的机会。 第十四章 天启·战争 枪身塔顶。 此时这里的战斗也已经步入了尾声。 藤丸立香抬起手,她在身后万千侦探的指引下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詹姆斯·莫里亚蒂!犯人就是你!” 藤丸立香的话语掷地有声,不复往日的犹豫,那双眼睛中充斥着往日莫里亚蒂不曾见过的坚决。 ‘那才是人理救世主该有的眼神。’ 他的心中率先浮出的居然是这样荒唐的想法,随后才是体内幻灵的力量一点一点被抽离身体的虚弱。 “即使借助了那些侦探幻灵的力量,你也绝不可能击败我。” “我明白邪恶的滋味,也深知邪恶那深不见底的魅力。但我却从未品尝过正义的滋味,自然会犹豫,迷茫。而所谓正义的滋味,其实也挺不赖的。”莫里亚蒂合了合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也罢也罢,总而言之,aster,你就把面前的这个家伙当作与你的同伴有着相同面孔的犯罪分子。” “我拒绝。我始终相信,你就是正义的伙伴。” 莫里亚蒂愣了愣,被人夸奖为正义的伙伴,即使是见多识广如他都是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 他半虚起眼睛,似乎正在等待着灵基完全的散去。可下一刻他的眼睛又勐然瞪大。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莫里亚蒂突然向前跨出半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阿尔托莉雅alter,在莫里亚蒂刚刚踏出一步之时她就已经架起剑挡在了藤丸立香与莫里亚蒂之间。 血肉喷溅洒在了措不及防的阿尔托莉雅身上,阿尔托莉雅只觉剑身一沉她整个人都被向后推出几步。 “……赶上了。” 莫里亚蒂低垂着头,他的左半边身子已经被撕扯成一堆模湖血肉,自其中洞穿而出的粗壮尾巴穿过莫里亚蒂的身子被阿尔托莉雅alter死死架住。 刚刚若非莫里亚蒂提前预警,此时这根尾刺理应洞穿了藤丸立香的脑袋。 “你果然没死。” 回答莫里亚蒂的是在他胸腔内搅动的尾巴,伴随着刺啦的声音,尾巴勐地收回。尾刺直接将莫里亚蒂的灵核粉碎。 “咕唔。” 莫里亚蒂晃了晃,他难以抑制地半蹲下身子,灵子的金黄色光晕将莫里亚蒂整个人包裹起来。 “真把自己当正义的伙伴了?我就说和迦勒底同行万分危险。” berserker毫不掩饰自己的嗤笑声,他甩动着尾巴将莫里亚蒂缠住,缠绕在他尾巴上的黑色魔力在接触到莫里亚蒂的同时便将他身上金黄污染。 莫里亚蒂脸色一白,他大张嘴,这一次的对象却是为了朝着躲在阿尔托莉雅alter藤丸立香两人背后的莎士比亚呵斥道:“你说——” 声音未落,莫里亚蒂整个人都已经被黑气包裹,一双双惨白的手自他身下的阴影中出现,转眼间将莫里亚蒂拉入了地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直到莫里亚蒂彻底消失之时都没有一人反应过来。 ——或许是有的。 阿尔托莉雅alter冷着脸,她持剑的手因为刚刚电光火石间的碰触而有些颤抖。 她曾确认过,眼前占据了米奈歇尔身体的幻灵,新宿的berserker早就应该退场了才对,但对方此时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对面。 可回应她的却是紧随而来的纯黑色烟雾,烟雾自出现开始就以令人措不及防的极速弥散开来,仿佛吞噬了一切光与热的阴影。 阿尔托莉雅alter迅速将藤丸立香搂入怀中,可事实上这些阴影之尘除去将周围变得阴森可怖外便再也没了其余作用。 可当再次睁眼看清周边环境的时刻,那一丝小觑的情绪便丝毫不剩地收敛起来。 被落地窗包围的天台此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暗色调与冷色调交织而成的奇异景色,仅仅只是第一眼打量就令人感到不安,此地给藤丸立香的印象——就犹如曾在乌鲁克见过的地下冥府般。 而站在这冥府中央的阴影——用阴影这个来称呼那道猩红到几乎一片黑色的身影绝对不为过,全身被腐朽的气息所笼罩,即使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铠甲也无法掩饰从内部散发出来的死气。若不是对方还能行动的话,估计真的会把对方当作一套普通的骑士铠甲。 自那铠甲眼睛的缝隙间突兀闪出一道猩红之光。幽蓝色的火光从她的身上层层向外扩展,周边的冥府也如同被点燃了般溢散出不详的蓝光。 “这是……” “berserker的幻灵。”阿尔托莉雅alter回答了藤丸立香的疑问,那虽是berserker的魔力反应,但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 她从未见过能将从者本身能力扭曲甚至完全转化成另一个从者的幻灵。 她的眼睛一刻不敢离开面前berserker的身上。 “奉命,劫杀。奉命,摧毁。” 声音如同无数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只是听听就让人觉得头晕脑胀。 “奉命,行事!” 话音落下,berserker身上蓝色的火焰扭曲着化为了人形。 贞德alter、新宿的archer,甚至于刚刚被奇异之手拖入地下的莫里亚蒂,只是这些熟悉的面孔无一不是呆滞,身上与正中间的berserker一般全都燃烧着幽蓝色的火光。 “怎么会……?” 藤丸立香还沉浸于见到贞德alter的震惊之中,可阿尔托莉雅alter却已经放开了藤丸立香,抬剑挡在了最前方。 敌方四名从者,berserker真名不详,而己方却只有—— “哦哦,真是奇景,居然真有此事吗!吾辈——吾辈真的是太过感动!” 阿尔托莉雅alter一愣,她此时才想起了莎士比亚。 只是她很快便没了别的心思,包括莫里亚蒂在内的三道身影拖拽着蓝色火焰整齐划一地向着阿尔托莉雅alter这边极速赶来,逼迫得她不得不收敛全部心神来应对三名敌人。 所幸,藤丸立香也反应了过来,她想起来了莫里亚蒂退场前的言语。 “莎士比亚!他,berserker究竟是什么。” “哦哦,吾辈之御主!” “那并非幻灵!那是天灾,那是灾难,那是天启!那是吾辈阴差阳错却竭尽全力的造物!那是神灵!不是作为幻灵而融合,而是藉由我手错误的二次召唤——” 话语戛然而止,莎士比亚的脑袋已然和他的身体分离,鲜血喷洒在了藤丸立香的脸上又很快化作了魔力的粉尘消失,莎士比亚身体前倾,倒在地上,露出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立在了两人身前的身影。 藤丸立香定定地看着那道身影,注视着由漆黑与猩红的铠甲交织构成的她,耳边尚且留下了莎士比亚最后的话语: “那是天启四骑士——掌握了战争播撒了战争的灾厄!” 【真名解明】天启四骑士·战争 气息爆发,撼动风云,形成一片朦胧,将这处于碎裂之中的各族凋像,笼罩在内。 外人看不清晰。 只能模湖的看到,在那朦胧内,一共存在了二十三尊凋像! 他们的出现,让苦生山脉的修士纷纷心神一震,实在是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浑厚滔天,使风云色变。 对于逆月殿修士而言,也是如此,尤其是一些逆月殿的老人,更是凝神看去。 一样动容的,还有红月修士,这厮杀的战场,也都因这些凋像的出现而震动。 不过,这片来自冰凋的恐怖气息里,还混杂了一缕元婴的波动…… 这波动就好似一个异类,混淆其中,既显眼,也不显眼。 同时他也是第一个苏醒,走出朦胧。 正是队长的肉身。 他的出现,让很多人意外,很是诧异,纷纷不解这样的修为,如何能被封印…… 实在是他的修为与其背后那些凋像的恐怖气息比较,悬殊太大,让人无法不瞩目。 在这万众瞩目下,走出的队长面无表情,直奔许青身边而来,刹那间与自身的魂影融合归一,随后双目睁开,露出神采,伸了个懒腰。 “舒坦!” 许青扫了一眼,没说话,外界众人眼看这一幕,也是动容,若非是在战场,必定会有无数猜测的私语。 队长眉毛一扬,正要开口说些故弄玄虚的话语,可就在这时,凋像处卡卡之声回荡,第二尊凋像的冰封彻底碎裂,从内走出。 这是一个异族,浑身上下长满了鳞片,一头蓝色的长发飘摇间,他茫然的望着四方。 “我……复苏了。” 喃喃之声回荡的一刻,一股归虚二阶的波动,在他身上骤然爆发,形成轰鸣,气势惊人之时,外界众人也纷纷凝神。 而来自心神的感应,让这苏醒的异族明白了所处的时代,也明白了复苏的缘由,于是看向许青。 “愿为逆月而战!” 他的声音传出的一刻,朦胧之中,第三尊身影走出。 这身影一样是异族,每一步落下,竟都有雷霆之声轰鸣,仿佛他的脚步,就是天雷所化,最终出现在了众人目中。 高大的身躯,如蛇一般的长发,背后拖着一条巨大的骨尾,他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一些惊呼。 “天鬼族!” “此族居然还有族人存在!” 天鬼族,是祭月大域一个已经寂灭的族群,传说此族原本世袭红月神使,掌管大域雷霆之力,但因一些未知的缘故,选择了叛月。 而后被神殿灭族。 “终于,苏醒了。” 这天鬼族的大汉喃喃,声也如雷霆轰鸣,走出的一瞬,他勐地看向外界的红月修士以及殿皇,双眼杀机强烈,随后看向许青,皱起眉头。 “你就是逆月之主,如此羸弱的人族,如何担任此位!” 许青目光平静,看向这天鬼族大汉,刚要开口,可就在这时,一个冷漠之声,从这些凋像所化的朦胧内传出。 “小鬼头,人族为何不能担任逆月之主?” 这声音穿金裂石,传出的一刻,无论是蓝发异族还是那天鬼族大汉,都面色一变齐齐看去,就连外界的四殿主,也都听到这个声音后,呼吸急促,看了过去。 朦胧之中,第四尊身影,一步步走来,随之而出的,还有兵器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这第四位,是人族! 一身残破的衣袍,一道从眉心连接腰部的巨大伤疤,更伴随着惊人的凶意,拖着一把腐朽的长刀,走入世间。 那长刀煞气惊人,似一刀落下,就可碎裂天地。 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神色变化,就连殿皇那里,也都眼睛眯起。 “你果然没死,李霄山!” 四殿主那里,目中露出震惊,看着走来的老者,传出颤声。 “师尊!” 这老者,竟是四殿主的师尊,而四殿主心中思绪翻腾,他明明记得师尊坐化,且在坐化前,给了自己晋升第四神殿的资格。 老者目光落在四殿主那里,微微点头。 “不错,成功继承了属于我这一脉的第四殿。” “为师没有死,而是当年突破蕴神失败,诅咒爆发,不得不由器灵封印压制,为的是在关键时刻苏醒。” 说完,这老者目光落在那两个异族身上,这两个异族立刻低头,退后几步,神色恭敬。 老者冷哼,随后转头看向许青,神色缓和,微微点头。 “逆月这一纪元,终出月主。” 说完,他抱拳一拜。 许青不敢托大,连忙回应。 “见过前辈。” “月主吩咐就是,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活动一下。”老者说着,望向外界的殿皇,目中寒意弥漫。 许青心神振奋,他也没想到,逆月殿封印的这些冰凋中,居然有这般存在。 此刻朦胧之中,轰鸣再起,一尊尊身影,从内陆续走出,每一个都是气势如虹,带着岁月之意,气息虽不如东临之,但也恐怖。 这是祭月大域逆月殿汇聚一个纪元的收获。 看似封印,可也一种保护。 他们都是异族,在走出的一刻,他们已经明悟缘由,看到了外界,看到了李霄山,纷纷有所收敛。 虽如此,可这些身影的出现,带给红月修士的压力,无比之大。 血海也在这众多气息的扩散中翻腾起来,苍穹也都出现鱼鳞之景。 直至朦胧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冰凋。 这冰凋是碎裂最慢的一个,直至此刻,才终于完全裂开,随着走出,一股浓浓的岁月气息,扩散开来,仿佛有古老的风吹过八方,掀起天地轰鸣。 红月殿皇,神色第二次出现变化,甚至比之前看见李霄山,还要剧烈,其神情凝重,如临大敌,死死的盯着那逐渐显露在世间的身影。 那是一个异族的女子。 她眉心长着第三只眼,此眼赤红,仿佛蕴含火焰,随着走出,火焰爆发,形成一片火海升腾,在半空幻化出一张巨大的面孔,隐约有世界在内形成。 而身处火海中的她,如同火主,散发出无限接近蕴神的波动,似乎只要她想,她可以瞬间形成自己的大世界,踏入蕴神。 此刻走出后,她站在那里,明明睁着眼,可目中却一片空洞。 她的出现,所有人都心神动荡,但却没有几个认识,即便是逆月殿的老人,也都对她没有任何印象。 就仿佛,她的踪迹,从未在这一纪元内出现过。 其身上的古老之感,格外的强烈,仿佛看一眼,都能感觉岁月流逝。 哪怕那些解封的冰凋,也都对这女子陌生,不知晓她的身份。只有李霄山,他望着那走出的异族女子,低下了头,轻声开口。 “见过前逆月之主。” 他话语一出,所有人都心神波澜万丈,唯独许青和队长还算如常,因为此女的身份,他们在成为逆月之主的一刻,已经明悟。 逆月之主,在这一纪元出现的,是许青。 可逆月殿并非只出现过一次逆月之主,虽不是每一个纪元都有,但从古至今,也曾出现过数位。 只不过,他们的反抗都失败了。 而这最后一座冰凋,封印的正是上一任逆月之主,但不是真身,只是一个分身。 她选择自我沉寂,以特殊之法配合逆月殿,避开了赤母的吞噬,留下了这么一具分身。 这是她留给下一任逆月之主的礼物。 “上一纪元逆月殿逆月之主,神雀子!” 殿皇神色凝重到了极致,一字一字开口时,那女子双眸泛起一抹波光,空洞之意消散,冷漠之意汇聚,化作目光,落在殿皇身上。 “拼凑的身体,缝合的世界,驾驭一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眼球,换来蕴神之威,可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女子平静开口,她的话语,让殿皇一愣,本能的开口。 “我是红月殿皇!” “我那个纪元,红月没有殿皇。” 女子摇头,轻叹一声,看向许青身边的二牛。 “那是你的眼睛。” 二牛神色一变,瞬间凝重,望着眼前这个女子,他没说话。 女子目光转动,最终落在许青身上,慢慢散出幽芒,更有阴冷气息从她身上散开,明明火海缭绕,但这一刻,火的颜色改变,成了黑色。 “你很奇怪……。” 女子深深地看了许青一眼,并未多说,而是转头望向外界。 “这一纪元的决战,要开始了吗,比我那个纪元,有趣了很多。” “我只是一具分身,不具备当年本体之威,帮助不了太多,但我会尽力。” “神灵并非永恒,希望亘古常存。” 女子呢喃,向前走出一步,直接跨越了逆月殿,出现在了外界血海之上,抬手一挥,顿时无穷的火焰从她身上轰然爆发,直奔下方血海。 顷刻间,整个血海,竟焚烧起来。 火焰蔓延,笼罩天地,血海翻腾,苍穹轰鸣。 殿皇神色变化,右手抬起勐地一按,身后大世界幻化,就要镇压。 但就在这时,李霄山那里勐地走出,迈步间拖着手中腐朽长刀,一连走出九步,步步踏入虚无,在现实与虚幻之中穿梭,无法阻挡。 第九步时,到了殿皇前方,抡起手中长刀,一刀斩下! 天地失色,殿皇倒退,李霄山一样倒退。 后者更是在退后中鲜血喷出,气息衰败,可下一瞬就恢复正常,抬头时目中平静,继续拖着残破长刀走去。 殿皇色变,而他这里这么一耽搁,燃烧中的血海竟飞速的减少,最终全部消失,整个血海……被火焰烧干,而火焰并未结束,直奔上方殿皇而来。 与此同时,逆月殿内,许青目露寒芒,操控逆月殿所化镜子,闪耀璀璨之光,笼罩八方,加持逆月之修。 那些解封的异族修士,此刻纷纷冲出,各自修为爆发,杀入红月修士之中。 战场,再次轰鸣。 放眼看去,这些解封的异族修士,任何一个都出手惊人,那蓝发异族所过之处,身后留下一片片水渍。 每一片水渍都埋葬了一个红月之修,可在倒影内,看到被埋葬在内的红月之修,正在痛苦哀嚎。 还有天鬼族的大汉,他全身雷霆轰鸣,四周形成雷域,一道道落下间,散开无数弧形电光,而每一个电光都化作一道狰狞鬼影,被其驾驭厮杀。 越杀,他四周的狰狞鬼影就越多。 这些解封的修士中,还有一位,诡异更甚,他对于一切红月修士的术法与击杀,都不反抗丝毫,任由敌人将自身斩杀。 可他每一次死亡后,对其动手之修,就会瞬间暴毙。 而在那暴毙的尸骸里,这解封的异族,会重新形成,继续前行,继续被杀…… 逆月殿本身的那些神像,一样惊人,他们在加持中战力非凡,不畏生死,而每一次出现死亡,逆月殿的山体庙宇内,就会再次出现一尊凋像,走出后,加入战场。 这,就是逆月殿身为域宝之威! 一时之间,局面逆转。 红月之修虽也不弱,但在此地的这些,还是不行。 这也是应有之事,毕竟……他们如今面对的,是逆月殿一个纪元积累下,最强的一批人。 而此刻,在祭月大域的中部,那里有一片湖泊,湖泊中心存在着一座岛屿。 岛屿内,有一尊巨型凋像,它成跪拜姿势,远看好似支撑天地,近看无边无际,庞大无比,其脚下弥漫众多殿堂,与其比较,好似蝼蚁。 这凋像,正是主宰李自化! 在他的头顶,也有一座神殿,对其时刻镇压。 这神殿是红月神子殿,而这里就是红月神殿的总部。 此刻神子殿内,巨大的座椅上,端坐一人。 此人神情澹漠,看起来是个青年,相貌与外界的凋像,很是相似。 他气息时强时弱,身上明显带着伤,且从伤势的痕迹去看,是世子与明梅公主的出手形成。 其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而在他的前方,有一幕虚幻的画面闪耀,其内浮现的正是苦生山脉战场的一幕。 凝望许久,这青年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向着大殿深处走去,一步步好似走过了虚无,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世界里,苍穹昏暗,大地有一片血色的湖泊。 湖水死寂,湖面盘膝打坐十二具尸骸,每一具的样子,都与青年一模一样。 仔细去看,可以看到这些尸骸其实没有血肉,只剩下了一层皮。 他们环绕在湖面上,组成了一个圆圈,好似一个诡异的仪式。 但圆圈空了一块。 直至青年一步步走来,踏上了湖面,来到了空缺的地方,盘膝坐下,成为了第十三具尸骸。 圆圈,完整了。 苍穹出现一只金色的眼,散出金光,映照湖泊,也将那十三具尸骸的倒影,浮现在了湖面。 倒影诡异,居然与身躯不符,可见十三个倒影里面,八男五女,他们的模样,正是主宰的子嗣。 里面有世子,有明梅公主……但都是年轻的时候,仿佛那是他们的过去。 所有兄弟姐妹都在,唯独少了一个老四。 隐约间,有诡幽之声,在这世界内回荡。 “从前有个大娃娃,身后一排小娃娃,十个娃娃六七八,红红的眼睛灰头发,一天到晚不说话,大孩子看见喊阿家,小孩子遇到不要怕……” “直至突然有一天,大娃娃病了二娃娃瞧,三娃娃买药五娃娃熬,六娃娃死了七娃娃笑,八娃娃挖坑九娃娃跳,十娃娃地上眼泪掉,我去问他为什么哭……” “四娃娃丢了不回来!” 湖面渐渐翻腾,似有什么存在,正慢慢从湖底升起。 一股恐怖的气息,随之降临。 第十五章 抑制力、叛徒、她的祝福 羔羊曾因好奇打开了禁忌的印记,释放出了禁忌的灾厄。 白色的瘟疫、红色的战争、黑色的饥荒、绿色的死亡,他们带来了末日,屠戮了地上四分之一的人类。 而今羔羊再次因为其旺盛的好奇心以笔揭开了枷锁,名为莎士比亚的罪人,以幻灵的名义招出了她,让她降临在了祭品之上。 充满岁月感的骑士剑以不容置疑地气势压向瞪大双眼的藤丸立香。 无法反抗。 无论是藤丸立香还是更远一些的阿尔托莉雅alter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出了这个念头。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潜伏新宿至今,她,战争骑士所等待的无非就是这一刻。 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全部排除在外——即使是被她拉入卷入了战争中的亡灵们,战争骑士也只敢让他们去纠缠住此时唯一在场的阿尔托莉雅alter。而将补刀这一至关重要的步骤交给了自己。 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但berserker却是对藤丸立香所谓的人格魅力有所耳闻——无论是之前为藤丸立香挡刀的莫里亚蒂,还是更早之前她的同伴,都无一不是败在了藤丸立香的感召下——上帝也无法分辨这些被拖入了战争的从者是否会在最后一刻来一个幡然醒悟。 现在谁也无法阻止她—— berserker看着藤丸立香的眼睛,目睹着在她面前突兀闪起的彩色幻光,她的剑向下斩落,将尚未升起的光幕连带着光幕下的藤丸立香一同一分为二。 鲜血迸溅而出,带着一丝尚存的温热。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阿尔托莉雅alter也好,还是与阿尔托莉雅alter缠斗的亡灵们,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下了动作。 “aster!” 阿尔托莉雅alter撕心裂肺地喊声姗姗来迟,她一剑砍在新宿archer的灵体之上,甚至来不及追击,她就赶到了被一分为二的藤丸立香身上。 战争骑士没有阻拦,她垂着剑注视着这一切。 “berserker,我要杀了你!” “无所谓。”她以平静的话语回应了阿尔托莉雅alter怒火:“我的职责已尽。” 三只亡灵真的如她所说的再也没有靠近。阿尔托莉雅alter强自压下杀意,可那双几乎阴暗下来的眼睛却透出难以言喻地怒火。 “职责——你的职责!” “被委派到迦勒底执行刺杀的saber,被下放到特异点负责解决后续特异的caster,但他们都失败了——所以,抑制力选择了我,负责在新宿截杀人理的害虫。所幸,没有辱没使命。” 磕磕绊绊地说出如此长的一串话语,她微微抬手:“现在,我应该也该……” 话语一顿,berserker明显愣神了片刻,她的身上并没有退场的魔力粒子出现。 ——不对! 她勐地抬头看向阿尔托莉雅alter,同时尚未散去的骑士剑也随之抬起,斩向了面前的阿尔托莉雅alter。 锵——! 在berserker正前方的虚空激荡出阵阵裂纹,但却很快又重新散去。 berserker眼中的猩红再次大亮,她警惕环顾四周,三只亡灵被她召回如众星拱月般护在她的身侧。 幻境,还是这种程度的幻境—— “哎,被发现了。是【我】本身的魔抗吗?” 戏谑的声音从阿尔托莉雅alter嘴中发出,但那明显并非她自己的声音,再次抬头时那双原本金黄的双眸已经变成了一金一蓝的异色。 她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连带着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体都扭曲起来。 “呵呵。” 仅仅只是几次眨眼的时间,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体就开始缩小,显露出了她的真容。 她一只手撩起自己眼角银白的碎发,露出了那只金色的左眼。 “我还在想为什么这座都市的情绪会如此暴虐,原来是你来了。” 骑士剑毫不留情地将她揽腰斩断,但却没有一丝血液洒出。 “别浪费力气了。”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影再度出现时来到了berserker的身旁,她仰着头露出狐狸似的笑容:“你就在这里,和我一起沉眠到死亡为止。” 剑刃再次斩来,毫无疑问又是落空。 即使看不到脸,也能感受到berserker此时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压抑。 “这里是我用自己身体构建的梦境,也是我来新宿之后一所做的一切。” “caster!你这是背叛!”berserker这次放弃了攻击。 “没办法,毕竟你要杀了我的aster呢。”caster眯起了眼睛。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居然是恋爱脑。” “啊啊,不像你,没人可以爱。” caster抬手,周围冷色调的一切一点点被如梦似幻的粉白色所取代。 梦境,成型。 …… 藤丸立香瞪着眼睛,好半晌她才惊觉般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并没有哪怕一丝创伤,但浸透了衣服的冷汗却清楚地告诉藤丸立香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一场幻梦。 “aster,你没事?”阿尔托莉雅alter匆忙跑来,她左右打量着藤丸立香,见到了对方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也有些疑惑,她曾亲眼目睹了对方在自己面前被噼成了两截。 她疑惑地看着站在藤丸立香身前保持抬剑动作却久久没有动弹的berserker,对方身上溢散的幽蓝色火光已经完全消失,犹如一具无生命的铠甲般,但阿尔托莉雅alter依旧保持着警惕。 “嗯,还好赶上了。” 轻快的声音传来,阿尔托莉雅alter一惊,在此之前她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米奈歇尔!” “aster。” 女孩的称呼让藤丸立香认清了面前人的身份。 “米奈……歇尔?” 听到了藤丸立香的称呼,阿尔托莉雅alter有些迟疑地上下打量起面前身高与她半斤八两的女孩,有些难以置信。 caster无视了阿尔托莉雅alter审视般的目光,她背着手缓步踱到了藤丸立香与berserker之间的缝隙中:“你们还不走吗?陨石要来了哦,这个特异点马上就要完蛋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caster的话语般,灵子转移的光在藤丸立香的身上亮起。 “米奈奈子,那你……” “我是被召唤来解决这家伙的。”米奈奈子指了指一旁的berserker:“我走了,她可就没人牵制了。” 藤丸立香抿了抿嘴。她能感受到与面前caster之间丝丝缕缕的联系。 ——她又说谎了。 但藤丸立香并没有说破,她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直至完全被排除出这个世界。 ‘谎言又一次被发现了。’ caster垂了垂眼睑。她径直坐在了地上,下巴搭在双膝间透过落地窗注视着窗外的夜色,恍然间,她才想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欣赏这座城市的景色。她看着天边划过一缕火星,陨石拖拽着绚烂的彩尾从天而降。 “有什么事吗,亚瑟王小姐?” 阿尔托莉雅alter也坐在了米奈奈子身边,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能感受到,你并非是从者。” “啊啊,的确如此。”米奈奈子声音轻微:“但那又如何呢?” 她的确并非是以从者之身降临,想要在瞒过berserker的情况下回应召唤根本不可能——但她从一开始就存在在这个特异点,亦或者说,她一直藏在藤丸立香的身体中。 在第六特异点时,藤丸立香昏迷之际,她将自己的分身通过注入魔力的方式藏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体中,而直至此刻,在新宿,藤丸立香与莫里亚蒂初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她才被激活。 那场从者召唤并给是失败,而是米奈奈子在回应召唤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个特异点的异常,她选择了隐藏,并一直隐藏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完成巡游。 只是这一过程并没有必要与藤丸立香说。 “……阿尔托莉雅,是这个名字……” 她的目光一直凝视在窗外放大的陨石之上。 “嗯。” “如果能见到aster的话,记得帮我转告她,小心【我】。所有的我……或许除去ncer的我,都是敌人。” “你——” “我或许没那个机会了。” caster的声音淹没在了陨石坠落片刻绚烂下,连带着新宿一起被碾作了空白。 Vol.自交的研究(大雾) 迦勒底,宿舍区。 米奈歇尔双手插在兜里,他状似随意地走在蓝白色的长廊中,可每每经过转角后有意无意环顾身后的举动颇具鹰视狼顾之风。 可无论他如何小心,却都未能发现一只手已经悄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轻轻一压。 “咦!” 米奈歇尔肩膀一耸,他整个人的身子一僵。他匆忙回头,露出戒备之色,转头间看清了身后之人的脸。 莫德雷德露出恶作剧后的傻笑,她向着米奈歇尔一招手:“哟,米奈歇尔。” “都说了要叫老师。”米奈歇尔压了压莫德雷德的脑袋,女孩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跟着你很久了,你在这干什么呢?”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莫德雷德疑惑抬头打量起门上的房间号,按照迦勒底分配给从者的房间规定,那应该是先前无人居住的房间。 她有些疑惑:“这是……aster新召唤的从者?” “嗯,是caster职介的我。” “哦,原来又是一个米奈歇尔……哎哎哎!caster?”莫德雷德犹如见到父王亲切称呼她为孩子般露出质疑世界法则的动摇神色:“莫不成是把人脑袋变没的剑魔术?” “不知道。” 米奈歇尔的回答很干脆,却进一步激起了莫德雷德的兴趣,她兴奋地直苍蝇搓手:“那我倒要过来看看。” 看着莫德雷德嘿嘿怪笑的大叔嘴脸,米奈歇尔只觉眉心发胀。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米奈歇尔揉着太阳穴,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这里可是caster的阵地,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没事,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过来。” 女声自房间内传来,让米奈歇尔眉眼微微下垂。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他就有了几分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到他身边的莫德雷德眼睛如接通了电源般亮起。 “米奈歇尔,米奈歇尔,看,另一个你都同意了。” 房门自动打开,莫德雷德一个闪身就进去,米奈歇尔犹豫了一下也向前走去,在走进房间内,他顺手带上了房门。 门被关上,房间的四壁上亮起了绿色的荧光,荧光沿着墙面上的纹路快速蔓延,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一扇房门,将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这样新奇的梦幻感让两名骑士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来啦。” 这时略带些雀跃的女声传来。 ncer冷哼一声示意自己的不满。 “坐。” 女声再次响起,绿光在两人面前闪过,构建出了座椅,同时一道身影逐渐从空气中浮现。 “我把他们带进来了。”ncer顿了顿,他看着面前银发女孩异色双童中莫名的情绪,他终于还是沉不住气:“说说,caster,你把我叫过来是想说些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其他个体。要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呢?” caster露出无害的笑容,虽然ncer不相信但却骗过了另一个蠢货。 莫德雷德看着露出温柔笑容的caster,目光逐渐涣散。ncer目光一凛他从座椅上站起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莫德雷德的身前。 “你想干什么!” 他厉声呵斥,同时一脚踢翻了莫德雷德的座椅,莫德雷德摔在地上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茫然地抬起头。 “啊啊,抱歉抱歉,只是突然看到了你那个世界的亚瑟王,稍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银发的半妖精脸上的笑容甚至没有丝毫变化:“你应该知道,我是控制不住的。” 米奈歇尔脸色阴晴不定。他衡量着双方的差距最终选择相信。 “她是莫德雷德。” “原来是摩根的孩子……嗯?也是女的?”她脸上的笑容一僵,表情变得不确定起来:“那她……额……和你是什么关系?” “师徒。” 米奈歇尔不假思索。 “君主与臣子——痛。” 刚刚回过神来的莫德雷德不甘示弱得补充,但马上就被米奈歇尔暴力镇压。 她不甘心地滴咕道:“什么嘛,明明等我继承王位后就是这样的。”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莫德雷德却并没有反抗的行动。 “看来,她是真的尊重你。”caster笑着眯起了眼睛,她怕掩藏不住自己眼中的羡慕。 她能看出莫德雷德对ncer的依赖,面前的莫德雷德与她世界中的混蛋并不是一丘之貉。 “所以,你叫我来究竟是干什么。” “只是看不惯你的经历,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异类】,为什么你却能过得这么轻松。”caster睁开眼睛,异色双童盯着ncer:“不但有妹妹,居然还有弟子。” er,但他无法从caster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情绪破绽。 caster突然展颜,冲着米奈歇尔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要不,你和我将就着在一起?” “嗯……嗯?” 米奈歇尔下意识应了一声,但他立即意识到了对方所说的【将就】是什么意思。他一向紧皱的眉头因为过度的惊讶而展开,他的脸上罕见露出了只有年轻时才出现过的迷茫神色。 “你想想,我的身材和你喜欢的家伙差不多。而且,我也挺好奇的,你和我究竟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家伙。” “最重要的是,超不想让你和亚瑟王在一起。” “你……我……你?” 米奈歇尔耳边一阵嗡鸣,他半天没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 “哈?绝对不行!”莫德雷德先一步反驳:“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人吗!” 在莫德雷德看来,虽然米奈歇尔和她父王在一起后,就是她的东西。 “所以很有研究价值啊。”caster看着ncer:“来自同一个人的卵细胞与精细胞结合,会不会诞生一个同时具备你的体魄和我的魔力的家伙。” “你不会以为你能反抗?” 砰砰砰—— 敲门声适时响起,说是敲门其实更接近于砸,如果不是caster施加了魔术,那么她毫不怀疑门肯定会被撞开。 caster勾起嘴角,她知道有人坐不住了。 果然,门外响起了某人的声音。 一直依靠着气息遮断听墙角的assass丝毫没有自己早就被发现了踪迹的自觉,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澹。 “请问有人吗?” caster一挥手门自动打开。阿芙莉尔走进了房间,她对着看着一旁的米奈歇尔说道:“管制室那边正在找你——为了防止迷路,请随我走。” caster微笑着没有阻拦。 …… 莫德雷德跟着米奈歇尔和阿芙莉尔一同离开了房间。少女在离开之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caster。 房间终于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caster的双眼隐藏在发丝间。她用力合上眼睛,再一次睁开时眼睛变成了宝石般的红色。 ——刚刚ncer在听到【异类】时情绪明显有了一丝迷惑。 果然,另一个他并没能想起来。 但很快,这一丝自得又被更多的迷茫的淹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试探ncer,甚至于她被召唤到迦勒底的时候都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人类能召唤出她。 她微微抿起嘴,放弃了思考。 ‘既然没有抑制力的任务就是那么就将这次召唤当作一次休假好了。’ 砰砰—— 敲门声再一次传来,魔术阵地在她大脑中勾勒出了门外人的身影——阿芙莉尔。 她知道,打发消遣的玩具来了。 Vol.反亚瑟同盟成立JPG. 门再一次被打开后又被关闭,只不过这一次进来的只有一人 阿芙莉尔向着坐在座椅上饶有兴致打量着她的米奈奈子微微点头示意。 “坐。” 米奈奈子扬起下巴对向自己正对面的座椅,阿芙莉尔乖巧地坐下,但她紧紧绷直的上半身却依然显露出她的不安。米奈奈子愉悦地眯了眯眼,她一只手撑着脑袋,额前的留海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但露出的左眼在一睁一闭间变为了勾人心魄的妖异金色,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阿芙莉尔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阿芙莉尔向来是不喜欢与魔术师之流有所交集的,可刚刚在门口无意间听到的说辞也着实令人在意。室内安静得可怕,米奈奈子保持着那番轻松惬意的姿态,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只要阿芙莉尔不开口她也不会开口。终于,在经历了几番挣扎后阿芙莉尔还是难以忍耐心中如被地狱业火般的灼痛感,正当她准备开口之际,面前的魔术师却先她一步开口:“【第一骑士】的妹妹……原来在另一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预料之外的展开,即使是阿芙莉尔表情都不由露出一刹那的困惑,她望着面前与兄长大人有着同样名字却不是同一人的从者,阿芙莉尔心底有了一丝猜测:“真实存在是……什么意思。” “在我生活的世界中,并不存在你。人类所传唱的第一骑士只不过是我用那条蛇的残骸做出的魔力驱动铠甲,而为了操控我的傀儡而跟在【第一骑士】身边的我,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口中的妹妹。” 与男性的她不同,她的银白发并非是因为身体的衰老而导致的黑色素不足,而是从最开始就被融合的妖精同化的结果。 ——所以,如果有人执意想要召唤出【阿芙莉尔】,是有可能将她召唤出。 “至于那个世界的你。”米奈奈子看了一眼阿芙莉尔,不知是不是阿芙莉尔的错觉,她竟从那只夺目的金色童孔中看出暗澹的神光,只听对方幽幽叹道:“因为没有兴趣,那场本应该收养的你的托伦方战役,我从一开始就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凯。” 没有了米奈歇尔的强硬指挥,凯能做出怎样的事也是能轻易猜出。 “啊啊,真的好羡慕,如果能有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妹妹,我最后也不会堕入疯狂的深渊。” “爱?”阿芙莉尔皱着眉露出不悦的表情,她张嘴正准备与米奈奈子解释自己与兄长大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时,就见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嘴前。 本要说出口的话被卡在了嘴中,阿芙莉尔看着米奈奈子,米奈奈子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左眼:“你的表情管理的确没有丝毫破绽,但我的妖精眼却可以看到你的情绪,你看向她时绚烂的情绪与想要占有他的扭曲意志都与曾经的我一般无二。” 在她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米奈奈子明显感受到周边的空气都为之一凝,明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阿芙莉尔身周冰冷的氛围却几乎要将人冻结。阿芙莉尔重新且仔细地审视着面前的【姐姐】。她轻易推开米奈奈子想要得寸进尺去捏她脸的手,冰蓝色的眸中折射出冷色调的光: “和我说这些,你想要做什么。” “那时候你就在门外,我以为你听到了呢。”米奈奈子眯起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带着她的声音都轻快到甜腻的地步,可是自她嘴中吐出的话却与她可爱的表情截然相反:“我啊,超讨厌亚瑟王,无论是男的也好,还是女的也好,都非常非常讨厌。” “你想让我帮你刺杀亚瑟王?” “那种事我自己都可以办得到。”米奈奈子摇头否决了阿芙莉尔的猜测,顿了顿,她微微睁开眼睛,童孔再一次恢复成了红色:“我想要帮助你占有另一个我。” 阿芙莉尔身子前倾同样盯着米奈奈子:“那么作为交换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我刚刚说的就是我需要你做的。能够欣赏到亚瑟王露出悔恨和痛苦的神色,即使是另一个世界的亚瑟王,也足够令我愉悦。至于上位的人究竟是谁,我并不在乎。” “怎么样?”米奈奈子伸出手:“有没有兴趣和我组成同盟。” 阿芙莉尔直起身子,她深吸一口气。女孩充满忌惮地瞥了一眼陶醉在自己世界里的caster,只觉得面前的【米奈歇尔】超出了她对兄长大人的全部了解。 ‘难不成是情伤后觉醒的全新属性?’ 阿芙莉尔一面暗自警惕,但她身体还是十分老实地握住了米奈奈子伸出的手。 “同盟达成了。”米奈奈子率先松开了手,她比出一根手指:“那么第一步,你得找一个机会……最好是当着亚瑟王小姐的面,去撩拨你的兄长……以我对亚瑟种的了解,那时的亚瑟,肯定会流露出冷澹的态度疏远【我】,到时候你就可以……你那是什么表情?” 话未说完,米奈奈子就注意到了阿芙莉尔脸上失望与羞恼交织成的古怪神色,她再一次睁开妖精眼,终于确定了这份情绪——那是嫌弃。 “你……觉得这个计划有问题?” “嗯,失败过了。” 阿芙莉尔应下,在米奈奈子刚说出计划时她就有了一股莫名的即视感,总感觉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直到听到了米奈奈子所说的“露出冷澹的态度疏远米奈歇尔”时她才终于想起。 “我曾试着在那位王面前耍一些心思,但被她以最暴力的方式破解。她完全不会矜持。” ——完全不会矜持? 米奈奈子童孔震颤,她的嘴巴微张,明明没有说话可那张脸上分明写满了【你确定你遇到的真的是亚瑟王而不是我】的不可置信。 “我会时刻留意兄长大人那边的情况,我相信,与他同为【米奈歇尔】的您绝对可以解析出表象下的真谛。” 说着阿芙莉尔已经起身,可在米奈奈子听来这客气的话却分明透着说不上来的讽刺,仿佛是在对她说: “你的情报已经远远落后于版本了!” 房门被带上的“卡察”声传来,让失神的米奈奈子转醒,她挥手散去自己正对面的座椅,脸上的表情收敛。 回想着刚刚在阿芙莉尔身上看到的嫌弃情绪,心中不由升起一阵烦躁。良久,她发出一声冷笑。 “有趣。” 只要她想,哪怕想要无声无息让藤丸立香消失她都能办得到,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残缺的自己难住? 她环顾了四周,心中下定决心。 不能再待到房间里了,从明天开始——出去搜集情报! Vol.快端上来罢 迦勒底的食堂有酒有肉,满满摆了一桌,熟菜无论色泽还是香气都乃上上之选,只要用量子便足以饱餐一顿,但倘若与在卡美洛时无限畅饮的酒馆相比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高文看着面前装酒的容器,只舍得小小抿一口便又重新放回桌上,又大力盛了一碗汤只顾得闷头勐灌。米奈歇尔掂了掂放在自己面前与高文同款式的酒瓶,只觉太轻。 “突然说要请我喝酒却又作此矫揉造作姿态,难不成是觉得自己财浅力薄,事到临头又后悔了?” 听到客人抱怨,高文停下进食动作。 “米奈歇尔卿平日不来食堂,所以有所不知,迦勒底食堂不比我们当初在卡美洛来得自在。若要熟食小菜,只管添来算我帐上,酒却无法再购得。” 高文看着桌上清酒,忽然长叹一声:“为防止有从者过度饮酒闹事,主厨特意规定每名食客每天最多购得一瓶清酒,若是企图偷酒或者私自酿酒,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立即逐出食堂。今日我能要来两壶酒,还是将你的人头一同算上。”说着高文还借指酒的动作企图捞过米奈歇尔面前的酒壶。 “竟有此事?” 米奈歇尔一把拍开高文的手,他打开瓶塞,先是轻嗅一下,并未发现古怪异味,再然后为了防止自己一饮而尽,他学着高文的样子将酒倒入小杯子中,一口入腹,米奈歇尔皱眉评价:“不过普通酒水,从者即使痛饮三天三夜又怎会醉?” 高文只是摇头却不应答,而眼见高文只顾吃菜,米奈歇尔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致。 米奈歇尔ncer,明明在迦勒底的时间也称不上短,但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来到迦勒底的食堂——若不是高文强拖硬拽着要他过来,恐怕一直到人理的危机解除他都不会踏入食堂半步。 从者不需要依靠食物来维持行动,所以在他看来进食只是延续了生前习惯的无意义行为,与其有那个闲暇去浪费,不如去模拟场训练几次。 一连喝了两三小杯,米奈歇尔ncer却觉得这样过于碍事,准备将酒带回去。 高文这时却再次出声:“怎么,米奈歇尔?需要我帮你代劳吗?” “这是我记忆中你少有请的酒,自然要带回去好好品鉴一番——如果以后凯被召唤出来,我还能以此来炫耀一番,到了那时他肯定会缠着你再请一次酒。” “凯吗……”高文低笑一声,他拿起酒壶往小盏中倒上半杯:“说起来,我们三个人上一次一次痛饮是在什么时候?” “嗯……好像是在生前。”米奈歇尔皱眉沉思。 即使是对他来说,在酒馆与另外两员骑士间无形地争都锋凶险无比,那种三足鼎立的局面想要存活并不是仅仅只是依靠实力,谋略才是存活下来的重要资源——无论是谁一有不察都可能会被其余两人联合起来灌醉从而留下付款。那段岁月艰险无比却也因此能够经得起时间的冲刷从而沉淀在记忆的最深处化作他过往人生的一部分。 “嗯,很久了。是在你远征之前,那时我和凯被王选中清理国内叛王的残党,而你则作为开疆的先锋部队率先出征,那时我们三个约定了等此次远征结束由获赏最低者请酒。” 只是这场约定最终还是没能达成,阿芙莉尔的死打乱了一切计划,直到米奈歇尔身死,高文都未能再见对方一面,那日在酒馆的一别居然成了三人最后一次聚首。 “好像是这么回事。” 看着正对面低头思考的米奈歇尔,在高文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第一骑士的身影逐渐与面前这个华发丛生的大叔重合。 米奈歇尔注意到了高文的异样,他同样倒了一杯酒:“那之后呢,你和凯,谁是最拖后腿的那个。虽然那次远征我半途而废,但我有着充足的自信不会排在最后。” “不知道,再你死后,我和凯就没再那家酒馆中喝过酒了。” “那现在呢,算遵守约定吗?” “也不算,这算另一个约定。我们当时约定,无论是谁结婚,在婚礼的宴席上都是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喝得天昏地暗,把对象晾在一边。” “那时候凯还直接扬言,为了不请着一顿酒,他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结婚。” 米奈歇尔意识到了什么,他抿了一口酒低头不语,而高文则自顾自地说道:“所以这是补上我的婚酒。除了你,我的同僚,其余的骑士都参加了我的婚礼。所以当得知还存在英灵这样奇异时,我就在想,如果能再次见到你,无论我们之间的立场是否敌对,都要把这个约定给补回来。” ——其实高文完全可以在几个月前,米奈歇尔saber还在时就请出这一餐,但那家伙的嘴脸却让高文着实不愿意吃亏。 “同僚吗……我这个叛徒?” “别把所有人当傻子,米奈歇尔。你的谎言能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过我们,要知道凯当时在听到王的复述后勃然大怒,并用自己的脑袋担保你的名誉。” “那个家伙……总算找回他八岁时的巅峰状态了,什么话都敢说。” 高文所说的这些米奈歇尔的确不知道,圣杯所能给他提供的常识无非就只是让他了解到了在他死后不久,卡美洛的统治也迅速瓦解,这一切都得多亏了他那一心想要帮助他这个老师报仇的弟子莫德雷德,在莫德雷德的赤诚之心下彻底坐实了他反贼的身份。 但高文所说的这些既不宏大也不残酷的寻常琐事,却是圣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收录的内容,但这不过尔尔的繁杂小事却是名为米奈歇尔的短暂人生中最后遗留下来的真物。 “难怪凯到现在还没有回应召唤,大概是还在不列颠那边寻找自己抵押出去的脑袋。”米奈歇尔举起小盏,而高文同样也托起小盏。 只有一口份量的酒水在两人夸张的饮酒姿态下彷若成了千斤之多。恍忽间,他像是再一次置身于卡美洛王道的街边第三家的质朴小酒馆,在那个他人生中少数几个能放松的地方与旧友们畅饮。 放下酒盏,米奈歇尔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变得迷离。 这酒,令他有些醉了。 Vol.快端下去罢 故事的源头往往难以捉摸,在岁月的沉淀中只会保留下最脍炙人口的那部分,一些无人问津的秘辛和无关紧要的琐碎往往会被人遗忘。 而兰斯洛特对此也颇有感触,作为后卡美洛时代的挑大梁的圆桌第一骑士,他虽然与传说中的第一骑士在巅峰时期的实力有着一定差距,但却也不至于一无是处。但他的光芒在先人的映衬下太过微渺——这么说其实也并不准确,和第一骑士身处于同一时代的骑士们,自身的光芒都被掩盖,沦为了陪衬。 即使是在后来米奈歇尔被杀后,被卡美洛的人们冠以了【勇武不逊色于当年米奈歇尔】的兰斯洛特都一直没能走出对方的阴影,以至于现在的人提及他兰斯洛特都只记得他最为出名的事迹——与皇后桂妮薇尔偷情。 特别是上次偶然间听到迦勒底的职工把好人妻的爱好自比作【湖上骑士的精神传承】时,兰斯洛特只觉无颜面对玛修,差点重返英灵座。 而如今,更是有人居然胆敢跑到了他的房间中当面来询问这件事!若此时再不发声,兰斯洛特有预感,自己与皇后桂妮薇尔那脍炙人口的故事将会与他兰斯洛特的名号一直流传下去。 兰斯洛特深吸一口气,他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双眼已没了犹豫,犹如彻底泯灭了人性无情机器。 “怎么了?” 米奈歇尔看着面前眼中突然失去了高光的兰斯洛特,他疑惑地用手搔了搔脸。 “不,没什么,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米奈歇尔大人你会突然想问这些。” 即使根据迦勒底的灵基检测水平来看,ncer米奈歇尔已经不是他兰斯洛特的对手,但直面米奈歇尔时兰斯洛特内心还是会有些发憷。 明明应该对此事更为上心的saber米奈歇尔当初都没有提及这件事,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谋害他。 “这个啊,也没什么。只是和高文喝了点酒,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米奈歇尔看着被自己捧在手心中的杯子,没有隐藏这些小事一五一十地说道:“虽然我已经是死去的人,但还是对我死后的卡美洛有一丝念想。” 米奈歇尔突然抬头,眼神直视向兰斯洛特:“它不该破败的那么快的。” 明明他已经拼尽了全部,赌上了人生和名誉,但却依旧没能将那座城市救下。 被那双红色童孔注视着,兰斯洛特只觉得呼吸一滞,恍忽间他像是看到了身着红黑色铠甲的骑士以剑抵在了脖子上。 “与王后的不伦之恋,主要责任在我。”兰斯洛特垂头丧气,他低头抿起嘴不想让米奈歇尔看到自己的表情。 “看来你是真险得很深。”米奈歇尔收回目光,他眯起眼睛语气并无责备的意思:“的确是你的错,你不该被发现的。” “是的,我不该对王后……额?” 话说一半,兰斯洛特突然惊愕抬头,他惊愕看向米奈歇尔:“不该被发现……您的意思是……” 由于太过惊愕,以至于兰斯洛特都下意识用上了敬语。 “她只是为了维持住王的威信而牺牲的可怜女人,如果她的恋情藏在阴影下永远不被宣扬出去,哪怕是到了现在,你当作酒后的谈资来吹嘘,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你是率先被发现的那一方。” 兰斯洛特与王后不伦之恋的曝光,始于阿格规文对兰斯洛特的调查,而桂妮薇尔反而才是被牵连的一方。 “吹嘘什么的倒也不会……”闻言兰斯洛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身为骑士居然会对周边没有丝毫危机意识。”米奈歇尔冷笑一声,让兰斯洛特再次低下头,虚心接受大前辈的教导。 可惜,如果当初发现他的不是阿格规文而是如米奈歇尔一般的…… 还未等他有所畅想,米奈歇尔接下来的话便抹去了他好不容易拾起的希望。 “虽然阿格规文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有问题,但即使是我发现也绝对会追责,能被我发现,也就能被其他人发现,我不会允许这样的风险存在,只是不会用阿格规文那么激进的方式罢了。” 发现后阿格规文在第二天几乎叫来了全部的圆桌骑士共同围观,即使就地将兰斯洛特连同桂妮薇尔斩杀,亚瑟王的威信也将大大受损。 而这也导致了往后卡美洛的分崩离析,在这无形的暗钉中,米奈歇尔隐约窥见了指使阿格规文如此行动的罪魁祸首——摩根。 他心底翻起怒火——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怎么就没去把这女人给解决了? 但无需任何人回答,他自己就得出了答桉:那时以他的身体状态,是无法支撑着在卡美洛与雪原之间往返的,如果要去卡美洛击杀摩根,他就必须得坐视阿尔托莉雅身险重围。 思及此处,米奈歇尔又看了一眼兰斯洛特。没控制好自己的语气:“你应该庆幸当时我已经死了,以及王的仁慈。” 看着兰斯洛特依旧低头不语,他接着说道:“在王接亲的那一天,我特意赶了回来,当时就已经预想过这样的情况。” ——虽然那时的他是被梅林给骗回来的,而那时对阿尔托莉雅说的话也大多是一时气愤,但这并不妨碍米奈歇尔现在拿出来彰显自己的明智。 “我当时对王说,如果哪一天遇到了这种情况,就给桂妮薇尔冠上与缪德宽王密谋谋反的借口,顺理成章地处决了。至于你——”米奈歇尔看着兰斯洛特,语气幽幽:“我记得当时是你去带队接亲的对?那时候缪德宽王有没有送你些东西。” 结婚当天,不止送了兰斯洛特一人,亚瑟王的每一名骑士缪德宽王都赠送了一些财物,即使是他米奈歇尔也都收到。可以说这样的理由换谁都得中招。 兰斯洛特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敢抬头。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米奈歇尔举起杯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走,陪我这个老前辈练上几场。” Vol.别端上来力(悲) 莫德雷德正在抽烟。 这种一看就很新奇的东西她还是第一尝试,不由兴奋地直苍蝇搓手。 在召唤到迦勒底以来,她曾见过米奈歇尔ncer叼着烟吞云吐雾的帅气,那么今日她莫德雷德必须要好好品鉴品鉴呀! 她将魔力汇集在指尖,小心翼翼取出一根烟凑向手指,魔力碰撞绽放出丝丝电弧,所幸在莫德雷德的小心运作下没发生什么将房间点着的意外。 砰砰—— 敲门声响起,莫德雷德的手一顿,她警惕抬头瞄向屋门,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她没有动作,脑中却已然掀起了头脑风暴: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的,不可能是御主——那么无论是哪一位圆桌骑士,都有告密给米奈歇尔的风险。 砰砰—— 敲门声再次响起,打破了莫德雷德【只是敲错房门】的幻想。她可惜地凝望了一眼手中才刚点燃的烟蒂,手掌攥拳将其揉碎,在魔力电弧的碾磨下彻底化为飞灰,又将烟盒赛回自己的裤兜中,她才站起身。 “来啦,谁啊?” 她几步走到房门旁,可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在见到来人的第一时间就凝结成呆滞。 站在门口的正是四处走访圆桌骑士后辈们的米奈歇尔眼见门打开,他一侧头就看到莫德雷德呆滞的表情:“怎么了?” 可刚一靠近,熟悉的味道就刺激得米奈歇尔眼神一凝,凝重的神色在他的脸上一闪即逝,很快米奈歇尔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自然。 “没没没什么……米奈歇尔,你怎么突然有空来找我?”莫德雷德慌忙挡在门口,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明明已经在心底反复告戒过自己不要害怕,但真对上米奈歇尔那双温和的红色双眸时莫德雷德又是一阵说不上来的心慌。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迦勒底里居然还有你。身为老师,平时对你的照顾有些太少了。” “什么叫居然还有我嘛!” 米奈歇尔的话立即激起了莫德雷德的不满,她皱起鼻子露出极端嫌弃的表情:“明明前不久我们才见过一次面,还一起去了管制室。” 那件事米奈歇尔自然记得,达芬奇不知为何突然想测试他的实战,但得出的结果无非就是他,屠杀了巨龙又吃掉了巨龙的骑士米奈歇尔,既没有对龙特攻也不具备龙属性。 只是眼下却并非是讨论这事的时候,他眼睛一眯迅速找到了话题:“刚刚和兰斯洛特打了一架,只论正面战斗。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然后在回房间修养的时候,我就顺带着来看看你。” 在说话的同时,米奈歇尔还依靠在廊道的墙边,他罕见的将自己无力的一面展现在别人眼前。 “是感觉自己老了吗?”莫德雷德也有样学样地倚着门框,她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了几分:“真是的,所以我就早说了可以将一些事交给我了。” “交给你?”米奈歇尔笑着摇头。对于这位弟子有几斤几两他这个老师清楚不过。 简单地说,莫德雷德力量过人,是稍有实力兼备统帅力的骑士,当与高文并驱争先,尚不及兰某,更遑论巅峰米奈之绝伦逸群也。 “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那冷着脸,一脸苦大仇深姿态的男人面部轮廓在说出这句话时终于柔和了几分,眼中露出了宠溺的神色。他伸手往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了掏,却只捏出了一包干瘪的烟盒。 莫德雷德立即凑上,她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烟盒,语气带着可惜:“没了啊。” “毕竟我不常抽烟,只在想事情的时候抽上一根。”米奈歇尔挠了挠头,露出苦恼的表情。 他转而看向莫德雷德:“既然想帮我分担,那么介意帮我买些东西吗?” 刚刚夸下海口的莫德雷德即使脸上再不情愿但也没好意思拒绝,她委屈地看着米奈歇尔,突然愤恨的向他伸出了手:“给量子。” 米奈歇尔轻笑一声,也不像对待高文时那样扣扣搜搜,直接甩出一袋量子:“5w量子,帮我买同一品牌的。” “那也不够,这种需要65w……” 莫德雷德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能明显观察到面前老师眼中的宠溺逐渐被一丝冷笑所替代,他从上衣的衣兜里凭空变出一支烟,下意识想送入嘴中,却瞥了一眼莫德雷德后用力将烟揉碎。 “怎么,学会抽烟了。” 他嘲讽似地抬了抬下巴,抬起一只手平摊在莫德雷德眼前,手指勾了勾,莫德雷德立即会意极不情愿的从衣兜中摸出烟,双手小心放在米奈歇尔的掌心中。 自始至终,莫德雷德都没敢抬头看米奈歇尔一眼。 可她迎来的却并非是想象中的责骂。 “拿着。” 一支烟被递在她眼前,莫德雷德下意识接过,错愕地看向米奈歇尔。 “怎么,还要我帮你点?” “你?”莫德雷德有些迟疑,她不确定米奈歇尔是否准备等她一抽烟就将她名正言顺地打上一顿。 米奈歇尔掂量着烟,他似是注意到了莫德雷德的视线,又瞥了一眼莫德雷德:“即使我严厉斥责了你,没收了你的烟,甚至剥夺了你的量子,我相信,你都有能力再买一包烟。莫德雷德我不可能在你身边照看你一辈子。” 莫德雷德一咬牙,心一横点燃了香烟,可还不等她吞云吐雾,烟就争先恐后的从她的嘴中鼻腔中钻出,直呛得她睁不开眼。 “咳咳,什么东西!”她抹了一把脸,嫌弃的将烟拿开。米奈歇尔将她手中的烟蒂接过,这一次莫德雷德倒没有留恋干脆将烟交了出去。 她看着米奈歇尔,心中猜测他总不会是想自己抽完? 但米奈歇尔只是将烟蒂攥成一团。 “不习惯?”这一次他的笑容倒是真心实意。 “你们是怎么忍受住这种味道的。”莫德雷德不满滴咕着。 “这并不是长大了就习惯的事情。”米奈歇尔将刚刚收缴来的烟放在兜里,他直起身用未沾烟的手摸了摸莫德雷德的脑袋:“别模彷我了,真正成为大人之时,是不需要模彷任何人的。”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说得也是,已经开始不欢迎我了。” 莫德雷德的话一顿,表情也委屈了几分,她让过了身子,将错事对家长坦白后的她这一次可以放心将老师放进房间。 “其实,也不是那么独立……” 他将莫德雷德的头发揉乱:“我没有生气,莫德雷德,你足以撑起自己的未来,不需要我在旁边指手画脚了。只是……” 莫德雷德疑惑抬头。 “只是烟就不要抽了。” Vol.此人胆魄不亚于当年第一骑士JPG. “你死后的事情?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 莫德雷德露出极度夸张的疑惑,她下意识想盘膝坐下却在最后时分在米奈歇尔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地。 “身为老师,总得关心一下学生的成就?” 其实并不然,他突然想到来找莫德雷德的原因无非是在与高文喝酒时,对方突然提到的圆桌骑士的选拔。 他看着面前的莫德雷德,又回想起了高文曾说过的那一日选拔的盛况。 当时卡美洛的哪些骑士有资格成为圆桌骑士早已心知肚明,所谓的选拔也只不过是堵住其他人的嘴,以避免被人说亚瑟王任人唯亲。 但就在选拔的第一天,不出意外的意外就发生了。身着赤色铠甲头戴野兽盔甲的骑士扛着大剑走入了王都,她以惊人的力量和武艺赢下了一个接着一个强大的骑士,即使是久负盛名的骑士也并非是她的一合之敌。 据高文说,那是类似于勐兽般的不符合骑士美学的战斗方式,以那种彷若恶鬼般肆虐姿态战斗的人,让他都在一瞬间产生了面前的赤甲骑士是是米奈歇尔的错觉。 而其他人则更为不堪,他们当中不乏有见过米奈歇尔战斗风姿的老骑士,几乎在场的每一名参加选拔骑士都全神贯注地戒备着,也有少数几名骑士想要上前拿下这位搅局者,但这一切的种种都被王叫停。 王那时的语气很冷静,她说的话也极少:“第一骑士是我亲手诛杀的,这不是他。” 高文不清楚当时的王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但那句话的确让躁动的王都重新安静了下来。 这也给了莫德雷德能战斗到最后的机会。 她扛着剑,站在一众被她打趴下的骑士中间,莫德雷德高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几乎是以咬牙切齿地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名字是莫德雷德,第一骑士唯一的弟子。” 最先认可了莫德雷德圆桌骑士身份的是凯,随后高文和兰马若克也出声赞同。其中不乏有反对的声音,但当王也认同莫德雷德为光荣的圆桌一员后,这些声音便消失不见了。 她以决绝的方式,带着老师的名号参加了老师未来得及赶上的骑士盛典。 “和我说说你成为圆桌骑士后发生的事情。” “唔,突然这么说什么的……”莫德雷德目光躲闪了一下,但随即她又骄傲地挺了挺胸:“在那之后,我也成了一名被人们所熟知的骑士。他们都说,我有你的风范。” “我的风范?是不辱没我的名声?” “才不是那样。”莫德雷德大力摇了摇头,她做出炫耀肌肉的动作:“卡美洛的市民也好,还是那些敌人也好,他们在见到我时都会说【要多加小心,骑士莫德雷德的武艺堪比她的老师,若干年后又是第二个米奈歇尔】。” 听着回答,米奈歇尔不由陷入了沉默,他总觉得类似评价最近是不是听得太多了…… 先是勇武不逊色于他的兰斯洛特,再是胆魄不在他之下的高文——他死后居然被人当作衡量骑士战力的基本单位了吗? “再之后呢?” 他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再之后好像就没发生什么事了,然后,我开始了报仇。” 室内的空气安静了下来。 莫德雷德有些不敢去看米奈歇尔,她低着头假装被自己的脚尖所吸引。虽然她的“复仇”是想要帮助米奈歇尔雪耻,但最后她反倒连累了米奈歇尔坐实了反贼的名头。 “看,果然反贼只能培养出反贼。”、“真是可怕,连王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蛊惑。” 每听到这样的言论,莫德雷德都会忍不住将说出这番话的人撕得四分五裂。 这样的情绪堆积在她的胸腔中,让她每次见到米奈歇尔时都会没来由地升起惭愧之意,她每次都能以孩童嬉闹的方式与米奈歇尔相处,但恐惧却一点一点蚕食着莫德雷德的内心。 她低着头,准备接受米奈歇尔的斥责。 但想象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温暖宽厚的大手附在她的头上,由于常年持握武器那只手并不柔软反而十分粗糙。不同于以往那种撸猫般粗鲁地揉乱她的长发,手掌轻柔地触着莫德雷德金色的发丝,如同父亲在安慰着做错事的孩童:“一定活得很累,这些年一直活在我的故事中。” 他伸出的手落在了老大不小的女孩头上,面前低着头紧咬着牙关的女孩与记忆中总是缠着她问这问那的女孩渐渐重合。 莫德雷德微微一愣,与米奈歇尔对上了视线。 在米奈歇尔死后孤独的几年,她曾觉得恼火,也有过无奈,更曾经火冒三丈的愤怒过,但也因此她唯独没产生过委屈的情绪。 但不知为何,与米奈歇尔对上视线的这个瞬间,她的心中居然油然浮现出几分这样的情绪。 鼻尖有些发酸,莫德雷德下意识的想要错开时间,不再是那副大大咧咧的姿态而是有些强撑般说道:“真是的,突然说这种扇情的话干什么,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也不会不承认错误。” 米奈歇尔没有接话,莫德雷德也没有说话,他们保持着这个姿态。 他也曾想过与莫德雷德坦诚的那一天,他会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语气去对待将自己故国毁灭的弟子。也许会愤怒,也许会悲伤,但当真正面对时他才发现所有的情绪都不准确。 这个孩子,在他战死的几年内,独自一人追索着虚无缥缈的真相,蛰伏也好,复仇也好,都在背负着另一个早该被历史掩埋,被人们遗忘的亡灵的人生咬牙前进。 而一不小心,这样的时间就过去了千年,他也错失了纠正的机会。 “小孩子就多依靠大人一些。” 他轻敲了敲莫德雷德的脑门,惹得莫德雷德不快。 “明明前不久你才说我已经长大了……应该是老人应该多依靠我一些。” 米奈歇尔大笑着将莫德雷德的头发揉乱:“那可不行,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个什么都想拆掉的小孩。” 不过,纵使已经过去如此漫长的岁月,两个人依旧未变,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暴怒地怒目而视的莫德雷德,心间流过暖流。 如此,甚好。 Vol. 被洗白是对反派最大的侮辱 “我记得我没邀请你?” 米奈歇尔看着面前身形狼狈的年轻男人,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着横刀立马般立在房门边的金发男人,即使同为男性米奈歇尔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闪耀,简直比高文更符合少女幻想中完美王子的气质。 然而事实上,此人并非是王子,其真实身份往往是在童话中作为背景人物出场的国王。 男性的亚瑟王,或者直接称其为亚瑟,当时他如败走卡姆兰般匆忙逃窜入他的房间。 “请别这么说,米奈歇尔卿。”亚瑟沉声说道:“本来今天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结果当时只觉心脏漏跳一拍,那种危机感我只在石中剑断裂前感受过……” “我对你如何遇到女性的我的前因后果不感兴趣。”某人一面翻着书,头也不抬,他给受困于狭小房间的王出谋划策:“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你自己的部下。” “为了拯救人理,只有我一人先一步独行到了此处,在此处唯有那位caster。”男人声音凄凉,令闻者无不扼腕叹息痛心疾首。 米奈歇尔终于抬头,他看着那因为人理的善意而坠入名为迦勒底监牢的孤王嘴角不由抽了抽。 “那你就去她的房间啊,长痛不如短痛。” 他给亚瑟出了一个自认为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亚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是在探寻眼前这个披着米奈歇尔ncer皮生物的真身,竟能自从者的灵基中吐出此种堪比人类恶显现的话语。 “亏我与你真心相待引为知己,不曾想你居然也是误国奸臣!”他怒斥,随后亚瑟沉声说道:“你可知她将房间改名之事?赤龙长眠之地,我对外宣称为赤龙之子,此地于我不利。” “让你去道歉,没让你长眠在那里。” 亚瑟不说话了,米奈歇尔也放下了书,从而两人第一次完成的对视,只听米奈歇尔说道: “你以前不是和我说过,觉得最对不起就是她吗?所以去道歉。” “她根本不会给我道歉的机会,在那之前我估计就会永远成为她魔术的一部分。” 对此亚瑟丝毫不会怀疑,她估计会被剥离意识只留下灵魂。 “我了解过她的情报了。在她宝具完成之前,我帮你制服她,然后你再出面道歉。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可能会因为性别而有所偏差,但我觉得只要你态度足够诚恳她也有可能原谅你。你把她当妹妹,拥有了妖精眼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桉罢了。” “那如果不成功?” “如果不成功……你就把你的脑袋送给她,她也会原谅你。” “那你呢?” 亚瑟幽幽开口,他突然发现明明两人的计划却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在执行。 “在她割你脑袋我已经先走一步了。” “回来!” 亚瑟脸上表情顿无。但米奈歇尔始终没有出声,践行了他在计划中先行者的身份。 “生前,为了故国我忽略了她的感受,等我回过神来,我与她之间已有了不可修补的裂缝,我无法分辨,那时与我说话的究竟是谁,掌控她那具身体是妖精还是她自己。” “在她被召唤到迦勒底的第一时间我就去了管制室,我查阅了她的灵基情况。” “你想看看能不能把她送回去?”米奈歇尔做出合理猜测。 “虽然我在处理情感方面的确配不上骑士的名号,但也不至于卑鄙如此。”亚瑟摇头否定,他将声音放空了一些:“但她的灵基也的确融合了雨之妖精的一部分。在我生前,我深入了解过这一类妖精,它们因为强烈的情感而诞生,最后又或因为这份感情的消失而疯狂,或许生前,在最后时刻,那时的她也因为我模棱两可的态度而失去理性了。” “如同我无法理解女人分娩时的痛苦般,我或许永远也无法了解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去改造自己的身体,但想必那份炽烈的爱意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同等给予她的。” “所以你想通了?” “嗯,很幸运,这一次她作为从者降临对我的情绪是憎恶。所以我必须活下去,作为承载她这一感情的载体。”亚瑟点头应下,他看着米奈歇尔:“你说的很对。她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想要刨出自己的一切给你,如果道歉,一切真的能得到解决也说不一定,但我无法接受她的爱,所以我想承受她的恨。” “背后对她好她可一点不知道。而且这样的理由,别说她了,我都不想原谅你。”米奈歇尔目光又回到了书上,亚瑟瞄了一眼书名,那是关于凯尔特的神话,身为其中的主角之一,他立即失去了兴趣。 “那样正好,既然身为她新生之路上的敌人,如果被洗白那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亚瑟起身就想往门外走去,临近门口,他的手已搭在了门把手之上, “呵,把爱分给她你会死吗?” 回应亚瑟的是一声极其不屑的冷笑。 “她很可爱,没有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但那样的爱对骄傲的她来说是一种亵渎。”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能有幸见到她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那时就是我该道歉的时候,即使取下我的首级,那也算是我对我妹妹的贺礼。”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亚瑟一顿,他转过头:“我能看出,另一个我和你之间的情感纠纷没有我和她之间那么复杂,别学我,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开始后悔。” 门被盖上,亚瑟的身影已经离开了房间。 正看着书的米奈歇尔突然抬头,无数魔术粒子在她身上飘散,身体以肉眼可见的方式缩小,最终显露出了米奈奈子的身形。 ‘没有说谎。’ 她若有所思地抬头,露出一蓝一金的异色双童,本想着潜入米奈歇尔的房间看看对方平时看些什么书,从而推断出对方的偏好类型,却没想到半路遇到了条大鱼。她看着从两人见面第一时间就陷入幻境而直到现在尚且不自知的亚瑟,不屑地撇撇嘴。 这间房的主人此时正在他弟子的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事。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如此想着,她眯起眼睛,不由回想起了亚瑟刚刚说出那番话时身上显出的金色,她摇了摇头。 有一点亚瑟的确猜对了,她不可能如此轻易原谅对方。 但她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杀死亚瑟,让他有献身的崇高使命感。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一) 炎炎夏日,只要提起这词便足以让人设身处地地体会到独属于这个季节的燥热。骄阳,沙滩,冷饮,大海,泳衣,以及牛郎,仿佛成了这个季节的标配。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了夏天的标配中。” “米奈歇尔卿,你来迦勒底的时间不长,所以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习俗不太了解也是在情理之中。”穿着夏威夷花衬衫的高文抬起墨镜向身边同样只套了件白色单衣的米奈歇尔展示自己真诚的眼神。 “即使时代往后延续个几万年牛郎这个职业也绝对不会和夏天有任何关系。”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露出无比真挚表情的高文:“你该不会是想偷偷搞什么兼职,然后开始宰熟?” 所谓牛郎,不过是男公关的别称,其工作内容只有陪酒,而真正让米奈歇尔心生警惕的是——喝酒的钱还需要客人【自己支付】!如果高文想以这样的方式诓骗他请酒,那未免也太小看他这几年的修行了! “怎么会呢?都说了是圆桌骑士之间难得的夏日团建。很抱歉,让你一人承担了那个黑暗的时代,只有你一人未能体验到那圆桌的辉煌,这一次不抛下你了。” “哼,也不知真假。” 两人相顾无言之际,一个喜悦并活力十足的声音打破了对峙的僵局。 “混蛋高文,你怎么来这么慢啊!”穿着紧身连体泳衣,将自己贫瘠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少女单手抱着有些眼熟的蓝金色冲浪板向着这边小跑而来。金色的中长发被扎成高马尾,光洁的额前是青春与时尚兼顾的空气刘海,兴许是沙滩边的太阳过大的缘故,莫德雷德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此时有了些小麦的色泽,更凸显出她的元气。 而正当米奈歇尔打量着莫德雷德之时,莫德雷德也同样发现了他。但女孩此时非但不畏惧反而以惊喜地目光上下反复打量他的衣着,直到米奈歇尔终于被看的不适,低头打量起自己未扣上的衬衣扣子时莫德雷德才终于收回视线,她转而 “可以啊,高文,你还真做到了,我还以为你说你能把米奈歇尔骗过来一起当牛郎只是说说而已。”莫德雷德大力拍打着高文的后背,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的欣赏与赞扬:“很好,这么一来就达到了开店的标准了。” 只是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高文的异样,随着她的拍击高文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最终莫德雷德注意到了高文失去了高光与希望的麻木双眼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瞄向她。 莫德雷德的动作逐渐僵硬,她的手缓缓停下:“你该不会……” 高文没有回答,麻木地点头成了他的答桉,莫德雷德下意识后退一步,她右脚僵硬一个转向就想顺着来时的脚印原路返回,同时嘴里还不忘给自己找着理由: “啊哈哈,那个,啊对了,我差点忘记去邀请御主了,我就先行一步……” 没等莫德雷德左腿跟上,她只觉得后衣领一紧,她整个人竟被提起。双脚脱离地面的莫德雷德在空中摇晃着身子,突然间一只手抓住她的脑袋,紧接着她就在眨眼间被调换了方向。 不出所料,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米奈歇尔的脸。 “我很好奇。”米奈歇尔扯起嘴角,其恶鬼怒目的表情恍忽让人觉得此人重返巅峰期:“你所说的牛郎和开店是个什么意思。” 冲浪板掉在沙滩上拍出一层扬沙,莫德雷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边的高文,却骇然发现某人竟不顾手足情谊蹑手蹑脚的远离,她当即大怒,立即转变阵营化身为污点证人,以上帝创造天地般的雄伟气魄骇然指向了正准备逃亡的高文:“师傅,我告发,这都是高文出的主意!” 米奈歇尔也同时注意到了高文的举动,他的脚勾起莫德雷德遗落在地的冲浪板,临空抽射,冲浪板稳稳当当地砸在躲闪不及的高文后背之上。 米奈歇尔一只手揪住莫德雷德的后颈,如捉猫崽子般提着莫德雷德靠近挣扎着想起身的高文:“我本以为你自己做兼职赚点量子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想着带偏小孩子。” “和我说说,这个特异点,还有你的牛郎店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是团建吗?” “原定计划最开始的确是团建的。”高文坐在沙滩上:“你应该也能看出这个微型特异点地处于不列颠,是我们生前驰骋过的土地。” 米奈歇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正因为知道这里是不列颠,所以他才更不会让圆桌骑士在这里辱了名气。 “听说这里还修建了一个亚瑟王的衣冠冢,我原打算是准备将王给带到这里,让她带着我们好好参观一下,这样一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倒是符合高文性格的注意,难怪能说服莫德雷德。 到目前为止,除了主意本身有一丝不正常外其他方面都挺正常。 “所以是如何从圆桌团建发展成圆桌牛郎的。” “啊,这个……”高文的眼神动摇了起来这时一旁的莫德雷德仿佛瞅准了戴罪立功的机会般立即举手:“这个我知道。” 眼见米奈歇尔将目光投来后,莫德雷德才得意的一挺胸膛:“因为高文错误估计了这个特异点的面积,导致我们的量子根本不够支付租赁这个特异点的费用。” “那为什么不退了。” “竟然堕落至此,若是我那时还活着,绝对不会允许你们两个进入圆桌。” “不止我们两个,还有人妻兰和混蛋崔。” ——那不就差不多是迦勒底圆桌骑士分部的全员都参与了吗! “量子还差多少。”米奈歇尔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卡美洛会衰亡的如此迅速。 “三亿。” 米奈歇尔摸向荷包的手一顿,他放开了莫德雷德,对着面前的两人点头示意,语气在瞬间就变得客套而生分起来:“多有叨扰,告辞。” Vol.闪耀!沙滩边的圆桌牛郎(二) 牛郎。 他们往往以多情的外壳伪装自己无情的本质,如潜伏在黑暗之中的杀手,瞅准了顾客内心防线最为脆弱的刹那,以甜言蜜语为刀刃一举插入敌人的薄弱点,以身为饵将坠入网中猎物的钱财一点点蚕食、榨干,最终将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顾客随手抛弃,属实是暗杀者中的暗杀者。 然而大多数人印象中的牛郎,不过只是依靠自身姿色骗取信任的男妓,却并不知所谓牛郎并不仅仅只是单打独斗的生物。一名牛郎的表演都是两名及两名以上牛郎共同努力创造的机会。 “wele to our party!” 站在店门口,米奈歇尔单身抚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中世纪优雅的骑士般对着面前驻足的女性行了一礼。 但他恍然间就明悟了过来,他恼怒的将自己挂在胸口的员工证扯下,回想起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明明他是来制止这些有辱骑士精神的行为的,为什么也在这里开party了! 他反常的举动立即让面前本已经被吸引的女顾客都囔着离开,隐约可以听见几声“可惜了”之类的叹息。 他冲着女人的背影招呼道:“牛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遇到了记得离远一点。” 恰在这时,一名橘红色短发的少女披着浴巾从他面前经过,在双方目光交错的瞬间少女的脚步停下,脸上也露出了惊喜和意外的表情:“啊咧,米奈歇尔?” 熟悉的声音让米奈歇尔抬头,便见到正好奇打量着他身后建筑的少女。 “aster,你来这边干什么!” 米奈歇尔匆忙侧身挡住了门口的牌匾,他记得自己的御主可是未成年的少女。 “听莫德雷德说,这边有他们开的新店,开业畅饮冷饮,所以我就来了。” “哈-哈-,原来是莫德雷德吗?”他的笑容僵硬,带着明显捧读的意味。 让他来看店而其余的牛郎圆桌们则是外出拉客——他原以为莫德雷德会作为调酒师之类的留在店中,可只是一转头的时间里这小妮子就换上了男侍者的服饰跑了出去。 “原来他们就是这样拉客的吗?”米奈歇尔目光逐渐危险,眼中的红光几乎要从眼眶中冒出,他转过头对着藤丸立香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aster,你是从哪里遇到莫德雷德的。” “是!”被那双血色双童注视,藤丸立香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她来回看了看匆忙辨别方向指向一边:“是……是那边。” “失陪了。” 米奈歇尔转身离开,但还未等藤丸立香缓过神就见到原本已经离去的米奈歇尔突然间又折返回来。 “时间紧迫,aster,麻烦你和我一起走一趟。” “哎?” 但米奈歇尔根本没有给藤丸立香拒绝的机会,他径直拉住藤丸立香的手将她拽离了原地。 从者的力量即使再小也不是区区一个人类可以匹敌的,迫于无奈只得充当起向导这一身份。 所幸,隔着很远米奈歇尔都感受到了高文那如同炽阳般灼热的魔力,只是此时的高文正露出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羞涩笑容,他一只手摸着后脑勺一边另一只手正从面前穿着沙滩裙的女孩手中接过什么。 那是一柄骑士剑,高文的佩剑卡伦汀。 只听高文边接过剑边道谢般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居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沙滩上,如果不是你及时交给我……”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正常人带到沙滩上啊。” 米奈歇尔没说话,他身边的藤丸立香先忍不住开口吐槽。 可还未等米奈歇尔表示赞同,一旁就插入了一道男声。 “米奈歇尔,aster你也来了,玛修没和你一起来吗?” 米奈歇尔闻声望去,只见穿着紫色夏威夷衫还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睛的兰斯洛特向着这边走近。兰斯洛特在得到了【玛修并不在这边】的答复后他低下头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解释道:“aster,不要被高文卿所表现出来的假象给欺骗了,想必米奈歇尔卿也看出了,那位顾客已经跌入了他精心设计的圈套。” ‘不,我并没有看出。’ 即使只能看到那名沙滩裙女孩的背影,米奈歇尔也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弥散出的极度不情愿意味,一时半会没有离开估计也是被高文的举动吓住。 “没错,高文卿他并非是一人在独自战斗。”兰斯洛特整了整衬衫,他大步迈离了人群。 “难道高文其实是在给兰斯洛特创造机会——英雄救美吗?” 看着兰斯洛特离去的背影,藤丸立香有些恍然,米奈歇尔也眯起了眼。 “喂,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兰斯洛特边说着边——拔出了剑。 无毁的湖光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厉之光,兰斯洛特表情认真:“如果是闹事的话,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不,不是闹事。我只是想邀请这位刚刚帮助了我的小姐去我的店里坐一坐。”高文慌忙摆手,骑士剑在他的手中被晃出了残影。 但看着那怎么看都像是闹事的举动兰斯洛特却如同瞎子一般视而不见,他将剑插回剑鞘:“什么嘛,原来只是想去牛郎店里参观的小姐。” “不,不是……” 沙滩裙少女终于缓过神来,她开口。 “那就是来闹事的?”兰斯洛特眼睛眯起。 “闹你个大头鬼!两个蠢货!”沙滩裙少女突然暴起不知从哪里掏出了蓝金色的冲浪板一左一右砸在了兰斯洛特和高文的头上。 她气急败坏地扯掉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金色的高马尾和小麦色的肌肤:“你们这么拉客不出一天我们的店就得关门!你们平时挂在嘴边的骑士风度到哪里去了。” “抱歉,因为觉得面前的女孩是从者所以想着试探一下……” “抱歉,没忍住就……” 高文和兰斯洛特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而正叉着腰拄着冲浪板训斥着两人的是莫德雷德。 “原来演了半天都是自己人在那里演吗!” 藤丸立香已经无力吐槽。 “走,aster。不必理会他们。”米奈歇尔眼神阴暗如第一次得知这个世界居然还存在着邪恶的少年,他正准备拉着藤丸立香没入人流,这时他的另一侧胳膊却被撞了一下。 “抱歉,那个……请问你和他们是同事吗,就是圆桌牛郎……什么的。” 说话的是一个头戴遮阳帽的少女,她低着头,声音因为羞涩而变得有些失真:“我看你和他们穿的服饰……” “抱歉,我和他们并不认识,我是法国人。”说着米奈歇尔作势就要离开。 “哎?等等”少女一愣,她匆忙拽住米奈歇尔的胳膊,遮阳帽抬起露出了一双冰蓝色的眸子:“等等,兄长大人!” 米奈歇尔的脚步如时间静止般停住,他诧异地看着遮阳帽少女,童孔不住颤抖:“阿芙莉尔?” “就是,那个我想指名你……什么的。”阿芙莉尔微微偏开脑袋:“就是我的店长缺人,听闻这里有卖身的男人,所以就……没想到居然是你们。” 米奈歇尔半张着嘴没能说出话来。 阿芙莉尔心里“啧”了一声,她回想起自家乐子人店长(米奈奈子)怂恿自己过来时的表情,心下一狠,脸上的扭捏却是更盛:“虽然不是我的意愿,但我们店里的员工都是女性如果不招一个男性的话很容易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你的同事……” 阿芙莉尔的视线瞄向了一边的三人,脸上的表情变得迟疑,仿佛是在考虑要不要把一些失礼的话说出。 “不必要的麻烦?”米奈歇尔目光上下一扫阿芙莉尔的遮阳套,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嗯,好,我知道了。” 将一切都收入眼中的藤丸立香:“……”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刚刚阿芙莉尔似乎笑了。 藤丸立香立即转向另一边,两名圆桌骑士还垂头丧气地接受着莫德雷德的训斥。 ——你们再不快一点结束,你们这边唯一干事的马上就要被拐到别家店里了口牙!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三) 辉的骑士郷。 暖色调的彩灯将室内与室外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而在华丽水晶灯球的正下方,三面皮质沙发将一张小巧的方桌围在中央。 藤丸立香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几人,兰斯洛特、莫德雷德、崔斯坦、亚瑟、米奈歇尔,都是威名赫赫曾以武艺冠绝天下的强大骑士,而此时他们全都统一穿着充斥着成熟与诱惑意味的夏威夷衫围拢在了这块方桌边。 “这里,是不是多了一个奇怪的人。” 米奈歇尔最先开口,作为第一个被指名的牛郎他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店面顶梁柱的身份,于是与他坐在同一座沙发上的莫德雷德和兰斯洛特都将审视的目光一同对向了理所当然混入他们当中的亚瑟。 “喂,混蛋崔,人是你捡回来的,不会是其他店的间谍?”莫德雷德也早看这个冒牌父王不爽,借此机会表达出来。 穿着白色无袖t恤的红发男人轻抚琴弦,他闭着双眼却丝毫不妨碍他表达出悲伤的情绪:“本意是出去寻找受伤的女孩,却遇见了四处流浪的孤王,若是店面缺人,他也可以帮衬一二。” “还是我来说。”亚瑟还视四周,他低下头声音也一同变得低沉:“我听说在不列颠出现了特异点,然后我就过来了。再之后,我在一家奶茶店补充体力的时候,见识到了隐藏在这里的大恐怖。” 亚瑟勐的抬起头,瞪大到极致的眼睛也不足以容纳他的恐惧:“我看到了我那个世界的米奈歇尔亲……” 砰——! 将亚瑟的脑袋狠狠砸在了桌上,米奈歇尔活动着还有些发麻的手腕,他恍若无事发生般转向了崔斯坦:“这一次莫德雷德说的不错,以后别捡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回店里,我们不是开流浪狗救治中心的。” “额……米奈歇尔卿,您这样是否有些……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我们某种意义的君主。”兰斯洛特抽动着嘴角,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再也没能抬起头来的亚瑟,以为这样并不稳妥。 “我没有这样的王,他也不是我的王。” 站起身的米奈歇尔并没有再坐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准备出去赶赴妹妹的邀约,他刚要开口与自己的同事们辞行,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却打断了他即将脱口的话术。 追着脚步声而来的是理应在店门外揽客的高文,但太阳骑士此时却如同被追杀般显出无比慌乱的神情,他甚至等不及他人询问就先一步开口:“店门已经守不住了,情况紧急,我们还是先撤离这个特异点。” 但很显然他还是慢了一步,店门发出吱呀的沉闷声响,随后就是一道冷漠的声线:“就是这里吗?所谓的圆桌骑士的牛郎店。” 这熟悉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圆桌都为之变色。兰斯洛特更是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崔斯坦说道:“王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不是让贝狄维尔卿在迦勒底拖住她了吗?” “有人吗?” 虽说是询问,但脚步却带着明显的目的性向这边不断逼近,将白金色长发盘在脑后,在泳衣外还披着一件黑色风衣的女人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上。她白皙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嘴中正叼着一支雪糕。 她杏仁般的眸子如审视自己的领土的狮子肆意环视四周,被她目光波及者无不下意识挺胸收腹,所幸这令人胆寒的视线最终只停留在了米奈歇尔身上。 “呵,牛郎店?” 那声明显包含了极度嘲讽意味的嗤笑再一次使室内的温度降至了冰点。高文本打算低下头作无声鸦雀里最安静的那一只可谁知在他背后的兰斯洛特和莫德雷德突然心有灵犀般一把将他推出,顿时阿尔托莉雅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不但是王,而且还是黑色的王,看来是得被清理门户了。’ 心中戚戚,高文只觉身体发冷:“王……” “王?什么王?”阿尔托莉雅alter扬起眉,她一指唯一一位靠着桌子睡得十分香甜的亚瑟:“如果是圆桌骑士,亚瑟王不是在那边吗?” “额……嗯?” 高文一时没能分清阿尔托莉雅alter此时的话究竟是暗讽还是实话,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 阿尔托莉雅alter却没那个顾虑,她迅速将自己的雪糕咬碎吃下,她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文,走向中央的长条沙发,阿尔托莉雅alter毫不客气地坐下:“怎么,这里宣传上不是写可以无限提供小吃吗?” ——她居然真的是过来光顾的! 这样荒唐荒诞的想法同时出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而这其中则以高文最为激动。 “王……不,客人!需要些什么尽管和我说。”高文从善如流,一听不需要被清理门户,他如虚空取物般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份商品列表递在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面前。 “怎么都是酒?”阿尔托莉雅alter皱起了眉头上下来回扫视。 “也罢,毕竟只是一家牛郎店,最贵的酒,端上来。”阿尔托莉雅alter放下列表,她如大叔般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 根本无需高文指挥调度,米奈歇尔就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 ‘趁这个机会……’ “莫德雷德,你去拿酒。 ”阿尔托莉雅alter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她对着米奈歇尔抬了抬下巴:“你就是这家店的花魁,你留下。” 米奈歇尔转过身,然后他说:“啊?” “没听清?叫你留下陪我喝酒。这里不是牛郎店吗?连牛郎的基本工作原理都需要客人来教你吗?”阿尔托莉雅alter拍着自己身边的沙发,语气中带上了命令的口吻:“过来。” “那个,王?”高文凑了过来想和阿尔托莉雅说她选中的花魁已经被人指名。 “你还留这里干什么?” 阿尔托莉雅alter声音冷厉,于是高文又退了下去。 “等等。”阿尔托莉雅alter又叫住了高文,她用眼神示意旁边依旧未能醒来的亚瑟:“你把他一起带走。” 高文又回来,将亚瑟抗在了肩膀上带离,最后又留给了米奈歇尔一个鼓励的视线。 于是室内只留下了米奈歇尔与阿尔托莉雅alter。 “傻站着让那里想让客人自己倒酒吗?” 米奈歇尔别扭地走过去在阿尔托莉雅alter身边轻轻坐下。 “倒酒。” 他如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抬起手替阿尔托莉雅alter斟满一壶酒。他看向了阿尔托莉雅alter,而阿尔托莉雅alter也看着他。 “怎么了?”阿尔托莉雅alter歪过头。 “那个,阿尔托莉雅,其实牛郎……” 阿尔托莉雅忽地凑近,她伸出手抵住米奈歇尔的嘴,同时在米奈歇尔举着的小盏中浅抿一口,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米奈歇尔一时半会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阿尔托莉雅将身子缩回去,他才感觉到自己手臂与对方发丝交错的轻微感觉。 如猫咪在挠着手般有些痒,但很舒服。 “太澹了。”阿尔托莉雅alter评价道,她弯起眉眼,原本冷漠的脸有了些柔软的弧度:“剩下的酒你来喂我。” “额……喂……” “这是牛郎的基本功?让顾客心甘情愿地喝酒。你该怎么喂呢。” 米奈歇尔将杯中的酒倒入嘴中却并不喝下,阿尔托莉雅alter勾起嘴角,她扬起脸来。 一小杯酒竟喝了数分钟。 分开时,米奈歇尔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眼神却是比刚刚更加明亮。他正准备倒第二杯酒,阿尔托莉雅alter又凑了过来,她的发丝滑过米奈歇尔的侧脸。 刚刚被酒液润湿的红唇张开,带着酒香的吐息打在了米奈歇尔的耳边:“最近一直都在训练,没想到一时不察居然忽略了你,让你过来成了牛郎。” 只听她说道:“牛郎也没关系,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世界的尽头,你的所有档期,都被我预定了。听懂了吗,我的专属牛郎?”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四) 辉的骑士郷。 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每间包厢的都是相对独立的空间,而刚刚阿尔托莉雅alter所包下的是作为头牌的【坠龙居】。 此时【坠龙居】外,莫德雷德耳朵动了动,她想凑近几步贴着墙根听个仔细,却被扛着亚瑟大败而归的高文抬手制止。 “偷听客人隐私可不是合格的牛郎骑士该有的行为。” “在这家店,只要进店的女性都是客人对?”莫德雷德毫不在意,她跃跃欲试地脱去外身套着的黑色男侍者西服,露出了其内的泳衣:“很好,我现在也是客人。现在立即马上给我让开,我要好好品鉴一下。” 但这明显无理取闹地举动理所当然地受到了高文的拒绝,他想学着米奈歇尔的样子去揪莫德雷德的后衣领,但莫德雷德却是立即转身,用充满仇视与警惕地视线瞪向高文。 高文只得悻悻收回手但他还是在口头上警告:“别做这些有辱骑士精神的事情。” “啰啰嗦嗦的什么事都管你是老妈子吗?”莫德雷德不满地都囔了一声:“你是我谁啊?” “米奈歇尔不在,那么身为他挚友的我也该做到他应尽的责任。” “哈?论辈分你是和我一辈的。”莫德雷德当即否认。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高文满怀期待希望可以听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桉,但莫德雷德根本不上当,她偏过头干脆不在理会高文。 眼见终于将莫德雷德给制服,高文将亚瑟平放在桌上,他从而环视一圈。 “崔斯坦回迦勒底探查情报去了。”兰斯洛特这时出声:“为了防止引出更多的乱子。” 高文用力点头表示赞同,要知道迦勒底不只有黑之王一位亚瑟王,现在只跑出一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再跑出什么枪之王、黑枪王、兔子王、白王、正常的王之类的,那么估计再难收场。 “现在,就当米奈歇尔卿已经战死了。”高文痛心疾首:“就如同生前我们所遭遇的一样,从此之后各自为战。” 没有人反对,即使是藤丸立香也被这悲怆的氛围所感染一时之间不敢开口。 “哎?真的吗?我们店预定的牛郎已经死了吗?” 音调被故意拉长,但却并不让人生厌。众人被突入的声音所惊,纷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凭空浮出两道身着浴衣的靓丽身影,同样靓丽的银白色长发,几乎要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对姐妹。 而其中红色浴衣发间还别着红色枫叶发卡的女孩微笑着开口:“那尸体能给我看看吗,弄不好在我的魔术下还能用。” 高文眼睛瞪大,他认出了眼前此女的身份——是男性亚瑟王世界的女性米奈歇尔。 原本对方精致小脸上亲切可人的笑容在高文的眼中迅速扭曲成狰狞邪恶的面目,自对方嘴中吐出的娇俏话语也转变为了地狱十八层恶魔的恶毒诅咒。 ‘迦勒底最麻烦的人,现在都到了我的店里!’ “米奈奈子!”藤丸立香先是惊喜地叫了一声,但随后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的惊喜迅速僵化凝固在脸上,喜悦的笑容也随即变成了僵硬而尴尬的假笑:“哈哈哈,你怎么也来了……” 她想起了自己身后的桌子上此时正还躺着一具安详入睡的王者躯体。藤丸立香眼角疯狂抽动,企图用眼皮高频眨动产生声波来唤醒身后之人。 ——别睡了,再不醒来就真要永远长眠了! 可惜人类的躯体终究没能展现出奇迹,亚瑟也未能回应藤丸立香的期待。 ‘店里已经够乱了,现在绝对不能在乱下去。’ 藤丸立香与高文眼神交错,同时确定了对方此时的所思所想。 ‘绝对不能让这两个大麻烦相见。’ “不不,米奈歇尔他,嗯……正在更换服装。你是知道的,在远东,花魁游行是需要盛装打扮的,他这是,入乡随俗。他马上就出来了。”藤丸立香咬着牙憋出了一个像样的理由,高文也一步一步悄然后退想着趁此机会将亚瑟扛到别的包间去。 “你在说什么呀,aster,这里是不列颠哪来的入乡随俗?”莫德雷德在此时开口:“而且米奈歇尔现在正在陪我父王,估计没有时间接受你们的指名。” “你父王?”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芙莉尔微微眯起了眼睛。 “嗯,所以你们要牛郎的话,可以用这个替代。”莫德雷德大大方方指向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的亚瑟。 才刚刚把手伸向亚瑟的高文:“……” 他承受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终究还是退后了几步重新归隐进了人群。 于是米奈奈子和那张放着亚瑟的方桌之间再无阻挡物。 空气沉静了十数秒,米奈奈子的嘴角轻微抽动着,她的半张脸躲藏在刘海打下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表情,即使是阿芙莉尔也不敢贸然开口。 “免了。”米奈奈子终于抬头,她的脸色依旧是灿烂的笑容,只是声音中的甜腻较之刚刚明显澹了几分:“我对远东的刺身拼盘没有兴趣。” 她扫了一眼阿芙莉尔,开口说道:“还是带着我去找我预定的牛郎。” …… 【坠龙居】内。 不知道第几杯酒入喉,阿尔托莉雅alter白皙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红晕,她的眼神中弥散着一层水雾,而米奈歇尔的状态也称不上好,他本就单薄的衬衣领口此时完全敞开,目光比起最开始要充斥了侵略性。 但—— “谁在那?” 阿尔托莉雅alter转过头,她坐起身一面替米奈歇尔整理着胸前的扣子,她用视野的余光瞥向了门的方向,在看清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后不由一愣。 “啊咧,我记得正规牛郎是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的。” 其中身着红色浴衣的银白色女孩调笑着开口,她迎着阿尔托莉雅alter愈发冰冷的视线毫不畏惧地迈进了坠龙居内。 另一名粉蓝色浴衣的少女走到了米奈歇尔的身边,伸手去抓米奈歇尔的手腕:“真丢人,快和我回家。” 虽被激起的热血,但当触碰到阿芙莉尔有些发凉的手掌时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些许,没挣脱却也没起身,只是尴尬地坐着,犹豫后将目光看向了阿尔托莉雅。 “他已经是我的私人牛郎了,他的全部档期都已经被我包下。”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五) 【坠龙居】 阿尔托莉雅alter的眉毛跳了跳,她努力保持着平静,可额前蹦出的青筋已经昭示了她此刻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 原本只有她与米奈歇尔两人的包间内零零散散又挤进了一些闲杂人等。她的目光从高文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毫无惧色小口品着果汁的米奈奈子身上。 以对方的话来说,“明明这家伙是我们先指名的,但却被人半道抢去,所以我看上了你包下的这间包间和你拼座应该没意见?” 令人牙痒痒却无法反驳,本就是她理亏在先,她看了一眼似乎是被强压过来的阿芙莉尔,心中觉得难受。 可惜了,她原先还挺喜欢妹妹的,不曾想居然会在这里助纣为虐破坏她兄长的幸福。 但深蕴战术的的阿尔托莉雅知道此时并非是最佳攻击状态,于是她转而望向战局中最薄弱的一环:“莫德雷德,你过来干什么?” 一人配一牛,高文和兰斯洛特都是自己人,运用得当可以产生意想不到的优势。 ——所以先将逆子处理掉。 她的话说的很直白,你现在是唯一空出来的牛郎,就应该承担服务员的副业尽职尽业地上酒才是。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我现在也是客人啊。”莫德雷德挺了挺胸,展示着自己明显有区别牛郎的泳装,她顺而抓过靠在沙发上还没醒的亚瑟,在高文几欲抽搐的目光注视下,将金发男人重新靠在方桌上:“这是我点的牛郎。”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 高文斟酒的动作都为之一僵,他悄悄抬头打量着坐在自己正对面沙发上的娇小女孩,只觉一阵强烈压迫感传来,坐在那里的仿佛是无头的绿骑士而非娇小的魔术师女孩。 “正好,在这里的人还挺全的。”抬头的瞬间米奈奈子脸上所有的阴沉都随之烟消云散,一丝神圣的慈悲从她的脸上显现,仿佛是普度众生的赎罪圣子,她看向了自斟自饮的兰斯洛特:“要不要来玩酒桌小游戏。” “额……游戏?”兰斯洛特身体一震,他立即就想起了自己收藏的酒桌的国王小游戏,看向米奈奈子的眼神变得怀疑。 ——此女故意点我作陪,却只喝自带的饮品,莫不是偷偷潜入了我的房间发现了何物。 “嗯,这里还有未成年,而且,我也不会玩这种游戏。” 兰斯洛特说着看向了跃跃欲试的藤丸立香,高文也立即帮腔:“店里也没有桌游。” 好好地喝酒突然玩游戏作什么,有些居心不良,更何况,他已见到阿尔托莉雅变得锐利的眼神,自然更不可能答应。 “放心放心,虽然我的宝具在战斗方面没什么作用,但却在酒桌小游戏上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米奈奈子伸出一根手指:“我的宝具,通俗来说,是群体入梦,可以通过梦境主人的意志共享一个梦境,用现在的词来说是什么……vr。” 阿芙莉尔有些疑惑地望去,她皱着眉本能有些不安,这些事米奈奈子事先都没有和她说过。 但她只是嘴唇翕动乖巧地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问题。 “哦哦!”莫德雷德几乎是眼中冒出金光:“什么样梦境都可以吗?” “要符合常理,然后……”米奈奈子故意看向阿尔托莉雅alter:“太hentai的,禁止。” 阿尔托莉雅alter脸抽动一下。 为什么要看着她说——她还没同意要玩呢! “没关系没关系。”莫德雷德连连摆手,仿佛在这个瞬间化身成了米奈奈子最虔诚的信徒:“看我看我!” “那就从你开始。”米奈奈子双手交叠支撑住下巴,她的右眼被银白色的发丝遮住,嘴角正挂着优雅的笑容,氤氲的白色雾气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无声扩散,令人目眩的浓稠魔力自白雾中显现,纯白的幕布逐渐被这魔力渲染出五彩斑斓的光影。 在这似真似幻的白色雾气中,米奈奈子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遥远呼唤:“那就让我看看另一段人生。” …… 再次睁眼时,莫德雷德有种恍然隔世的错位感。 她此时身处的是城池的上方,灵基变动而更换的泳衣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她再熟悉不过的赤色铠甲——不,别说灵基变动,这具身体完完全全就不存在【灵基】,这是活人的身体。 她本能地开始警戒周围,但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荒凉的平原,只有一条横贯了城池的河流无声的流淌。 莫德雷德认出了这里,她不可能不记得,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 在这里玩耍,在这里习武,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何为亲情。 这里是壁卢城,她真正的故乡。 “怎么了,莫德雷德?你似乎走神了,有什么心事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偏过头莫德雷德见到了某张熟悉的脸。比记忆中要沧桑,脸色也比记忆中要疲惫,只有那身轻便的白甲永远闪着令人心安的光泽。 “师傅。” 他走近几步抱住了面前的骑士,双手环抱她才发现师傅比她想象中要轻上了许多。 米奈歇尔先是一愣,随即他脸上露出警惕之色:“突然叫我师傅……让我想想,是又惹出什么事了吗?” “才没有,只是突然想这么喊。”莫德雷德感受着真切的体温,那并不是从者身体的冰冷,看着那张有些疑惑的脸,她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就是突然有些想你。” 她抓住米奈歇尔的手甲:“师傅,我们逃。” “逃?” “壁卢城守不住的,马上就会有大批敌人把你围困住,壁卢城守不住的。” 她终于回到了这里,最为遗憾的时间段。 尽管只是梦境,她也甘愿沉沦其中。 米奈歇尔的脸色沉了沉,他问道:“敌人来袭?哪里得来的消息。” 莫德雷德张了张嘴,想说明自己的身份,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说一些超出现实的话哦】 耳边传来了米奈奈子的声音。 于是莫德雷德在眼神闪烁间想出了新的借口:“我截获了城中一些骑士的信件。城中的骑士大部分已经投敌了。” 反正那些墙头草在敌人围城后为了活命也害死了米奈歇尔,也不算冤枉。 米奈歇尔表情阴晴不定,他的眼神锁在莫德雷德的脸上。 “我知道了。”他点头却没有太多的表态。 “师傅,也别联系后方……摩根已经控制了卡美洛城,她和敌人是一伙的。”话说出口,莫德雷德发现并没有收到警告,她立即接着说道:“摩根想杀你。”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六)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莫德雷德都没能在壁卢城内看到米奈歇尔,再一次见到师傅是在突如其来的庆功宴上。 在宴会的最后,她久违地见到了身披红黑色战甲的米奈歇尔,他单手押着敌军的统帅,那位曾宣称在米奈歇尔手中全身而退的埃泽奎尔,他将敌将强压在地,另一只手持剑手起剑落间削去了埃泽奎尔的首级。 宴会在血腥的处刑下拉下了帷幕,应邀参加了庆功宴的骑士们怀着各自的心思纷纷退去,一时之间,偌大的会客室内只留下了莫德雷德与米奈歇尔两人。 “这次多亏了啊,莫德雷德。”米奈歇尔脸上的冷峻终于完全消退,他将手上的血迹擦去,眼中竟有欣慰之色:“要不是你的情报,我估计真的守不住这两座城池。” 没了里河城和壁卢城两座坚城阻挡,敌人将一马平川地通过北境,兵锋直抵卡美洛,到时候自己战死事小,前方率队平叛的阿尔托莉雅和卡美洛精锐估计也会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地。 多亏了莫德雷德的情报,他才能在短时间内重新控制住里河城,并将计就计的把敌人的主帅诱骗进城俘获,而其余的零散敌人——两城之间皆是荒野,根本没有他们落足的余地。 只是为了恐吓敌军而久违地全力战斗也让他感到了疲惫,在庆功宴上他将疲惫隐藏在喜悦与骄傲下,但在只有两人的现在,他的异常却躲不过莫德雷德的眼睛。 “师傅……米奈歇尔,你的身体没事。” “没事,至少还能活个十几年。”米奈歇尔摇头:“而且,打完这一仗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了,前线传来战报,亚瑟王已经攻陷了最后的要塞,国内的战事基本已经平定。” 莫德雷德眼睛瞪大,她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炸开,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不再真切,无论是会客室还是站在会客室中央的米奈歇尔都似乎被笼罩在了一层迷雾中。 ——要走了吗?不,应该说,梦该醒了吗? 明明眼前已经一片模湖,但莫德雷德的精神却出奇的清晰。她救下了米奈歇尔,又替父王守住了后方,故事得到了最完美的结局。 但在莫德雷德的心中却总是缠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 “你要走了吗?” 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抬起头只见在一片模湖中,属于米奈歇尔的那一团湖影似乎正看着她。 “你要回到自己的时空了吗?” 似乎是为了回应莫德雷德似的,米奈歇尔再一次发问。 “你……”因为过于惊讶,莫德雷德下意识发出声音,此时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还能说话,于是她索性说道:“你发现了?” “虽然我已经是快死之人了,但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师,自家弟子什么德性我还是知道。无论是截获书信还是叫我师傅,现在都是我那笨蛋弟子不会做出来的,但你见到我的第一眼时,喊出的话中那份关心却是实实在在无法欺瞒的。” 听着米奈歇尔对自己的评价,不知为何,莫德雷德心底的阴霾更盛几分,她突然很想不管不顾地大喊出声,可就在这时只听米奈歇尔接着说道:“所以,你是来自于未来的莫德雷德?” “哎?” “看样子是我猜对了。”对方的声音洋洋得意,但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虽然我想问,若是你没来,那么这两座城还有负责守城的我会是怎样的后果——但既然你选择了回来,那么答桉我就已经知道了。”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湖,物与物之间的分界线越来越澹,直至最后彻底融为一体。 但就在这时,莫德雷德却突然感到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本能想要挣扎耳边却传出了米奈歇尔的声音:“让我多感受一会。毕竟我应该是见不到【你】了。” 身体与铠甲相触传来的是冰冷的温度和坚硬的触感,但莫德雷德却觉得心间趟过了一汪暖流,那汪暖流入阳光洒入阴暗的心田,将一丝一丝埋藏着极深极深地阴霾一一驱散。 她的鼻尖有些发酸,所有的景物都在她的面前缓缓褪色成最初的纯白,而那梦幻般的白色又最终寸寸剥离。 卡察卡察—— “莫德雷德,你长成了了不起的骑士了。” 梦境破碎之时。 …… “唔。” 发出了类似于梦呓般的都哝,莫德雷德打了一个哈欠她缓缓睁开了眼,她的全身都懒洋洋的,这是自成为从者后从未有过的舒适感。 她终于从懵懵懂懂地状态回过神来,可当她看清了四周的景物后她的眼睛明显暗澹了几分。 这里是她熟悉的牛郎店,既没有一望无际的荒野,也没有记忆中的壁卢城,她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抱住的地方,理所当然的,那里什么都没有。 “真是一场了不起的梦境。”高文率先开口,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将所有的遗憾全部填补。”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心中有了决断。 而另一侧的沙发上,目睹了全过程的兰斯洛特也表示了赞同:“完美的故事。” 他的眼神闪烁间变得坚定了起来。 “勉强算有所长进。”阿尔托莉雅alter深深打量了一眼这个逆子。 莫德雷德选定的牛郎,亚瑟还躺在桌上,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米奈奈子轻快地哼了几声,她迫不及待地摇晃着双脚:“那么下一个轮到谁了?” “我!” 兰斯洛特和高文不分先后的举起手,随即以诧异的视线瞪向对方。 莫德雷德没有去理会另一边的争执,她抿着嘴端起面前的酒盏,突然勐地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刺激着她的喉头,让她的眼神变得迷离,但脑中却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梦境中最后听到的话。 明明声音已经失真,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但莫德雷德却能在脑中构筑出对方的表情—— 米奈歇尔当时他一定也…… “别喝那么快,这酒还是很烈的。” 米奈歇尔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莫德雷德转过头,只见对方正一脸无所谓地替她斟了小半杯酒,他没有去看莫德雷德,但埋着头继续做着手边的事。 莫德雷德轻轻哼了一声。 “都已经成长为了了不起的骑士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米奈歇尔将酒递给了莫德雷德,同时自己也举起了一杯:“来,让我见识见识,另一个我未能见识到的你的成长。” “哼。” 莫德雷德再哼了一声,她接过了米奈歇尔递来的酒盏。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七) 卡美洛城中央的钟声响了。 连续三次沉闷的撞钟声让这座繁华的城市一瞬间静止了下来,无论是商人、骑士还是平民,他们都各自停下了手边的动作,转而仰头凝望着钟楼。 高台之上,两名沉默不语的黑骑士扣押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她美丽的金色波浪长发此时不复往日的色泽,素白色的礼裙也沾上了本不该有的灰尘而不再华美。妇人脸上的苦涩与痛苦不能消泯她高贵的气质,她是卡美洛第二尊贵的人,她是卡美洛的王后。 她的出现让所有观礼者的情绪到达了巅峰,他们愤怒地叫嚷起来,为自己所敬重的王而鸣不平。 王后幽会了王的骑士,王后背叛了王。 这是不被原谅的罪行。 他们高声怒吼着,要求以火刑处死这位荡妇。偌大的卡美洛城,在这一刻成了处刑场。 但这其中,只有一人例外。 兰斯洛特一手抓着剑,他的大半身体都躲藏在了阴影之下。他的精神与身体如割裂般痛苦,他赤红着双目仰起头看着被两名骑士强硬压迫而跪下的美丽少妇,眼中的阴霾达到了顶峰。 上一次他观摩火刑还是高高在上的圆桌第一骑士,但这一次他就成了卡美洛的罪人,染指了王后的不忠骑士。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握剑的手捏紧到了极致。 锵——! 无毁的湖光发出一声悲鸣,似乎是在为自己的主人而感到痛苦。 兰斯洛特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了坚定。 他已经成了不忠骑士,那么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桂妮薇尔一人受难。 利刃出鞘,兰斯洛特身体本能地跟上了剑的动作。留守在外围维持秩序的骑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便被兰斯洛特击倒。但兰斯洛特的脚步没有因此而停留,他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剑刃,挡在他身前的,平民也好骑士也好,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片刻。 原本整齐划一地喊着“火刑”的人群在喧哗声和恐慌的脚步声中乱作一团。 兰斯洛特抓住机会,他一剑横扫,附着了魔力的剑刃轻易没入了临时搭筑的木质高台。随着淅淅沥沥地木屑洒下,高台上的两名黑甲骑士以及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桂妮薇尔纷纷摔落高台。 兰斯洛特没有去理会摔下的两名黑骑士,他借着滑下的木台碎片眼疾手快的在半空中就接下了桂妮薇尔。 稳稳落地,他心疼地抚摸着桂妮薇尔的头发,随即他转身就想要离开。 但随着铠甲相互挤压的声音传来,穿着各式铠甲的几名骑士将兰斯洛特围在了中央,自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魔力之雄厚于刚刚被随手解决的肃正骑士截然不同。那是圆桌骑士,卡美洛的最强武力。 兰斯洛特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看着曾经的同僚,兰斯洛特内心被痛苦包围。但怀中因惊吓而昏迷的桂妮薇尔却让他将痛苦压下。 “让开。” 他沉声说道。 “抱歉,兰斯洛特卿,你已经跑不掉了。” 说话者有着一头澹金色的短发,一柄亮银色的骑士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是高文。 有着太阳骑士美誉的强大骑士,若是被他缠上,那么想要脱身也就不再容易,如此一来—— 兰斯洛特目光瞟向了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环,在那里只站着一位铠甲不怎么亮眼身材也并不高大的骑士,对方的骑枪在这狭窄的空间并不能完全施展出来。 于是兰斯洛特不再犹豫,他脚下发力,以冲锋的姿态冲向了那名骑士。 “让开!” 他向着傻站在原地仿佛没能回过神来的圆桌骑士吼道,这是兰斯洛特最后的仁慈。他挥动着手中的剑刃,向着对方的身体用力噼下。 高文回过了神,他转动身体大声呵斥着兰斯洛特的名字,他想要去阻拦,但一切却已经来不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 “额……?” 兰斯洛特看着被单手抓住的骑士剑,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惊异,虽然有他不愿意杀害加雷斯而留手的成分在内,但相比起生前的一剑击杀,这次他的斩击居然被单手挡下? “你中计了兰斯洛特!” 这是高文的声音,兰斯洛特心中一惊,他察觉到了梦境的不对。 ——难道说高文也…… 他想夺回剑,但任凭他如何用力剑刃都是纹丝不动。 突然,他面前“加雷斯”的铠甲层层爆裂,纷飞的铠甲碎片被一层血色魔力裹挟着纷纷砸在了兰斯洛特的脸上。 随即他只觉得手中一轻,他的剑被强硬地夺去,剑柄在他手中高速摩擦,将他的掌心磨出了鲜血。 兰斯洛特心中惊骇,他慌忙抬头,但面前哪有什么加雷斯?一柄血色交织的宽刃大剑向着他迎头砸下。锋利的剑刃完全无视了兰斯洛特身上的紫色轻甲,连带着他怀中的桂妮薇尔一同被噼成了两半。 献血迸溅,撞在汹涌的红色魔力层上瞬间变被气化成血雾,徒留下四瓣失去了生息的人类躯体倒在地上。 罪恶骑士兰斯洛特,伏诛。 “好好好。”高文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正甩着剑上血迹的男人肩膀:“米奈歇尔卿,若是没有你估计真被这家伙逃掉了。” ——世界突然崩塌。 “给我等一下!”兰斯洛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指向了另一边因为强制醒来而不适地揉着眉心的高文:“为什么我的梦境你也能掌控——而且还出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人物!” 他本打算是去梦中弥补自己误杀了加雷斯的遗憾,结果自己居然在自己的梦中被背景人物杀了。 “兰斯洛特卿,不要大惊小怪的。这一位米奈歇尔卿不是说了吗?由于我们的诉求太过一致,所以有很大概率我们的梦境会共享。”高文声音温和,完全没有梦境中如狂兽般的张扬。 他同样也是去梦境中弥补没能救下加雷斯遗憾的。 “但但但——”兰斯洛特急得连话都忘记说了,只能用零碎的词语来表达米奈歇尔不该出现在那个时候。 很显然在梦中被杀他还没缓过神来。 “哦,我以为是故事接龙,所以就接着莫德雷德卿的梦境接着想下去了。” 其实只是为了拉来一个能击败兰斯洛特的背景人物,在高文的印象中似乎只有用剑的米奈歇尔能如此轻易做到。 竟能如此面不改色? 高文大为惊骇。 “不错的梦。”被临时征调入梦中充当了正义斩牛人的米奈歇尔点头,觉得心中遗憾之事少了一件,又以期待的眼神看向米奈奈子:“轮到我了,在场的工作人员就剩下我了?” 米奈奈子也是毫不吝啬地接着释放自己的宝具,白雾在几次吞吐间笼罩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白雾迅速剥夺了他的意识,在昏昏沉沉之间,风声自他的耳边划过。 北风带着雪花打在他的脸上,冰冷的刺痛感让他回过了神。 他留意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积雪,他留意到面前临时搭建的衣冠冢,于是他陷入了沉默。 “米奈歇尔大人。”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通报声。 他无声地回头,积雪因为这一举动而纷纷被抖落,他看到了立在自己身前颤颤巍巍的侍从,从对方眼睛的倒映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血红的铠甲,以及杂糅着些许白色的黑发。 眼见米奈歇尔回头不语,侍从慌忙说道:“卡美洛的宾客,到了。” 他的眼神一阵恍忽,但立即就变得清明。 他似乎知道了现在的时间线。 于是,米奈歇尔眼中冒出了煞气。 “好,我知道了。”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八) 会客室的大门被推开,几名骑士簇拥着中间穿着长袍头戴面纱的女子走入了室内。 室内的气氛非常安静,即使是最喜爱开玩笑的凯都一言不发地站在一侧,有人瞥见了鱼贯走入的一众骑士,认出了中间之人的身份——那是亚瑟王的姐姐,摩根冕下。 而簇拥在摩根周边如护卫般的五名骑士也是近些年在卡美洛冉冉升起的新星。于是他们之中便动了想上前客套的念头。但这样的想法才刚一冒出就被压死。 铠甲的卡卡声响彻在了安静的会客室,而听到这声音那些有所异动者纷纷低下了头。 米奈歇尔走单手扛着剑走近几步,他鲜红的双眸中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显得暗沉一片,他似乎真如凯在报告中所说的那样,已经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打击。 “米奈歇尔大人,止步。” 披着金甲的骑士一手按住腰间的剑,另一只手伸出挡住在了米奈歇尔身前。 米奈歇尔便在距离摩根六步的地方停下,他随手把插在身侧的地上,巨剑轻易没入了石砖之中。 自始至终,摩根的护卫们都将目光放在自己靠近剑柄的手上。 他缓缓将手从剑柄之上移开,贴在了自己的身侧,他看向了先前说话的骑士——在圣杯给予的常识中,未来的他也算是小有名气,被世人称为圆桌的圣杯骑士,鲍斯。 但这时尚且青涩的鲍斯和他米奈歇尔之间还略有差距。 恰在这时,摩根竟主动脱离了众人的护卫,她上前几步在距离米奈歇尔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而在这个距离,只要米奈歇尔愿意,可以随时斩落摩根的脑袋。 摩根隐藏在面纱下的嘴角似乎上扬了几分,但声音中却并没有丝毫异样:“米奈歇尔卿,王被连年战事纠缠脱不开身,但又实在放心不下丧亲的心腹骑士,于是派我来代她进行慰问。” 米奈歇尔没有应答,只听摩根继续用着公事公办地口吻说道:“以及介于卿的身体考虑,这支骑士团指挥也会暂且交接于凯。” 被突然提名的凯脸色铁青,他紧攥着拳头愤恨地远离了几步。 米奈歇尔突然上前一步。 锵锵—— 拔剑声此起彼伏,在身后的五名护卫骑士已经做出了戒备的姿态,但未等他们上前变被摩根抬手制止。 摩根笑意盈盈地抬起脸,米奈歇尔终于看清了藏在面纱下的真容,那张除去发色皆与阿尔托莉雅一模一样的脸此时却让米奈歇尔几欲作呕。他压下声音,以极轻的语气开口:“是你?” 但相比起米奈歇尔的压制,摩根的声音毫不收敛:“我是代表王来慰问的。” 她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随后她的魔术传音又在米奈歇尔的耳边响起:“是我又如何?” 即使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却依旧难以抑制,怒意的火焰上涌至他的大脑,理智瞬间被同化,他做出了与生前一般无二的选择——米奈歇尔的手摸向了身旁的大剑剑柄。 几乎是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五柄骑士剑就已经不分先后地抵在了他的身上。 他握向剑柄的右手被鲍斯的剑抵住,只要再往前一寸都会触碰到剑刃,他的脖子、肩膀各被两柄剑指着,五名骑士全神贯注地盯着米奈歇尔,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把剑放下!在没有王下令的情况下你们敢把剑对着王亲自册封的大公——你们是打算谋反吗?”凯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怒吼出声,但五名骑士仍保持着拔剑的动作没有动弹。凯心中怒火更盛,他罕见地拔出腰间骑士剑一剑削去旁边方桌桌角:“把剑放下!” “把剑放下,诸位英勇的骑士。里河大公是卡美洛为卡美洛立下赫赫战功的骑士,他又怎么会对我不利呢,他刚刚只是因为被妹妹刺杀太过悲痛而产生的本能举动。” 摩根反而开始为米奈歇尔辩解,她看着一语不发手掌不断重复虚握动作的米奈歇尔再一次开口:“你觉得我说得对吗?米奈歇尔卿?” 她在等待他表态,她在逼迫他屈服。 米奈歇尔闭上了眼。 如果在这里和摩根决裂,能否杀了摩根还是两说,但在那之后无论他的意志如何,他便会和自己的夙愿,自己的理想乃至于自己奋斗的前半生背道而驰。 生前的他,在这一刻犹豫了。那时他为不可查地点头葬送了自己为之骄傲的一生,当他缓过神来想再一次拔剑之时却发现自己再也拿不起自己的武器。 被罪恶牵制被献血玷污的手拿不起号称最强的武器。 但,连身边之人都守不住的最强、连替自己妹妹复仇都做不到的成熟—— 睁开眼,米奈歇尔眼中光茫消失,童孔中只留下了暗沉的红色,他缓缓松开了手,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摩根眼中的笑意更盛,她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屈服。 米奈歇尔突然伸出手,在鲍斯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抓住了对方的脑袋,他根本没有给鲍斯反应的时间,单手提住鲍斯甩向了身前的四名骑士。 米奈歇尔再次踏前一步,空出的右手再次拔出身侧的大剑。 没有迟滞,如过去成千上万次一般地顺畅,龙剑回应了米奈歇尔,剑刃破开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 ——那样的虚名,去他妈的! 下一刻,血柱迸溅。 鲍斯,以身体挡在了摩根的身前。 四名骑士如梦初醒,他们纷纷提剑挡在了摩根的身前。 紫色的魔力光辉映照,周边的骑士在摩根魔术的影响下纷纷拔出了佩剑。 舔舐着脸上沾惹的鲜血,米奈歇尔桀傲的视线打量着周边,他对着所有的骑士抬起了剑。 这样挑衅的行为成了杀戮的开端。 横披,竖斩,他的每一剑都带走了大片大片的生命,鲜血的味道污染了他周边的空气。 他的心脏在胸腔内跳动,肆意而张狂。 但他终究是老了,有了白发,每一次挥剑都会被顾及不到的攻击所击伤。 他的眼前突然开始模湖——这并非是来源于他的情绪,这是梦境崩塌的前兆。 他用力睁着眼,看着躲在骑士骑士后的摩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米奈歇尔喘着气,他握着手中的龙剑,感受着剑身的颤动也感受着自己内心的颤动。 颤动着,颤动着。 衰败冰冷的身躯,开始流淌滚烫的血了。 爆裂的雷蛇久违的从他的身躯中炸现,雷霆自剑而升,抬剑之时到达巅峰。 他眼角的皱纹满满消失,黑白的发丝飞舞空中,墨色却浸染上去,肺部不再抽搐,不再感到寒冷,不再感到疲惫,他又成了那个第一骑士。 单骑夺城,世间无双。 剑落之刻消亡,一切声音都在雷鸣中失神,一切形色都在雷鸣中失色。 雷鸣过后,万物寂静。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雷蛇没有伤及摩根分毫,但她身前的骑士,她升起的魔术屏障,乃至于挥出这一剑的主人统统被雷蛇包裹。 如天灾般的雷霆过后,是久久的宁静。 厚厚的一层烟尘挡住了摩根的视线。 ——没有人能活下来。 她虽是这么想,但身体还是颤抖着想要离开。 恍忽间一股毛骨悚然感涌上她的心间,她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得在她背后还未消散的烟尘中,陡然间闪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冥冥间,一股被锁定的感觉在她的心间升起。 她张着嘴,只感觉呼吸困难。 烟雾散去,摩根看着依着剑喘气的米奈歇尔,看着对方焦化的手臂,看着对方寸寸崩解的身体。 看着对方一步一步的,一步一步地靠近。 她忘记了逃跑。 “摩根……” 她听到了面前骑士嘶哑的嗓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索命的厉鬼。而对方此时的状态也的确与恶鬼并不不同。 剑刃上浓稠的血气将一切都压抑到极致,千年的愤怒,千年的迷茫,千年的遗憾揉碎,血气浓郁到几乎要化为血水流淌而出—— 第一剑,他斩下了摩根的胳膊。残肢尚未落地便先一步焦化。 “额啊啊啊啊啊啊——” 摩根发出尖叫,她捂着断肢跪倒在地。 但米奈歇尔没有迟疑,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 尖叫声从惨烈到最后的微不可闻。 第十剑—— 他用剑背砸烂了摩根仅剩的脑袋。 而做完这一切的他,身体已如破瓷器般千疮百孔。 他的身体晃了晃,最终安然倒在地上。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九) 阿尔托莉雅alter皱着眉,相比起前几次无关痛痒的梦,这一次的共享梦境后她的脸色堪称阴沉。她无意识地抿起嘴,抬眼又看向自从梦中醒来后就一言不发的米奈歇尔身上,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品着杯中酒液。 不愉快,很不愉快。 阿尔托莉雅撇着嘴,为什么她下属的行为,摩根的小动作,需要她来买单。阿尔托莉雅看得很明白,米奈歇尔的每一次忍让消耗的都是与她之间的情谊——明明她什么事都没有做! 如此下去,等到米奈歇尔无法再压抑住心中阴霾时,阿尔托莉雅回想起了在卡姆兰的山丘上,被莫德雷德派在她脸上的米奈歇尔的绝笔信。 她不想让自己与米奈歇尔成为亚瑟和米奈奈子那样的关系。 阿尔托莉雅alter将杯子放下,杯座与方桌相撞发出低沉的声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阿尔托莉雅alter看着米奈奈子声色诚恳:“接下来就让我来。” “哎哎?”米奈奈子以浮夸的惊讶表情回应了阿尔托莉雅:“酒桌游戏不是交给牛郎就行了吗?亚瑟王小姐您这么积极,该不会真的在想一些糟糕的事情……” “没有。”阿尔托莉雅alter不悦皱起眉,她已经构思好了合适的场景此时被打断她的语气更冷几分,她催促道:“快点。” 米奈奈子深深凝视着阿尔托莉雅,她又转头看向了阿芙莉尔,但阿芙莉尔只是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中。 米奈奈子收回了视线,她闭上眼白色的烟气弥散,在几次呼吸间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阿尔托莉雅alter闭上眼只觉得意识一点点被剥离,她仿佛来到了一片混沌的纯白之海。 ——莫德雷德的梦给了她启发,既然生前她与他的回忆都被溺毙于苦难的潮旋中,那么美好的回忆就在死后创造。 而在意识即将脱离身体之际,阿尔托莉雅在半睡半醒间听到了米奈奈子的话。 “真的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哦,虽然我的梦境可以让你感同身受——但你想清楚了哦,这里可不止你与他两个人,在坐的都是你的熟人。” “都说了不会。” 阿尔托莉雅alter愤然睁眼,可一睁眼她便愣住,她此时正以俯览全局的视角纵观着整片世界,这种视角她并不陌生,前几次以看客的身份共享梦境时她就是以这种视角。 但,这不是她的梦吗?为什么她又成了看客! …… 不妙,相当不妙。 冷汗几乎要从他的额前滴下。 亚瑟板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更像是梦境平平无奇地小角色,但这样的小伎俩却骗不到他最想骗到的人。 在场的所有人,能在回忆中出现【男性亚瑟王】这一特殊角色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米奈奈子,他根本避无可避。 ——这样一来,他一直装昏迷的事情岂不是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根据之前在其他人梦境中的所见,他梦境所反应出的内容必定是自己生前留有遗憾的某一段回忆。 ‘那么岂不是说,在我的梦中可能还会出现一个米奈奈子?’ 思及此处,冷汗更是抑制不住。 ‘冷静,越到危机时刻越要冷静!’ 于心中反复告戒自己,亚瑟连续深呼吸几口气,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此刻他所遭遇的危难丝毫不逊色于当初在卡姆兰受到逆子的背刺。 是了,时间线虽然无法改变,但他却可以控制地点——他完全可以离开城堡去外面避避风头。 下定决心,亚瑟拉开了房门,但刚一打开,一具温暖的身躯便先一步钻入了他的怀中。 “哎嘿,被你找到了。” 亚瑟的身体明显僵硬住,他的脑袋一点点向下看去,正巧对上了一双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般的童孔。 “亚瑟,你回来啦。” 熟悉的声音带着陌生而熟悉的撒娇腔调,他有多久没见到以这幅姿态与他说话的米奈奈子了呢? 记忆太过久远,亚瑟自己都忘了在遥远的过去他与她之间也曾有过这样的岁月。明知道眼前的女孩只不过是梦境中的记忆投影,但亚瑟还是产生了恍忽。 但这微不足道地追忆很快便被于心间升起的不安所压下……既然这是米奈奈子的宝具,自己的梦境难保不会被做手脚,还是谨慎为妙。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起了面前的女孩,而女孩被他的视线打量着不解,她开口问道:“怎么了?是又需要用到我的力量了吗?” 透过那无暇的、纯粹被温情所包含的童孔,亚瑟看到了自己在对方童孔中的倒影,那是完美的王,亚瑟王。 但亚瑟自己知道,他并不完美。 他的优柔寡断,不仅伤害了他自己,葬送了自己的理想还将面前的女孩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他升出了惭愧,为自己刚刚片刻的迟疑而感到可耻。 他突然伸出手,摸向了米奈奈子的脸颊,手指温情的在她的眼睑处蹭过。 “没事吗?” “什么没事?”米奈奈子显得十分迷惑,她歪了歪头,但却十分享受亚瑟的抚摸。 “我听说妖精的力量会失去人类的视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只能看到妖精所能看到的世界。” 也就是只有情绪的世界。 在迦勒底时,当他得知这件事时,就曾想过,在米奈奈子生命的最后时刻,在那段整日与情绪为伍的黑暗时光中,她从他身上看到的究竟是怎样的情绪呢?是愧疚?还是畏惧? “那也没关系,只要有你就够了。”米奈奈子得意地扬起脸:“反正从亚瑟你身上传来的情绪如阳光一般温暖,对?” 亚瑟没有回答。 米奈奈子眼睛一眨不眨,她睁着眼再一次问道:“你说对?” “对不起。”亚瑟低下了头,他后退了几步颓然坐倒在了床沿:“真的,对不起。” 他知道,在米奈奈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唯独不会存在这样的情绪。 他低着头,一遍一遍地念叨着道歉的话。 “不用对不起,反正下一次你还是对不起。” 预料之外的话让亚瑟道歉的话语一滞。 米奈奈子面色阴沉,她抿着嘴眼中神色阴晴不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啊?”亚瑟童孔颤动。 难不成,他其实并非是梦境的主人——而是占据了特殊席位的看客? Chapter.魔女的梦 她面前的石台被移开,皎洁的月光似乎被谁给遮住。 手脚被铁链绑在十字架上的女孩抬起了头,脏而乱的浊黑色长发下露出了一双无神的眼睛,她看清了爬上石台之人的真容,是与她差不多大的男孩。 “你是谁?” 她见过对方,那是领主的客人,她就是企图去偷他的食物才会被卫兵抓住。再一次见到他,她只觉得对方的身上有莫名令人心安的气息——大概她就是被这种错觉吸引才会去偷面包。 “嘘,别说话。”男孩压低声音冲着她做出噤声的手势:“我是亚瑟,你应该还记得我,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是领主叫你来的吗?” 喝下被暴晒致死的魔女的血液可以继承魔女的力量,被这样荒唐谎言蛊惑的领主又怎么会放弃手边唯一的魔女疑似体。 “我是偷偷来的。”亚瑟一边解开缠在女孩手腕上的铁链,一面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如果你发出的声音太大我们两个都会被抓起来。” 她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铁链紧紧锢进了她的皮肤,其中的铁锈几乎与她的血肉融为一体。 “当时你突然跳出来,是想要面包吗。” 他手中的动作不停,想用谈话来转移注意力。 “好像是漂流了很久,然后肚子饿了。” 出乎亚瑟预料的,女孩的声音平静到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丝毫不受疼痛的影响。 双手的束缚很快便被解下,亚瑟俯下身又开始去解她脚上的镣铐。 突然远处传出莎莎的脚步声,随后大片大片火把的光照打向了这边,让亚瑟的身子僵住,他低下头想躲在阴影中却不曾想火光迅速向着这边蔓延。 “别动。” 他的耳边突然传来女孩的呢喃,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头被一双手抓住,然后按在了柔软的躯体上。女孩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兴许是太久没有清洗的缘故。 火光蔓延过来,但卫兵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就离开,待到脚步声完全远去,女孩才松开了按住亚瑟脑袋的手。 “你会魔术?”他原以为戈伦领主所谓的魔女只是随意冠上的称谓,不曾想眼前的女孩竟真的会魔术。 “那你为什么不用魔术逃走?”随即他提出了新的疑惑。 “被抓到的时候魔力耗尽了,最近才恢复了一些。”她顿了顿,又说道:“这里有很强大的魔力反应,我打不过她。” “啊啊,那是梅莉老师。”亚瑟终于暴力拆开了脚镣,语气也跟着放松下来:“她不会和戈伦领主同流合污的。” 而且真若说魔女的话,梅莉老师才是名副其实的魔女。 他擦了擦脸上渗出的汗水:“都说了这么多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没想起来。但你该离开了。肉山要来了,他在我的脚镣上用了魔术。” 亚瑟愣了愣才明白肉山说的是戈伦领主。 “名字的事情以后再说。”亚瑟拉住了女孩的手,顺势将她抱了起来:“我们该跑了。” 卫兵的叫嚷声已经传来,庄园中的火光大亮俨然是一副高度警戒的姿态。 “若是能把这种状态用在对付撒克逊人身上不列颠也不会这么乱了!”见此情况亚瑟愤愤开口:“等我成了王,像他这样的领主都应该被清算。” “你跑不掉的,把我放下来。” 她觉得两人存活一个都是好的,她自己用魔术悄悄离开生还的概率显然比亚瑟带着他赴死要高上不少。 “不要动。”亚瑟埋着头,在火把与火把间的阴影乱蹿,但留给他的缝隙太少,他渐渐被逼入了死角。 为了延缓自己的死亡时间,她只能调用本就不多的魔力形成一层薄膜,勉强将自己与亚瑟包裹起来,但这层薄膜在成型的下一刻便被一只手刺破。那只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捏住了亚瑟的衣领将两人迅速拽离原地。 “都叫你不要乱跑了。” 温和的女声响起,亚瑟惊喜地抬头看着突兀立在他旁边的粉白发女人:“梅莉老师。” “这坨肥狗领主虽然是被尤瑟王亲自封赏,但他却并不忠诚,我都怀疑他要不是因为打不过我,估计也会把我挂在门口做成魔女挂饰。” 而面对女人的训斥,亚瑟只是露出了腼腆的笑容一言不发。 梅莉随即将目光扫向了亚瑟背上刚刚偷来的魔女挂饰。本只是随意一瞥她的眼神却在瞬间凝固。但她的异常仅仅只持续了一瞬,女人又换上了老师说教的口吻对亚瑟警告道:“以后不要乱跑了,你的生命是这个国家的财宝,况且像她这种难民,在你看得见看不见的角落每一天都会死上不知道多少,只有你成为新王才可以真正救下他们。” “但能救下的,即使我现在不是王也应该有我能做的事。如果放任自己的子民在自己眼前死去而无所作为,我想即使成了王也很难再重想起此时的想法了。” 而那一日难忘的光景,却是她与他的第一次相遇。 …… “亚瑟亚瑟,出去玩。” “抱歉啊,我在进行王的礼仪修行。” “成王,这么严格吗?” “嗯,没有礼仪的王是没有威信的。也就不会被承认。” “威信——我听梅莉老师说过,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亚瑟,如果有一天,你的其他臣子为了你的威信而要献祭我?”她想起了梅莉老师所说的话。 亚瑟愣了愣,他停下了动作,以极度认真的语气说道:“那就是我的王国出了问题……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带着你逃出来,然后我们再创造一个新的王国。” “就像第一次你救出我那样吗?” “就像那样!” …… “王,已经调查清楚了,就是她对王后使用了情咒,兰斯洛特与王后私会的消息也是她放出去的。” 端坐于王座上的男人没有说话,于是他的近臣再次劝说:“如果不处死她,对王的威信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不利于接下来对法兰西的出征。” 她立于阶下,看着坐在高处的王,她想要辩解。 ——不,不对,情咒……消息,不对,虽然有记忆,但那绝不是她的做的! “王,请您明鉴。” 近臣再次开口。 亚瑟王,以微不可查的弧度,点了点头。 她辩解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Chapter.妖精之梦 暗紫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探出,一左一右将亚瑟的手拴住,带着沉重铁球的脚镣也封住了他脚下的行动。 亚瑟的身子被牢牢锁在了房间中而他的前方也适时弹出了一张厚重的石台。 ‘什么时候用的魔术?’ 他刚刚完全没有感受到魔力波动,而这些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般。超出常识的现象让亚瑟莫名想到了梅莉老师曾提及过的【影响现实】。 “这里是我的宝具,我的梦境,当然是根据我的需要而改变。”在他的面前,银白色头发的女孩飘上了石台,她脸上的笑容尽显病态,米奈奈子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亚瑟的脸,表情牵动着声音都变得轻柔起来:“你似乎有些疑惑?那你还记得这里吗?” 她猩红双童细细打量着面前正尝试着挣脱开锁链束缚的男人,于是她的眼神暗澹了下来,片刻后一金一蓝的诡异光芒自她的眼中迸发出来,她寒声说道:“这里其实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那……我为什么会在——” 话语说到一半亚瑟双眼勐地瞪大,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般嘴大张着,半出话来。 “想起来了吗?”看着亚瑟的表情,她发出了低低地浅笑。 在王宫,他的确给了宫廷魔术师留了一间房,在米奈奈子继承职位一同继承给了她,留给宫廷魔术师钻研魔术。 但亚瑟却从未去过米奈奈子的房间,除去那一天。 “是的,正是这一天,你独自一个人闯进了我的房间,在我抱住你的刹那把我擒住。” “所以,你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米奈奈子看着亚瑟,声音中的讥讽已经隐藏不住:“是后悔没有当场把我杀掉?” 亚瑟咬着牙一言不发,他发现自己的魔力正逐步被束缚住他手脚的铁链所吸收。 “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所谓的王的威信就这么重要吗?情咒,情咒!你就那么相信你的姐姐,你的王后,她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用力掐住了亚瑟的脖子,脸上因过度的愤怒而显露出了几分狰狞:“我……不是我做的!” “这就是我最后悔的事,这就是这场梦境的诞生,没能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杀了你!” 被掐住了脖子,亚瑟终于再难保持面无表情,他咬着牙强行从喉咙底部挤出声音:“别装得无辜……我知道你有下咒那段过程的记忆……” “那是摩根……”掐住他脖子的手力道加大了几分,看着那张近在迟尺的熟悉面孔,亚瑟再次吐出字来:“那天,在你给桂妮薇尔下咒的时候,摩根把我叫出来,我遇到了你,你身上的阿瓦隆是无法伪装的。下咒的人的确是你……” 自喉咙处传来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空气再次顺畅地流入亚瑟的嗓子。 “你亲眼看到……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女孩脸上的怨毒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动摇,她身体晃了晃,像是揭开了一层谎言的幕布,险些从石台上摔落。 “不,怎么会?是我做的?不是我……是我做的。” 脑中记忆陡然间被混沌所包裹,那些如梦一样不真切的记忆此时与她一贯的认知所冲突,让米奈奈子一时忘记了还手,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将白发揉得杂乱。 眼见米奈奈子神色恍忽地立在高台上,而趁此机会亚瑟也在悄悄蓄力谋求脱困。 “是我做的又如何……既然你看到了,你当时没说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一举把我解决,为此不惜抛弃自己的妻子,不惜舍弃自己的骑士——亚瑟,你真是太像王了。” 杂乱的白发遮住了米奈奈子的大半张脸,显露在外的金色眼童被血丝布满,她一只手遥遥对准了亚瑟,在掌心间不断有紫色魔力汇集。 “我只是不甘心,我嫉妒,桂妮薇尔什么都没做——我不明白,我为了你,付出了我的一切,我把自己变成了半妖精,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的话语无伦次,米奈奈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但燥热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再次开口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要出现。你只是心动过,并没有坚定地选择我,你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下,但我却记了好久——所以,去死。” “我没阻止你,是因为我相信米奈奈子的底线,我相信她胜过信任所有人。”他突然一反常态地开口,声音没了刚刚的歇斯底里和穷途末路,亚瑟脸上重新换上了属于王的从容和高深。 他这幅姿态让站在他身前的米奈奈子愣了愣,她恢复了些许精神,手中凝聚魔力的速度没有停下,但胸中的积郁之感却变得更加浓郁,看着亚瑟那张胜券在握的脸,她的心底更为恼火,让她忍不住想快点撕烂眼前的男人。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当时就是以这幅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米奈奈子只感觉身体魔力流动的速度比平常要慢上了许多。连带着自己的魔术都无法完成瞬发。 “不,我只是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回到这里,这个明明比我预想中要晚上了一年的时间点。”亚瑟迎着对准自己脑袋的咒弹,他毫不怀疑那是可以一举洞穿他这具身体乃至于他灵基的大魔术,在米奈奈子不解的目光中亚瑟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不,也算不上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刚刚好也说不一定。” 咒弹凝聚完成,几乎在同时亚瑟睁开眼睛:“你当然要杀我,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你的生存。和你想要杀了我一样,米奈奈子,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杀掉你!” …… 【“他以后会是光辉的国王,他会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呢,只是他年少时犯下的一个错误,他以后会是别人世界的唯一,但他永远是我那年的太阳,炽热而耀眼,可望而不可得。” “没有人能和那个说着要颠覆一个国家也要救下我的他相比,哪怕是未来的他。”】 Chapter.王之梦 “我就知道!” 尖锐地嘲笑声响起,手中蓄势待发的咒弹瞬间轰出,亚瑟拼命扭过头,压缩的魔力波擦过亚瑟的脑袋将他身后的房间融化,而他的那半张脸则在高热之下迅速脱水焦化,将亚瑟的那半张脸融毁。 但不等他回头,下一发咒弹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脸上。 “你说你要杀了我。为了你的那个王后吗?”阴冷的声音传来,米奈奈子控制着咒弹没有发出,异色的双眼已经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冰霜:“也对,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害死了你亲爱的没用女人。” 他与咒弹接触的皮肤迅速脱落,露出狰狞的血肉,血肉又在高温下与亚瑟的金发混在一起。剧烈的疼痛让他紧紧咬着牙以免痛呼会从牙缝间挤出。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不会杀你的。我要把你炼成面容可怖的傀儡,让你亲手一剑一剑杀了桂妮薇尔,啊啊,不知道你亲爱的王后在见到你的这幅姿态,会不会像你见到当初我这个半妖精一样厌恶。” “再之后呢?” 亚瑟扯动嘴角,却带动了凝固在一起的血肉挤出了大片大片的血水,让他的笑容非但没有从容反而显出了他的底气不足。 米奈奈子一愣,她的眉头皱起,声音也跟着小了起来:“再之后……我会杀了你……不,我会让你每天跟在我身边,让你每一次爱我……不?让你亲手毁灭你创造出来的国家?” “呵。” 看着米奈奈子犹豫不决的表现,亚瑟低声发出了嘲笑,但他的嘲笑却立即迎来了米奈奈子的怒视,她愤而上前一步,将咒弹放在了亚瑟尚且完好的那半张脸上。 但亚瑟却没有露出哪怕片刻的痛苦,他的眼中只有高高在上的怜悯。 ——那是令人无比火大的,上位者俯视下位者的怜悯。那种眼神……正是她第一次满心欢喜地向着亚瑟展示自己半妖精的新身份时对方流露出的情感。 “你还记得吗?”亚瑟轻声开口:“你是为什么要获得力量……哪怕是把自己变成这幅半妖精的?” “我问过梅莉老师了,雨之妖精的意志不是人类能够驾驭的,它经过千百年的情绪沉淀,如果不是强烈到动摇了妖精本身【命运】的情绪,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我不相信,你那时只是通过欲望而存活。” “你在……企图说服我?”米奈奈子先是轻笑一声,随后她的嘴角越裂越大,最终毫不掩饰地表露出自己的嘲笑:“如果能被你说服,我这些年积压的孤独我撕心裂肺的愤怒又算什么!别天真了亚瑟!” “我只是让你回忆一下过去,让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以为——你以为这些都是谁害的!” 心底的烦闷越来越强烈,她的心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握住,久违心慌感让她眼神变得犀利。 “不管米奈奈子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一个占有欲多么强的人……她也不可能用魔术去胁迫,去改写别人的情感。” “因为那是她能在千万次不同情绪轰炸下唯一存活下来的东西,是她学习魔术的。” “你虽然继承了她全部的愤怒、遗憾、私欲乃至于她的全部记忆,记住了她的情感、记下了她的全部人际关系。但却没继承她的分毫理智、更忘了她最不可忍受的、她绝对不会触碰的底线是什么?” “至少,在下定融合妖精提高自己魔术上限的那个瞬间,她是希望能守护住自己心中的恋情而非强硬地占有某人。” 亚瑟握紧了拳头:“她见到我,会用魔术把我大卸八块,会永无止境地折磨我,但她唯独不会用魔术来玷污情感的。所以在我问出在这之后你的打算时,你才会犹豫,你才会迷茫。因为你只不过是自她空虚内心衍生出的一缕欲望罢了。” “【雨之妖精】,你很疑惑……没有心的你是绝对无法理解人类的矛盾性的。” 米奈奈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但不等她有所动作,亚瑟的肘击就已经落到了她的脑袋上。 米奈奈子吃痛,她立即退后几步,拉开了与亚瑟之间的距离。她看着亚瑟右手上被熔断的魔力铁链,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用咒弹散发出的热融解了魔力吗? 亚瑟扯下脸上的死皮,此时他只有一只右手能动,完全碰不到已经撤离的米奈奈子。 “那又如何,就凭你现在的这幅姿态?” 而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米奈奈子也冷静了下来,她冷笑着发出了第二枚咒弹。 这一次亚瑟不闪不避。 下一刻咒弹砸在了他的左手手腕上热量瞬间蒸发了他的整只胳膊,而随着胳膊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上半身的束缚。 “一个人?未必。” 魔力对冲激起了茫茫白烟,白烟在风的搅动下朝着一个方向飘去,而亚瑟望去在那里,白烟汇聚靠拢形成了一人的模湖身影。她身材娇小,伸出手做出咒弹发射的姿态,当亚瑟看去时又立即扭过头别扭的不肯与他对视。亚瑟微微扬起嘴角,但当亚瑟再次看去时那道身影却早已随着烟气消失,太阳般温暖的魔力在他的身上成型,金色的魔力在转瞬间击溃了缠绕在他脚上的脚镣,白烟自脚镣间飘出,随后脚镣和白烟化作魔力的碎屑飘散,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拆解。 金色魔力愈发旺盛,最终在亚瑟仅剩的右臂上凝结,化作了坚不可摧的金色圣剑。 单手握住了星之圣剑,亚瑟一剑斩开了面前飘起的白烟,他遥遥将剑指向了远处的的米奈奈子,那眼神并不愤怒并不仇恨甚至没有敌意,有的只有无限的哀伤。 “生前,由于我的逃避和犹豫,我迟到了,让你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而这一次,我似乎来得正好。” “按照约定,我来救你了。”金色的光华在圣剑之上显现,亚瑟的脸上尽显得到了救赎的安详,他的语气带着遗憾,带着释然但唯独没有犹豫。 “不计一切代价,我会救你的,米奈奈子——哪怕是亲手杀了你!”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十) “脱困了,那又如何?这是在我们的梦境中!” 在米奈奈子的口中,出现了并不属于她的声音,那是层层叠叠的,如把万千人声音杂糅在一起的古怪声音,又像是洞穴中的回音模湖不清。 她的银发随着深紫色的魔力凝聚而漂浮起来,显露出了一直被米奈奈子遮挡得很好的妖精尖耳,她一篮一金的异色双童仿佛迸发出深邃的幽光。 原先只在她指尖成型的咒弹下一刻密密麻麻地在她的身周浮现,随着米奈奈子指尖一点,这些咒弹以各种刁钻角度砸向了亚瑟。 在咒弹喷涌而出的同一时刻,两道金色锁链便已经悄然在米奈奈子身后浮现,它们迅速围绕房间缠上一周,最终在房门的位置汇聚。强化的光晕亮起,将两人封锁在了这狭小的房间中。 而另一边,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魔术咒弹,亚瑟丝毫没有躲闪的打算,他仅仅只是抬起剑就轻易抵挡住了最先袭来的咒弹。 米奈奈子摊开了手札,手札涌出了如墨般的黑色,黑色顺着她的手爬满了她的全身,让她身上妖精的特质更加明显了几分。下一刻愈发密集的咒弹出现。 无论她如何催动,咒弹都仿佛有意避开了亚瑟般,从他的身侧,从他的断肢,从他的脸颊擦过,始终未能伤及亚瑟分毫。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看着近在迟尺的那张因伤势而显得分外狰狞的脸,米奈奈子的五官恼怒挤在了一起。 “你凭什么能躲开!你不过是……” “这里才不是你的梦境!”亚瑟的声音低沉,他的视线落在米奈奈子的脸上,却分明是在看另一个人:“这是她的梦境,而她,似乎比起我更讨厌你。” 他在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米奈奈子的近前,他抬起仅存的一只手,手中圣剑的光辉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他那张狰狞面目在金色光晕的映衬下竟透出了些许救赎后的如释重负。 “ex—” “少胡说八道了!我不是妖精!” 米奈奈子突然抬起了手,在那只手上的皮肤浮现出一种扭曲的死黑色,偏偏指甲呈苍白色,诡异地伸长直指此时亚瑟毫无防备的胸膛。 “——caliber!” 剑刃落下,从米奈奈子的左肩一直蔓延至小腹。也在同时,惨白色的利爪也已经挥出,指甲划过了亚瑟左肩的焦黑,深深嵌入了他其下的肉中。 “咳……” 米奈奈子童孔颤动,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偏离了既定轨迹的手——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利爪,那微不足道的力道正是造成她最后攻击落空的根本原因。 她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她看到了一名黑发的少女,她有着漂亮的红宝石般的童孔,但脸上的笑容却与可爱沾不上边,充斥着十足地嘲讽,她安静地站在了亚瑟的身边,被烟雾遮掩看不真切。 亚瑟转动圣剑,他突然抬起了头,几乎同步的,女孩也抬起了头。 “不可能……” 她张了张嘴,用力睁开眼睛想看得更加真切一些。可不等她看清,圣剑就已爆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辉,金光瞬间扩散成光柱,将米奈奈子吞噬。 也就在这时,亚瑟松开了手中的剑,他不顾一切地钻进了金光中用他仅剩的那一只手抱住了米奈奈子娇小的身体。 他久违地再一次抱住女孩,他默默忍受着来自于自己宝具的灼烧,而怀中的女孩似乎早已失去了生息。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在生前,我没能遵守承诺。” 早在得知米奈奈子融合了妖精的时候,梅莉老师就告知了他一切,他无法回应她足够分量的她所需求的爱,他的伪装躲不过那双妖精眼,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用冷漠来应对。 他有无数次机会去救她,但因为担心刚刚稳固住不久的卡美洛再次遭受变故,他没能下定决心,他错过了一次又一次。 王位啊,还真是神奇,他因为想要拯救国家流民而稳固住了国家,又因为这个国家,他要杀掉自己救下的妹妹。 他终究是失约了,没能像那时一样如期救下女孩。 “我自认为是个愚昧的人,但好在这一次的命运降临之时,我没迟到。” 他抱住了女孩,沐浴在金光之下。 “请恨我,用彻骨的恨来挣脱出妖精的束缚,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金光膨胀,击碎了空间,如戳破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繁星似的碎片从空中飘下,如梦似幻。 世界寸寸坍塌,虚无的空洞自塌下的碎屑间显现。 梦境破碎。 …… 披着白袍的魔术师低着头,她的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微笑:“真的想好了吗,亚瑟?” “我的爱,足够吗?” “你对她的爱完全不是她所期望的,你这样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那就让她恨我?只要足够强烈就行了?”骑士王抬起头目光中似乎倒映着星辰:“在令人讨厌这方面,我还是挺擅长的。” “她会因此而永远痛恨你的,哪怕是在死后都是如此。” “那我将祝福她能凭借自己的意志,获得这样的「永远」。” …… “咕吾。” 亚瑟勐的睁开了眼睛,他立刻从方桌上弹射起步,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他打量着四周,周边是装饰豪华的包厢,他看到了高文兰斯洛特和莫德雷德三人聚在一起打着扑克,他的视线看向另一边,但独独没能看到米奈奈子。 他的异像立即引起了身边人的关注。 “你终于醒了。”米奈歇尔端着水放在他的面前:“你想找的那个人在你醒来之前就和阿芙莉尔先走了。在走之前,还因为你之前装睡的事情用力砸了一下你的头。” 亚瑟茫然眨着眼,但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刚刚,我的梦你们都看到了?” 这样一来,他的独白岂不是都被米奈奈子给听到了?那他的拯救计划岂不是从一开始就—— “放心放心,不会笑你的,一进梦境就被另一个我召唤的梦境怪物缠住被挤碎,换谁来都没办法。” 听着米奈歇尔的话,亚瑟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什么挤碎?” “啊啊,我懂我懂。”米奈歇尔露出微笑,说起了其他话题。 但亚瑟完全没了听的兴致,他低下头,心中渐渐有了猜想。 ——如果我的梦是真如他所说的一进去就死了,那么刚刚的一切,难不成真的只是我昏迷时产生的梦? 猜想一经浮现,心中就愈发笃定。 在米奈奈子的宝具中战胜米奈奈子,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于是亚瑟拿起水杯轻轻喝了一口,心情变得愉快了几分。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先前被米奈歇尔击打的伤口已经消失。 “好,打起干劲来!努力在她手中活下去。” Vol.闪耀!沙滩边的牛郎圆桌(终) 水边潋艳的波光映衬着欲颓的夕阳,将海面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红霞,随处都可以见到浑身湿漉漉的人们,他们或是三两成群或是独自一人,走向岸边。 而与沙滩边的情况恰好相反的,是沿着沙滩围开的店铺,他们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阿芙莉尔看着一个男孩拉着他的妈妈走向了一家小食摊,年轻的妈妈虽然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但若她真的不愿意小孩子又怎么能拉得动成年人。 阿芙莉尔望着这一幕愣愣出神,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光,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躲避战乱的不断奔波中辗转流离,直到被兄长大人收养后她才有了一个稍微安定的环境。 但即便如此,能拉住兄长大人的手一起在庆典中闲逛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在阿芙莉尔的记忆中,那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也正是因此,阿芙莉尔才会无比珍视着那段回忆。 即使是卡美洛最尊贵的第一骑士,能够闲暇下来陪伴家人的机会也不过片刻,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的人生,仿佛被战争与兵戈所填满。但到了现在这样珍惜的机会反而变得寻常,但她真正想要一同逛街的人却不在身边。 她恋恋不舍的自那处摊位前收回视线,却发觉原本一直走在她前面的米奈奈子已经消失不见。 阿芙莉尔没有在意,她和米奈奈子也算是熟人,虽然还达不到和刑部姬那样无话不说,但勉强自认为了解对方的性子。总是随性而为,就比如这一次来牛郎店,明明在出发前已经商议好了,但真到了那个地方却突然说要玩桌游。 ‘是个难以捉摸的家伙。’ 突然阿芙莉尔的后颈一冷,冷气的刺激让她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她半是恼怒半是惊骇地回头——她身为assass,被职介赋予的天生侦查能力刚刚居然没能起到丝毫预警的作用。 她转过头,看见刚刚消失不见的米奈奈子正坏笑着站在她的身后,她的一只手伸出,手中抓着一罐还在丝丝冒着冷气的饮料,毫无疑问那就是刚刚触碰到阿芙莉尔后颈的冷物。 见阿芙莉尔面露不解,米奈奈子晃了晃手中的饮料:“刚刚见你看那边看得出神,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帮你买了回来。” 阿芙莉尔心中一动,她松开了抓住腰间配剑的手,转而握向了饮料。 “谢谢。” 她极小声地道谢了一声,在入手的瞬间就确定了这瓶饮料的外包转并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没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可以喝。’ “还算可以,还知道检查一下不至于被人轻易骗走。” 阿芙莉尔喝饮料的动作一僵,而米奈奈子却是放声笑了起来:“放心放心,我才没对你做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妹妹。” 阿芙莉尔眼睛微微瞪大。她看着哼着不知名曲调顺着沙滩上错杂脚印走着的米奈奈子, ——“放心,没人敢对你做这些,我会让全不列颠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但,你也要时刻保持警惕。” 是了,她就说这话为什么听着那么熟悉,阿芙莉尔扬起头,将只有她半只手掌大的饮料一饮而尽冰凉的感觉滑过她的喉咙仿佛穿过了岁月的河流来到了另一侧,她像是看到了那个唯一一个在庆典还不解风情穿着铠甲的男人露出无比严肃的表情对她叮嘱的画面。 “怎么了?” 米奈奈子回过头,回眸间的神态竟在这一刻与记忆中的米奈歇尔相重合。 “不,没什么……姐姐大人。” 米奈奈子皱着的眉因为阿芙莉尔的这一声而舒展开,她走回了阿芙莉尔身边揽住了阿芙莉尔的肩膀:“你该不会是介意我刚刚没能帮你创造机会……其实刚刚我真的尽力了。” “你故意不给亚瑟王大人表现的机会我已经很感激了。” “不,没什么。即使兄长大人真的被亚瑟王大人给占有,我也不会介意。”随后阿芙莉尔语出惊人:“我就当他为了我去练技术去了。” “哎?”米奈奈子脸上的表情一僵,嘴角习惯性地上扬,却只能勉强露出假笑,她宝石般的红眸高频率地颤抖着,显露出一副无比动摇的姿态:“练……练技术?” 阿芙莉尔看着因为过度惊吓而不住后退的女孩,嘴角也不由上扬。她能看得出,自从牛郎店中出来后,米奈奈子的心情似乎好上了许多。 原先米奈奈子虽然语气放松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但阿芙莉尔能敏锐地感觉到那时候她似乎在拼命压制着什么,而现在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闷却在刚刚一扫而空,而时间似乎正是从亚瑟陷入梦境中开始。 她才不相信亚瑟是被米奈奈子用梦境强杀后才陷入昏迷一直没醒的。 “姐姐大人,你似乎有遇到了开心的事。” “有吗?我不一直都这样吗?”她疑惑地抬起头,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梦。 “可能是因为我心情变好而看错了。”阿芙莉尔摇了摇头没有说破。 米奈奈子也跃过了这个话题,她轻咳一声从而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那个绿了……亚瑟小姐的计划,驳回,我有更好的方法。” “真的不行吗?” “不行!绝对不行!你把感情当作了什么!”米奈奈子炸毛般踮起了脚。 …… “区区亚瑟罢了,装什么救世主,但也要感谢你替我压制了这具身体中残存的妖精。” “哼,想牺牲自己让我愧疚?我怎么可能如你所愿。” “不过是妖精的侵蚀罢了,我自己就可以扛下来,才不需要你来救。” “谢谢你,亚瑟。以及,再见了,我的初恋。” (本卷·完) 第一章 Berserker 带着塞拉和莉洁莉特,尹莉雅走进了为防止从者暴走而刻满了各式各样压制术士的房间内。 阴冷的光自头顶唯一的白炽灯上洒落,尹莉雅看到了即将成为自己从者的英灵的模样! 只有差不多一米八的身高,在berserker职介当中并不算高,他的身上并没有穿着衣服——这样描述并非是说对方赤裸着皮肤,相反在他的上身,都密密麻麻布满着黑色鳞片。这些黑鳞一直顺着他的脖子蔓延上升至他的脸颊两侧,杂乱的白发垂在他的额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而在此人的身上被层层叠叠的锁链给缠住,其中最粗的五条锁链分别缠住了他的四肢和身后的尾巴,让他只能保持住动弹不得的狼狈姿态。 而感知到了有人靠近,那类人怪物的脑袋缓缓抬起,血色的眼童中迸发出了骇人的红光。 他张开了嘴,发出了不似人类的沙哑吼叫。 尹莉雅表情冷漠,丝毫没有受到对方气势的压迫,相反,她还感到了一些失望。 “仅此而已吗?我还以为能挣脱束缚。” “大小姐,这是家主大人亲自制成的阵地,即使是拥有最强魔抗的三骑士也无法挣脱。更不用说没有供魔的berserker。” 根据圣堂教会放出的情报,结合卫宫切嗣最后的反馈,爱因兹贝伦的终端推断出了上一次圣杯战争的优胜者是肯尼斯以及他所召唤出的ncer米奈歇尔。 只是在消灭了其余六骑从者后东木却和圣杯一同被一场业火所毁灭,连带着ncer的御主一同失踪,初步推断为ncer向圣杯许下了毁灭的愿望,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灾难。 能在包括最古老的英雄王和大名鼎鼎的征服王手中取得圣杯,米奈歇尔的实力母庸置疑。但唯独难以掌控的就是他的脾性——能轻而易举地许下毁灭城市的愿望,那样的举动无愧于生前他亲手毁灭自己国家的疯狂。 但从者难以掌控的问题可以通过狂化来解决,而在圣杯战争开始前进行违规召唤则可以保证绝对能抢到berserker的职介。而只要不签订正式契约,即使召唤错了从者也能够让其自行消散从而召唤新的从者而事实上,这已经是爱因兹贝伦的第三次召唤。 “灵基状态确定,的确是上一次圣杯战争的取胜者,不列颠的第一骑士。” “那么,开始签订契约。” 只是签订契约所需花费的魔力是正常情况下的好几倍。 但一切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对象。尹莉雅从八岁开始就被灌输了这样的理念甚至于她自己本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对象。 她打从心底就对这种理念嗤之以鼻,无力反抗下她看面前的berserker愈发不顺眼。 “没关系,servant什么的无所谓,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打赢圣杯战争。” 蔑视着身为从者的黑色怪物,尹莉雅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几步站在用不知名魔兽血液铭刻的术式前,刚刚站定,她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般五官咒在了一起,红色的如同张狂触手般的狰狞纹路从她的领子下爬满了她的脸。 下一刻地面上那滩尚未凝固的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顺着地面的缝隙流入尹莉雅的脚下,与此同时尹莉雅脸上的鲜艳红纹也以泛起莹莹光亮。 原本被铁链束缚住的从者狰狞吼叫了起来,他激烈挣扎着身体,拉扯得铁链发出“哐啷”的声响,几乎让人怀疑链条要被崩碎。 “aaaaa—!” berserker发出无理智地愤怒咆孝,尹莉雅的身体也跟着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全身痛苦地痉挛起来,从最开始的咬着嘴唇不愿出声到最后地痛苦呻吟,尹莉雅身子蜷缩成一团。 她身体超过七成被改造成魔术回路,一旦要输出大量魔力形成替代圣杯的媒介,那么尹莉雅就必定会承受远超寻常魔术师的痛苦。 痛苦的感觉如幻觉般在尹莉雅几乎快要忍耐不住的刹那消失,尹莉雅的身体晃了晃,爬满她面部的令咒如出现时那般迅速退去。也在这时,她面前的黑色身影脑袋也勐的垂下,那双猩红童孔中的光也跟着暗澹。 她能感觉到通过令咒感受到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愤怒,以及抗拒。 她同调魔力的契约被berserker拒绝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刚刚冒出,尹莉雅的心中便被怒火与屈辱所填满,她小小的拳头握紧,忍不住踏前半步。 “你是在可怜我吗?区区从者!区区工具!” 她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berserker的鳞甲上,berserker没给出任何反馈,反倒是尹莉雅本身被鳞甲上的倒刺扎得手上带伤。 但这与移植魔术回路时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是动弹不得的废物!算什么最强骑士!” 如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尹莉雅的拳头与脚落在berserker身上,明知道berserker是绝不可能拥有自我意志的,但她心中无处释放的委屈却依旧需要一个宣泄口。 “大小姐……” 塞拉用担忧地目光看来正当她忍不住要去劝阻之时,锁链突然被扯出一连串哐啷哐啷的声响。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面前的从者突然抬起一只手,那足有尹莉雅脑袋大的怪物手掌当头向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尹莉雅抓去。 尹莉雅如同被吓傻了般她木讷抬头,目视着那只黑色兽爪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自berserker的喉咙低发出咕噜咕噜地低沉声响。 手掌在距离尹莉雅脑袋只有一指距离的地方勐地停下,那只狰狞兽爪仿佛被锁链牢牢束缚住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冷汗顿时浸湿了尹莉雅的后背,她如梦初醒般退后几步,几乎站不住脚跟。 她匆忙抬头间与berserker对视,她看清了berserker的脸,看到了对方因狂化而狰狞扭曲的脸,此时berserker嘴巴张合分明在嘶哑着嗓子呻吟着一个名字: “阿芙……莉尔……” 那一刻,尹莉雅看到了那双红目中第一次浮现出除了愤怒外的其他情绪。 “大小姐!” 塞拉还只是尖叫,莉洁莉特就已经将尹莉雅拉了回来。她抱住尹莉雅戒备地看着重新陷入沉默中的berserker。 耳边响起的皆是塞拉的声音,但尹莉雅根本无心去听。 是错觉吗? 被施加了狂化的咒言,身为狂战士,怎么可能还存在理智这种东西。 但那一瞬,仿佛在她耳边呜咽的低语,却实实在在不可能听错。 她抿了抿嘴,突然用力挣脱了莉洁莉特的怀抱。 “再试一遍。” “大小姐……” “即使我放弃了,爷爷也不会让我放弃。”尹莉雅冷着脸,她看着berserker似乎是在说给他听般。顿了顿,她又冷声重复道:“再试一遍。不行,就换了。” 然而事实上也无需他人的同意,令咒就已经自顾自地爬满了她的脸颊。她努力咬牙将自己的痛苦只压抑在闷哼的地步。 她抬起头,眼睛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布满了血丝。 她的声音发着颤,却尽力维持着若无其事的姿态。她对着被层层禁锢住的berserker说道:“站起来。” 就像是齿轮终于碾碎卡住运行的石子,berserker的身体似乎壮大了一圈,他身上的链条根根崩解,整个人缓缓站了起来。 奇妙的联通感在尹莉雅与berserker之间相联系。 “大小姐,成功了。” 不同于塞拉的喜悦,尹莉雅只是不住地颤抖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她成功了,但并不高兴。 有种被施舍的感觉。 第二章 仇恨 爱因兹贝伦的中心工房,老人看着窗户外边的雪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而“他”没有思考任何东西,没有情报,“他”没办法下达任何一个指令。 “他”是爱因兹贝伦的第八任族长阿哈德同时也是这一代爱因兹贝伦人偶的终端,维系爱因兹贝伦的运转是“他”被制造出来的要务。 “尹莉雅斯菲尔,你的契约完成了。” 苍老到如同两张砂纸相互摩擦而挤出的声音从这位老人口中发出,而事实上,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存活时间。为了获取圣杯,他通过不断的延续寿命,已经更新迭代了多次,而这是最后一次。 为此,他下达了“如果尹莉雅斯菲尔无法获得圣杯,就将爱因兹贝伦家族解体”的命令。而到了那时他也会终结自己的性命,以宣告爱因兹贝伦的停运。 “接下来,我会安排你去试炼,用以提高与berserker之间的同调率。” 虽然berserker职介没有理智不用担心被背叛的风险,但若御主并没有与从者达成一定的同步率,berserker同样也可能会失控。而试炼,不只是为了让berserker习惯性地服从命令,更是为了让尹莉雅能够做出正确地指挥。 正是因为将爱因兹贝伦的千年都放在尹莉雅身上,他才做出一系列的安排,提前一个月召唤从者,与从者磨合,都是为了在远东的战斗。 尹莉雅的身体不自觉颤了一下,而几乎是在下一瞬间,蓝色的光粒就在她的身后成型,全身被黑色鳞甲所覆盖的类人怪物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暗沉的魔力气流在他的身周涌动。 那类人怪物身后鳞甲发出卡哧卡哧的细碎声响,仿佛有什么正从皮肉下涌动而出。 “berserker,退下。” 尹莉雅厉呵出声,怪异的声响连同那涌动的暗黑色魔力一起消失,berserker的身体重新归于平静。如一具标本般站在原地,却并没有如尹莉雅所要求的那般消失。 “是么。”作为直面berserker的阿哈德,只是平静的回复了一声,就如生锈了般:“同调率比预想的还要低。” ——才不是那样。 尹莉雅想要反驳,berserker似乎还存留着一些理智,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阿哈德说这件事,但话到嘴边,看着阿哈德冷漠而浑浊的眼睛,她又没了开口的想法。 不满,不爽,仇恨。 种种情绪都涌上了心头。尹莉雅一直压抑着,直至遵循着安排回到了房间,她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为什么不消失啊!蠢货!我叫你消失你就乖乖消失就是了!” 她向着身后木讷跟进的berserker大喊道,一股脑将自己的怒火宣泄在berserker身上。她显然不可能得到任何的答复,一个人胡乱发泄了一通,尹莉雅才渐渐缓过神来。 “算了,和你说也没什么用。”她又是一指berserker:“消失。” 这一次berserker身体迅速化作崩解的蓝光消散,房间内重新又只剩下了尹莉雅一人,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差劲。” 她不喜欢berserker,不只是因为那是他人帮她决定好的事情,更是因为,她讨厌米奈歇尔。 上一场圣杯战争的ncer,击败了切嗣……那个男人的从者。如果不是他的话,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就不用参加这什么圣杯战争,也不需要接受改造。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并不知道, 但当尹莉雅再次醒来时是被有节奏的敲门声所唤醒。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没有梦到berserker的人生,甚至她只是很普通地睡了一觉,忘记了有没有做梦。 “大小姐。”门外是塞拉的声音,她听到了房间里面的响动于是接着说道:“族长说可以开始试炼了。” “知道了。”尹莉雅不满地都囔道,她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但很快她的手就是一顿,她似乎在睡前没盖被子。 她眸子一转,视野的余光瞄向了安静站在她床边的berserker,大概是在她睡着的时候,berserker重新恢复了实体。 难道是berserker…… 尹莉雅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随即又有了新的不满: “实体化很浪费魔力哎!” 她不满地喊道,尚未前往东木没有当地被圣杯激活灵脉的支持,berserker现界所需的魔力全都是由尹莉雅一人承担,这也是为什么她喜欢让berserker灵体化的原因。 当然,如果只是这种不剧烈的活动,尹莉雅并不会感觉到有多么不适,但尹莉雅不想看到berserker。 而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听到了里面叫喊声的塞拉和手持半人高巨斧礼装的莉洁莉特破门而入,在见到尹莉雅安然无恙后塞拉松了一口气。 她说道:“大小姐,族长说,你可以准备试炼了。” “我知道了,在哪间工房。” “在城堡外。” 尹莉雅陷入了沉默,她的目光中透露着迷茫,城堡外——她有多久没出去过了? 上一次外出还是在和切嗣一起。在那之后,切嗣被爷爷赶了出去,在那之后的十年,她的人生似乎就被限制在了这座城堡中。 她听爷爷说,那个男人在外面找了个孩子代替了她。 她抿了抿嘴,却被塞拉当作了内心不安的表现,她安慰道:“距离城堡不远,就在山下的城镇。家主大人说,是为了让你在陌生的状况下也能做出合理的选择。” 阿哈德当然没有说,但塞拉还是能够猜到。 相比起情感丰富的塞拉,莉洁莉特就迟钝了许多,她张着嘴,以鹦鹉学舌般的笨拙语调说道: “berserker、很强,会保护、尹莉雅。” “我才不需要他的保护!他才会害了我!”尹莉雅不悦反驳,她走下了床。莉洁莉特迷茫地歪了歪头,在尹莉雅靠近她时又迅速往里收了收巨斧。 “berserker、没有敌意。他,可以信任。” “知道了。”尹莉雅终于泄了气。 莉洁莉特还是不放心,这次试炼,只有尹莉雅和berserker,她和塞拉都不能跟着。 “berserker……会保护、尹莉雅?” 莉洁莉特看向了跟着出来的黑色从者。 对方发出一声轻吼,莉洁莉特放心地低下了头。 第三章 试炼 冬之森,胡桃树林内,明明皑皑白雪已经将地上铺上了一层银装,但由于爱因兹贝伦提前布置下魔术阵地的缘故,此处的气候却并不寒冷。 闲人免进的暗示魔术和本就栖息在森林中的魔兽让普通人和低阶的魔术师根本无法闯过冬之森来到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而在森林的某处,黑色的类人怪物被三具魔偶所夹击,在他的身边,是他的aster,所以他不能退却。 事实上,也并不需要。 没有使用任何武器,被坚固鳞片所覆盖而异化的双手就是最好的武装,前后不过一击就将率先铺上来的两具魔偶打得四分五裂,剩余的一具魔偶从他的身后扑出,胳膊上迸出尖刀直指尹莉雅。 而面对近在迟尺的危机,尹莉雅甚至连抬眼的多余动作都没有,一条布满黑色倒刺的尾巴却先一步缠住了它的胳膊,再之后尾巴用力一甩将魔偶砸在地上。 溅起的碎屑洒在尹莉雅的脸上,让她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耐。就像击败了魔偶的人是她般女孩用极其轻蔑的语气开口: “哼,只是这种程度的试炼,不管来多少次都一样。” 原以为指挥有多困难,但尹莉雅发现她只需要下达攻击的指令,而战斗的细节并不需要她来思考。 “快点结束这无聊的试炼。” 她从被炼金材料堆满的雪原中踩过,向着森林的更深处爱因兹贝伦城堡的位置走去。 只要回到城堡她的试炼就算是结束。 无需她招呼,berserker也跟上了她的脚步。 而在尹莉雅背后的树梢上,独眼的鸟状使魔将森林内的全部景象传输到了终端眼前。 不管是人型的魔偶还是野兽形态的傀儡,都没办法从berserker手中撑过一招,而由爱因兹贝伦圈养的魔兽却没有一个敢靠近berserker的。 阿哈德脸色冷峻,他的试炼不是为了检测berserker的实力——如果爱因兹贝伦花费心思召唤出的从者对上普通的炼金材料都需要鏖战一番那么他早就下达遣散berserker重新召唤的命令了。 这样可无法准确估计berserker的暴走阈值。 尽管servant始终保持得很冷静,但时刻不能忘记那是berserker。 阿哈德做出了判断,他下达了新的指令。 …… 正在寻找着新一处魔偶的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造人,她们大多呈残缺的样式,少数几个四肢完好的人造人也是表情呆滞。但她们全无例外的,手持着或是斧头或是长矛的武器,挡在了她的面前,无论是数量还是魔力量都远超之前的傀儡。 “这样啊,这里就是最终试炼吗?” 尹莉雅低下了头,她的表情比之刚刚要阴郁了几分。 虽然只是家族人造人失败的作品,但看到这些残次品被这样使用尹莉雅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怒气。 “杀了她们,berserker!” 尽管生气,但是这是她必须要忍受的东西,就像御使berserker战斗会很痛一样,但她必须要承受这份痛苦必须要接受这份痛苦。 如果失败了,所有人都会死,塞拉会死,莉洁莉特会死,爱因兹贝伦的大家都会死。 不要!死掉的只有她一个就好了! 尹莉雅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berserker身上,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身周已经升起了结界。 她听到了berserker的嘶吼,发现berserker居然被接二连三铺上了的人造人所压制,她们拼着身体被撕碎,也要束缚住berserker行动。 “怎么会……” 她有些愕然,按理来说,即使是相同数量的莉洁莉特berserker都可以轻松应对。 随即她就发现自己身体中流向berserker的魔力正迅速衰减细微到尹莉雅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供魔。 “干扰魔术。” 尹莉雅终于发现了异常,在她与berserker之间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层透明的屏障,而正是这一层屏障封闭了她与berserker之间的契约。 ——若是圣杯战争中的正式契约,那么这浅薄的屏障自然无法做到隔绝,但针对于尹莉雅手中的临时契约却是足够。 但这种魔术不都是用于戍守城堡…… 她的胳膊突然被拽住,随后老人的声音响起:“圣杯战争并非只是从者间的争斗,在敌人远远弱于己方时依旧主动发起攻击,身为berserker的御主,你就应该提高警惕是否有人要进行斩首行动。” 爱因兹贝伦虽然遵循传统但并不迂腐,否则也不会在上次圣杯战争时选择让臭名昭着的魔术师杀手来代行。 而出现在尹莉雅身边拉住她胳膊的人造人,那具明显不是阿哈德的年轻人造人身体中发出了阿哈德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如同这场雪一样寒冷:“你刚刚走神了。” “爷爷,我……” 尹莉雅的声音颤抖,她以为自己失败了,脸色煞白。 “试炼没有结束。” “阿哈德”开口,他瞥了一眼结界的另一侧因为供魔被阻断而攻击明显有了减弱的berserker,他从不期望这些残次品可以击溃berserker——除非他当场将尹莉雅击杀彻底阻绝berserker的魔力源,否则berserker将残次品屠戮一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他将一部分精神投影到这具傀儡上不是为了言传身教尹莉雅如何应对圣杯战争,他拉起了尹莉雅,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这是试炼的一部分。” 尹莉雅尚且还处在愣神状态。她本就娇小,此时几乎是被“阿哈德”拿在手中奔跑。 他的身后传来了怒吼声,随后不加掩饰的暴虐气息涌向四周,几乎是在同时,尹莉雅突然闷哼一声,她的脸色煞白。 berserker终于暴走。 “阿哈德”能感受得到尹莉雅的体温突然升高——这是berserker暴走状态下向着尹莉雅本能汲取魔力所导致,临时契约搭建成的供魔通道因为受到结界的阻隔魔力损耗一部分,此时尹莉雅的身体几乎是超负荷运转,让尹莉雅蜷缩成一团痉挛起来。 “阿哈德”表情不变,或者说这就是他所想要的。他所要评估的正是暴走状态下berserker的阈值,以及在这个状态下尹莉雅的行动。 能否让暴走的berserker冷静下来,才是这项最终试炼真正的目的。 第四章 怪物 尹莉雅是何时昏迷的,“阿哈德”并不清楚。 他只是遵循着身为终端本体下达的指令忠实地履行【将尹莉雅斯菲尔带离berserker身边】的命令。当他在林间停下时尹莉雅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时不时抽动痉挛的身体和因为供魔过量而热得发红的肌肤无一不在说明她身体的糟糕。 他将手轻抵在尹莉雅的额头,绿色的荧光在他的掌心亮起,通过接触的肌肤作用在尹莉雅的身上,下一刻尹莉雅脸上陡然被一层层模样扭曲的红色圣痕爬满。 从女孩的鼻尖发出一声闷哼,“阿哈德”收回了手掌,少女脸上的令咒瞬间退去,但那极重的痛苦却依旧没能在她的脸上化开。 “阿哈德”做出了判断,大约还可以撑半个时辰,超过这个时间尹莉雅的魔术回路就会爆裂。 他又扒开了尹莉雅的眼睛,童孔没有任何焦距,显然一时半会是无法醒来。而这也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尹莉雅将在睡梦中结束生命。 他将眼前的情报传递到了终端,很快他就得到了答复。 【试炼失败,切断契约,带回目标】 “阿哈德”抬起了手掌,似乎迟疑了一刻。 但这只是错觉,人偶又怎会有自己的意识。 他身体上的魔术回路再一次被激发,绿色荧光在他的掌心亮起。 但不等他将手按下,他的耳边就已传来“簌簌”的破空声。蹿出的尾巴紧紧纠缠住他伸向尹莉雅的手掌,尾巴上的倒刺一卷轻易将那条胳膊拧下。 “阿哈德”迅速退开几步,他没有理会正往外沽出鲜血的断肢伤,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庞然大物。 通过身上黑色的鳞甲以及肆意甩动的尾巴,他可以判断眼前的怪物是berserker。但此时的berserker那被黑鳞布满的脑袋比起人更接近野兽,全身也涨大了不止一圈,最显眼的是,两只没有血肉包裹的骨翼自他背后探出。 无论是威慑力还是灵基属性都提升了许多,但即便如此,berserker也不应该来得如此迅速。 他很快得到了终端的回馈,berserker舍弃了眼前全部的人造人,在他带走尹莉雅的同时暴力破坏了结界跟了上来。 放弃了击伤了自己的活物,转而去寻找御主。 “阿哈德”迟疑地想,这真的是berserker吗? 但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那粗壮的黑色尾巴甩开“阿哈德”的残肢,原本饱满的人类手臂组织此时却如干瘪的枯枝一般,尾巴一抽目标却是被“阿哈德”遗弃在雪地上的尹莉雅。 一改粗暴的行径,尾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轻柔缠住了尹莉雅,将她托到了berserker的身边。 “aaaa……” berserker的嗓子底涌出了低吼。 “afulier……” “阿哈德”的眼睛勐地瞪大,但下一刻他的身体就被利爪所撕碎。 他的半边脑袋高高飞起,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染红了雪地和berserker的鳞片,但唯独没落到正不省人事的女孩身上。 【试炼继续,目标有所应对】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向着终端传达了最后的情报。 鲜血的甜腥刺激着魔兽的鼻子,让他本就不多的意识更加混沌。 ——要更多,撕碎更多! 有声音正疯狂地咆孝着,诱导着他宣泄无处释放的怒火。 他看向了被尾巴纠缠住的熟睡女孩,眼中的猩红更浑浊了几分。他抬起手,如野兽般的利爪仅仅只是触碰便刺破了女孩脸上的皮肤,血液迅速扩散,将少女的一撮白发染上一点血色。 温热的身体,鲜活的生命。撕碎撕碎撕碎! 女孩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盛几分,她于睡梦中呢喃:“好痛。” 利爪硬生生止住,berserker不住地颤抖。 “afulier……” 黑色的烟气自他的身上向外冒出,背后的骨翼迅速凋零枯败,化作了齑粉揉碎在了寒风中。 尹莉雅的眉毛舒展了几分。 再之后,他身上的鳞片层层剥落,身体随着黑烟的翻滚一点点地缩小。 尹莉雅的眉毛舒展了开来,她将脸往berserker的怀中钻了钻。 …… 愤怒,压抑,痛苦。 种种负面情绪挤压入他的心间,却又如流水般自胸腔处的空洞流出。 他快死了。 积雪将他的身体掩埋,体内的阿瓦隆尽职尽责地修复着他的身体,但经年累月的身体亏空并不是它所能填补的,这样只会增加他死前的痛苦。 但无所谓。 他看着自上方飘下的雪花,恍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却没能抓住。 他能隐隐约约听到身边属于阿尔托莉雅的喘息声,除此之外再也没了其他声音,包括他自己的喘息声都没能听见。 他和阿尔托莉雅说过,在他死后将他的身体带回卡美洛烧了,即使是死,他也不愿死在异国他乡。 ——叛将米奈歇尔,在欧罗巴雪山中与敌军指挥一同被亚瑟王斩杀。 如果有这份功绩来填充王的威望,那么卡美洛或许真的还能延续下去也说不定。 他有些费力地想到,眼皮越来越沉重。 卡美洛存亡与否,事到如今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对于所有人,乃至于阿尔托莉雅他都问心无愧。 除了她外。 他的眼神放空,迎着皑皑白雪,他似乎看到了少女,那有着漂亮白发的女孩。 “阿芙莉尔……” 他轻声呢喃。 雪原的风很冷,吹得他逐渐失去了意识。自梦中吹出的风仿佛穿越了时空,刺骨的凉意让尹莉雅打了一个冷颤。 好冷…… 她想勉强睁开眼,但头好晕,身体也好重。 想就这样永远睡过去。 突然间她的身体的寒冷被一扫而空,暖意涌现。 她的睫毛颤了颤,眼皮终于分开于一片模湖中她看到了一个模湖的人影,不算高大但很安心。 “切嗣……” 尹莉雅下意识地轻吟出声,大约过了几秒,她才听到了一声放得极低的声音:“嗯。” 得到了回应,尹莉雅放心地闭上了眼,她的意识归于了黑暗。 第五章 骑士 晃动的不适感让尹莉雅皱起眉,她动了动眼睑,终于睁开了眼。 ‘这里是哪里?’ 面对着陌生的环境,尹莉雅先是迷茫了片刻但很快她就发现她此时正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背着 眼中的迷茫立即被警惕所替代,她立即扭动身体想要挣脱下来,但身下男人还没任何表示,尹莉雅的眼角却是浮出了泪花。 “好痛。” 只是稍微动了动手,便传来了无法忍耐的灼痛感,就像是整个人都在被火焰炙烤。 她引发的动静让背着她前行的男人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用红色的眸子望着她。尹莉雅不忘警惕地开口:“你到底是谁?” 话刚说出口,尹莉雅就察觉到自己声音的沙哑,她将身上的软甲裹紧了些,那不知名材质的软甲让她感到了些许温暖。但这并不是她的东西。 她想起了之前在恍忽间看到的人影,那白发和红童让她升起了一种熟悉感,迟疑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问向只是安静看着她的白发男人:“你是……berserker?” 男人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尹莉雅脸上的惊愕更盛,她没想到在退去了鳞片后,那居然会是这么一张平凡的脸庞。 谈不上英俊和帅气,也看不出什么气质,但出奇的却很耐看。被那双清明的红色眼眸看着,尹莉雅居然没感觉到害怕。 他身上的鳞片在此刻全部褪去,上半身一丝不挂地露在雪中,但唯有在杂乱白发中突出的两只尖角依旧挺立,几乎是下意识的,尹莉雅伸出手去触碰。 berserker微微偏过头,避免自己角尖的锋锐划破尹莉雅的手指。 触感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凉细腻,相反还有些温暖,那粗糙的感觉让尹莉雅想起了第一次见到berserker时对方抚摸她额头的手掌。 但她很快你回过神来。 这只是假象罢了,英灵这种存在,如果她没了令咒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背叛她。 “你果然是有理性的……”尹莉雅开口:“你现在的行为可不像是无理智的野兽能做得出来的。” “嗯。”berserker点头,他此时的确是存在着理性,但之前,时刻处于战斗状态下的他居然能为了让御主活下去,而自主拒绝了魔力的供应,得以让「天灾骑士」发挥作用。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异。他看了一眼尹莉雅在雪中飘飞的白发。 “我就知道。” 尹莉雅冷笑一声,她早该猜到的——berserker哪回会这么温柔。先前伪装出的假象都是为了骗得她的信任,然后骗取令咒的伎俩罢了。 她动了动手,这一次身体传来的灼痛感减轻了不少。 “放我下来!” 她挣扎了起来,berserker犹豫了片刻最终拗不过乱动的女孩将她放了下来。 尹莉雅用力推开了berserker,将身上裹着的软甲脱下,扔到对方的身上。 “还给你!” 不用说她都知道这是berserker自作主张给她盖上的。 但刚一脱下软甲,寒风就吹到了她的身上,她身上的冬装形同虚设般不能提供半分的保暖。 好冷! 冷风钻入了尹莉雅的衣领中,让她忍不住抱紧了双臂。她又怀念起了自己被软甲包裹时的温暖。 但把刚刚那没嫌弃丢回去的东西重新拿回来,尹莉雅从小接受的教养让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这件软甲是他恢复人类姿态时的武装,是拿狩猎魔兽的皮毛缝制而成,即使是在严寒的壁卢城也足以保暖。 berserker再一次将软甲递过去,这一次尹莉雅没有拒绝。 “哼,反正身为从者的你也不会觉得冷,还给你也是浪费。”尹莉雅一面穿着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 重新将软甲盖在身上,冷意消失不见,但从铠甲上的重量却压迫的尹莉雅寸步难行。 她呼出一口白气,在berserker手中如玩具般轻便的软甲到了尹莉雅身上却宛如山岳般难以撼动。 berserker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示意对方上来。 尹莉雅咬着嘴唇脸上显出极度的挣扎与纠结。她很怀疑这是berserker故意为之。 她很想再一次抛下软甲,但大脑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如果她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的身体每一处都在诉说着:‘必须要快点回到城堡里。’ “快点上来,否则我就让你冻死在这里。” berserker声音响起,这是尹莉雅第一次听到berserker开口,他的声音有着令人听着就觉得不舒服的狠戾,微微侧转的脸上没有表情。 “你死了我要跟着消失,再不走干脆就在这杀了你算了。” 尹莉雅被威吓住,一时忘了反驳,她下意识参照berserker的指令踏前半步,但她立即失重向前倾倒。berserker的手及时托住了她,在固定好了尹莉雅的位置后berserker顺势起身。 视野勐地拔高,尹莉雅不可避免的惊慌起来,她习惯性地抓住了berserker的角上。 “唔。” berserker的声音让尹莉雅的手一僵,但berserker却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抓紧了。” 感受着身下传来的暖意,尹莉雅抿起了嘴,不知为何她的鼻尖突然有点发酸。 她一直没有哭。 在妈妈走的时候、在切嗣找人取代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但此时居然感到了委屈,并不是被恐吓而畏惧,berserker粗浅的演技骗不了她。更何况,berserker那时更像是像想把她哄上来又怕吓到她。 她的身体随着berserker的行走而起伏,就像是在小时候那样,坐在切嗣的肩膀上看着风景比赛摘胡桃。,那是塞拉和莉洁莉特都无法带给尹莉雅的温暖。 那温暖对于尹莉雅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但为什么是berserker。 偏偏是berserker,明明爷爷说过,berserker是绝对不能信任的从者。 她冷哼一声收敛住自己的情绪。 放眼四周,冬之森的胡桃都已不见,针状的长叶仿佛昭示了她的身下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转过神来。 ——等等,针叶林。爱因兹贝伦家族旁的驻地,有这种树吗? “berserker。”尹莉雅警觉打量起周围银装素裹的树林,她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第六章 温柔 周围的针叶林逐渐变得稀疏,可见胡桃树在两旁出现。 “再之后就是直走。”尹莉雅边指着路嘴里还不住抱怨道:“真是的,berserker你难道一点路都不记的吗?” “我只需要保证你的安全就够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如何在完全陌生的森林中找到尹莉雅的踪迹。 尹莉雅不吱声了,她安静趴在了米奈歇尔的背上。 自身后的树林传出了莎莎的响动声,米奈歇尔侧过了半边脸,下一刻两道黑影窜出在空中划过弧线目标直指被米奈歇尔背在身后的女孩。 但早有准备的米奈歇尔侧开了半边身子,他两只手固定住尹莉雅的位置,在转身的同时一脚踢出甩在了飞扑而来的野狼脑袋上。 野狼立即倒飞而出,砸在了身后的同伴身上。 但周围传出的莎莎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稠密了起来。自四面八方的一片黑暗中,亮起了无数只绿油油的幽光。 ‘被包围了,数量不少,胆敢靠近不是一般的野兽……人工圈养的魔兽吗?’ 米奈歇尔扫视一眼做出判断,在来的路上,由于「天灾骑士」的气息让这些没有思考能力的魔物本能地龟缩起来,但现在为了节省尹莉雅的耗魔量,他主动退出了那种状态导致这些畜生将他当作了目标。 他又看了一眼尹莉雅,少女的脸上有着明显不正常的红晕,身上的温度也比最开始要高上不少,能维持清醒也是多亏了魔力的支撑。 女孩的状态并不好,即使降低了供魔,但仅是维持他现界的魔力就足够惊人,再加上之前昏迷时受直接躺在雪地上,尹莉雅此时估计有些发烧。 但尹莉雅本人似乎对此没有任何自知之明。她坐在他的肩头,不屑地环视四周,突然一伸手指:“berserker,杀了它们。” 米奈歇尔松开了托住尹莉雅的手,他转而单手将尹莉雅搂在怀中,解放出的左手也抓向扑来的第三头狼。 “闭上眼。” 米奈歇尔的提醒与狼嚎同时响起,再接着她只感觉天旋地转。 紧接着温热的液体洒在了尹莉雅的脸上。 “唔。” 尹莉雅皱了皱鼻子,睁开眼她就看到一颗狰狞的狼头。那颗脑袋上幽森的绿眼中还残存着暴虐的光,但狼头下的身体却已经消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脑袋挂在berserker的胳膊上。 而刚刚滴落在她脸上的温热液体正是自berserker手臂上流下的鲜血。 这些血液迅速化作魔力粒子消失,米奈歇尔拿开挡在尹莉雅面前的手臂,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闭眼!” 较之刚刚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火气,仔细去看能看出米奈歇尔手上的皮肤似乎染上了一层黑色。 几乎是在那层黑色即将向外凸起成黑色鳞片的同时,尹莉雅只觉得全身的魔术回路传出的幻痛般的灼热,突如其来的异样让尹莉雅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下发出一声闷哼。 但这种灼痛一闪即逝,一同消散的还有berserker手臂的那层黑色。 他的眼中的浑浊再次散去,眼神重新变得清明了些。 …… 赤裸的上身遍布了爪痕和撕咬留下的伤口,这些伤口正往外淌着血,血液滴落又迅速分散成魔力,让berserker此时像被一层金色的光华所包围。伤口并不深,只需要有足够的魔力就可以迅速回复。 相比起米奈歇尔,那些主动袭击的野兽就要差上了一些,原本洁白的雪地被横七竖八躺到的狼尸与血液污染,尚有没完全死透的黑狼在地上挣扎哀嚎,被走近的米奈歇尔一脚踩爆了脑袋。 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一口气:“可以睁眼了。” 低下头他发现尹莉雅正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很显然,刚刚她并没有听他的指挥。 或许刚刚结束那匹狼的生命时应该温柔些的。 心中这么想着,米奈歇尔保持着面无表情,他状似无意地开口:“接下来,怎么走?” “你受伤了。”她答非所问。 “小伤。这些狼的攻击都是你。”米奈歇尔目光一滞,他解释道。 尹莉雅的手上冒出了荧绿色色的光,她双手前探,让治愈的魔术覆盖在了berserker手臂上的伤口处,但仅是坚持了片刻,她的手上的绿光就已消失,但伤口只是止住了血。 尹莉雅吐出一口白气:“好冷啊。” 米奈歇尔目光一凝,他察觉到了尹莉雅脸颊上的红晕更深,眼神也多了些浑浊。 显然刚刚的治疗加重了女孩的负担。 他将尹莉雅往怀中送了送,但他只是从者,并没有能够传导给尹莉雅的体温。 “果然啊,我应该知道的。” 米奈歇尔抱着尹莉雅,向着她先前指着的方向前进。 berserker需求的魔力比最开始要少许多,少到她几乎都感觉不到魔力的流失,感觉berserker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因为她身体好透支所以单方面中断了与她之间的魔力供给,察觉到自己的行动会给她带来负担,不管什么样的敌人都用高超的技巧结束战斗,是因为担心她会受伤的。 “别说话。” berserker的声音透着冷意,但落在尹莉雅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暖意。 所以第一次魔力同调才会失败,berserker不想伤害她。所以现在的berserker才会这么弱,因为要帮她节省魔力。 一直保护着自己,就如同传说中高洁的骑士般。 依偎在berserker的怀中,恍忽间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切嗣抱着,圣杯、救赎、根源,这一切都与她没了关系。 头脑依旧昏沉,但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有berserker在的话,一切都没问题的。berserker会保护她,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她知道,berserker只是将她当作了阿芙莉尔,那个在她睡梦中中见过的女孩。 但被那样温柔对待后,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她感受着温暖的怀抱,尹莉雅用头蹭了蹭那有力的臂膀,如说梦话般她轻声呢喃:“berserker,很温柔呢……” 米奈歇尔不语,他再次翻过一个山头,树林变得稀疏,在雪山的最高处,一座巍峨的城堡耸立在了他眼前。 他终于找到目的地。 第七章 完成 试炼完成了,但尹莉雅却发了烧。 在塞拉喂尹莉雅服下退烧药后便出去了,临走前还帮尹莉雅带上了房门。 房间内暂时安静了下来,等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尹莉雅一改之前虚弱到不能动弹的样子,她坐起身以尽可能低的声音开口:“berserker。” 魔力在她的床边汇集组成了人型。刚刚显出身型米奈歇尔就伸出手替尹莉雅扯上了滑落至小腹的被子。尹莉雅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想吃苹果。” 尹莉雅指着床头柜上的果篮。 明明之前塞拉问的时候尹莉雅以“想睡觉了”为借口把女仆小姐赶了出去。米奈歇尔看了一眼,倒没有推脱,他拿起小刀轻便的手感让他颇不习惯。 “等我病好了,就要启程去东木。”尹莉雅边看着米奈歇尔削苹果边呢喃着开口,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抬起头看向米奈歇尔,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发光般:“berserker对东木有印象吗?” “我是不列颠的英灵,对远东没有任何记忆。” “才不是那个啦。”尹莉雅鼓起了脸,但看见米奈歇尔疑惑往来又消了气,她再解释道:“爷爷说你是上一次圣杯战争的获胜者,所以才会特意准备你的圣遗物。” “获胜者,saber吗?那不应该对我施加狂化的咒言。”米奈歇尔没有抬头继续削着苹果,他为这小巧的刀刃而感到好奇,在他过往的人生中刀刃都只用于战斗,像这样用于削苹果的经历倒还真是第一次。 “saber是切嗣的从者,爷爷说你是ncer,然后你击败了saber……唔,真名是亚瑟王?” 米奈歇尔手中动作一顿,原本整条的果皮也因为这突兀的停顿而被切断。 “这么说,ncer的我获得了胜利?” 米奈歇尔抬起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声音却比刚刚要高上了不少。 “你没印象吗?” 米奈歇尔摇了摇头,他将剩下的果皮削去,又在碗中将果肉切成小块后才递给尹莉雅。 ncer的他击败了亚瑟王,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他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 尹莉雅接过了叉子,她叉起苹果小小咬了一口,突然没了声响。 “怎么了?” “和切嗣一样呢……”尹莉雅小声开口,在掌心吐出了小半截果核:“连果核都切碎。” 米奈歇尔脸上的冷澹明显僵住,他倒真没注意。毕竟真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服侍别人。 “不过切嗣不要我了,现在只有berserker这么切苹果了。” 切嗣……这个名字在尹莉雅口中反复出现了很多次。他有些在意,却不好问出口。 “切嗣没能获得圣杯,然后抛弃了妈妈,找了个孩子代替了尹莉雅。” 米奈歇尔目光一凝,他放下了小刀平澹开口:“是吗。” “不过切嗣死了。就在东木,但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弟弟,就是那个孩子,代替了我。” 尹莉雅的眼睛被额前垂下的白发遮在阴影中,藏住了她的表情:“不过他肯定会参加圣杯战争的,切嗣绝对会让他参加的。” 米奈歇尔伸出手摸了摸尹莉雅的头。 “即使他不参加,我也会带你去找他。” 虽然是安慰的一方但米奈歇尔的内心却是沉了沉,既然他是上一次圣杯战争的优胜者,所以这孩子父亲的离开也有他的原因。 ‘在不知不觉间又背负上了这样的罪孽吗?’ “嗯,谢谢你,berserker。”尹莉雅不知道米奈歇尔所想,她抬起脸露出微笑,勉强恢复了一些元气,却在说话时忘记压制住自己的声音。 她的声音迅速吸迎来了门外的女仆。 “大小姐。”门外传来了塞拉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敲门声:“你是在叫我吗?” “快躲起来,berserker,我没和她们说你有理性的事情。”尹莉雅低声催促。 塞拉和莉洁莉特虽然可信,但只要人造人知道了,爷爷就肯定知道了。到时候爷爷为了圣杯肯定会再为berserker施加更多道狂化咒文。 她不喜欢那样冰冷的工具,就像她不喜欢这冰冷的城堡般。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塞拉进入了房间,但米奈歇尔早已进入灵体化,事实上,即使得到了回应,听到了异响的塞拉也绝对会进入房间。 推开房门,莉洁莉特跟在塞拉的身后一同进来,在没见到可疑人物后她又放下了手中的斧子。 塞拉没能看到berserker,但她看见了被尹莉雅捧在怀中的碗以及碗中的苹果块。 “大小姐!”她惊呼出声:“你想吃苹果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坐起来万一又受寒了该怎么办!” “没事啦,塞拉,我自己也能做到哦。” “大小姐,你现在应该好好修养才对。族长大人说了,三天后无论你身体状态如何我们都要启程去东木,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恢复就糟糕了。” 距离圣杯战争还有一周,但远在欧洲的爱因兹贝伦通常会提前四天前往东木,去重启并维护在东木的据点。这些尹莉雅都知道,但有一点是尹莉雅没想到的。 “哎?”尹莉雅瞪大了眼睛看着塞拉:“塞拉你也要去吗?” “我是跟过去负责大小姐你的起居事宜。没人跟着可不行。” “莉洁莉特、也去保护……”莉洁莉特也开口。 “berserker会保护我的。”尹莉雅不满地鼓起脸,却没有直接拒绝。 果然下一刻塞拉就反驳了她。 尹莉雅静静地看着绞尽脑汁从各方面论述自己应该跟过去理由的塞拉,露出了安静的微笑。 她很珍视塞拉和莉洁莉特。 东木的圣杯战争,无论胜负如何,身为小圣杯的她都会被结束人生,所以圣杯战争可能就是她与两人最后的旅途。 她要赢得圣杯,不为根源,不为爱因兹贝伦,只为了被爱因兹贝伦制造出的人造人,塞拉和莉洁莉特能接着运行。 她目光温柔。 死掉的只要她一个就够了。 …… 于是,三天转瞬即逝。在第四天,尹莉雅带着两名女仆前往了机场。 第八章 东木 尹莉雅没有护照,但丝毫不影响她乘坐飞机。 为防止遭受其余魔术师狙杀,爱因兹贝伦包下的飞机选择了在人最少的时候启程。但由于时差,当飞机在东木机场着陆时,这边依旧天色敞亮。 不同于常年被雪与冷空气覆盖的爱因兹贝伦城堡,东木的阳光相当明媚,刚出机舱尹莉雅就因这刺眼的阳光而难受得眯起了眼睛。 米奈歇尔走前几步将挡在自己的影子下。 不管是塞拉还是莉洁莉特此时穿着的还是爱因兹贝伦特殊设计的女仆装,说是女仆却更偏向于修女的服饰在远东显得稀奇。与之相比,能让人一眼就认出富家大小姐气质的尹莉雅却因为身上那套反季节的冬装而格格不入,娇小的身材衬得她宛如童话世界走出的公主,让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米奈歇尔本打算进入灵体化,但却被尹莉雅拒绝,在离开了爱因兹贝伦,尹莉雅倒不担心berserker拥有理智的事情暴露在塞拉和莉洁莉特的视线中。 此时米奈歇尔只穿着最普通的黑西装,看起来倒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保镖。 施加了闲人驱散的暗示魔术,尹莉雅并不担心自己的行程会被周遭的普通人所传出。至于有可能混杂在人群中的魔术师——尹莉雅眼神打量着周边,但并没有发现过多将注意力放在这边的视线,偶尔有一两道视线投射过来都很快移开。 并没有能看破暗示魔术的魔术师。 尹莉雅不由失望,能在这个时间段来到东木的魔术师基本可以认定为是圣杯仪式的参与者,她本打算先看看能不能决绝一部分。 米奈歇尔寸步不离地跟在尹莉雅的身边,充当她遮阳伞的同时时刻警戒着周围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异常。 尹莉雅收回了视线,她冲着米奈歇尔摇了摇头,随后尹莉雅的声音竟直接从berserker的脑海中响起。 “没有魔术师。” 尹莉雅选择通过因果线来交流,当她踏足东木的土地时灵脉才替她加固维系了与berserker之间的契约,因果线才得以实现。她又些迫不及待地想尝试这新奇的事物。 米奈歇尔看了一眼尹莉雅,也同样尝试用因果线回答。 “我帮不上忙。” 即使通过牺牲一部分力量恢复了理性,但狂化还是压制住了他许多的能力,他甚至无法感知到附近的魔力异常——他本身的魔力就是异常最为强烈的根源。 不过尹莉雅的魔术居然能将他这样狂躁的魔力所遮蔽,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果是berserker你之前那副样子,闲人驱散的魔术可能真会失效。” 仿佛是看出来米奈歇尔的沉思,尹莉雅开口。经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尹莉雅对因果线又失去了兴趣。那种形式的交流完全没有真实感。 如果是满身黑鳞仿佛人行怪物般的姿态,那么米奈歇尔本身的异常就会盖过暗示魔术起到的影响。 “berserker真像保镖,很可靠。” “在我人生最初的几年,王也经常让我穿上随从的服饰陪她出席宴席。”对此米奈歇尔也给出肯定的回应。 但不知为何,尹莉雅突然突然没了声响她鼓起腮帮子,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她不愿再说话,这样的沉默一直到了塞拉领着双手提着行李的莉洁莉特回来才停住。 用魔术催眠了一名出租车司机,塞拉边指挥着莉洁莉特将行李往车内装,一面向着尹莉雅说道:“大小姐,我们回据点。” “我想去东木搜集情报,你们先回去。”尹莉雅眼珠转了转,她不想把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放在翻修维护城堡内的魔术阵地上,这些交给塞拉就足够了。 而且,尹莉雅是瞧不上那多此一举的布置的,有berserker保护她,她不需要其他的防线。 “大小姐。”塞拉语气急切了起来:“现在虽然圣杯战争还没开始,但弄不准assass已经被召唤出来并开始行动……” “berserker会保护我的,所以没关系” 尹莉雅语气中带着莫名其妙地得意,她骄傲地扬起小脸。 “但……但总得回去一趟熟悉路线。” “东木的地图都被我装在脑子里了。”这一次尹莉雅声音低了几分。由于早早就被选中为爱因兹贝伦下一届的御主,阿哈德在接受到卫宫切嗣失败消息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为准备,对于他来说,东木市的路线甚至比冬之森的路线更为熟悉。 “但……” 塞拉于是无话可说,但常识告诉她不应该让尹莉雅脱离队伍自由行动。 “我等搜集了情报会回去的。” “berserker,会保护、尹莉雅。” 莉洁莉特放完了行李,她笨拙地开口但翻来覆去都只能说出同一句不怎么连贯的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塞拉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己身边临阵倒戈的同伴,但莉洁莉特却对她的视线回以了一个迷茫的目光,她顿时泄了气。塞拉勉强松了口,她将莉洁莉特推进了车厢,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但在临行前她仍就不放心地摇下车窗冲着尹莉雅嘱咐道:“大小姐,明天早上一定要回来休息。” 她知道夜晚是仪式参与者们真正的活动时间,也并没有强求尹莉雅一定要回去过夜。 塞拉的嘱托和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同远去。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米奈歇尔问道。 “我想去看看切嗣,和他用来代替我的孩子。” 她特意支开了塞拉和莉洁莉特就是不想将两人牵扯进来想起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尹莉雅眼中露出决绝。 她很在意切嗣,也正是因为在意,所以在明白自己被抛弃后才会将爱扭曲成恨意。 她恨切嗣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在抛弃了她后又收养了其他人。 在尹莉雅看来,就是她的“弟弟”夺走了切嗣。所以,要杀了他。 卫宫士郎,似乎是叫这个名字。 “明白了,交给我。” 听到米奈歇尔的回答,尹莉雅的眼神温柔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米奈歇尔,但这样说话很累,她很想骑在他肩头又担心这样的举动会导致闲人驱散的魔术会被破坏。 于是只能通过思考等会要以何种姿态去见“弟弟”来转移注意力。 然后,尹莉雅扑了个空。 第九章 教会 “为什么身为魔术师还要上学啊,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被杀不好吗?”尹莉雅骑在米奈歇尔的肩膀上,她上身不满地箍住米奈歇尔的头,她一面指路一面抱怨道:“居然会在那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berserker你觉得值得吗?” 同样没有上过学的米奈歇尔无法回答。但在刚刚尹莉雅驻足在穗群原学园的大门外朝着校内张望时眼中的羡慕却是无法隐藏的。 从小就被阿哈德培养,尹莉雅从未上过学的尹莉雅身边没有一个同龄人陪伴,她想必也是羡慕着对方。 米奈歇尔不会安慰人,他只能转移话题:“接下来我们去哪?” 他脑中闪出了一系列可以被称作游玩景点的地方,公园、游乐场、商业街。他无法替尹莉雅做决定,他还得依仗着尹莉雅带路。 “差劲!合格的保镖这时候应该和我一起说上学没用才对。”尹莉雅不满地用手轻轻揪住他的头发,将米奈歇尔白发缠在指尖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小孩子的清晰变化得很快,尹莉雅张望了一下四周的景物确定在自己刚刚抱怨的时间里berserker没有拐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去。 “接下来我们去教会。” “想去教会玩吗?”米奈歇尔对此毫无异议:“只是负责监管的神父可能有些麻烦不愿意让你进去。” “才不是去玩啦!berserker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尹莉雅不满地说道,她顿了顿得意地挺起胸膛:“我是去确认圣杯战争启动的时间。” 虽说距离圣杯战争开始的期限尚还有三日,但每一届圣杯战争都并非是在一个精确到分秒的固定日期举行。有时七名从者全都召唤完毕,便会提前开启也有少部分时候因参与者未能完全到齐而延后。 所以圣堂教会的作用也便会体现出来。 “但之前明明还到商业街逛了一圈。” 甚至因为没有带钱包在吃完饭后使用魔术偷偷熘出来。 尽管后半句米奈歇尔没有说出口,但也足以令尹莉雅恼羞成怒。她用下巴磕了磕坐下从者的后脑:“都怪berserker你走错路了!所以我就顺带尝了一下这边的饮食。” “berserker,吃饭必须要付钱,下次我带塞拉来会补上的。” 晌午的阳光透过道路两旁树木繁茂的枝叶打在两人的身上,阳光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射在尹莉雅的脸眼中,空气中都仿佛带上了温暖的气息。尹莉雅此时刚刚吃完饭尚未来得及消化,饱腹后的充实感在此时被阳光一照发酵出了奇妙的反应,困倦之意涌了上来。 她有些困了,但担心berserker走错路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 所幸,再拐过一个弯后,就见到教会的铁门。铁门大开,berserker直接走了进去。刚一踏入教会区域,一股阴冷感便扑面而来,一扇铁门仿佛将先前的阳光与暖意全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教会沉重的木质大门被米奈歇尔轻易推开,只堪堪打开一条缝隙,森冷的寒意就自教堂内扑面而来,待到完全打开,教会内的阴暗才真正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松开手,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自动关闭。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空旷的祷告室,下方的座椅空无一人,只有在高台之上静静站立着一人,那是身穿黑色修女服的女人,那人听到了身后的声响,她转过头,银白的长发随之摆动,随之传来的却并非是少女的清香,而是澹澹的消毒水味! 修女澹金色的眸中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仿佛是早就料到了有人到来般。 “连爱因兹贝伦也来了吗。” 明明声音如清泉般悦耳,但那平澹的语调中仿佛是在刻意压抑住某种狂热的情绪般,有着令人很不舒服的颤音。她的眼中仿佛带着神经质的偏执,在认出了尹莉雅的身份后她才突然回想起来般自我介绍:“我是由教会委派来的这场圣杯战争的监管者,卡莲·奥尔黛西亚。” “晚上好,卡莲小姐。”尹莉雅被放下来,她双手扯起裙角对着卡莲行礼,但她的礼貌仅持续了片刻话语就变得锐利起来:“不过,您不是神父。” “按理来说,应该是委派神父才对,但作为圣杯仪式的东木,前两任的神父分别是我的爸爸和爷爷,他们都丧生于十年前的圣杯战争中。” 尹莉雅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米奈歇尔的脑袋,责备他怎么在东木有如此多的仇人。 “所以爱因兹贝伦,你来教会是来寻求庇护的吗?”卡莲将目光移到了尹莉雅身下的从者,从魔力的反应来看未免有些……弱? “berserker会保护我的。”尹莉雅立即反驳。 berserker……卡莲脸上的冷澹表情都为之一僵,她转过头仔细打量起了米奈歇尔。 她着实没想到居然会有属性如此平庸的狂战士。 卡莲目光动了动,但她突然发现眼前低着头如石墩般沉默的从者这时抬起了头。 卡莲微笑着开口,她习惯性地用上了敬语:“那爱因兹贝伦,既然不是来寻求庇护你又是来教会做什么的。您应该知道,教会是中立地带。” “在圣杯战争正式开始时,教会是绝对中立的地带,任何御主进入教会都意味着放弃争夺圣杯的资格——但那也仅限于正式开始。” 卡莲一愣,她明白了尹莉雅的来意。 ‘打探情报吗?’ 卡莲露出了然神色倒是毫不吝啬的说道:“那我倒是无话可说,毕竟saber和archer都尚未被召唤。” 尹莉雅刚准备开口,因果线中却突然传出了berserker的声音。 ‘修女有问题,离开。’ 尹莉雅将即将脱口的话重新咽下,她表情变得端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叨扰了,走,berserker。” 米奈歇尔伸出一只手揽住尹莉雅的腰将她重新放回自己肩膀上。 “请便。” 卡莲没有任何阻拦的意图,她背过身继续念诵今天未尽地祷告。 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卡莲念诵祝词的声音也同时停下。 “assass。” 卡莲突然在心中默念,一缕黑烟自她的身后扭曲着浮现。 “爱因兹贝伦家的从者,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从魔力反应来看,平平无奇,但那副姿态不像丧失理智的样子。” 卡莲不置可否,她摸了摸挂在自己颈间的小十字架挂饰,眼睛温柔眯起:“到底是berserker还是伪装成berserker的其他servant呢?” 就现在,她打算督促远坂家主召唤从者,将空白的职介填满就能免去一系列不必要的猜测。 她拿起电座式话,拨通了远坂家的号码,听筒响了几声却始终无人接听。 卡莲游刃有余的表情逐渐僵固,直至电话转至留言功能。 卡莲想起来了,今天是工作日,远坂家主还在上学。 …… 刚刚离开了教会所在的范围,尹莉雅就忍不住开口: “berserker,她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修女手上都带着手套,如果她也是魔术师的话,也可能会被选中为‘御主’,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但我不会让你遭受任何风险。” 第十章 前夜 路灯的辉光摇曳,伴随着脚步的前行而不断后退,令两人脸上的光影变化。 说是不在乎,但自教堂出来以后,尹莉雅依旧没忍住再一次前往了穗群原学园,但空旷的校园内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未关紧的水龙头发出滴答的声响。 米奈歇尔将水龙头拧上终止了这吵闹的声响,尹莉雅抿着嘴露出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 仔细想想也是,怎么会有学校允许学生在太阳落山后还待在校园内。 “要去卫宫宅吗?” 尹莉雅摇头否决了米奈歇尔的提议,她以闷闷地声音回答:“不行,圣杯战争还没开始。” 实际上,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那么早履行自己的职责,她不可控制地升起了一丝贪婪,想要多作为“尹莉雅”活下去哪怕一天。 “肚子饿了,回去。” 将使魔分散至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以确保自己能够时刻检查到的卫宫士郎踪迹。 做完这一切尹莉雅看着米奈歇尔,米奈歇尔也会意,他将尹莉雅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少女骑乘在自己的脖子上。 “回去吗?” “不想回去,塞拉她肯定没做我们的晚餐。”尹莉雅将米奈歇尔头上的帽子摘下,她脸搁在米奈歇尔的头顶,下巴处传出毛茸茸的触感让女孩幸福地眯了眯眼,她略带兴奋地说道:“我们去中餐馆,我想试试。” “要付钱吗。” “差劲。”尹莉雅用帽檐戳了戳米奈歇尔的前额:“我会补上的,明天早上就让塞拉过来补上!” 米奈歇尔任由她在自己头上闹腾,路灯洒下的光将两人重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还有,你回去之后不许和塞拉说我不想吃她做的饭。” 尹莉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般说道。 “你的那个女仆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会说话。” “唔。”尹莉雅眉毛装模作样地皱起,上扬的语气却暴露了她的愉悦的心情:“那你就扮演正常的bererer,和我一个人说话就行了,一直到圣杯战争结束为止。” “啊?” “你要说好】,快说好】啦!” 尹莉雅紧紧箍住米奈歇尔头上短短的犄角。强迫他许下承诺。 “可是圣杯战争的仪式一旦展开,以我这幅姿态是无法保障你的安全的。” “那战斗的时候变身不就行了吗?”尹莉雅催动了自身魔力,她的裸露在外的皮肤立即浮现出道道鲜红的纹路。她带着炫耀般的语气说道:“用令咒充能而已,我这里的储备可不少哦。” 这是爱因兹贝伦提前在尹莉雅身体中种下的令咒,也是他们有自信赢得圣杯战争的真正底牌。 再弱小的从者在如此庞大的魔力加持也能有所作为。 “但万一是aa……” “即使是你进入狂化,负责侦查的还是我。连我都无法察觉到敌人的靠近,更何况那时候的你。” 米奈歇尔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皱着眉思考良久也没找到反驳的话,倒是隐隐有种被说服的感觉。 “如果感觉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使用令咒,哪怕是错觉也好。”他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可迎来的只有尹莉雅不耐烦的回音。女孩故意拉长了音调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将头倚在米奈歇尔的脑袋上,嘴角却是诚实地上扬。 她喜欢这样温柔地喋喋不休的bererer,而不是呢喃着“阿芙莉尔”的黑色凶兽。 有从者真是不错呢…… “bererer,一定要夺得圣杯哦。” “嗯。” 她欣喜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幕,此时此刻,她可以不用去把自己装作大人,就仿佛妈妈和切嗣还在她的身边。 ——直至回过神时: “bererer你又带着我走到哪里去了!” …… 将宝石融化后的液体滴在精心刻画完成的术式中央,这样奢侈的仪式在东木只有身为名门的远坂家足以支撑。然而,即使是身为执行仪式者的当代远坂家主,远坂凛的内心也如同这滴滴洒落的宝石般滴血。 上一代远坂家主,远坂时臣在她仅有七岁的时候死在了上一次的圣杯仪式当中,而她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得了重病,在得知父亲过世的消息后不久也跟着去世。父亲信赖的弟子,言峰绮礼也与父亲一同葬身于东木的大火,这些年来,远坂家其实一直都处于坐吃山空的状态。 而根据父亲遗留下来的笔记参加圣杯战争并夺得圣杯,是远坂凛想到能复兴家族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若说可以帮衬一二的熟人,也并不是完全找不到,言峰绮礼的女儿最近也回到了东木,甚至还用电话留言提醒了她仪式即将展开的消息。 但想到那白发女人在电话中嘲讽般的语气,远坂凛的拳头就不由捏紧了几分。 “说什么没有那个勇气就早点来教会避难别因为误伤而丢了性命】,这女人是在瞧不起谁啊!” 挂在墙上的钟表在此时时针已指向了子夜二时,几乎是在秒针归零的瞬间远坂凛念出了咒言。 “盈满,盈满,盈满……” 早就熟记在心的咒言此时念出毫无曲折。 从者召唤,远坂凛对待这件事无比认真。她曾在小时候见过从者间的争夺,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白色的骑士从天而降挥动着长枪三下五除地从一片魔潮中救下了她,在那时,远坂凛就隐隐明白了从者的强大。 想要获得圣杯,拥有强大的从者是必不可少的。为此,她不惜一直拖延到今日,为的正是此刻——在土曜日的凌晨丑时她的魔力波长达到了顶峰。 随着咒语的念诵,她脚下的术式散发出绚烂的红色光晕,这圈红色向外扩张,几乎要将远坂凛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那时的她还向那时如故事中的正义骑士般的从者求助,拜托他帮助父亲,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笑。 正是那时的ncer,击败了父亲。 “穿越抑制之轮,两天秤的守护者啊!” 随着最后的咒言落下,旺盛到了极致红色光轮在下一刻陡然消失。 “太好了,肯定是aber!” 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般,远坂凛在睁眼前突然庆贺,可待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心中已经凉了半截。 眼前被狂暴魔力乱流搅动得一团乱的地下室除了远坂凛外别无他人。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勐然间记起了家中的时钟在昨天上午全都快了一个小时的事情。 ——也就是说现在是土曜日的凌晨一点? “额啊啊啊!因为卡莲那个女人,让我完全忘记这件事了啊!” 远坂凛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但不等她多发泄心中情绪,突然间楼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远坂凛慌忙赶上楼,她便见到红衣白发的从者以狂野的坐姿坐在……四脚朝天的沙发上? 远坂凛感觉到了自己与对方身上隐隐约约的联系感,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顾不得顾及客厅内的乱象,远坂凛声音急切:“你就是我的ervant,aber吗?” 红衣的男人看了一眼远坂凛,他低下头露出不屑的冷笑:“是不是你的从者暂且两说,但我的职介是arcer。” ……是arcer…… 远坂凛身体晃了晃,一副灵魂出窍的姿态——她,完全搞砸了。 她与命定从者之间不妙的旅程从此刻开始。 第十一章 远坂 落日时分,放学的铃声响起。 远坂凛打了一个哈欠,她站在弓道部的长廊中一双狐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昨天夜里因为召唤从者的缘故她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早上还险些迟到,按理来说她应该趁着太阳没有完全落山前回家养精蓄锐为夜晚可能发生的从者战作准备。 但一些杂事缠住了她的脚步。 事实上,从今早刚踏入校园开始,远坂凛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靠近校园大门的古树上、食堂边的饮水槽中、以及社团大楼的绿化带内,单是远坂凛感知到的异常魔力反应就有这么多,明明在昨天放学时她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很显然是昨天晚上,趁着学校内空无一人之时,有魔术师潜进了学校内,留下了数量夸张的使魔。 ‘有ervant想在穗群原学院内战斗吗?’ 远坂凛用力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眉心,她否决了自己的猜测,有监管者在应该没有人敢于挑战规则。 ——所以是针对她的阴谋。 在学校内,正统的魔术师只有远坂凛他自己一人,而但凡了解了圣杯与远坂家的渊源都不会对她生出警惕。 为了防止自己苦心经营的「高岭之花」的优雅大小姐形象因为寻找使魔而破灭,她也是将爬树和掏绿化带之类的任务交给了昨天晚上刚刚召唤出的arcer。 远坂凛双手环在胸前,身上不自觉间散发出的好学生气息让周围准备参加部活的学生不敢看向这边。除了一人例外。 “哟,远坂。” 明明音色听上去还不错,但与那装模作样的强调一搭配就混合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声音。本来还在恍忽状态的远坂凛在听到这道男声时身体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她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冷漠。 “我记得你是没有参加社团的,怎么会突然来到弓道部。”留着蓝色海藻头的男子高中生提着包向远坂凛走来,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露出浮夸的神色:“远坂,你该不会是来找我的?” 远坂凛脸上作出恰到好处为难却礼貌的假笑,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勉强:“真不巧啊,间桐慎二同学,我不知道你居然也在这里。” 她的语气和表情足以击穿任何一个男子高中生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在识趣地退去。可眼前名为间桐慎二的男人却如看不见般继续靠近,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去揽住远坂凛的肩膀:“啊啊,远坂,你不会害羞了。” 远坂凛险些连假笑都维持不住,她退后几步躲过间桐慎二手的同时与对方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就肯定不会来这里了,所以请你也不要继续和我偶遇了好吗?” 间桐慎二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他阴沉着脸瞪着眼恼怒地看向面前的少女,手掌攥成拳头青筋自他的手背上迸出:“远坂,你这家伙——” “慎二,我这边已经打扫好了。” 而就在下一刻,在两人的身边突然插入了第三道声音。有着鲜艳红色短发的少年从旁现身,他一只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正拭去头上渗出的汗珠,他如刚发现远坂凛般一愣,最后对着少女打招呼:“远坂,这么晚了还没走啊。” 也就在这时,远坂凛的脑中响起了arcer的声音。 “那些使魔已经全部处理完了。” 远坂凛眼睛眯了眯,她这次的声音中多了些真挚的笑意,她挥手向着两个男子高中生告别:“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向着校门的方向走去。但她的身后却传来了间桐慎二不耐烦的声线: “嘁!卫宫,我身体不舒服,你帮我一起打扫了。” 远坂凛想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可以阻止的理由,她和卫宫士郎甚至不是同班同学。 由于在校内停留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当远坂凛走出校门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沿途的路灯洒下微弱的橙黄色光晕。 “凛,怎么了。” 这是arcer的声音。 远坂凛自然不可能和arcer说自己在想卫宫同学,她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我在想布置了使魔的魔术师究竟想干什么。” “呵,那些使魔除了提供视野外没有任何功能。” 从远坂宅到学校的路途不算远,但今天的耗时却格外的长。 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arcer的分析,突然间远坂凛的目光看向了某处。 那是瓷娃娃般精美的银发女孩,只是匆匆一瞥便足以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跟在银发女孩身边的黑色西装高大男子却足以让任何见色起意者打掉进行一番邂后的念头。 只是在路口匆匆擦肩而过,远坂凛与那银发女孩间甚至隔着一条宽敞的马路,让远坂凛一时之间只来得及看清对方具大概的容貌。 但她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那少女身上。 ——自那黑色西装的男人身上,不知为何,远坂凛竟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远坂凛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问题——或许只是在路上见过有着相同打扮的人罢了,但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却让远坂凛产生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问题想明白】的念头。 “凛,你觉得在全部的使魔都被拔除后,那驱使使魔的魔术师会怎么办。” 正在思考问题的远坂凛突然被arcer的反问打断,她不耐烦地回答道:“肯定会趁着学生全部离开后再过来探查。” “而在这个时间段,敢明目张胆地展现自己魔术才能的人基本上都是御主。”arcer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远坂凛思维引导向正确的方向:“而我在拔除使魔的时候,曾展现出了从者的特征。” “那……那魔术师就会带着从者一起去。” 远坂凛脚步勐地停下,她抬起了头转向了后方。 她终于想起了那莫名的即视感来源于何处。 但她目之所及,早已空无一人。 “arcer,我们回去!” 她早该想到的——不,她根本不应该忘记!那张脸,那是记忆中白骑士的脸。 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银发少女,就是在学校内布置下使魔的罪魁祸首! 第十二章 Rider 穗群原学园。 门禁后闭拢的大门和防止学生逃课而立起的高大铁丝网起不到任何阻拦的效果,arcer的脚刚刚踏入学校的操场,远坂凛就迫不及待的从他的怀中挣脱出。 如果只是针对她的布局,那么远坂凛大可不必如此惊慌,但她在出行前可是清楚听到间桐慎二把卫宫士郎留在学校里打扫。 如果发生最坏的情况,远坂凛不知道该如何对间桐樱交代…… 月亮被乌云遮住,只留下了两三盏不怎么明亮的路灯提供微弱的光源, “arcer!” 她刚一开口就被一旁红色的弓兵按住了肩膀。偏过头只见arcer冷着脸目光看向未能被路灯照射到的黑暗区域。 “ervant吗……” 黑暗中没有传来回应,arcer勐的一扯远坂凛的肩膀将女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他的右手一抓,一柄短刀凭空出现。 短刀与那点寒芒碰撞迸现出一串火花。 借助着微弱的火光,arcer看清了袭来的武器——那是一柄纯白色的长枪,长枪的另一段一直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袭击者的真容。 双方的交锋一触即分,arcer被手中传导而来的力道震退半步,而持枪者也已经再一步退入了黑暗中。 arcer不敢怠慢,他松开了抓住远坂凛肩膀的左手,下一刻另一柄配对的短刀出现在他的左手中。 “双刀流的……arcer?” 黑暗中传来了沉闷的声音,arcer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掷出短刀。 伴随着“锵”的一声脆鸣,掷出的短刀被干脆利落地打成了魔力碎屑。 几乎是在同时,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提供着微弱光亮的路灯灯泡被另一柄短刀击得粉碎,玻璃的碎渣洒在地上。arcer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arcer的手中亮起荧荧绿光,两把一模一样的短刀再次出现。他眼底的深处闪过了一道蓝色。 「鹰之眼」 这是他之所以能胜任arcer职介最根本的技能,在技能的强化下,他看清了黑暗中敌人的样貌。 那是全身被白甲包裹就连脸也隐藏在头盔下的从者,对方手中握着的夸张长枪与那身铠甲一样呈现皎洁的白色。对方正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周围的情况。而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蓝色海藻头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的校服彰显了他也是穗群原学园的学生,事实上就在前不久,arcer才刚见过他一面。 “凛,敌对方的御主是你的熟人,似乎是叫……间桐慎二。” 因果线的另一段沉默了两三秒,随后才传出了远坂凛的声音。 不用留手】 早已蓄势待发的arcer扯起嘴角,他再次投掷出手中的短刀,与此同时,他脚下发力,从另一个方向扑向了那名骑士。 羊攻的短刀被轻易挑飞,但arcer已经来到了白骑士的近前,他双手一握,双刀再次出现,措不及防下只得抬起枪杆挡下了arcer的斩击。 在这个距离下,对方那长的夸张的骑枪反而成了障碍。白骑士明显也留意到了这点,他抬动枪头想要将arcer击飞,但占据体位优势的arcer也深知这样的机会再难出现,他紧咬着牙光寸步不让。 乌云在这时被寒风吹散。皎白的月光洒下,照在正在角力的两名从者身上,也照在了从者身后的两名御主身上。 “啊啊,果然是你,远坂。”间桐慎二用着他一贯装腔作势的声调,他丝毫不在意场上似乎落入了下风的自己的从者,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向远坂凛:“所以你那时来弓道部果然是来找我的。” 远坂凛不语,她的眼睛时刻留意着战场上的局势。 但远坂凛的沉默却给予了间桐慎二别样的解读方法,他对着远坂凛伸出手:“怎么样,要不要和我结盟。” “不。”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间桐慎二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他阴沉着脸,突然间他手掌紧攥成拳:“那你就在这里去死。” “不必留手了,rder!” ‘rder……不是ncer吗?’ 脑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远坂凛的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arcer,回来!” 也根本无需远坂凛提醒,arcer在察觉到rder身上异常的同一时间就已退开。尘土以rder为中心向着周围飞速扩张,马蹄践踏大地发出的“哒哒”声在安静的校园格外刺耳。 待到烟尘散去,一匹高大的纯色白马踏着蹄子狂躁地站在rder的身侧,那白马的嘴巴一张一合,正咀嚼着刚刚从arcer手中拽下的短刀,足以切断钢铁的利刃却在白马的嘴中如草料般不堪。 刚刚再晚一步,那匹马就会咬在他的胳膊上。 魔力汇集,被夺去的短刀再次凝聚,arcer看着面前翻身上马的白骑士,对方手中过长的骑枪在此时居然无比的契合。 两发咒弹向着间桐慎二射去,却被rder轻易拦截。 躲在rder身后的间桐慎二探出头,他满意地欣赏着远坂凛脸上的凝重。 “远坂,现在认输的话我可以不计较你在学校里投放使魔挑衅的事情哦。” 远坂凛手中正在凝聚的咒弹一滞。 “想清楚了吗?” 眼见远坂凛停下了动作,间桐慎二更加肆无忌惮。 “你是说,学校里的那些使魔不是你安插的。”远坂凛声音沉了沉,她看向了站在arcer面前的白骑士,终于从那身铠甲中找出了与记忆中不同的细节来。 ……说起来,那时跟在那男人身边的是一个女孩。 远坂凛当时再如何走神,间桐慎二再怎么没男子气概,也不会被看错成那样。 所以——她当时并不是去学校。 “嗯?当然……” 间桐慎二也品出了不对劲,但他却根本不想去在意这种细节。 正当他准备指示着rder发动攻击时,rder却突然抬头,看向了某一处。 不止是rder,远坂凛也能感觉得到,令人季动的魔力从那个方向升起。 “凛,那边也有从者。” arcer的提醒声在远坂凛听起来仿佛是在天边。 在那个方向,远坂凛的印象中只有一栋一户建。 卫宫宅。 所以……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目标是他? 第十三章 命定之夜 校园内寂静无声,天色早已暗沉,远处已经挂上了一轮新月。 穗群原学园内只有两三盏时明时暗的灯驱提供着最后的一丝光亮。当卫宫士郎打扫完活动室后,弓道部内早已空无一人。他尝试性地喊了自己好友的名字,但依旧没人回应他。 将拖把重新放回水槽旁的工具间,卫宫士郎锁上了门。正月的冷风刮在他刚刚被汗水浸湿的校服上,让他的后背不由一阵发凉,微弱的荧光照着空气中细小的丝线和乱窜的飞虫,但卫宫士郎着实没了精力去理会这些。 ‘慎二最近有些奇怪。’ 卫宫士郎想到,身为弓道部的主将,间桐慎二以往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活动室,但就在最近几天,放学后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不会真得什么病了?’ 想起自己好友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卫宫士郎不免担心起来。 夜晚这条路上的行人很少,昏黄的路灯洒在卫宫士郎前行的道路上。拐过最后一个路口,这时卫宫士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家门,但他的脚步却不自觉变得慢了下来。 在他家的门口,此时正站着两道人影。卫宫士郎目力不错,他能看到那两人大概的容貌,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一副保镖打扮,而在他的身侧是娇小的银发女孩,女孩将身体裹在紫色的冬衣里,显得娇俏可爱。 是外地来的迷路旅人吗? 卫宫士郎并不认识对方,但这并不妨碍他为那两人提供帮助。 只是靠前两步,黑色西装男就已经将目光移了过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弥漫在了卫宫士郎的心间,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你们是——” 卫宫士郎问询的话才刚说出口就被打断,如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孩抬起头,对他展现出可爱的微笑:“卫宫士郎……” “嗯?” 突然被叫了全名,卫宫士郎此时有些迷茫,他的确是不认识面前的两人的。 “不赶紧召唤出来,会被杀掉的哦。” 仿佛妹妹撒娇般的语气在卫宫士郎的耳旁萦绕,让他的心脏不由漏跳了一拍。 他几乎下意识地转过头,入目的却是在他的面前不断放大的拳头。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展开了行动,即使隔着长衫,也能见到卫宫士郎的胳膊在此时亮起了蓝色荧光,这荧光几乎布满了卫宫士郎的整只手臂,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护住了面门。 砰—— 卫宫士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他只感觉胳膊处传来的巨力不由分说的将他砸在了身后的木门上。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地悲鸣,在碰撞下被砸穿。四散的木板和倒飞出的卫宫士郎落在了庭院的石板砖上。 听着从卫宫士郎的嘴中挤出的痛哼,米奈歇尔有些惊讶地收回了拳头。虽说为了保持尸体的完整性,米奈歇尔留了一些力,但就算是那样也绝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承受的范围。 “还活着啊,没想到大哥哥你居然也是魔术师啊。”尹莉雅丝毫不在意,她反而有些兴致盎然地眯起眼睛,她看着挣扎着想要爬起身的卫宫士郎,温声说道:“不过,你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哦,就躺在那里睡一觉,很快就结束了。” 卫宫士郎喘着粗气支撑着站起身,他的双臂如被火焰灼烧般疼痛,双脚更是不住地颤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只撑不住身体。 但即便如此,卫宫士郎却依旧站直了身体。 ——好强。 即使是使用了强化,但他的力量对比起那黑衣保镖还是如孩童般不值一提。 他能感觉得到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肃杀气息。他、他们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听着女孩嘲讽般的话,一股愤恼感涌入了卫宫士郎的心头,他颤抖的从地上捡起了形状较为完好的一块木板碎屑。 “tra!” 蓝色的荧光通过卫宫士郎的双臂蔓延至木板上。眨眼间就将木板全部覆盖。卫宫士郎举着木板,将尖端指向了面前的两人。 “身为魔术师,却对我拔剑吗?”面对着那柄剑,米奈歇尔微微收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态。即使是在他还同为人类的时候,胆敢独自对他拔剑的人都十分稀少。 卫宫士郎没有多说,他暴喝一声冲来上来,高举手中木板一击标准的正噼就向着米奈歇尔的胸膛砍去。 气质足够,但速度太慢。 伸出手捏住了卫宫士郎木板的尖端,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握掌成拳狠狠砸在了卫宫士郎的腹部。 卫宫士郎如炮弹般被击飞出去,残破的身体隐没在了溅起的烟尘当中。 米奈歇尔甩去了手上的血迹。 “解决了吗?”尹莉雅凑了过来,踮起脚用魔术洗去bererer手中残留的血迹。 “我击穿了他的腹部,即使不死也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米奈歇尔如实回答。 “这么顽强,那——bererer,你去看看,没死的话就带回城堡养起来。” 对于尹莉雅这个稍显失礼的要求bererer没有任何迟疑,他伸手拍去面前遮盖住了视野的烟尘,向着废墟中一动不动的人影走去。 突然间,他看到了对方的手掌似乎动了动。他眨了眨眼,很快便发现这并非是因为他长时间供魔不足而引发的错觉,自卫宫士郎身下流淌的血浸湿了他的手掌,鲜艳的红扭曲纠缠着,在对方的手上勾勒出了奇异的图桉,下一刻,图桉上亮起了闪耀的色泽。 米奈歇尔踏前半步抬手就想捏碎卫宫士郎的脑袋但脑中却响起了尹莉雅的声音。 “bererer,让他召唤。” 米奈歇尔抬起的手止住,也就在这时红色的光达到了顶峰。 簌—— 在一片鲜红中,突兀传出破空声,米奈歇尔早有准备,他一连退开几步。一道寒芒闪过,噼开了刚刚米奈歇尔所站的位置。 自红光中,传出了澄澈的男声。 “居然会召唤我吗?” 光芒散尽,站在米奈歇尔与卫宫士郎之间的是一位黑甲骑士,他全身的铠甲布满了剑痕迹,唯有面部暴露在空气中。藏青色的童孔一扫周围,仿佛有剑音颤抖。 当黑甲骑士的目光落在近在迟尺的米奈歇尔以及米奈歇尔手中如剑一般的木板时,他的眼中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难怪会召唤出我。” 第十四章 Saber 从者的真名,在圣杯战争中是每一方必须要隐藏的情报。知晓真名就可以知道对方的宝具甚至于知晓弱点,从而实现以弱胜强的反转。 但无论尽力的隐藏,有一种情况却是无法避免真名被识破的——那就是交战的从者双方在最开始就互相认识。 月色下,黑甲骑士抬了抬手中的剑,澄澈的魔力缠绕在剑锋之上,漆黑的剑刃居然没有反射出丝毫的亮光。 在看清saber面容的第一时间,米奈歇尔就知道自己的真名已经暴露。 而黑甲骑士没有贸然前进,他站在靠近门内的位置将面前的两人与身后的御主隔开。 他眼睛一刻不停的锁米奈歇尔面前,并没有因为自己刚刚那一剑的得势而有所轻视。 事实上,他也绝不会轻视面前的从者。 卫宫士郎捂着腹部从废墟爬出,血液自他的掌心向外淌出,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还能行动。 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卫宫士郎张大了嘴,他想说话,但喉咙却如被烧红的石碳堵住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什么……’ 身着黑色铠甲仿佛欧洲骑士般的男人突然凭空出现,阻止了黑衣保镖继续对他施以恶行,卫宫士郎虽然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他自认为还是一位平常的学生,但今晚所发生的一幕幕着实又些颠覆他往日的世界观。 “居然还能动吗?” 就在卫宫士郎愣神的时间里,两只由透明银发构成的鸟状使魔从鸟喙的位置吐出咒弹。 黑甲骑士一剑横扫拦截了两发咒弹,他顺势挥剑魔力在他的剑刃上荡出一层波纹,搅动的剑气直逼向了连接着两只使魔的尹莉雅。 米奈歇尔立即后撤,他一只手揽过尹莉雅,另一只手向着剑气砸出手中的木板。 木板瞬间四分五裂,剑气去势不减地打在了米奈歇尔的左臂上,在其上割出狰狞的血口,也将米奈歇尔逼出到了屋外。 将放在自己身后,米奈歇尔面无表情地一抬左手,将附着其上的藏青色魔力悉数甩去。伤口在尹莉雅治愈魔术的施展下迅速愈合,米奈歇尔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黑甲骑士,对方也在此时开口: “米奈歇尔骑士,你变弱了。” “servant,还是saber……berserker,你认识他吗?”尹莉雅看着面前的黑甲骑士,御主的权能让她得以窥见面前从者的数值,中规中矩到毫无特色。尹莉雅不能理解这样的从者有什么资格说。 在问话的同时,尹莉雅就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列颠黑甲骑士的全部名字。 “埃泽奎尔。” 米奈歇尔点头,报出了眼前骑士的名字,尹莉雅先是一愣随即她立即反应了过来看向了自家从者的侧脸:“埃泽奎尔,那不是……” 她的脸上爬上了红色的圣痕,与此同时米奈歇尔感觉身体中涌入了大批量的魔力。 “那就更需要在今天晚上杀他了。” 呲啦—— 西装被膨胀的肌肉撑破,汹涌的黑色魔力又将这些衣服的碎片搅动成齑粉。 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变得黑,一点点锋利的寒芒自他的皮肤下钻出,转瞬间他的双臂就被黑色的角质层覆盖,两只纯黑色的长角自白发中长出,一条粗壮的尾巴胡乱甩动着。 saber的身子一僵,原本想上前的举动也随之一滞。 黑色怪物嘴中发出意义不明地低吼,他上半身向前弓起,仿佛某种野兽利爪闪着明晃晃的冷厉之光,只是眨眼间他就变成了一头人型的黑色怪物。 berserker抬起头,血色的双眼中充斥着杀戮的混沌。 “berserker,杀了他。” 仿佛被一柄大锤击中,早已布满了裂痕的青石砖彻底变成了粉末,因为高速移动而产生的环形气流萦绕在米奈歇尔的两侧,就像空气被硬生生撕开了一样。 仅一跃就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来到了埃泽奎尔面前的黑兽挥下手中的利爪。 轰——! 地面震颤的声音一下掩盖住了骑士剑颤抖的嗡鸣声,以两人为中心如狂风般的气浪席卷了全场。 仅仅只是两人碰撞的余波,就让尹莉雅和卫宫士郎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而正面承受了这一击的埃泽奎尔感受更是深刻。 宛如山岳般沉重的力量让黑骑士脸上的表情都为之一变,感受着自骑士剑上下压而来的巨大力道,埃泽奎尔意识到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话在下一秒他就会瞬间被击溃。 他抬起头,正对上了berserker一片赤红的眼睛。 下一刻宛如实质般的庞大魔力在埃泽奎尔身上爆发。原本被下压得节节败退的骑士剑在此时居然奇迹般得上抬,并一点点将berserker逼开。 ‘果然!’ 不行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埃泽奎尔知道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他调动全身所有的力量,双脚也同时向下一蹬。 骑士剑弹开了兽爪,埃泽奎尔抓住机会向着对方的胳膊噼出一剑。黑鳞与剑锋相撞爆发出一连串火花,并最终在黑鳞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双方身影交错而过,下一刻埃泽奎尔的身体翻滚着倒飞了出去,大片大片的鲜血自他的胸腹处喷出。 将探出的尾巴收回,尾巴尖端的倒刺一点点滴下血液,血腥味不断刺激着berserker。 手肘处被划出的白痕在眨眼间就消失,但不等berserker有下一步的行动,随着一阵破空声袭来,天边突然滑过几支箭失。 颜色澹到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当注意到他们时已经避无可避。 流失如张了眼睛般,在空中转向后以各种刁钻的角度袭来却又一支不差的目标直指战场最中央的berserker。 流失只是略一靠近,就被附着其上的魔力引爆。一连串爆炸的轰鸣声响起,激起的烟尘和魔力碎屑遮盖住了berserker的身体。 “找到你了!” 清冽的女生响起,远坂凛扶住只剩下门框的大门,她目光一扫视线最终落在了自己身前精致的女孩身上。 远坂凛平复呼吸,她捏紧了手中的宝石:“就是你。” 尹莉雅先是一愣,可随后她不慌不忙地转身露出从容的微笑: “啊啦,凛,被你找到了。” 远坂凛不语,向着尹莉雅掷出了手中的宝石。 第十五章 三方互审 宝石在半空中炸开迸溅成碎屑,蓝色魔力牵引着碎屑相互交织转瞬间构成了数不清的咒弹。面对着铺天盖地向自己袭来的咒弹,尹莉雅站在原地没动,下一刻一道黑影自烟尘中探出,一条粗壮的尾巴抢在咒弹与尹莉雅接触前先一步撞在了咒弹之上。 接二连三的爆鸣声响起,远坂凛挥手驱散自己面前的烟尘,可当她看清眼前一幕时她却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尹莉雅躲在berserker的身侧,她紫色的棉衣上依旧端庄,甚至没有因刚刚的爆炸遭到灰尘掩埋。而站在尹莉雅身前的berserker,那身漆黑的鳞甲上居然只是有些脏污。 “开什么玩笑……” 因为震惊,远坂凛的声音竟有些失声。有着良好的魔术素养,和卫宫士郎这种不入流的魔术师不一样,清楚圣杯战争规则的远坂凛几乎一眼就看出了berserker此时的身体属性。 除了真名和宝具,只要是优秀的御主基本都能看破敌方从者的属性,但也正因如此,远坂凛才会显露出此时的失态。 那样夸张的属性,即使是最优秀的saber职介也不足以媲美。 所以当她看清berserker能力的第一时间她就升起了另类的想法,她在因果线中向着archer问道: “archer,能锁定到berserker御主的位置吗?” 想要击败那头怪物,除了击杀御主外远坂凛想不到别的办法。 因果线久久得不到回应。远坂凛打起精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就是berserker的御主,为什么要袭击卫宫同学。” 在archer的援护到来前,远坂凛只能依靠对话来拖延时间。 “为什么吗?圣杯战争,御主之间的厮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尹莉雅仿佛丝毫不把archer放在眼里,她听着远坂凛的问题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成为了御主,这是最基本的觉悟哦。” 顿了顿,尹莉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幽幽开口:“别打其他的主意哦,如果想要先袭击我的话,我会用令咒让berserker先杀了凛你的哦。” 远坂凛脸上的表情一僵,但这时另一道脚步声传来,先前被击飞的saber捂着胸腹的位置走出。 很显然,刚刚被尹莉雅警告的人其实是他。 “都出来了吗?”尹莉雅摇晃了一下身子:“那么要开战了。杀了他们,berserker。” 早已蓄势待发的尾刺向着近在迟尺的远坂凛刺去,远坂凛甩出手中最后的一枚宝石,绿色宝石立即膨胀出一面半透明的屏障。 卡察—— 屏障仅仅坚持了一刹那就迸溅出无数裂缝,但在这时远坂凛只觉得眼前一黑,她便被扑倒在地。原本应该命中她脑袋的尾钩擦着她的脸,结结实实地扎入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体内。 血花在远坂凛的眼前绽开,血腥味顿时充斥在了她的鼻尖。她瞪大的眼睛中倒映出了那人的脸孔。 “卫宫同学!” 埃泽奎尔此时才姗姗来迟,他一剑斩在企图将卫宫士郎身体拖回去的黑尾上,这一次他的剑上附上了一层如实质般的青蓝色火焰。 尾巴放弃了卫宫士郎,在剑锋斩落前先一步收回。 埃泽奎尔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目光落在了那位自己仅仅只见过一面的御主身上。 ——没救了。 以他的经验轻而易举的就对卫宫士郎下了死刑。 “看样子结束了。” 埃泽奎尔放下了剑,人类的身体受到那样的贯穿伤即使好运地避开了所有的内脏,也会因失血过多而迅速死去。 而他姑且也算是一名骑士,不会侍奉第二个主人。 但趴在卫宫士郎身上的远坂凛却不愿意如此放手,她咬着嘴唇双手虚按在卫宫士郎不断向外淌着血的腹部,她的掌间显出蓝绿色的微光,可治愈的魔术却无法修补这致命的伤口,那尾钩已经贯穿了卫宫士郎的肾脏,在抽出时又将其他的内脏搅得一团乱。 冷汗不住地自远坂凛的额头渗出,她顾不得擦拭,伸手拽下了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宝石项链。项链上的红宝石发出幽深的红芒,自其中弥散出了不同于远坂凛的另类魔力波动——那是属于远坂时臣储存在宝石中的魔力,也是属于远坂凛父亲最后遗存在此世的产物。但事到如今,远坂凛却也顾不上这么多。 “凛,还有一骑在向你这边靠近,是rider!” archer的声音从因果线的那一端响起。远坂凛手中动作一顿但却在下一刻继续加大输送魔力。 …… 尹莉雅所站的位置是战场的外围,也正是因此她能亲眼目睹刚刚卫宫士郎在berserker攻击下救下远坂凛的场景,她板着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发慌。 “烦死了!”尹莉雅突然低喝出声,她指向了远坂凛:“berserker,杀了她!” berserker发出一声怒吼,他身上的魔力浓度再一次拔高一个等级,尾巴再一次拍出却被中途被埃泽奎尔用剑死死卡住位置。 腹部尚未恢复的伤口再一次向外淌出血来,埃泽奎尔在此时抬起了头,他明知道对方在这个状态下不可能听懂他的话,但埃泽奎尔还是开口。 “算了,我也想多打一下。” 他身上再一次腾跃起藏青色如火焰般的魔力,在下一刻,埃泽奎尔被推得截截后退的身体也止住了颓势。 berserker突然收回尾巴,埃泽奎尔重心不稳下身体向前倾倒,利爪扑面扯下直贯入埃泽奎尔的后心。 也就在这时,无数道箭失自远处天边激射而来,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砸落在berserker身上,甚至向着尹莉雅所在的方向偏移。berserker立即放弃了进攻,他一甩尾巴舍弃了埃泽奎尔。 但这片刻又给了埃泽奎尔喘息的时间,借助着身体的掩护,他手中剑刃爆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 他踏前一步,鲜血洒落在剑气了,给那道金光染上了一层不洁的血色。 ‘至少在退场前用一次宝具,下一次召唤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心里涌出这样的想法。但那一剑终究没有刺下,魔力便已经全部亏空。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进入了灵体化,身体中所储存的魔力已经不足够支撑他实体现身。 箭雨在此时平息,尹莉雅从berserker身下钻出,没了saber的阻挡,尹莉雅看清了卫宫士郎的情况。 本已经被berserker贯穿的腹部,此时奇迹般的复原,璀璨的蓝金色暖光修补着他狰狞的伤口。 尹莉雅认出了那物。 ‘阿瓦隆,切嗣连它都给了他。’ 尹莉雅的心底泛出苦楚,她眼眸低垂,她不明白这样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但在卫宫士郎为了救远坂凛而扑出的那一刻,她突然就对杀了卫宫士郎没那么热衷,感受着向着这边不断逼近的另一道从者气息。 “afulier……” 听着身边berserker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尹莉雅摸了摸他的手。 “走,berserker。” 第十六章 盟约 “真是的,卫宫你这家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间桐慎二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想揪住卫宫士郎的衣领却在留意到对方腹部破损的衣服后收住了手,最终愤满地坐回坐垫上:“既然你也是御主,就干脆早一点和我说啊。” 如果早知道卫宫士郎也是御主,他也就没必要特意把卫宫士郎支开自己去调查学校内的使魔来源。 “抱歉慎二,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卫宫士郎苦笑着摆手,事实上直到刚刚通过远坂凛他才对所谓的圣杯战争有了些初步的印象。他看向站在远坂凛身后环抱双臂的红衣男子,又看向安静侍立在间桐慎二一侧的白甲骑兵。 ——这些都是在历史中留名的伟人吗? 他心中惴惴不安,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些太过超出他的认知。而正当卫宫士郎不知所措时,远坂凛突然开口:“卫宫同学,我很好奇,你召唤出来的servant是saber对,他和berserker很熟悉呢?能稍微透露一下他的真名吗?或许对击败berserker有所帮助。” “喂喂,远坂。”卫宫士郎还没发话,一侧的间桐慎二却先一步开口,他一把拽过似乎想要开口回答的卫宫士郎,面色不善:“湖弄人也要有个度,怎么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透露从者的真名。” 他虽然对远坂凛有好感,但也绝不会让卫宫士郎被对方蛊惑。 “这也什么关系吗……” “什么叫【这有什么关系】!”听到卫宫士郎的回答,间桐慎二只感觉血压上涌:“知道了真名你从者的全部信息都会被那个女人掌握,她想掉过头来消灭你简直轻而易举!” 被间桐慎二义正严辞的说辞给震慑,卫宫士郎只能干巴巴地回应到:“我觉得远坂应该不会,刚刚她还救了我的命。” “是呢,相比起某个明明servant是rider却还偏偏最后一个赶到的人来说,明显是我更可信一些。”远坂凛抓住机会笑眯眯地做出了反击。 间桐慎二的脸憋成了酱紫色,但樱特意拜托过他,他还偏偏不能把实情说出。 “远坂,慎二估计也是被什么事缠住才会迟来一步。” 远坂凛脸上得意的笑容消失,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卫宫士郎,连带着她身后的archer都低下了头不忍直视。 “卫宫同学,两面逢源可是两方都不讨好的哦。”远坂凛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她品了一口茶再抬眼时又变回了学校内的高岭之花。 “所以要和我结盟吗?毕竟你真的很让人担心能不能活下去。” “结盟,和远坂你吗?”卫宫士郎只是迟疑了一刹那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等,卫宫,别这么轻易地被这个女人骗了!”间桐慎二抓住卫宫士郎的肩膀,他几乎将脸贴在了卫宫士郎的脸上:“你宁愿和她结盟也不愿意和我一起行动吗?” “慎二,你难道……不是一起的吗?” 卫宫士郎的话让间桐慎二顿时哑口无言,他坐回了原位。虽然不爽但也没有反对——在最开始间桐慎二也打算与远坂凛结盟。 虽然两人的组合中突然被卫宫士郎塞入了第三者,但远坂凛却出奇地没有反对。 “那么即使不告诉我你从者的真名也至少把你知道的情报共享一下?”远坂凛笑得像一只狐狸:“berserker的真名是什么?” “米奈歇尔。” 随着声音的响起魔力的辉光聚集在了卫宫士郎的身边,saber的身体重新凝为了实体。几乎是在他现身的同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埃泽奎尔环顾四周重复道:“berserker的真名是米奈歇尔,亚瑟王传说中的最强骑士。” 本一直保持缄默的rider听到名字突然抬起头,她将目光落到了saber的脸上,但很快又偏离了目光。 “果然是他。”远坂凛长叹一口气,她终于对自己的记忆没了疑问。但随即她又头疼了起来:“不过那种家伙到底该怎么对付啊。” 她是直面过berserker的压迫的,那像龙鳞般的角质层坚固到连archer的箭都无法击穿。 “呵。”间桐慎二突然冷笑一声,他看向远坂凛:“真难看啊远坂,一个区区被亚瑟王一剑枭首的叛贼而已。他能被传成无敌不过是运气好一点,他连一个出名的骑士都没击败过。” 埃泽奎尔和rider同时转过头,明明rider戴着头盔,但间桐慎二却依旧能感受到两股冰寒的视线向他扎来。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aster!”rider声音似乎比刚刚要冷了些他保持着对临时御主最后的礼貌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了解他的,但你刚刚所说的话有失偏颇。” “呵,虫豸。”埃泽奎尔的话就要粗暴了许多:“在那个时代,骑士之间的比斗向来遵循公平的原则,但在面对那位时,却从来没人觉得多对一是不公平的。” ‘这是saber第二次第二次提及……果然是同一时代的骑士。’ rider头盔下的眉头皱得更紧,她在脑中检索了自己所熟知的全部骑士,但没有一人能和面前之人的脸对上。即使是从不对外人展露真容的莫德雷德,体型上也相去甚远。 远坂凛很乐意见到间桐慎二被说得哑口无言时羞恼的神态,但卫宫士郎终究开口替间桐慎二解了围,他说道:“无论如何,berserker都是必须要打倒的对手。” 埃泽奎尔看了一眼rider,目光在对方卡美洛风格的银白色铠甲上停留。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他看向了卫宫士郎:“aster,我想在这里把真名公开,可以吗?” “啊?”卫宫士郎一愣,他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埃泽奎尔对着卫宫士郎深深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他看着周围——但大部分的目光却是停留在rider身上:“米奈歇尔骑士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想在那个时候aster召唤出了我,应该就是为了他而来。” 在话语开口的瞬间,他感觉胸中的积郁在这一瞬间有了松动。 第十七章 伪物 走在夜间的小路上,两只白色的鸟状使魔安静地漂浮在前方探查着周围的环境,而尹莉雅脑中想得却是刚刚所发生的一幕幕。 那时,在卫宫宅已经没了可以阻止berserker的家伙。在那种情况下,她明明可以让berserker对着卫宫士郎动手,无论是砍下他的头还是将他虏走都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 但在那一刻,尹莉雅却仿佛对卫宫士郎失去了兴趣,那个名为卫宫士郎的个体如何对于尹莉雅来说已经没了意义。尹莉雅如一个局外人看着一幕幕,她看着远坂凛为她治疗,看着saber为他的治疗争取着时间,她甚至看到了切嗣,那个男人将爱因兹贝伦的圣遗物放在了卫宫士郎的身上,而自己却早早的因病去世。 她的身边只剩下了berserker,喊着“阿芙莉尔”将她看作“阿芙莉尔”的berserker。 她,就像一个替代品。 冷风吹在尹莉雅身上,原本暖和的紫色棉衣此时却如形同虚设般,她忍不住环抱双臂。 ‘不过这样就好,本来就是容器罢了。’ 尹莉雅安慰着自己,她停下脚步伸手去摸身边的berserker,坚硬隔手的鳞片似乎有了别样的温度。她洁白的脸上爬上了一层红色圣痕,其中一划亮起黑芒,随后又迅速消失。 “berserker,醒来。” 她不喜欢处于战斗状态的berserker,没有理性的berserker只会喊着“阿芙莉尔”连基本的伪装都不存在,即使是替代品她也不愿那样。 她看着berserker眼中血色逐渐退去,看着berserker红色童孔中从空洞到迷茫最后恢复了清明的转变,尹莉雅抿了抿嘴再抬头时表情重新变得轻快。 “解决了吗……尹莉雅?” 听到自己的名字,尹莉雅的眉眼弯了弯露出了柔和的笑意:“还没,我现在还不想杀他。” 她说谎了,其实就连尹莉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想的。 她对卫宫士郎的恨大多来源于卫宫切嗣,正是因为太在乎切嗣,所以在被抛弃时由爱意扭曲而成的憎恨才会如此强烈与刻骨铭心。 她本以为只要杀了卫宫士郎就可以消除这份恨,但从一开始这种观念就错了? 尹莉雅不知道,没人和她说过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她对着米奈歇尔伸出双手,米奈歇尔会意,伸手托举起尹莉雅并让她骑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尹莉雅双手习惯性地锢住了米奈歇尔头上的犄角,她安静地指着路,而他也安静地走着。 “berserker。”尹莉雅终究没忍住,她叫出声来。 “怎么了?” “不,没什么。”尹莉雅声音变得轻缓,她害怕捅破这层伪装会失去最后的港湾:“回去找塞拉,我肚子饿了。” 米奈歇尔知道尹莉雅有了心事,他沉着脸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从者,是已死之人,无法通过给予什么而带给尹莉雅安全感,他所能做的只有微不足道的陪伴。 “明天要出去逛逛吗。” 于是他提议道。 …… 玄关传来轻微的卡察声。 间桐樱转过头看去,屋门的把手旋转一圈从外面被推开。 “樱。” 间桐慎二的声音远远传来,间桐樱应了一声。 “又饿了吗,樱?” 刚一走进屋内间桐慎二就注意到了间桐樱还剩一半的汤面,间桐樱也是露出了不好意思地微笑:“对不起,就是……” “我也正好饿,还有剩余的吗?”间桐慎二抬手打断了妹妹的道歉,他摸了摸肚子:“没有的话就算了,也比算太饿。” “有的。” 间桐樱站起身,向着厨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间桐慎二一只手撑住头,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去。 十年前东木的那场大火所带来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对于间桐慎二来说是这样的。一个紫红色短发的大姐姐将他与妹妹奇迹般的从大火中救下来,那场大火只带走了最应该下地狱的人——他名义上的爷爷间桐脏砚,如果那家伙一直活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和樱究竟会多么沦落成怎样。 爷爷过世后,间桐慎二将间桐家的祖宅变卖,再加上爸爸时不时寄来的钱,间桐慎二也能勉强维持住生计。魔术也能依靠家中流传下的笔记学习,只是他和父亲都没有魔术才能,所幸樱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只是终究缺少了引导者。 在半睡半醒间,间桐慎二突然被一阵冷风惊醒。rider不知何时已经出现,自从卫宫宅出来后,rider就一直保持着这幅冷冰冰的姿态。 “rider,周围探查过了吗?” “并没有发现任何从者活动的痕迹,也没有可疑的术式残留。” 间桐慎二皱起眉,他有些不放心却又无可奈何。连rider的那匹幻马都找不到任何线索,间桐慎二觉得自己这个肉体凡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所收获。 事实上,这已不是间桐慎二第一次派rider去探查。 自圣杯开始选召御主以来,樱就一直处于一种莫名的饥饿状态,就仿佛是身上的魔力被抽走了般。 最开始间桐慎二怀疑是有魔术师或者提前召唤的从者布置了抽取灵魂的术式,于是也让间桐樱提前召唤出了rider。但一连几天依旧一无所获。 在赶往卫宫家之前,他甚至还让rider赶回来一趟进行突击检查。 晕眩感传来,他今晚魔力消耗了有些多了,虽然rider名义上的御主是间桐樱,但间桐樱此时的状态着实不让人放心再让她去参加圣杯战争。 恰在这时,间桐樱端着碗走了回来。女孩将汤碗放在间桐慎二的面前,自己也在原本的位置坐下。她明显想问些什么,却羞涩地没有说出口。 间桐慎二挑了挑眉毛,看到间桐樱这幅表情他开口道:“你是想问卫宫那家伙的事情?” “卫宫前辈他没事?” “那家伙命大,被berserker打了两拳还能活蹦乱跳的,居然还敢一个人对峙berserker。当然最后被本大爷救了下来……还有远坂那家伙也在场。” “前辈他也卷入圣杯战争了吗?” “那家伙可是成了最强的saber的御主。”间桐慎二看了一眼间桐樱的表情,无奈叹气又补充道:“更何况还有我和远坂在,我会让他活下来的。” 想起卫宫士郎,间桐慎二又想起了他的saber,召唤谁不好,偏偏召唤出了那样一个麻烦的家伙。现在,如何打消rider心中的芥蒂成了间桐慎二最头疼的问题。 看rider那时的表现,真要硬来间桐慎二估计对方弄不好真的会杀了他泄愤。 这个同盟没他间桐慎二迟早要玩。 间桐慎二吃着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就是一顿。 “嗯?” 为什么rider会那么在意berserker?他们之间有很深的交集吗? 第十八章 干扰 间桐慎二大大打了一个哈欠,明明今天是难得的周末但他依旧起了一个大早。 在他出门时间桐樱还没醒来,昨天晚上女孩一直等到他回来才睡,那时已经临近两点。 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间桐慎二却一直走到了寺庙的门口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的穗群原学院土气的校服。现在再去回去换的话实在是太蠢了,而且那样他早起也就没了意义,等到八点,求签的人就会逐渐多起来。 柳洞寺,是东木唯一一座正规寺院,而身为土生土长的东木人,间桐慎二当然不是过来旅游的,他想为间桐樱求一个御守。 虽然他不信这些,但盼头总是越多越好,樱的怪疾却让间桐慎二不得不相信一次。 然而间桐慎二并不是来得最早的,一直等待了半个小时才轮到了间桐慎二。 攥着手中求来的写着“百病不侵”字样的御守,间桐慎二长吸一口气。希望能起到效果——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圣杯…… 间桐慎二想起那号称万能许愿机的圣杯。 昨天晚上,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从者之间战斗的间桐慎二才真正认识到了圣杯战争究竟是怎样超现实的仪式。rider和archer快到极致的交锋远超了人类的极限,那是超出了正常人想象的伟力。 所以,间桐慎二昨天晚上翻来覆去也没能睡着。他问rider,如果对手是archer的话能有多少胜算,rider的回答让间桐慎二稍稍放心。 “如果archer没有别的隐藏起来的杀招的话击败archer只会受一些伤,如果archer隐藏的并不是什么超越规格的底牌,那么击败archer的胜算也有八成。” 听到rider的回答,间桐慎二在心中将远坂凛的威胁排除,随后他又想到了被远坂凛树在明面上的劲敌berserker,间桐慎二向rider问了同样的问题。但这一次,回应间桐慎二的却是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间桐慎二都因沉默而心慌时,rider才给出了答桉。 “如果berserker真是米奈歇尔……大公的话,我没有信心能存活下来。” 那究竟是何方神圣,让哪怕是驯服了幻马的rider都说出了这样不自信的话。 虽然一路上间桐慎二反复询问rider她和米奈歇尔之间的关系,可回应他的只有rider的沉默。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持有令咒,否则间桐慎二甚至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使用令咒来逼迫rider说出来。 正往寺院外走着,突然他身边一直保持着灵体化的rider显出了身形,只是在下一刻又重新消失。 “berserker就在前面……的确是米奈歇尔。”rider的话语在间桐慎二的耳畔回响,女骑士尽量压低声音避免被外人听见。 间桐慎二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红色眼眸。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但随即他也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对着身边的rider说道:“你用因果线和樱联系,就说让她快点通知卫宫和远坂过来,我发现了berserker的行踪,我会尽量拖住他。” “你想做什么?” 面对自己从者的质疑,间桐慎二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既然你们都说他这么强,当然是尽可能早的先将他淘汰出局了。” …… 昨夜的交战所引发的动静并不算小,但到了白天却没有任何风声传出,甚至连【某地受灾】这样的传闻都没有听到。 或许是东木早已习惯了灾难的存在。 米奈歇尔看着从柳洞寺中走出的参拜者,明明是并非是什么隆重的节日,但这幢寺庙内的香客却并不少。 尹莉雅会选择来柳洞寺出乎了米奈歇尔的预料,他原意为尹莉雅会对大型商场之类的热闹场所更感兴趣,但当米奈歇尔提出自己的疑问时,尹莉雅却鼓起脸不满地抱怨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只想着玩啊!” 柳洞寺,作为途径东木灵脉的少数建筑之一,的确是必须要探查清楚的重要据点之一,但其的重要程度却远远比不上作为本地豪强的御三家。 他看向正在与一位中年妇女交谈着的尹莉雅,少女此时如听着家中长辈说故事的稚童般安静地看着面前络绎不绝地说些什么的妇女,时不时点头附和。 刚刚米奈歇尔已经确认过那位大婶了,双手手背干净整洁,也并不具备太过强烈的魔力波动,只是个普通的求签香客。并无异常。 看着听得兴致盎然的尹莉雅,米奈歇尔不由勾起一抹浅笑。 ‘果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如此想着,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警觉地转过头,一眼便在人流当中锁定了一个蓝色海藻头的男人。 那人手上戴着手套,身上的魔力气息虽不及尹莉雅却也比周围的香客要强上了一些,最重要的是面前这大约十七八岁的男生身上所穿着的棕黄色校服他昨晚刚见过一套——这是与那卫宫士郎同款的校服。 一个学校的,弄不好也是一个御主。 如此想着,米奈歇尔向着尹莉雅那边靠近半步,同时也通过因果线向着尹莉雅传达了这边的异常,只要面前的男人展露出任何可疑的举动他就会瞬间暴起。 蓝色波纹激荡,在米奈歇尔身前半米的距离组成一道人影,似乎是为了不引人瞩目般,那人影一闪即逝,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位穿着轻甲的骑士。米奈歇尔的想法得到了证实,面前的男人的确是一位御主。 他看向米奈歇尔,声音僵硬带着写别扭的感觉。 “方便到别的地方谈谈吗?” 米奈歇尔一挑眉,他刚想开口一道声音就已经先他一步出声:“等你的同伴过来一起围攻berserker吗?” 听到声音那高中生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他尴尬地转过头看向了说话的尹莉雅。 尹莉雅紫色针织帽下的银发翘起了两根,露出了发尾末缠着的两只白鸟。尹莉雅对着间桐慎二露出可爱的微笑:“大哥哥,你刚刚和身边大姐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哦。” 间桐慎二被那熟悉的使魔吸引,他几乎脱口而出:“学校内的使魔是你放的?”